接见完前来贺节的宗室王公已经到了正午时分,除开极近枝的几个嫡亲堂兄弟以外皇帝并没有留下多的人在乾清宫东暖阁用午膳。
毕竟先帝这一支的兄弟只有皇帝和弘昼还有过继给果亲王的弘曕,每逢大节下要是只有这兄弟三个一处未免显得孤单冷清,所以原本只有近支亲贵能够参与的曲宴大礼也就恩推给皇帝的嫡亲堂兄弟了。
弘历依旧是让弘曕这个最小的亲弟弟去给诸位堂兄弟把盏,首领太监端着酒壶跟在果亲王身后在东暖阁硕大的宴席间把酒三巡之后,雅乐已经到了尾声。
手肘推推一边优哉游哉嚼着酒醉花生的弘昼:五哥,这酒宴散了咱们做什么去?回王府去。
弘昼抿了口宫廷御酒:难不成你还想在宫里过年不成?只怕你的亲王府比这儿热闹多了,谁有闲工夫看这儿的虚热闹去。
五哥,不去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去?弘曕母子都不受皇帝和皇太后待见,只是碍于是先帝骨肉的份上每次见面还要做出一副母慈子孝的图画来给世人看,真是叫人头疼。
到了该去请安的时候你再去,有事没事跑去杵着有意思?弘昼带着一丝笑意语气中更多的是揶揄:大年下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我是能不进去就一定不进去。
谁和五哥比,皇太后对五哥比对皇上好多了。
弘曕也不是一个吃亏就不做声的性子,都是先帝骨肉。
再说先帝膝下诸子除了皇帝和嫡长子弘晖以外,余下皇子的生母都是汉女,谁能说比谁高贵了去。
弘昼一笑,到底是兄弟间玩笑无忌。
要是换做皇帝,只怕又是挂着一张脸不得轻饶:小九别胡说了,等会儿散了席面到我那儿喝酒去。
五嫂不是有了身孕,我就不去打搅了。
弘曕笑起来:我额娘好容易到我那儿住上几天,回去尽尽孝心也是好的。
弘昼点头:我给你遮着,你先走。
等会儿问起来就说你撒尿去了。
弘昼一向是胡言乱语惯了,就是皇帝也跟他认真不得。
这倒是弘曕学不来的本事,既然五哥愿意替他担待早就是脚底下抹油一溜烟跑了。
什么时辰了?脱去黑狐皮貂褂,皇帝松了口气。
每年的赐宴都是极其无趣,虽然帝皇之尊在这时候显露无疑,也是皇家尊贵无人可及。
就算是同出一脉的嫡亲骨肉见了自己也要山呼万岁,天底下到哪里去找这份尊荣。
难怪当年陈胜吴广会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刘邦再看了始皇帝出游的阵势会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大丈夫当如是才是普天之下独此一人的唯一念头。
万岁爷,刚过申时。
王庆给皇帝换上轻便的袍服:只怕皇太后还在歇晌。
娴妃那儿你去问过了?太医是怎么回话的?隐约听说皇后在长春宫宴请嫔妃之时,娴雅受了点惊吓问她也没问出什么大的变故出来。
只是从皇太后的只言片语之中听出其间必然有隐情,只是不肯说罢了。
回万岁爷的话,娴主儿说是自己不仔细没什么大碍。
太医局留了脉案,娴贵主儿没什么大碍。
只是让好生静养,月份渐次大了怕有闪失。
王庆低头背着脉案,谁让娴贵妃是皇帝最近时时挂在嘴边的人,就是曾经的高贵妃也不见有这样子。
嗯,到东六宫走走。
顺便去长春宫把令贵人找来,到永和宫伺候。
想起那个娇媚的汉人女子,很有些娇弱不堪的样子。
王庆素来都被人称作是出名的伶俐人,只是皇帝这道口谕倒是叫人犯难。
令贵人纵然是皇后举荐的,只是皇帝到底没有单独招幸过她。
这儿会还在年节里,就去皇后那儿将令贵人带到永和宫去。
且不论永和宫是在东六宫,而东六宫主宫承乾宫的娴贵主儿圣眷正浓,一旦知道这件事来个醋海生波惊了驾或是让腹中龙子有什么闪失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
单单是六宫之主的皇后就是自己招惹不起的,大节下去找来令贵人而皇后来一两句诘责自己是怎样回话。
想要忸怩一下是否能够逃脱这个两边不讨好的差事,可是回头觑了一下皇帝的脸色。
还是生生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皇帝要是变了脸可不就是两边不讨好了。
那是自己吃饭的家伙直接搬家就好。
嗻,奴才告退。
请了个双安,王庆捧着皇帝换下的貂褂退出养心殿西暖阁。
皇帝也不带着人,只是让两个小太监远远跟在身后往东六宫那边走。
打扮着花团锦簇的几个孩子都在东二长街上说笑玩耍,为首那一个不用走进就能看出这定然是膝下娇女婉儿,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时候从和王府回宫的。
阿玛。
婉儿眼尖已经看见了皇父穿着厚厚的貂褂从东二长街那头过来,一下子跳过去:阿玛吉祥。
冷不冷?看女儿脸蛋红扑扑的,旁边围着的是和敬和嘉姐妹两个:就你们三个在这儿?大阿哥他们去哪儿了。
阿哥他们在娴母妃那里等着吃水晶包子。
和嘉说话的模样很像她生母纯嫔的样子,两个笑涡频频闪现只怕长大了就是第二个纯嫔。
你们不吃?皇帝看着三个女儿:这么大雪不在宫里带着出来受冻。
阿玛,我们堆了雪人。
婉儿笑嘻嘻地,一双小手冻得通红。
伸手就要往皇帝脸上抓,皇帝一下没闪开被女儿捂住脸冻得缩瑟了一下:淘气一面说一面抱起婉儿:要是冻坏了再去烦你额娘,看阿玛怎么罚你。
阿玛,冷不冷?婉儿羞羞皇帝的脸:额娘还说阿玛这些日子忙得紧,哪知道今儿就闲了。
这不是刚从养心殿出来。
弘历抱着女儿一径到了承乾宫,和敬看见这样子心里就是不痛快。
耷拉着小脸拽住和嘉的手:咱们回去吧。
三姐姐,好好的回去做什么?和嘉抿嘴一笑:不是先前跟娴母妃说好的,等会儿就在承乾宫用晚膳的。
我额娘一会儿也过来呢。
你不回去我回去了。
和敬也不和皇父说一声,自己扭扭身子带着宫女太监就出了承乾门。
和嘉拽住皇帝的衣角:阿玛抱大姐不抱和嘉……阿玛,和嘉吃醋了。
婉儿咯咯一笑,自己先自串了下来跟和嘉牵着手往里面走。
娴雅正笼着熏貂的披风在廊下看着几个阿哥在院子里堆雪人,先时婉儿跟两个妹妹在东二长街上面堆雪人。
虽说都是一家的骨肉到底是男女有别,阿哥公主们很少玩到一起去。
额娘,阿玛来了。
看见母亲,婉儿已经叫出声。
接着就是连蹦带跳跑到娴雅身边:堆雪人堆得好好的,哪知道一回头就瞧见阿玛过来了。
皇上吉祥。
刚要请安就被皇帝伸手拦住:身子好些了?没什么大碍吧。
这么多事儿还记着有什么大碍不曾?娴雅抿嘴笑道:皇上敢是刚在乾清宫赐宴,么?嗯,刚弄完。
弘历看她极有兴致地站在廊下:这么冷怎么不在里面呆着,外面冷得紧。
阿哥他们玩得起劲儿,我就出来瞧瞧。
还是婉儿淘气,带着两个妹子就在外面闹腾。
娴雅接过杏儿拿来的素貂褂给皇帝披上:身上尽是酒气,可见赐宴时候皇上喝得不少。
老五喝了些,朕没喝多少。
掠了掠她的鬓发:有件事朕想问问你,皇额娘也是这么跟朕说的。
那天在长春宫究竟是怎么档子事儿,是有谁捣鬼吧。
真是没留神闪了一下,要是皇上也这么想倒真是要好好跟您说说了。
都是这么些年的姐妹,谁还不知道谁去。
哪有那么多的心思,总是我自己不留心才闪了一下。
娴雅看出皇帝眼神中的闪烁,要是自己明说是高芸嫣就算是一时盛怒也不过是能够遮掩过去。
既然要让高芸嫣好看,就是要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至于斩草除根只怕就是长春宫的皇后该去做的事儿,毕竟两人狼狈为奸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上次永琏的事情加上这次只怕皇太后说什么都不会放过高芸嫣。
以后自己当心就是,今儿吃得怎么样?弘历自己扣着纽绊:要是胃口不大好的话,看想吃什么叫人到皇太后或是朕那儿去拿。
弘历心里清楚,就算是她一人带着公主阿哥的份例,有些东西还是不能到了面前。
什么都不缺,早间皇后主子还让人送来刚进献的燕窝和白参来着。
只是顺手都放到了好地方去了,长春宫的东西不许到自己面前可是承乾宫人人都知道的。
那就好。
弘历转身进了正殿,娴雅跟在身后进去:皇上可要进点什么?只怕是方才赐宴的时候空肚子喝了酒,这会儿不痛快了?要不是看你怀着孕……弘历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娴雅红了脸:孩子们都在外面,瞧您说的这话。
想要啐他一口,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阿玛额娘说悄悄话。
不知什么时候,永瑜居然不要嬷嬷们跟着就一个人摸进来:永瑜也要。
联想到先前说的话,帝妃两人一对视反倒是笑起来。
【】【】第三卷 贵妃生涯 第三十三章 西六宫的故事高芸嫣的翊坤宫好像是成了东西六宫中最冷僻的一处宫院,大过年的除了偶尔有低等的嫔御到自己这儿串串门再也没有人上门。
皇上不过是三十晚上在自己这儿闪了一下,就再没见影子。
至于别人好像彻底要把自己遗忘似地,就连抚养了好些年的永璜也是每日有了好去处都不怎么到自己跟前来。
主子,用膳了。
荣儿看着太监们将贵妃份例的节菜例菜放到膳桌上,又将因昆工小厨房做的应节才捧上来以后,方才到了暖阁里给高芸嫣请安:膳齐了,只怕过会儿就凉了。
不想吃,拿下去。
高芸嫣眼睛睁都懒得睁开,早先每逢大节下都会有娘家兄弟送进来各式各样最新奇贵重的江南贡物,就是皇帝赏下来的东西也未必及得上家里的东西。
每个人的宫里都有一份,不看在人的面上就是看在东西上面也要给自己三分面子,自然也就会络绎不绝地到翊坤宫来给自己请安贺节。
翊坤宫是西六宫的主宫,就是皇后的长春宫也未必有这翊坤宫尊贵华丽。
那时候炙手可热的时候,谁不承望着自己去高看那些低等嫔御一眼。
是谁说万岁爷在永和宫招幸魏莺儿的?高芸嫣依旧是靠在暖炕上,面前放着一碟新做好的茯苓饼和一盏冰糖燕窝粥。
拈起一块茯苓饼慢慢咬着:难道东六宫的人都是死人还是皇后不知道生气?荣儿低着头不敢回言,大过年的也只有贵妃才能语出不逊说出什么死人之类的碍语。
要是被别人听见贵妃这么说倒是不值紧要,可是自己加上一句不止是大不敬更失掉脑袋的罪名。
早就知道是这样,所以不论贵妃说什么荣儿都不敢在旁边胡乱插上一句嘴,只是默默听着不多说一句。
我是在跟你说话,你能回我一句话不能?高芸嫣拿着手里的冰糖燕窝粥重重扔在地上:跟个死人一样,从前白玲可是比你伶俐多了。
要是再这样,看我怎么收拾荣儿膝下一软,想起上次金簪子扎在身上的疼和血渍就不寒而栗:主子别动气,大节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奴才没用,不能给主子分担愁烦。
早间娴贵妃宫里的杏儿过来给主子请安,主子还没起身就没敢惊动。
说是娴贵妃初五的时候请主子过去坐坐,还求主子赏脸。
顺手摸摸袖子里那块精致的翡翠挂件,这可是上等的货色。
说是娴贵妃赏给自己过节的东西,想到这儿荣儿心底未免泛起一丝暖意,承乾宫的娴贵主儿做人做事总是带着宽厚有礼、让底下人不觉得难堪,只要瞧着杏儿几个人的脸色就知道承乾宫的日子有多逍遥自在了。
她如今可是到了宠冠六宫的份位,还用得着求我赏脸?这可是天大的福分,我敢不赏脸么?高芸嫣冷冷看着窗外:我可是要去看她的脸色做人了,人家可是娴贵主儿。
荣儿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听着。
毕竟这句话自己说不出口,虽说自己是翊坤宫的大宫女可是娴贵妃对自己几乎就跟杏儿他们一样看待。
每次有什么赏赐都会叫人送给自己一份,放在哪儿都是难得的恩典。
高芸嫣厌恶地摆摆手,只要是看到荣儿那张脸就是叫人气不打一处来。
换做以前白玲在身边伺候的时候,每逢自己生气或是郁郁的时候白玲一定会想出很多心思和法子逗弄自己开心,也会帮着自己算计很多事情。
可是这个荣儿看上去忠厚谨慎也不多言多语,怎么就是这样不贴心。
余下的几个宫女越发不能叫人放心,整个翊坤宫放眼看去居然没有一个能够替自己拿主意的人。
加上自己的兄弟这次又是如此疏忽大意,竟然忘了节下进贡的大礼。
不仅让自己节下拮据,打赏奴才们都没有往年的阔绰。
在帝后面前也有些抬不起头来,要是自己的弟弟跟皇后家的傅恒一样出息的话只怕就是如今这样了。
长春宫的羊角灯点得四处亮堂堂的,皇后从正殿西进间的西洋玻璃窗借着灯光看向后殿。
二进院里显得暖融融的,心里没来由泛起一阵酸意。
皇帝正跟魏莺儿在后面柔情蜜意的,自己却是在这里远远看着。
只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自己的男人在自己一手安排下去和另外的女人在一起纠葛缠绵。
敬事房记档了?墨菊捧着用上用紫檀香熏好的绣着兰桂齐芳折枝花样的睡袍进了西进间寝殿,没防着皇后劈头盖脸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细想想才知道皇后问的是后面院子里魏莺儿蒙皇上招幸的话。
想想也真是,皇后亲手把一个出身低贱的升平署汉军包衣的女子送到皇帝身边。
还当着皇太后的面替魏莺儿请封为贵人,换了别人只怕说什么都做不到这一步。
每到夜里皇后都是睡不沉,即便是睡着了也会在半夜里醒来然后一夜无眠。
这样子心血不归,只怕日后会有大碍。
已经跟敬事房总管说过,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墨菊拿着熏香在锦榻上细细熏了一遍,这是皇后最喜欢的紫檀贡香。
有时候真是不明白皇后怎么会做出这件事,至少在任何女人哪儿都不会有过把自己的夫婿推到自己亲手挑选的女人身边去。
可是皇后真的这么做了就是自己在皇后身边伺候十年,都不知道皇后的心思究竟在想些什么。
穿着浅红色寝衣的富察氏脸色有些黯然,每到夜里这种时候才算是真的安静下来。
皇帝很久都不曾到过长春宫,好容易来了却不是在屋里跟自己共度良宵。
对镜抚摸着脸颊,好像自己还不到三十岁。
怎么会神色黯然到这种地步,甚至心思已经老迈得都不想去想别的事情,只是巴望着皇上能够离着承乾宫远一些。
而魏莺儿又能够帮着自己把皇帝的心拴在长春宫,日后才有机会收拢皇上的心。
主子,时候不早了歇着吧。
铺陈好被褥,墨菊走到宝音身边帮着更衣卸掉头饰:已经打过三更了。
有时候我在想娴妃究竟是有了什么法子,居然让皇上对她兴致不减。
宝音换了软底凤鞋:都是跟着皇上好些年的人,早先也不见她有多出挑多得宠,反倒是有些不不懂事。
只要是皇上有兴致就由着皇上胡来,先前我还以为是皇上自己好这口。
哪知道前儿听说就是娴妃有了身子皇上都还留在承乾宫,这可不是奇事。
墨菊很少从宝音嘴里听到这些关于皇帝临幸后妃的事情,尤其是宝音对于男女风月之事很是冷淡越发不喜欢人提起这些事情。
所以平日在她面前,就算是最跋扈的贵妃都是不敢太过放肆。
可是这次这样子说起来,是什么触动了皇后的心事?娴贵妃这时候还敢这样,就不怕伤了身子?墨菊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先前也这么想,只是没想到皇上居然问过太医局这时候*房事会不会动了胎气伤身子?此时有孕的只有嘉嫔和她,皇上有些日子没去钟粹宫了。
自然就不会是嘉嫔,年前皇上在承乾宫住了好几宿。
除了她还有谁?宝音脸颊微微泛红:墨菊,你不觉着每次只要是见了她总是瞧上去就像是咱们宫里陈设的那些珠圆玉润的玉器一样泛着微光么?皇上是打心眼里宠着她才是真的。
主子说起来以前奴婢还真不觉着,主子这么一说想想还真是。
墨菊回忆起每次看到娴雅的情形,略施粉黛却异样耀眼。
哪怕是后进宫的那些妃嫔们,在娴妃面前都相形见拙。
外加上娴妃的首饰头面,有好些都是皇后都没有的样儿更别提那些少见的碧玺和点翠头面。
一个阿哥一个和硕公主外加肚子里那一个,从前还真是小看了她。
今儿才知道后来居上才是真本事,不说别的。
先时潜邸四个人,我是已经没了盼头了。
纹音死了也就好了,翊坤宫的那个,不说也罢。
只有她,居然比后来的什么金氏苏氏要健旺得多。
就是目下这么些新入宫的,有谁是能够比得上她的。
宝音睡进被子里:皇上微服江南,竟然事先一句话不说就带着她走了。
回来的时候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岂不是说一出宫就是腻在一起。
皇上那个喜新厌旧的性子,也会为了她把什么都丢在脑后去。
放在别人那儿,谁有这个本事?墨菊倒不觉得皇后这话有什么可取之处,至少在宫中上下看来真要说容貌第一的话只怕除了娴贵妃就是纯嫔嘉嫔不分轩轾了。
倒是贵妃和皇后生得就像是一家子的双生姐妹一样,只是贵妃比皇后更加清瘦一些。
而娴贵妃不仅生得好,就是素日见了上上下下的人也是一脸和煦的笑容。
就是这一点谁不说皇后过余安静平淡,皇上不爱上这儿来只怕这也是缘由之一。
可是要墨菊当面说出来却是于心不忍,皇后的苦楚似乎只有她们这几个人才算是看得最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