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随心为之让我做工十年来抵债的那个老爷爷姓齐,在一个山脚下经营了一家小客栈,专门招待来往于文彬国和浩泽国的商旅。
原来,我和斑斑误打误撞的,竟然从文彬国走到了浩泽国的领土。
齐爷爷的客栈位于断羽山脚,而断羽山则地处文彬国和浩泽国的边境,无论对于那个国家都属于偏远地区,有点与世隔绝的意味。
所以,这里的人烟稀薄,但每个人都非常的善良热情。
u这一点,是从我买菜的时候得到的结论。
每次,齐爷爷都只给我五两银子的菜钱。
但是,等我从菜场走完一遍,斑斑的背上就会有十两银子的菜。
有的时候,我只不过在某一个摊位前犹豫一下要买什么菜,一些瓜果生蔬就会自动地出现在斑斑身上的菜篮子里。
齐爷爷对于那只神奇的菜篮子反复验证了几次,然后心花怒放地直夸奖我能干。
我很是惭愧,因为我觉得他应该夸奖的是那只菜篮子,而不是我。
我现在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在陶爷爷家干活时的那个样子,单纯而充实,恍惚之间,仿佛一切又都重新开始了。
那么,就当我从来没有遇见过汐涵吧,这样我就不会继续爱他了。
但是我很快发现,事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爱了就是爱了,并不是我想不爱就能不爱的。
不管我怎么努力忽略,对汐涵的感情还是在我心底根深蒂固。
思念他的一颦一笑,好像成为了我的本能,使我欲罢不能。
我以为我很爱汐涵,却发现自己为了他,居然连不爱他这么一件事都做不到。
而木槿呢,因为我的懦弱我的自私,那般无情地逃离了他身边,他可会怨我?可会恨我?他会不会也像汐涵那样,收回了对我和他之间的爱情呢?笔下不断出现汐涵和木槿的名字,填满了一张又一张的白纸,可我的心却依旧空空荡荡,没有了归依。
小蚊子,拿上那个食盒跟我走。
我听话地提起一只食盒,跟随齐爷爷爬上了断羽山。
山很高,林很深,九曲十八弯之后,我们到达了山顶的沁安寺。
此时,我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手中的食盒更是早在半山腰的时候就被齐爷爷接手了过去。
齐爷爷气呼呼地说:真没用,我这么个老头子大气都没喘一口,你年纪轻轻的,身体却这般差劲!看来,我带你来看病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我急促地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您。
这是。
带我来看病的么?废话,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来郊游的啊!可是。
我没病。
不用看的。
看看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你还敢说自己没病?!如果我不管你的话,不用几天,就得帮你准备棺材了!哼,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你还要帮我做十年的工呢!我没立场反驳,因为我确实欠债未还,他是我的债主,我当然应该听从他的安排。
于是,我在齐爷爷的带领下,来到了沁安寺的住持厢房,见到了无尘大师。
喂,老和尚,帮他看看病。
齐爷爷的态度不佳,并不像普通老百姓那样尊敬地对待无尘大师这位得道高僧。
但是无尘大师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恬淡地为我把脉。
我想,这可能就是大师与一般凡人的区别所在吧。
无尘大师检查完我的脉息,合掌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的病老衲不会医治。
齐爷爷焦急地问道:你说你不会医治是什么意思?小蚊子死定了么?无尘大师摇头说:非也。
是生是死全在施主的一念之间,老衲无能为力。
齐爷爷火冒三丈地大吼道:你就不能说的清楚一些么?到底该怎么办?无尘大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顺其自然,随心为之。
一阵沉默之后,齐爷爷猛地朝无尘大师挥拳相向,你他妈的还给我装深沉?!无尘大师架住齐爷爷的拳头,叹气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永远是这样毛毛糙糙的。
哼,我才看你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不顺眼呢!废话少说,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话音刚落,他们二人就飞到庭院中交起手来。
一个小沙僧把我请到了庭院的一边看茶,说再过一会儿就能用午餐了。
我指指那两个正斗得昏天暗地飞沙走石风云变色的人,狐疑地问:不管他们了么?小沙僧回答道:每次齐施主一来,住持都会和他切磋武艺,直到日暮西山,我们早已习惯了。
过一会儿,寺中的僧人就都会过来观摩学习了,这可是世间难得的机会。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院子周围就站满了和尚。
大家对齐爷爷和无尘大师之间的拳脚来往纷纷评头论足,彼此交流学习心得,并且感叹着他们不愧为一代宗师,招式快得让人根本就看不清。
我想也许是因为我的眼力变好了的缘故,他们的动作我倒看得一清二楚,就好像是电视里播放慢镜头一样。
看见别人都好像观摩得很费力,我忽然觉得仅仅我自己一个人看清楚,这是件很自私的事。
于是,我就把我看到的每个动作都讲解给大家听。
但是,由于我并没有学过武术,只是单纯的依葫芦画瓢,往往一个动作还没讲完,他们已经又过了很多招了。
大家对于这个结果倒是相当的满意,表示说聊胜于无,能学一点是一点。
所以,我就安心为他们慢慢解说了,感觉自己就像是足球评论员一样,所有观众的希望就寄予在我的身上。
我们这边正热烈讨论着,那边的两个主角却同时停了下来,一齐飞到我身边。
一人抓住我的右手腕,一人搭上我的左手腕,沉默了片刻,齐爷爷和无尘大师异口同声道:小蚊子(小施主),做我的徒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