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被同眠空旷的房子中,此时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以及倒在远处失去生息的袁镇平。
身边是厚重的浓雾,耳畔是木材燃烧的啪啪声,可漂浮在我眼眸中的水汽却越来越淡,最后眼前一片清明。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感觉四肢都轻松了许多,血脉也顺畅了。
身后的汐涵和木槿分别收了功,两个人同时抓住我的手,问道:小蚊子,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我摇摇头,反手抓住他们的手,轻轻吐出一个字:走。
汐涵大喜过望地说:你能说话啦?!对哦,我好像真的能够说话,但是身子有些虚脱,没什么力气开口。
我们先离开这里。
木槿横抱起我,汐涵跟在旁边帮我遮挡上空砸下来*了的木头。
火势越来越大了,不断有倒塌粉碎的声音,温度也节节上升,烤得人体每一个毛细孔都张得大大的。
我却安然无恙地躺在木槿的怀中,感觉自己的世界都是一片恬静安详。
望着头顶那两个为我遮风挡雨的人,我从发梢到指尖,所有的细胞都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给填满。
闭上眼,我依然可以感受到从他们身上流淌出来的光华,将我的生命也渲染成了流光异彩的梦幻,那是无法言喻的香甜温馨。
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因为做了一个美梦,所以不愿意醒来。
梦中的自己好像躺无边无际的云海之上,软绵绵的很是舒服,身体的每一寸都被无形的甜蜜缠绕束缚,无论我怎么翻滚,那甜蜜都如影随形。
但是,总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少了什么呢?。
啊,对了,汐涵和木槿呢?我心里猛地一惊,清醒了过来。
手臂上枕着两个脑袋,沉甸甸的。
微风掠过,吹拂他们一绺一绺乌黑的发丝,凌散在我的皮肤上,轻微的刺痒。
窗外的天空已经全黑了,看上去又高又远,一望无际。
月光从窗棱缝隙中缓缓倾泄而下,投影在他们的脸上,留下或明或暗的光晕,好像流水般潺潺流淌过他们的面容。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绝代风华。
汐涵和木槿,他们两人都很美很美,美得让我几乎不忍心破坏这个完美的画面。
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把他们给叫起来。
汐涵。
木槿。
我不过是微不可闻地呼唤了两声,他们就立刻醒了过来,急切地看着我,目光还带有刚刚睡醒的那种惺忪雾气,好可爱啊。
怎么了,小蚊子?渴了还是饿了?我摇摇头,都不是。
指指被他们压住的手臂,我无辜地嗫嚅道:手麻了。
-_-////汐涵一把掀开我的被子,钻了进来,将我揽进怀里,轻柔地为我揉捏着麻痹的手臂,眼睛瞄向床边的木槿,挑眉道:我们要休息了,慕老板请自便。
木槿没有理会汐涵,只是用一种特别空洞的笑容看着我,轻声说道:小蚊子,我知道以前用错了方式来爱你,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连我都无法原谅我自己,我已经没有任何颜面再待下去了。
木槿的眼珠子黑黑的,里面好像有一个深深的旋涡,透析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诱惑我往里面沉溺。
他要走了吗?另外一只尚能自由活动的手,自觉地拉住木槿。
我不想他走。
我原谅你,所以,你也原谅你自己,好不好?我软软的哀求道,木槿,别走。
木槿微微一笑,之前的阴郁一扫而空,让人几乎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而已。
汐涵冷冷的哼了一声:哼,装可怜。
木槿依旧没有回应汐涵的话,自顾自脱了外套,也钻进了被窝,躺在我的另一边。
他搂住我的一条手臂,被下的手开始推拒汐涵环住我腰间的那只手,微笑道:你不觉得床有点窄,被子也有点小么,武四小姐?汐涵变换手上的动作,顺势消除木槿送过来的力度,然后反打回去:所以,你可以走了。
你也听到了,是小蚊子叫我不要走的,我可不能伤他的心。
放屁,是我先爬上床的,先来后到,你懂么?!两人默然对视着,在被子底下上演了一幕太极推手,你来我往,两人动作的幅度有逐渐增大的趋势,整条被褥都被他们剧烈的内力和掌风涨得鼓鼓的,甚至好像就要飘浮到了半空之中。
我再怎么迟钝,这时也明白他们在相互斗劲。
自己被夹在中间,但他们的攻势却没有半点波及到我的身上。
我觉得自己有责任去劝慰他们,但是见他们沟通得这么热络,又不晓得自己该从何下手,只好干瞪着他们,希望他们打累了就停下来,反正我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被子越飞越高,已经完全脱离了我的身躯,我的双手都被汐涵和木槿二人分别捏在手里,所以也只能无奈地看着被子远离。
终于,啪的一声,被子全部掉到了地上,我们三人的身体悉数暴露在秋日里微凉空气中,包括交缠纠葛的肢体动作,彼此都看得清清楚楚。
被窝里温暖的热气瞬间四散开去,冷风灌了进来,我鼻子一痒,闷声打了个喷嚏。
汐涵和木槿的打斗随即停止。
躺在外侧的汐涵捡起滑落的被褥,手上一使暗劲,在空中抖落了灰尘,转了一圈,妥帖地盖在我身上。
被子太小了,三个人的确不够盖。
但他们只是用被子把我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半边身子露在外面也毫不在意。
现在已经是我平常入睡的那个钟点了,我的眼皮也自动沉重了起来。
双手分别反握住他们的手,十指交叉,放在我胸前,很踏实,很暖和。
嘴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恩。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