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门口正坐着两头身高丈几的铜甲巨尸!关键的是这两头巨尸都没有头!只在脖颈处留有参差不齐,血肉模糊的断槽,间或还有些肉肉微微鼓动着,只是不知道是残存的血管还是淋巴。
最最要命的是这两头无头巨尸竟然还颇为亲密,其中一个竟然再为另一个精心地修着手指甲,而被伺候的巨尸居然还美得两只脚丑陋残缺的脚趾头一抽一抽的。
太邪恶了!孽畜,没见到有贵客前来,还不滚回洞里去。
言左午似乎发觉了三人的不妥,赶紧训斥两位‘门神’。
两头巨尸居然能听懂,立马屁颠屁颠地迈着大脚丫子跑了。
乖乖!言家果然牛叉,果然有性格!弄这两个邪恶的大家伙看门,哪个小毛贼敢上门呢?敝庄疏忽,让两个小畜生惊到三位贵客了!言左午客气道。
明若梵淡淡地道:庄主言重了。
众人分宾主坐下。
这个大厅虽然谈不上雄伟,但也颇为宽敞大气,就是太简单了。
什么名画古玩,花鸟虫鱼,一个没有,就是桌子椅子柱子和一面满是灵牌的墙壁。
说来不怕仙子和两位小友笑话,我言家庄已经有些时日没来过客人了。
这次仙子和两位小友一定要在敝庄多盘桓几日,好让老朽代表敝庄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庄主太客气了。
其实若梵这次前来贵庄是有一件要事要找庄主。
哦?仙子但讲无妨。
只要能用得着老朽的,老朽定当尽心尽力。
庄主,事关机密。
言左午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当下驱散厅中的一干闲杂人等,只留下不到十个老家伙。
这几位都是我庄中德高望重的长老,仙子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明若梵和容逸尘对视了一眼,便起身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只听得厅中众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特别是明若梵说道‘心’字之时,言左午和各位长老更是面色大变,嘴唇发抖。
言左午一下站了起来,盯着明若梵道:明仙子可否,可否详述一下这个字的详细形貌?语气竟是颇为激动,但更多的还是迷茫与恐惧。
不正常!容逸尘和明若梵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迷惑之意,明若梵当下就将那个字的惨状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遍。
而这边容逸尘却是早已将清儿抱进了怀里,用两只手紧紧地堵住清儿的耳朵。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待到明若梵讲完之后,厅中一片死寂。
几位长老更是齐齐将目光投向了脸上一片惨然的言庄主。
言左午站起身来,惨笑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道:三位请随老朽看样东西。
说罢袍袖一举,向着左侧小门当先而行。
容逸尘三人对视了一眼,紧随其后。
一行人随着庄主曲曲折折地行了大概七八里路,愈走愈荒僻,渐渐地隐隐看到了半截断壁。
没想到这个言家庄看起来不大,里面倒是别有洞天。
言左午带着一行人在断壁前面前停了下来,转身对明若梵道:就是这里了,三位跟着老朽。
让人有些意外地是这处人迹罕至地断壁周围竟有不少或明或暗地人在把守。
有宝物吗?这么神神秘秘!又走了几步,容逸尘突然感到了一阵不对劲,对身边的清儿道:你慢点,跟在哥哥身后。
清儿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落在容逸尘身后两步之遥。
容逸尘刚刚转过一个拐角,就听言左午道:三位请看那边!然后容逸尘便看到了前面的明若梵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骇然之色和迅速升起的淡淡愤怒之火。
容逸尘迈前一步,抬头一瞧,心头不禁一跳,乖乖!赶紧转身拉住正满脸好奇的清儿,从丫头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布条,将她的眼睛轻轻蒙上,道:听哥哥的话,站在这里别动。
更不许偷看,知道吗?恩。
清儿自是无条件无理由地服从。
又是一个大大的少儿不宜!红。
血红。
极度的血红。
眼珠子,耳朵,手指,脚趾,踝骨,膝盖,鼻子,嘴唇,脚跟,手掌,肋骨,脖颈,几只脚丫,数片**,还有数不清的碎肉与碎骨。
又是一个大大的无比狰狞的肉字!只不过,这次是一个‘性’字。
两颗头,应该是两个人!什么时候的事?容逸尘道。
昨天早上发现的,应当是前天夜里。
前天,不正是铁佛堂之变的第二天吗?下手还挺快的。
容逸尘平复了一下心绪,轻轻地走到肉字面前,捡起一条小木棒,开始了他骇人的几乎‘面对面’的细致的勘察工作。
十分钟之后,在言庄主和几位长老震惊,迷惑和恶心的眼神中冲着明若梵招了招手。
又要闻了!明若梵带着自己有些‘小突突’的心走了过去。
容逸尘闭上眼睛,鼻翼开始抖动时,明若梵心里泛起了小嘀咕,两天没洗澡了,会不会不好闻呢?会不会臭呢?他,他会嫌弃吧?怎么办?明若梵心里竟有些罕见的不自信,心里有些着急,额头也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你很热啊!不知何时容逸尘已睁开了眼睛,有些戏谑地道。
呃。
容逸尘突然凑到明若梵的耳边轻轻道:你的身上有些汗味儿啊!不过,你的汗也是香的,比上次更好闻。
听到容逸尘的前半句,明若梵又羞又窘又急,差点掉眼泪了。
哪个女孩子受的了自己在意的男孩子嫌自己身上有汗味儿啊!不过听到后面半句,心里又小‘突突’起来,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轻轻流淌着,涩涩的,甜甜的。
坏人,又捉弄我!容逸尘走到满脸复杂表情的言左午面前,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睛,罕见的严肃表情,拍了拍言左午的肩膀,沉声道:庄主,节哀顺变才是!言左午立马瞪圆了眼睛,就像看到了鬼一样,指着容逸尘哆嗦道:你,你,你怎么知道?几位长老呼啦一下子就把容逸尘给围了起来。
明若梵立马拦在容逸尘身前,清声道:诸位莫要激动。
若梵的这位朋友习有一门奇功,能凭目视鼻闻分辨出很多常人看不到的细节,他刚刚肯定是推测出了什么,诸位且听他讲讲再说。
言左午示意几位长老退下,抱拳道:老朽刚刚失礼了,先生莫怪。
容逸尘淡淡道:庄主适逢丧子之痛,情绪一时失控,也是人之常情。
这下轮到明若梵迷惑了,老庄主的儿子死了?我怎么不知道。
容逸尘似是看出了明若梵的迷惑,解释道:这崖壁上的两个人一男一女相信大家都看得出。
然后转了个身,指着言左午包扎过的右手手腕道:这个男的,血液的味道和成分跟庄主你很接近,再加上他的年纪较轻,所以不大可能是你的兄弟,最重要的是我还闻到了他身上的有‘线形草’的味道,而这种味道你的身上也有。
而据昨日跟我妹妹聊天所知,你们言家用‘线形草’所练的‘枯荣劫功’只有庄主的直系亲人才能练,所以他应是你的儿子无疑。
言左午浑身一颤,立马躬身到底,颤声道:先生神人神技,左午佩服之至。
先生既能看出这些,还望能为犬子之死解惑一二?若能找到凶手,为犬子报得此仇,左午愿衔草结环,以报大恩。
容逸尘扶起言左午道:庄主不必如此。
这等有违天和人神共愤之事,逸尘遇到了,自是不会放之任之,定会协助各位武林同道一起竭尽全力找出凶手,断不会让令子不明不白饮恨九泉之下。
这不是你一家的仇恨,这是整个江湖共同的仇恨,何来报恩之说?一番话谦定平和,大义凛然,说得言左午和几位长老眼泛泪光,明若梵眼中也是异彩涟涟,心中暗赞。
容逸尘接着道:大家留意这个女的,作为一个女人,她很高挑,大概比我稍微低一点的样子,身体很丰满,特别是双腿,很有爆发力,应当是轻功不错。
她的年纪应该在三十开外,喜欢吃或是经常携带很辣的辣椒,喜欢在身上涂上浓浓的桂花的味道。
她的眼珠子微微泛蓝,应该不是纯种的华夏人。
而且,这个女人很危险!大家帮忙想一下。
哥哥,‘毒手罗刹’与赫尔。
蒙着眼睛的小清儿立马回答道。
不错,不错,她正是身材高挑的混血女子。
长老甲附议。
而且她心狠手辣,**无耻,功夫平常,轻功不错。
长老乙道。
基本上完全符合。
应该就是她了。
长老丁总结道。
众人这才发现站在角落里蒙着眼睛的小姑娘。
乖乖,这兄妹俩一个比一个变态!容逸尘沉吟片刻,问道:她是做什么的?明若梵眼睛带着亮亮的光彩望着容逸尘道:仇家无数的巨盗。
容逸尘心头一跳,又是一个结仇遍天下的强盗,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这次多出来了一个言公子。
金强怎么会跟这个女的在一起?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年轻人啊年轻人。
长老甲小声八卦道。
不会吧,金强平时看起来很老实的。
长老乙轻声接道。
红粉骷髅啊!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哪经得起这诱惑,一尝到那美妙滋味,必然食髓知味,不能自拔啊!长老甲痛心疾首道。
容逸尘看着面色时青时白很是尴尬的言左午,心里有些不忍,丧子之痛已经很难承受了,最重要的是儿子似乎还和这人人唾骂无耻淫邪的妖女有勾勾搭搭之嫌。
算了,替他解个围吧!容逸尘跳到一面大青石上,拍了拍手,道:诸位安静一下,现在我根据这几天的情况给大家分析总结一下。
第一,铁佛堂的‘心’字和这个‘性’字,应该是同一人所为,而那个人不出意外就是我妹妹清儿那天晚上听到的‘九天王’。
第二,铁佛堂出现‘江门四丑’,言家庄出现‘毒手罗刹’,绝不是偶然,两伙人都是无恶不作仇家遍地的巨盗。
无利不起早,千里迢迢冒着生命危险肯定是盯上了什么要紧宝物。
只可惜螳螂遇上了黄雀!而从黄雀们抓走‘铁佛九子’却没有翻箱倒柜来看,他们要找的宝物极有可能不是实物。
第三,这点是我的推测,‘鄂中四丑’先得到铁佛堂异宝的消息,但是匆匆赶到后,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让人给黑吃黑了;而‘毒手罗刹’更是不惜色诱令公子来为自己提供方便,两人前夜在此相会之时,也就是‘毒手罗刹’准备行动之时,又被人给黑吃黑了,只可惜连累了令公子。
言左午终于忍不住了,青白着脸道:先生方才说,犬子与那妖女。
可有什么依据?跟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无耻妖女苟合约会,还做内应,这人,他言左午丢不起!容逸尘淡淡地望着言左午道:你真的想让我说?言左午咬了咬牙,道:先生请讲。
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对面子过于执着过于看重的人往往最终会弄得自己很没面子!容逸尘叹了口气道:其实刚才我还发现了一件事,只是没好意思说。
说完,用手指了指脚下的青石道:前天晚上就在这块青石之上,令公子和这位与赫尔姑娘进行过一场激烈的‘野战’。
一语惊四方!几个老家伙都被容逸尘的用词给弄得老脸微红。
言左午更是脸色红白青黑四色相间,嘴里哆嗦道:孽子,孽子。
明若梵先是一愣,她不明白‘野战’是什么意思,但联系到先前的对话,再看到此时众人的表情,立马脸色泛红,心里又羞又气。
这坏人,好不知羞,怎么把这么露骨的词语这么羞人的事情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容易尘似乎无视众人的表情,盯着言左午的眼睛道:言庄主,庄里可曾丢失了什么宝物?言左午思索了片刻,又叫来几位长老相询一通后,确定没有。
难道他们没有得手?还是说他们要找的根本就是言家庄自己没有视作宝物的宝物?容逸尘皱了皱眉,开口道:这个字还有谁看到?言左午道:这里其实是我言家的一块禁地,平时有人把守,很少有人进得来。
出了这件事后,老朽怕引起庄内慌乱,加派了人手不准任何人踏进一步。
来过这里的除了我自己就只有这几位长老和三位贵客了。
很好,暂时别让庄里其他人知道。
你是不是通知了其他门派?言左午惊疑地看了容逸尘一眼,心道你怎么连这也知道。
不过今天吃的惊已经太多了,有些小麻木了,怔了怔回答道老朽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已经知会了白道同盟,最迟明天应该就能赶到了。
其实倒也不是容逸尘神机妙算,只是他宁肯把儿子尸体晾到这里也要保护好现场那就一定是想借助外力来主持公道,为儿子报仇。
庄主和几位长老相不相信我和若梵?言左午和几位长老一愣,马上回过神来纷纷表示相信,十万个相信。
那待会儿麻烦庄主做三件事。
一是查清楚现在庄内人是否都在,二是将庄内所有这三天内曾经出去过的人召集到大厅,三是无论我和若梵还有我妹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请各位都耐心看下去,并自始至终信任支持我们。
可以吗?没问题。
不过,老朽几个有些不太懂啊。
铁佛堂弟子出事那晚,有你言家的弟子在场。
啊!这可不能乱说,先生何以为凭?那晚空气中有你们言家尸粉的味道,据我所知,尸粉可是只有言家嫡传弟子才懂用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言家出了内鬼。
那你这是要?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