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新青年》上,陈独秀发表了《再论孔教问题》,提出了和蔡元培不同的观点,主张废弃宗教。
他说:余之信仰。
人类将来真实之信解行证,必以科学为正轨,一切宗教,皆在废弃之列。
吾爱先生,更爱真理。
在对待学问和朋友的关系上,陈独秀和后来胡适反对蔡元培的红学观点,不谋而合。
3月1日,陈独秀在《新青年》第三卷第一号发表《答俞颂华(宗教与孔子)》,改变了废弃宗教的观点,说:窃以宗教之根本作用,重在出世间,使人生扰攘之精神有所寄托耳。
他强调宗教的作用不在人世间,否定宗教对于人生行为发生作用。
5月1日,陈独秀在《新青年》第三卷第三号发表《再答俞颂华(孔教)》,继续谈宗教的弊端:今之人类(不但中国人)是否可以完全抛弃宗教,本非片言可以武断。
在这封信里,陈独秀主张以美术哲学代替宗教的作用。
他说:至于宗教之有益部分,窃谓美术哲学可以代之。
即无宗教,吾人亦未必精神上无所信仰,谓吾人不可无信仰心则可,谓吾人不可无宗教信仰,恐未必然。
一旦美术可以代替宗教,则从根本上否认了宗教存在的意义。
陈独秀不信伦理的宗教,认为伦理不是宗教范畴。
1918年2月15日,陈独秀在《新青年》第四卷第二号发表《人生真义》,在谈到人生在世,究竟为的甚么?究竟应该怎样?时说,像那佛教家说:世界本来是个幻象,人生本来无生;真如本性为无明所迷,才现出一切生灭幻象;一旦无明灭,一切生灭幻象都没有了,还有甚么世界,还有甚么人生呢?这样,陈独秀在人生观上否定了佛教,同时,他还否定了基督教、孔子、墨子、杨朱、老子的人生观。
成都府中学堂教习吴虞看了《新青年》杂志谈孔子的文章,非常高兴。
吴虞没有见过陈独秀,潘力山告诉他:陈独秀,我知道,大约四十来岁,安徽人。
辛亥革命前,喜欢读《易经》,写一手好小篆。
在杭州作了不少游山玩水的诗。
辛亥革命后,到处讲学,个性发生了很大变化。
吴虞(1872~1949),字又陵,成都市新繁(今新都)人。
他于1906年游东京,回四川后,常以中国古书与西方学者的著作,以及欧美各国宪法、民刑法比勘阅读。
十年来,写了不少非孔非庄的文章,成都不愿刊登。
他打算有空依次抄录,寄给陈独秀。
他在给陈独秀的信中,谈到自己的文章被禁登的情况:拙撰宋元学粹语例言引李卓吾语,前清学部曾令赵学政启霖查禁。
癸丑在成都醒群报投笔记稿,又由内务部朱启钤电令封禁(此次方准启封)。
故关于非儒之作,成都报纸不甚敢登载。
《陈独秀书信集》,第70页,北京,新华出版社,1987。
对于吴虞,陈独秀并不陌生。
一年前,陈独秀帮章士钊编《甲寅》,曾编过吴虞自四川寄来的《辛亥杂诗》。
收到吴虞的信,陈独秀立即写了回信,在1917年1月1日《新青年》第二卷第五号上发表。
他写道:窃以无论何种学派,均不能定为一尊,以阻碍思想文化之自由发展。
况儒术孔道,非无优点,而缺点则正多。
尤与近世文明社会绝不相容者,其一贯伦理政治之纲常阶级说也。
此不攻破,吾国之政治、法律,社会道德,俱无由出黑暗而入光明。
神州大气,腐秽蚀人。
西望峨眉,远在天外。
瞻仰弗及,我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