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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地网天罗

2025-03-31 02:18:27

终南山三垣终宫分舵援兵终于到了,满心欢喜的符寿昭及斗宿、奎宿急匆匆迎了出来,可一见来的几个人,不禁都泄了气。

总舵派来的人马总共才有二十几个人,领头的是南方朱雀七宿中的鬼、柳、星三位,他们是中垣皇甫辉的心腹弟子,武功平平,只是精于机关埋伏,同行的除了木匠、铁匠,就是瓦匠、火药技师,也都是朱雀门中的人。

还有三个陌生面孔,经鬼星宿介绍,才知道是川西五毒之三,摩天蜈蚣典元通的门生,他们的使命自然离不开施毒放毒了。

鬼星宿还传达了他师父的口信,苻寿昭听罢,虽然大感失望,却也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他信赖二哥皇甫辉的才智,立即分派人手,开始按仙机居士的计划行事。

在警戒不放松的前提下,仍挤出二十几个人去帮工。

那些工匠昼夜不停地挖、凿、刨、钉,轮班劳作,直忙了个四脚朝天,精疲力竭。

第三天,工程告竣,一干朱雀门人悄然撤离了终南山。

龙蛇神君又派出了六名探事下山打探消息,当得知侠义道人马的先锋,已经逼近山下时,便给主动要求留守的斗、牛、危、室四宿拨出一半门人,自己带奎、娄二宿及另一半人马,从暗道退出来,隐伏于后山的深谷中。

毕士英本打算当天下午,再去一趟三垣宫分舵,探一探是否有道宗、道法的消息。

可老妇人连声阻止道:孩子,使不得呀,那些坏人三天两头就来村子一趟,你走了,这个闺女怎么叫人放心得下呀!是啊,齐楚燕眼下没有丝毫的防卫能力,要是给那些淫恶之徒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没法子,毕士英只好强捺焦灼心情,熬过了三天,待齐楚燕恢复了六七成的功力,方脱出身来,直奔终南分舵而去,还未到,触目的情景令他讶然住足。

山谷中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几具尸体,俱是三垣宫的服饰,就地下草丛树木残乱情形,不难想象这里刚刚经过了一场酷烈的厮杀,是什么人呢?莫非大圣庄的英雄们到了,心中激动不已,加速前奔,飞身跃入终南宫的后墙。

后院一片死寂,不见半个人影,往前走零零星星发现了六七具三垣宫门人的尸首,更令他心惊的是房屋的檐头、门槛、窗台、台阶。

无处不是血迹斑斑,千斤石、滚钉板,陷坑以及无以计数的弩箭、飞刀、钢钉,各种各样的机关暗器散布在屋宇间和林木甬道上,不知有多少人折损在这些歹毒的埋伏上,他寻到前院,忽听前面厅中有人在说话,忙隐身在门廊中。

前院似乎有不少人,开口都是地道的京城口音,是厂卫!其中一人朗声禀报:大人,那座坟掘开了,里面有尸首三十八具,多是中了暗器埋伏而死,还有一些身中烈性毒物,样子很惨。

稍停压低了声音道:大人,这哪里是流寇党羽的暗桩,我看分明是江湖门派的大火拼,会不会是东厂那帮王八蛋在使坏?中离,不可乱讲,本官自有分寸。

传我的令,让洪千户带十个人向太白山方向打探,有情况速速回报,切不可随便与人动手。

一个鼻音很重,中力极为充沛的话音在屋宇中回荡,毕士英听在耳中,惊在心上:好强的内力,似乎不在自己之下,会是什么人物?闪出半边脸向外望了一眼,高高矮矮三十几个人立在厅上,身着锦衣卫军服,却眼生得很,不是天香山庄那伙人。

返身潜出,归途中,眉头紧锁,猜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昨日拂晓,飞云堡、震山帮的八十名好手,向三垣宫终南分舵发起了狂猛的攻击。

对放弃终南分舵的决策,斗、牛诸宿的心里头是老大的不高兴,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天下,回到总舵难免不受制于人。

符寿昭等人的撤走,丝毫没能动摇他们坚守自己地盘的决心,他们认为,有那么多神鬼莫测的机关埋伏,足以抵挡侠义道人马的进攻。

那曾想战幕刚一拉开,情形便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当先者皆是桑风古和申屠建的亲信死党,一个个都红了眼、疯了心,玩了命地往里闯,死拼蛮打,锐不可挡。

只一个照面,室星宿就给蒲大标的金龙刀劈作两半,一只眼的壁星宿,也被桑今古一剑刺了个透心凉。

眨眼的工夫,门人折进去了大半,斗、牛二宿为之落胆,无奈率众后撤。

乘胜追击的复仇之师,遭到了歹毒机关的沉重打击,才攻过中院便死伤了三十几个人。

心有不甘的斗、牛二宿,看到对方的伤亡惨重,认定已元气大伤,遂组织手下发起反攻,妄图重新抢回领地。

又哪知,新的死伤,进一步激发了复仇群雄的斗志,旧恨加上新仇,使他们个个血贯瞳人。

蒲大标打了赤膊,金龙大刀呼啸飞旋,连声怒吼,仅三招,就将武功不弱的危星宿,封了一个平顶侯。

丧魂落胆的斗宿,死力杀退桑今古,从金龙刀下救出血人一般的牛宿,退入暗道,见桑今古率人衔尾追来,也顾不得落在后面的几名手下,放下事先设好的铁闸板,点燃了早已埋好的火药桶,随着震天价一声巨响,桑今古连同十一名飞云堡精英,藏身地下。

独孤仪和练、何二人从小路绕到后山,打算预先设伏,全歼三垣宫的人。

不料,反遭了符寿昭的埋伏,本来已有些力不从心,从地道退出来的斗星宿加入战团,更是雪上加霜,手下人死伤殆尽,好在少林武僧杀到,符寿昭等人望风而逃。

侠义道群雄在付出了四十余条生命的沉重代价之后,算是占领了终南分舵,他们将死难的弟兄合葬一处,拜祭完毕,在山上暂住了一夜,次日下山,与刚刚赶到的大队人马会合,浩浩荡荡杀奔太白山。

匆匆赶回村子的毕士英,不无兴奋地告诉齐楚燕,那个魔窟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战场肯定挪到了太白山,现在赶去参战还来得及。

齐楚燕从刚见到他时的柔顺神情,倏的变为一脸冷漠,酸溜溜地问道:这么说,我们要分道扬镳喽?怎么,齐姑娘,难道你不去太白山吗?你爹一准在那里,他肯定还在为你担心那。

毕士英诧异万分地望着这个难以捉摸的女孩子。

我是个废物,去了又有什么用?说不定还会给人捉去取乐,叫我爹有何脸面见人?齐楚燕没好气地抢白道。

跟着又幽怨地叹了口气,涩然道:毕大哥,你去吧,我也不能再拖累你了,这些天,大哥对我关怀备至,又秋毫无犯,可见你为人光明磊落,对竹姐姐一往情深,只是我觉得你这个人太看重自己的名声了,做事情老是瞻前顾后,害怕别人说长道短。

说着说着,齐楚燕的辞锋复又转为犀利,神情郑重道:敢恨敢爱才是大丈夫,看别人的脸色行事,迟早会害了自己,也害了真正关爱你的人。

答应我,打完这一仗,一定要去找竹姐姐,要不然他日再见,休怪我骂你是薄情寡意之人!说到最后,姑娘几乎落下泪来,扭身奔进里屋,把个毕士英撇在那儿独自发愣,年轻人仔细品味着姑娘话语中的含义,却体会不到齐楚燕此刻的心情。

一个生性高傲,倍受娇宠的女孩子,陡遭惨变,淫徒强加给她的耻辱,令她自惭形秽,然而,骨子里的自负,与强烈的自卑,在她的意识深处一刻不停地撕斗着。

她自负:相信凭自己的家事和容貌,会使毕士英乃至任何男人拜倒自己的裙下,而不屑主动献媚去与人争宠,尤其对手还是自己的好姐妹綦毋竹。

她自卑:她又觉得自己在毕士英的眼中,已经是个一文不值的残花败柳,根本没有资格做他的伴侣。

也根本没有资格与神刀玄女綦毋竹相提并论。

最终,后者暂时占据了上风,自暴自弃的她决定与毕士英分离。

发了一会儿愣,毕士英也狠下了心肠,反正早晚也得分开,总不能老这么孤男寡女地和她呆在一起,否则迟早会传扬出去,与己与她都不好。

回屋看了看盘缠还有三十几两,拿出四只五两的银镙子,走进齐楚燕的屋子,见她背靠土墙,坐在炕上,眼圈红红的,一双妙目失神的盯着棚顶。

齐姑娘,我打算这就动身,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留着用吧。

房东那边我会再送一些,你何时离开都可以,你多保重,我走了。

放下银两,转身跨出了门槛,背后传来姑娘的啜泣之声,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脚步不禁迟缓下来。

猛的一惊,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竹妹就不需要怜爱,需要呵护吗?不错,竹妹要比齐楚燕坚强、勇敢得多,但毕竟是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并有意将终身托付给自己,眼下生死未卜,自己又为她作了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再去庇护关爱另一个姑娘,我毕士英绝不能做一个负心之人。

心念至此,硬下心肠,加快步子,向老妇人道了谢,留下十两银子,头也不回地出了村子,辨了一下方向,朝西面放步疾行。

35章 铁血太白二百多里的山路,毕士英放步飞奔,午时刚过,就已经到了桃川,买了两盘羊肉包子,草草填下肚,继续往前赶。

抬眼望去,挺拔险峻的太白山,高入云表,直摩苍穹。

这时,蜿蜒崎岖的山道上,嶙峋峥嵘的岩丛中,陡峭悬空的绝壁前,繁茂虬劲的林木间,湍急凛冽的溪水里,无处不闪烁着刀光剑影,殷红的鲜血,从残躯断体中喷溅流淌,仇恨的火焰,在心房内燃烧迸发,刀劈、剑刺、锤砸、斧剁,不遗余力,一意要将仇敌斩尽杀绝!毕士英远远地听到了,不由得热血沸腾,斗志昂奋,眼见不远处支着一片牛皮帐篷,人们穿梭般进进出出,估计可能是侠义道的大本营,心想自己应该先去向齐庄主报个到,看看有什么地方用得上自己。

遂整了整衣服,大踏步朝那里走去。

隔着还有五六丈,冷不防打树上跃下四个人来,不由分说,四件利器当头斩落。

毕士英不慌不忙,微微一挫身,双手叼、拿、震、引,电光石火间,四个人已有三个空了手。

呼啦啦周围又涌出十数人,将他围在垓心。

毕士英将夺得的三件兵器丢在地下,抱拳道:在下毕士英,到这里是来投效齐庄主齐大侠,对付三垣宫的,请大家不要误会。

说话时已运上了六七成的内力,声音远远荡开,直震得跟前的这些人,耳鼓作痛,纷纷后退。

话音刚落,打中央最大的那顶帐篷里,快步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铁掌孟尝齐元朗,一见毕士英,登时喜形于色,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大声说道:哎呀,原来是毕少侠,可把你给盼来了,快、快到里面歇歇。

边说着边热络地拉着年轻人往帐篷走,口中又说道:少侠暗中护送宗相大师,孤胆斗群魔的事,华山派掌门区大侠都跟我们说了,了不起呀!见毕士英面现愧色,忙宽慰道:虽然最后功败垂成,但是不能以成败论英雄,少侠已经尽心竭力,就无愧于天下。

你这一来呀,正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时方才,东路的楼少帮主差人来告急,说他们那边的对手十分厉害,震山帮业已损失了三十多名好手,仍毫无进展,担心延误原先定好的合围时间,请求我速派援兵。

我已派去了敝庄武师薛宗道和少林派的道信、道广共十五个人,正愁力量不够,又苦于没有能独挡一面的大将可派,你来的正好,就请少侠辛苦一趟,助楼少帮主一路铲除强敌。

晚辈遵命。

毕士英未暇思索的说道,随即向齐元朗等人告辞,出了营地,向东绕行。

不出十里,耳闻远处有搏斗之声,急展轻功纵掠过去,正看见八九个人在围攻三个汉子。

薛大武师在大圣庄时便已认识,另外两个光头和尚亦是十分醒目,正是齐元朗派出的援兵,再看地下躺着十数具尸体,身中弩箭、飞蝗,显然是遭了埋伏,被困的三人业已呈现不支之态。

遂大喝一声:魔宫贼子,拿命来!凌空扑击,赤华剑出鞘,彩虹暴映,盘桓电掣中,已有三名敌手中剑倒地。

一对镔铁拐盘空袭来,两口地躺刀贴地斫进。

毕士英弹身而起,宝剑轻挥,一剑接双拐,戛然一声,将那人震出一溜跟头,地躺刀一招走空疾变连环双斩,铮、嗖,赤华剑如电剖空,一刀折断,一刀脱手,砰、噗,一人着掌,一人中指,登如两滩烂泥。

镔铁拐不知死活复又杀上,一式狠辣无比的风云际会施出,满以为能够重创对手,却忽然不见了对方的身影,此人乃东方苍龙七宿中的最末一位——箕星宿,身手颇不一般,察觉背后有异,暗叫不妙,自知闪躲已经来不及了,无奈聚气于脊背,打算用拿手的金钟罩功夫,硬接对手一掌。

他又哪里知道,自己的内力与对方差着何止一筹,而且毕士英的掌力又集中在他的脊中穴上,结果,以卵击石的箕星宿,一口鲜血窜出齿间,吭嗤一声栽在地上,挣扎了半天也没能再爬起来。

带队的尾星宿眼见年轻人神勇非常,不可与争,狂攻两招将与他对战的道广击倒,腾身逃逸。

另两个慌了手脚,其中一人被缓过劲来的薛大武师挥轮劈掉了半边脸,剩下那人给吓得腿都软了,见逃无可逃,忙扔了兵刃,跪地求饶。

道信只顾着去察看师弟的伤情,毕士英更没有赶尽杀绝之意,正打算放他一条生路,猛不防杀疯了心的薛大武师,一声恶吼,抢过来一轮将那人拍了个脑浆迸裂。

这位兄弟是……薛宗道一时想不起来,面前似曾相时的救星在哪里见过。

听毕士英自己报出姓名,方晃然记起,感激万分地说道:毕兄弟,好样的,我家庄主可没少夸你呀,方才可多亏了你啦!师弟、师弟——僧人道信痛彻心脾地悲声呼唤着,毕、薛二人急忙赶过去,见道广和尚已是气若游丝,知已无救,心下恻然。

操他祖宗,三垣宫这帮乌龟王八蛋,老子我要把你们杀个鸡犬不留!薛大武师破口大骂,拔脚向前冲去。

毕士英怕他冒冒失失地乱闯有危险,便对扶尸恸哭的僧人道信说了声:这位僧兄,你伤得也不轻,回营地去吧,我得去跟着薛大哥,他若有什么闪失,齐庄主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言罢,展开上乘轻功,瞄着大武师的背影,一口气追到了东路战场。

已有百年历史,帮众超过千员的震山帮,其真正的实力分为三个部分,其一:是常年镇守在泰山总坛的近百名铁杆护卫,一向由帮主直接指挥;其二:是战斗力最强的龙虎堂,堂主原来是申屠建,现在为蒲大标,堂下三百余人,卧虎藏龙,高手如云;其三:名曰五岳堂,人数有七八百之众,武功好手却是不多,分成若干小股,分驻晋、冀、鲁、豫各省的州城府县,以分舵的形式充当那里妓院、赌场、酒楼、银号的保护者,所收取的保护费,是全帮巨大开支的主要来源之一。

该堂堂主就是楼青峰的岳父封伯年。

此次出马的主要是龙虎堂申屠建的嫡系下属,总堂侍卫和五岳堂的人加在一起还不到五十,高手有五岳巡检中的北岳闵中庆,中岳乔登甲和西岳官应震。

与他们对阵的是三垣宫请来的三位番僧,六煞帮中的两位,还有就是苍龙七宿的后四位,房、心、尾、箕。

手下加在一块也有百人之众,凭着地势之利,占着上风。

一片地势较为平坦的山坡上,相距二十丈,双方人马伏在石堆,树木之后,以弩箭相持,几场混战,各自折损了数十人,都不肯再硬拼徒耗人马,而是只以高手决胜负了。

薛宗道潜行至战场边缘,辨明了敌我,悄然摸向三垣宫的阵地,嗷的一嗓子:兔崽子们,爷爷要杀你们一个不剩!直突入阵,挥双轮拨打弩箭,捣入人丛,口中狂吼不休,转瞬间劈倒了五六个三垣宫众。

毕士英知道按理应该先向此路的指挥,楼青峰打个招呼再去参战,可又担心薛大武师有失,此人乃齐庄主手下爱将,于情于理都不能眼瞅着他去送死,就在这顾盼之间,山上已然杀出一人,手持一杆双尖铁枪,正是苍龙心宿,摆枪截住已是气虚力衰的薛宗道,不到十招,一枪扎进了大武师的左肩。

薛宗道颠声惨叫,右手轮抛向心星宿,使枪之人怎肯与他拼个两败俱伤,无奈枪尖嵌入了骨缝,又有大武师用力抓着,急切间无法拔出来,看来只有弃枪保命这一招了,却不想此人的兵刃中暗藏玄机,也不知是怎么弄的,只见其在枪杆上一拧,长枪竟变成了两截,歪身抡枪拨落五行轮,紧接着探臂挺枪,直刺大武师的哽嗓咽喉。

满以为只此一招,就足以令对手做自己的枪下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