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挽着她走了很长一段路。
阳光下他的侧脸犹如梦里的精灵,有着动人心魄的美感。
这个男人是沉静的,要是拿他比作一幅画,那一定是带着缥缈的蓝色且让人捉摸不透的天空。
吴在城在一家花店门口停下来,移开了放在单如薇胳膊上的手臂。
然后他走进花店不久又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束三色堇。
他拿着花走到她跟前说了一句话:陪我去一个地方。
单如薇并不知道他要去干嘛,但她却有点恍惚的答应了。
坐在颠簸的车厢里,遥望世事的繁华与缭绕,心中是无法抑制的灰暗与寂寥。
他依然惜字如金,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侧着头看窗外。
和陌生人走并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虽然他们见过三次面,但他根本不给她机会与他交谈。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的某些气质如同罂粟一般的吸引着她。
悲伤吗?逆流成河的悲伤与落寞?还是说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与他是不约而同的?车子在一片墓地里停下。
单如薇并没有特别惊讶,只是跟着他的脚步,踏在浓密的青草上。
草香能够让人的精神得到暂时的放松,她呼吸着感受着,心却隐隐痛着。
他突然在一块墓碑下停住,把手里的三色堇轻轻摆放至前。
单如薇顺着方向看过去,墓碑上刻着尹妮的名字,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他的谁?她突然很想问这个问题。
我的妹妹。
他轻声道,眼眸充斥着忧伤:也是我爱的人。
她微微点了点头,对于他能够看穿自己的心思并不惊讶。
她说过了,她觉得他是梦中的精灵。
果然,不约而同。
不仅仅是心情,连现在的状况都一摸一样。
她为什么会离开?因为我们不能在一起。
一针见血的回答,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吴在城只是突口而出的,这么多年来,他早就想找一个人倾吐心里的伤痛。
那现在她离开了,你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啊。
为什么当初她要这么做?因为她很痛苦,我好几次都是在路边把哭得满脸泪痕的她抱回家的。
这就是他带她来这的原因,仅此而已:她曾经说如果要哭就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那么他们就会知道她的悲伤、她的痛苦、然后帮她分担。
风吹起他的发,然后经过撕裂般的摇动后,又安静的散落下来:但最终她还是因为压力太大而选择离开,没有轰轰烈烈的向世界宣告,只是安静的躺在家中服食了大量的她每夜都要吃的安眠药。
而那天晚上我正在与父母安排的世家千金见面。
他的眼中满是后悔与悲痛。
为什么要管世俗的眼光?为什么要听从父母的安排?难道我们就不能放肆的出格一次,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吗?单如薇一下子触景伤情,眼眸中充斥着倔强的光束。
可以,如果你们能够一直走下去的话。
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但谁都不知道未来的路是怎么样的。
所以我们就该逆来顺受,就该随波逐流吗?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如深深的湖水:那你刚才为什么在那里哭泣而不是去面对?因为我……因为你不够坚定。
吴在城从容的说出一句,掐进了她的要害。
单如薇闷了半晌都没有说话。
呵呵,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听不懂就当作耳边风吧。
走吧,马上天要黑了。
他抬头望了望天,又低头深深地望了眼墓碑说道。
她难过的流下了泪水:我怕,我怕这八年来的等待都是惘然。
吴在城没有理睬她,只是把纸巾交在她手中,转身走了。
单如薇待在原地,用纸巾抹干了泪水,然后耸了耸肩跟上了他的步伐。
拿掉八年,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也许当他离开的那一天,爱情就早已像那块玉佩一样破了碎了。
所以现在不管是不是兄妹,他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天黑了。
万物都恢复平静,唯独冷焰所在的地区仍然是红灯酒绿并且弥漫着浓浓的颓废气息。
他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所有人都对他言听计从。
但他并不感觉到快乐,似乎连一直想拥有的权力也让他觉得恶心。
他是多么想回到从前那些可以在天黑的时候和她一起看夜空的日子。
想着想着只觉得眼框涩涩的好是难受。
阿彪刚刚从外面归来,恰巧看到冷焰坐在沙发上出神,眼里还透着点点晶莹。
但却在他看到他之后转瞬即逝,然后恢复冷漠的说:事情办的怎么样?他就好像电脑程序一样,每天反反复复的工作着,问同样的问题,是同样的语气。
阿彪回答到:三爷决定把那块地皮卖给我们了。
嗯。
他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有满足感。
买下单归鸿用于建造商业中心的地皮让他的计划完全打乱,亏损的资金不会比他买地皮花下的钱少。
而且他就是要让他尝尝失败的感觉,要让他付出代价。
当然这也是一个条件,关于交换单如薇成为他新娘的条件。
大哥,你为什么要和商业着上边?难不成你要转黑为白成为商人吗?阿彪不解的问道,毕竟他们是黑道,向来讨厌那些满身铜臭的商人。
这样势力才会更强大,在这个社会上谁停在原地不动谁就要被淘汰。
我们必须在黑白两道都有一定势力才能有立足点。
冷焰慢条斯理的说着,惹得阿彪阵阵赞叹敬佩。
大哥真是大哥,并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但他却并不知道冷焰这么做的根本原因只是为了报仇又或是为了单如薇?同一时间,吴在城和单如薇回到了市中心。
一路上,单如薇把今天哭泣的原因全都告诉他了。
无论是八年的等待还是凌的出现直到兄妹的事情。
吴在城对任何事都是没有兴趣的,唯独听到她说她与自己等待了八年的男人是亲兄妹才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有没有搞错,这么严肃的一件事他还笑。
单如薇很不满的瞥了他一眼。
你就听你爸的片面之词就认定他是你哥哥?我……她语塞。
的确,她并没有深入调查过。
至少你该去问问你妈,或者去问问那个人。
他的目光迷离,浅浅的忧郁一直绕在眼眸里,就连说话他也不怎么会去看对方:如果他真的是你哥,他一定知道。
这么肯定?问题是他也被蒙在鼓里怎么办?为什么?他不再回答她,只是问她家住在哪里。
她与他说不想回家,他也就不再开口了。
出租车几乎绕遍了整座城市,司机又高兴又疑惑的,心里默想这两人是不是吃饱了没事情做,这样下去跳表不爆油也要没了啊!在跳表显示三百元整的时候,单如薇终于喊了停。
吴在城望了望车外缭绕多彩的景色说道:这地方不适合你。
边说着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让司机继续开。
她连忙叫道:停车。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说:你确定要在这里下车?你不是让我去问问那个人吗?他就在这里!她打开车门顿了顿,又把头探进去说道:这里不但不适合我同样也不适合他!说完,笑了笑走了。
吴在城的视线跟随着她的背影走了好长一段距离,轻声喃喃道:妮,她比你勇敢不是吗?单如薇挺着胸膛走着,对于一旁乱吹口哨的男人一律不去理会,只是从容不迫的走着,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自信叫人不敢接近。
她去了上次冷焰出事的酒吧找他,老板娘告诉她焰哥只是偶尔来这里。
她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上方的酒目表,说:一杯蓝色迷情。
是的,如今她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喝橙汁的单如薇了。
——PS:这章比较狗血,但结局会很精彩。
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