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洋集团集团的远洋货轮长风号在经历了一个月的海上航行,今天终于抵达了南港码头。
码头工人纷纷忙碌着,将船上的货物吊装下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货柜的门自行打开了,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个低矮的平房内,几个月大的婴儿正躺在摇篮里酣睡。
另一间屋里,两口字正躺在床上说着悄悄话。
女的正在抱怨。
你这么急干嘛,孩子刚睡着。
来嘛老婆,这几个月憋死我了。
男的说话了。
那你小声点,别把孩子吵醒了。
老婆,应该是你小声点吧。
你这死鬼,找死啊。
两口子在床上辗转翻覆之际,一个黑影闪现在屋内。
这黑影正是凌雨帆,药剂的作用让他近乎疯狂,眼前这个婴儿幼嫩地肌肤无疑是最可口的美味。
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将手伸向摇篮中的婴儿。
此刻的宝宝根本没意识到眼前的危险,他还以为眼前的人在逗他玩呢。
他开心地手舞足蹈,裂开小嘴甜甜地笑了。
凌雨帆被这个纯洁无无邪的笑容震撼了,他怒骂着自己内心的丑恶,他的理智这一次占据了上风,强忍住冲动,他夺门而去。
是谁!屋里那个男人拿了滚棍子冲了出来,准是隔壁那个小鬼,下次再来偷听,我打断他的腿。
他骂骂咧咧地进去了。
凌雨帆这几天躲在他的家中,他吃生猪肉,喝生血,可是没用,他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渴望,他脑子里想的都是雪儿给他烹饪的食物,那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美味。
他脑子里充满了幻想,幻想有一天自己会变成那种怪物,供别人取乐。
电话答录机里,苏妍来了很多个电话,全都是表达她的担忧,让凌雨帆的心里更加难过。
他曾经答应苏妍要将秦峰带回来,可是现在的秦峰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而凌雨帆自己也正一步一步走入深渊。
他知道,最终自己会忍不住踏出那一步,那便是他成为一个恶魔的开始。
他开始喝酒,他要一醉方休,他要摆脱这一切。
他来到天台,天上飘落着洁白的雪花,让他想起了那个女人,那个残忍的,自私的,将她的不幸与痛苦转嫁给他们的女人,那个带个他无尽噩梦的女人和她背后那个无所不能的组织。
不!自己绝不能向他们屈服,死!也绝不屈服。
于是便有了文章开头那一幕。
凌雨帆是不幸的,正如同我们一样,只不过是生活这个大茶几上面一盏盏小小的杯具。
凌雨帆又是幸运的,他选择了死亡,留下的是做人的尊严。
当他的灵魂游离到空中,他如同一个旁观者冷漠得看着脚下的一切,母亲捂住自己孩子的眼睛迅速离去,女孩在男朋友怀里吓得瑟瑟发抖,记者们蜂拥而至拍摄第一手的素材,还有闻讯赶到的那个小女警,是哭得怎样撕心裂肺。
这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他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之中,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方,不过他无所谓,他早已经心灰意冷,这世间已经再也没有值得他留恋的。
一阵阴风飘过,一个一身白衣的高个男子出现在凌雨帆面前,那标志性的白衣白帽,不用说就知道是专门勾人魂魄的白无常了。
凌雨帆看了白无常一眼,根本无动于衷。
咦?小子,看到白爷来了也不打声招呼,你不会不认识俺吧?白无常笑呵呵地说到。
认识,你是要带我去哪儿?咱们走吧。
凌雨帆说到。
白无常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冷漠的男子:白爷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你这样的人我还是头一个见到。
行,既然你这么配合,这链条手铐就用不着了,咱们上路吧。
白无常扇子一扇,凌雨帆只觉得一阵强风将自己包裹起来,只听见耳边的风呼呼地吹过,凌雨帆只觉得由生到死的过程让他倍感疲惫,很快,他就沉沉地睡去了。
喂,小子,快醒醒,这样你都能睡得着。
白无常将凌雨帆摇醒。
这是哪里?凌雨帆看了看四周,黑漆漆地一片。
这里当然是黄泉路了。
白无常摇着扇子说到:都说黄泉路上无客栈,前面三十里就是酆都城了,咱们得快点赶路,要是城门关了进不了城,俺老婆可得骂俺。
啥?你有老婆?凌雨帆对着白无常大量了一番。
怎么,你怀疑我?白爷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要说那黑煞星就没老婆。
白无常表情有点洋洋自得。
不敢不敢。
凌雨帆觉得这白无常有点意思:我看我们还是赶路吧,我可不想害你被老婆骂。
好,我们走。
白无常说道,刚走了几步。
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老婆是个美女,想当年。
在走了20多里路之后,凌雨帆终于听白无常讲完了他当年的罗曼史,原本阴森恐怖的黄泉路有了这个健谈的白无常,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前方远远地,酆都城已经隐约可见。
白无常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问道:我说,你当什么鬼不好,偏偏当个枉死鬼。
我们阎君最讨厌的就是自杀的,这下你日子难过了。
你以为我想自杀,我要不死,就真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凌雨帆心里也憋屈得很。
行了行了,一会到了阎君那里,你好好答话,一切自有阎君定夺。
两人入了阴森森的鬼门关,过了奈何桥。
很快就来到阎王殿,偌大的殿堂阴森森地,中间一座高台上摆放着一张案几,阎王就坐在上面。
台下所跪何人?阎王声音有如洪钟。
凌雨帆。
所犯何事?凌雨帆想了想,没犯事。
大胆!阎王一拍惊堂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好好珍惜,擅自了却自己的性命,还说无罪。
来人啊,无需再审,将其发配到枉死城。
哼。
凌雨帆也不辩驳,他虽然心里不服,但自己确是自杀也无可辩驳。
白无常在一旁见势不好,忙上前启奏:禀告阎君,小吏听他所言,他自寻短见好象另有隐情。
所以小吏恳请阎君,可否按程序处理此事。
如果其他九位阎君知道您没有按程序办事,怕是不妥。
阎王听后不耐烦地说道:你这白无常,就喜欢当这老好人。
你那兄弟就不会给我惹这些麻烦。
来人啊,把凌雨帆带到孽镜台。
孽镜台位于右殿,上面放置了一面巨大的镜子,上面有书写道:孽镜台前无好人。
凌雨帆站到镜前,他这一生的景遇完完全全地显露无疑。
阎王和无常在一旁观看。
咦?这些东西怎么会在人间出现?还有这种药,好象我在哪里听说过。
阎王说到。
难不成?是那老太婆在搞鬼?小白,你怎么看这件事。
小吏觉得,这件事疑点颇多,这凌雨帆只是卷入其中的一个受害者。
而他宁可自尽也不愿坠入魔道,加之他今日的言行,老实说,我很欣赏他。
还请阎君从轻发落。
白无常说道。
哦?如此说来,我非但不能从轻发落,还要重重地处罚他。
你附耳过来。
阎王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
啊?阎王陛下,这样恐怕不妥吧,那地方也不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啊。
白无常对阎王的决定大感意外。
你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你只要去打一声招呼,至于其他的,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凌雨帆只看着两人交头接耳,他并不知道,两人短短的几话,已经决定了自己在地狱里的杯具人生了。
凌雨帆,以下是你这一生所犯之罪行。
10岁的时候,捅过孤儿院后山的一个马蜂窝。
小学的时候,借同学的一块橡皮至今没有归还。
18的时候,你动手杀了一只鸡。
你常常饮酒,吃荤腥。
还擅自了结自己的性命。
根据你的种种劣迹,我宣判,将其打入18层地狱,服刑67342兆人间年。
阎王庄严地宣判了凌雨帆的有期徒刑。
凌雨帆本来对兆这个计量单位没什么概念,在他粗略地算了一算之后,直接崩溃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