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笑笑:那是四哥的事儿,他都不问我们管他做什么。
娴雅呢?安安一下抓住他不老实的手:好好说话。
那是四哥的侧福晋,我能去问?弘昼抱紧她:叔嫂有碍男女有别,你可别跟着捣乱。
安安嘟着嘴:你就是会拿这话堵我的嘴,我知道。
说着抱紧了弘昼:咱们什么时候去圆明园?马上去,还能在园子里住几天。
这儿太热了,你身子受不住。
弘昼笑着抚摸她的小腹:等儿子出生以后,就跟皇父请旨在园子里多住些日子。
养好了再回来。
嗯。
安安笑起来:我可不想跟什么四福晋什么的住一起,不过要是娴雅却是再好不过。
看上去蔫蔫的,其实才不呢。
那也不干我的事。
弘昼手指划过她的脸蛋,磨蹭她细腻的脸颊。
耳鬓厮磨间,似乎两个人就习惯了只有彼此。
外加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多加进任何一个人,只怕都是觉得多余。
可是这种心思好像不会有人懂。
那拉氏还是住在以前常常居住的杏花春馆里,只是福慧从前的寝殿被人封了。
也就不再叫人提起,只是怕给病中的皇后增加不必要的心酸。
娴雅俨然是最辛苦的人,每天夜里都是和衣睡在皇后寝殿里的贵妃榻上。
只要皇后一有召唤第一个出现的就是她,端茶倒水殷勤服侍。
娴雅,瘦了。
那拉氏靠在枕上,看着消瘦的娴雅:这些日子就没看你好好歇过一觉,别提吃什么了。
没事,等皇额娘大安了我在好好歇着也不迟。
娴雅端了往御田胭脂米粥过来皇额娘,这粥还不赖。
最是安神的,多少吃点吧。
是有些饿了。
皇后点点头:有锦州酱菜的话,也来一点子。
嘴里发苦,看的什么都不想吃。
已经预备好了,就等着皇额娘吩咐。
娴雅变戏法似地端出两样精致的锦州酱菜:您可是想要这两样?就属你的心眼多。
那拉氏被掺扶着坐到膳桌前,吃了半碗胭脂米粥。
我听说富察氏姐妹两个又有了?皇后看着娴雅坐到面前跟自己一起吃东西:好快的举动,芸嫣上次那个没保住只怕宝音的也是一样吧。
娴雅慢慢吃着粥,不时搛一点酱菜咬着。
皇后也不管她说不说话:总是想让太医给盯着,都是命还能强求了去。
孩子总是没错。
娴雅漱过口:皇额娘,我见过那孩子。
虽说瘦小的可怜,还真是生得不赖。
心思太多就注定心血不足,这心血不足是孕妇大忌。
你看那个格格,怎么就是孩子生得好极了?可见人不能太多心思。
那拉氏不知是在喟叹什么:那年圣祖爷和孝恭皇太后两起大丧,我跟年妃一处料理。
年妃身子弱,那时候也还怀着孕。
结果临盆之时,生下一个浑身青紫的死婴。
皇上不许人说是死婴,只说是生下来就没了。
打那以后,年妃的身子就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娴雅心底猛地抽动了一下,看着皇后:皇额娘,您不是说要她也这样吧?她,将来未见得会比年妃的下场好。
弘历不如皇上,面上看去和煦君子。
只是内里却不如皇上一番热心肠,你不要做什么宠妃。
这也是我上次不由分说打你的缘故,宠妃会是如皇上那样宠年妃一家子?皇后加了件明黄的外袍:只要你能将他的心拿在手里就够了。
主子,五爷五福晋来给您请安来了。
玉沁笑着进来:说还带着未出世的小皇孙来了。
那就让他们进来,虽说是不想见他们可是还想见见未出世的小皇孙。
那拉氏笑着看向娴雅:这个昼哥儿跟安安啊,真是天生的一对儿。
说话行事都是这样子没有半点忌讳可言。
娴雅点头,福了一福往后面去了。
那拉氏坐在明间的楠木交椅上,把玩着一边放着的一盆粤广总督进贡的重瓣紫茉莉。
这可是很多年才有一盆的稀有花卉,只是因为喜欢这种清新香气让整间殿宇变得清幽安详起来。
恭请皇额娘圣体安康。
弘昼跟安安进来便行了个大礼:皇额娘精神倒是比在宫里健旺多了,可见还是园子里好些。
这是几个月了?看着安安微微腆着的腹部,皇后命他们在一边坐了:昼哥儿,你媳妇有了喜就要做阿玛了,还不知道心疼人。
带着从宫里到这么远的海淀来,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媳妇可不好。
瞧额娘多护着你。
弘昼笑着接过宫女捧来的酸梅汤:你可不许喝这个。
安安手里的是一盏温热的燕窝:皇额娘这儿的东西就是香,怎么媳妇那儿就是做不出来。
这是娴雅让人做的,说是给我垫垫肚子。
皇后笑笑:一直都是她在这儿守着,我也才少操些心。
这是她一份虔心到了,我们原是不及她的。
安安环顾左右,想想到底是男女有别才避开了去:皇额娘,我也想您这儿住段日子。
照顾您,也算是尽尽孝心。
我倒是想你住在这儿,只是我一个病病歪歪的,怕你过了病气。
到底是有孕在身的人,身子要万分注意才好。
皇额娘放心,安安身子好得很。
弘昼很不在乎地笑道:她在宫里聒噪得紧,只说是要在皇额娘这儿来。
就当是皇额娘疼儿子,看着她几日也是好的。
就没见过你们夫妇两这样的。
皇后笑个不已:行了,住这儿吧。
多谢皇额娘。
安安看向弘昼:阿哥不是说但凡是将我交给皇额娘,就要走的。
这会儿反倒是不急了?弘昼无奈,这个媳妇儿只要是达成目标就一定不会再给自己看好脸色。
皇后在一边笑得肚子都痛了,小五一直是帝后面前最言笑无忌而且也是最不讲规矩礼数的。
偏偏是给他选了个能够拿住他的儿媳妇,还真是难得。
皇额娘,儿子实在是受不得她叨叨了,这就去了。
弘昼请了跪安后,退出杏花春馆。
娴雅这才从后殿出来,安安见到她反倒是吃了一惊。
怎么瘦得叫人都认不出来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那件浅黄色的旗袍倒像是挂在身上一样,随风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