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爷上前把女儿拉回了身边并且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就算你拿到玉戒,个堂个派就会听从于你吗?除了风堂的齐风,我相信其他堂主还是知道什么叫做识实务者为俊杰。
冷焰说道,面不改色的坐了下来。
冷焰你没人性,要不是爸爸竭尽全力辅佐你登上火焰堂堂主,你现在还只是街头的小混混。
金筱筱甩开父亲的手,扯开嗓子叫道。
要不是我救了你,你现在已经是遨游的一抹灵魂。
冷焰突口而出,瞧见金筱筱煞白的脸色,又放轻了语调。
还有,表面上是鼎爷辅佐我登上这个位子,但事实上他从未甘手丝毫,一切都是兄弟们对我的信任陪着我出生入死而应得的,所以你不用提醒我饮水思源这个道理,根本无源可思。
金筱筱屈着手指,眼里往日的钦佩赞赏全都转为了愤怒与鄙视。
好,就算是这样,你难道还不知足?为什么又要夺我爸爸的位子?那你应该问你的父亲,这一切是他逼的。
只有站在统治的最高位置才不用受人摆布。
若是私心的话那就是还要找单家报仇。
他在心里默想。
金筱筱心口欲碎。
她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爸爸唯一逼他的事就是让他娶自己。
你不就是要一个自由身吗?现在我决定不嫁给你,还你自由,你可以去找那个所谓青梅竹马的贱人想干嘛就干嘛。
注意你的措辞。
冷焰说道,双眸冒出噬人的寒意。
金筱筱一颤,小手握紧成拳,刚又要开口大骂却被鼎爷拉到了身后。
筱筱你不要说话。
鼎爷命令道,随后跨步走到冷焰面前,僵持了十分钟左右,他开口说道。
你很有我当年的风范,不能够把你招为女婿实在是一个损失,但事已至此我想已经没有留你的必要了。
鼎爷说完,迅速从胸口处拿出一把抢,瞄准了冷焰。
同一时间阿彪也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扣下了扳机。
冷焰的目光瞥过枪口移到鼎爷愤然的脸上。
你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方。
呵呵,我当然没忘,大不了同归于尽。
金筱筱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
虽说这种场面见过不少,但主角竟然是父亲和自己深爱的人,不管哪一方倒下,都不是自己所要的结果。
爸……爸你把抢放下,你不可以出事的,我不可以没有你的。
女儿的呼喊让他有一瞬间的呆滞。
筱筱……他要的只是权力,爸你把权力给他,我们做普通的人。
你可以不用每天忙得不可喘息,你可以不用担心谁会突然扼杀你,我们做普普通通的人,等你老了我服侍你,好吗?金筱筱动情的说着,眼泪已经流落。
鼎爷的心有微微的颤动,可是马上就停下了。
不,他不要。
今天的权力与地位是他用无数精力所换回的,他不能失去,就算是死他也要带着这个位子进棺材。
对不起筱筱。
啪响彻天际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大厅。
金筱筱的瞳孔放大,表情惨白惨白。
外头的弟兄闻听声音,一窝蜂的涌进了大厅,然而眼前的一幕足以让他们的心脏停止跳动。
冷焰屏息,冷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慌乱。
鼎爷捂着胸口,鲜红色的血像是源源不断的流出,滑过他的手掌,流落在冰冷的大理石上。
爸爸。
金筱筱惨痛一嚎,凑上身抱住了自己的父亲。
随后他们一同倒地,坠入黑暗的尽头。
阿彪怔怔地握着枪支,仓惶的脸上掩埋着丝丝诡异的笑容。
死了,他成功的打死他了。
冷焰拉出角落里的阿彪,一把夺过了他手上的枪支,喝斥道。
为什么?他要杀大哥。
阿彪解释道。
我是问为什么要对准他的心脏,我和你说过只需要对准他握抢的手。
可是他不死,就会尽力组绕大哥,一直不得安宁的。
阿彪依然满脸恐慌,用词却字字不乱。
对不起大哥。
冷焰冰冷的双目掠过阿彪的脸色,随后便大声叫道。
拿纱布来。
这命令一下达,周围的弟兄便匆匆拿了一堆纱布,足以当窗帘使用。
冷焰迅速撕下一块上前捂住了鼎爷的胸口。
鲜血浓绸且夹杂着让人想吐的铁腥味渗透了整块纱布。
混合着血液流在冷焰手上的还有金筱筱的泪水。
她泪如雨下,嘴里含糊不清的念着。
爸你不要死,爸你不能死。
血,就像河坝溃堤而流出的河水,任凭用千万顿黄沙也无法堵住。
鼎爷苍白的脸色已经变得僵硬,失血过多的他连喘息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看着泪眼迷离的女儿,想起她刚才的话,当了这么多年的龙头,闯过无数次鬼门关,可终究还是逃不过死神的束缚。
在闭眼前的最后一秒,他其实很想和女儿说——来生我们做普通人。
爸……撕心裂肺的叫声,与鼎爷的灵魂升了天。
冷焰凝视着,心像被狠狠的捏了一把。
筱筱。
他伸手想要擦去她的泪水,却被她犀利的黑目所震惊了。
你杀了我爸。
他的手荡在空中又缓缓落下。
对不起。
你杀了我爸。
她重复。
你杀了我爸,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爸……金筱筱像是一只发疯的野猫,不停的伸出小手,往冷焰的脸上乱抓。
他刚毅的脸露出道道爪印,但他没有躲避,甚至任意的由她撕扯。
他是杀人凶手。
虽然不是亲手但也是始作俑者。
就如同当年单归鸿一样,间接的害死了别人的亲人。
仇恨被巨大的罪恶感所代替。
*******冷焰成为了龙头老大,也就是这个市区黑势力的最高统治者。
无数家酒店,无数家地下堵庄,甚至红灯区都归属于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没有人敢问鼎爷是怎么死的。
但人人都知道鼎爷的女儿也就是金筱筱极力反对冷焰登位。
甚至联合风堂常常去搅合冷焰的场子,但冷焰似乎并不把他们赶尽杀绝,总是低调的把事情的影响力降到最低,没有人知道内在的因素,他们只需要服从才不会落到死亡的地步。
风堂。
这是齐风第N次号召兄弟们去砸冷焰的场子,从不久前他看到满脸悲痛的金筱筱开始和得知事情的源尾后,决定挑起大梁帮助自己所爱的人拿回一切。
但是他也知道,这胜算其实小的可怜,他只有一个堂,而冷焰现在是整个黑市的统治者。
这种鸡蛋碰石头的战争只是为了爱情的坚持。
今天去西区的红灯区,干了那些婊子。
齐风重重一语。
可底下竟然毫无反映。
他拍了拍桌子,问道。
你们怎么了?大哥,不是兄弟们不听从于你,实在是实力悬殊。
他们那人多势力大,要不是前两次冷焰他刻意放了我们,我们的兄弟大概就全命丧黄泉了。
所以现在你们是怕了?他不爽的问道。
底下没了应声。
是人都会怕死,齐风是为了自己的爱情,可他们不是,没必要去送死。
你们这群懦夫!他怒火中烧,气得两眼发直。
齐风。
金筱筱不知何时站在了厅外,声音有些脆弱有些无力。
你来啦。
瞧见金筱筱,他的怒气便立刻消散了。
她慢步进厅,没有在意周围紧张的气氛,只是悠悠的走到齐风边上,靠在他耳畔嘀咕了两声。
然后嘴边的笑容如同罂粟般妖绕的开了。
金筱筱变了。
经历这段生死,她不会再这么冲动这么无知了。
不动声色的心机和天衣无缝的计划才是战胜冷焰的唯一方法。
齐风听完,沉默在那,不动了。
*******十月,是旅游的好时节。
这几天张芝芯总是在想一个问题,结果今天终于忍不住的在餐桌前说出口了。
如薇啊,我觉得你们都结婚快满三个月了,是不是该去度蜜月了?单如薇一愣,差点把口里的饭喷出来。
黄少凌则继续不动声色的吃着鱼。
婆婆,我还没有想过啦。
她不好意思的回答,脸已微红。
对于婆婆这个称呼。
黄少凌已经不这么敏感了,反正说一千遍一万遍,单如薇都始终执拗。
还不如当她放屁。
他继续吃饭。
啊呀,我都帮你们想好了。
如薇你是喜欢浪漫呢还是喜欢热闹啊?张芝芯眨眨眼,显然已经对蜜月的地方最过了研究。
单如薇瞥眉,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黄少凌的脸色,发现他丝毫没有要理会的样子。
那个……我怎么说这话呢?小两口当然喜欢浪漫啊,好好好,就巴黎了!她笑得开花,然后起身去客厅里拿了两张机票过来。
看来是早有准备。
单如薇想着,回绝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我没兴趣。
某人终于有反映了。
黄少凌冰冷的说着,搁下手中的饭碗又嘲弄道。
你们让我没胃口了!话完,他离开饭厅上两楼去了。
气氛一下子有些僵。
张芝芯只好尴尬的笑道。
他只是嘴上说说,反正机票都已经准备好了,我想他一定会去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糟了。
单如薇想着,迎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