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穆梵曾问我此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我说,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海子的诗,给予了我无限的憧憬,遗憾的是,至今这三样都处于理想阶段。
乔穆梵走了,带着满室春风走的。
太阳高高照,我越来越愁,这喜儿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昨晚她是个希利出去了吗?我甩了一下头发,可千万别是这样啊。
抄起手机马上连环夺命十八CALL,在第十八通后,电话终于接通。
怎么了知乐?她一副懒洋洋的口吻,显然还没睡醒,喜儿的态度告诉我,她和希利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想到此,我后悔的同时心开始滴血,都是我昨晚的掉以轻心,才会让喜儿遭受希利那劈腿男的毒手。
怎么办?这下该怎么办?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可想了,最重要的是她怎么看穿希利,喜儿,你和希利在一起我不管你,但你要注意他,别让他害了你,你那个性,被人卖了还指不定给人数钱呢。
知乐,你别鄙视我了,我和希利什么也没发生……话还没说完,手机已被人给关上,该死的希利,这梁子我和你结大了。
痛经的厉害,持续了两天了,我捧着肚子坐在床上,又给自己调了杯红糖水,我不喜欢红糖水,它过甜,但我得忍下去,因为还有更持久阵容的痛。
得失之间,我知道怎么取舍,所以乔穆梵的出现,没有从根本上动摇我两年来坚持的信念。
本质上说,我是个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人,从米歇尔告诉我她和乔穆梵有染甚至有了孩子后,我就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无法逆转了。
我是法语专业的学生,句法知识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但是,学法语还是很吃力的,不止一个两个同学这么向我抱怨。
别人学法文学的很吃力的时候,我看原装书,法国是一个奇妙的国家,他们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文学奖,所以,法文小说在法国那是遍地打滚,在法国读书的时候,我就开始接触原文书,不过那时,只是些短小精悍的寓言或哲理书籍,或者历书年鉴,回国后,我开始看一些长篇,圣埃克苏佩的《小王子》,玛格丽特的《情人》,自然少不了文学大师米兰·昆德拉。
这一日,我正在看法文版的《不朽》,院长乔振华打来电话,叫我去院长办公室一趟,我扔下书本,匆忙就去了,院长是个大忙人,见他要预约的。
二十分钟的路程我十三分钟就到了,走在办公室门口,我大口喘气,敲门进去,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问:院长,找我肯定有好事儿。
院长从不恼我没大没小,温和的笑着,他是个有魅力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法语翻译界独当一面的大将。
西装剪裁的当,虽然年过四十,但依旧风流倜傥,他扔了一份文件到我面前,看看这个,好好考虑下。
我讶异,放下嚣张的二郎腿,缓缓倾身,拿起文件,电视台招记者,这么好的事儿。
的确是好事儿,不过这次是与外事办有关联的,驻外记者。
外面还没风声,外事长给了我这份资料,就问我要人,需要独当一面的。
这下我是真的惊疑不定了,您……您这是打算推荐我去?外事长问他要的其实是师姐,他老婆,但他老婆要照顾儿子,走不开,而又想肥水不流外人田,于是便想到了我。
不可以吗?知乐,你的法语是我们院里最棒的,这样的事情不找你我不知道该找谁。
他看着我,眼里是一种父亲对儿女的期盼,我承认,我是藏了私的。
我想起了我的父母,他们做外事活动,却死在了异国他乡,经历了很多事情,若说我不怕死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我怕,我比谁都害怕死亡,可是,眼前着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院长,我才大三,社会经历又太浅,又没做过专业培训,只怕远远不能胜任这样的工作。
现在还不急,我只是先确定人选,确定人选后要做一些前期准备工作,这个培训时间至少要半年,你的应变能力多强我清楚,但去做驻外记者,只会简单的应变能力是行不通的。
知乐,你好好考虑,过几天给我答复,今晚我要去一趟北京开学术会议,几天后才能回来。
我点了点头。
那行,我先走了。
我走到门口,他叫住我,等一下,我有件事交代你。
啥事儿。
我出门后,你常去我家坐坐,你师姐照顾小白不过来。
敢情把我当你家小保姆了?我打趣,院长笑着整理了一些文件,你要这样认为,我也不反驳你,小白那么粘你,你不像个小保姆,像个奶妈。
若不是我知道你是咱们外语学院的院长,听你这样的话,初来乍到者,肯定以为你是冒牌货。
两人相视一笑。
开门出去的时候看到董清华若无其事的从面前走过,刚才门没关紧,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院里有很多人穿我和院长有不清不白的关系,我知道没有,大抵都是一笑置之,但别人不知道啊,除了喜儿和我那作为院长老婆的师姐,只怕没人相信我和院长是清白的。
我喊了她一声,她脸上立马挂上了笑容,以夸张的口吻问我,知乐,你怎么在这里?从院长办公室出来?这后面这个问句又问的很玄妙,不过也懒的解释,院里流行这么一句话:越解释,越掩饰,掩饰就是罪恶的开始。
别人不信,我何苦费了嘴皮子还自讨没趣。
话不投机半句多,董清华虽然在微笑,但我一眼就能看穿她又小心思,两人无话走到一,梯间碰到着白衬衣的乔穆梵,身边还有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儿,红着脸,指路,乔穆梵轻轻一笑,多谢你了同学,院长办公室,503,我知道了。
只看了我一眼,唇角依旧勾着他那似笑非笑历遍穷通的笑容。
我无视而过,对于过度自恋或者没节操的男人,是不需要好脸色的。
刚才那位是乔老师?董清华盯着人家背影,目不转睛。
台上和台上没差太多,真是个奇妙的男人。
一只花孔雀而已。
我拉着董清华,大声的说:什么时候想看孔雀我们去动物园去观赏观赏,现在,容我来请教你一个问题。
哟,我们的路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还会问人家问题。
还以为路大小姐眼睛是长在头上的呢。
虽然她是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但我就是知道她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肯定是一套。
我的确没什么好问的,于是窃窃一笑,撞了下人家的肩膀,清华,你说,要怎么才能搞定院长家的小白?她脸色像见了鬼一样,和我料想的一样,她以为我想插足院长的家庭。
回头我将这事和师姐讲了,师姐端着杯子:你要是敢打你院长的主意,我还不得将你的头拧下来,不过,小白要是喜欢你,他娶了你做我儿媳妇也不错滴。
我当场就和那没脸没皮的臭丫翻了脸,丫的,你儿子才几岁,你这死丫的竟然连自己的小孩都不放过。
老娘一点都不喜欢老牛吃嫩草,尤其这棵草嫩了我二十年。
这世上有一种生物叫童养媳,童养媳也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好了好了,我推她,快去煮饭,我饿死了,饿得前胸贴后背。
你院长叫你来照顾小白的,你来这儿就叫我照顾你?你好意思嘛你。
饭都不吃我怎么照顾小白,不等着你照顾我,难不成让我来照顾你。
让我做饭,好人得吃成病人,活人吃成死人。
我去看看小白。
闪身入了小白的房间,那小子还在睡觉,听说这小子晚上做能闹腾,天天到凌晨一二点,白天呼呼睡,只差没把院长夫妻给折腾死。
一二节课没课的日子总是极度**与逍遥,不是睡懒觉,就是玩电脑,自从出去带队后,我已经很久没玩过网游了。
打开电脑的第一件事还是挂上QQ,弹出一条留言,晨曦的,他告诉我他现在在长沙,有空叫我过去一趟,他和吴蒙蒙一届,就读清华商学院,目前递交了哈佛商学院的offer。
我立马打了个电话给他,问他关于和吴蒙蒙的打算,他说叫吴蒙蒙等他三年,我说不可能,没有女人的青春经得起等待,要么你们两人分手,要么吴蒙蒙跟着去,距离一长,感情必然疏淡,再深的感情自然而然也就分了。
晨曦苦笑,女王,你就会给我出难题,你以为我是去那边玩嗒。
要不,你两结婚得了?证书戒指在手,没人会动念头了。
白痴。
他低骂了声,天真,若人盯上你了,你十指都带戒指人家都会撬了去,这社会,谁的思想有你的纯。
不,你不是纯,是蠢。
那你到底想怎样?这不行那不行?别让我认为你和吴蒙蒙只是玩玩,不然你知道我的厉害。
我九阴白骨爪不撬了你的天灵盖。
得罪谁也不敢得罪女王你啊。
晨曦笑,两人拉拉杂杂聊了很久,手机终于没电了,手机自动关机时我在想,幸好这电话我只打了过去便由他那个富二代拨过来,不然三餐不继的我还不得饿死。
Q上,在美国芝加哥读博的女网友发来短信,告诉我她宝宝马上就要出生了,预产期是本月三十号,她洋溢的微笑让我也开心,我想我该送什么给这即将出生的小生命呢?关了QQ,浏览了网页,Terry的演唱会还有余温,乔穆梵的存在,兴许会引起新一轮的风暴,他是个了不得的人,那天他在演唱会现场的那一曲,台下就开始对他进行了跟踪调查,他家十八代祖坟都差点被人家刨出来了,他不是富二代,是官二代,他有钱,有家偌大的公司,有人估过市值,但我知道那只是他手下的一方财产,乔穆梵是个天才投资家,十三岁就开始涉足金融,第一桶金价值数百万,但他从不愿提起,我曾在他喝醉的时候套过他话,但他也是含糊其辞,嘴巴紧过鸭子嘴。
之后的N年,他的生意都顺风顺水。
现在,乔穆梵奔三了,思想越老成,手段越老辣,做事越发的不留余地,他现在多少身家,我这个数学差的一塌糊涂的,完全不清楚。
乔穆梵说要在法语学院教法语,但星期一一天,我都没看到他,星期二上午有两节课,出了宿舍门,在后街顺手买了小笼包和豆奶,边吃边喝,从后街游荡过去,有人在我身后叫了声,是Terry毫不字正腔圆的声音,我回头,愕然的看着本该走了却还留在这地方的Terry,你前天晚上不是已经飞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他带着鸭舌帽,身材高大,却有小孩儿一样带笑的眼睛。
Terry扯了扯帽子,故意遮住半边脸,笑道:嘴巴不用张那么大,不用怀疑,站在你面前的是你朝思暮想日思夜想的Terry帅哥。
他用法语说的,自恋的脸不红心不跳,对了,van见过你了。
怎么?没有丝毫的进展?三句不离本行,果然有媒婆潜质,你就不怕别人认出你来?这大街上,多得是你的粉丝。
此人装扮很拙劣,稍不注意就会被看穿,到时候造成街道围堵,那可是大不妙的事情。
Terry缠着我要吃中国餐,我说现在是早餐时间,哪来的中国餐,最中国的餐就是去买几个包子,外带一杯豆浆,或者去吃一碗热乎乎的粉面,他缠着我给他去买,我见他是外国友人,料想他中文不行,就权当自己做次好人,恰此时,一辆银白色的车子驶过来,车牌我认识,是乔穆梵的车子,乔穆梵摇下车窗,喊Terry,哈雷,你助理找了你很久了,你在这里?上车,我送你回去。
看都不看我一眼,这样的无视让我很难受,Terry朝我们挤眉弄眼,我也无视,上次被乔穆梵吃了豆腐去,现在我还怀恨在心。
星期三上午在教学三看到院里的通知,乔穆梵兼的是374、375班马太的课,一直不大喜欢我的马太居然生病了,我该很高兴的,但我觉得,我该提点东西去看看人家,人家老人家,在课堂上和我针锋相对也不容易,至少人家站着我坐着,她就累了。
乔穆梵居然兼我班的课,这就坚定了我的想法,乔穆梵是故意想让我好看,我思想过于丰富,站在那里神游天外,大有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架势,有同学冒冒失失的冲上来,抓起我就问,同学,乔哥哥在哪儿上课?我没缓过身来,面无表情的指了指教室。
谢了。
然后一阵风似的没人了。
硬着头皮进入308教室,教室内热热闹闹的,那些面孔焕然一新,若不是知道这些人是受乔穆梵魅力的吸引而至,我真以为我走错了教室,教室内一群花痴在洋洋兴叹,大夸特夸乔大帅哥的帅,以及当时的观感及存在于她们心的魅力,那种天上有地下无的赞美诗,我鸡皮疙瘩顿起,龇牙咧嘴而过。
董清华进来,看了我一眼,见我眉心打结,踢了我一脚,你怎么了?哭丧着脸。
哪有哭丧着脸,只是这乔老师的魅力太大了,看看,都快没地方坐了。
秦露长太息以掩涕,……可惜了,乔哥哥居然有女朋友了,若是不然,这室内大好的姑娘们,也好有个盼头。
董清华嘻嘻的敲她的脑袋,秦露啊秦露,你只要将你的法语学好了,不愁乔老师不给你好脸色,老师都喜欢敏而好学的姑娘。
有人嗤笑董清华,董清华,你若是今年打败知乐成为年级第一,我们就千方百计帮你追到乔大师,怎么样,这条件诱人。
叶明珠,挑拨离间是要下拔舌地狱的,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我和董清华因为争院内第一名,本来就有点势同水火,她现在这么一挑拨,我和董清华势必更加水深火热。
几个女人一台戏,我见识到了,但我无心参与他们的讨论,我和乔穆梵的交集也不过是两节课,在窗边找了个位子坐下,窗外有大好的太阳,有朵朵的浮云,但无风的上午坐这样的窗边,甭提多热。
窗外的景致很美,法语边上的绿化带很不错,阳光打着绿叶泛出翠绿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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