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贼洪承畴也慌了手脚,连忙找来公孙立极商量对策,还没等长百魔君在椅子上坐稳便开口说道:公孙先生,这几日那贼特也的猖狂,闹得是人心惶惶,长此以往,可如何是好哇?长白魔君的脸上青白不定,沉吟了片刻,发狠的说道:洪大人,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再在这里被动挨打了,惟今之计,也只有转守为攻这一条路了。
从今晚起,我再调二百名弓弩手入府,大人您可以和一两个心腹躲进密室,我和木叶、老段,虞门主,各带一队好手,在府外埋伏,只要那贼人一露头,弓弩手就乱箭齐发,即便射不中他,也会令其知难而退,待他仓皇出逃之时,我们就可以收网了,管保让那个小贼有来无回!洪承畴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此计值得一试,说句心里话,老夫还真的想见识见识,这个胆大妄为的贼人,究竟的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公孙先生,如果可能的话,请尽量留一个活口,我一定要会会这个人,弄明白他到底的什么来头。
长白魔君涩然笑道:这个当然,不单是您,在下也有这个想法。
依在下之见,我们不妨悬出重赏,以激励众护卫奋勇争先,擒拿贼人,您看这三千两怎么样啊?这个嘛,使得、使得,要是能够捉到活口的话,老夫愿意出五千两!老贼洪承畴这一次真的动了肝火,暗自在心里面切齿道:小贼,你搅得老夫寝食难安,要是落到我的手里,嘿嘿,有你好受的。
悬赏的事情,费显宗很快就花听说了,府中又调进来大批的弓弩手,也被费灵宝偷偷看到了。
可是公孙立极等一干魔头,悄悄到府外埋伏的事,父子二人则是一无所知。
而老贼洪承畴绝对不会束手待毙,毕士超的处境越来越险恶,则是不言自明的。
两个人都暗自替他捏了一把汗,既盼着夜幕降临,毕士超前来大闹王府,又怕他有什么闪失,遭了对方的毒手,父子二人心中的煎熬,无以言表。
三更时分,府中又骚乱了起来,梆子声,铜锣声,呐喊吆喝声,此起彼伏,响了足有半个多时辰,复又陷入了沉寂。
费神医父子俩牵悬着毕士超的安危,在床铺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直到窗户纸发白,方昏昏然坠入梦乡。
可是他们睡了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猛的院子里人声嘈杂,足音纷乱。
费神医先被惊醒,听到外面传来有人喊:捉到了,捉到了,贼人捉到了。
短短几个字人耳,却好比焦雷炸顶,费神医腾的打床上坐起来,噌的跳下地就往外跑,可是没跑几步又折了回来,穿鞋子抓衣服,并顺手点中了儿子灵宝的软麻穴,他担心儿子没什么城府,到时候会控制不住情绪,暴露了身份。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失神落魄的费神医,一边往身上穿着衣服,一边随着人流往前院跑,等他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然聚集了一二百人,尽管心里头焦急万分,可是他却没敢硬往里挤,只是站在外圈,踮起脚尖,从攒动的人头间朝里面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登时心如刀绞。
只见毕士超栽歪着身体侧躺在地上,凌乱的头发披散着,遮住了大半个脸孔,身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手和脚都被铁链和牛筋搓成的绳索牢牢的捆绑着,难动分毫,即便如此,仍有七八名恶汉,用手中的刀剑指逼着他,可见众打手对他是何等的忌惮和戒惧。
随着一声:经略大人到!的喝喊,老贼洪承畴在众多爪牙护卫的簇拥下,迈着方步,缓缓的走了过来,向长白魔君等人拱手道:有劳公孙先生,有劳各位了!诸位今日捉住了这个贼人,可是去了老夫的一块心病啊。
来,让老夫瞧瞧,究竟是什么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与老夫过不去。
众打手纷纷向两旁闪去,让出了一条道来。
洪承畴走近了毕士超,上上下下端详了好半天,突然恶声喝问道:小贼,你到底与老夫有何仇怨,因何屡次三番的谋害老夫?毕士超猛的昂起了头,甩开眼前的蓬乱头发,逼视仇敌,恨声说道:仇,当然有仇,不单我和你有仇,普天之下的大明子民都和你有仇,你拍拍自己的胸口,对得起大明的皇帝,对得起大明的百姓吗?他的声音虽然很弱,却是义正词严,掷地有声。
老贼洪承畴的脸上刹时没了血色,难看之极。
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心虚的抬眼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众多手下,强词夺理的反驳道:哼、大明寿终正寝,实乃天意使然,况且,明亡于流寇,而并非亡于我大清。
不错,崇祯皇帝对我有知遇之恩,委与我重任,然而,他根本就不信任老夫,当年若非是他,听信身边的佞臣谗言,刚愎自用的强行打乱老夫的缜密计划,逼迫老夫进兵,又岂有松山之惨败?常言说得好,天下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又岂是你等鼠目寸光之辈所能明白?啊呸,放你娘的狗臭屁!贪生怕死,卖主求荣,还好意思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你老儿还知不知道,天底下还有羞耻二字?只要大爷我还有三寸气在,你就休想活得安生!老匹夫,今个爷爷我落在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就给爷爷我来个痛快,爷爷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爹生娘养的!毕士超目眦欲裂,嘶声吼喝。
左近的众多清廷走狗,亦不禁为其刚烈无畏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若大的宅院中变鸦雀无声。
哼,想一死了之?那也太便宜你了,旁边的长白魔君接过了话头,替下了神色局促,内心慌乱的洪承畴,阴森森的说道:你小子杀伤了本座那么多的手下,本座就要叫你生不如死!随即振喉吼道:此贼凶顽之极,前前后后一共杀伤了咱们六七十号人,不好好整治整治他,也对不住那些死伤了的兄弟,他不是跑得快,暗器打得准吗?咱们就挑了他的手筋和脚筋,看他还能有什么能为?他不是能死挺吗?上一次在青枫峡,困了他整整七天,他居然大难不死,这一回咱们就把他关在一个大铁笼子里,不给他吃的,也不给他喝的,倒要看看他还能挺几天?你们大家伙说说,这么办好不好哇?连日来遭到毕士超折辱的一干清廷鹰犬,登时爆出一片叫好之声。
而外圈站着的费显宗,则到好比是万箭穿心,暗自咬牙道:这帮家伙也忒歹毒了,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给毕士超多配制一些药性更加酷烈的毒药,让他多弄死些个武林败类才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
毕士超听了公孙立极的叫嚣,惨声长笑道:好,太好了,正合大爷我的意,你们可不要后悔哟?他的反应大大发出乎了众多清廷走狗的意料,以至于那些家伙脸上的得意之色,刹时换成了错愕和惊疑神情。
公孙立极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子,暗自思忖:不对呀,听了自己要整治人的法子,任何人也没理由是这副模样啊,莫非这小子还有什么其他的企图不成?转念又想:怎么会呢?手脚经脉一断,任你有天大的能耐也是白搭。
而且自己的话已经说出了口,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让他给唬住,当下恶声说道:后悔?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看你小子是在指望有什么人来救你吧?嘿嘿,这还真的给本座提了个醒,我就要把你小子放在城中心的闹市上,然后在四周布下天罗地网,有了你这个香饵,说不定还能钓着意想不到的大鱼哩。
来人,这就给我砍断他的手筋和脚筋,尽快准备好关他的铁笼子,今天就让他出去露露脸,好好的风光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