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雅陪着钮钴禄氏在福海边散步纳凉,到底还是离着宫禁远些。
规矩和禁忌也比宫里少了很多,钮钴禄氏早早摒弃掉跟在身后伺候的宫女们。
只是让娴雅扶着自己在福海边走着,每逢这种时候娴雅便知道皇太后是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话要跟自己说。
果然,走到树荫下钮钴禄氏便住了脚看着涟漪阵阵的福海:有件事我闷在心里好久,皇帝也知道只是都不当面打破罢了。
娴雅惊愕了一下:皇额娘?皇后不拿我当正经婆婆是有缘故的,这件事皇帝有时候只是看着也不多说我知道为什么。
面上皇帝总是为着我偏疼了弘昼有些不甘心,其实绝不只是为了这个心里不痛快。
而是因为听信了谗言。
皇太后扭过头看着娴雅:先头孝敬皇后教的你知进退懂规矩,不只是为了自己在深宫里有个伴儿。
其实在这宫里面上看去谁不是一团和气,可是心里面谁没有些小疙瘩。
皇额娘这话,娴雅不敢当。
娴雅不知道好端端的皇太后哪来这么多感慨,至少皇帝孝顺皇太后还是能让周围人看出来的。
其实早先时候,就有人说皇帝不是我生的。
是雍正爷在宫外所生,还有鼻子有眼说是什么热河承德避暑山庄狮子园的李金桂生的。
说什么先帝射猎,射死一头梅花鹿喝了鹿血之后做了多少不堪的事情。
怕被康熙爷怪罪才说皇帝是我的儿子,这话叫人心里怎么想?皇太后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种淡淡的苦涩:想来我不说你也知道,先帝爷潜邸的时候。
我前面有多少人,嫡福晋也就是后来的孝敬皇后。
侧福晋两个,就是后来的年妃和齐妃。
我跟耿氏两个就是两个不起眼的格格,要是想要给谁一个儿子,不去紧着嫡福晋和受宠的侧福晋,反倒落到我身上。
这话谁信?娴雅想起皇帝这两天的神色,看来这话也是有些传到皇帝耳中。
这些事情听在耳朵里就当作是一种闲话而已,难道谁还当了真不成?先时婉儿纵然是养在和王府,可是宗人府玉牒上清清楚楚写着的还是皇帝和自己是她的亲生父母。
弘昼兼着宗人府的差使,要是作假简直是易如反掌。
可见大清国能够掌管宗人府差使的不仅仅要心正,这种事是能够左右一个人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的。
谁要是听信了这种话,还真不知道是糊涂到什么田地。
娴雅都替额娘叫屈。
娴雅下意识扶掖紧皇太后,老太太略微叹了口气:我原想跟皇帝说清楚这件事,只是这种事总是越描越黑的。
嫡亲的母子,难道旁人一两句闲话就能生分了去?我有时候瞧着你身边几个阿哥格格的,尤其是婉儿。
虽说是小时候都是在老五那儿长大,真到了你边上就是那样子亲近都打心眼里羡慕。
钮钴禄氏扶着娴雅的肩:宫里看上去富贵至极,其实最没有人间烟火气的便是这儿。
皇帝小时候在耿氏那儿长大,略略大了些知道事儿了就被圣祖爷接到宫里抚养,我虽是他额娘。
一来出身不高二来上面还有皇上皇后看着,哪里就轮到我来教养儿子。
别说教养,就是略微走近些都是碍着儿子出息。
也难怪他自来不亲近我,如今为了一个高氏一个魏氏越发是生分了。
皇额娘说哪里话,皇上天性纯孝。
孝顺皇额娘的心别人谁都比不上,先头额娘在的时候也常说皇上自幼养在康熙爷身边。
都没有平常小孩子的淘气,就是想要亲近额娘也是碍着一层层规矩和先帝爷在里面。
如今又是一国之主,总是不如小民百姓家那些母子间来的亲近。
娴雅孝顺皇太后,多少还有着先前孝敬皇后教导的话:到底是你婆婆,多加亲近多加孝顺只有你的好处。
可是皇太后这番苍凉至极的话却也是出自内心,宫里的一道道宫墙岂止是割断了男女间的情爱,更是将最诚挚的母子亲情也生生割断。
我也是这么想,才是不怪他。
老五生得油嘴滑舌,又是在我边上长大。
说话行事从来就没有规矩可言,少什么要什么丝毫不顾忌我能不偏着他?皇帝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规矩体统所限,我还能说什么没有抱怨只是如实说出心底的怨忿:你看看,先头皇后身边虽说是没有亲生的阿哥格格。
可是六十阿哥和和惠公主,都是在她身边长大。
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了,皇帝怎么就不想这个。
原是皇上不对,皇额娘也别生气。
等今儿见了皇上,娴雅悄悄和皇上说。
只是不说是皇额娘的话,只说等哪天皇上得了空就让皇上奉着皇额娘到民间走走。
换上小民百姓的衣裳,看看人家母子是怎样子过日子。
娴雅笑着挨在皇太后身边:您想,皇上何等圣明。
听见这话再看见民间怎样的母子,心底还不跟明镜儿似地。
就属你会说话。
钮钴禄氏很是向往娴雅描摹的景象:那时候可不要别人跟着,就要你带着婉儿和四阿哥他们几个一道去。
还带上婉儿的那个小女婿,皇帝跟你还真是没看错。
是个齐全孩子。
这是皇额娘教得好,皇上天纵聪明也是皇额娘生得好。
娴雅这时候还是带着一丝戏谑的奉承:皇额娘教导得好,皇上把大清天下治理的海清何晏。
民间还有句俗谚叫做:乾隆钱,万万年。
这可是老百姓真心实意为皇额娘和皇上颂圣来着。
什么话?钮钴禄氏听见娴雅的话已经是眉开眼笑:你方才说什么来着?乾隆钱,万万年。
这话是那天从杏儿那儿听来的,觉得顺口就记下来。
这时候看来是凑了老太太的趣:您想想,要是没有您这个额娘教得好老百姓会这么夸皇上?钮钴禄氏闻言方才是脸色霁和起来,笑得很是开怀:这话好,要是日后见了先帝爷我也能心无挂碍的交待了。
皇额娘是颐养天年的大福分,谁又能比得了您的福分。
娴雅扶着皇太后往后面走:您瞧这福海里的荷花开得多好,荷叶都比伞盖还大了。
听皇帝说,这叫什么并蒂莲还有好些讲究呢。
钮钴禄氏笑着指着荷花:我啊,看出来了。
孝敬皇后是要你在我身边做的善财龙女。
您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只怕是娴雅没那个福分做龙女儿。
娴雅看着皇太后神色霁和,也就安了心,只是皇帝那儿到底是还要说说才好。
皇帝九州清宴的寝宫里,新进的檀香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本来是不打算到这儿来的,毕竟是天子正寝呆多了会有闲话,只是皇帝要她拿着秋季应选的秀女排单到这儿来回话。
娴雅只好带着两个小宫女从杏花春馆一路到了这儿,外面暑热的太阳似乎没有丝毫热力照射到皇帝寝宫。
万岁爷吉祥。
皇帝正在批折子,娴雅将手绢掖在襟扣上,请了个跪安。
来了?皇帝头也不抬:外面这么热,太阳落上再来才是。
怕万岁爷等着着急,早些来回话也好。
娴雅笑着端着碗冰镇莲子汤到皇帝手边:皇上今儿事多,回完话就走。
急什么。
弘历放下手里的笔:朕是吃人的老虎,还怕吃了你去?端起莲子汤喝了一口:你也吃一碗,正好去去暑气。
是。
早有小宫女端着莲子汤给娴雅面前放好,娴雅看顾四周没什么外人未免想起皇太后的话。
慢慢吃着莲子汤不时看看皇帝,一句话到了嘴边还是思忖着怎样开口。
有什么这么吞吞吐吐的。
皇帝放下五彩黄龙的盖碗。
方才给皇额娘请安,只怕是天气太热皇额娘有些不受用。
宣太医看过,说是皇额娘有些受了暑气。
娴雅随口说道:赶紧让太医熬了香藿粥,吃了倒是舒坦了些。
弘历愣了一下:等会儿朕去瞧瞧。
其实皇额娘是心病。
娴雅看着弘历:这里头的缘故只有皇上能解。
本来皇帝还有些想去,只是这句话倒是让他踌躇起来:你知道什么?皇额娘疼皇上就跟普天之下所有额娘疼爱自己的儿女一样,绝不是有些人所谣传的那样子,什么有着不该有的心思。
娴雅起身给皇帝绞来一块帕子拭汗:皇上总是说皇额娘偏袒了五爷去,其实皇太后不过是想着五爷是先帝的儿子。
虽说不是皇太后亲生,总是先帝血脉。
这做母亲自然就是偏疼小儿子多些,说到母子亲情。
除了皇上,还有谁跟皇太后血肉相连?偌大的紫禁城,皇额娘最亲近的人就是皇上。
弘历不语,只是看着藻井上的龙纹。
娴雅笑笑:有些人就是知道皇上跟皇额娘母子无间,便生了小人心思。
有意要离间母子,岂不知这么亲近的母子其实旁人想分开就能遂愿的。
弘历转过身:咱们去给皇额娘请安去。
也不叫人伺候更衣,也不避嫌疑就拉着娴雅往皇太后住的长春仙馆去了。
感谢大家对湘灵的鼓励,再接再砺让大家满意作者: 酒末书号: 1892919书名: 皇牌圣宠简介: 修炼废柴pk大牌宠物,且看废柴如何收服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