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陈独秀和高君曼在房中闲谈,话题一转,不知不觉谈到婚姻问题。
陈独秀反对父母包办,主张男女双方自己做主。
早在1904年,陈独秀写《恶俗篇》,鼓吹西方自由恋爱、反对婚姻包办,说:他们都是男女自己择配,相貌才能性情德性,两边都是旗鼓相当的,所以西洋人夫妻的爱情,中国人做梦也想不到。
高君曼愣神地望着眉飞色舞的姐夫讲东扯西,穿着老布对襟褂子的姐姐进来也没有在意。
看到高君曼兴奋绯红的脸颊,高晓岚的脸色顿时暗淡下来。
凭着女人的直觉,高晓岚看出,和自己不多话的丈夫喜欢上小姨妹了。
陈独秀和高君曼仍然是没完没了地在一起唠,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事。
终于有一天,陈独秀和小姨妹偷吃了人生禁果。
一个是闯荡海外的旧礼教的挑战者,一个是新时代的摩登女。
恪守三从四德的姐姐无意中成了搭桥人。
因为是同父异母,妹妹便少了一半自责,又因为是包办婚姻,丈夫也多了一份理由。
高晓岚寻死觅活,大闹起来。
小众和她的名字一样,在家里失道寡助,大众得道多助。
陈昔凡在病榻上不住地嗳气,重复白胡子爹爹骂陈独秀的话:翻生货!翻生货!谢氏也站在老实、本分的姐姐一边。
原本老实的高晓岚整天眼泪汪汪的。
南水关的陈家大院,和门前的长江一样,波浪起伏,不再平静了。
高君曼受不了众人的指责,新年伊始,和陈独秀双栖双飞,一起登轮去了杭州。
小船顺流而下,两人像比翼双飞的小鸟,开始了一段浪漫的人生旅程。
两人离开安庆时,高晓岚已有身孕。
第二年孩子生下地,是个男孩,即陈独秀的第三子陈松年。
这是高晓岚和陈独秀生的最后一个孩子,由于高君曼的加入,她和陈独秀的姻缘已尽,从此只是名分上的夫妻了。
父母婚姻的破裂,对延年产生了很深的影响。
他长大后,不愿意谈恋爱,不愿意结婚,与父母感情的破裂不无关系。
他发愤读书,立誓在书本里寻找一条道路,做一番大事业。
幼小的松年对大哥延年读书的印象极深,晚年还说:延年读起书来日夜不停,好像着了迷一样。
在延年幼小的心灵里,除了发愤读书,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去帮助母亲。
陈独秀的女儿陈子美2002年4月说到父亲陈独秀和母亲高君曼的结合:她(高晓岚)同一般农村妇女一样,不识字。
因同娘家相距较远,不能常回去,便时常托丈夫代笔,给娘家写信。
娘家人也多不识字,便由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代为回信。
一来一往,陈独秀看这位小姨子字写得娟秀,文笔也还通顺,两人便直接通起信来。
姐姐怕丈夫在外面招花惹草,便默认了妹妹同丈夫的书信往来。
后来,两人见了面,姐夫便偕小姨子去杭州同居,姐姐大怒,父亲也很生气。
父亲指陈昔凡。
三惆怅当年萧九娘在杭州,陈独秀到陆军小学授课。
课余,他除了和高君曼游山玩水,就是到其他教师、朋友处走走,以此消闲。
一日,身穿竹布长衫的陈独秀到同校教员刘三(原名钟和,字季平)家闲坐,见他家新挂了幅字迹流畅的五言古诗,落款沈君默(即沈尹默)。
陈独秀反对馆阁体,觉得沈的诗写得很好,字却不怎么样,流利有余,深厚不足。
原来,这幅五言古诗是头天沈尹默和哥哥沈士远在刘三家喝酒,从中午一时喝到晚上九时,回去乘酒兴写的。
沈尹默12岁时跟随塾师学习写字,临摹馆阁体《九成宫醴泉铭》,依样画葫芦。
后跟仇涞之学写书体,用长锋羊毫,但不能提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