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去赴晚宴,夏君平也没有打电话来问我一下。
今天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亲自出面,一路派人。
他知道我有点生气,我也明白他的处境。
权且先闷一会,等到明天两人招呼一打,也就又好了。
我们是成年人嘛是不是。
成年人,没有了脾气。
尤其是像我这种命运的人。
夏君平没找我,贺正文倒来了。
还是亲自登门造访。
我穿着睡袍去开门:你怎么来了?他把我看了个遍:你还是那么漂亮。
老了。
你毕竟与那些人不同。
他坐下来。
不要奉承我,我不听。
我喝酸奶,给他一杯白开水。
他接过去笑道:你还记得我的习惯?我瞥了他一眼:记得而已,没有其他多余的意思。
当然。
他放下水杯,难道我还天真到以为你会记得我?你过西生又不傻。
肯像现在与我客客气气说话我已经很满意了。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你来找我坐什么?他把一支手靠在沙背上:你去佛罗伦萨只有一天对吧?夏家像是葬礼一般的气氛。
噢?我起身去换了杯酸奶,这么隆重?我应该没有这么重要的地位吧。
西生,你是故意的?他看穿我。
我装糊涂:什么?我不懂?他探过头来:你一个人只身前去是不是故意生夏君平的气?其实按道理你不会去的,就算夏君平说你可以一个人去,但是到了这种地步一般识趣的人都不会去了。
你过西生不会不知道。
贺正文,你这个人真是可笑,几次三番装好心来与我交谈我的私事也不问问我接不接受。
我舔了舔嘴唇,我识不识趣又怎么样?不重要。
我爱去不去。
他被我说得脸涨红:西生。
正文,你我都是为着生活罢了。
你已经得到很多了。
我道:我得到很多吗?多吗?你想想君平的儿子女儿含着金汤匙出世有没有人说他们得到太多?没有,人人都觉得那是他们应得的。
我过西生不过这些年生活稍微宽裕了些,个个都像什么似的看着我。
我气急了,泄着,拿过酸奶喝个底朝天,又起身去倒。
别喝过量。
他劝慰我,凡事都不要过量。
省省,你别说了,我现在头脑不够清醒根本不能跟你好好说话,你回去吧。
我让他走。
你就是太清醒了,连让自己糊涂一点都不允许。
他摇头。
我提高音量指着门:走!西生,我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最喜欢的一本书是《呼啸山庄》,最讨厌辛得瑞拉的故事。
现在还是一样吗?是。
因为辛得瑞拉最后得到了幸福。
可是现实里的过西生是做不到的,因为王子全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