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轻轻拿过她手上的电话,我们。
上车说,我的伤不碍事。
你肯定?陈菁不放心,由位置上判断,她认为那正是心脏部位。
我肯定。
徐林小声说道,这是被圆形物刺伤,刚好偏移心脏,流血不多,胸腔组织破坏也不是很大,走。
听他说的比较专业,陈菁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蓝色M6在漆黑的小路上行驶,车速很慢。
陈菁的心情较为复杂,自然就慢。
而徐林也不希望快,他知道这条路不长,行驶出去后之后,自己似乎也没有好的去处?车内的空气清新剂和陈菁身上的香水混合后,形成较为特别的香味,淡淡的,配合着车内外的沉默。
原本座位上放着的两本时尚杂志被挪到仪表抬后面,略显得车内稍微凌乱,似乎也代表着两人各自的心绪。
徐林思索片刻,如今除了求助于她似乎再没有别的路走?好在有了刚刚那么一个过程,这就可以掩饰很多东西、解释很多东西。
他不是怕陈菁知道具体,而是不想她难做。
帮助一个重犯的罪名不小,即便不帮助,也会使两个怀着回忆的人陷入尴尬境地。
但若是不知道的情况,那就是另当别论。
潜意识徐林不愿意麻烦她,可是他更想求生。
菁。
陈菁。
徐林感觉有点尴尬,找个隐蔽的地方吧,帮我把身体里的东西取出来。
你身体里有什么?陈菁猛然惊叫起来。
一根刺,十公分出头。
没入我身体里了。
陈菁加快车速,我送你去医院。
徐林皱着眉头想了想,胡乱说道:算了,太麻烦,而且我。
呃,我没有医疗保险,去了没个几千出不来。
陈菁有点想笑,想想不合时宜她又忍住了,让我疑惑的是,你的一身衣服最便宜也得两万吧?到连医药费也想省了?。
徐林无力的靠在一侧门上,如果你愿意就去找棉花、刀片、酒精。
我知道需要什么。
陈菁打断他,你别说话了,去我家吧,那里有。
徐林心里冒起不妥的念头。
放心好了。
就我一人。
陈菁叹口气说,他出差了。
经常的。
说到这类问题,徐林能够从她的话语间体会到一些失望情绪,虽然不明显,可还是能感觉到。
陈菁的老公是与她一个学校的同学,高她两级,毕业之后在制药厂工作,凭着家里关系不错和自身也不差,三十不到便已身处中层。
涉及的营销业务使他‘得天独厚’的家庭条件全部发挥,收入非常不错。
自然也免不了经年累月的到处跑。
她的公公因为身体不好而提前退休,是制药厂前高层干部。
婆婆还在卫生厅任要职,是国家正处级干部。
徐林隐隐明白这些情况发生在年轻夫妻身上会带来些什么,他不愿意深想。
毕竟,她已经得到一些东西,自然也就意味着要失去一些东西。
有时我在想,如果我身出名门,不知道生活会不会好一点?陈菁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这样想?徐林侧靠在门上皱着眉头,他,他们对你不好吗?说不上好不好。
陈菁淡淡的说,那是一些与生俱来的东西。
官场生意场中的人和小地方农家的人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们不会刻意的去看低谁或者是贬低谁,可是那种自然流淌出的轻视和虚伪的表面和善是令人难以承受的。
好比我自身来说,作为一个高收入的医生。
其实吧,我说不上讨厌那些满口粗话,衣服肮脏的民工盲流,可是见到时确有一种自然的抵触情绪。
她有点激动,不过表面接触的时候我又要刻意的把这样的情绪消除,表现一副强者关心弱着的和谐社会风趣,你说,这是不是很虚伪?@¥*!%…徐林有点不知说什么了?在他的世界中很少考虑类似的问题,不过不代表他不明白,此时听陈菁说来,隐隐觉得有些道理。
几个月的保安生涯,让他对这些多少有点体会。
陈菁越加把车速放得更慢,她不愿意这微妙的时刻这样过去。
意识里,这段不长的小路走完就意味着这静静的倾心谈述将告一段落。
我父母把我养大,嫁女儿之前的亲家见面不过是一个尴尬的仪式。
陈菁的说话声表现出鼻子有点酸,原本是要在酒店请客的,可是后来他父母把请客放在家里。
我知道他们怕见人,怕丢他们的脸面。
匆匆一顿饭他妈就找借口有事离开。
当时我真的很难过。
当晚我找车把父母送回了老家。
后来呢?徐林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
他想起陈菁的父母的确是有点滑稽的人,却是两个好人,在曾经的那条小街上经营小杂货铺。
后来,哼,结婚的时候我没让爸妈来。
他们不是喜欢面子吗?陈菁冷笑起来,那好啊,老家的人一个没来,除了我要好的几个在昆明的大学同学,我这边的人一个没来。
这样好了吧,让他家的那些商人官员相互高兴去,不就有面子了吗。
徐林剧烈的咳了起来,牵扯着后心,差点痛昏过去。
陈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似乎她现在才想起来一个受伤的人真实的座在旁边,一个神秘出现的、往日记忆当中的人。
顺着厂区的道路一直往上,住宅区出现在眼前。
由于历史原因,制药厂本身沿山势而建,地处最高处的住宅区背靠群山,面向远处大路,半个昆明市的夜景收入眼里。
简陋的子弟学校座落旁边,区间灯光处处,干净整洁。
在徐林眼睛里这是一个清净单纯的所在。
人不多,人员不杂。
所住厂区之人,也基本面熟。
与现代化的花园式小区相比,这样的地方多了几分天然之气,也舔了些人情味。
陈菁家在七楼,这是有生以来徐林上过的最累的楼梯。
陈菁把他的手臂架在脖子间,困难的上楼,她细腻脖子上渗出微些汗珠,带着娇急的香气喘息,不停的敲动徐林的回忆。
陈菁不足以承担两人的身体,徐林要暗暗注意着两人的身体平衡,还要平均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实在是比他自己走更累,可是,他有点不想离开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