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4日下班后,台长在他那套间办公室里,找公称台内最有才气,最有魅力的姑娘A谈话,谈话出人意外地竟只有十分钟,通常情况下,台长是以循循善诱耐心细致的政治思想工作作风而著称的。
3月5日,姑娘A接到台长的一封信,当日下午,A和剪辑少妇B聊天时,给B展示自己新买的香水,却无意中把信失落在B处。
B随即给台长打了电话,A却在稍晚些的时候给B的丈夫挂了匿名电话。
B的丈夫是个业余拳击手,这晚便在台长办公室里对着两个一丝不挂的肉袋练了许久。
事过半月,当台长刚要开脱时,组织部接到一封三个女人写的控告信。
这封控告信是副台长接到一封匿名信说出线索之后,私下组织的。
结果,台长虽有人力保,未能获罪,却降职调离。
我说着,得意地望着曹亚薇,曹亚薇忽然抓了我的酒杯,一饮而尽,这是他的应得,他以为他的权力,不仅是管了人的职业、提任、加薪、住房……还能管了人的脑袋、肉体。
她狠狠地说,手儿攥的酒杯,像捏了台长的脖子。
……只是,手段不大光明。
这样的衣冠禽兽只能得到这些,高尚点儿的惩罚他都不配。
曹亚薇忽然显得轻浪地笑了起来。
我望了她,不禁想起她的风流轶事种种。
我并没有去热恋过她,可想到她的身子被人千般揉搓,又不免切齿嫉恨,脸色也阴沉下来。
以前,你不会这样笑的。
那是因为我没有笑。
你变了。
其实没有,我只是照我自己的轨迹走过来的,人都是这样,善恶都是天性,都有各自的逻辑,不可超越,不可改变。
和靳峰,要结婚了?我不想在喝酒的时候谈哲学,就改了话题。
当然,我需要这样的丈夫。
是啊,省长的儿子,外经贸委下属公司的经理,中共党员,大学文凭,加上……长得也不坏,这个世界的便宜他都占了。
你吃醋了?为你可不值得!那恰巧,我也不会喜欢你这迂夫子、刻薄鬼、假道学、傻无赖……曹亚薇尽管说得轻松,可我感觉她为我对她的轻视而羞气。
便宽容地笑笑,说这类形容语你还不行,要是我能比你说得妙,也会多。
行了,休战!曹亚薇忽然止了,叫过服务员结账。
我从衣袋里取钱,她按住了我的手,我说哪有女人出钱的道理。
她笑着,行了,哪有资本家坑害贫下中农的事情,况且,我出也会便宜些,我发过这里的电视报道。
她这般说,我也就不争了,吃大头谁都愿意。
出了餐厅门,我才觉得有些醺然,居然把剩下小半瓶的茅台也给拎出来了。
我说,我这人从来是剩菜不剩酒。
曹亚薇笑了,旋又进去拿了两瓶出来,连同她的手抓包一起给我用。
我说女人能给男人买酒真是旷古未有的,她说想喝我老给你买。
望着她盯着我的那水一般的眼睛,我意识到我舌头硬了,把话说溜了,忙去拿钱给她以遮困窘,说这酒市面上压根儿见不着,高价,也十有七八是装了一毛烧的冒牌货,能买到就是幸事了。
曹亚薇却四下看看无人,猛地抱了我的脖颈,在我腮上来了一个含有茅台强力啤可口可乐混合气味的吻,这,算偿了酒钱。
她消失在昏黄灯影尽头的夜色中。
我怔怔地站了许久,仿佛真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