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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何时见花明 4

2025-03-25 12:02:08

第四节萌萌,起床。

陈曦伸手扯了扯上铺叶春萌的被子。

我可是特地到学校对面买的小笼包子豆腐脑茶鸡蛋。

陈曦扒着叶春萌的床栏,热腾腾的第一拨。

叶春萌翻过身,从被子里露出脸,不知道昨晚哭了多久,眼睛肿得连双眼皮都没了,勉强地冲陈曦笑了笑。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想要抓着床栏起来,陈曦勾住她的手指,然后,握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拉了起来。

陈曦。

叶春萌的声音完全地哑了,望着陈曦的时候,眼圈又红了。

萌萌,拜托你件事。

陈曦忽然很认真地说道。

什么?千万,千万, 陈曦盯着叶春萌,不要做祥林嫂。

不要说,我真傻,真的,我但只知道他们很讨厌,但是却不知道他们可以坏到这个地步。

假如我当时听了你们的,现在就不会这样。

叶春萌愣怔地盯着陈曦,对面床上李棋已经乐出声来。

那个人。

陈曦指着李棋对叶春萌说,昨天一天已经说了十几二十次的‘叶春萌就是不听我们的,如果……’我已经听得脑神经紧张,如果你今天继续来‘如果怎么怎么’这一套,我是真要崩溃了。

叶春萌低下头,咬着嘴唇。

其实说如果都是扯淡。

陈曦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抓起一个小笼包子塞进嘴里,边吃边挥着手说道,我昨天思索了一夜,嗯,真的是一夜。

我就反复地想,如果我是萌萌,或者说如果萌萌听我们的,就会这样这样,或者那样那样,那样那样,这样这样,后来我又想到小禾,又想假如我是她,又想现在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办,唉,真是想得一会儿激情澎湃,一会儿斗志昂扬,一会儿捶胸顿足,一会儿扼腕叹息。

然后呢? 李棋探头问。

陈曦把第四个包子塞进嘴里,边嚼边含糊地说,然后就到了今天早上呗。

一夜没睡着,头疼,恶心,眼前发花。

我是说你思索一夜,想出啥所以然啊?李棋打了个哈欠坐起来。

就这样啊,想了一夜的结果就是缺觉,搞不好今天犯困挨骂。

陈曦拿起第六个包子,想出了无数可能性,但是也只是可能性而已,永远无法得以验证……我靠,陈曦你住手!李棋突然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抓住陈曦手腕,从她手里抢下第七个包子,你千载难逢天良发现地出去买一回早点,结果跟这儿边吃边忽悠人,我要再听你扯,就连个包子皮儿都吃不上了。

李棋一边儿把抢下来的包子塞嘴里,一面儿招呼,小语,萌萌,赶紧起来!再不抓紧,陈曦这若干年第一次的爱心早餐,可都进她自己的肚子里了。

叶春萌瞧瞧 陈曦,又瞧瞧李棋,垂下眼皮,慢慢地套上毛衣,从床上爬下来,拿了牙刷脸盆往外走。

萌萌,陈曦在她身后说道,真的,我胡乱瞎捉摸一夜,除了缺觉头晕之外,没有任何结果。

我无论如何都不是你,不是小禾,你也没法拿时光机器回到从前,再来一遍。

叶春萌站了一会儿,回头低声说了一句,多谢。

程学文才一走进楼门,就听身后有人叫自己,回过头去,却是李波。

这么早?程学文站住,等着李波赶上来,一起往前走着,才6点45。

我当院总时候,从来抓紧每一秒钟睡觉。

李波没有答话,跟程学文一起走进电梯,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李波叫了声‘程大夫’,又低下头去。

程学文回过头,瞧了他一眼,笑了笑,却没说话。

程大夫,李波抬起头来,这次……这件事,咱们科里是让您主要负责,调查,和跟外面交代对吧?程学文抱住双臂,没有说话。

程大夫,这次,这次人是我做主收进来的,我安排的住院,我插在脑外科病房。

当时周大夫根本不知道,后来人进来了,手术,手术是余外时间加的,这真是我的问题……李波说着有点急,这会儿电梯在7楼停下,电梯门打开,门口有病人家属站着,李波停住,直到跟着程学文一直走到三病区他的办公室门口,才又继续说道,这跟周大夫真没什么关系……程学文低头开门,示意他进来,然后把门关上,自己靠在门上低头沉默了一阵,然后冲李波叹了口气,李波,咱们这儿,有过出了事儿把下面丢出去顶的规矩么?李波愣了一愣,摇头道,不是,这件事……程学文冲他摆了摆手,其实到底怎么回事,咱们自己,谁不清楚?还需要你来跟我解释?至于对外,你是打算让周大夫对记者或者调查组说,这全是我手下院总李波瞒着我,偷偷地干的,我的责任很小?可是这,我安排人进来时候确实……李波。

程学文走过去轻轻按住他肩膀,叹了口气道,你可不是糊涂人啊,这是真急了不会想了?这是医疗事故么?是责任纠纷么?需要,并且有人真的打算采证,调查,弄清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真象,然后给公众一个交待么?他走到窗前,沉默地望着窗外。

昨天的会议室里,4个副院长一个院长,办公室主任,以及两个卫生部官员坐在会议室的一侧,李宗德,周明,韦天舒和他坐在另一侧。

这是一个性质恶劣,影响极坏的事件,尤其是出在代表着我国最先进水平的重点医学院教学医院,出在一个业务上出色的青年专家身上!这对我们卫生系统的形象,在公众面前造成的损失,简直无法估量。

这就正说明了,这些年来日趋严峻的医患矛盾,确实主要由于医务工作者医德的丧失!这也说明你们医院在提拔青年干部上存在的问题,只重业务不重医德这是无论如何要不得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是时刻要放在首位的!我们要从头到尾的彻查!周明大夫,你有什么可说的?既然还没彻查清楚,周明抬起头,上面那些结论,您怎么就已经下来了?会议室里的空气,有一分钟的凝固,打破这凝固的空气的,是一声暴喝,你自己看看代表的发言!以及伴随着这句话的,活页夹子砸在办公桌上的一声响。

那个装着人大代表发言纪录的活页夹子被掷到周明面前,力道太大,以至于它散了架,里面的纸页掉落出来,里面一段段用红笔重重画了下划线的文字,猩红的颜色,有些狰狞。

周明把那几页纸整理好,把被摔出来的铁条又装回夹子,将活页插回去,和上夹子,从桌面平推过去,我不用看发言,如果说的是我,我自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于他写成什么样或者就此发什么感慨和引申,那不是我的问题。

周明! 你这什么态度? 院长轻轻敲了下桌子,恼火地瞪了他一眼。

我给学生的家属加了台手术,没有收贿赂没有占用正常手术时间,我们科没有预留‘水分’病床以方便后门以及受贿,所以是安排在其他有空的科室的。

就是这样。

最开始已经交待过了。

就这件事本身有什么处分,我接受处分,但是就这件事让我检讨医德败坏的问题,我做不到,让我因此承认这样的医德败坏是目前引起医患矛盾的主要原因,我不同意。

让我保证今后这种人情在医院系统,或者说我所工作的病区杜绝,我觉得,根本没有可能。

周明说罢,低下头,之后无论别人再说什么,愤怒凌厉或者语重心长,他都再也没吭一声。

之后,刘副院长的办公室,程学文一言不发地坐着。

你把这件事情搞好,一定要方方面面周全了。

刘副院长轻轻地吹着杯子里的浮茶,媒体那边一定要处理好,一件事怎么报出来,差别大了。

人大过去了,到底还是什么样儿还是什么样儿。

过两天人就忘了到底哪个医院到底什么事儿了,哦,搜集一下有没有什么先进感人的事迹,推上去!程学文点了点头。

我早说过周明不行。

刘副院长脸上多多少少地带点幸灾乐祸,老头子看重他这几年的临床业绩,昏头了。

瞧瞧这回娄子捅的!再看看这脾气!这要是真做领导岗位,不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学文,你呀,就是太低调,就算业务上的综合实力,也不比周明差,去美国进修耽误了临床出成绩,可是这也是金字招牌。

其实啊,最关键的,还是处理事情的能力。

刘副院长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明那把刀子再利索,这里刘副院长指指脑袋,全是直的,愣的,缺拐弯。

这哪儿行?他不是不能拐弯,也不是不懂怎么拐弯, 程学文站起身来,他就是不想拐弯。

刘副院长愣了一愣,还没说话,程学文笑了笑,反正,总得有人把这个弯拐了不是?我明白,这件事儿我会小心处理。

他说罢转身往外走,刘副院长在他身后喊,学文,前些日子有人给我送了一方砚台给我,我不懂得这些东西,给你爸留着呢!当年你爸院长办公室里面,从来不挂什么锦旗,一幅幅挂的都是字画,让病人进去一看,就不一样,特有气质……你想不想休个假? 程学文终于在办公室等到了周明。

停职察看?当然不是。

程学文摇头,不过,这几天卫生部还要成立专组调查你们病区,肯定记者来去,病人听见风言风语难免猜疑……医院需要我消失一段来减小负面影响?。

周明闭上眼睛靠在椅子背上,总之,如果医院做决定是给我停职还是开除,我都无话可说。

如果没到这个地步,我希望从明天开始恢复正常。

查归查,让他们尽量别闹得那么急飞狗跳。

程学文转过身来,看着李波,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你不要多想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自然明白;不知道的人,其实并不真的关心。

真象或者细节甚至责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程学文的嘴角极其少见地浮上一个嘲讽的笑,时间,影响,以及,‘意义’。

且不说你到底有多大错,你一个高年资住院医,不管错成什么地步,都没多大‘意义’。

李波仰起头闭上眼睛,狠狠地捶了下墙,这太不公平了。

真是太不公平了。

好了,离查房时间也不远了。

你好好踏踏实实回去。

院总最辛苦,别想那么多让自己更累了。

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让这点儿事真闹得翻天覆地了。

程大夫,还有。

李波已经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叶春萌,她,她还是个学生,她不懂这些利害关系,不能怪她。

出了这样的事,她是最难受的。

程学文笑了笑,没有说话。

9点半,程学文有一台肝癌的手术,他带着祁宇宙和叶春萌做,时间差不多了,祁宇宙已经换好衣服等在刷手室,却没见叶春萌;程学文微微皱眉,早查房时候,觉得她一切还算平静正常,做事也挺稳当,却为什么手术迟到?他往门口走过去,想问问叶春萌进来没有,还没走到登记台,就看叶春萌在那站着,手术室管手术服的二姐冷冷地对她说,说没有手术服了就是没有了,你跟这儿站着就变出来了?程学文走过去,还没开口,二姐就正正经经对他说道,程大夫,咱们手术服紧缺,不够轮换,影响效率,我看应该跟人大会议上说说,写篇文章,反应反应这个情况,赶紧把这个紧要问题,解决掉。

叶春萌低声说了句,那我出去了。

推开手术室的门,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本文的后面本文还有大约1/5-1/4的样子没有登完,因为联系出版,应网站和出版方要求,之后不能更新太快,大概每周只能更新一次,会拖得久一些请大家见谅。

出版问题正在协商,俺也希望赶紧搞定,就可以把余下的贴完了。

对于一直跟文的老朋友,真是非常非常抱歉。

两个刹风景的声明1, 今天才发现文章上了官推,而且是首推,于是就不只是以前的老朋友们来看着玩了,欢迎喜欢这个文的新读者,不过就这个文而言,只是个故事,就文字称不上文学,就专业性很多地方不严谨,因为作者虽然曾经正儿八经地学过医学,但是只干了不到半年就走人了。

且,那是八年之前,大家不要把它当成个专业医学文章看。

2,特别欢迎诸位同行。

不过,这里面涉及专业知识的地方,涉及医院制度的地方,一则是多年前跟现在一定有不同,二则是俺记忆已经模糊,三则是,考虑绝大多数读者不是医生,所以,我只是想写个故事而已,也尽力不要太离谱,不过,如果很多纰漏,但请原谅。

这是俺个人的问题,跟当年俺受教育的医学院和教学医院无关,写故事主要是兴趣,不是很严谨,很怕给母校抹黑。

b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