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静坐在书房内的雨旋面色凝重,究其原因有两个。
一个要说到魔血的记录,倒不是那上面有许多官员的罪证,毕竟这本在他的意料之中,而是要杀他的人是他的母妃碧裳,虽然并未出现碧裳二字可‘碧秋’本就是碧裳*江湖时的代号,聪明如他,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可一天没有证据他都尽量不往这方面想,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他心中那唯一的期望都破灭了,他不禁苦笑,明明有那样的前例自己似乎还在渴望母妃的温情。
另一个原因则是今早秦明带来的消息,冥将不知所踪,温玉安被杀,而且据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极有可能死在冥将手下,他原本以为温玉安与江子华一样也是轩辕诚的下属,现在看来温玉安与江子华只是合作关系,而冥将应该才与他同属一个组织,只是那个组织并非魔血。
如此想来,殷韵似乎还隐藏着另一股势力,只是现在大概会藏得更深或者这个组织过于庞大而暂时放弃殷韵,不过无论是那个可能,那个组织都不是能掉以轻心的。
揉揉太阳穴,雨旋暗自摇头,还是先把这件事通知父皇,他现在要做的事治理殷韵,守江山可比打江山更难,更何况现在他还必须改变人们近三十年来形成的思想甚至更为久远的习惯,父皇真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麻烦呀。
易昭一进书房,就见雨旋颇是严肃的有有些为难的表情,心中担心却又无奈,也许这时他才想起殿下还是个刚满十四岁的少年,他在这个年龄还在学武,虽然并不轻松却也没太大压力。
暗自摇头,走到雨旋身边,殿下,纳兰先生和纳兰大人到了,正在大厅等候。
是吗,雨旋抬头,这父子俩同时来有什么事呢,看着射入房间的明媚阳光,道:让他们到浩然轩来吧,今天似乎是赏樱的好天气呢。
纳兰父子到达浩然轩有些惊艳,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他们万万没想到在殷韵也可以见到如此美丽,如此大片的樱花林。
殷韵百姓钟情于莲花,因而樱花在殷韵向来不多,再加上气候的原因殷韵的樱花更是少之又少。
他们父子俩其实也是莲花的钟爱者,可如此魅力四射的樱花林还是让他俩感慨万千,毕竟美丽的事物自然会引起爱美者的共鸣。
纳兰沁笑道,殿下的浩然轩还真是不同凡响呀。
纳兰先生过誉了,只是雨旋爱樱,父皇也就移植了这片樱花林,雨旋淡笑,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坐,无论先生今天为何事而来,边聊便赏樱也并无不可吧。
呵呵,那是自然。
纳兰沁坐下,对于桌面的点心却颇是感慨,精致自不用说更多的是它们的奇特,即使是是他对衣食向来讲究的他也没见过这样的点心,想来应该又是旋殿下的作品吧。
纳兰修望着略显冷清的浩然轩,心中有些回味,记得去年在雨旋宫内也与殿下一起赏樱,同样美丽的樱花,如今却有些伤感,不自觉的问出口,殿下,清岚走了吗?他明白以殿下的性格若要赏樱是会将清岚留下的,再加上本就是他劝解清岚暂时离开的,现在这情况让他很自然的想到清岚已经离开。
嗯,雨旋苦笑,早上走的,他需要些时间想清楚些问题。
也对,对了殿下,纳兰将手中的资料放递到雨旋手中,这是殷韵官员的处理方案,殿下还是看一下吧。
迅速翻阅一遍,雨旋淡然一笑,纳兰就按你们定下的处理,对于这些方面你们应该比我更熟悉。
可是… 纳兰修有些无奈,毕竟他小小一个州牧怎能越俎代庖,殿下这样做不是让他为难吗。
看着纳兰修颇是无奈的表情雨旋颇是好笑,纳兰,每个人擅长的东西并不一样,这些事我不擅长,自然应该交给擅长的人做,而且纳兰不会骗我不是?纳兰修还想说什么,纳兰沁却提前阻止,好了,修儿,殿下信任你你就好好做吧。
放下心中的无奈,纳兰修领命,其实对于殿下的信任他还是很高兴的。
他承认旋殿下是一位好殿下,才华横溢,关心百姓,不屑尊卑,温柔又有点小脾气,给予他们足够发展空间的同时又会给适时的给予指导。
这样一个人要让人爱上他很简单,要让他爱上一个人却绝非易事,也正因为如此清岚才那样痛苦吧。
纳兰,想什么呢?对于陷入自我沉思纳兰修雨旋笑着打破。
哦,纳兰急忙醒来,却有不愿殿下知道他所想何事,便道,纳兰想起了‘殷韵三杰’的事。
殷韵三杰?雨旋好奇,他也明白这是纳兰修为转移话题而说的话,但却勾起了他足够的好奇心,他可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传闻。
殿下没听过也不奇怪,毕竟那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
纳兰沁颇是回味,却有带着苦涩。
不知先生可否讲明?雨旋还是第一次在纳兰沁的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好奇之余却又担心。
自然,纳兰沁笑道,其实他今天来也就是准备告诉殿下这些事情的,只是没料到儿子先讲了出来,二十七年前,那是殷韵的文界可以真的说的上人才辈出,其中在那样一个人才辈出的时代却有三人更是出类拔萃。
当时殷春与风华一战刚过,元气大伤的殷春对于边境的殷韵少了不少限制,水韵也就借机加强对殷韵的渗透,那忧国忧民的三人渴望着能够造福自己的家乡,也就成了反抗水韵渗透的中流砥柱,加之他们本是知己,也就渐渐被人们称为‘殷韵三杰’。
那三人是?雨旋皱眉,他也大概猜到其中两人定是纳兰沁和左连,那第三人是谁?想来殿下也猜到了其中两人清岚之父左连和纳兰,至于第三人便是前任州牧江子华。
纳兰沁的话让仿若晴空霹雳打在雨旋的脑中,他虽知道江子华曾经是个才华横溢的文人,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当年反对水韵渗透的中流砥柱的中流砥柱之一。
二十五年前的文举可以说是殷韵历史上最辉煌的,殷韵三杰包揽了前三甲,而其中江子华更是文状元,三人力请之后才得到陛下的认可让三人同回殷韵,只是当时的下的诏书却很奇怪,担任殷韵州牧一职的并非文状元江子华,反而是探花左连,纳兰想两人的间隙也许从那时便留下了吧。
纳兰沁笑得苦涩,他还依稀记得当时江子华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历,虽然他很清楚他们三人中虽然江子华的文采最好,但论对百姓的关切,对政事的处理,显然是左连的能力最强,而且左连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便是他的温厚和宽容。
后来左连过世,江子华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先生也退出朝堂,‘殷韵三杰’的说法也就消失在人们的口中,也就传出了殷韵第一文人的说法,雨旋说得对吗,纳兰先生?雨旋接下纳兰沁的话。
的确这些事情他该知道,当时他看的都是清岚递过来的资料,厌恶江子华如此的他自然有可能没谈及此事,当然另外一个可能便是他认为这与当年的事并无多大联系而没有记下,可无论是那个原因都不再重要,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而现在他也知道了情况。
的确。
纳兰沁笑得苦涩,再看看儿子,心叹‘也许我也该卸下担子了’。
父亲?纳兰修凝视纳兰沁,那一刻他似乎感到父亲已然衰老。
他虽知道殷韵三杰,也知道第三个人是江子华,更不知道父亲曾经与其还是知己。
对他而言父亲向来是神一般的存在,而今父亲的笑颜,父亲的出尘,父亲那颗看似无情的无情的心现在都让他心痛。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竟是如此不了解父亲。
傻孩子,纳兰沁淡笑,若是担心,就好好接下为父的担子。
嗯纳兰修轻轻回答,这一刻他仿佛想起自己只有依稀记忆之时父亲的笑容。
夕阳西下,纳兰父子俩已然离去,雨旋却依旧思索着今天的事,原本他还以为江子华对左连的报复只是因为那时的误解,现在看来远远不是如此,也许很早开始他的内心深处就已经不再信任左连,否则单凭一个何预,一个误会又怎能调拨两人的关系至此。
现在想想,他也不禁为纳兰沁伤感,曾经的两个知己一个因好友的陷害而自杀,一个又背弃曾经的理想将殷韵带向一条不归路,而他之所以接手土主一职想来也是不愿好友走的太远,只是还是太晚了。
不过另一方面,雨旋又在感慨纳兰的心胸,榜眼的柳文被封州牧,他却没因为知己这个状元只是个小小的随侍而生气不解,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就有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