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3-31 02:18:14

1589年,老迈的龙翔帝国迎来了它的6oo岁生日。

京城皇宫。

清河宫前,一阵悠扬的琴声。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姑姑,您又想起文叔叔了吧?一个十一二岁的美丽小姑娘轻轻得拉扯着身边少妇打扮的女子。

女子默然无语。

是啊,转眼间17年就过去了,文大哥,你到底身在何方,你可知道,清河一直都在等你吗?这女子就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妹妹――清河公主。

17年前的那场战争,不仅仅毁了文天的一生,也毁了这尊贵无比的清河公主的爱情。

在文天受刑的那一天,清河不敢去看,只因为哥哥对她说,要想救文天一命,只有拉他出去游街示众,才能救他一命。

但是清河万万没有想到,文天的命是留下了,但是他却被驱逐出了帝国,永远不许再回来。

清河得知这个消息后,偷跑出宫,千里迢迢的赶向北边想和文天一起离开,她在北疆雁门关下守了一个月后,她带着一颗死去的心无奈地回到京城。

这些年来,多少王公贵族挤破头地想做驸马爷,可是清河却从来都不曾给过他们好脸色看,因为她心里一直幻想着在第二天醒来时,那个熟悉的男人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站在床头,轻轻得抚摩着她的秀。

为了招驸马的事,她和当今圣上吵了不下一百次,每次到最后,她都会向他哥哥提起一个名字,然后当今圣上――林家勉会马上就气冲冲得摔门而去,这个名字是他们两兄妹的禁忌。

清河轻轻拉起了小姑娘的手。

银瓶,陪姑姑出去走走。

肃穆的皇宫里,到处都是一脸喜气的侍从在为五个月后的帝国六百岁生日庆典在做着准备工作。

清河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们,想道,文大哥,你会在着特殊的日子回来看我吗?两行清泪。

神秘大殿。

高耸的宝座笼罩在一大片阴影当中,只能看见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

宝座旁站立着一文士打扮的中年秀才,奇怪的是,虽然是大冬天,可是他却还是一柄骨扇在手中不停得扇着。

大殿两旁静静地站着两排仿若雕塑一般的黑衣蒙面大汉。

启禀大管事,目标已经清除,但是外出执行任务的龙八的尸体却在黑风山寨被现,据属下判断,是一击毙命的。

大殿中央,一人跪在地上。

呵呵,有趣啊!在龙组里,龙八也算得上是一流的高手了,竟然是被人一击挂掉,不简单,不简单啊,有没有查出是谁干的?文士。

目前还没有,只知道山寨在一夜之间被人屠杀了个精光,而且还没有一具全尸!~继续派人去查。

遵命。

属下告退。

呵呵,看来这个游戏是越来越有趣了。

士暗暗得想道。

北疆雁门关外无名大戈壁。

四骑默然得行进在这一望无际的戈壁中,满是风沙的身躯在马上摇摇欲坠。

在沙漠中行走,最让人感觉害怕不是炎热,也不是饥渴,而是沙漠中那死一般的单调,想象一下,没有声音,没有动静,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四周的景色一成不变,可能走上上百里路,连一个会移动的物体都看不见,一百里也许还能忍受,那么三百里,五百里,甚至一千里呢?从祁连山中出来已经快二十天了,四人从一开始的兴奋不已到现在连说句话都不愿意,在屠戮了整个山寨之后,经过商量,四人一致认为,虽然刽子手已经伏法,但是这事绝没那么简单,肯定有幕后黑手,龙字金牌和画像就是最好证据,所以他们决定乘此机会出山,这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件雷战天和寒风没有相互唱反调的事。

经历了山村惨剧之后,四少变了很多,虽然兄弟们偶尔也会开开玩笑,但是眼中那一摸哀伤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

每个人都很自觉的不会去提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夜枫比以前更冷了,寒风无精打采的,大雷闷闷的,往往半天都不说一句话,弃炎从出山以来,就没有再笑过。

虽然这几年做梦都想着要出山,可是真的到出山了,付出的确实他们谁都承受不起的代价,一切都似乎只是一个玩笑。

从山寨中得来的马匹,除了坐下的四匹,已经全部化为了森森白骨,四人的食物早就吃完了,要不是杀马充饥,喝马血解渴,他们也许也早已经躺下了,大戈壁恶劣的生存环境,远远得出了他们的想象。

走着走着,噗的一声,寒风座下的马儿轰然倒地,寒风被重重的摔了出去,一阵干咳。

弃炎三人连忙下马,奔到了寒风身边,看着微微抽搐的马儿,夜枫摇了摇头,在大雷的帮助下,拖起了昏迷的寒风和自己共乘一骑。

谁知道他的马儿本已是强弩之末,再加上这两个人的重量,也出一阵嘶鸣,倒了下来。

扶阿风上我的马,小枫,你体力弱,上大雷的马,大雷和我步行。

弃炎斩钉截铁得对着夜枫和大雷说道。

又是三天过去了,仅有的两匹马也终于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程。

摔伤昏迷的寒风已经开始说起了胡话,口唇旁一圈已经开始溃烂的水泡触目惊心。

终于,体制较弱的夜枫也倒下了,英俊的脸庞黑一块红一块。

看着夜枫无神的双眼和昏迷不醒说着胡话的寒风,弃炎和大雷心如刀割。

良久,大雷慢慢地将寒风背了起来,一手拖着寒风,一手拎起了自己的大斧和寒风的蛇矛,义无返顾的向远方走去。

要死一起死。

刚背起夜枫的弃炎,和大雷一起吼出了这句话,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出这片戈壁,但是就算是死,他们也要一起下地狱,经历了杀戮的四人,已经没有亲人了,眼前的兄弟就是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理由。

绿洲,十七年前文天在这里拣到了弃炎。

看,那是什么?一土著指着远处两个慢慢变大的小黑点说道。

不知道,会不会是什么野兽?一个稍微年长点的土著颤声道。

快去报告族长!着眼前的四人,破仇有点钦佩,平常人别说背个人了,就是单独一个人是否能走到这里都成问题,更何况还背着一百多斤的人,在戈壁里,体力的消耗,在毒辣的太阳烘烤下比外面起码要大一倍,而且眼前背人的两个人明显走了很远的路,这得要多大的毅力和耐力啊!~着四周不下上百人的土著,弃炎默默地将昏迷着的寒风和夜枫二人放到了他和大雷中间,两人一起面朝外的亮起了双锋刃和双面斧,经历过杀戮的他们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但是俯手就戮却不是他们的风格。

一百多人就这么静静地对峙着,没有人说话。

虽然心下不忍,但绿洲的秘密却不容外传。

土著族长破仇,解下了背后的一对大铁戟,叹了一口气,摆开了攻击的架势。

雷战天狂吼一声,双面大斧,快若迅雷般的劈向了破仇的腰际,他很清楚自己的现在的体力,最多三斧,他绝对挥不出第四斧了,背着寒风,又走了两天两夜,要不是一口气吊着,他也许早就躺下了,想法简单的他只想擒住这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土著作为人质,自己不怕死,可是他不能让兄弟们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

弃炎的双锋刃也旋转了起来,带着一股热风,袭向了破仇的双脚,大雷的想法,从小玩到大的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擒贼先擒王,有了人质才好说话。

破仇没想到,眼前这两个半死不活的家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竟然封死了自己左右全部的退路,他唯一的选择只有退。

大雷和弃炎的配合是无懈可击的,他们故意弄出了这么个死局,就是要对方退,只要对方一退,他就绝对躲不过弃炎接下来的一式后锋刃劈斩了。

可是眼前的贼酋却做出了完全出呼他们意料的行动,不退反进,双腿重重得弹起,袭向大雷胸前,力逾千钧,上身向弃炎方向微转,一对铁戟交叉挡住了弃炎的刀刃。

大雷立退,手中大斧回挡,和借力的破仇实打实得碰了一下,铿的一声,体力不支的大雷退了两步,身体摇晃了一下的破仇心中惊讶万分,自己借和使刀之人的硬撞反弹之力,竟然只是将这剩了半条命的大汉堪堪地劈退了两步而已,此人绝不能留!~心念至此,他一咬牙,不管背后急冲的弃炎,手中一对大戟狠狠得往使斧之人天灵砸去。

哄的一声,大雷双手托起了手中大斧,硬是挡住了双铁戟,他喷出了一口鲜血。

机不可失,破仇左手铁戟直刺向大雷的胸膛,三斧已出的大雷,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了,看着眼前,奔若迅马直刺向自己胸膛的铁戟,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他尽力了。

眼看铁戟就要入体,千钧一之际。

好个弃炎,双手握刀,旋转着劈飞了破仇的右手铁戟,闪入破仇和大雷之间,左手单手握住双刀中间,将后锋刃架到了破仇的脖子上,右手上举,紧紧的抓住刺入胸膛的戟上锋刃,张口一口鲜血喷在了破仇的脸上。

酋长破仇闷了,他真的很郁闷。

使双锋刃的武士,明明可以一刀劈飞自己的脑袋,可是他竟然选择了半途收力,用身体卡住自己取用斧大个子武士性命的左手铁戟,还把刀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这需要怎样的眼力和勇气啊?大雷没有感觉到利器入体的痛苦,他迷茫地张开眼睛,看到的确是大哥身躯后露出的一小截戟刃,他惊呆了,他知道刚才是大哥用血肉之躯踢他挡下了这致命的一斧;内疚,惭愧,悲愤的情感潮水一般地冲击着他的心灵,热血开始沸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踉踉跄跄地硬撑起残破的身躯,血红着一双眼睛,双手紧紧的拽住手里的双刃斧,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贼酋,但是他不敢攻击,因为他怕自己的攻击会让对方直接抽出铁戟,如果那样的话,大哥将必死无疑,大雷感觉很矛盾。

我……们……们……没有……没有……恶意……当啷一声,弃炎用尽浑身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左手再也抓不住双锋刃了,软软得倒向地面。

大雷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托住弃炎把他挂到了自己身上,一手平举着双刃斧,遥遥地指向五米开外的破仇。

破仇感觉自己的眼眶都有点湿润了,眼前这两人的兄弟之情深深地震撼了他,能够用自己的身体当盾牌为兄弟挡住了必杀的一招,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兄弟,却给自己带来了死亡,这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做得到啊?只有将兄弟的生命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疯狂之举,而那个拎着大斧子的武士,刚才明明已经被自己劈得爬都爬不起来,在那闭目等死了,现在竟然又奇迹般地站了起来,还挡在了为他挡了一铁戟的武士身前,他们都是可以互相为对方献出生命的人,这样的人难道会是坏人吗?不仅仅是破仇,五人周围的众土著全都看到了这感人的一幕,他们齐齐放下了手中对着弃炎等人的武器,肃然行了一个戈壁中对勇士特有的大礼,右手虚握拳,小指环形向外,重重得敲在了自己的左胸膛。

大雷直到此时才有空打量起对面凶恶的武士,原来对方也不比自己大多少,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还透露出丝丝的稚气,剑眉星目,一米八五的个头挺直的鼻梁,一身皮甲,露在皮甲外的肌肉高高隆起。

破仇缓缓得送开了握着铁戟的左手,很轻很轻,他怕自己的动作会给双锋刃武士造成更大的伤害,慢慢得往后退去。

噗得一声,弃炎又喷出一口鲜血,侧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寒风和夜枫,双眼渐渐失去神采。

大雷看看濒临死亡的大哥,和人事不知的两个兄弟,轻轻地扶着弃炎躺在两个兄弟当中。

低头又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紧了手里的巨斧,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虎目投射出野兽一般疯狂的目光,现在大哥也受伤了,阿风和小枫昏迷着,他无法忍受兄弟们受到生命的威胁,哪怕自己连站都站不稳,但他誓死也要捍卫自己的兄弟,即使豁出性命。

破仇的眼里透出点点泪光,眼前这四个人之间那浓厚的兄弟之情,深深地打动了他,如此勇士,伤之不吉,他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卤莽之举,差点就害了他们的性命,不过他也清楚,自己刚才的冲动,这个误会可真的是搞大了。

一阵懊恼,他做了个手势,两名土著递上了一大盆清水和一些食物,远远得放在了持斧武士的身前,破仇转过头对着围观的众人吼了几声,大家都一一散去,然后他蹲下喝了一口盆里的清水,又吃了一口食物,才远远的退开。

他可不想再引起什么误会了,他现在最最想的就是――等这四个家伙醒了,他要和这四个家伙做兄弟,而且是一生一世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