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湘摇了摇头,嘴角虽含笑,可她的脸上却写满了不愉。
我没见过她。
听爹爹说是被人击伤后不治而亡。
击伤?我看它有四五个人那般大,有谁能伤得了它呢?这个我也不知道。
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凰儿,只听爹爹给我讲,说当年歹人袭击我们家族。
族人无一幸免,爹爹放弃一切带着我跟姐姐出逃。
爹爹独乘凤儿,而我跟姐姐被叔父抱在凰儿的背上。
谁料到,那伙歹人功力高强,我们欲逃不能。
他们用灵箭射伤了凰儿,致使我们三人失足掉落。
后面便是追兵,爹爹无奈之下只好舍弃了我们。
可是后来凰儿竟出奇般的带着我找到了爹爹。
它不是已经死了吗?我当时也是这样问爹爹的,可爹爹却告诉我,她是为了不辱使命,才拼尽最后一点气力带着我飞了回来。
爹爹说,凰儿回来的时候已经残喘无息了,她若舍下力气的话或许不会致死,可她还是没有辱没使命。
将我带到了爹爹身边。
香湘自是重情之人,讲话间,已是两行热泪。
玄天乐暗忖:世间万物皆有情,万般因果,只因苍天不成全。
玄天乐问:那,你姐姐身在何处?为什么我在这里从没见到她呢?香湘拭去一把泪,蹙然道:爹爹只说凰儿回来的时候只带了我一个人。
至于姐姐,或许是被人抓走了,亦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
自从姐姐的下落不知所踪,爹爹便整日沉闷不语,没日没夜的习练剑术。
对我的关心也愈加减少。
也不怪爹爹牵挂,我心中也一直在隐隐萦怀。
我从未见过姐姐一面,可我却在心里思念着她,我坚信她一定还活在世上。
只是,即便如此,在这茫茫天涯中我们也不得相见。
唉。
香湘这番话引起了共鸣。
这使他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和叔父。
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玄天乐问:哦,对了。
你曾讲这清水阁中仅住着三个人。
除了你与你爹爹以外,另一人又是谁呢?香湘道:他叫刁风月,是我爹十年前在西山下收留的孤儿。
他无父无母,刚被捡回来时,身上满是伤痕。
爹爹见他可怜,怎好落忍将他再次丢弃,因此就收留他做徒弟。
无念和尚的话这会儿在他脑海中一闪即过,玄天乐随口问道:你爹爹应该就是太宗剑师吧?香湘摆出一副诧然的表情,问:你怎知道?玄天乐讲道:在这之前,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和尚曾荐我来西山清水阁来寻一位名叫太宗的剑师。
并且让我与太宗剑师讲清原委,好使剑师收我为徒,修习剑术。
和尚?他叫什么?他又是从何得知爹爹的名声?要知道爹爹韬光养晦,从不与人交涉,门下除了我与师兄两名弟子外再无第三人。
玄天乐搔了搔后脑勺,想了想道:那个和尚似乎自称无念和尚。
无念和尚?怎样?难道你有所耳闻?那你知道他是谁吗?香湘仔细的在记忆里寻找这个影子,终来还是无果。
她摆道:我未听过他的名号。
不过,既然他知得爹爹的名字,那便一定是爹爹的故交。
况且自从懂事时起就在清水阁中了,之前的事全然不知。
哦。
玄天乐答了声。
呀!爹爹嘱咐我说等你伤好了,让我带你去见他。
我竟把此事忘之脑后了。
走!我这就带你去见他!香湘拽着玄天乐加快了步伐,奔庄园正中的小堂去了。
香湘边走边道:爹爹脾气略有些古怪,我与他一起生活的久了,自然无碍。
只是你,说话要谨慎小心些,千万不要惹他怒,否则后果会不堪设想的。
两人几步飞奔,转了几个弯,很快就来到了正中着座小堂子前。
这座内却已经传来答话。
是个颇显苍老但却足劲的声音:是香儿吧。
你们进来吧!玄天乐正为此而骇异时,香湘冲他做出一个俏皮的表情:喏。
知道他老人家古怪了吧。
推开房门,万缕光芒射进屋来。
这小堂子四外无窗,唯有一扇房门在前,乍一看里面阴森恐怖。
香湘引着玄天乐走了进去,有了光芒普照,房内的四壁显得更加清晰光明。
玄天乐看到,小堂子的四壁上尽是些笔墨诗画,不过多是一些舞剑的人物而已。
太宗剑师开口道:香儿。
把烛台点着吧。
我看这位年轻人赏画有些疲目。
是,爹爹。
香湘随手取来打火石,冲着烛芯摩擦一下,使蜡烛燃了起来。
接着她有点亮了房间中的其他蜡烛。
转眼间,小堂子内光芒聚拢,虽不及外面的天地,但至少比方才刚进屋时要明亮的多。
点亮了蜡烛,屋内的一切都变得十分清晰。
玄天乐看见了那位瞑坐在禅坐上的太宗剑师。
他看起来不过五旬,但鬓角却覆满了白丝。
他一身青白相间的布衣,样子端静。
太宗剑师口说道:年轻人,你身体可否好些了?玄天乐答道:还好,还好。
亏有香……湘姑娘的悉心照料。
太宗剑师捋着唇下的胡须,笑着说道:你这小伙子倒是很会说话。
玄天乐忽然从剑师背后那堵墙上现了摆置的无踪宝剑,他心里一直为此揣测。
太宗剑师憨笑一声,道:小伙子,是在想我为何要收管你的宝剑么?玄天乐颇一吃惊,心想他怎知道自己心中所思。
剑师道:这是个很难解说的问题,而且你要知道这个故事还需时间。
不过,等到时候到了,我自会归还于你。
于此,你且放心。
这倒应了来之前香湘对他的所述,看来他确是个怪异之人。
不知因何,自从来到这清水阁当中,玄天乐整个人彷似变了许多。
在此他感觉到了许些亲切,是因为此地只有他们四人还是如何,那便是不知了。
想起要事,他便道:太宗剑师前辈。
我名叫玄天乐,真姓轩辕,剑师前辈也可以叫我轩辕天乐。
轩辕二字一吐,太宗剑师的神色明显变化了稍微。
剑师哂笑问道:哦?你真名姓轩辕,而又为何姓玄?这百家姓当中毫无玄姓,这倒怪了。
你给老夫讲讲看。
玄天乐沉吟片刻,随即道:既然我即拜前辈为师,那便直言不讳,不藏家实。
其实对此我也略知甚少,只是偶尔听得叔父与姐姐相谈,偶然听到,便记在了心中。
哦?你叔父?可否告诉老夫他姓名为何?他叫玄华冥。
嗯……如果换作真姓的话,就是轩辕华冥。
太宗剑师当即一震。
方才还镇定的神容此刻骤然大变。
玄天乐接着又讲道:哦,对了。
剑师前辈可认得一位名叫无念和尚的人?若非香……湘姑娘接来,我也自会赶赴此地来拜求剑师前辈,学习剑术。
而引荐我来此地之人正是这位名叫无念和尚的人。
无,念,和,尚?……太宗剑师稍微沉吟,良久后恍然忆起。
在记忆中果然有这么一个人,而且这人的来历非同小可。
早就听说他会给自己带来个徒弟,竟没想到此事当真。
剑师颇一颔,道:此人,老夫认得。
只是他这个人亦道亦僧,实是比老夫我还要奇怪。
玄天乐听后喜出望外,忙问:那剑师前辈肯收我为徒吗?我着实想学剑术。
太宗剑师微微哂笑,神态中略藏几分诡异。
他捋着胡须,说道:年轻人,学剑术可非一日之功。
况且这剑术奇门怪样,灵活精通,须得一位头脑精活,异禀天赋之人方可。
不知你是否有这份耐力与信心呢?一想到往昔被人**的一幅幅画面,他便怒气迸。
他跪拜在地,语气显然严肃:剑师前辈,无论怎样我都一定要学习剑术。
我不想再被别人欺负在脚底下,更不想看着我的朋友受人欺辱而无可奈何!太宗剑师出一声哼笑,显有讽意。
难道,仅仅是为了这些?年轻人,人无论高低贵贱,其实本该平等。
武林中叱咤风云的各路侠客,也必然是从凡夫而来。
江湖上,怀有武功绝技之人数不胜数,但又有几人懂得习武之道?更有几人的初衷是为了侠义而行呢?侠义?其实,人人皆可习武,皆有此机,但纵然习了武,有了一身高强盖世的武功,那又如何?如你所讲,你的初衷是不想被人欺负,你习武之前便怀有这样的心理,等到将来,便定然是你欺人于脚下。
不!剑师前辈,我想你一定误会我了……我,我只不过是想做一个强者而已。
呵呵。
年轻人自是年轻人,不过你却毫无孤高之意,这点我甚为欣赏。
但想要成为我门下之徒,并非容易之事,况且我曾言过不收任何人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