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我正在看《天使城市》,房铃响起。
我佝偻着身子去开门,眼睛夹在鼻梁上险些滑下来:君平?他听到沙拉克劳克兰的歌声响起,我记得这个歌手拿过几次格莱美奖。
我关上门,看着他:你怎么来了?我来看太太。
他侧着身望着我,他又将目光看向屏幕,如果被你遇见一个天使,他就生活在你身边,只是你不能看见他,你会如何?我过去给他倒茶:既然看不见,又能如何?有朝一日像塞斯一样可以幻化为人呢?我一怔。
他微微泛笑:瞧我,深更半夜净问些奇怪的问题。
累吗?我给你放洗澡水。
他自身后拥住我:我有些想念你,西生。
你这是怎么了?君平,你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他已经拥着我不松手,在家里看见太生和家宝,我很羡慕。
他们笑得如此甜蜜,可是我和你却分隔两地。
我笑道:你吃醋了?或许是。
我转身环上他的脖子:女儿总有一天要嫁人的。
请你谅解作为一个未婚夫和一个父亲在结婚前夕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我抿嘴:我可以体会。
跟我结婚前,你忙前忙后精力充沛,现在轮到自己女儿大婚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角色不同,心情自然也不同。
他揽着我的腰,我们跳支舞吧。
我微笑:我没有你跳得好。
其实你已经跳得很好。
他赞扬我。
好好。
我陪你跳。
我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后来在佛罗伦萨亦是良辰美景般度过。
等我退休了,就陪你到某个小小的乡下安享晚年。
我笑他:你是老板,怎么会退休。
老板也要休息。
老板也要善待妻儿的。
你退身,那事业怎么办?他叹气:我总不能做到死。
太生是个好帮手,家智总会回来的。
还是尽快去找家智回来,毕竟一个人在外不容易。
一个公子哥习惯了饭来张口的生活,突然断了经济来源,怎么过活?平道:他离开夏家以后做了很多工作,给他教授做助手,去快餐店打工,甚至还做过钟表。
啊。
我惊讶地脱口而出。
他该吃苦头。
这是他应得的教训。
君平的话还是带着一点怒意的。
他受苦,你就乐意。
我希望他明白他不是生来就比别人高一等的。
没有他父亲我,就没有城中的第一公子夏家智。
我看了他一眼:现在苦也吃了,总该把他叫回来。
将来他吃惯了苦,或许就不愿回来了。
我已经让人去找他,应该会出现在家宝的婚宴上。
是吗?我淡淡道,那真是一件好事。
我们明日打道回府。
他终于开口。
我不能逃避,好啊。
回到夏家,方太生俨然是屋子里的男主人,家宝站在他身边甜蜜的笑。
哦,家宝到底怎么了,她仿佛忘记了贺正文这个人。
以前还为了他要自杀呢?移情真的如此快吗?欢迎回来。
方太生伸手。
我轻轻与他一握,明天做个幸福的新郎。
我会的。
他笑得沉稳。
我看向家宝,她正带着她父亲看那套自王薇薇处定制来的婚纱。
家宝会幸福吧。
我开口。
方太生凝重地看向我:我会照顾她的。
会一辈子吗?有多少人会对一个女人一辈子尽心尽力?或许会,或许不会。
他说的倒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