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体力的流失,南宫雅芙越使不上力了。
为了保全他的性命,她依旧在勉力支撑。
她手心的南宫明珠亮度接连提高,直到夺目刺眼之时,她撑着的那双手开始慢慢颤动起来。
直到最后一股巨力反射,将彼此弹开。
霎那间,南宫雅芙脸色青,嘴唇泛白,模样老许。
她依靠在床头,低喘气息。
坐起,她慢慢调气,收起光芒渐暗的南宫明珠,这才缓和了许多。
玄天乐的状况不算太好,但比起之前,多有恢复。
南宫雅芙扶着他的背,在他而后轻声问:公子,你好些了吗?她的声音低极,若不是附在他耳边,旁人决计闻听不着。
玄天乐一副饱受痛楚的表情,先摇了摇头,而后却又点了点头。
或是她实在无力支撑了,便趴在了玄天乐的背上,纤细的手臂耷拉在他的肩下。
她轻声道:公子……我、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恕芙儿无能为力。
他二人交织在一起,玄天乐倒也不排斥。
他微微侧头,肩头上就是雅芙清雅的容颜:没、没关系。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不过,我现在、的确感觉好了许多。
不再、不再像之前那么痛了。
她的脑瓜在他的肩头上下一动:这样就好。
两人这样相依着喘气歇息,玄天乐道:南宫前辈的事,你千万不要怪我。
雅芙左右一摇头:嗯~我怎么会怪公子呢。
公子也是为了我好,这些我心里清楚得很。
况且公子的境况也并不是很乐观,失去了最亲的亲人。
这些都是不可避免之事,既然我们能安然无事的活到现在,已经是给她们最大的安慰了。
玄天乐道:嗯。
至于前辈把你许配给我……这件事你既已知道,那就由你自己来做主罢。
我怎样都可以。
如果你不同意这桩婚事,那么便当此事从未说过,全当嬉闹之言。
雅芙立时反驳:我、我什么时候不同意过……这个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依他认为,像南宫雅芙这类高雅的大小姐,怎么也不可能对自己有好感。
但是,没想到她的确和别的大小姐不一样。
雅芙将自己的脸蛋贴在他的背上,闭目言道:娘亲既已为我定下婚约,我怎能不守。
这些天跟随玄公子东奔西走,公子对我的好,那点点滴滴的关爱我都记在心中。
公子是位热心肠的好人,是位懂得关心照顾别人的好男人。
嫁给公子,我无怨无悔。
事已至此,自己的人生也算有了个归宿。
人早晚都要成家立业的,更何况人生中能遇到几个红颜知己。
玄天乐侧转过身,用宽厚的臂膀拥住了她纤瘦的身躯:也好,这样不仅对得起前辈的承诺,更可以给叔父和姐姐一个交代了。
南宫雅芙从他怀里爬起,憔悴的眼神盯着他,声音轻柔如水:难道,除了这些,你从没有真心的爱过我吗?玄天乐看着她担忧的表情,不禁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当然爱过。
像你这么美丽动人的女子哪个男人不爱?连那个混账刘云芳都来抢你,你说你有多么大的魅力?她颇显几分不高兴:难道公子只是喜欢芙儿这张容貌吗?玄天乐立时否定:当然不是。
容颜美是一回事,内心的善良淳朴才是决定一个人美丑的主要因素。
我不仅爱你的相貌,更爱你心中的南宫雅芙。
她优柔的身子又靠在了他的怀里。
她贴在他的胸膛,像只小猫似得来回轻蹭。
玄天乐面露慰藉的笑色,道:前辈,芙儿,你们放心。
我决不会辜负这段感情。
我誓,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守护、陪伴、疼爱芙儿。
现今我们处于乱世当中,我又背负重任,无法带你去过安逸悠然的生活。
不过,我答应你,等天下太平了以后,我们两人一同回到青冥山,在那里美满幸福的生活到老。
芙儿,你愿意跟我走吗?雅芙为他怀里轻轻颔:只要是夫君愿意的,芙儿一样会赞同的。
从今开始,芙儿即是夫君,夫君即是芙儿,我们不分彼此。
夫君喜爱故居,那我们便去夫君的故乡青冥山生活。
在那里生养后代,每天无忧无虑的生活……————————————————————————————————————南宫飞燕与颖花二人在一楼的酒馆里等候佳音。
二人等了足有一个时辰,仍旧无果。
颖花有些按捺不住,便想上去探查一下情况。
飞燕叫住了她:喂!你干什么去?颖花一副焦虑的表情,说道:都已经这么久了,师兄他到底怎么样了!我们总不能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吧!飞燕咽了口茶水,道:急什么嘛!这疗伤不也得需要时间么。
更何况,两个人谈情说爱,耽误点时间也是没有关系的啊。
你就不要跟着瞎操心了!我劝你还是回屋早点休息吧。
飞燕说着,便起身上楼回房去了。
颖花顿然气躁,朝她的背影喊道:什么谈情说爱?她不是在给师兄疗伤么?飞燕有些懒得理她。
脚步一边不停的向上走,她一边说道:唉。
我们阁主早就答应把睡觉得了。
说不定睡一觉起来,你师兄他还能自己从房里走出来。
飞燕的声音渐微,直至进入房中,那一声嘡啷的关门声。
颖花出于担心才会这么心烦气躁的。
只是,这期间貌似还掺杂了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她踏上二楼,来到玄天乐和南宫雅芙所在的房间门前。
此时里面静谧无息,似乎他二人都已经睡着了。
颖花有意敲门,可手指刚起,飞燕的话猛然在她耳边掠过。
她心里暗想:是啊,人家两个人正甜美的睡觉,我一个外人怎好意思去打扰他们呢。
愧疚感溢上心头,她的手臂渐渐滑落。
屋内扑朔着的火烛耀射微光,窗纸内皆是模模糊糊,昏黄一片。
她调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已至深夜,再过一两个时辰便是破晓。
她毫无困倦之意。
劳碌奔波了一天,有欢喜也有悲伤。
她守着那个装着师傅骨灰的瓷罐,此时也就只有她能陪伴自己度过岑寂的夜晚。
她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师傅临终前托付众弟子要辅佐玄天乐管理好灵花派。
师傅早知她走后众弟子会叛逆,但这都是无法避免之事,师傅也是无可奈何。
如今四分五裂,自己是该追随众师妹,还是该跟随在这个无心掌理门派的师兄身边呢。
她趴在桌子上,双臂抱着骨灰罐,忧虑的呢喃:师傅,徒儿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平静的夜突然刮起一阵阴风。
风声渐大,就在颖花机警的转过头时,一个人影从窗外迅疾跳入。
光火照耀,显出那人细瘦的体躯。
此人身着黑衣蒙面,全身上下唯有双手和双眼裸露在外。
颖花眉头一颦:是你?黑衣人身形瘦小,显是个女子。
黑色的面罩微动,她吐出一口清脆的女音:见到我很惊讶吗?我们不是老朋友吗?颖花一哼:老朋友?我根本都不知道你是谁!又怎么算是老朋友?黑衣人笑吟吟地说:若不是你帮了我们解决了灵月仙子这个大难题,我们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击溃灵月仙子。
颖花心下一紧,立时矢口否认:你胡说!我、我身为灵花派子弟,又怎么可能谋害师父!你、你休要在这里信口雌黄!黑衣人兀自笑个不休:事实真假,没人能比你自己更清楚。
其实灵月仙子不是因为中了血龙掌而死,而是因为中了你在茶里下的毒药。
灵月仙子内功深厚,段其然那一掌她完全可以调息摆平。
只是她在你们足前便中了你下的毒,大战时,她一再运功致使毒素加剧扩散。
颖花心里一揪,脸色青,一时间慌了神:不要说了!毒害师傅的事并非我愿,如果不是你们苦苦相逼,我怎么可能对养了我十二年的师傅下毒手!你、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黑衣人见她一脸惶恐,反而笑得更欢:我想要什么,你应该十分清楚!颖花撇下头,道:那不可能!弹指神功的秘籍已经被师傅烧掉了!我亲眼所见,想要再找回秘籍已是不可能的了!黑衣人提醒道:那不是还有你的师兄么?你师父在临走前不是将所有的秘籍传授给了他?颖花恍然一醒,道:就算是师兄记得,可那些都深深的记在他的脑子里,我怎能获得!黑衣人道:这还不简单。
你只要让他从头至尾誊写一遍不就可以了。
她的话点醒了颖花迷惘的思路。
不过她这一番话倒是让颖花更加怀疑起她的身份。
颖花道:你怎么知道师兄获得师傅的真传?这件事才是昨夜生的,知者屈指可数。
你,到底是谁?一丝惊惶在她眼眸中掠过,黑衣人别过脸去,道: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如果你不想让自己所做的劣迹布公天下的话,那么就乖乖地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你是灵花派大弟子,完全有理由掌握秘籍。
更何况你师兄他是个男人,这件事就更容易处理了。
颖花一惊:你、你是说叫我、勾引、师兄?这一句话讲得很是生涩,连颖花自己都有些难为情。
黑衣人微一点头。
颖花立时驳言:可是,师兄他早有所爱!他、又怎么可能会看上我!黑衣人道:这是你自己的事。
总之,我下次再来的时候你如果还是没有什么业绩的话,那就休怪我到时候无情无义喽!话毕,黑衣人窜出窗外,驭着上乘的轻功,眨眼间消失。
颖花追到窗前,望着平静漆黑的夜空,心里开始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