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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夜店

2025-03-31 02:19:37

那游泳池在室内,面积很小。

洪亮果然没有下水,只搬了张沙滩椅斜躺在岸边看报纸。

査红和丁丛珊则在热气腾腾的温泉里浸泡着。

査红穿着玫瑰红的的泳衣,上面有许多圆形的斑点。

她将双臂平放在池子边缘的大理石上,头偏向一边。

她脸色红红的,皮肤鲜嫩光洁,脖子显得异常纤细。

她将双目闭拢,一副分外享受的表情,那模样看起来犹如一只刚出生不久的斑鹿。

丁丛珊将半个脑袋沉入水中,黑亮的长发跟着水流一起飘荡。

也真是的,自从出了校园,才晓得外头的世界好精彩!査红似乎深有感触地说道,以前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我最初成绩那么好,甚至还进入过双A班前十名,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可是时间一长,内心实在承受不住那没完没了的压力,只要情绪稍一松懈,成绩下降的速度简直快得惊人!当最后被调整到精英班时,我刚开始还偷偷地哭过几场,下定决心要重振旗鼓。

头一天我还真的傻乎乎地继续熬更守夜,做那些枯燥乏味的作业,但等到第二天作业本发下来时,才看出老师根本连改都没改,原来他们对那种班级的学生从来就不闻不问……叁拾玖[ 笔下文学 Www.bxwx.net ]査红说到这里,停下来扭过脖子,向坐在身后不远处的洪老板看了看,微笑着朝他抛了个媚眼,然后继续往下说道,想想我那时实在糊涂,居然以为成绩不好,天就要塌下来了,现在回忆起来感到好可笑!其实只要有一点基础文化,懂得上网打字聊QQ,平时也不影响生活,还上不上学有啥子关系嘛?现在社会这么现实,书读得再好也找不到工作。

如果你真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学生,将来能凭本事考上重高还不错,至少可以先为爹妈省去几万块血汗钱。

但假若你连普高线都过不了的话,那就只好去读职高,不但将来升正规大学无望,而且毕业后还只得提前踏入社会,正式跨入失业大军的行列。

由此看来读书再好也比不上有个富裕的爹妈,或者干脆就趁自己还年轻,去努力找个好靠山,多挣点钱,将来再去读书也不迟!丁丛珊默不作声地将整个脑袋没入温泉,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丁丛珊已不是头一次听査红讲这番话了,非常明白她必定意有所指。

既然性格一向桀骜不驯的査红,竟不顾自己一再推辞,这样耐着性子转弯抹角地撮合洪老板前来见面,那么其中的蹊跷就不言而喻。

丁丛珊不知过去关于査红的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对那种大逆不道的做法其实也并无多大反感。

査红从曾经排名前十位的双A班优等生,突然一下子降到了人人唾弃的精英班,内心的反差肯定相当大。

在所有的希望和理想都破灭之后,她这种自暴自弃的行为也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丁丛珊经常担忧将来有一天也会落到那同样倒霉的境地,学习成绩跟不走了,不得不去精英班里当个混日子的差生,从此与学校的各色荣誉和奖励无缘,每天在课堂上见到的只是老师那充满无奈的眼神。

她甚至夜里睡觉好几次梦见这样的结局,每次都被自己那嘤嘤的哭泣声惊醒。

她甚至暗下决心,一旦发生这种事,那么她将毫不犹豫地答应査红的暗示,至少可以提前赚一笔钱,不会沦为生活中可怜的落伍者。

泡过温泉后,洪亮盛情邀请她们去位于解放碑的一家迪吧里玩。

虽然丁丛珊曾委婉地表示谢绝,但一旁的查红却竭力怂恿,并给她做了很多工作,似乎丁丛珊一旦推辞不去,那么从此将失去她这个豪侠仗义的朋友。

这使丁丛珊非常为难,不得不在二者之间作了选择,最后只得勉强答应下来。

肆拾当他们从郊外的白市驿返回市中心的时候,差不多十点多钟,已经有点晚了。

城市在内环高速出口的立交桥下方发出滔天巨响,显示出蓬勃的生命力。

大街上到处车马喧阗,人声鼎沸,那五颜六色的灯火汇成宽广汹涌的海洋,将城市上空映衬得犹如白昼一般。

洪老板带着这两个漂亮的小姑娘来到了解放碑步行街旁边的得意广场,这儿的地理面积并不大,却犹如蜂巢般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夜店。

直到进入酒吧以后,丁丛珊才发觉,繁忙的外部世界与此处相比起来,竟形成了鲜明的时差,原来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在这里才刚刚开始。

当时酒吧里看起来并没有坐满,但所有的吧桌已被客人全都预定了。

洪老板靠着那张到处都熟稔的面孔,好不容易才请酒保为他们临时加了一张玻璃小圆桌,地处比较理想的位置,恰好紧挨着DJ吧台的一侧。

那吧台被做成了一艘沉入海底的古船形状,船壳的四周锈迹斑斑,甚至还看得见无数闪闪发亮的珊瑚及贝壳,把那船头的驾驶舱内腐蚀得百孔千疮。

驾驶舱内就是DJ工作的地方,在他座椅的前面还有一块象征性的挡风玻璃。

吧台的旁边是高陡的金属旋转梯,顶上那狭小的圆形舞台顶多只有几平方米,周围还用铁栏杆焊接起来,就像动物园内用来关老虎的笼子。

笼子的正中是一根银白色的不锈钢柱子,在酒吧无数滚动的镭射灯光下闪烁着绚丽的光芒。

需要点什么吗?一个身穿白色飘带衬衣和花格短裙的吧台小姐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块手写电子板。

洪亮侧过头来朝査红和丁丛珊望了一眼,并未征求她们二人的意见,便要了一瓶芝华士和一些用来勾兑的冰块和红茶。

那吧台小姐在电子板上刷刷地疾书了几笔,笑着说了一些祝洪老板玩得愉快之类的恭维话,便步态轻盈地消失在昏暗的灯光中。

酒吧里的人开始逐渐增多,眼见得那宽阔的大厅很快就爆满了,四周变得喧哗起来,那节奏强烈的劲歌和猜拳行令的笑闹声一浪高过一浪。

肆拾壹这时吧台的驾驶舱内坐进来一位打扮时尚的年轻人,二十多岁,染着一头枯麦色的短发。

丁丛珊好奇地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打量着他那清秀苍白的脸部轮廓。

听査红介绍,这DJ名叫查理,是位来自澳门的中葡混血儿,已在这酒吧工作好长时间了。

由于他主持风格幽默大方,语言精辟深邃,因此颇得老板的赏识,据说每月发给他的薪水就有好几万。

他在那艘古船前面的驾驶舱内回过脸来,还特意向这边的洪老板及査红挥了挥手,显然他们彼此之间早已非常熟悉。

他戴起耳麦,拿着麦克风,开始对在座的各位嘉宾灌输及时行乐的伟大思想。

Ladies and Gentlemen!各位帅哥靓女,各位老爷太太,欢迎大驾光临!花径天天缘客扫,蓬门日日为君开!我们现在马上就要启航了。

他的话音刚落,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轮船的鸣笛声,似乎还裹挟着呼啸的江风,显得格外雄浑而悠长,顿时拉开了夜生活的帷幕。

在几位男女歌手不同风格的演唱之后,旁边的金属旋转梯上出现了一个穿着###清教徒服装的年轻女人,她戴着头巾,蒙着面纱,用黑色的披风把自己浑身上下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

她的脚下穿着与顶棚上滚动的镭射灯光遥相呼应的金色漆皮高跟鞋,一边夸张地扭着屁股,一边踩着缓慢的节拍逐步登上了陡峭的阶梯。

她一层一层把外面包裹着的衣服慢慢褪去,仿佛永远都脱不完似的,同时还围绕着那具有某种象征意义的钢管搔首弄姿,那动作极尽淫秽色情之能事。

丁丛珊从未见过这般野性大胆的表演,她极力隐藏住内心的讶异,心想这肯定就是常听人说起的脱衣舞了。

查红与洪老板倒是熟视无睹地坐在桌边,不断频频举杯,开玩笑地议论着那脱衣舞娘已逐渐变得半裸的身体。

在査红一再的鼓励下,丁丛珊也喝了不少酒。

啜饮着那一杯接一杯似乎并无多少异样感受的甜水,丁丛珊逐渐感到浑身发热,连脑袋都变得沉甸甸的。

她不知为什么,总想伴随那节奏明快的音乐跳舞。

她竭力控制住身体,却又在不由自主地摇晃,脸颊更是觉得热辣辣地烫。

没想到味道与饮料一般无二,被加兑了许多冰块和红茶稀释的洋酒,多喝几杯也仍会让人意识变得模糊不清。

肆拾贰当她再次将目光投向金属旋转梯顶端时,发觉站在圆形舞台上那个身穿比基尼的热辣女人,竟面朝几百观众熟练地将抹胸向上拉起,又迅速地放下,或是扭身背对观众,轻柔地将臀部仅存的那一小块遮羞布大胆地褪下。

那春光乍现的场面顶多只有零点几秒,可仍然足以让众多来宾兴奋不已。

他们意味深长地笑着,十分配合地发出浪潮般的尖叫。

那女人体验着这种高潮的场面,竟也像中了六合彩似的,变得异常地兴奋起来了。

她飞快扭动着水蛇般灵活的腰肢,跳舞的动作也愈加奔放露骨。

直到凌晨一点左右,丁丛珊才被查红扶着,踉踉跄跄出了酒吧。

洪亮独自乘电梯下到车库,将那银色闪亮的大奔开了上来。

丁丛珊一直站在马路边格格地笑着,显得分外快活。

她的内心始终有几分清醒,知道自己并没完全喝醉,只不过意识略微有点模糊罢了,做什么事好像胆子都大了许多。

她老想要推开査红,让自己稳当当地走路,可是却浑身乏力,脚下就像踩着一堆棉花似的,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劲。

在车上的时候,被那撩人的冷风迎面扑来,她突然感到很不舒服,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

幸好査红比较有经验,替她事先准备了一个塑料袋放在旁边,才让这辆价值几百万的豪华奔驰得以避免了一次小小灾难。

车子开到白桦中学门口时,查红将身旁熟睡的丁丛珊用力摇醒。

透过窗户,看见校保小郭儿正夜秉孤灯,坐在保安室内看电视。

他叼着烟卷,高高地翘起二郎腿,那样子十分悠闲。

査红便开口向洪总暂借了身上那件阿玛尼外套,连头带脑蒙在丁丛珊身上,扶着她摇摇晃晃地下了车。

直到查红用脚踢了踢铁栅门,引起了一连串声响,那校保才赶紧从屋内伸头出来。

她生病了。

刚在医院打了点滴。

查红望着小郭儿,故意离他远远的。

只得十分钟哈!搞快点。

小郭儿望着査红那有几分熟悉的面孔,愣了一好会儿,似乎半天也没想起来她究竟是谁。

他走过来打开大门上面的一扇小门,转身又进了屋子。

(肆拾叁)田佳琦正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慌忙起身将房门打开,立刻闻见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她喝醉了?看见走路跌跌撞撞的丁丛珊和拿手紧紧扶住她的查红,田佳琦心头一惊,脱口而出地问道。

查红伸出一根手指头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示意她说话注意点。

她顺势将丁丛珊放到离门边最近的一张床上。

那张床是田佳琦的。

然后她故作神秘地一笑,拧起那件外套,回头朝满脸茫然的田佳琦悄声扔下一句,给她倒一大碗冷开水放在枕边,然后睡一觉就好了!说完査红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