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自觉颇有斩获的阳仪,刘策厌恶的看了眼几具乔装成兵丁的尸身。
命人牵来十数头随军狼犬,将这几人作为加餐,赐予狼犬分而食之。
这种经过特殊训练的狼犬,对生人气息十分敏锐。
即使是几万人大军之中,只要混入一个生人,都能被其探知。
刘策早就明白此次出兵定会遭到多方刺杀,因此在军中配备了大量军犬,白日里躲在牛车之中安睡,夜间巡视军营,效果比之巡守兵丁都要好上许多。
有好几回刺杀事件,就是由这些军犬出声示警,才被巡夜军士发现。
依照惯例,所有刺客尸身,都是要赏赐给军犬作为肉食的。
这些身形比之野狼都丝毫不弱的狼犬,一见地上扑倒的尸身,闻了闻味道,竟然是生人的气息!狼犬们眼中闪动着绿光,愤怒的咆哮了起来。
刘策温和的抚摸着一条身形最为健壮的狼犬,命令兵丁解开套索。
狼犬脱了束缚,一窝蜂的扑向地面尸首,卖力的撕扯起来。
狗是一种十分聪明生灵,他们的学习能力很强。
刘策的一大乐趣即是赏狗。
不过他玩的狗,可不是贵族圈子里那些只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他所豢养的狼犬,已经被他训练的狡诈如狐,凶猛如虎。
这些狼犬并没有急着吃肉,而是分工合作,撕咬着解去了尸身甲胄,扯烂了战袍,叼出箭簇,将猎物完全清理干净,这才毫无顾忌的啃咬起来。
接下来,就是一副血腥的碎尸画面。
它们用锋利的爪牙划破了猎物的肚皮,咬断肋骨,掏出五脏,摇头摆尾的将尸身分成许多,以确保每一个同伴都能有肉吃。
狼犬们大快朵颐着,它们十分灵敏的发现了,这次吃到的肉食与往昔都有不同,这次的肉食中含有着一丝微弱的灵气,所以狼犬们吃得也是分外香甜。
刘策满面笑意的看着,凌别饶有兴趣的看着,老道吴明苦笑的看着,他还是有些不能习惯这种任由人身为异类所啖的举动。
一场小小的动,在众多狼犬的美餐中落下帷幕。
了结了一场少女英雌瘾发作的闹剧,凌别回到帐中,将那个浑身被扎成蜂窝的少清丢在地上,命令暂时屈居于一只小灰兔体内的幽刑钻入其中。
少清的身份是修者家族中豢养的陪侍。
这些陪侍,多半由那些毫无资质,却又向往仙道之人担当。
其地位,就跟凡尘中家奴之类角色差不多。
任何主家,是不会对犯有大过的家奴有所宽疏的。
这个倒霉的少清拼命想要讨好阳燕,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抱得美人,出人头地。
他这点小心思,或许能够骗过一些天真烂漫的少女,怎可能瞒得过阅尽凡尘的修者?所以这个居心不良的家奴,就这样被主家毫不留情的抛弃了。
浑身插满箭矢的幽刑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几下撕光了全身衣物,茫然的拽了拽插入心口的三支利箭。
微微用力一震,原本深深埋入肉身的箭头就被强大的肌肉给弹了出来,叮叮当当掉落一地。
一眨眼功夫,这具破烂不堪的肉身已然恢复如初。
凌别取来一套干净衣甲给幽刑换上,打量一番这个相貌粗豪又不缺俊逸的新形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种修真家族豢养的家奴体质虽然不如修者,但比之凡人还是强上许多。
幽刑从前强占的几个躯体,在修真界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万一哪天被熟人撞见,岂不麻烦。
而这个少清则是那种死个百八十回,都没有人会在意的杂鱼,正适合当下的幽刑长期寄居使用。
给幽刑下达了一个守护的命令,凌别安然坐于帐中,运功收摄起龙鳞来。
他已想明白,既然灵儿执意要赖着不走,自己总不能一直都维持着龙身吧。
难道就因她一人,自己以后出门都要使障眼法?经过几天接触,凌别发现灵儿只是一个不谙世事,脑袋有些单纯的小姑娘。
即使她身上还有着一些没有弄明的疑点。
他也不认为这样一个天真的小家伙能够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麻烦。
所以凌别决定立即全力收摄龙鳞,尽早恢复正常人身。
没耗费多大力气,凌别成功化去了全部龙鳞,连那条暂由天虚掌控的尾巴都一并收入体内。
此事又引得天虚一阵不满,埋怨凌别剥夺了他唯一的乐趣。
哎呀!弟弟,没想到你生得这般可人。
这个皮肤是怎么回事,你真是男儿之身吗?真是让人妒忌呀。
灵儿一见收摄了龙体的凌别,两眼闪着兴奋的光芒,抱起凌别欢喜的揉捏了起来。
如果说身披龙甲的凌别还能让她感受到一丝高手的压力的话。
褪去龙甲,现出人形的凌别就连那种无形的威压也一同掩去,彻底回复成了一个平凡的孩童之身。
灵儿就算再怎么感应,也只能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缭绕其身。
所以无形之中,原本战战兢兢的心态渐渐淡去,行为也大胆了起来。
你、你放手。
凌别恼怒的挣开灵儿搂抱,气咻咻的穿起衣衫来。
他也发现,自从渡过化形之后,自己的肉身虽是得到了长足的强化,可是原先那种近似女儿一般的细嫩肌肤,却更加洁白温润了。
所幸凌别对这些外表皮相也不是十分看重,嫩就嫩一些吧,只要还是人身就成。
在凌别炼体的几天之中,刘策又玩起了他的拿手好戏,拆桥毁路,设置层层路障,陈兵列阵缓慢推进,不断的压缩商洛军队行动空间,迫使狼军攻城。
随着元武国境内各乡镇皆被掠夺一空,商洛军队为了获得必需的给养物资,明知即使攻入城中,只能掠夺一时便要卷起铺盖逃亡,不然就有全军覆没之灾。
也只有硬着头皮攻城。
曾经也有人提议驱策城民帮助守城,以乱刘策心智。
可是寻常百姓能有多大战力呢?面对站在城头哭爹喊娘的往下扔石头的青壮百姓,刘策亲自上阵督战,首先张弓搭箭射死数人,帐下众将士轰然响应,一鼓作气冲上城头,先杀百姓,再杀狼子。
最后生擒商洛官兵百余,全部打断手足,弃于市口,任凭城中百姓泄恨。
被刘策大军杀死家人的百姓不敢对大军露出丝毫不满,只得将所有愤恨全数发泄在这些伤残兵丁之上。
当晚,城中百姓自发从各自家中搬出许多水缸,添柴加薪,煮起沸水,将这上百伤兵活活煮死,已消心头之恨。
自此之后,城中军民非但不对刘策大军存有丝毫嫉恨,反而将之视为义师救星,感恩戴德。
每下一城,就有百姓为刘策建起生祠,又有无数热血青年仰慕王师风范,甘愿投军。
刘策当然不可能带着这帮只凭满脑子热血行事的愣头青去对付狼子。
于是只有留下一些教官老兵,教导这些新丁一些军法战阵之理。
暂且编入临时的城防队中,由老兵带着执行巡守任务,就这样,也将那些从未摸过刀剑的新丁乐得不行,恨不得多抓出几个狼军余孽,好让自己手中宝刀早日饮血,才不负这堂堂男儿之躯。
几天之后,刘策又顺利的拿下一城,以微不足道的伤亡代价,驱赶了狼子,斩首近千。
这一日,刘策邀凌别一道巡游城池,凌别欣然应允。
二人走在悲音弥漫的市街之上,身后跟着一队百人亲卫。
这支队伍步伐不是十分整齐,但却稳健有力,踏在青石铺就的大道之上,一种沉默的萧杀之气无声散布。
凌别曾今好奇的向刘策请教,他从前看过一些国家的军阵演练,许多军队方阵行军踏步,那都是万人如一的。
这种整齐划一的气魄,曾经给凌别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为什么他的部属看似漫不经心,威势却丝毫不逊于那些整齐军阵。
刘策闻言,大笑说那是仪仗表演,岂可当真。
若是两军对敌之时,还要刻意追求那些华而不实的步调。
那可真是自取死路了。
凌别连连称是,又向刘策请教了许多行军布阵的问题,作为一个修行千年之人,他虽然知道许多凡人所不懂的玄奥知识,也同样有着更多无法尽知之理。
面对自己不懂的问题,即使是修者,也要向凡人虚心求教。
修者之道,生于凡尘,却又超脱于凡尘。
若是自恃高人一等,肆意贬低一切凡尘俗理,那不是修者,只是一个取死之人罢了。
刘策虽然十分奇怪凌别怎么会突然对打仗有了兴趣,这与他之前所遇的一些修者都有很大不同,但还是十分热情的替凌别解惑,他认为能够教授这样一个超凡之人兵法战策,那是一件十分有成就感的事情。
我曾经听吴明提起过,修者修炼到一定境界,便可脱去凡尘纷扰,进入一片新的天地之中。
那是一种令人心生向往的体验。
你应该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又是什么理由使你非要滞留在凡间呢?二人边走边聊之际,刘策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没想到老徒弟自己境界还没稳固,又开始向凡人吹嘘起修者世界有多了不起来了。
凌别苦笑着说道:我确实达到了那种境界,只是,修者超脱了凡尘,却没有超脱纷争。
在凡人所不及的无限天宇之中,同样存在着你们所无法想象的争斗。
我之所以重回世俗,就是因为卷入了一场纷争之中,身不由己呀。
再者,我如今在凡间还有养父养母身在,身而为人,怎能弃父母于不顾,独自远行?筑基,引气,可以说是修者第一次的转变。
那是渐渐由人性思考,转为灵性思考的重大转折。
老道吴明就是执迷人性,不悟灵手机访问:wàp.①⑹k[X]S.com性,所以才会在凡世之间吃尽苦头,受尽冷暖,直到遇到凌别指点,方才开悟。
灵台元丹,则是灵性初开的见证。
修者结成元丹,就意味着已经对凡尘过往有了长足的体悟,能够脱离这方浊世,正式进入修者世界。
凌别当然不能如此而为,因为他在凡间还有双亲,怎么也要等父母故去之后,自己才能了无牵挂。
即为人子,当完人道。
若是连人都做不好,如何能够悟道呢?那些为求所谓的仙道,而刻意远遁深山,将忘情曲解为绝情,默视双亲垂垂老死,只是一种逃避姻缘的做法。
那种人在修炼之途是无法走远的,因为他们的心中有着重大的缺陷——不敢直面生死考验。
那也未必,若是双亲先负你,你可也要信奉那套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邪说?刘策有些不以为然的问着。
刘策之所以有此一问,因为他有着自己独特的经历,正是这种经历,造就了今日的真命人主。
唯有非常之人,才能行非常之事。
软弱的凡人,是永远都不敢直面这些令人难以启齿的尖锐问题的。
凌别赞许的看向刘策,笑道:这我自然明白。
你所行之道,其实已经超脱了当下凡俗的界限,所以才会有此种超脱世俗礼法的领悟。
这是你行的道法,千万不要妄图将之强加到世俗愚人头上,他们那简单的大脑,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忽觉有军士上前,凌别立即闭口。
法不传六耳,这是修者之间约定成俗的惯例。
此时有军士来报,一切准备妥当。
刘策应了一声,领着凌别向一处宽大广场走去。
第一百章 绞首示众广场正中,是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绞架。
绞架一边,各类城中急需物资如小山般堆积在一起。
另一边则是跪着数百浑身五花大绑,喊冤叫屈的华服之人,男女老幼皆有。
这些就是本城的王爵贵族了。
元武国立国二百多年,分封贵族已有数百之众,光是王爵也有五十多人。
这些世袭罔替的贵族,长期占据富庶之地,只需上缴极少的赋税,即可坐收庞大财富。
经过百年积蓄,可以说,这些人个个都是富可敌国的一方豪强。
这些不事生产坐拥亿万财富的皇亲贵族,聊聊几家便占有了全国八成以上财富。
更有一些贵族门客,怂恿其主打着皇亲贵胄的旗号,仗着手中大量金银,兼并商铺,操控物价,迫使无数原本薄有小产的富农变卖祖产,沦为佃户。
这种极其严重的不当敛财和兼并土地的行为,对国家的安定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若是换作平常,即使是元武国皇帝都不敢轻易开罪这些贵族。
因为长期的通婚以及利益交集,已经使这些贵族结成了稳固的同盟。
一旦贬谪一人,便是与所有贵族阶级为敌。
到时,恐怕就真要出现类似于帝令不出王城之类的窘境了。
但是现在,刘策就是要借着狼子洗城,全国上下乱作一团这个契机,杀光所有旧制贵族,将一切利益重新分配。
所以特地在入城之际,便派遣手下最为精锐的破掳营强行拿人,稍有反抗,即刻就是格杀。
从各大贵族府中抄出大量物资财货,堆积在刑台一边,刺激着民众的神经,也点燃了民众心中的怒火。
无数骂声,如漫天洪流找到了缺口似的爆发了出来。
如雨般的碎石烂木,砸向手足受缚的贵族们,当下便有几个倒霉的家伙,还未上绞架,即被砸烂了头颅,一命呜呼。
若不是事先建起了大量木栅,又有许多执锐军士严守刑台,这些倒霉的王侯贵族恐怕轮不到绞刑就要被陷入疯狂的民众给撕成粉碎了。
刘策冷眼观赏着一切,扬手一挥,早已严阵以待的藤牌手立即上前撑起大盾,替贵族们遮挡碎石杂物。
这可不是刘策大发慈悲,不愿看到贵族受辱,而是他需要这些贵族有一个光明正大的死法替他造势,只有借着他们的死,刘策才能在民众之中迅速累积名望,达到他挟万民得天下的目的。
一个雄浑嘹亮嗓音,传入台下众人耳中。
嗓门之大,连凌别都不由为之一震:不得了呀,这家伙还是人吗?他这嗓音,要是去一些专门以音功伤人的门派修炼,那可是大杀器了。
……守土不利,致使百姓涂炭。
横徵暴敛,剥削民脂民膏。
私蓄钱粮壮丁,意图不轨。
虚报课税,买私卖私……嗓门洪亮之人站在刑台上,一一细数各大罪状。
到最后,甚至连强娶名女为妾,亵玩童妓之类寻常富户也会犯上一回的罪名都一并扯出。
然而此时全场百姓气氛已经被彻底点燃。
每当台上那个大嗓门的家伙吼出一条罪状,台下必定欢呼着相应,爆出震天喊杀之声。
这些民众,现在需要的根本不是公正的判罚,他们只是希望看到平日里那些高高在上之人凄惨的下场。
唯有如此,他们心中那种无端的恐惧和失落才会有所平复。
势杀国蠹的声浪,一时间遍布全城。
几个精赤着上身,浑身遍布着恐怖伤疤的魁梧凶悍,带着一丝野兽般的气息,将瘫软的如泥贵族们提上绞架,戴上脖套。
又有专门负责绞索的军士,猛力拉动着小臂粗细的麻绳,将一具具身着华服的肉体高高挂起。
随着一具具躯体被高高吊起,台下欢呼叫好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还有什么,能够比亲眼见证那些平常不可一世之人死在自己面前更令人畅快的呢?他们从来不会想,处死了这些贵族又有什么用,倒下一个贵族,千万个贵族站起来。
什么是大无畏精神,这就是大无畏精神!实际上,一切并没有改变。
但是看到这一幕的百姓,却都流露出了欢欣鼓舞的笑容,以及狂喜的泪水。
他们就是这么天真的相信了,新的统治者会给他们带来美好的前景。
绞死贵族,只是为了使那些愚民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
刘策正是借助这种公开审判的方式,将所有罪责全都推得一干二净。
日后若是再有人敢质疑刘策的正义性。
不用他派人清洗,自有经历过此种场面的百姓替他出头,将那些妄图动摇他地位之人撕成碎片。
接下来,就是开仓放粮,这才是真正的收买人心。
没有什么比切实拿到手中的粮食更能使老百姓动心的了。
刘策密谋造反已有多年,早就利用涵匀城商路之利,以购粮赈灾之名,从各国商旅处大肆收购各类谷物,所以他本部军马一时无有粮草之虞。
唯一需要他操心的,即是所占城镇百姓的吃饭问题。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早有手下幕僚替他做过全面计划。
如今需要做的,只不过是依计行事而已。
刘策亲自发放着粮食,将一袋袋白花花的大米,还有小包盐和腊肉交到民众手中。
有些民众受了粮,竟然当场高兴的昏死了过去。
刘策叹息一声,命人将昏厥之人抬到一旁,自有随军郎中上前救治。
其实所赠之粮并没有多少,也就是一人五斤米二捆菜外加一两肉。
要是只知吃食,不事劳作,至多十日,这些百姓还是不免要饿肚子。
百姓可不是养着让他吃白食的。
屋舍修缮,重新开垦遭到破坏的田地,都需要大量人力工作。
足够全城所有民众以劳作换取吃食。
纵是白首老者或是垂髫孩童,也必须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刘策宣传的是不劳不食的政策,懒汉在刘策治下只有两个下场,自己饿死或者被清理出去。
斩杀了贵族,就要另立新制,对此刘策也早有腹案。
当下,他就上台宣布着新田法案,向民众诉说起一些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所的美好前景。
元武国中,九成九的田地已在逐年的兼并之中归于各大地主权贵名下。
许多农民辛苦劳作一年,朝廷田税需缴二成收成。
地主田租,又要再交六成。
一年辛勤所得不过十之一二。
这意味着,若是哪一年风雨稍有差池,田产减产那么一二成。
这些佃户就将面对颗粒无收的困境。
也幸亏元武国中还有一块灵陨镇压天地元气,常年风调雨顺,不曾发生过一次灾情,才使得大量农民能够勉强糊口过活。
不然,立刻就有农民起义,动摇国之根本。
刘策趁热打铁,当着所有民众宣布,收缴所获一切田地,均按户赠予民众。
所有无田无房之人,都可凭户籍证明在刘策治下获得一份良田。
并且还能获得各种劳作工具以及第一年的优质粮种。
新田法主旨有二,第一大例,分田制为三品,上品人授百亩,中品人授百五十亩,下品人授二百亩,亦只计百亩,十税其三。
第二大例则为按占地多寡收缴田税。
这对普通农户基本没有什么影响。
寻常人家,即使人丁再旺,田产也是不及千亩。
此法真正要打击的是那些恶意圈地,家中私田上万亩的地主富户。
新田法规定,田不及千亩者,十税三。
不及万亩者,十税五。
十万亩者,十税七。
百万……也没有百万了,家中良田百万亩的妖孽们,已经被刘策灭了全族了。
此法一出,全场欢声雷动。
贤王刘策之名深植人心。
所谓有恒产者有恒心,刘策此则让田之法看似让出了许多利益,实则极大的提高了农民对土地耕作的热情,避免了土地的荒芜,浪费与肆意侵占,对于国家的长治久安,有着不可估量的长足贡献。
同时,受了田,就等于坐上了刘策的造反战车。
所有受田民众就必须全力支持刘策登位。
不然若是刘策事败,这些农民们的美好前景也将随之化为泡影。
刘策仅凭一招慷他人之慨,便轻易稳定了后方,驱万民之势为己用。
这种手段不可谓不高。
本在场外围观的几个衣着尚能保持光鲜之人,听了新制田法,脸色不由难看了起来。
他们就是那群实际利益受到了侵犯的地主富户。
可是他们又能如何?手下打手家丁,横一些的,已经被官兵斩杀了。
软弱一些的,立即成了顺民,在那儿排队等着领田呢。
比起当看门狗来,他们更希望能有属于自己的田地。
现在刘策绞杀王爵,分田分地,就是给那些尚未遭劫的地主富户立了一个榜样。
这些人若是识趣的,就应立刻献上田产,还能保得富贵。
不然,待到刘策平定了全国,挟万民之势想要搞死几个地主,绝对是轻而易举之事。
连番宣传攻势之下,平西王大军是王师,是义军,这种观念已经深入人心。
刘策早年以不及弱冠之年,便为元武国立下汗马功劳,却苦于无人能知其心。
十多年痛定思痛之下,他终于悟到了他所要行的王道之路。
那就是,驱言导势,先声夺人之法。
不论做了什么,只要占住大势之理,广而告之,便可驱使民众之势扫除一切险阻。
施政之道,关键不在于自己做了什么,而是民众知道什么。
这就是刘策多年所悟道法。
凌别看过刘策一套章法,也不由为之叹服。
他原本觉得刘策所为应该能够使元武国延运百年,还真是小看了刘策的决心了。
看他现在这番作为,毫不留情的灭杀一切旧制余毒。
几乎已是完全斩断了旧制,和另立新朝也差不多了。
如此作为,或许一时之间苍生涂炭,错杀冤孽多不胜数,却可保百代太平,其中功过,又有谁人能知?刘策完成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在万民的欢呼声中走下台来。
似乎还有些不过瘾的样子,又开始向凌别洋洋自得的介绍起他那治国之道来。
凌别只是认真的听着,时不时发出一两句没有营养的夸赞之语,引得刘策兴致更高,直要将凌别拉去他的谋士府中让他见识到更多御民之道……第一百零一章 以母为质被刘策灌输了满脑治国理论的凌别回到军帐中,尚未来得及喘口气儿。
又迎来了灵儿的抱怨之声。
弟弟呀~你怎么整天就喜欢乱跑呢,大半天的不见人影,姐姐憋在帐中,整天对着一张死人脸,闷都要闷死啦。
灵儿一手指向面无表情的幽刑,气恼的向着凌别撒气。
凌别爬上床榻,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随口道:忍一忍吧,我们可是在军营之中,你一女儿家自然不可随意乱闯……你要是实在闷的慌,就来给我暖暖被窝吧,我不会嫌弃你的。
什、什么?你这坏孩子竟然这么跟姐姐说话,看我不教训你!灵儿涨红着小脸,像一只发怒的小母猫似的扑倒在凌别身上,肆意揉搓起他那张粉嫩脸颊来。
凌别只觉一阵香风迎面,还未来得及辩白,即被一具柔软娇躯压个满怀。
凌别闷哼一声,却仍是口齿不清的叫唤着:压吧压吧,你以为是谁替你换的衣服?其实你的身体早就被我看过也摸过了。
天虚,你这个混蛋竟敢陷害我!凌别咬紧牙关,一面挥舞着小臂,遮挡灵儿的揉捏。
一面在心中狂骂天虚。
自己不过稍有松懈,这个家伙竟又抓住了空子,伪装成自己的声音使坏。
哈哈,你才是混蛋,这回尝到我的厉害了吧。
看你以后还敢肆意贬低我族。
天虚奸计得逞,躲在凌别心中畅快的叫嚣起来。
二人每回有所争执,凌别都会拿出一套为天不容的说辞来讽刺天虚,弄得他心中十分窝火,但又无法辩驳。
所以现在他也要让凌别尝一尝有口莫辩的味道。
住手~不要捏了!凌别情急之下,一手扯住灵儿衣袖,嘶啦一声,一时用力过度,竟将她整只衣袖沿着一条流苏衬边完全撕开。
一时之间大片雪腻肌肤暴露在凌别眼前。
哎?~这、这件霓裳彩衣也太不禁拉了吧……凌别手中扯着一截断袖,愣愣的说着。
呜呜呜~姐姐的清白都给你坏了。
你、你让姐姐以后还怎么见人。
灵儿呆愣片刻,竟然倒在榻边,嘤嘤哭泣起来。
这个……没那么严重吧。
我、我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
再说,再说你不是都叫我弟弟了,弟弟看看姐姐的身子,也不算什么大事吧……凌别揉着一团断袖,笨拙的说出了他的借口。
师尊,不好啦!咦?哎呀!弟子不知……老徒弟吴明闯进帐来,首先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凌乱的床榻,衣衫不整的少女,和那一手扯着半截轻纱,抓耳挠腮不知作何是好的凌别。
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老家伙立即转过身去,吭哧着不知说何是好。
吴明心中也是十分郁闷,怎么一个不小心,又撞破了师尊好事呢。
凌别随手扯过一条薄被,掩住灵儿胸口雪腻,没好气的问道:又有何事?有刺客就让刘策拿去喂狗,我可是很忙的。
弟子发现刘策帐中有异……吴明瞥了眼发鬓纷乱灵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先将老徒弟打发出帐,凌别抓起一壶凉茶直往口中猛灌了几大口茶水,理顺了气,这才看向蜷在被中的灵儿,无奈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我只是……他也不知该说何是好了。
天虚这看似无意的一击,正是击在了他的软肋之上。
凌别前世最烦的就是这些动不动就哭闹不休的女子了。
灵儿蜷在被中,嚅嗫着说道:弟弟~只要你肯帮姐姐一个小忙,姐姐就原谅你……哎~你就直说什么事吧。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我会帮你一次。
不论出于何种因由,自己的确对这个灵儿做了一些非礼之事,而她又没有惹到自己,自觉理亏的凌别,最终还是许下了偿还过错的承诺。
灵儿打量着一脸稚气的凌别,摇头道:现在还不能说,弟弟你还太小,你不会懂的……这样吧,你和姐姐约定,等你长大了,姐姐找你帮一个忙,你不许不答应,好吗?这么麻烦?那还是等我长大再说吧。
总之就当我欠你一回就是了。
凌别无奈的挠着脑袋,出帐而去。
哎呀!师尊,这么快就……呵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弟子完全可以多等一些时候的……老徒弟吴明自觉搅了师尊兴致,连忙躬身致歉。
凌别没好气的打断老徒弟话语,闷声道:你少给我废话,那刘策怎么了。
我没有感觉到军中元气有异呀。
吴明做贼似的东张西望一番,凑近凌别耳畔,小声道:刘策帐中来了一个女子,一个漂亮的女子。
弟子跟随刘策二月余,从未见闻他有嫖娼狎妓之类的恶习。
可是,这么漂亮一个闺女,来到军中若是不干这个,还能干什么呢?因为这个,他将弟子都赶了出来。
弟子觉得有些不妥,特来禀报师尊。
凌别听闻吴明汇报之言,不由摇头苦笑,这个老小子还真有些坊间三姑六婆的潜质,怎么什么事儿到他口中,就有些变味了呢?不过经老徒弟这么一说,他的兴趣也被吊了出来,据凌别观测,刘策应该是一个极其自律,刻板自守之人。
没有特殊原因,他是绝不会干出有违军法之事的。
作为暂时的合作伙伴,凌别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关心一下这个盟友,看看他到底在帐中干些什么勾当。
二人来到刘策帐前,正巧见到一名白衣少女掀帐而出。
少女见到立在帐边的可爱孩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手摘过一朵小黄花,素手轻扬,一习微风轻拂而过,将少女手中黄花送到凌别掌心。
凌别手捧黄花,十分乖巧的说着:谢谢姐姐。
再看向少女,眼中就流露出了迷醉的神色。
少女审视着凌别双瞳,她从凌别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迷恋与痴缠,这种痴迷的眼神,她已司空见惯。
只是,眼前这个孩童,似乎格外的不同。
不由的,少女伸出柔怡,轻柔摩挲着凌别面颊,眼中也逐渐流露出了一层满意的神色。
她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孩童应该是一个资质不凡的之人,这正是师门需要的人才。
姐姐你好美哦……凌别享受着少女的抚摸,痴痴的说着。
少女噗哧一笑,轻柔的拢了拢耳际垂髻,飘然而去,只留一丝淡淡余香,许久不散。
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就连老道吴明都不由为其卓然出尘的风姿所折服。
贱婢找死!凌别把玩着手中小花,眼光逐渐转冷。
师尊?你这是……老徒弟十分不解,师尊方才还高高兴兴的样子,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呢?凌别冷着脸说道:这贱婢方才将一颗心神种子藏在黄花之中向我投来。
我若只是一个凡俗孩童,立即就会在无形之中受到她的蛊惑,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最终成为她裙下之臣,心甘情愿任由其操控驱使。
老道吴明大惊道:弟子看着姑娘面貌清丽绝俗,不像是……有些人的外表并不能反映他们的内心。
你心性涵养功夫本来就弱,又受这女子天女外相所惑,怎能见得其本来面貌?这个不必多说,我们还是快去看看那刘策到底怎么样了。
忽现神秘女修,就连凌别也不由担心起刘策的安危来,这种善使心灵力量的修者,是所有修者最不愿意面对的敌手,因为他们的力量并非来自五元之力,修者以寻常之法是无法感知此类人物的。
凌别就是一时大意之下才让这个修成灵光惑神之法的女修混进刘策主帐都不曾察觉。
幸好这个女修本身修为十分低弱,似乎才刚刚入门的样子,所以她才会错将凌别当作一个很有潜质的孩童,想要为师门尽一份力,来渡化凌别。
二人疾步行入帐中,就见刘策面色铁青的坐在主位,一手搁在桌案之上,将拳头捏的咯咯直响。
看到刘策被气成这般摸样,凌别洒然一笑,反而不担心了。
这刘策既然还能够生出嗔念,而不是一脸花痴,好似回味无穷的摸样,就说明他的本质并没有迷失。
也不与面色不善的刘策多言,凌别自顾跳上一张方凳,盘膝而坐。
老道吴明侍立其后,闭口不语。
片刻之后,刘策舒一口大气,低吼道:这贱人,欺我太甚!凌别笑道:无需动怒,我在这里,就是来帮你解决这些烦人之事的。
刘策长叹一声,将事情经过合盘托出,方才那个绝丽少女,原来是一个武林神秘门派水云斋的当代传入。
传说水云斋每代传人,皆有倾世之容。
每当天下大乱之际就有门下弟子行走世间,以不世神功与大善大智,调解纷争,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刘策谋反,屡次迫使狼军洗城,又大肆迫害贵族富户之事,就引起了水云斋的注意。
这个绝丽女子此次来意,即是希望刘策能够体念上天好生之德,止戈散马,放过那些无辜之人,不要妄造杀孽。
当然,对方也不会蠢到认为凭借区区一女之言就能动摇刘策心智,所以他们也开出了许多条件,其中最为歹毒一条,就称说刘策生许氏母希望能够见他一面。
你生母?凌别皱着眉头,面容古怪的问着。
他曾经听刘策提起过此事。
许氏天生体弱,似乎是在他远征商洛之期病发而亡。
刘策当时正在主持征伐商洛大局,所以连生母病故都来不及悼念。
决然而去。
待到得胜回师,又得知皇上也已驾崩,新皇不日即将登位。
又想到宫中种种暗涌,最后还是决定当一个听调不听宣的王爷,假称身受重伤无法行动,赖着脸皮向京师讨了个涵匀城守备之职,从此安生于涵匀城中,大力发展商业,积蓄实力,以图后起。
那小贱人现在竟来对我说,只要我抛去争胜之心,便可和娘亲重聚。
她以为我是那么容易胁迫的吗?刘策冷着脸,咬牙切齿的说着。
可是现在根本无法确定你母如今真在人世啊。
他们或许是想干一回空手套白狼的便宜买卖?老徒弟吴明问出了心中疑惑。
凌别插言道:对方既然敢堂而皇之的找上门来,想来不会在这种事上作假。
不过即便你母真在人世,我劝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凌别将少女将恶意惑神一事告知刘策,按照凌别的估算,对方既然有这种引导人心的力量,刘策之母被暗藏十数年,不用说,八成已经遭到了彻底的洗脑。
若是刘策不肯就范,恐怕其母立即就会念及天下苍生,干出大义灭亲之类的义举。
此种受到长期洗脑之人,难道真无法可医?老徒弟吴明苦着脸问道。
凌别叹息一声,说道:人心一旦入蛊,是极难改变的。
凡世间的孺慕情啊,并非你所想的那般难以割舍。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那女子不是给了三天的考虑期限了吗?第一百零二章 忽悠仙子三日之后,水云斋少女如约而至。
依旧是一袭幽香白衣,依旧是一抹淡雅的笑颜,引得巡守军士连连回首,议论纷纷。
小女子秦梦怜,见过平西王千岁。
少女面相刘策盈盈一礼,谦恭而不失从容。
刘策板着脸,淡声道:仙子免礼。
一时间,帐中无话,刘策直视少女,眼中古井不波。
柳梦怜俏立于案前,美眸毫不回避的与刘策对视起来,眼神似笑非笑。
什么玩意儿,这二人还真对上眼了?我可没空陪你们玩这些鬼名堂。
躲在帐外以神念探查帐中动静的凌别不满的抱怨起来,凭他的眼界,是十分看不上这些个凡俗之间的钩心斗角的。
他可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此种相互试探之中。
所以凌别决定立即进入帅帐,打破眼前僵局。
爹~爹~我要娘!一身灰土,裤子上还磨破个小口的凌别肆意哭闹着闯进帐中,脚下一个不稳,哎哟一声,向着站于身前的俏丽人影扑去。
却不想身前少女轻巧一闪便躲过他的肉弹袭击,凌别连一丝裙摆都没有拽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越发卖力的嚎哭起来。
狠心的小贱人,看到这么可爱的孩童摔倒都不来搀扶一把,忍心看我趴地吃土,好,你给我等着。
凌别一面嚎哭,一面在心中恶狠狠的想着。
他原本是想借着一摔之势,顺带扯下仙子白裙,好让她颜面丧尽,心神不再圆融,这样凌别就能够比较容易的探知她心中隐秘。
但问题是,凌别目前扮演的只是一个没有半点元力的普通孩童,自然不能使出什么诡异的身法来扯下少女仙裙。
在此种不利条件下,一个孩童,想要对一个身具不俗武功的少女使坏,那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咦?这凌别在搞什么鬼,计划不是这样的呀?刘策略一愣神,连忙上前抱起满地打滚的凌别,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的说着这,这是刘别,嗯,论资排辈,应该是我的次子,只是目前还没有名分,没有名分……呵呵,让仙子见笑了。
这是二人早些天商定的惑敌之策,刘策育有二子一女,只是尚且年幼,长子刘湛也只与凌别一般大小。
所以留在涵匀城中读书习武,并未带入军阵磨练。
凌别当下所扮演的就是王爷私生子的角色。
秦梦怜秀眉微微一蹙,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为人查的厌恶之色,旋即颔首轻笑着表示理解。
王孙世家之中的龌龊,她已听说过一些。
但是如今亲眼看见,还是令她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快。
凌别猛烈的挣开刘策大手,扑倒在地嗷嗷哭闹着:我要娘~我要娘~我要娘呀……呜呜呜……也许是因为正魔不两立的原因,凌别对这种悲天悯人的神棍作态十分反感,他希望能够扯下这个美丽少女的虚伪面具,将她肆意亵渎**一番。
所以经历了一次失手的凌别并没有气馁,而是越发卖力的撒泼胡闹起来,希望能够借此寻到少女心神破绽。
刘策虽不明凌别为何真像个懵懂孩童似的耍起孩子脾气来,但还是十分配合的长叹一声,酝酿出几分感情,虎目含泪,哽咽的说着:仙子勿怪,这孩子的娘亲已为狼子所害,所以……哎!可怜的孩子,来,姐姐疼你。
秦仙子似是受凌别凄苦身世所感,眼中含着泪光,一手扶起凌别,取出一块洁白方帕,轻柔的替凌别擦拭着面上污垢。
凌别抓住这个大好时机,大叫一声娘呀~!没头没脑的扑入秦梦怜怀中,小脸顺势抵在一座骄人峰之上,舒服的摩挲起来。
秦梦怜突然被凌别碰触到令人羞怯的部位,只觉一股说不出的麻痒之感瞬间遍及全身,不由的娇呼一声,差点没有软倒在地。
刘策忽见仙子神色有异,假情假意的慰问着:仙子可是微有小恙在身?是否需要本王传唤随军大夫前来替仙子诊治一二?哎呀,仙子快请坐,请坐。
秦梦怜深吸一气,默运本门养神心法,好不容易平复下心中羞涩,想要拉开这个恼人的孩童,却不料凌别四肢如灵蛇般紧紧缠在腰间,轻易还挣脱不得。
刚欲作势发力,就迎来一阵嚎啕大哭。
看着怀中哭得分外伤心的孩童,秦梦怜最终还是暗叹一声,没有忍心硬将孩子震开。
姐姐的胸口好暖,也好香。
凌别舒服的靠在一对柔软雪腻之间,一会儿蹭蹭左边,一会儿嗅嗅右边,含混不清的呜咽着。
他终于发现身为孩童的一个好处,就是能够肆意非礼女子,而不用担心女子真会如何羞恼。
秦梦怜螓首低垂,似是要向凌别软玉哄劝着什么。
凌别趁势将脑袋凑近少女秀颈间深深吸了口气,奶声奶气道:姐姐身上好香哦……本王忙于军务,疏于管教,惭愧呀惭愧……刘策嘴上说着致歉的话语。
手上却没有半点制止凌别胡闹的意思,只是坐在主位之上,长嘘短叹的说着一些教子无方,还望仙子体谅之类的废话。
不、不碍事。
孩子,还小。
嗯……小女子,能、能够理解。
秦梦怜忍受着心中如潮般**之感,最后只好将凌别转过身来,紧紧抱在怀中,这才阻住了凌别的磨蹭攻势,使他不再能够轻易使坏。
不知平西王对民女前日提出的建议,可有决断?秦梦怜低垂着目光,一面阻止着凌别小手肆虐,一面期期艾艾问着。
她十分敏感的发觉,凌别一双怪手又在她腿上不规不矩起来。
她现在只想要尽快完成师门任务,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眼前这个奇怪的孩子实在是太调皮了。
一双晶莹如玉的小手,总是一刻不肯消停,随着凌别看似不经意的抚摸,秦梦怜忽觉有一种凉飕飕,酥麻麻的奇怪感觉流入心中,这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一种奇怪感觉。
这个嘛,本王最近军务繁忙,恐怕是无法抽身……爹,是什么事呀,是仙女姐姐邀请你去玩吗?凌别舒服的躺在一对饱满双峰之中,故作天真的问着。
是仙女姐姐想要爹去看你奶奶。
刘策干巴巴的说着。
奶奶~奶奶~我也要看奶奶!凌别挥舞着双手,欢快的扭动了起来。
闻得凌别示意,刘策便顺势与秦梦怜谈起条件来。
首先,刘策坐镇三军,是绝对不能轻离帅位的。
别说是娘亲,就是祖宗十八代全都从地下爬出来想要召见刘策,除非他们自己爬来。
否则刘策也绝无出迎之理。
身为三军之主,若是为了小小儿女私情,就去演一出涉险认母的狗血戏剧,那又该将那些连身家性命都完全托付于他的千万将士置于何地?刘策提出的条件是希望由次子刘别暂时为质,先将生母请来辨认一番是否属实,再作考量。
这个提议当下就被秦梦怜否决了。
她也不是傻子,怎可能任由刘策以一个不知真假的便宜儿子将最大筹码换走呢?二人一个不肯轻易犯险,一个又不肯轻易交出手中筹码。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早就与凌别密谋定计的刘策才说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由看似人畜无害的凌别带着家传信物,去让那不知身在何处的娘亲辨认,若是确认是真,待到凌别回营汇报再作计议。
秦梦怜看着怀中懵懂无觉,直嚷嚷着要见外婆的凌别,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帝王之家,果真个个都是寡情绝义之辈。
这么可爱一个孩子,就这样轻易被生父拿来当做试探的棋子……既然平西王主意已定,民女从命就是。
秦梦怜爱怜的抚摸着怀中凌别,无奈的答应了刘策的条件。
她没有发现,怀中的那个可怜孩童,正面向刘策,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秦梦怜背着凌别,步履轻盈的走在一条山涧小道之上。
原本跑得好好的马儿,不知怎的,竟然跛了蹄子。
无奈之下,她只得解去马鞍缰绳,将爱马留在一处水草丰盛之所,任由它自行养伤。
仙子姐姐我好渴,也好饿……凌别带着哭音叫唤起来。
又,又饿了?秦梦怜无奈的跑到溪边,取来一壶清澈甜美的甘泉,又在几颗果树之上摘取了许多野果。
甚至还忍着恶心,亲手刺死了一只小白兔,供凌别食用。
她实在弄不明白,这个小娃看似才一丁点儿大小,一人就将随身所带三天分的干粮全部吃光,竟还喊饿。
她以前只是听说过,一些正在长着身体的孩童,会变得特别能吃,却没料到是这么个能吃法。
早知道这孩子这般难伺候,出行之时就应向那刘策多讨些干粮才是。
秦梦怜心中无不气闷的想着。
看着凌别蹲在溪边,熟练的洗剥着小兔,秦梦怜不由皱眉道:弟弟呀,你不觉得吃这么可爱的小动物很残忍吗?但是我饿呀……可爱就不能吃吗?那我不吃了,姐姐给我找些不可爱的来吧。
凌别乖巧的说着。
啊……这,你,你还是吃吧。
姐姐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饶是秦梦怜身具上乘内功,一路背负凌别翻山涉水,也是给累的不轻,她可不想再浪费力气,去给凌别寻那些不可爱的肉食来填肚子。
熟练的点燃一堆篝火,架起香喷喷的烤兔子,凌别又撒娇似的爬到秦梦怜怀中,舒服的哼哼起来。
秦梦怜温和的抚摸着凌别,小声道:你在家里都干些什么呢?跟姐姐说说你的家人好吗?家人?凌别将几条枯枝丢入篝火之中,翻动了一下兔肉,这才貌似天真的编起故事来:我和娘和爷爷三人住在一间小木屋中。
娘靠着给人洗衣缝补可以赚几个铜板。
爷爷是一个神医,可是他治病救人却从不收钱,所以我们家还是很穷,也没有肉吃。
我嘴馋的时候只能到田里去抓田鼠,有时也能抓到兔子。
小白兔虽然可爱,可是我很饿,所以我只能吃了它。
秦梦怜爱怜的紧了紧怀中幼童,又问:那你爹呢?你是怎么遇到你爹的?姐姐看你长得更像一个小姑娘多一些,你没发觉吗?你跟你爹长得一点都不像哎,你比他好看太多了。
许多叔叔阿姨都说我长得随我娘,爹也是这么说的。
凌别大言不惭的吹着牛皮,继续忽悠着仙子姐姐:起先,我娘说我没有爹,我是她一个人生的。
后来有一天,我娘忽然匆匆忙忙的给我一块玉,叫我跟着一个叔叔去找爹。
后来我就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个爹。
等到我带着爹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家已经没了。
爷爷趴在院中,爷爷的头也没了。
直到前些天我才知道,爷爷的头原来是被以前救治过的百姓给打烂的……还有一群坏叔叔,我见到他们在欺负娘。
爹把那些人都杀了,爹说那些人是狼崽子,可是我知道那不是狼崽子,我曾经也见过狼崽子,他们的脸是这样,还有这样。
那些欺负娘的人,我看到其中有一个人是邻家的刘叔。
他以前常来我家看病,所以我认得他。
凌别费力的扯着自己小脸,向秦梦怜展现着狼崽子的摸样。
秦梦怜颤抖着听着凌别胡编乱造的故事,她突然觉得很冷,不由的,她将怀中的凌别拥得更紧了……姐姐,我不明白,为什么叔叔要欺负妈妈和爷爷呢?姐姐你明白吗?凌别天真的问着。
秦梦怜只是紧紧拥着凌别,没有回话,面对这样一个天真的孩童,她实无法开口向他诉说人性的丑陋。
爷爷常说做好事,总有好报的。
爷爷做了很多好事,为什么还要被叔叔欺负?难道他做的不是好事,而是坏事?凌别清晰的感应到了背后少女心中的挣扎与彷徨,立即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懂了。
其实秦梦怜自己都不懂,如此纯真可爱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会经历如许磨难,难道苍天真是无眼吗?凌别转过身子,双目注视着眼前少女,问道:姐姐过的又是怎样的生活呢?姐姐是好人。
所以姐姐身边应该也有许多亲近之人,是吗?望着眼前清澈无染的眼神,秦梦怜心神一阵恍惚:姐姐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秦梦怜虽然在精神修炼方面有着不俗的资质,奈何她所面对的,却是心灵修为接近大成的积年老魔。
本想套套凌别口风的她,在不知不觉之间反而被凌别搅得心神失守,一会儿想起童年的孤寂,一会儿又忆起师门姐妹们那羡艳嫉妒的目光。
一时百感交集,哭哭啼啼的道出了心中所有委屈,最后甚至语不成声,搂着凌别低声啜泣起来。
就在凌别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着怀中玉人之时,一个阴森的人影,踏着悄无声息的步伐,出现在二人眼前。
第一百零三章 山林遇险一个发髻蓬乱,身形佝偻,面上长满脓疮的恐怖怪人,自一颗粗大林木之后现出身形,邪笑着望向林间二人。
那不带一丝生人气息的灰暗瞳仁,直将凌别骇得刺溜一声钻到秦梦怜身后,颤颤发抖。
秦梦怜忽见丑陋男子,沧啷一声抽出三尺青锋横于身前,浓烈戒意不言自表。
男子桀桀怪笑着,一手解开了厚重大氅,露出了那不着寸缕,并且同样长满脓疮恶心肉体。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秦梦怜一见来人这副扮相,当下也不多言,使一道柔劲,将凌别甩出老远。
脚踏莲步,一剑惊鸿,直朝怪人手腕大经刺去。
脓疮男子侧身躲过锋芒,自后腰抽出二把短匕,形如鬼魅般避过剑气追击。
合身欺上眼前绝丽少女……被甩出老远的凌别自一堆枯叶之中探出头来。
略一提气,脚尖微微一点,便已落在一条粗大树干之上。
打量一番四周景致,凌别满意的点头,直接坐于枝干之上,俯视林间战况。
眼前这个浑身流脓的恶汉,正是一路尾随二人身后的幽刑所扮,幽刑身为万怨鬼体,每融合一具肉身,便能够凭借着体内残魂记忆以及自身强大的化形能力,变化成受其吞食的尸体摸样。
这种化形的能力很难骗过修真高手耳目,因为幽刑所化的躯体虽说形象逼真,可是其本质只是一具尸身。
修者只需以神念仔细探查,就能明白这具躯体的古怪之处。
凌别之所以要让幽刑出面搅局,是因为他已经查知了秦梦怜心中弱点,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借着秦梦怜心神散乱,诱使她说出一些门内隐秘似乎有些操之过急。
他生怕这个心思灵巧的少女心情平复之后,想起方才之事会对自己生出更大疑心。
眼前这个少女是凌别能否顺利救出刘策生母的关键人物,所以他要以更大的精神刺激来促使少女转移视线,彻底攻破她的心防,将她的一切完全纳入掌中。
下方战场之中。
秦梦怜白衣飞舞,仙裙飘逸,即使是面对强敌,也不失飘尘仙逸之气。
相较之下,满身臭气,张牙舞爪的幽刑,在卖相上就差了不止一筹。
二人斗了十数合,幽刑不擅武艺,但是仗着比之女子都强上十倍不止的柔韧肉体,施展出各种出人意料的怪招,倒也能够将秦梦怜逼的节节闪躲,逐渐掌握战局主动。
只见幽刑使出一招铁板桥,堪堪躲过一道清冷剑光,仗着肉身柔韧无比,竟顺势将上身从胯间钻过,二柄黑铁匕首夹杂着一丝幽幽绿芒,直攻秦梦怜下盘而去。
秦梦怜早已领教过幽刑的变态柔韧能力,旋即使了一个兔起鹘落的解数,莲足微微一点,腾起仗余,又是一个鹞子翻身,跃至幽刑身后,一弧剑影凛然而发,直朝幽刑足踝削去。
面对迅捷厉芒,此时再要回身已是不及,幽刑只得把身子一缩,滚成一只人球,弃匕化掌,单掌用力一按,弹起半尺多高,堪堪躲过凌厉剑势,尚未来得及伸展开来,就被一只娇小莲足踹了个正。
抱**球的幽刑,真如皮球似的弹射而去,重重砸在一颗水缸粗的大树之上,碰~的一声闷响,震落漫天树叶,这才顺着坑洼树皮滚落而下,砸在一大堆枯枝烂叶之中,像个漏了气的皮球似的渐渐瘪了下去。
笨蛋!连一个元力如此孱弱的少女都收拾不了吗?还不快点使出杀招?凌别传音呵斥着倒霉的幽刑。
幽刑心中十分不解,要不是凌别硬要让他扮作一个普通凡人,不许他使出任何超出凡人界限的奇异力量,他早就将这个跳来跳去活像个白兔似的小姑娘抓住了。
怎会弄成现在这副狼狈相。
可是主人的命令是一定要遵守的。
幽刑躺在树下,迅速的修复着稍稍受损的肉身。
为了限制自身力量,以免出现被一剑斩到,连皮都砍不破一丝一毫的古怪场面。
幽刑已将全身筋肉凝成一颗心脏大小的奇形肉球藏于体中。
肉球外围,衍生出无数比发丝都要细小的肉筋,操控着全身皮肉,与秦梦瑶做着激烈的拼斗。
即使细如发丝的一点肉筋,也不是凡铁能够斩断的。
如此施为,只是为了避免过于强大的反震力量伤到眼前这个脆弱肉体。
秦梦怜调匀气息,正在疑惑着是否要上前查看这个恶心的家伙,就见幽刑带着一抹渗人的惨笑站立起来。
秦梦怜心中一紧,立即凝神静气,摆出了防御姿态。
方才那一脚,看似只是轻巧一点,其实已是她凝聚全身功力的猛烈一击。
即使是专练硬功之人,都该被这穿心一脚直接震散了心脉而亡了。
眼前这个形象猥琐,面貌丑陋的怪人。
挨了一下重击,竟然只是瘫软片刻,便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站立了起来,看似丝毫无损的样子,这怎能令她心中不惊。
幽刑沉稳的走着,将双臂如波浪一般舞动了起来。
看在秦梦怜眼中这就是柔术练到极致,浑身达到了柔若无骨的境界。
这让她的面容不由渐渐沉了下来。
秦梦怜十分清楚,要破这种至柔的功夫,最有效的方式即是以刚猛招数,挟万钧不挡之力,强攻硬破。
而她的身法剑招则是走的灵巧繁复的路子,除非能够直接命中要害,否则根本无法对眼前之人造成有效打击。
面对此种如同烂泥一般打不死,甩不脱的古怪敌手,秦梦怜渐渐生出一种力有不逮之感。
幽刑嘎嘎怪叫着,挥动大氅卷起大片枯叶袭向眼前少女。
秦梦怜虽不知他是何意,却也不想被卷进枯叶之中,刚一闪身,忽觉眼前怪人竟然消失不见,又觉这股风尘中似乎混含着一种馨香浓郁的古怪芳香。
哎呀~这是……秦梦怜一手捂住口鼻,迅速飞退。
幽刑恰逢时机的出现在秦梦怜身后,铁拳猛然击出,直将气息不稳的秦梦怜击的滚倒在地,无力起身。
幽刑看着口吐鲜血的秦梦怜,伸出一条白苔苔的长舌,作出了亵无度的表情。
胯下凶物也逐渐膨胀充血,渐露狰狞之态。
秦梦怜突见宽大斗篷中那高高耸起的一块,呼吸一窒,眼神像是着了魔似的死死盯了过去。
幽刑发现了眼前少女的微妙变化,得意的怪笑一声,扬手揭开斗篷,彻底将胯下丑物暴露在空气之间。
看着眼前浑身遍布脓疮的精壮身躯,秦梦怜娇躯一颤,终于忍受不住心中**,缓缓软倒在地。
幽刑缓步上前,打量着下脚完全瘫软如泥的绝丽女子,得意的笑着。
幽刑俯下身子,缓缓伸出肮脏的大手,却不想原本神色迷离的少女眼中蓦地爆出一丝凌厉冷光,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如水晶般透彻闪亮的晶石短刀,一击之下便将幽刑粗糙大手斩落在地。
一股浓郁血箭飞射而出,幽刑抱着断腕惨叫飞退。
秦梦怜勉励支起身子,运足全身功力,将手中短刀扬手掷出。
一道晶芒划过林间,将跃至半空的幽刑扎了个透心凉。
哗啦一声水响,幽刑摔入了滚滚溪流之中,随波而去。
秦梦怜一见大敌已除,勉力擦去嘴角鲜血,艰难盘坐于地,闭目凝神,想要凭借自身内力驱散古怪毒物。
她没有看到,那只方才被她所斩落的大手,正在灵巧的挥动着五指,飞速向着溪流边爬去。
咕咚一声落入水中,消失不见。
凌别满意的观察着脸色娇艳欲滴的秦梦怜,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准备如何化解这弄情丹药效。
弄情丹其实不是毒物,而是一种修者炼制的助兴丹药。
凌别就是在那个小**唐含的手镯之中发现了此物。
被他稍事炼化,分解成了粉末状,交由幽刑祸害女子。
仙子姐姐,仙子姐姐~你把那个怪蜀黍给打跑了,你好厉害哦。
凌别颠颠的跑到秦梦怜身边,也不管她正在运功调息,一双小手紧紧搂上秦梦怜柳腰,脸颊凑上一只晶莹可爱的小耳垂,不住的摩挲起来。
不~嗯……不要碰姐姐⑴⑹χS℃ò○М……姐姐病了……柳梦怜柔弱的低吟着,无力的扭动着身子。
感受着凌别的搂抱,肌肤相触的的感觉变得无比清晰透彻,随着凌别的耳鬓厮磨,如潮的快感冲击着她的心灵。
啊?姐姐病了,我会治病,我曾今和爷爷学过一些推拿按穴的功夫哦。
凌别嗤嗤笑着,一双灵活的小手按上秦梦怜双肩,似模似样的揉捏起来。
没多久,秦梦怜终于压抑不住本能的呼唤,一手将凌别扯向胸前,樱唇微张,一条丁香小舌激烈的舔舐着凌别面颊,口中如泣如诉般轻吟着:抱紧姐姐,抱紧姐姐,姐姐好热,……嗯……姐姐要死了。
凌别观赏着少女丑态,一手伸进少女衣襟,轻柔的按抚起来。
口中却慌乱的说着:姐姐,你要做什么……你,唔唔唔……话语未完,他的嘴巴就被一张滴着晶莹唾液的樱唇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肆意品尝着口中甜美香舌,凌别有些郁闷想着这弄情丹是否药效过大?以后还是不要乱用才好……通过对秦梦怜的内心观测,凌别得知此女因为过于优秀的品貌才艺,时常受到同辈弟子的排挤与疏远。
幼年的孤寂,师门的冷落。
使她渐渐养成了一种极其渴望将关爱遍布天下的古怪性情,所以才会近乎执迷,或者说天真的认为凭借一己之力就能阻挡刘策的无情铁军。
在师门长辈的怂恿下,成为了一颗失去自我的美丽棋子。
凌别就是看准了她这个弱点,利用了一些不是很光彩的手段,使她将压抑在心中的索求化作情欲完全释放而出。
凌别作为的承受所有爱念的载体,也就自然而然的能够获得秦梦怜完全的关爱与呵护。
好弟弟~亲弟弟,姐姐好舒服。
不、不要停……秦梦怜剧烈的扭动着身躯,迎合着凌别的轻抚。
是这样吗?凌别十分听话的使劲揉捏起来。
啊~啊~姐姐坏了,姐姐被弟弟弄坏了……秦梦怜如梦呓般**着,翻身将年幼的凌别压在身下,一双洁白修长的玉腿紧紧缠上凌别腰际……费力的将热情如火的秦梦怜重新按到身下,凌别随手布置了一个防御阵法,又命令潜在溪中无聊到大吃鱼虾的幽刑注意山林动静,俯下身子,缓缓解开了少女腰际裙带。
少女的婉转低鸣,伴随着孩童的邪恶笑声,环绕山林之中……第一百零四章 璧人归心凌别手捧一方锦帕,悉心擦拭着身前横陈玉体。
就在方才,秦梦怜彻底沉溺在肉体的欢愉之中,被一浪接一浪的欢愉之感激得昏厥了过去。
凌别正在等待着,等待她醒来,完成最后的一击。
你真是个多此一举的家伙,对付这样一个孱弱无力的小姑娘,需要弄得这么麻烦么?直接挖出魂魄魔火炼魂不就成了,我就不信她能熬过你的酷刑。
天虚似乎十分看不过凌别如此大费周章,甚至牺牲色相来对付一个小姑娘的举动。
凌别轻柔抚上那张余韵未消的绝丽容颜,回道:过渡迷信力量,会有什么下场,你族就是前车之鉴。
什么天灵一族,我看你们应该是天痴一族才是,天生白痴!哈哈……此女来历十分古怪,修习的是凡间武艺,却能通修者心攻之法。
而且,她最后掷出的那把晶刃,明显不是凡间之物。
所以我必须将这些变数纳入掌中,做到有备无患,才可上门救人。
天虚嘟嘟囔囔的抱怨几句,不出声了。
他忽然发觉,人族这种弱小的种族,心神复杂程度远非天灵一族所能比拟。
虽然这个讨厌的人族总是那么的尖酸刻薄,每次都拿天灵族灭说事,不可否认的是,天虚的确在凌别那里学到了一些生存之道,在人族统治的天地中生存之道。
凌别见这天虚竟然出奇的没有反驳自己,不由有些好笑的想要再逗弄他几句。
忽觉身前少女睫毛微微一颤。
他知道,秦梦怜应该是醒来了。
只是她似乎一时无法面对此种尴尬场面,所以只能闭目装晕。
凌别一手握上一只洁白皓腕,他清晰的感受到,身前这具美丽玉体的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着,并且越来越急促。
咦,姐姐怎么在发抖呢?噢~我知道了,姐姐一定是冷了。
凌别小声嘀咕着,笨手笨脚的替秦梦怜重新将衣裙穿戴整齐,期间一双小手十分大胆的拂过一些私密部位,秦梦怜只是颤抖着任由凌别使坏,不敢发表任何不满意见。
穿戴完整总比一丝不挂,**相见要好些。
虽说她的一切早就被凌别看得不能再看,摸的不能再摸。
但是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有些事情,明明发生了,每当人闭起眼睛,就能将之当作没有发生。
从这一点上,凌别也很清晰的认识到,眼前少女看似出尘,自立,博爱,温和,可说是无数武林俊彦梦寐以求的最佳伴侣。
但是撕开圣洁外衣,她的本质就是软弱和自欺。
她所谓的关爱天下,非是为了天下,而是为了满足她自身那颗软弱而孤寂的心灵。
穿戴完毕,又过许久,秦梦怜这才颤抖着睁开双眼。
却仍是不敢正视凌别目光,只是将螓首低埋着,闭口不语。
仙子姐姐现在舒服一些了吗?渴了还是饿了?我早有准备啦。
凌别取出一只洗得干干净净的鲜桃,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一瓢清水,柔声问着。
舒服……什么舒服?秦梦怜抱着红彤可人的鲜桃,痴痴的问着,她的思维陷入了一片迷茫的空白之中。
这是人脑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每当人们受到难以承受的刺击之后,人脑便会有机会陷入这种茫然无知的奇怪境界,如果此时没有正确的引导,那么这种短暂的空白将会变成永远,人们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这段消失的记忆。
这是一种类似于逃避本心的自我保护机制。
凌别当然不可能让秦梦怜如此蒙混过去,他面容认真的撅起小嘴,说道:仙子姐姐不记得了吗?你先是喊热,硬要我脱你衣服,又说你的身体里有虫虫,要我帮你把虫虫抓出来。
可是我抓了好久,都没抓出虫子,只抓到一些黏糊糊的东西,后来你还硬要我舔……我,我怎么能对一个孩童做出这种事来……每一刻,伴随着凌别的话音,清晰的在秦梦怜脑海中闪现。
想到自己的那主动的迎合,忘情低吟,秦梦怜不由娇颜生霞,越发不敢抬头见人。
凌别不怀好意的笑着,帮助秦梦怜记起了她的所作所为。
弄情丹只是一种催情助兴的丹药,它的功效并非一定要通过阴阳交媾来化解。
女子若是服食,多泄几次身子,消了**也就没事了。
若是真要凌别提枪上马,那他可就不能像现在这般轻松无忌了。
修者的元阳可是十分宝贵的,特别是像凌别这种处在生长阶段,元阳未固之体,肆意丢失元阳,那可是修行大忌。
啊~!弟弟,不要说了,都是姐姐的错。
都是姐姐勾引了你……当凌别捏起嗓音,开始模仿起女声娇呼之际,秦梦怜终是顾不得心中羞涩,一手捂住凌别小口,不让他继续讲这些羞人的事情。
勾、勾引?姐姐不是说这只是一个游戏嘛……凌别一手吮着手指,不解的问着。
游戏?秦梦怜微微一愣,立即附和着:对,对,是游戏!好弟弟,这是姐姐和弟弟两个人的游戏,你一定不要将这事告诉第三人。
不然,不然……以后姐姐就再也不能陪你玩了。
知道吗?知道了,仙子姐姐。
是不是只要不说出去以后就还能这么玩……凌别说着说着,一只小手深入仙子裙摆,开始不规不矩起来。
秦梦怜突遭小手暗袭,全身突地一僵,旋即又软了下来。
自己的一切都已经给了这个小坏蛋,现在再挡又有什么用呢。
秦梦怜认命似的哀叹一声,将凌别抱在胸前,语调低弱蚊吟般说着:只要你乖乖的,姐姐以后便任由你……任由你使坏便是了。
还有,以后也不准再叫我仙子姐姐。
那该叫什么呀?要叫怜儿,知道吗。
我们既然已经……已经那样了,就不能再这么生分了。
明白了,怜儿姐姐。
凌别乖巧的说着。
接下来几天,秦梦怜依旧背负着凌别赶路,只是一路上对凌别照顾得无微不至,不论凌别提出何种要求,她都一一应允。
有了新欢滋润,秦仙子似乎已经将从前那套为天下万民而谋的大义抛到脑后去了。
原本三日行程,在凌别的刻意拖延下,二人足足走了七日,方才接近水云斋驻地。
秦梦怜不知,在二人游山玩水的这段时间,刘策大军没有像约定的那样暂且休兵,而是加速了进军步伐,短短七天已经又下二城,即将攻入皇城重地。
秦梦怜对凌别的刻意拖沓不忧反喜,随着二人相处渐深,她渐渐将凌别视为全部的依托。
凌别只是一个孩童,但总能给她一种安心温和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她从没有尝到过的。
若不是心中最后一丝对师门的忠诚犹在,她甚至想带着凌别远遁山林,从此不问世事,成就一双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
秦梦怜已经向凌别宣布,待到回到师门,完成了师命,她就向师门提出辞呈,从此带着凌别逍遥世间,再也不管俗世一切纷争。
凌别欢快的笑着,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坠入爱河的女子是盲目的,坠入爱河的女修,同样也是盲目的。
即使是冰雪聪明的仙子都不能免俗,她竟然天真的相信,上了贼船,只要说一声不想干了,就能安然而退,这现实吗?不过这也正是凌别所欲,若是水云斋真肯大大方方放过凌别二人,他怎有机会借机挑事,大开杀戒呢?仰躺在一处布满艳丽鲜花的低谷之中,凌别仰望着天际白云,低声问着:姐姐,如果有人要将我从你身边夺去,你会保护我吗?秦梦怜温和的抚摸着凌别俊俏的小脸,以一个热烈的拥吻作为了回应。
随着越来越深入秦梦怜的内心,这个飘尘不再,娇柔可人的少女彻底向凌别敞开了心扉。
她告知凌别,那把击伤幽刑的晶亮小剑,是她修真的师尊送给她的见面礼。
师尊道号天闲散人,是一个叫做天⑴⑹χS℃ò○М极宗的门派传人。
这人好像是和水云斋有旧的样子,师门长辈们都对他十分谦恭,甚至有一回,掌门还特地找到秦梦怜,暗示她说前辈对师门有大恩,要满足前辈一切要求……凌别听到天闲散人这个名号,心中却在恶意的猜测着,天闲子这老小子怎也转性收徒了,莫非是他大限将至,急着找传人不成?天闲散人俞尘,凌别前世也有过几次一面之缘,这家伙也是以术数算法闻名于世的成名人物。
不过他的名,不是誉名,而是人人喊骂的恶名。
俞尘闲来无事,酷喜为各类痴情女修卜算因果,出谋划策,虽有一些最终能够得偿所愿的佳缘。
大多都是乱点鸳鸯,将好事办成坏事。
为此,他还曾经遭到过一些情感受挫的女修追杀过好一阵子。
凌别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也是二百年前,听说这老小子为躲避几个厉害女修追杀而远遁外海避难去了,没想到这命硬的老东西还没有被愤怒的女修们大卸八块,现在又敢重回大陆来祸害女子了?天闲老鬼怎会与此种不辨天数的世俗门派扯上干系?若是这老小子硬要维护水云斋,我还真拿他没有一点办法了呀。
天闲子所长,正是凌别所短,测算姻缘变数之法。
根据凌别私下判断,此人道术之精,即使比自己稍有不如,差距也是有限。
世人都道天闲错点鸳鸯,术数道法奇烂无比。
但是凌别知道,那只不过是他韬光隐晦的策略,只是好像做得有些过火,誉名是消了,却惹上许多怨女风波。
整天被一些哀怨女子追的满世界逃窜,同样不得清净。
第一百零五章 如何取舍?二人一路游山玩水,直至第九天日暮时分,穿过一片迷雾林地,才磨磨蹭蹭的来到了水云斋师门驻地。
这是一座建立在湖心的精巧楼宇。
楼宇共分五层,成八面型塔状结构。
楼阁之间又有许多悬空吊桥与湖中另几座规模较小的亭台楼阁相连。
这些楼阁不论规模大小,无一不是建立在整块青石基板之上,据秦梦怜介绍,这些别致楼台自水云斋开派之时便已建成。
时至今日也有二百余年。
从外表上看,此楼依旧是碧瓦红墙,靓丽如新,看不出丝毫岁月痕迹。
方才身处密林迷阵之中,凌别就感应到了一丝微弱的灵气波动。
现在见到这些水上建筑,他更加能够肯定这绝对不是凡人手段,以目前凡间的工匠水准,或许能够在湖心建起一两座小巧凉亭,然而如此规模的建筑群,是决计没有可能仅凭人力完成的。
竟有心思替凡人张罗这些俗物,看来俞尘跟这水云斋还真是交情匪浅呢……凌别心中暗暗想着。
走在九曲十八弯的湖面小桥之上。
透过清澈无波的湖水,凌别很清晰的看到,每一块青石基板之下都耸立着数根粗大岩柱,直达湖底。
这些岩柱也都由修者布置。
不但是楼宇的基柱,也能起到一些微弱了聚气作用,大约能够聚敛方圆数里之内天地灵气不散。
凡人生活在此,日夜受灵气洗炼,天长日久,对肉体凡躯的健康还是有许多益处的。
秦梦怜走在小桥之上,一路喋喋不休的叮嘱着凌别见到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之类的琐碎小事。
凌别含笑听着,左耳进右耳出,他此番是打着灭门的心思来的,只愁找不到机会动手,哪会管那些将死之人有什么忌讳。
二人侯在正殿之前,由值守弟子入内通传,凌别无聊的四下打量着。
他发现水云斋除了少数靓丽的女性弟子外,还有不少身具不俗武艺的男性出入。
这些男子穿着也算颇为得体,只是神色间却流露出一丝谦卑之色,似乎是扮演着下人一般的角色。
凌别了然的点着头,丝毫不觉有任何意外之处。
即使被赞誉为仙子,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实际上只是凡人,她们同样需要吃喝拉撒。
有些女子不方便出面办理之事,或是一些粗重事务,自然也需要有人去做。
这些面白无须的男子,恐怕就是那些受了水云斋心神种子所惑,心甘情愿自行阉割,终身服侍仙子们的武林人士了。
想到秦梦怜曾经就是想把自己变成这般摸样,凌别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无名之火。
也不管四周还有阉人走动,一手按上身前雪臀,狠狠的揉捏起来。
秦梦怜忽遭受怪手偷袭,急忙忍住娇呼之声,一手抓住凌别小手,轻声道:好弟弟,现在不行,等姐姐见过掌门师伯才能陪你玩。
凌别不依不饶的说着:怜儿姐姐,那些人似乎跟爹王府中的内侍十分相近,姐姐原来是不是也想将我变得跟她们一样呀?秦梦怜低垂着臻首,嚅嗫道:这个……姐姐是真心喜欢你才,才会那样的,你不要多想……实际上,水云斋因为常年勾结当朝权贵,从那些达官贵人手中受了许多金银绸帛,虽立派之时有门规严定节俭之道,百多年下来,其实已经完全腐蚀殆尽,不复存焉。
像秦梦怜这样的门派翘楚,每月月例都是以千两记。
更可配有幼稚童伶服侍生活起居。
秦梦怜不喜铺张浪费,平时所获银钱,除了一些必要的花销,其余全都用来救助穷苦之人,单这一条,就足够同辈弟子将她视作异类,敬而远之了。
秦梦怜就是在此种备受白眼的环境中坚持着自己的原则,直到来到刘策军中,为凌别俊俏可人的外向所惑,才起了找个童伶做伴的念头。
没想到却反遭凌别设计,落得身心沉沦的下场。
哼,那也不行。
我要罚你!所谓童伶,其实就是自幼受到阉割的孩童,即使明知自己不会有事,想到这些女子的古怪嗜好,凌别也不由觉得身下闪过一丝凉意。
秦梦怜面色殷红的忍受着,半推半就的阻挡了两下,只得将玉体靠紧凌别,希望能够借助宽大裙摆掩人目光。
在庄严的议事正殿之前与小情人偷情,这种打破禁忌的快感使得秦梦怜忘去了师门的严厉与责任,就在朗朗白日之下,全身心的投入到肉体的欢愉之中。
凌别肆意的惩罚着秦梦怜,忽然他罢手了。
因为他感觉到前方紧闭的殿门之后已有众多轻盈步履鱼贯而出。
凌别可不想让秦梦怜真在全派上下颜面尽失。
毕竟她现在已经完全受到了自己的控制,也算是自己人了。
就算要略施薄惩也无需让外人凭白看了笑话。
凌别邪邪一笑,当下轻拍一记挺翘臀瓣,将几欲软倒的秦梦怜从迷醉之中唤醒过来。
顺手将指尖晶莹液体抹在雪白纱裙之上,也不管慌张整理着衣裙的秦梦怜,嘿嘿贱笑着,静待殿门开启。
仙乐奏鸣,香炉袅袅,殿门无风自开,殿前二侧弟子恭敬侍立,殿中云床之上,端坐一高髻凌风,面貌端庄清丽的宫装美妇,望向门下爱徒,眼中流露出一片濡慕之情。
凌别不削的撇撇嘴,暗骂一声装腔作势,蹦蹦跳跳的跟着秦梦怜跨进殿中。
秦梦怜叩首拜过掌门,将刘策欲派凌别验证生母之事如实报知,掌门听完诉说,叹息一声,开口道:怜儿到底经验尚浅呀……随着掌门将刘策连日作为婉婉道来,秦梦怜终于明白,自己身边这个孩童只是刘策手中的一颗弃子,他之所以让自己将这个私生子带出,其实只是施了一个缓兵之计,假意和谈,实则趁势攻城掠地,获得更大战果。
也就是说即使能够证实水云斋之人真是刘策生母,欲要以此要挟刘策休兵也妄想。
听闻刘策竟然弃生母于不顾,铁心要造反,门下众弟子不由议论纷纷,莺莺燕燕一阵括噪,大多都是痛骂刘策寡情薄意,不忠不孝之类的陈词滥调,听得凌别大皱其眉。
心中感叹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连骂人都骂的这般没有新意。
上座美妇掌门单手虚压,刹那间,座下众弟子不论何者,尽皆立即闭口,并且都作出一副谦恭受训的摸样,没有一个门下弟子胆敢发出丝毫异声。
水云斋开派多年,门规虽已腐化大半,原先立派初衷,早已不复存在,可是派中尊卑观念却不减反增,凡是长辈说话,低辈弟子不要说敢有丝毫忤逆。
甚至稍有作色都会被认为是大不敬之罪而受到责罚。
可是此时的秦梦怜,却说出了出乎众人意料之语:启禀掌门师伯,弟子,弟子……想要退出师门,还请掌门应允。
此话一出,众姐妹不约而同的,以嘲讽的目光注视着这个被师门长辈认定为是天之骄女的清高师姐,幸灾乐祸的想要看她会受到何种惩罚。
怜儿,你随我来后殿。
掌门依旧柔和的看着秦梦怜,不温不火的说着,眼光再瞥向凌别,就多了一丝嘲讽之色至于平西王世子,就请先去偏厅暂歇片刻吧。
————凌别坐在一间陈设典雅的小间之中,无聊的翻阅着一卷道书打发时间。
水云斋掌门私下召见秦梦怜能有什么事儿,他不用神念偷窥就能猜透。
无非就是威逼利诱,或是装可怜二招。
总不能定下个良辰吉日给爱徒开个欢送会吧。
凌别心中好笑的想着。
不多时,满面愁容的秦梦怜行入室中,拉起凌别小手,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独立屋舍之中。
凌别能够十分清晰的理解秦梦怜心理变化,她一定是受到那个掌门巧言蛊惑,生出了动摇之心。
本来就是,要说几日相处,就能抵过十数年养育之恩,凌别可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有这种非人的魅力。
凌别听着秦梦怜哭哭啼啼诉说着所谓的师门恩情。
心中甚是不削。
在凌别看来,秦梦怜之所以会在最为危难之际被水云斋所救,以及之后的悉心栽培,这不过是水云斋为了寻得一个资深上佳的傀儡弟子所设之局而已。
养育之恩再高,若是为了将之当作傀儡驱使而养,这算什么狗屁恩情?若是一只猪能具有人格,他是否会因为感激饲猪之人的养育之恩,乖乖走上刑台,任由屠夫将其开肠破肚呢?虽然心中不削,凌别只是安静的听着,此时的凌别并不打算再以巧言哄骗眼前少女。
因为他突然感应到,茫茫天际之中似乎正有一点自己暂且无法掌控的变数正在向着此地飞射而来。
那变数是什么,凌别心中了然无碍。
所以他决定将选择权还给眼前少女,并且再指点一条明路,也算是对她多日来体贴照顾的一些回报。
怜儿姐姐觉得应该如何取舍才好呢?凌别开口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当初是师父将我从童乞之中抱了回来,教我念书识字,又教我武艺,就像娘一样。
如今师门有难,我要是在此时弃之而去。
实在是于心不忍。
可是,这些世俗间的纷争,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改变,即使平西王愿意收兵罢手,商洛国又该怎么办?还有王城之中那些贪婪无度的官僚,有他们在,百姓一样也要受苦,弟弟,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怜儿姐姐,你拜师了吗?凌别忽然问出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嗯,我是在去拜会平西王之前wap.l6Kχs.còМ行了拜师礼的。
只是那时我执意要消除元武国中战祸,才肯跟随师父回山修行。
师父拗不过我,便许我将自身事了,再作计较。
她知道凌别所指是修真界的师父。
凌别微微颔首,注视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少女,沉声道:你所要追寻的,正是你所必须舍弃之物。
秦梦怜听闻凌别忽然改变口吻,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向自己告诫着,心里没来由的一凉,那是一种仿佛什么珍贵的东西被抽走,空空荡荡不着边际的奇异感觉。
这种感觉令她产生一种近乎窒息的艰涩之感。
秦梦怜软倒在地,一手紧按胸口,艰难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奇怪的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
凌别叹息一声,任由眼前少女无声啜泣,徒自闭目不语。
见到秦梦怜如此痛苦之态,他知道她已经明白了。
但是有些事明白是一回事,能否身体力行,又是另一回事。
此女最后能否悟通因果,破除心中执念,那就不是凌别需要操心的问题了。
教化弟子,是为人师者的责任。
秦梦怜既已经拜师,凌别自然乐得将难题抛给老小子俞尘解决。
有个老徒弟已经够让他费心的了,凌别可不像俞尘那般闲得发慌,见到一个女子都要卖弄一番他的姻缘易理。
————秦梦怜失魂落魄的走在湖边,望向天中璀璨星河,心中万般愁思,无从诉说。
师门恩情深重,掌门师伯依旧如同往昔一般慈蔼温和,当自己向掌门说起辞呈之事,师伯非但没有嗔怒,而是屈尊恳求自己能够挽救水云斋于危难之中。
小小情郎,十数天的朝夕相半,有欢笑,也有泪水。
这些都是美好的回忆,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自己必须舍弃的吗?诸多因缘该当如何抉择,她心中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如此良辰美景,我徒为何夜半对月徒叹呀?一个苍老稳健的嗓音,传入秦梦瑶耳中。
第一百零六章 前世宿缘师父~秦梦怜跪倒在地,大滴泪珠无声滑落。
俞尘细细打量一番爱徒神色,和声道:怜儿有何疑虑只管道来,为师今日前来,正是来替你解惑的。
秦梦怜泪眼婆娑的望向眼前矍铄老者,悲声道:师父,修者之途难道真要舍弃凡间一切情爱吗?舍弃?这可是你那个小男人对你这么说的……对于凌别,俞尘虽然早就感知到他的存在,也曾以浑天卦占之法推算他的由来,结果却头绪全无,越算越乱。
这是他修炼至今都未曾遇到的古怪情形。
他也明白,凌别借助了刘策行改代之事,一时之间五元归依的气数,使得旁人想要通过元力探知他的底细变得十分困难。
只是,俞尘以神念遥感天地变数之时,还感到有另一股超脱于五元之外的力量已经注意到了自己,这种力量之中充满着浩大磅礴的冷酷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这可不像是天地元力自然形成的力量。
对于一些错综复杂的迷障,俞尘的态度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他才会急着赶来要将徒弟带走。
接下来,不论这来历不明的小子干出何等出格之事,都与他无关。
其实别说俞尘算不出凌别来历,就是他知道凌别本尊就是天衍伯歧,最多也是哈哈一笑,道一声久仰久仰,转身甩手走人。
像俞尘这种修炼多年之人那都是十分珍惜羽翼的,他可不会像那些刚入修真界的愣头青那样,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轻启争端。
双方并无非争之理,自然无需凭白给自己增添敌手。
师父~弟子不知如何取舍……秦梦怜红着眼圈,可怜巴巴的问着。
哦,咳咳,这个嘛,如是孽缘,自当弃之。
如是善缘,你又何需急于朝暮?对于这种不知根底的家伙,俞尘实在不想让爱徒陷得过深,所以他虽然不认同凌别的看法,还是规劝着弟子尽早了结俗缘,不要多做纠缠。
秦梦怜想了想,又问:师父,掌门师伯最近一直说师门将有一劫,你既然和水云斋有旧,为什么不帮掌门渡过此处难关呢?俞尘摇头苦笑,这灾劫之事,还是自己告知水云斋掌门的呢。
奈何她偏生不将自己的劝解当一回事,硬要往死路里走。
他能怎么办?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不是我不肯帮,而是你派自断生机呀……俞尘仰望天际弯月,思绪陷入了回忆之中:为师早年间曾经犯过一个错误。
那是我唯一一次误测了姻缘,将一段本该有望佳成的良缘生生毁去。
水云斋,就是我为了补偿那个善良女子所建。
因为她有一个心愿,渡世救人的心愿。
她觉得若是世人能够心心相知,也许便不会生出许多悲剧。
所以我就传她观心之法,并且替她建立了水云斋,好助她勘破善念,早得解脱。
可惜,那一世,终其一生,她还是没有能悟……自她故去之后,我便隐身幕后,静待机缘再起。
第一个甲子,水云斋弟子自耕自种,修桥铺路,救济百姓,以天下为己任。
水云斋之誉名,由此而立。
第二个甲子,随着名声渐响,你派弟子开始结交到一些武林豪杰,从他们的身上,发现了许多自己不曾拥有的奢华与享乐。
有一些人逐渐无法忍受粗茶淡饭,粗布麻衣的清苦生活,开始参与到武林争霸之中,帮助一些强势门派以大义之名铲除异己,从中获取私利。
第三个甲子,锦衣玉食也已经无法满足你派门人所需,她们开始寻求着更高的权利与荣华,你派大量女性弟子通过各种手段嫁入豪门望族为妾,以无数少女的终身幸福为代价,取得更大权势。
最后,甚至连观心之法,都被你们篡改成迷人心智的法门。
直至今时,水云斋终于站到了权利的巅峰。
成为了元武国暗中掌控者,朝中权臣,后宫近侍,无一不有你派眼线。
如此虽可权倾一时,一旦本朝劫数降临,再想要脱身就是千难万难了。
俞尘看向湖中精美楼阁,沉声道:是该让一切结束的时候了。
纤虹呀,现在的水云斋已经背弃了你当时开派的初衷,在这五元轮回之际,这种祸国殃民的门派是不可能躲得过的。
俞尘拂照水云斋多年,并非贪恋他派一花一木,只是在等待着宿世弟子的转世重生。
从因果轮回上讲,水云斋因当年陆纤虹之念而生,如今又因她之去而消,也算完满归一不负初心。
俞尘深明天理,自然能够淡然视之。
秦梦怜也知师门的确早已有负盛名,当下只是轻叹一声,也不再强求俞尘解救。
一时无语,稍顷,又似想起什么,问道:师父,你,你唤我何名?我是怜儿呀。
俞尘淡然道:陆纤虹即是你派开派祖师之名,也就是你的前世。
这本不该过早告知于你,只是你的情况有一些特殊,修真界中,除了为师,还有一人也在找你……俞尘看看天际,又道:你是否还要与那人话别?我们该走了。
————怜儿姐姐,你回来啦。
凌别含笑着将秦梦怜迎入室中,主动递上一盅花茶。
秦梦怜仔细端详着眼前孩童,依旧是俊俏温润的小脸,让人一见就能心生亲近之意。
只是,凌别眼神当中的天真无邪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稳静无波的平稳目光。
看着这双令人沉醉的深邃眼眸,秦梦怜突然发现,其实她对凌别竟是一无所知。
秦梦怜轻柔的抚过凌别面颊,低声道:弟弟,姐姐就要走了,你能不能跟姐姐说一句实话?凌别乖巧的点着头。
秦梦怜紧咬薄唇,颤声道:弟弟,你真是在利用我吗?你心中难道真的没有我?凌别双目正视眼中饱含着祈盼之色的少女,坦然道:可以这么说。
凌别行事,一向无愧本心,当下被人问起,他就这么直接的应了。
在他看来,求道之人,怎可拘泥于男女私情小爱之中而不能自拔呢?面对少女痴心,凌别根本不想回应。
又不想让她心存幻想,以至生出情劫,所以凌别以残酷现实击碎了秦梦怜的美梦,希望能够将这份感情弥消于纤介之中。
秦梦怜心思,凌别也能猜到几分,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少女心中爱恋确是发自真心。
本来,凌别也有将此女收为禁脔的打算。
只是她已先一步拜入俞尘门下,似乎又与他有一些宿世缘分的样子。
夺人弟子,在修真界那是**裸的打脸行径,魔道修者酷爱以此种方式羞辱正道。
可是凌别却对此种作为看不上眼。
他奉行的争胜之道,首先讲求的是见理明而不妄取,而非是事事攀比,硬要逞强斗狠。
天下之大,良材美质多不胜数,既然此女已被名师相中,他又有什么理由非要夺人所好呢?十分没品的以神念偷听着徒儿私话的俞尘,听得凌别话语,也不由暗暗咋舌连一点善意的谎言都不削一顾吗?够狠!此种果决心智,非同凡响啊。
他本来还担心凌别贪图弟子美色,或许会扯出一些拙劣的谎言想要蒙蔽于她,这时,自己就立即出场,毫不留情的揭穿这玩弄女子芳心可恶小贼,顺带再给他一点应有的教训。
现在这小子竟然十分光棍的承认了一切作为,他若再要出面斥责,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坏弟弟,我恨你!秦梦怜尖声叫着,揭开茶盖,将茶盅倒置于凌别头顶,转身拂衣而去。
哎呀,你也有被人教训的一天。
稀奇稀奇,有趣有趣,这小姑娘合我胃口,我喜欢!忽见凌别一下子被淋成了落汤鸡,天虚不由的在凌别心中欢叫了起来。
他现在最大的乐趣即是看凌别吃瘪,以及想方设法使凌别吃瘪……报应呀,报应!玩弄他人情感,终为人所弃。
活该!哈哈,你活该!什么是因果,这就是因果呀!原先一向厌恶凌别那套因果之论的天虚竟然开心的称说因果起来,他已经兴奋的语无伦次了。
凌别伸手揭下头上一朵黄花,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你说的不错,我是活该。
她的机缘到了,所以能够解脱。
我不悟,所以今天受挫。
就这么简单。
最后结果虽然与凌别所想相去不远,但是他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能够了解女子之心。
面对自己冷酷无情的回应,秦梦怜虽然口中说着愤恨的话语,心中却似乎并没有多少恨意,这是为什么呢?凌别心中深深不解。
女儿心海底针,实在难懂难解……凌别细细品味着口中酸甜滋味,坦然道:我之所想,未必没有偏差。
我之所言,更非真理。
你说的没有错,我的道心的确存有缺陷。
在体悟私情方面,我仍旧不能做到圆融无碍。
不过对于这一点我已有腹案,只是还需要一个契机……天虚十分郁闷,本来稍见颓丧的凌别,心中纤毫芥蒂,立即就被填补,并且更加的牢固。
如此看来,岂不是没有挫折能够将他击倒了?这就是人族?可怕的种族……凌别周身燃起淡淡魔焰,瞬间蒸干满身茶水,扬手抛出一具黄玉灵柩,馆盖无声自开,浑身**的铜甲尸将蚀跨出棺柩,皱着眉头嗅了嗅房中气息。
面上流露出厌恶的神色。
对于一只僵尸来说,没有什么比混含着女子体香的淡雅香气更难闻的气味了。
他们比较喜欢闻腐烂的尸香气,呃,也就是凡俗中所谓的尸臭。
那是他们修炼尸丹所必须的材质。
wap.l6Kχs.còМ凌别好笑的看着双掌捂鼻的将蚀,笑道:看不出你这大块头还挺精贵的嘛?这点气味都受不起?饿了吧,走,我带你吃大餐去。
水云斋最大的靠山走了,现在还有何人能够阻止凌别的步伐。
在他眼中,这些武林俊彦,仙子,充其量至多不过是手下僵尸水鬼盘中之餐罢了。
凌别领着壮如铁塔般的将蚀走在楼道之中,他忽然收到一道心语传讯,那是一条希望凌别能够斩草除根的讯息。
俞尘为了等待陆纤虹转世,百年来曾暗中数度出手帮助水云斋化解危难。
可以说,他也是使元武国遭劫的幕后黑手之一。
一旦凡间五元反覆,他或多或少都要承受一些恶果的影响。
本来他的打算是亲手将自己建立的祸源埋葬,以断绝一切恶果变数。
现在有了凌别出手,他可免做一回恶人。
毕竟,水云斋师门上下都将他视作前辈高人,新收徒弟又对其念念不忘的样子。
要是做了这回恶人,惹得爱徒对自己生出猜忌之心,那就不美了。
哼,狡猾的老小子。
今次就卖你一个人情。
凌别可不会在意秦梦怜的感受,当下十分爽快的接下了杀人灭口的活计。
第一百零七章 水云斋灭凌别稳步穿梭于水云斋各处楼阁之中,搜寻着他派多年积蓄的金银财帛。
所经途中,稍遇拦阻,自有铜甲尸兵将蚀负责料理。
刘策曾经在凌别出行之前,特地向他哭穷一番,说是军中钱粮渐有入不敷出之象,若是水云斋中积蓄有大量财富,也请顺手搬来,千万不要视如无物。
凌别想想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也就随口应了下来。
一番探查之后,凌别无奈的发现,水云斋中财货存量甚巨,光是黄白之物就有几十万斤份量,这可不是他那只品级低劣的百纳手镯能够容纳的。
无法之下,凌别只得先将收集财货之事暂且搁置。
直朝水云斋议事正殿而去。
一路又杀死几个挡道阉人,凌别来到正殿之前。
此时的水云斋已被凌别闹出的动完全惊醒。
只见正殿广场之中,正有水云斋的阉人侍卫布下百人剑阵,严阵以待。
凌别神识掠过眼前众人,轻叹一声,向着将蚀发出了攻击的命令。
这些武林人士在水云心经的洗脑之下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
只要仙子一声令下,别说区区入侵之敌,即使是亲生爹娘挡在面前,都能毫不犹豫的上前斩杀。
对待这些意志不坚,终为美色所惑之人。
凌别可没有兴趣将之一一解救,脑袋清醒一些的,要逃便逃,他也不会硬要追杀。
谁来挡道,那就是自己找死,直接杀了便是。
将蚀一手拭去嘴角血丝,兴奋的踏前一步,单手将一只总高二丈有余,也不知几万斤重的龙纹大鼎高举过头,大吼一声,踏着雷霆轰鸣般步伐冲向眼前阵势。
门前持剑众人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之色,旋即又被坚毅狂热所取代,齐声呼喝着剑式,迎向眼前非人怪物。
将蚀舞动着万斤巨鼎,身形却丝毫不显窒滞,不论围攻众人如何腾挪闪避,巨鼎轰然而落,每一击必定有数人被压在鼎下,碾成肉泥。
没几下功夫,即将剑阵冲散,除了少数几人坠落水中侥幸逃得一命,其余都被拍成了肉饼。
将蚀望向场中残肢断臂,耳中听着尚未死透之人的悲惨哀呼,得意的对着月亮咆哮了起来。
凌别许他可自行处置所见一切生人。
骤见如许美食,就连将蚀都不由开始浪费了起来。
凌别看了看脚下细密裂纹,皱眉道:快把这大鼎扔了,这里的地基可受不住你这种玩法。
水云斋中青石基板都经由咒法加强炼制而成,凡兵难伤,奈何将蚀所使的万钧巨鼎,已经超出了凡尘界限。
连续猛击之下,即使是比之钢铁都要硬上三分的咒法石板都出现了裂隙。
将蚀怪叫一声,使出全身劲力将巨鼎掷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音响过,龙纹大鼎摧枯拉朽般砸开厚重殿门,一路毁梁断柱,又破开一侧殿墙,仍是去势不止的飙射了老长一段距离,这才力竭下坠,溅起一朵巨大水花,沉沉陷入湖底。
精力旺盛的家伙……凌别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将蚀的卖力演出。
忽然心神一动,收到了一条抱怨的精神讯息。
原来这将蚀卖弄一击,竟然一不小心砸中了潜在湖中摸鱼的水鬼幽刑。
所幸幽刑肉身能够在至坚至柔之间随意转换,这才没有造成意外伤亡。
凌别温言安慰了幽刑几句,领着将蚀步入殿中。
水云斋掌门端坐于云床之上。
面色煞白的盯着将蚀,似乎是被其非人力量吓的不轻。
座下众弟子形象更是不堪,大多都呆若木鸡的瞪视将蚀,陷入了思维空白之中。
更有甚者,直接吓的瘫软在地,双腿之间一片湿意流淌开来。
这些平日里颐指气使的大小姐们,在将蚀强横的力量面前,终于恢复了女子应有的柔弱一面。
水云斋掌门眼中含着要吃人的凶光,狠狠的盯着凌别,恨声道:平西王世子为何深夜戮我门下,毁我殿门?可是毕派有所招呼不周之处?她此时已经通过门下炮灰见识到凌别的不凡,自然不敢驱使弟子贸然上前送死,只得装起糊涂,希望能够渡过此劫。
凌别一脚踢开一条梁木,反问道:你不知道吗?俞尘应该早就跟你提过了吧。
掌门微微一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你就是我派的劫数?!求你不要伤害这些姑娘……有什么责任,我可一力承担。
众女子闻言,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恐惧,纷纷悲泣出声。
凌别漠然摇头,淡淡道:晚了,你们都要死。
不管怎样,这些女子都已经是死人了。
不论是被将蚀杀死,还是被侯在湖底的幽刑杀死,或者暂时逃脱性命,最后被瑕疵必报的刘策逼到绝路,结果一样是死。
掌门一见谈判破裂,扬手取出一块晶牌,轻轻一按,晶牌纷然而碎,化作一道纯正元力,向着天际飞射而去。
传讯晶牌么,想找靠山?凌别笑着命令将蚀上前杀人。
他知道这块传讯晶牌是注定得不到回应的。
姐妹们,大家跟着妖人拼了吧。
众女子拔出腰际许久不用的佩剑,哭哭啼啼杀向眼前孩童。
凌别好笑的看着眼前女子们错乱的步伐,他发现这些女子大多武艺稀疏平常,不要说同秦梦怜相较,就是比之门外拼死相抗的阉人炮灰都有许多不如。
凌别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其中因由。
这些女性弟子自加入师门之刻起,除了接受灌输一些忠于门派的洗脑论调,其余时间只是在等待着师门替自己寻到一个权势之家,然后便可安心做妾,富贵无忧,顺便替师门打探情报,吹吹枕边风。
她们只需凭借着自身俏丽的容颜和姣美的身姿就能够替师门达成政治目的,既然如此,又有几人肯过那三更眠,五更起的习武生活呢。
嘴角溢血的掌门勉强撑起身子,艰难的说着:你竟然真忍心下手!你好狠的心呀……凌别淡然道:你都忍心将弟子推入死路,我又怎会不忍成全于你?将蚀桀桀怪笑着,如狼如羊群般冲入人堆之中,一手抓过一个艳丽女子,微微一用力,一颗美丽人头就被拧了下来。
将蚀一掌揭开头盖骨,一边吃着脑浆,一边寻找着下一个目标……面对非人怪物生啖人脑的恐怖行径,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子们终于丧失了全部胆色,尖叫着四散逃去。
凌别毫不阻拦,任由女子逃散,外面湖中还有幽刑守候,这些女子是绝对无法活着逃到岸边的。
不再多看这无聊的杀戮,凌别自顾行至一面屏风之后,将一只青瓷花瓶微微一转,一阵机簧响动,一条蜿蜒密道出现在凌别眼前。
凌别走到密道尽头,推门而入。
室中纯白洁净,无灯自明。
有一身着清雅宫装,形貌似乎还未到中年的美艳妇人,神色安逸的坐于桌边,手捧一册道书,细细品读。
对于许氏为何年过五旬仍能保持娇媚体貌,凌别一点都不奇怪。
水云斋中曾由俞尘布下聚灵阵法,凡俗女子生活在这里,日夜受到天地灵气洗炼,想不生得水灵通透都难。
凌别看向妇人手中读物,封面之上赫然有着水云心经四个大字。
水云心经是水云斋中上至掌门,下到阉人杂工的必读之物。
凌别无聊之时也翻看过此书,其中所著,无非就是一些虚而不实粗浅道法以及一遍又一遍的歌颂着师门,强调门徒必须无条件为师门付出。
此书说来无甚神奇之处,但若每日用心诵读,天长日久,书中字句刻入心神,自会形成一种稳固信仰,可谓是一种粗浅但有效的洗脑方式。
凡俗之中的一些宗教流派之所以能够聚集大批信徒效死,原因就在于此。
但凡有些影响力的宗教,皆有一套经过几代甚至几十代人精心泡制而成的经文典籍。
这种典籍共通之处就是,先以导人向善之名感召信徒聚笼人心。
再以一些通俗易懂的宗教故事,以及虚妄恫吓与不实的许诺来起到巩固信仰的目的。
人心一旦入蛊,轻则神智迷失,性情偏执。
重则六亲不认,并且扬言要铲除一切邪魔外道。
凡俗世界之中就曾经出过几个妄图建立地上神国,以教统民的狂人。
此种狂妄之人,最终下场无一不是惨淡收场。
因为这片天地之中除了世俗之人还有修者存在,肆意扭曲人心,使人迷信于鬼神邪说,不悟天地至理,这也是在破坏修者根基。
不论正魔二道,是不会允许此种教派存在的。
其实水云斋也已走到了引起修真界注意的边缘,要不是俞尘深明修者禁忌,几次阻住水云斋想要向世间广播教义的念头。
等不到凌别出手,他派就先遭灭顶之劫了。
凌别看向眼前妇人,轻声问着:你就是许氏?你可记得刘策是何人?对于此女当下精神状态,凌别也有一些吃不准,不知她的神智被摧残到了何种境地,是否还能保留自我。
妇人合上书卷,微蹙秀眉,费力的wap.l6Kχs.còМ回想了好一阵子,才道:刘策……好熟悉的名字……啊,我记起来了,逆子啊……逆子……呜呜呜……看着眼神空洞的美貌妇人,凌别知道这许氏是彻底没救了。
她的神智已经完全为水云心经所夺。
平时或许看不出有什么特异之处。
一旦遇到与心经相左之事,便会爆出无限执念,捍卫心中净土。
对于这些神智完全受到迷惑的凡人,凌别其实还可用更加霸道的洗脑心法对其重新改造。
只是这种毁人神智,重铸心神的法门不但费时费力,而且对人体损害极大。
凌别不认为眼前这个看似娇媚依旧,实则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垂暮老妪能够承受得起此种心神重击。
凌别无奈的听着许氏诉说了一番逆子如何欺君害民的暴行,说的活灵活现,好像她亲眼看到似的。
不用说,这又是水云斋之人替她灌输的歪念邪理。
凌别扬出一道昏睡诀,许氏这才止住喋喋不休的哀诉,昏昏睡去。
看着着眼角含泪的凄惨女子,他十分清楚将这女子带到刘策面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只是凡俗之人,面对既成的事实,总是抱有着一丝侥幸心理。
这点连意志坚毅果决的刘策也不能免俗。
凌别凌别无声叹息着,一手抱起许氏,向着甬道上方行去。
再次回到正殿,此时殿中女子已被将蚀屠戮一空,凌别一脚踹开一具无头尸身,将许氏安置于云床之上,自顾看着将蚀勤奋的将一箱箱金银搬出室外。
他曾在永安城中炼制过一些准备挟带凡人逃命的晶石车厢,因为种种变数没有派上用场,现在正好拿来装运金银细软。
凌别轻抚腕上百纳手镯,不由暗叹没有一件好的储物法宝还真是麻烦。
就在凌别感叹着无宝可用之际,忽觉天中灵气有异。
还未待他仔细探查,一道耀目光罩无声而落,将将蚀身形罩了个囫囵,光华一闪即逝,再看将蚀已是遍体鳞伤,并且被斩去四肢,给削成了一条人棍,咕噜噜的在地上滚着,不甘的怒吼咆哮着。
凌别飞射而出,看向夜空。
一个玉面朗眉,身形高大,眉宇之间却透露出一股黯然神色的锦衣男子立在天中俯视着凌别,冷声道:这里的人都是你杀的?你把这里的人都杀了?第一百零八章 横生枝节凌别冷着脸看向天中同样面色阴郁的锦衣男子,心中疑惑渐生。
眼前这个来意不善的家伙修为层次十分罕见,那是一种元丹碎裂,体中初步形成元力小宇宙,却又元婴未结的过渡阶段。
这种碎丹境界,依个人资质不同,大约需要修炼数年到十数年不等。
按常理来说,处于碎丹境界的修者多半都会觅地静修,全力推动初生的小宇宙,准备着渡过凝聚元婴的天劫,轻易不肯外出走动。
因为尚未凝结元婴的小宇宙是十分弱小易折的。
由于丧失了元丹,修者此时的功力比之结丹期不涨反跌,并且一旦在碎丹之期伤到本源,极有可能无法建立元力循环,永远不能凝出元婴。
凝婴失败的后果就是眼睁睁看着体内小宇宙日渐衰退,至多百年,便会散尽元力肉身老死,真灵消散。
这个家伙又是有什么重要原因,非要在凝聚元婴的关键时刻出关行事?而且还来得这么巧。
莫非……那块晶牌召唤的是这个家伙?俞尘老小子阴我?没理由呀……凌别心中不解的想着,难道就因为自己占了他弟子一些小便宜,俞尘就要使借刀杀人之法将自己除去?哪需要如此麻烦,凭自己体现在外的实力,俞尘只要动动小指头就能捏死自己了。
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小东西,问你话没听到吗?我是祁阳梁家的梁天辰,你是何人?这里的人可是你杀的?男子散去掌中光罩,只见青赤黑白黄五色剑光如游鱼般环绕指间轻灵流转,剑光变幻流转之间,生出许多光怪陆离的奇幻异彩,令人目眩神迷。
凌别忽见五彩剑影,微一愣神,旋即露出了然的神色。
这是一套小型的组合剑阵,应该是一个微缩版的五行剑阵,似乎还夹杂着一些迷神惑敌的功效。
看起来威力还不弱的样子。
能以一己之力驱动剑阵者,即使个人修为不足,也一定有着远超常人庞大精神力量,这是修真界的常识。
此种阵仗或许能够吓住一些经验不足的修真界新人,却唬不住凌别。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人并非凭着自身力量在操控剑阵。
寻常修者若是没有高人一等的灵魂力量,想要独立御使剑阵就需借助一些偏门左道。
据凌别观测,眼前这个冷面男子就是服用了一种比较罕见的刺激精神的灵药,使得自身神念在短时间内暴涨,从而增加对敌时的洞察力与御剑威力。
真正的剑修门派对于此种投机之法是有着严格限制的,非到紧要关头,绝对不敢轻易服用此类药物。
因为每用过一回此种药物,强烈的药性会在修者精神之中留下一种难以磨灭的深刻痕迹。
体验到精神力量暴涨快感的修者,需要花费很大的心力,才能克服这种药物上瘾的症状。
如是放任自流不知节制服用药物,日久之下,对自身心神乃至肉身都是一种巨大损害。
轻则时常忍受头痛困扰,最严重的,就是精神崩溃,彻底变成一个傻子。
我是凌别,人不是我杀的,不过是我指使他杀的。
凌别点了点缓慢蠕动着身子的将蚀,承认了自己的所为。
梁天辰深吸一气,忍住心中焦虑,沉声道:有一个叫做秦梦怜的女子,可也被你杀了?凌别坦然道:没有,她被她师父接走了。
梁天辰面色稍霁,仿佛松了一口大气似的长叹一声,又问:这些女子与你有何仇怨,你竟下此毒手?凌别干巴巴的回了句无仇也无怨。
便不再多言,对方既然送了水云斋传讯晶石,就表示双方关系匪浅,对于这种硬要架梁找事之人,再多解释又有何用。
梁天辰听闻凌别简洁答复,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摸样,说道:上百人命,竟被你屠戮一空。
小小年纪心性竟然如此歹毒,长大了还不翻天!我今日便替你师尊好好管教你一番。
管教我?找死!凌别正要与他算过打杀将蚀的老账,不想这梁天辰竟然充起前辈高人教训起自己来了。
当下冷笑一声,手掐剑诀,一抹乌芒飞射而出,直朝梁天逸脖颈刺去。
哈哈,来得好。
梁天逸自认仗着高人一筹的剑阵,能够稳稳吃住眼前孩童。
一手指向乌芒,五色剑光交错闪动,迅速布成五行剑阵,将乌芒圈在阵中,无法脱出。
剑光被困,凌别也不着急。
一口雷炎剑,拖住对方五口飞剑,自己还是赚了。
此时,靠药物强提神念的短处也暴露了出来。
梁天辰所使五行剑阵看似威力不凡,频频化出地水火风将雷炎剑击得剑芒散乱,露出了黝黑剑体。
但是却没有能力将阵势散开,分控五口飞剑。
要不然,他只需分出水火二剑稍稍阻住雷炎剑,驱使另三剑追击凌别,就够他手忙脚乱一番的了。
梁天辰奋力催动五行剑阵。
五色光华连番撞上雷炎剑体,只是将剑身撞得跌来荡去,无法对剑体造成实质伤害。
他本想凭着剑阵威力先将凌别飞剑毁去。
没想到这口看似卖相不佳的飞剑竟然坚固异常,能够承受五行剑阵猛烈轰击,一时之间难以毁去。
凌别轻喝一声,尖锐龙鳞划破全身衣物破体而出。
一跳布满锐利倒刺的龙尾急速生长出体,灵活的扭动盘旋着。
见到凌别露出狰狞之态,梁天辰惊怒异常是妖!你这妖孽,今日不杀你誓不为人。
言罢,扬手击出大片耀眼金符,飞速袭向凌别周身。
凌别飞身而起,躲过数道金芒,又伸爪飞速一捞,将剩余金芒全数摄入掌中,用力一捏,一阵轰鸣震响响过,金符化作一张金色巨网,自凌别爪间蔓延开来,将他网了个严严实实。
梁天辰掐动法诀,印入墨色龙鳞之中,浮现出众多金色咒文。
凌别浑身一震,露出难以为继的神情,倒头坠入湖中,周身泛着盈盈水波,直朝湖心深处遁去。
哈哈,锁妖网的味道怎样?咦?想要水遁?梁天辰自得的大笑着,尾随遁入湖中。
刚一入水,梁天辰忽觉水中似乎有异,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几条粗大肉筋缠住手足,尚未来得及挣脱,又被一方金印砸中天灵。
这……这金印是……话音未完,一条锋锐长尾缠上梁天辰脖颈,一卷一带,身首分离。
这身子赏给你了。
解决掉一个胡乱架梁之人,凌别拽着梁天辰的人头向上游去。
幽刑将无头人身拖入湖底,无声的融合着又一具上好肉身。
幽刑的本质毕竟是万怨鬼体,比脑浆稀少的僵尸要聪明许多。
他发现了空中强敌,并没有急急忙忙出来帮助将蚀,而是借助湖中水元之力,隐去全身气息,静待时机。
直到凌别将梁天辰引入湖中,这才突然发难,立即就将躲闪不及的梁天辰死死缠住。
替凌别创造了克敌良机。
凌别回到地面,抬手将天中雷炎剑连同五行剑阵一并收入手镯之中。
转身查看起将蚀伤势来。
僵尸是一种肉体生机极其强大的异类生灵。
即使被切成碎块,只要胸中尸丹仍在,便能保留一丝生机。
将蚀一时不慎被偷袭成重伤,看似形象凄惨,其实只是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并无性命之忧。
看着满脸不甘的将蚀,凌别心中生出一丝愧意。
他本打算将连天那套破损战甲改头换面一番,送予将蚀穿戴。
只是最近事忙,又加之他一时犯懒。
便将此事放了下来。
没想到这个大家伙竟然这般不走运,难得吃一次大餐都被人削成了人棍。
凌别止住将蚀咆哮,将他身子摆正,取出万年归灵接续膏,替他接上四肢,扬手将人头丢到将蚀胸前,说道:这就是刚才伤了你的家伙,吃吧。
将蚀兴奋的抱起头颅,狼吞虎咽的啃噬了起来。
他这次没有挑食。
而是连皮带骨一并吞入口中,咬牙切齿的咀嚼着。
这个可恶的人族竟然让自己在主人面前丢了一次大丑,又让那个狡猾的水鬼又出了一次风头。
不可饶恕呀。
将蚀一面啃着人头,一面愤愤不平的想着……将伤势初愈,元气大伤的将蚀装进棺柩休养。
凌别忽然想起一事梁天辰,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哎!对了,我渡劫之时不是干掉过一个叫做梁天逸的色鬼嘛。
这俩家伙都姓梁,还都是天字辈,不会这么巧吧……对于梁天逸是何来历,凌别也曾经向唐含打听过一番。
据唐含所言,梁天逸出自一个颇为富庶的修真家族,此人整日只知游玩享乐,又极好女色,时常遭到族中长辈训斥,为宗族所不喜。
吩咐着幽刑继续将蚀未完工作,凌别取出储婴瓶。
唤醒被封印了一切灵识的唐含,冷声道:说,梁天辰是谁?唐含元婴蜷在瓶中,颤声道:你、你若放了我,我就告诉你……凌别被这不识时务的娇小元婴给逗乐了,她的一切都在自己掌中,竟然还敢谈条件。
看这小**能够勾引到出窍期修者,本以为她该是一个心思灵巧之人。
现在怎的这般不识时务了呢?凌别一手从储婴瓶中将她摄出,手中燃起淡淡魔焰,开始实施魔焰炼魂的酷刑。
魔焰刚一上身,唐含立即受不住此种激烈痛楚,元婴泛起一阵水纹波动,竟然到了消散的边缘。
凌别被这突然变故吓了一大跳,急忙收摄了魔焰,不敢再继续灼烧下去。
这小姑娘元婴为何如此孱弱不堪。
资质这么差,她是怎么修到元婴期的?凌别心中十分郁闷的想着。
按理说女子的忍耐能力会比男子要稍差一些这也不算奇怪。
只是这个唐含也太夸张了吧。
竟然一烧就化,这叫自己还怎么用刑。
唐含可凌别手中唯一一条元婴魂魄,他还真怕一不小心将她彻底炼化了,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看着掌中元气大伤的浅蓝元婴,凌别故作凶恶道:尝到苦处了吧,现在说不说?不,不说……你烧死我也不说。
除非你肯答应放了我。
我可对天起誓,绝不将你所为宣扬出去。
唐含气若游丝的说着。
哎呀?还嘴硬……面对这个柔弱无《1/6\小说网手机访问http://w/a/p.1/6/k/x/s.c/o/m》比,却又不肯屈服的小元婴,凌别一时还真是没什么好招。
你是白痴吗?怎么不试试紫殛天雷的威力。
那玩意儿应该没有魔焰那般霸道。
天虚看不过挠头抓耳的凌别,立即出言提点起他来。
引雷诀,这能管用?我试试。
关于引雷诀,凌别只是在化形之劫中硬着头皮修炼了其中一种收摄天雷的法门,并没有花费精力深入修炼。
因为他觉得自己修习的天衍派功法已经是修真界一等一的上乘修炼法门了,又何必舍本求末,去练那些来历不明的古怪功夫。
凌别心神一动,指尖爆出一道紫色电弧,小心翼翼的点向掌中柔弱元婴。
唐含受到电弧侵袭。
剧烈的颤抖起来,发出了含糊不清的求饶之声。
她之所以被凌别一烧就似要散形一般,其实是因为她修炼了一种抵抗酷刑的特殊法门。
此种法门一旦修成,只要元婴受到外力侵袭,便可借着加身的元力衍化出一种看似即将消亡的假象,使得施刑之人心存顾忌,不敢再加折磨。
太古魔焰年代古老,但却是天地间纯真火元。
而雷丹所化的紫殛天雷,本源其实是紫宵天中元气乱流所化而成。
这种能量可不是唐含能够吸收利用的。
半个时辰之后,饱受雷击摧残的唐含终于支持不住。
颤颤巍巍的向着凌别交代了一切实情,原来,这梁天辰果是那梁天逸的同宗兄长,不过他可不像梁天逸那般终日游手好闲,不思进取。
这人据说是梁家家主所生长子,更是梁家建立宗族以来仅见的天才人物。
只是好像经受了一次情劫,受到了不轻的内伤,闭关休养百多年,耗费无数灵丹妙药,才算有所好转。
情劫?那又不干我的事儿,怎么应在我身上了,我又没有抢了他的女人……凌别有些郁闷的想着。
第一百零九章 性命相胁俞尘操控着一件形如圆盘状法器,飞遁于云海之上。
身后,秦梦怜一手扯住师父衣袍,秀目紧闭,不敢睁眼观看天中美景。
俞尘这件名为魅影碟的法宝是一件上品御空法器。
魅影碟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更能够突破地心引力束缚遨游太虚宇宙之中。
此物从外观测不过直径丈许,内部空间却颇为宽旷。
足够容纳百人都不觉拥挤。
身处碟内急速飞行,就如身在静室一般,丝毫感觉不到任何颠簸震颤。
秦梦怜初次飞在天际,稍稍瞥了眼下方山川河流,顿觉一股晕眩之感袭上心头。
原本娇俏容颜更是白得不剩一丝血色。
眼见爱徒如此惧高,俞尘扬出一道法诀,本来透明清澈的内壁立即变幻成一片泛着金属光泽的靓蓝之色,又不知从哪儿传出了柔和仙乐之声。
舒缓着秦梦怜过于紧张的神经。
俞尘和声安慰了爱徒几句,忽又想起一事,心中默思片刻,惊道:哎呀~我竟算漏了一着,怜儿,你老实告诉师父,你可是还对那坏小子念念不忘?俞尘十分无奈的发现,只要一涉及凌别,他的神念都会受到迷惑。
以至于自己竟然忘记提醒他灭派之后尽速逃离,免得撞上麻烦。
秦梦怜有些羞涩的低下臻首,嚅嗫道:师父不是说若是善缘……那就……师父,怎么了嘛,好好的问弟子这事儿作甚?俞尘摇头苦笑:你懂什么是善缘吗……哎,你现在心系于他人,就是将本该你应之劫引到了那小子身上。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个对你痴情不改的梁天辰吗?记得呀……秦梦怜低声应着,不知怎么的,听到梁天辰这个名字,她心中就就会生出一种没来由的厌恶。
特别是听闻自己前世竟然与这人有旧情。
秦梦怜的心中更是说不出的别扭。
她不明白,自己怎就会看上那种人?难道自己前世是一个没人要的凄苦女子?他现在跟你那小情人战了起来……俞尘微微一顿,又试探性的问着:如果,那小子被梁天辰杀了你会如何?啊~他,他被……秦梦怜忽闻噩耗,顿时软倒在飞碟之中。
本来稍稍恢复血色的俏脸,复又花容失色。
俞尘一见弟子心神有异,忙道:哎~哎呀,乖徒儿怎就当真了呢,为师这不是说如果嘛。
呃,那小子没事。
是梁天辰有事,他死了。
他没事?那就好,那就好……秦梦怜喃喃低语着,又气咻咻的说道:师父以后可别再这样拿弟子寻开心啦,不然我可不理你了!哎?师父,那么远发生的事你都能知道。
这也是掐算出来的吗?你能预知未来吗?俞尘笑道:预测未来是不可能的,据我所知,即使是以术数神算著称的天衍派,也只能在茫茫宇宙之中照见一点朦胧的未来之光。
其余诸多门派,大多是根据五行元力变演占卦做出一些有关大势的推测。
能做到这点,就足够你趋吉避凶了。
这种测算说来玄奥,其实就是汇集变数与定理,神念反复推演计算的结果。
凡人命格单调无奇,变数甚少,所以我们能够轻易推算出凡人之事,并且基本不会出错。
修者命格变幻出奇,变数众多,想要彻底算清就必须需将所有可能变数全部纳入掌控,这是一件需要耗费极大心力才能办到的事。
比如为师曾经为了搜寻你的转世就耗费将近十年光阴闭关推算,才算成功。
至于梁天辰那小辈,我可没兴趣花费心神去推算他那些破事。
我只是趁他不注意,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灵印。
以便我能够时时查知他的动向。
就在方才,梁天辰的气息飞到了水云斋之上,然后消失了。
不用说,定是已经被那凌别给干掉了。
那也不对呀,他们又不认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动起手来呢?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秦梦怜灵敏的发现俞尘话中含糊之处。
俞尘干咳一声,含混的说着:他本是来找你的,结果撞上了凌别,二人一言不合便战了起来。
俞尘并没有把凌别屠尽水云斋之事告知于弟子。
因为这件不甚光彩之事始作俑者其实就是他本人。
他担心自己若是将屎盆子全都扣在凌别头上。
要是弟子日后去质问于他,搞不好还要生出变数。
他,是为了我吗?秦梦怜低垂臻首,痴痴的问着。
这,也许吧。
俞尘无奈的说着。
他也没有完全弄明白这个奇怪的小子心性到底如何。
凌别曾经无情的欺骗过秦梦怜,似乎是想完全控制住她的心神。
后来又善意的提点过她,主动替她解除了心神束缚。
这种看似无情,又似有情的奇怪举动。
俞尘一时也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作为。
对于自己不甚了解之事,有责任感的师尊是不会随意向弟子胡诌的。
所以他只能实话实说。
秦梦怜自觉获得了满意的答复,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窃喜之意哼,坏弟弟,你等着。
等姐姐修炼有成再来找你算账……她从师父那里听到了自己前世的故事,前尘往事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负担,因为那不是她自己回忆起来的前世。
而是经由俞尘之口诉说而出。
对她来说,所谓的前世不过一个比较糟糕的爱情故事而已。
故事中的主角虽然与自己有些相近之处,但是换作现在的她,一定不会认同自己前世所为。
短短十数日,凌别就已在她心中留下了一丝痕迹。
男女之情,从最初的相识到相知,也是一段相互影响和改变的过程。
为了能够获得完满的结果,至少有一方必须改变。
否则绝对无法结出成熟果实。
凌别心神极其稳固,岂是一个弱质女流能够动摇的。
而秦梦怜则不然,虽然凌别没有刻意想要改变她什么,但是在两人朝夕相处之中,凌别那种淡泊致远却又不失温润柔和的特殊气质还是在无形之间影响着秦梦怜的心绪,使她在不知不觉间逐渐放开心神,接纳着他的全部。
可以说当下的秦梦怜,比之十日之前都是判若两人,更何况那遥远不可追忆的前世。
凌别若是知道那个被他气走的秦梦怜依然心系于他,他就会明白,其实那梁天辰的情劫应在了他身上确实不冤。
见到秦梦怜陷入了对美好将来的憧憬之中,俞尘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不论弟子前世如何,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自己找到她目的是为了寻找宿世弟子,而不是为了唤醒她前世的记忆。
哎~也好,也好,刻意追求前缘,确是不该。
前尘过往,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刘策军阵大帐篷之前。
刘策正同帐下众将士做着最后的战前军议,五里之外便是他曾经热爱并且为之奋斗至今的最终目标,上京皇城。
遥想当年,年少气盛的自己,一人一骑独出皇城。
天真的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救万民于危难之际。
结果却是以自己的惨败而告终。
刘策明白他不是败给了敌人,而是败给了皇城中那群只知搬弄是非的昏官愚吏,以及他曾经敬赖并且视为神明的父皇。
所以他今天又带着千军万马重回故地,要同今生最大之敌做一个彻底的了结。
时至今日,商洛军队已被刘策彻底打垮,纵有小股人马趁乱逃脱,也再不能组成完整建制攻城夺地。
仰仗着商洛狼军的许多贡献。
眼前高耸巍峨的城墙已是残破不堪。
城中禁军也已伤亡过半,此时便是最佳挥军时机。
刘策正要下令发动总攻。
忽见天际闪过一道耀目银光。
有一形似纺锥,又似水滴状的奇异物体拖着五节晶体车厢飞射而来,无声无息的降在刘策军前,散发着阵阵柔和光晕。
刘策扬手止住近卫戒备之举,起身迎向天中来客。
一阵波光闪动,凌别从飞梭中跳落下来,没好气道:后面几车便是此番收获了。
你自己派人去搬吧。
刘策轻轻颔首,吩咐军士暂缓攻城,先将众多物资搬入军库。
凌别凑近刘策身旁,轻声道:你娘就在后面。
你现在可想见她?刘策身形一震,艰涩道:她还好吗?凌别摇头道:不太好,她的心神已经收到了严重的侵蚀。
带她来见我。
刘策暗自咬牙,挥退随身近卫,一人独自向帅帐行去。
凌别将许氏领入帅帐,此时刘策早已屏退下人,焦急的在帐中渡着步子。
一见凌别领进一面貌美艳的中年妇人,也不问娘亲为何娇颜不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道:儿臣不孝,累母后受苦了……许氏一手抚上刘策面颊,同样哭道:策儿呀,你确实是大不孝呀!起兵谋反,你怎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还不快快散去刀兵,随娘负荆请罪。
或许你父皇还会念在父子之情,宽恕你的罪过。
父皇?刘策面色古怪的问着:那老东西早已死透,母后怎生不知?什么?陛下已经……许氏听闻皇夫已故,似乎并不伤心的样子,只是轻叹一声,急声道:既如此,就更不该行此大逆之举了呀。
你这样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先帝,对得起列祖列宗吗?刘策擦去泪水,缓缓起身,朗声道:身为国君,赏罚不平,致使无数良材蒙尘。
逸乐过节,助长全国骄奢成风。
苛虐其下,放任酷吏残害良民。
执迷眼前虚假繁荣,弃边民于不顾。
更有水云斋妖女垂帘听政,肆意践踏朝政祖制。
我不反他,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元武国走向灭亡?许氏听得刘策话语,惊怒异常走向灭亡?你,你胡说!水云斋致力于稳定天下安定,我国能够国泰民安,实在仰仗良多。
你怎可,怎可如此非议崇善大德之人,罪过呀罪过……许氏此时还不知道,水云斋已为凌别所灭,不然,她一定立即以身殉道,追随水云斋而去。
刘策面对许氏胡言乱语,彻底无言以对,边疆多年稳固,这分明是他的功劳,怎么落到水云斋头上去了。
即使以他之能,在朝廷的刻意打压之下,也只能顾及涵匀一城。
一些靠近商洛的村镇,每当丰收之际,必遭劫掠,刘策年年上奏请战,奏折封封石沉大海,即使偶有回复,也是公式化陈辞,勒令平西王紧守国土,不得肆意破坏安定局面。
为了所谓稳定大局,元武国不但连年向商洛输送财货,明面上说增进两国友谊,实则就是服软纳贡之举。
甚至私下里将几处人烟罕至的山林村寨割让给商洛以求太平。
但凡边境之民,都知今上昏庸,国势孱弱不堪,山贼野盗层出不穷。
只有那些生活在高墙朱门之内的官吏富户,才会以为真是天下太平,万民无忧。
许氏见刘策良久不言,不由哭求道:娘求你,收手吧,娘进水云斋修持,就是为了替你偿还罪责,你怎不知娘的一番苦心,非要走上犯上邪路?我有罪?哈哈~我的确有罪,没有尽早推翻这个腐烂的王朝,这的确是我的罪呀!刘策张狂的大笑起来,肆意发泄着心中悲愤之情。
许氏哆嗦着身子,猛然拔出束发玉簪抵在脖间,悲声道:逆子!逆子!你要再不悔改,难道真想看着娘死在你面前你才甘心吗?刘策大惊,连忙以求助的眼光看向凌别。
凌别背手立于帐角,淡声道:能阻止你娘的人是你,不是我。
关键就看你如何取舍。
我儿为了心中私欲,难道真连亲情都能罔顾了吗?许氏双目迷离着喃喃自语着。
刘策垂首矗立良久,随即缓缓跪倒在地,恭声道:儿臣不孝,今生恐难尽孝道。
儿臣恭送母后归天,待我取得大统之位,必定杀尽一切水云斋余孽替母后殉葬。
若违此誓,天必厌之。
听得如此大逆之言,许氏颤抖着指向刘策,忽觉心头一阵抽搐,嘴角沁出一丝鲜血,缓缓软倒下来。
凌别快步上前,一手扶住许氏,探了探鼻息,沉声道:她死了。
双目尽赤的刘策着立于帐中,低吼着:水!云!斋!我必灭你九族!水云斋驻地已被我所灭,还有许多嫁入官宦豪门的弟子尚未清除。
名册在这里,你自己看着办吧。
凌别一手丢出一本小册,独自行出帐中。
只剩刘策一人,守着一具渐冷女尸,泪如泉涌。
第一百一十章 信仰之力刘策生母新丧,一人处在帐中收拾了心绪。
再出帐来,身着战甲,腰佩利刃,眼中神光勃发,稳步踏上帅台,丝毫不显一丝哀戚之色。
凌别见得刘策不过颓丧半刻,便已重拾斗志,不由暗暗赞许点头。
所谓将为三军之胆,刘策若是因为丧母之痛而心沉智消。
帐下众军士定会生出不稳之心。
凌别本来是打算,如若刘策真沉溺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他便以本门凝神心法助他一助,现在看来是不需要。
刘策坐镇帅台,众军士拱卫其侧。
身处众多战将谋士拥护之中,刘策面沉似水。
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各项军令。
一股凄冷威严之气油然而生。
王者孤途,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现实。
若无此大决心,大毅力,如何能持社稷神器,担万民之重任?刘策经过此番变故,彻底融汇了为王之道。
心境终于圆满大成。
自此,凡尘之间再无一人能够动摇他的王道之心。
凌别观刘策经由丧母之变,不但心神未损,反而将王道之心融汇贯通,使得自身气数达到凡尘巅峰,一时气盛至极,连凌别都不由为之侧目。
在他灵眼中,刘策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聚集了无数璀璨灵光的耀眼光芒,这就是他所凝聚的信仰之力。
凡俗之人五元不通,得了信仰,至多只能聚笼人心,成就凡俗之伟业。
倘若修者得了信仰,稍加炼就融汇,就有可能凝出神格,转修天神之道,有望修进神仙果位。
但是此种境界,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神仙法力强弱,全赖信徒信仰之力支持。
即使有通天法力,却完全受制于人。
此道大忤于修者逍遥天地之情。
为众多修者所不喜。
玄圜大陆曾经也有许多修炼神道的修者,可惜,那些神仙们最终都陨落了。
曾今就有凡人先贤称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此为至理名言。
人族可说是一种最为健忘的种族,任何恩泽,感恩,都不能久。
神道之所以无法长久,主要是因为神仙无法真正掌控信徒灵魂。
轮回法则乃是宇宙本源法则之一,神仙即使能够获得信徒灵魂也无法使他们转世投胎,除非信徒能够将全部身心奉献给神灵,在有生之年达到肉身成圣的圣灵之体,才可摆脱轮回之力牵引,升入神国之中,与神同在,成为一份稳定的信仰收益。
普通信徒,那是死一个就少一个,天神若要维持信仰不绝,就必定要现神迹取悦信徒。
是的,是神要取悦信徒,而不是信徒取悦神。
任何信仰建立之初,必定是充满着功利与私欲。
很简单的道理,你不能给我好处,我凭什么要信你?在这个超凡之人遍布的世间,若是想要凭一套信口胡诌而出的教义,干一番空手套白狼的买卖,那是绝对拉不到半个信徒的。
但凡信徒有所诉求,身为神者,必须以神力响应。
时常不应,就是失信于人。
必定因此丢失大量信徒。
天长日久,神仙都发现,凡人的诉求远远超出了他们的信仰回报。
许多神仙都开始现出了神力入不敷出的情况。
因此,神仙们开始逐渐改变着宣扬教义的策略。
不再宣扬信神能有何益处,而是宣扬起凡人无法探知的死后世界来。
神说,不信我者,死后将入地狱,受万般苦难,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信我者,死后升入神国,从此无饥寒,无苦痛,享万世之安乐。
他们正是利用了凡人不悟轮回,以及对死亡的恐惧之心催生信仰。
这种布道方式效果颇为显著,许多神仙只需消耗极少神力响应信徒,让他们看到一些天堂地狱的虚假幻象,凡人便会吓的魂不附体,彻底皈依神教,虔心奉献全部信仰,以求死后能够不入地狱受苦。
一时之间各路毛神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瓜分着凡人的信仰之力。
但是不久之后,仙道修者又发现,接受了天堂地狱之说的凡人,因为时常听取虚言妄法,真灵逐渐蒙昧昏沉,一切灵性皆被神道扼杀,只尊神意,不明天理,无法感悟天地至理。
这可是修仙大忌。
于是,一场仙神大战不可避免的爆发开来。
二方势力酣战百年,最终,仙道修者消灭了地上九成凡人。
断绝一切信仰之力。
屠尽所有神道修者。
至此之后,神道绝迹,仙道大兴于世。
修者之中也再无一人敢私取万民信仰为己用。
只有凡间一些投机倒把之人,时常搞些神教魔教之类的古怪教派,干些聚敛财货的下等勾当,这也全在修者监控之中,一旦有人妄图借信仰生事胡为,立即就会遭到雷霆打击。
心中感叹着大事定矣。
凌别行至伤兵营,寻到到老徒弟吴明,意外的发现龙灵儿竟褪去女装,身穿一身武服,也在伤兵营中替吴明打着下手。
龙灵儿给了凌别一个白眼,气鼓鼓道:臭弟弟,跟坏女人出去玩了许多时日,现在终于知道回来了吗?坏,坏女人?凌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再看向老徒弟尴尬神色,立即便知,又是这长舌的老小子多事。
凌别随口打了个马虎眼儿,好奇的问着:你不是妖吗?为何要管这些凡人死活?灵儿揉了揉酸胀的小臂,说道:在我们幻渊大陆,人妖都是和平相处的。
一切事务都由龙尊妖皇与各大妖尊圣断,从来不会发生战争。
哪像你们人族,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你们难道不知道受伤会很痛吗?人妖和平相处?凌别干笑一声,不再多言,幻渊大陆他又不是没有去过。
在那里,妖族将生灵分为四等。
太古妖族为第一等,是所有妖类的先祖,享受皇族待遇,属于统治阶层。
普通妖族为第二等,占据着整个妖族世界的主导地位。
半妖为第三等,若是资质过人,也可破格提拔,地位等同于人族国度的平民百姓。
也就能在一些人族面前耀武扬威一把。
并且,妖族也如同人族一般,有一些种族歧视之妖,对半妖的厌恶,甚至超出对人族的厌恶。
他们认为这些杂种玷污了妖族高贵纯正的血统。
并且时刻都在策划着,想要将半妖驱逐出妖族大陆,使他们不能再玷污更多纯正血液。
人族则为最末等,属于苦工贱民之流,极少有人族能在妖族的统治下出人头地。
总得来说,人妖二族的确是做到了和平相处,不过这个和平,是以人族被奴役为代价实现的。
眼前这个灵儿,若不是贵为皇族,至多也就是三等公民,定会受到许多存有种族歧视的妖族欺侮**,切身体验到了不公与欺压之后,她一定不会如此天真的认为人妖能够和平共处。
吩咐着老徒弟好生看顾军中动向,凌别一人回到帐中,闭门静修。
接下来几日,饶是外面杀生震天,老徒弟忙得昼夜无休,凌别巍然不动,猫在帐中,整理着近期斩获的一些战利品。
渡劫之时,杀得三男一女。
获储物手镯三只,储物袋一只,下品法宝玄金印,青木元晶各一。
各色下品灵丹,毒丹,助兴丹药数瓶。
各类晶石少许。
下品火性战甲一副,金木水火四色飞剑各一,其中又有天水,地火二剑,是一双能够合璧对剑,属中品质剑。
另二口皆是下品,不值一哂。
水云斋中,又杀得痴男一名。
获储物手镯一只,小五行剑阵一套,锁妖网一张。
强提神念灵丹醒神丹一瓶。
又有一留影晶石,展开一看,原来是这痴男同一绝美女子的浮光留影。
凌别略微一观,随手将晶石捏成齑粉。
凌别看着眼前大堆战利品,苦笑不跌,没想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收了这么许多垃圾回来。
要想将这些飞剑法宝全都改头换面一番,还真得飞上一番功夫呢。
前世的伯歧,孑然一身,根《1/6\小说网手机访问http://w/a/p.1/6/k/x/s.c/o/m》本无需收集此类低等货色。
今世的凌别既然已有广招门徒之心,那这些下品法宝就显得十分必要了。
这一日,凌别正在帐中炼制着一柄下品飞剑,忽闻帐外金鼓齐鸣,欢呼之声不绝于耳。
老徒弟吴明兴冲冲的行入帐中,大喜道:师尊,我们攻入都城啦!城破啦!凌别放下手头活计,笑道:外城破了,还有内城,皇宫城墙二道防御未解呢。
这仗还有得打。
此时,帐外又有军士来报,刘策有请老仙吴明入帐议事。
二人来到帅帐之中。
刘策也不多言,直接将一封信笺递至吴明手中。
吴明仔细看过,说道:这是一封请降信笺,落款是当今皇太后亲笔。
皇太后……你愿意受降吗?凌别颇为玩味的看向刘策,当今太后,正是水云斋掌门之师妹,也是多次对刘策使绊,使得刘策生母许氏饱受精神摧残的首要元凶。
刘策洒然一笑,说道:当然愿受。
连月征伐,我虽使尽浑身解数,尽量避免伤亡。
直至今日,我军中也已减员一成。
如今能够有机会兵不血刃的夺得政权,我个人的得失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了不起,这才是身为王者该有的器量。
凌别赞许的说着。
第一百一十一章 欲擒甄后内城之前,临时建起一座平台,平西王刘策独身坐于桌案之后,自斟自饮。
身侧,又有凌别扮作随身童侍,恭谨而立。
虽说是谈判,刘策也不可能真就直愣愣的冲进皇宫去谈。
即使明知有凌别护持,自身安全不成问题,他也不愿将全部希望寄托于凌别之身。
因为他从小就十分厌恶那种受制于人的感觉,特别是此等性命攸关之事,他更加不愿假他人之手成事。
比起身侧那个他都看不透的盟友,刘策还是更愿意相信追随自己多年的忠勇军士。
这也正合了凌别之意,因为他正是那种不喜多事之人。
要不是他在内城中似乎感应到一丝修者气息,生怕刘策不明不白的着了道儿。
就是刘策请他,他都要推三阻四一番,至多打发老徒弟出来顶缸。
哎,可堪一用之人还是太少呀。
凌别立于刘策身旁,心中感叹的想着,他现在也有一些羡慕起那些门徒众多的名门大派来了。
稍待片刻,鼓乐齐鸣,笙箫齐奏,内城辕门大开。
两行宫装少女,各执罗伞,羽扇,宝瓶,花篮,鱼贯而出。
所过之处,天花飞舞,香风飘溢。
长串侍女仪仗之后,又有一乘华美凤仪龙辇缓缓开来。
整座龙辇镶金镀银,又以玛瑙玉石为饰,极尽奢华之能。
透过车前一方明珠垂帘,凌别能够看到车中正有一美好身形盈盈而坐。
面对虎视眈眈的刘策铁军,能够保持这种气度,也算从容得体。
车中就是水云斋余孽,当今皇太后甄后。
这套行头真不错,都快灭亡了还要讲究排场。
凌别小声的对刘策说着,他一见这套仙童玉女的派头,立即想到了当初在水云斋中见到的景象。
那一次也是有这么许多妙龄少女摆显排场,结果她们都被将蚀吃了脑浆。
这一回,凌别估计这些女子最后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刘策得势,对后宫的清洗几乎是必然之事,除非他想试试在睡梦中被人杀死的滋味儿。
刘策目光灼灼的看向龙辇,僵硬的点了点头。
车方停,乐声便止。
一只白皙圆润的芊芊玉手揭开珠链,自辇中走出一个身着虹裳霞帔的冷艳女子,从外表上看,此女面容竟似二八少女一般细嫩水灵,令人难以相信,她竟是一年近五旬的妇人。
凌别惊讶的发现,刘策的眼光随着那容姿冷艳的皇太后出现,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那是一种混含着强烈欲望的热切眼神。
没想到这家伙还好这口……凌别心中暗暗想着,再看向刘策,眼神也不由变得古怪了起来。
刘策眼角余光瞥见贼笑连连的凌别,沉声道:你发现了?凌别微微颔首。
刘策沉声道:自从年幼之时,我第一次见到这个贱人欺辱我娘。
我就发誓,终有一日要将他按在胯下狠狠蹂躏!这是我的一个心愿,你明白吗?嗯,我明白。
凌别不怀好意的打量缓缓行来的太后,小声应着。
高不可攀的身份,冷艳妖冶的容貌,玲珑有致的。
能把这种容颜不老,站在权利顶峰的妖孽按到胯下肆意**亵玩,这的确是许多男子梦中向往之事。
只是,刘策若是真想得偿所愿,恐怕还要费上不少周折,凌别已经看到,在那不远之处的城郭之上,现出了灵陨派执事弟子杜焜的身影,正在那里挤眉弄眼的朝着自己做着鬼脸。
儿臣刘策,恭迎太后圣驾。
刘策口中说着恭敬的话语,身形却依旧大刺刺的坐于主位之上。
连起身施礼的意思都没有。
甄后也不管刘策狂妄之态,莲步轻移,自顾坐于刘策正前,尚未出言,身后就跳出一面貌不阴不阳之人,怒斥道:逆臣刘策,竟敢祸乱天下,逼宫天子。
你心中可还有忠孝二字?身为三军之主,万民之依,刘策当然不能与此种谗言小人对峙,即使出言驳斥,都是有失身份。
所以此时自有凌别上前,出言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当以无德让有德。
那人一见竟是一小儿架梁,挑衅似的四下张望着,冷笑道:有德者谁,吾未见。
凌别手指身后鼎盛军容,笑道:无德之人自然不知大德。
今日众将士所拥戴的,便是有德。
那人看了看刘策身后气势雄壮的铁军,又不由的回头望瞭望城墙之上缩头缩脑的自军,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又道:臣弑君,可乎?凌别微微颔首,言道:我言可。
那人涨红了脸,高声道:欺民愚众,何德之有!凌别洒然一笑,说道:破立之际,一切祸患皆由前朝因定,罪责同样因由前朝一力担当。
那人听得凌别明目张胆的将所有罪责推得一乾二净,不由气得七窍生烟,大叫道:无耻之尤,无耻之尤呀!天必摧之!天必摧之……甄后见身侧之人不但没有占到一丝口头便宜,反被激得心绪失控破口大骂起来,不由微蹙柳眉,檀口微启,冷冰冰的说着:周卿,你退下。
那人这才意识到失态之处,急忙闭口不言,躬身侍立,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甄后美眸看向凌别,说道:好一个牙尖嘴刁的小儿,你是何人?凌别抬头看天,作视如不见状。
应付此女的可不是他的事儿。
刘策轻咳一声,说道:回禀皇太后,此为……呃,此为儿臣次子。
初入上京,为皇城恢弘之气所慑,不由口出轻慢之言。
还望太后海涵。
甄后闻言,故作亲和道:原来是皇孙呀,难怪严辞犀利,连周大学士都能驳倒。
你说的有理。
天下当以有德让无德,当今皇上德行不如平西王。
理应退位让贤……一见无法在口头上占到便宜,她竟是顺势下坡的想要与刘策谈起禅让之事来了。
当下,二人又是一番讨价还价,定下禅让时日。
并且约定,今上禅让之后,当以富庶之地封之为王,世袭罔替。
刘策不得以任何理由横加迫害。
不论对方开出何等条件,刘策皆是故作争议一番便应承了下来。
对于此等必除之祸,刘策不介意当一回出尔反尔的小人。
对谈之间,刘策丝毫不顾仪态,一双眼眸毫不避讳的死死盯着甄后胸前鼓胀双丸猛瞧,似乎恨不得立即撕去她所有衣裳,直接将这冰冷妖冶的女子按在桌案之上,狠狠征伐鞭挞。
甄后似乎也能感受到刘策眸子那激烈的欲望,虽然外表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却频频变换着坐姿,想要借此来掩饰心中不局促不安。
一席谈判,就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之中落下帷幕。
送走了遭到一番视奸的甄后,灵陨宗杜焜不请自来。
哼~!你当初不告而别,现在又来作甚。
刘策依然不忘杜焜舍他而去之事。
一见到他,把脸一板,挥手就要走人。
杜焜急忙扯住刘策披风,涎着脸道:嗨嗨~你是有大志向的人。
何必跟我这等坊间小人一般见识呢?小哥儿,你也帮我说两句好话呀。
凌别笑道:修者之途,确实与凡尘有别,你总不能指望我们帮你一辈子吧。
刘策轻哼一声,一手掸开杜焜拉扯,边行边道:不要拉拉扯扯,有话就来我军帐说。
几人回到刘策帅张,老徒弟吴明迎上师尊,又见杜焜,二人一番见礼问候,众人各分宾主落座。
杜焜说道:我此次前来,目的有二,一是受师门之命,前来与新皇商定仙凡交易之事,这事不急于一时,等你正式登基之后再议也不迟。
二来,是受人之托,来做个和事佬,看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解了你与甄后这番恩怨。
刘策听闻这杜焜竟想劝说自己放过甄后,又是将脸一板。
自顾喝起茶来。
凌别好奇的问着:和事佬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你也干?你有那么闲吗?杜焜苦着脸,无奈道:我是没那么闲,奈何前辈有命,晚辈怎敢不应。
你们可知,那甄后在十六年前诞下一女,资质颇佳,已被仙霞阁前辈看重,收为弟子。
那小娘们儿心系母后安危,求她师尊来我派说项。
我师父又说,正好我要来元武国办事,就连这事一起办了吧。
哎!我就这样摊上了一个倒霉差事,其实我也不想呀!哎~?不对呀,上一代弥德皇帝不是二十年前就已驾崩了吗?皇后十六年前诞下一女,那是跟谁生的?怀胎十月,她是如何瞒过众人耳目的?喜好打听人长人短的吴明对此种宫闱秘闻那是最感兴趣1⑹k小说手机站wap.⑴⑹kxs.CоМ整理的了。
杜焜看向吴明,露出了一个贱贱的笑容,说道:自从先皇故去之后,这女子便一人独揽朝中大权,更何况区区一个后宫。
生个女娃能算什么事呢?只要她想,直接在市中招募壮男开无遮大会都没人能管她。
说不定,那女娃就是她跟她那傻儿子……嘿嘿,嘿嘿。
真是好福气哦,我观那甄后容姿绝艳,比许多女修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个水灵啊,看得我也动心呀。
刘策闻言,哈哈大笑道:干脆你也不要走了,你给我想个法子留下那贱人,我做主,让她服侍到你舒服为止,如何?啊!这,这我哪敢呀……我,我就随便一说,呵呵~随便一说。
杜焜急忙摆手回绝。
又正容道:你若想要留下此女,倒还真有些棘手……刘策不解道:你们修者不是不干涉凡俗之事的吗?我要将那甄后杀了。
难道还真会有人御剑取我首级不成?凌别解释道:若是一老谋成算,深谙天命之人,倒真不敢拿你怎样。
只是这皇太后新得一女,想必也是一修真界新人,心性不稳,不明因果,你要真杀了她娘亲。
她说不定真敢不顾一切的来找你拼命。
到时,福祸难料啊……刘策眼巴巴的看向凌别,求助之意不言自表。
凌别曾经大包大揽的向他说过,俗事一概不理,只要牵涉到修者之事,全由他一手包办。
准保助他成事。
所以,现在又到了他麻烦凌别出马的时候了。
凌别望见刘策求助目光,思忖片刻,说道:我想到一个方法,或许能够行得通……第一百一十二章 宫廷御筵凌别取出一只细小晶瓶,说道:只要有了这东西,即可助你收服甄后之女。
杜焜望见晶瓶中数丸色泽粉红,状如绿豆般大小的灵丹,一把抢过凌别手中晶瓶,仔细辨认过后,喜道:这不是弄情丹嘛。
好东西呀……凌别见杜焜手捧晶瓶,似乎颇为中意的样子,不由笑道:你也需要这个东西吗?你灵陨派中要搞到这些东西,还不是信手可得。
杜焜忙道:谁说的,灵陨派可是名门大派,这些歪道邪物,可是师门严令禁止的。
其实,灵陨宗私下里是存在着一些有违大派体面的龌龊交易的。
只是杜焜资历尚浅,一些门派隐秘,自然不能得知。
凌别干笑一声,也不与他明说,只是又取出一只晶瓶扔给杜焜。
此种丹药他在唐含与那连天手镯之中发现了许多,想想自己也没有多少机会用到此物,不如就卖个好送予杜焜,让他多欠下一份情来,日后才好驱使。
杜焜接过晶瓶,看着瓶中数丸晶莹小丸,面中流露出了**的表情,一面说着客气的话语,一面将弄情丹收入储物手镯之中,好像生怕有人要跟他抢似的。
刘策也被杜焜如获至宝似的摸样吊起兴致,接过晶瓶把玩着,好奇的问道:此丹既名弄情,想来多半不是什么好路数。
用这种东西对付修者,能行吗?凌别大包大揽的说道:怎不行,此女既然只是一个碧玉少女。
我量她必定压制不了心中欲念,要将此种心性未稳之人引上邪路,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只需先以此药破了她的处子自身,再使出手段,许下虚名迷其心智,将之彻底驯服,最后来个母女双收,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刘策皱眉道:可是,我……凌别打断道:我知道你曾今向你娘亲立誓,要灭尽水云斋所有余孽。
你可知杀人之法,并非只有使刀弄枪一途可行?比起毁灭甄后肉体,你难道不想将那甄后心智彻底摧垮,使她身心完全受你掌控吗?杜焜也在一边帮腔道:就是就是,仙霞阁女修,那都是人比花娇,仙姿佚貌的佳丽呀。
身为凡俗之人本来根本无缘一亲芳泽,你如今有这大好机缘,现在不应,更待何时呀?杜焜已明白,刘策是不可能放下心中复仇之念的。
为了完成师门任务,他也不由开始鼓动起刘策来了。
杜焜师尊只是要他化解两方仇怨,却没有规定非要如何行事,结亲自然也是一种化解仇怨的方式。
若是那女修最终真个入蛊,与其母一同臣服在了刘策胯下,那只能说明她道心未固,不是修仙的料。
仙霞阁多半也不会为了此等资质低劣之徒来与他为难。
老徒弟吴明还是有些放不开凡俗礼教,支支吾吾的说着:师尊,母女共侍一夫。
这,这恐怕有些不合礼法吧……帐中诸人,除了吴明还会在乎一些世俗之念。
其余三人,皆是不尊礼教之人。
凌别与杜焜自然不消说,一个是看破凡尘的修者,另一则是混迹市井多年的老油子,除了修炼经验不足,其他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见过。
刘策即使心有不愿,也是担心一旦事败,会引来一些祸端。
至于世俗礼教,那就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法则,刘策平时虽然也算是个知法守礼之人。
倘若真有必要,破坏起规则来那也是毫不手软的。
三人各抒己见,将吴明晾在一边,自动将这老小子无视了。
一番计议之后,刘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着:若是那女子师门寻来,我又该当作何?凌别道:那有什么好怕的,若是寻常凡人与修者生出情思,仙霞阁定会行那棒打鸳鸯之事。
你身为一国之主,携万民之势自重,就不用担心担心他派会为了一个新晋女修就要将你怎样。
至多就是将那女子废去修为,逐出师门。
刘策紧握手中晶瓶,说道:唔……好像有些道理。
好,我干了!我连凶残狼子都能降服,区区一个女子学了点法术,也敢来阻我之道!她不来便罢,若来,我非让她明白男上女下的道理。
嗯,此丹如何施用?是口服吗?凌,杜二人闻得刘策双关之语,具是嘿嘿怪笑数声,只有老徒吴明一人尴尬的立在帐侧,哭笑不得。
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师尊那种为达目的不论手段的行事准则。
凌别笑道:十分简单,内服则直接送入口中即可,盏茶功夫便可生效。
若是对方不肯张口,你只需将丹丸外层粉色封蜡捏碎,再将这灵丹打出即可,立即生效。
不过有一点你要注意,封蜡一破,其中催情物质便会迅速发散开来。
你若是不将之尽快打出,首先被欲望吞噬的就是你自己了。
因为这是一种男女皆可服食的助兴良药。
刘策闻言,大喜道:修真界的灵丹果然不凡,竟然连女子不肯张口这一点都设计到了。
这丹药真是女子克星呀,对敌之时扔上一颗,女修立岂不就即筋疲力软,任由摆布了?凌别摇头道:哪有如此便宜之事。
真正能够使修者完全丧失神智的丹药可不是那么易得的。
弄情丹只是一种助兴丹药而已。
对凡尘女子使用就如你说那般,一扔一个准。
对修者,则是只有完全放开心神接受此丹药性,才能体会到其中妙用。
若是运功抵御,依照个人修为不同,药效也有不同消减,总体来说,只要结成元丹,这种丹药便没什么用处了。
刘策大叹可惜,复又向杜焜询问起修者与凡间到底有何交易,杜焜刚要详细分说一二,此时,又有刘策帐下前来汇报军务,他便闭口不言,首先告罪出帐而去。
凌别正欲出帐,又想起一事,回身道:那刘哲你又当如何处置?事先申明,你若想要将他彻底了断,还得亲自动手才行。
我是不会帮你杀他的。
刘策不削的哼了一声,说道:那没用的废物,比之刘逸都有许多不如。
他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对于这种人,我若杀他,岂不显得器量太过狭隘?就将他养在宫中,保他一生富贵就是了。
反正这也是他幼年最大期望。
原本未得势时,刘策的心态就是想要一劳永逸的除去所有障碍,所以才会派遣密谍部队偷袭永安城门,妄图以狼军之力除去永乐王刘逸。
随着不断聚集万民信仰,王道之势渐盛,刘策的心态也开始趋近于平和宽大,而非是原先那种只知以杀开道,丝毫不容异己的极端。
刘策此时已身具二德。
金火交融,乃生水。
正是这一丝水德,使得刘策在经历丧母之痛后养出了一丝善水之气。
所以他才会逐渐领悟到了包容的含义,才会生出想要放那傀儡皇弟一码的念头。
凌别看了眼王道逐渐大成的刘策,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返身出帐而去。
当晚,甄后心知大势已去,十分麻利的处理完宫中一切事务,大开宫门,摆下宴席。
迎接刘策大军进驻皇宫。
她之所以如此笃定,不怕刘策翻脸,是因为她已得到爱女飞鸽传讯,定会请得修者前辈前来主持公道,维护娘亲周全。
凡人是没有办法同修者抗衡的,就像胳膊拗不过大腿一般。
这是甄后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
她不知,杜焜为了甩掉她这包袱,早已将她卖给了刘策等人。
现在刘策正在那军营之中喝着老仙吴明特调的龙虎大力汤。
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特干一场。
刘策接到邀请,欣然引领众将士赶赴夜宴。
金銮殿中,刘策,甄后二人同坐于上殿玉案之后,众将士各按其职分坐下首。
刘策一向不喜多礼,稍作褒奖之语,便吩咐开宴,顿时,殿中钟罄齐鸣,鼓乐齐奏,各色佳肴美食,如流水般传上席中。
宫中御宴,讲究的是食色声香俱全。
众将士品尝着美食佳酿,观赏着宫中舞女纤柔舞姿,耳中听着优美动听的乐声,一时之间只觉如坠仙境,仿佛往日一切辛劳都得到了回报。
当下就有将士喝得酩酊大醉,放浪形骸,宽衣解带,直将几条起舞倩影扯入怀中,当众调笑取乐。
刘策镇守涵匀城,治军极严,但在平常之时,却喜欢同手下将士共饮共乐。
此种场面,换作别个君王,或许会觉得手下过于放肆,有失体统。
刘策参悟军法多年,自知即使是无敌铁军,承受力也是有限,如是一昧强调军规铁律,使得将士心中重压不得宣泄。
如此不但不能起到整肃军纪的目的,反而会促使军心动摇,兵疲将乏,无法直面血火考验。
所以刘策治军之法即是人情律法相得益彰。
轻易不以军令压下。
一旦下令,则军令如山,无人敢违。
甄后见到席下众人丑态毕露,面色难看的望向刘策,希望他能够出言喝止将士胡为。
却不想刘策只当未见,反借着酒兴,将一只大手按上甄后挺翘丰臀,轻佻的抚摸了起来。
甄后突遭刘策怪手袭击,柳眉微蹙,毫不留情的的一指点向刘策软肋。
刘策原本设想,在众人面前突施暗手1⑹k小说手机站wap.⑴⑹kxs.CоМ整理,甄后顾及颜面,定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阻挡自己攻势。
一时得意忘形,忘了水云斋乃是一个武林门派,并且派中似乎还藏有一些失传绝学的样子。
被一指点到肋下麻穴,刘策突地气息一窒,强忍着半边麻痒,借着举杯畅饮的动作,暗暗呼痛。
坐在刘策身旁的凌别见刘策忘形之下吃了个暗亏。
轻轻的沾起一点酒液,扣指轻弹,一滴晶莹水珠沁入刘策体中,顷刻间便解除了刘策的麻痹之感。
刘策沉沉呼出一口浊气大笑道:哈哈,好儿子!爹没有白疼你!凌别苦笑着推开刘策拉扯,自顾坐于条案之后,观赏起场中宫女舞姿。
他能理解,多年夙愿终尝,即使是刘策都不由有些忘形失态了起来。
一番宫廷御宴之后。
刘策摇摇晃晃的走向太后寝宫,要去完成凌别交付与他的大计。
途中偶遇太监阻拦,都被身后近卫迅速拿下,绑**肉粽子,暂时拴在栏柱之上。
一路跌爬滚打,满身酒气的的刘策眯起眼睛看看头上牌匾,上书慈安宫三个烫金大字。
嗯……没,没错。
就是~这里。
你们都给我守在殿外十丈开外。
不许任何人入殿搅扰。
众侍卫立即尊令而去,不多时便从几处偏殿之中抓出许多不明所以的宫女太监,也不多与之分说,直接赶走了事。
刘策满意的点着头,推开厚重殿门,进入殿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半妖疑窦梳妆整齐的甄后安然坐于云床之上,美眸看向刘策,冷漠不语。
刘策神色微微一愣,大着舌头道:儿,儿臣刘策,特来向太后请安。
他想不明白,方才在席间,自己明明借机将甄后灌醉,又命宫女将她扶入寝宫早早安歇。
现在她怎能够好端端的坐在自己眼前,眼神清澈冰冷,哪有半分醉态。
甄后自一张玉石小机之上端起一盏茶盅,递到刘策面前,柔声道:平西王孝心可嘉,哀家铭感于心。
我这里还有一碗醒神凉茶,你可也要喝一些?看着眼前玉人冰冷容颜,嗅着空气中淡若芝兰的体香,刘策只觉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大手一挥,扇开茶盅,一手如铁箍般紧紧环住甄后腰际,恶狠狠道:我不吃茶,我要吃你!放肆!甄后轻叱一声,扬手将茶盏击向刘策侧脸,却被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牢牢擒住。
刘策得意的大笑着,一张充满酒气的大嘴凑到甄后胸口,粗鲁的啃咬起来。
甄后奋力的扭动着身子,奈何被一只铁手紧紧搂住腰际,她的挣扎不但没有起到因有的作用,反在不断的扭动摩挲之中将自身弄得发髻散乱,裙带渐解,胸前小衣也被蹭开大半,露出了大片雪腻肌肤。
刘策一手扯住甄后裙摆,用力一拉,本就不甚牢固的丝群哪里经得起他那狂野的撕扯,嘶啦一声轻响,丝群便被刘策撕开一条大口,一条晶莹修长的玉腿暴露在空气之中。
甄后娇呼一声,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就如失了全身力气一般,靠向刘策胸膛,鼻翼中发出了充满诱惑的呻吟之声。
眼见甄后媚态毕露,刘策欣喜的将手伸进甄后双腿之间,一摸之下,竟然摸到一件硬物。
还未待他弄明白所触之物为何,刘策突觉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自下体直贯脑门,饶是他意志坚韧如铁,也不由闷哼着软倒了下来。
放倒了一时贪色忘形的刘策,甄后深深呼出一口郁结之气,鄙夷的看着委顿在地,如虾子一般蜷起身子的刘策,一手将被扯坏的裙边撕去,也不顾裙下春光大泄,一条丰腴美腿狠狠踏上刘策头脸,冷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要不是……我早就杀了你这祸害了!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会将你的面皮整张割下,硝制**皮面具。
再将你心腹将领全部送去见你。
呵呵,连死都有那么多人替你陪葬,开心吗?甄后自腿间抽出一柄色泽漆黑如墨的短小匕首,俯身逼向刘策。
你方才说,要不是什么来着?话不要只说一半嘛,让人听着怪憋屈的。
一个清脆平和的声音传入甄后耳中。
是你!甄后忽见不速之客,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丝不祥之感。
当下不再迟疑,举匕刺向刘策脖间。
刘策大吼一声,勉强翻过身形,连滚带爬的躲开割喉一击,滚到凌别脚边,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凌别瞥了眼躺倒在地依旧无法起身的刘策,淡声道:色令智昏……短短一夜之间连番两次掉以轻心,你真是刘策吗?嘿嘿~若是以为大势已定就可高枕无忧,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我知错了~快,快给我治治……我的……咕呕~就这一会儿功夫,刘策额头便已沁出豆大汗珠,并且开始呕吐痉挛起来。
显然甄后这要害一击并没有脚下留情。
凌别好笑的看着倒地抽搐的刘策,一手凝出一团银光,扬手按入刘策体中。
刘策全身银芒闪烁,霎那间,一切痛苦不适瞬间除去。
你,你是修者!甄后如临大敌一般看向凌别,尖声惊叫着。
不必如此慌张,我对你没有恶意。
对你有恶意的人是他。
凌别笑着,一手指向面色青白不定的刘策。
好贱人,还从没有谁胆敢如此折辱我……这个经历我刘策记住了!刘策缓缓立起身形,疯狂的向着甄后扑去。
凌别看向状若疯虎一般的刘策,轻叹一声,一手虚指刘策背心。
刘策浑身一震,忽觉四肢僵硬麻木,无法动弹丝毫。
大惊之下,艰难转过脖颈,高呼道:你做什么!凌别摇头苦笑,不知怎得,今晚的刘策似乎总不在状态。
难道这个甄后对他的吸引力真有这么大?能够令一向以冷静沉稳著称的刘策都丧失理智……丧失理智?莫非?凌别心神一动,以神念仔细扫过刘策心神。
他立刻就发现,刘策心神之中已然受到了甄后的魅惑,能在无形之中干扰刘策神念,这种精神修为比之秦梦怜都要高出一筹。
借着刘策对你非礼之机,趁机将他置于死地,再驱使替身傀儡分化其部众,彻底瓦解刘策所部,这主意还行。
凌别缓缓道出了甄后诡计,一道清心诀打入刘策心中,替他消了妄念。
你为什么要管凡间的事情。
我水云斋可是天极门的旁支,你敢管我派闲事,就不怕天极门报复吗?她此时还不知水云斋最大靠山已经领着新收弟子飘然而去,再也不管他派之事。
水云斋驻地也被凌别化为死地。
竟然还想用俞尘的名头来吓唬他。
凌别无所谓的笑着,丝毫不理甄后恫吓之言,身形一闪,出现在甄后身前,指尖冒起一丝紫色电芒,一指点上甄后眉心。
瞬间,甄后如遭雷殛,只觉内体所有力量都被抽空,缓缓软倒在地,昏厥了过去。
她的精神修为已被我完全毁去。
凭你的武艺想要制住他应该不是难事。
你好好审一审,甄后到底是同何人私通,才诞下了那个具有修者资质的女童。
凌别解开刘策束缚,随手丢下一条软鞭,返身离去。
面色不善的刘策拾起软鞭,看向全身脱力的甄后,眼中现出了的嗜血光芒……复又想到一件要紧之事,焦急解开裤腰查看一番,直到确认下体完好无损,这才放心的出了一口大气,抬手取过一小坛御酒,猛灌数口,旋即又将剩余酒液全部淋到甄后身上。
云丝虹裳一遇水立即紧紧贴上甄后肌肤,现出了凹凸有致的娇媚身姿。
被酒液浇醒的甄后缓缓睁开双眸,急呼道:你、你这畜生。
不要碰我,啊!不要!刘策一手擒住甄后双腕,一拳轰在甄后小腹,怒声道:骂我畜生?你又是什么货色?你这不要脸的贱人!装出一副贞妇烈女的摸样,私底下却与贼人媾和,还生出一个小贱人,以为我不知吗?嗯!忽被点出心中隐秘,甄后剧烈的抵抗不由为之一窒,原本贞烈刚强之态,立即消减大半。
刘策解下腰间佩戴,一卷一缠,便将甄后双手绑了个严实。
冷笑着撕开眼前最后一道束缚。
十指深深掐入甄后胸前高耸双峰,使劲揉捏起来没话说了?嗯?身为一国之后,独揽朝政,乱后宫,坏我元武国气数。
我今日就替父皇惩罚你这不知廉耻的贱人!甄后侧过面颊,不再作任何无用的挣扎,任凭刘策刘策纵情驰骋,紧咬薄唇,双眸紧闭,眼中落下了屈辱的泪水。
不多时,太后寝宫之中便传出了压抑的欢愉之声……————翌日日过响午,面色阴沉的刘策来到凌别帐中。
沉声不语。
凌别看向一脸郁结之色的刘策,笑道:怎么,可是昨夜没有尽兴么?我记得我已将你完全医好了呀。
刘策冷哼一声,说道:我已经知道那奸夫是何人了,那是一个你也见过之人。
凌别微微颔首,说道:纵欲伤身呀,先喝口茶吧。
这是吴明泡制的百花茶,对身体很有好处的。
凌别取来一只陶壶,倒出一碗色泽翠绿的花茶,递于刘策面前。
刘策接过茶碗,奇道:你不好奇吗?好奇,我在等你开口。
凌别轻饮一口茶水,平淡无波的说着。
刘策默默饮着清香花茶,心中暗啐一声无趣,他自从认识凌别以来,就从没有看过他除了淡然之外还有别样情绪流露,似乎什么事都无法在他心中激起波澜一般。
有时候刘策甚至在心中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或者说他到底有没有身为人的感情。
凌别似是看出刘策心中疑惑,淡淡道:修者之情,存于山岳间,存于江河间,存于天宇间,却唯独不存于凡尘间。
这就是灵性思考与人性思维的本质不同。
也是仙凡的根本界限。
你的机缘未至,自然无法体悟其中深奥至理。
刘策怔怔看着茶碗中袅袅升起的热气,心中只觉这家伙真是变态,自己想什么他都能知道。
幸好修者无意凡尘俗世。
否则,即使是一百个自己也玩不过这种能够事事料敌先机的怪物呀。
一时间,帐中悄然无声。
是郎傲,噬心老鬼,郎傲!刘策没好气的说出了一夜辛苦所得,他可没有闲功夫陪着凌别玩些修心养性的功夫。
凌别悠然喝着香茶,忽听噬心老祖之名,身形微微一震,低语道:郎傲……这怎么可能!刘策奇道:怎不可能?只有如此才能说通,为何我在进军商洛连连大捷的情况下,朝中竟在关键之时断我军饷补给,坏我征伐商洛大计。
原来就是那贱人早就与狼崽子有私,通奸卖国,实在可恨至极!若不是为了引出那不明因果的小贱人,我昨晚就活剐了她!凌别苦笑道:按照凡俗之理的确能够说通。
可是按照修者之理却难以说通了呀……在凌别看来,凡人宫闱之中哪怕再如何乱不堪,那都是小事。
问题关键在于,妖族同人族结合所诞之女,竟然不是半妖之体,而是拥有修者资质的孩童。
这是巧合?凌别从不相信巧合。
甄后之女竟能瞒过修者耳目,混入人族修者门派修行。
这也就意味着妖族已经掌握了改变半妖体质的方法,或者说,起码在实验着这种方法,并且已经取得了一定成效。
若是真有一天,妖族修者能够肆意混入人群,不为人族所查。
那修真界可就要乱了。
所有门派都将被妖族渗透。
人族一切秘密将很难在妖族面前保存。
这对人族修者来说无疑是一件极为不利之事。
心中疑虑重重的凌别唤起天虚,向他询问着将妖族改造**的可能性。
没说两句,就被天虚完全否决了。
天虚将凌别改造成龙身,其实只是按照龙体的结构对凡躯肉身进行了一系列强化改造。
现出龙身的凌别看似形象恐怖,其实灵魂本质还是人魂,力量本质也是人族修习的五元之力。
同理,想要去掉半妖一些身体特质,使他们看起来更像人,这点天虚能够办到。
但要说连体内元力一同改变,那他可没有这么大本事了。
而甄后之女,就是那种彻底化去了妖族一切征貌,似乎连妖元力都完全改变之人。
凌别默思一番,仍是不得头绪,抬头看向刘策,问道:甄后现在能否见人?我想亲自向她了解一些情况。
第一百一十四章 溺爱毁人在慈安宫中,凌别见到了被刘策蹂躏了整整一夜的甄后。
甄后并没有如凌别所想那样,遭到了严酷虐打。
她只是躺在云帐之中沉沉而睡,观其慵懒睡姿,似乎还颇为满足的样子。
这就让凌别有些不解了。
难道刘策的能力真有那么强大,仅靠一支胯下神枪便降服了这个权欲熏心的女子,迫使她说出一切实情?你是怎样使她招供的?凌别疑惑的问着。
他觉得自己昨夜送刘策皮鞭好像有些多余了。
刘策自得一笑,也不作答,直接毫不避讳的进入帐中,掀开薄被,一掌拍上甄后雪臀,叫道:你这贱人,睡得还挺香,醒来!甄后睡眼惺忪的睁开双眼,拉过薄被盖住娇柔身段,冷冷道:你这野兽,又要作甚?我可没有你那种非人的精力,我需要休息。
凌别步入帐中,说道:我相信刘策也是需要休息的。
这次是我有疑问想要向你请教。
甄后见到凌别过来,冷哼一声,闭口不言。
她认为要不是有凌别搅局,自己早就重掌朝中大局,哪会像现在这样,不但成为刘策床第玩物,事事都要受制于他。
连赖以成事的控神之术都被废去。
现在的甄后一旦集中心念,她的脑中就会感到针刺一般的剧痛。
她明白,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利用本门心法控制人心欲念了。
不肯说话?凌别手中冒出了淡紫色电光,准备施以电刑。
他对付女子的经验十分浅薄。
所有手段不过威逼利诱二途。
很多时候,凌别都懒得去揣摩女子心性,而是直接将对方当作男子应对。
以对付女人的经验而论,他是不如刘策的。
闪着电光的手指尚未触及甄后,她便像真遭了电击一般颤抖了起来。
看来昨夜雷电一指还是给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甄后求助般的目光看向刘策,刘策冷笑一声,只作未见。
甄后心中暗骂一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无法之下,只得老老实实的说出了自己所知一切。
原来,自从二十年前郎傲找上初掌朝政的甄后,这二人便已勾搭成奸,商议着想要合二国之力,获得更大利益。
然而,甄后只想要获得凡间的权势,对于郎傲提出的开放两国通婚的条件,无论如何不肯松口。
怪只怪商洛国名声实在是太臭了。
以至于元武国中明确有律法规定人与**,罪同谋逆论处。
这一条,兽就是指的商洛一族。
甄后虽然暗中把持着朝政,想要行此种大不韪之事,也是无能为力。
所以郎傲只得另寻他法,将希望寄托于有心造反弑主的刘策身上。
希望刘策能够在借助狼子成事之后,会对商洛有所改观。
通过凌别与刘策所知两相印证,二人确定甄后所言没有任何作假。
郎傲住在涵匀城时,每月的确都会有几日不见踪迹。
甄后与他密会之时,皆是郎傲不在城中之日。
并且,甄后对郎傲身为妖族也有所查知。
只是郎傲似乎瞒着甄后半妖体质会对孩童有何等危害,并且也没有给女儿灌输一些人族祸害论,只是将她当作一个寻常凡间之女培养着。
凌别当下向甄后添油加醋的诉说了一番半妖遇到人族修者会有何等凄惨经历。
并且说明,唯一救她女儿之法就是使她远离修者,才会不被查知。
甄后闻言,也顾不得咒骂郎傲阴险无情,急不可待的向着凌别讯问起如何才能化解爱女之难,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凌别安慰道:你女修炼时日尚潜,道心未固。
想要恢复成凡人还是可以办到的,只是,若要促成你女重回凡尘,还需一人做出小小贡献,才能顺利破除你女道心,将她打落凡尘。
何人能破解此结?。
甄后急切的问着。
凌别看向身旁刘策,笑道:他能破。
刘策一手搂上甄后雪肩,和声道:只要你真心归附我,我又怎会不替你着想呢……听着刘策信口说着甜言蜜语,甄后明知是假,心中还是生出了一丝安心之感。
她甚至觉得,在自己经历的三个男人之中,刘策当属最为牢靠之人。
起码他能不计前嫌的接纳了自己,并且肯在自己有难之时伸出援手。
这种博大的胸怀就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与刘策商定一番如何哄骗甄后事宜,凌别一人出了慈安宫,肆意在宫中闲逛起来。
刘策已对禁宫侍卫下达了军令,只要是凌别,宫中各殿堂,甚至是后宫都可任由其出入。
随着刘策对凌别的了解渐深,他知道凡间侍卫对修者来说根本形同虚设,再说他对凌别也可算是推心置腹,连自己被甄后击中下体这种奇耻大辱之事都被凌别知晓。
丢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刘策实在想不出自己在凌别面前还有什么好掩饰的。
对于刘策的信赖,凌别自然能够感知,所以他也乐得游览一番世俗皇宫景致。
元武国皇宫整座宫殿群占地千亩,形式为一个长方形城池。
大体可分为前后两部分,成左右对称结构而建。
前面是皇帝处理朝政的明德殿,以及分别召见文武大臣的宣德殿,宣武殿。
后面则是禁宫,那是皇帝与后妃游玩赏乐之所。
其中光是各色园林就有九处之多,飞檐漏窗,雕梁画栋,极尽奢华之能。
若无皇帝手谕,擅闯禁宫者杀无赦。
并且出于安全考量,重重院落,层层殿堂,展示着皇宫的整齐,庄严与浩大的同时,也能将突至皇宫之人绕得头晕目眩,不分东西南北。
若不是凌别曾经在天中俯瞰过皇城全景,忽的将他丢到这层层朱墙碧瓦之中,连他都要被绕得不分东西南北。
凌别走过一段小桥流水,来到一处相对低矮建筑之前,这里是宫中驯养快马良驹之所。
凌别缓步行入御厩,御马监对御厩的洁净清爽规定极严,每日都要冲洗三次,所以御厩中没有寻常马圈那种酸臭之气,反而飘散着丝丝芳草的清香。
皇城之中已经有着较为完善的排水系统,原理大约是利用着地势高低落差,以一些陶管将废水排入护城河中。
一切污秽之物,正可作为河中水草养分。
滋养出一片水中世界。
凌别环目四望,御厩中有着许多通风采光的天窗,维持着室内光照。
左右两是两排木质栅栏,许多毛色纯净的骏马正在悠闲的吃着上好豆料。
御厩一角,正有一身穿华服男子,在小心翼翼的替着一匹胎毛未褪的小马驹刷着身子。
小马在华服男子悉心的照料下。
发出了舒服的呜咽声。
看着眼前之人认真的样子,凌别不由想到家中那只贪吃好色的黑猪黑子,他也是十分喜欢自己替他刷毛的。
刘哲,又见面了。
近来可好?凌别上前,状似熟络的打着招呼。
正在对着小马喃喃自语的刘哲抬起头来,看向凌别,惊得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大叫道:护驾,护驾,有鬼!有鬼呀!门外侍卫听得马圈之中传出呼喊之声,互视一眼,想了想,还是没有挪动脚步。
刘策已经纷纷,不论凌别做出什么事,都不要去妨碍他。
所以他们真就充耳不闻,依旧犹如二尊石像一般挺立不动。
凌别看着缩在墙角抱头哀号的刘哲,笑道:不用害怕,我不是鬼。
一缕柔和日光透过楼顶天窗射进马房,阳光投射在凌别身上,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身影。
刘哲将信将疑的从指缝中打量凌别一番,确定他确实有着影子,这才出了口大气,说道:你不是鬼?对呀,鬼怎么会有影子呢?那你是什么人。
我那天明明……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凌别仔细的观察着刘哲,他发眼前这人的确有一些痴呆之象。
但是这种痴呆并不是天生的。
而是被人为的封闭了一部分灵智,所以才会看起来有些傻傻的摸样。
也许是甄后为了更好的控制他,也许她只是不想让亲子看到过多的肮脏与丑陋。
不论她作何想,此举对刘哲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这是事实。
又一块良材美质被毁了,可惜可惜。
凌别看向眼前懵懂男子,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世人皆知生老病死是苦,怨憎会是苦,爱别离是苦,求不得是苦。
却不知,抹杀灵性,限制思维。
才是真正苦中至苦。
眼前这男子,享尽人间一切荣华,奈何事事受制于人,连心神都不得自主。
终日浑浑噩噩,看似逍遥无忧,其实就是在虚耗生命,混吃等死。
如此终其一生,从来没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就像那栏栅之中的猪鸭牛羊,除了嗷嗷叫着,吃着,待到膘肥体壮,便结束了短暂的一生,这是何等的凄惨不幸。
你,会法术吗?你能教我?刘哲看向凌别双眸,心中不由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在梦中也时常体会到,就好像是被巨石压在胸口,又闷,又重,又难受。
凌别点头道:我会法术,但是我为什么要教你?我……母后从不关心我,一会儿让我当皇帝,一会儿又不让我当,我受够了。
我想要逃。
我,我想学飞……不知怎的,眼前这个貌似孩童之人,给刘哲的感觉竟似久未蒙面的长辈一般,使得他心甘情愿的将心中所有委屈与不快全部倾吐而出。
说着说着,眼泪就不由掉落下来。
凌别含笑不语,他知道,甄后并非像这刘哲所描述的一般冷酷无情。
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刘策威吓着要给这无能的二弟一点颜色看看之时,选择了彻底臣服于刘策胯下。
以换取刘策的饶恕。
只是她的母爱,就如她那过于旺盛的权利欲一般。
扭曲了。
她想当然的以为,只要将爱子一切完全纳入掌中,并且给予他最好的享受与全面的照顾,便不会有苦痛与悲哀。
却忘了过犹不及的道理。
不论是对今世的刘哲,或是不灭的真灵,她都犯下了为人父母常犯的罪责。
溺爱。
过渡的关爱与看护,将一个本应有望超脱之人彻底抹杀,变成了一个有些愚笨,只知享乐的傀儡皇帝。
我,我可以给你金子,我有很多很多金子。
刘哲苦恼的抓着脑袋,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非要学习法术。
凌别大笑着返身而去,只留一句:想要拜师,下辈子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灵性之眼三日之后,刘策正式登基称帝,定年号武德,昭告万民,大赦天下。
同日,又将生母许氏葬入皇陵之中。
凌别捐出上等黑玉棺柩一副,聊表心意。
当然,其中原本那些凝聚尸气的阵法已被他完全清除,他可不想这许氏在棺材里躺了几年再从地下爬出,要来找逆子索命。
刚一称帝,刘策立即占住大势之利,将所有脏水全部泼到水云斋头上,宣称狼子入侵,罪魁祸首乃是水云斋妖女迷惑边关守将,假传军令,私开关口所至。
更捏造出通敌信笺,以及许多稀奇古怪的人证物证,公之于众。
使得刚刚获得安稳的民众整天没头没脑的走街串巷,搜寻着水云斋妖女的痕迹。
对于刘策无耻的诬陷与诽谤,甄后也只能忍着恶心接受了现实。
虽然刘策所谓的真相全是胡编乱造之言。
但是狼祸成灾,这个恶果的确是水云斋贪恋权势所酿。
她现在也已知道水云斋已经成为历史。
俞尘也已弃水云斋而去。
许多嫁入豪门望族的弟子名册也都掌握在刘策手中。
再加之自己心身都受制于刘策。
甄后无奈的发现,这一回自己真是半点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一日,刘策坐于龙椅之上,冷眼打量着座下近千宫女太监。
刘策初掌大位,统治地位尚未稳固。
对于甄后之言仍是不敢尽信。
他现在苦恼的问题就是,这些宫廷内侍有几人是清白之身,又有几人是水云斋余孽。
曾经也有心腹建议刘策更换宫中一切侍从,这个提议立即就被刘策否决了。
刘策虽说得万民拥戴,在富户贵族中的名声可是十分不堪的,许多前朝贵族慑于刘策强权,不得不向他屈服,背地里却在想尽办法想将他除之后快。
若要重选宫女内侍,那样更容易被有心之人混入宫中。
在这根基未固之刻刘策实在不想多生事端。
所以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宫中布置下大量军士,五百亲卫更是轮班日夜随侍左右,将整座皇宫变成了一座庞大的军营。
凌别行至刘策身前,笑道:权势,名誉,地位,你都有了。
现在又为何事犯愁?刘策长叹一声,说道:我经历了两次丧母之痛。
痛失至亲,那是一种无法言喻悲哀。
如果可能,我实在不愿天下再有此种惨剧发生。
但是水云斋余孽一日不能除尽,我心实在难安。
你有什么可以教我?按照刘策原本的个性,遇到此种未决之事,那是宁错杀不放过的。
然而现在的刘策因为领悟了善水之道,所以他面对屠戮与错杀,心生犹豫。
并且开始寻求着别样解决方法。
凌别赞许道:你能够推己及人,想到这点,就可算是一代明君了。
也罢,我就破例帮你一次。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凌别一指点向刘策脑后玉枕穴,刘策只觉双目一酸,一眨眼,眼中世界已然不同。
眼前所见之物,一切都变得迷蒙虚幻,并且若隐若现。
刘策看向座下众人,他发现这些人的身体都成了透明。
他能够清晰的在座下每一人心中看到一点弱小的灵光。
上千朵心灵之光汇集在一起,散发着柔弱持久的光晕,就如漫天繁星一般烁烁生辉,绚丽无边。
这就是修者灵眼中的世界。
灵魂世界之中,一切有形之物皆是虚妄,只有心中一点灵光才是永恒。
所见不同,就意味着我们比你们有着别样的思考与追求……凌别的声音缓缓传入刘策脑中。
刘策转头看向凌别,他发现凌别的形体也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比之座下所有灵光总和都要耀眼千万倍的金色光芒。
一瞬间,刘策整个心神就沉浸在了金色的海洋之中。
他在凌别的心中,看到了许多光怪陆离的场面,以及一些令他摸不着头脑的讯息。
刘策沉浸在金色海洋之中,越飘越远……突然,一股庞大的牵引之力抓住了刘策神念,将他拉出金色世界,重新丢回本体。
凌别没好气的声音传入刘策心中:不要再看了,以你目前的境界是没有办法理解我心所求的。
强行观看,只会伤害你的心神。
你看他们。
刘策依言将目光重新转向座下,观察着众人心境。
心中怀有怨恨的,心光之中混杂着红与黑。
心中怀有恐惧的,则是不住的闪烁与颤抖。
刘策看着众人心神,清晰的感应到了座下每一人心中的微妙变化。
当下就命令殿前武士将那几个心怀不轨之人拉出殿门斩首。
几声惨呼之后,几条灵魂飘离肉身,迷茫的的在天中绕着圈。
不多时就被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之力扯入地底深处,消失不见。
刘策好奇的问道:啊!魂飞了!他们的灵魂去哪儿了。
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凌别轻轻应着。
手指离开了刘策后脑,刘策顿觉眼前一黑,再看座下众人,依旧是个个奴颜卑膝摸样,千人之众,竟似一人摸样,使人难辨其心。
刘策叹息一声,意兴阑珊的挥退殿中人等,说道: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方才我不但能够看透人心,似乎还感应到了一丝超越天地之外的自在……这种感觉实在难以言表。
有了此种法门,我元武国岂不是能够万世永存了?你能教我这种法术吗?凌别瞥了眼满脸热切的刘策,淡声道:凭你的德行,还不足以掌握看透人心的力量。
我德行不足?我能统御天下万民,这种德行难道还不够吗?刘策有些微微动怒,他觉得自己又一次被凌别给看扁了。
凌别道:你也勿恼,且听我仔细与你分说。
众生于我,行在路上,皆在道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何故,道使之然。
万物与我皆归于大道,非是归于仁道。
故天地不以为仁,修者不以为仁,而归于自然。
自然者大于仁道,其顺序为: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
道大于德,德大于仁,仁大于义,义大于礼。
妄图以礼害义,以义害仁,以仁害德,以德害道。
都是获罪于自然,必定有重大恶果加身。
刘策又问:我还是不明,德行怎能害道?弃礼何以就义,背义何以成仁,不仁何以修德,无德何成大道?凌别摇头道:我说之道非是丢弃和蔑视,而是彻底融汇贯通,无分彼此。
道是终是始,无穷无极,无所不包。
礼义仁德皆为道之显化,然则人心有私,往往固执己见,不容他理。
所以礼才会害义,义才会害仁,仁才会害德,德才会害道。
守礼就义,就义成仁,成仁修德,修德而见道。
这是世俗悟道的根本法门,也是凡俗之人需要耗费生生世世来体悟的天地至理。
其中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你若能在今世齐聚五德,那下一世,便是你彻底改变的一世了。
到时你就有机会能够看清这世间的本来面貌。
才能真正明白我之所言非虚。
刘策想了想,仍旧似懂非懂,不明所以。
但是凌别既然不愿相帮,他也无法勉强,当下就说道:好吧,我也不求你替我观察人心,以你之眼光来看,我国气运几何?可得万世太平否?万世太平?你这个愿望已经超过人君所求了。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真正分离聚合的,非是天下,而是人心。
人心为何非要聚散离合,乃是心中痴心妄想蒙蔽本心所至。
无聚散无苦痛的世界,凡尘之中是不存在的。
凌别笑着回应了刘策的痴心妄想。
其实在神道大兴的年代里。
许多神仙都会利用信徒的信仰之力开辟出一块神国,以供那些灵魂等级达到圣灵程度的信徒居住。
那就是一个无苦痛的世界,不过那种地方非是神仙真就大发慈悲想要渡化信徒而建。
而是他们需要那些虔诚的信徒在死后持续贡献着信仰。
直到耗尽最后一丝灵魂力量,真灵彻底消散。
对于这种从神国消失的圣灵,神仙们的说法就是你彻底与神同在了。
事实也就是如此,他们的全部能量都已被神国吸收同化,成为了神力的一部分。
那不是与神同在是什么呢?那……刘策还要再言,立即就被凌别打断我只是在甄后脑中下了一个禁法,并没有毁去她的神智,所以她虽不能使出惑神之法,但是能够将这种法门传授给别人。
你想用女间没有问题,但是千万不要妄想靠着水云斋那点皮毛小术勘测人心。
那种粗浅读心之法,碰到心智刚强一些的凡人就没用了。
你若是用这套东西蛊惑民众,蒙蔽万民灵性,到时就不是凡人要反你,而是修者会来给你找大麻烦。
天哪~我治理百姓你们都要插一1⑹k小说手机站wap.⑴⑹kxs.CоМ整理脚,这日子没法过了……刘策闻言不由搞怪似的哀号了起来。
修者是凡人的未来,修者在世俗之中,大都是扮演着观察与守护的角色,我们守护的不是凡人的肉身,而是灵魂中的自由意识。
修真界中,不论正魔二道,都有一个共识,就是要使凡人灵魂在一个相对自由的过程中获得成长与进化,不论是苦痛还是欢乐,这都是人族灵魂进化的必要体悟。
你要想蒙蔽凡人灵智,别说我不会答应,全天下修者都不会答应。
你若再提出非分之请,那我只有甩手走人了。
凌别故作佯怒的说着。
刘策大惊之下,急忙不顾仪态的扯住凌别衣角,好言道:别呀,别这样。
我服了,我服了还不成嘛……凌别可是唯一一个愿意亲近他的修者,并且二人性情也算相投,不论从哪方面来看,刘策都要死死抱住这根粗大腿。
听闻凌别要不管自己,他立即不敢再作任何奢求,只是不住软语告饶,好话说尽,这才使得凌别消了气。
看着凌别远去的幼小身影,刘策心中叫苦不迭,他觉得凌别简直比甄后难伺候一万倍都不止。
想到甄后,刘策心又起。
还真是期待啊,甄妮呀……你快点来救你娘吧,到时我就可以……嘿嘿,呵呵……刘策想着想着,脸上就现出了痴呆似的傻笑,要是被甄后看见他这副德性,她一定会认为刘策才是老皇帝最傻的一个儿子。
所幸此时殿中只有刘策一人。
这幅痴相丑态自然也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苦肉之计凌别回到临时居所。
这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园林豪宅。
整座园林占地大约十亩左右,能在寸土寸金的上京皇城拥有如此宽阔居所,单这一点,就充分显示出屋主不凡之处。
进入宅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碧玉苍翠之景。
假山池沼,亭台楼阁相映成趣。
翠竹掩映,曲径通幽。
于闹市中求幽静,繁华中寻自然。
宛如城中世外桃源。
此宅名为朴园,本归属城中一个不知作何营生的大户所有。
有一日,老道吴明估摸着手头草药快要用尽,于是便去城中最大药堂同仁堂采买一些药草。
尚未行至药堂,就见药堂门前人头攒动,喧闹异常。
吴明挤进人堆,向前看去,人群尽头又有一长得圆滚富态的中年男子正在吆喝着,好像是在叫卖着什么。
此时正有一手捧着一方锦盒,如获至宝一般的锦衣男子领着四个家仆钻出了人群。
吴明上前一问,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
原来这药店之主正是那永安城中私受军中丹药,一夜之间卷铺盖走人的黑市主人。
吴明当下鼓荡起一阵厉风,将所有围观之人吹走。
正在后堂里数着金银的黑市主人一见老仙吴明竟然真个前来追债,立即被吓得魂不附体,跪地请罪,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一切因由。
吴明听过前因后果,也没有如何为难这人,只是随手将店中药材席卷大半。
又叫他在城中张罗了一个住处,作为暂时栖身之所。
凌别挥退府中仆役,一人信步于小桥流水之中。
期间,路过几处长亭,朗朗读书之声就传了出来。
那是府上请来的教席讲师,正在教授着许多孩童读书识字。
这些孩童都是灵儿闲逛之时在市中拣来的。
他们的双亲大多为狼军所杀,家中屋宅又在战乱中被毁,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灵儿逛街之际,看到这些在垃圾堆中翻找着吃食的孩童,立即母性大发的将他们全部领入府中,送衣送食,照顾的可谓无微不至。
原本空旷幽静的园林,住进上百个奔奔跳跳的小家伙,一下子就显得生趣盎然了起来。
凌别含笑观看着这些幸运的小家伙,他发现这些孩童品质大都纯良上佳,是真正凄苦无依之人,可谓璞玉之才。
少数几个,则是城中小痞惯偷之流,心中充满着贪婪,谎言,以及的仇恨种子,他们也被迷迷糊糊的灵儿当作战争孤儿带进宅来。
对于那些品性不良的孩童,凌别并没有将他们驱逐出门。
他只是静静看着,听着。
对于凌别来说,只要没有妨碍到他,此等小事他都不会管。
这几个小家伙若是想要在这儿混个温饱,就由他们去。
大乱刚平,百姓不论是善是恶,日子都不好过。
这点他能够理解。
但若这些孩童因为看到宅中富足而起了别样心思。
凌别也不会留情,消灭这种祸患不过是反掌之事。
穿过一条羊肠小道,凌别忽见龙灵儿正猫腰蹲在一处山岩之后,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张望些什么。
凌别上前问道:你在做什么?灵儿轻呼一声,转过身来。
一见来人竟是凌别,这才出了一口大气,抱怨道:吓死我啦,我还以为又要当鬼了呢。
弟弟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呢?你也要来玩躲猫猫吗?躲猫猫?凌别微微一愣,摇头道:我不玩。
我要去修炼。
什么嘛,难怪弟弟小小年纪功力就这么高,原来是个练功狂呀。
不行,姐姐一定不能让你变成一个只知修炼的傻瓜。
龙灵儿不由分说的拉起凌别小手,向着街外拖去……二人走在街上,凌别无可奈何的说道:你拖我出来又想干什么,最近俗事繁多,修炼进境就慢了许多。
我要抓紧时间修炼呀。
城中还有许多像你那么大的孩童都没有食吃,他们真的很可怜,我们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去帮他们一把呢……你要乖乖的,陪姐姐去捡小孩去,知道吗?灵儿牵着凌别小手,摆出一副教导的口吻说着。
你,你还没捡够呀?我看全城的孤儿都被你捡得差不多了吧。
凌别头痛的说着。
灵儿歪着脑袋想了想,认真道:不会呀,我发现,城中的孤苦孩童还真是不少呢。
每次我出门都会有一些流着口水的小娃娃跟着我,一双双眼睛都冒着绿光,看得我心里都毛毛的。
我看他们是被你的美色给迷的流口水还差不多。
凌别心中暗暗腹诽着,只得任由灵儿拽着前行。
二人一路前行,凌别无聊的看着路边街景,此地处于内城范围,是城中富户官员聚集之所。
元武国祸乱至今,战火始终没有烧到此处,所以街面依旧整洁,屋舍依旧华美,街边各类青楼酒肆依旧生意火爆,丝毫看不出战争对整个国家造成了多大影响。
凌别默默的看着,心想:难怪那些朝廷百官总是吹嘘着皇帝圣德,天下太平,身在此等高墙华檐之下,能够体会到民间疾苦那才叫怪事。
二人穿过内城城门,来到了外城平民聚集之所,这里的景象比之内城就差了许多。
上京皇城在抵抗商洛入侵之时曾经一度被狼军攻破城门。
幸好皇城中有着三道城墙,并且防御一道比一道坚固。
皇城军民仗着地势与商洛军作战,才勉强抵御住了商洛攻势,使得刘策借狼军血洗皇城之计没能顺利完成。
即使如此,依然有许多没有来得及逃到内城的百姓死在狼军手中,沦为彻底疯狂狼军的盘中之餐。
那些处于高墙之中的官员们,初次亲眼目睹了一场烹煮活人的大戏,当下就有数人被吓傻,另有十数人被吓的屎尿齐流,体虚无力,如今仍在家中休养,无法见客。
龙姑娘暂缓仙步,小生这厢有礼了。
一个面色微现病容,眼尖唇薄的白面小生唤住了灵儿,微微低首一礼。
龙灵儿缓缓回身,见到这人,盈盈一笑,柔声道:原来是刘公子,小女子有礼了。
不知刘公子有何见教?这人名为刘协,与灵儿有过一面之缘,虽为皇亲贵胄,为人似乎颇为随和谦让的样子,所以灵儿对此人印象也是不恶,当下就浅笑着还了一礼。
不敢,不敢,我只是在率领着家丁救济一些孤苦孩童,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这些孩子年幼便失了父母,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们流落街头,终日以馊食冷饭果腹呀……刘协一手抚上身边一个衣着破烂的孩童,神色中流露出一丝悲天悯人的神情。
咦?不错的演技。
凌别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之人,他想看看这个家伙准备如何糊弄灵儿。
刘协瞥见粉雕玉琢般的凌别,询问之下原来是灵儿姑娘的表弟,当下又是一通赞美夸奖之脱口而出,语调陈恳有度,连绵不绝,丝毫不显做作之态,可以看出,他干这一行也算是老手了。
刘协所在肃王府,其实就是弃民众不顾,携家带口从封地逃进都城避难的皇室宗亲之一。
这些皇亲贵族,逃得狼子之口,不料又落到了比之野狼更为危险的刘策口边。
这几日,刘策手下众多谋士正在忙碌的搜罗着他们的罪名,不日就准备借机将这些漏网之鱼一并清理。
皇室宗亲们当然不可能束手待毙,愚蠢一些的,则是在暗地里收买亡命之徒,准备在不得已之时,大家拼个鱼死网破。
头脑清醒一些的则是在四处奔走,寻求奥援说项。
以期能够在刘策的残酷清洗之下保得富贵不失。
这个刘协,就是无意之下在市井中听闻到,刘策之所以能够顺利成事,其中仰仗永安城老神仙吴明良多,而吴明当下就住在内城的朴园之内。
许多宗亲听说了吴明的消息,四处打听一番,就知这人果然是圣上座前红人。
据说刘策曾经还许他不经通禀便可自入帅帐之权,这个权限可就大得有些吓人了。
因此,许多有心之人都备上厚礼去府上拜访,结果无一例外的吃了闭门羹。
众人不死心,又派遣家丁日夜守候在门外,希望能够截住老仙吴明,好向他哀求哭诉。
可是有几次明明看到老家伙出门,转过一个巷子,人就立即不见了。
几次三番下来,众人对这老怪物的热情也就淡了下来。
毕竟,他们不可能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一个神神秘秘的老头子身上。
许多人都认为,比起结交这个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的神秘人物,还不如去讨好一些刘策带来的近臣将领更为有效实际一些。
但是刘协却不这么想,越是难以追寻的,价值也就越大。
这是刘协的信条。
在不懈的蹲点努力下,最后,终于被他抓住了一个机会,他发现,老鬼吴明虽然深居简出,寻常不能得见。
可是府中却有一个娇媚无涛的二八少女,却是没有丝毫遮掩的出入着朴园。
经过两天观察结交,刘协自信满满认为自己绝对能够拿下这个有些天真的女子。
同时,他对花容月貌的龙灵儿也生出了一些旖旎之念。
若是能够凭借着龙灵儿的关系,得到神秘的老仙吴明支持,最后权势美人双收,那就是再好不过的美事了。
所以刘协不惜亲自蹲守朴园大门,都要候着灵儿出门,大献殷勤。
刘协虽是对美人有意,但也不会如同许多宗族兄弟一般,干出那些强抢民女之类的丑陋之事。
刘协认为,强占弱女肉体,那些都是下等人干的事。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贼,他的长项就是使出各种手段俘获女子芳心,然后狠狠的将芳心踩在脚下,践踏,**,最后看着她们心碎欲绝。
越是美丽的女子为他伤神,他就越能够从中得到满足。
从这一点来看,刘协的心内其实比那些强娶民女的同胞们更加变态扭曲十倍不止。
刘协自从一见灵儿,就一直在想,若是这个美若天仙,又娇俏可人的少女能够为自己心碎神消,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呃,当然,在此之前,自己应当先将正事办好,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压倒那个一无是处,只知仗着世子之位胡作非为的垃圾。
其实从个人感情上来说。
刘协一直是将刘策视为偶像崇拜着的,并且这种崇拜,自刘策一统元武国之刻便已达到了顶峰,在刘协的眼中,刘策可以说是一座只能仰望,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峰了。
刘策身为先皇长子,承受着所有的不公,默默隐忍,积蓄实力,最后一举反噬,将属于自己的一切全部夺回,据说还将宫中那个妖妇驯化为私宠。
这种坚忍与心智,激励着刘协为着心中的目标不断奋斗,不过他的野心可没有刘策那么大,他只要能够继承着爵位,就已经能够满足了。
二人正在热络的聊着,不远处,忽有一个娇小的女童,哭闹着跑了过来。
其后,则是追着四五个袒胸露背,形貌凶恶的虬髯大汉。
口中还嚷嚷着卖身契,接客,**之类的邪恶话语……灵儿见到这些大汉竟然当街欺侮一个手无寸铁的女童,当下就要作色拦阻,尚未来得及出言呵斥。
就见刘协嗖的一声窜到灵儿身前,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逼良为娼,你们还有王法吗?给我拿下!刘协一声令下,身后二名家丁眼见来人气势汹汹,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二家丁迎上粗犷大汉,一合之下,就被打得瘫倒在地,不知生死。
带头凶汉哈哈大笑着,扬起铁锏就向女童背影甩去。
刘协大喝一声小心,飞身一跃,将逃至身前的女童推向一边,自己却没能躲过铁锏飞掷。
被击中了额角,倒在地上,开始吐起白沫来,一滴滴鲜血,源源不断的自面颊流淌而下……凌别微微一愣,心中暗想玩真的?这飞溅的鲜血可是造假不得的呀,看不出,这看似病怏怏的家伙,倒也有几分狠劲,他就不怕这一下子没打好,把自己小命给搭上吗?手机访问:wap.ㄧбΚxs.СOM哎呀……大哥,出人命了,我们快逃吧!一个小弟神色紧张的提醒着领头大汉。
众人闻言,立即掉头就逃。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一群恶汉,转眼间就作鸟兽散,跑了个没影。
灵儿忽见刘协倒地,也顾不得去追那些莫名其妙的歹人,一手扶住刘协,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救治妖族的灵丹她有许多,可那些东西都是无法用在凡人身上的呀。
弟弟,弟弟,你快来看看呀。
灵儿急切的呼唤着。
好一出苦肉计!凌别心中暗骂一声晦气,不情不愿的上前查看起刘协伤势来。
唔……身上有一些摔伤,这都是小事,就是额角这个被铁锏锉开的伤口不好处理,还是带他回去给师父医治吧。
凌别漫不经心的说着。
既然这人冒着身死之险也要见一回老徒弟。
此种胆识也算难得可贵,就给他一次开口的机会又何妨?于是乎,凌别给了路旁假装围观,实则也是刘协安排之人几块银子,这两人就十分爽快的自街边一所木屋之上拆下一副门板,对着吵吵不休的屋主砸了一大块金锭,十分麻利的抬起刘协,跟上凌别步伐。
另几个受到刘协恩惠的小屁孩子,也是哭哭啼啼的一路跟随而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似曾相识众人回到朴园,灵儿忙着招呼着仆妇替那些新来的孩童洗涮换衣。
凌别则是先将扛着门板的二人打发走,又令府中仆从取来担架,将神智不清的刘协抬到老徒弟吴明炼丹制药的楼宇之中。
师……呃,咳咳,徒儿呀,这个伤者是谁?正在默坐运功的吴明见到凌别行来,刚想起身行礼,又听得门外还有人声,连忙收住话音,摆出一副沉稳熟练的派头,命令着仆从将担架小心置于榻上。
凌别挥退仆从,说道:这人在市中为了保护一个孩童被人打伤,你给他看看吧。
趁着老徒弟检查刘协伤势之际,凌别又将刘协如何骗取灵儿同情一事告知吴明,要他自行斟酌行事,便一人出了门去。
刘协……我为什么会对他生出亲近之感呢。
莫非……凌别心中暗自纳闷。
他在第一眼看到这个刘协之时,心中便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并不是他的记忆,因为他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刘协这个人的存在。
一块石子儿砸到凌别额角,将他从神思中唤了回来。
凌别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身形颇为壮实的孩童手中把玩着许多圆亮光洁的鹅卵石,正冲着自己不怀好意的笑着。
这个孩童身边,又有两个小子正将一个柔柔弱弱的孩童按在地上,玩着骑马的游戏。
被当做马儿来骑的孩童,流着泪水和汗水,一边哭,一边在地上爬着。
嘴里还在模仿着马嘶之声。
逗得二个骑马孩童咯咯直乐。
领头的壮实孩童满意的打量着凌别傻愣愣的表情,朝着他勾了勾手指。
看着眼前这个刻意摆出一副老大摸样的孩童,凌别不由想到了永安城的卫虎,那也是一个以打架闯祸闻名的小霸王。
据说有一次,卫虎一人便将三个欺负着猴子乐颌大孩子给打得哭爹喊娘,从此一见到他便腿软脚颤,叫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比孝敬亲爹亲娘都要听话。
他曾经就干过迫使那些大孩子们给小伙伴当马骑的事情。
不知要让卫虎来和这小子打上一架,哪个厉害一些?一个缺了一根尾指的孩童见凌别矗立不动,翻身下马,恶狠狠道:小子,你是聋了吗?老大让你过来,听见没有?另一个生得粉嫩白净,样貌颇为好看的孩童立即附和道:二人骑一匹,马儿都跑不快啦。
让他也来当马,这样我们就能一人一匹,多好。
凌别哈哈一笑,转身欲走,又见灵儿自远处行来,便驻足留步,准备看看她如何管教这些由她领来的孩童。
哎呀!你们在干什么,小虫你怎么哭了,还弄得这么脏!灵儿抱起脏兮兮的小娃,爱怜的替他抹着泪水。
名为小虫的孩童抖抖索索的看了眼一脸事不关己众人,嚅嗫道:我,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真是这样吗?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凌别,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灵儿有些狐疑的问着,她见小虫一身新衣都破了好几个口子,并且染满着灰土污垢,这哪是摔了一跤,分明是摔了十七八跤还差不多。
凌别好笑道:问我干嘛,他有没有挨欺负,他自己应该很清楚吧。
对于此种任人欺凌都不敢反抗,甚至还要替欺辱他之人遮掩罪责的软蛋儿。
凌别可没有替他出头的兴趣。
龙儿姐姐,我看到是他在欺负小虫。
他还威胁说谁敢多嘴就要揍谁……缺了一根尾指的小娃指着凌别,信誓旦旦的说着。
对对,我也看见了。
小虫你说是不是?你不用怕,我们都会给你作证的。
另一人连声附和着。
虫看看三人,又看看一脸平淡的凌别,高声道:是,是的,是他打我。
还要把我当做马儿来骑。
呜呜呜~灵儿姐姐,他欺负我。
凌别闻言,顿时就被逗乐了,此种将祸水引向他人的做法他见过许多,然而孩童也会玩这种花样,他倒是第一次见识到。
他当下就说着:这几个小子心智不纯,恐怕难以教化,我建议你把他们都赶走。
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为首孩童闻言,顿时以一种凶狠的目光盯上凌别,要不是有龙灵儿在场,他一定会立即扑上去揍死这个讨厌的家伙。
凌别衣着粗鄙,从来都是一身粗布青衣扮相,从衣着上看,他比之那些得到灵儿救助,穿上细布棉衣的孩童都是不如。
所以这几个小痞想当然的认为他一定也是灵儿从大街上拣来的孩童,并且还不是十分得宠的样子,要不然,为什么他穿得这么寒酸呢?凌别感受着几个孩童不怀好意的目光,只觉有些好笑。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十分新奇的体验。
他修炼千年,都没有被人陷害过。
没想到会被这些小家伙们诬陷了一回。
几只养不熟的小狼,让你们在这儿混吃混喝,不知感恩也就罢了。
还来坑陷我……凌别心中没好气的想着。
龙灵儿无奈的看了看凌别,又看看那三个口口声声称说凌别施暴打人的孩童,叹息一声,说道:你们三个真是太不乖了。
欺负小虫不算,还想说谎骗我。
还有你,小虫,分明是他们在欺负你,你为什要诬陷凌别,说谎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
我要关你们禁闭。
灵儿唤来家仆,不理几人哇哇叫喊之语,命令家仆将这几个惹事生非的孩童全部扔进小黑屋中反省思过去了。
坏弟弟,你怎么不对我说实话呢?老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可不好哦。
处置了几个小痞,灵儿不满的对着凌别说教起来。
凌别不削的撇撇嘴,说道:明摆着的事情,还用我说。
凌别心中也有些不解,妖族统治者对待犯错的人族绝对没有那么好心。
许多妖族和半妖,大多都是将凡人当作聪明一些的家畜来看待的。
这个灵儿身为妖中皇族。
她怎会有心情同情起人族来?你是不是从小就跟着你师父,没在幻渊大陆住过多久呀?凌别试探的问着。
哎?你怎么知道的?不说这个啦,修炼的日子那是十分无趣的。
走,姐姐带你探望刘协去。
————二人行至吴明居所,就见刘协跪倒在吴明脚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着吴明哀声哭诉着什么。
老道吴明躺在一张绵藤躺椅之上,任由刘协说得如何凄婉哀绝,全当耳旁之风,自顾捧起一部医术,细细研读。
刘协说得口干舌燥,都不能使吴明稍假辞色,心中暗急之刻,忽见灵儿行来,立即假惺惺道:既然老仙执意不肯相帮,晚生也不敢厚颜相请。
我这就以死明志,以证清白……我,我要投河,你们都别拦我。
言罢,就作势要向着屋外冲去。
老道吴明放下医书,提醒着:屋外那条卵石溪流宽不过丈余,深不及腰际,你千万不要跳。
从此出去往西行百十丈,有一处荷塘,那里水深得很,正合你自溺之用。
刘协浑身一震,心中暗骂老鬼够狠,高叫道:多谢老仙指点,我这就去死!复又深情款款的凝望着龙灵儿,躬身一礼,颤声道:龙姑娘,你的救命之恩小生今生恐怕无以为报,我们来生再见了……见这刘协似乎真要去死,灵儿连忙阻住刘协去势,埋怨似的瞪了吴明一眼,和声道:刘公子切勿轻生。
你若真有什么苦处不妨说与我听,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呢。
刘协苦叹一声,又开始向着灵儿吐起苦水来。
说是当今圣上有心清查国蠹,此乃天下万民共誉之大德。
奈何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使得圣上对肃王府生出了一些间隙。
老仙吴明不肯向皇上陈说冤情。
王府上下百多口人,迟早都要化为冤鬼,那不如早些去了吧……这话就是刘协夸大之言了,刘策清洗权贵,是不可能真把国中所有贵族全部杀光的。
元武国历朝,采取的是士大夫同贵族相互制衡的政策。
各大贵族虽无权直接干预地方政治,但是掌握着监督民生的权利。
真要将贵族全部杀得一个不剩。
地方权臣无人能节制,这就是祸不是福了。
刘策所为,是想要趁着天下大乱,众多权势阶层无法联合反抗之际,将那些旧有歪制一并破除新立。
并且培养出一批能够接受他理念新兴权势阶层,从而慢慢取代旧制。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可不是朝夕之间能够完成的。
在他行使新法过程中,只要这些旧制权贵能够知情识趣,不挡他的道,他也不介意赏他们一块骨头,让他们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当然,若是有人想要以一些激烈的手段违抗王命,刘策就有理由以更激烈的手段将这些挡道之人一一除去。
灵儿听完刘协声泪俱下的称述,泪汪汪的目光看向吴明,恳求之意不言而喻,吴明只当未见,刚要出言婉拒,忽闻凌别传音,不由好奇了看了凌别一眼,再次确认了师尊意向,才道:这样吧。
你若有何冤屈。
我可将你引见给皇上,你自去分说。
你若真像你所言那般无辜,皇上圣裁,定然不会冤枉了你。
刘协此刻也认识到,老道吴明绝无说情之意,想想能够有个面圣的机会总好过一无所获。
即使不能保得全族,凭借自己的口才,也好给自己谋一条出路。
念及此处,他也就不再作态寻死,先是谢过老仙大恩,复又乖乖躺上床榻,养伤去了。
一场苦肉计,假戏真做之下,失血过多。
身体并不强壮的刘协已经消耗了太多精力。
要不是怕吴明一看自己脱离危险,一闪身又不见了踪迹。
他也不会这么急急忙忙的撑着病体闹死闹活的。
这不但是一个脑力活,更是个体力活……看着刘协沉沉入眠,凌别双目泛起阵阵金色涟漪,他要看看这家伙脑中究竟有些什么玩意儿,怎会引起自己神念感应。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以己度人刘协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重回少年时代,看到了许多原本淡忘的人和事,那是他年少无知之时干过的一件蠢事。
为什么会干出这种蠢事呢,或许只是少年时期的叛逆,或许是因为心中那一丝萌动的爱恋,或许是因为一时的良心发现……太多的或许,使得刘协自己都想不明白。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刘协带着深深的不解失去了争夺世子之位的权利。
他开始意志消沉,并且将心思由争权夺势,转移到了玩弄女子之上,直到听到了刘策的传闻,才使他重拾自我,发誓要像刘策一样,将属于自己的一切全部夺回。
师尊,怎么样?老徒弟吴明好奇的问着。
凌别收回神光,说道:此人的确与我的身世有些关联……凌别在夺舍之时,曾经与这具躯壳原本的灵魂做过短暂交流。
在这个幼小的灵魂之中,凌别看到许多模糊的场面。
婴孩的视觉是一种十分特殊的感官,他们能够凭借着尚未完全消散的先天之气看到众多虚无的灵体。
同时看到虚实两个世界的景物,这种纷乱的画面严重干扰了婴孩的视觉,使得他们对于有形之物的视力是十分低弱的,大约只能看到身前尺余之内的事物,再远,就是雾蒙蒙,光灿灿。
就如雾里看花一般,难以分辨。
凌别虽然了解婴孩一切记忆,奈何大都是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以及一些谩骂和吵闹的杂音。
即使是他,也无法从这些纷乱的画面之中看出什么名堂来。
现在读取了刘协的记忆,凌别终于能够清晰的明白了自己的由来。
这具躯壳的生母是一个流落风尘,以卖唱为生的娇艳女子。
此女被肃王看中,收入王府添为侧室,很快就为肃王诞下一子。
孩子生的粉嫩可人,甚得肃王欢宠。
这女子产子之后,越发绝丽动人,使得肃王终日沉溺在其温柔乡中,将其他妻室完全抛在了脑后。
终于,过渡的欢宠带来了妒忌和憎恨,肃王正室联合了刘协生母,用药使这没有半点家世背景的艳丽女子与家丁通奸,又促使肃王撞破了二人丑事。
肃王大怒之下,根本不理任何解释与哀求,直接便将这对奸夫**双双赐死不算,还要将那女子所生来路不正的野种一并溺死。
年少气盛的刘协在无意中得知了母亲的阴谋,他不齿母亲奸诈的同时又对此事无可奈何。
最后,刘协只得私自将婴孩偷出,送予一户农家安养。
此等凭着一时冲动行事的少年,办事当然不可能全无破绽,不久之后,婴孩失踪之事败露,肃王大怒之余,又派兵去那农家捉拿野种,务必要将其彻底灭杀。
谁知,那个婴孩又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踪迹,从此不知所踪。
现在的凌别当然知道,这个婴孩定然是被刘策的密谍部队偷走,然后又在运往秘密据点的途中,先后被天虚以及自己相中,一齐没头没脑的遁入婴孩体中。
吴明听完凌别讲述前因,感叹道:没有想到,这个小小婴孩来历竟然如此复杂……如此说来,师尊你不是成了皇室一员了嘛,按辈分来算,你应该是刘策的侄子辈呀。
凌别噗哧一笑,说道:我爹是凌驰,我娘是何氏。
皇室?肃王?那是什么东西?凡尘俗缘并不像一些愚痴之人所想的那般牢不可破,至死不渝。
肃王与这婴孩的父子之缘,其实在他狠心追杀婴孩那一刻就已彻底断绝了。
对于凌别来说,他不会因为肃王对一个婴孩都要赶尽杀绝而去怨恨他。
更不会因为他就是自己躯舍之父而对他生出别样感情。
已经断绝的缘分,他没理由插手,唯一一个需要报答的,就是头脑一时发热的刘协了。
不管怎么说,没有他的一时冲动,可能一切都将发生改变。
你去忙吧。
这件事我管了。
凌别对着侍立在后的徒弟说道。
吴明看了看躺在榻上酣睡的刘协,心想这真是一个好运的家伙,竟然能够获得师尊垂青。
难得凌别自己揽事上身,吴明自然乐得省事,他漫步踏上楼阁,去摆弄他那些丹药去了。
————三日之后啊~头好疼!这里是……哪里?刘协睁开双眼,迷迷糊糊的问着。
这里是朴园,你睡了三天。
盘坐修炼的凌别缓缓起身,回答了刘协的迷惑。
搜魂之术对凡人灵魂还是有一定损伤的。
为了能够不留下后遗症,凌别特地使用了一种安神的咒法,使得刘协在沉睡之中缓缓平复着灵魂的损伤。
朴园……对了,我要见老仙,我要见老仙!刘协没头没脑的嚷嚷着。
凌别笑道:你已经见过了。
后室里已经备好了浴桶淡粥,先去梳洗一下,再吃些东西,然后我带你去面圣。
噢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怎么忘了呢?呵呵~呵呵~刘协傻呵呵的笑着,晃晃悠悠的向着后室行去。
他现在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并且头晕目眩。
就像宿醉方醒一般,十分难受。
他觉得这一定是自己三天粒米未进,给饿慌了。
待到刘协吃饱喝足,二人乘上马车,一路开进皇宫。
皇城之中是不许任何车马驶入的。
凌别当然不用顾忌这些规矩。
他就这么直接让马车开了进去。
宫中众多禁卫见到凌别,也都是不闻不问的一律放行。
这些禁卫都是刘策精心挑选的忠勇之士。
对于刘策的命令他们从来不会询问因由,完全的服从与遵循就是他们的唯一使命。
此时已是时值响午,朝议之时早已过去。
凌别略微感应刘策所在,便将马车驶到慈安宫外,吩咐刘协现在车中候着,独自一人行入宫中。
他之所以要将刘协丢在车中,是因为他感觉到,刘策正在慈安宫中白日宣。
凌别虽然不在乎,贸贸然的领着一个刘协进入,使他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总归有失皇家体统。
凌别漫步行入太后寝宫,就见甄后正被刘策按在一根烫金雕龙的立柱之后大干特干。
刘策见到凌别进来,不但没有丝毫罢手的意思,反而像是来劲了一般,更加卖力的勇猛冲刺起来。
凌别只得苦笑着等待,他能理解,长期受到不公压制的刘策需要有人分享他的快感与成就,他也需要炫耀,他要让人们知道,这个曾经折辱蔑视过他的女子,现在是怎样一副**的样子。
但是此等超越常人思维的激烈场面又不能让普通人见着,身为修者的凌别无疑就成了最佳的炫耀的对象。
一番云雨过后,刘策一把扯住转身欲逃的甄后,一面抚摸着她那香汗盈盈的白嫩娇躯,一面笑道:今天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平常我可是请都请不到你呀……凌别苦笑道: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你是不是可以收敛一下了。
刘策无奈的应了一声,终于饶过了羞得玉面通红的甄后,正色道:殿外是谁,要劳动你亲自领来。
是肃王次子,刘协。
才刚穿戴整齐的甄后听到刘协之名,不由轻讶一声,似乎有些吃惊的样子。
刘策一手伸入甄后腿间,恨声道:莫非你与那刘协也有**不成?说,你这贱人,到底给我戴了几顶绿帽!甄后软倒在刘策怀中,娇声道:没,嗯~没有,奴家只是……刘协其实也是水云斋一个师妹所生之子。
真能生……贱人!你们水云斋都是贱人!母猪!刘策咬牙切齿的说着,抬手将甄后掀翻在腿上,狠狠的抽打着她那雪腻娇臀。
甄后眉头紧锁,压抑的低哼着。
此时的她也有一些摸清了刘策的脾性,她发现刘策似乎对绿帽这种东西有着特殊的偏好。
他虽然口中说着咒骂的话语,其实心中似乎颇为兴奋的样子,每次床第之间,刘策甚至会要求她呼喊着先帝的名讳,甚至亲子的名字。
这时刘策就会变得勇猛异常,给甄后带来新一轮的冲击。
每当她满足了刘策古怪欲望,刘策就会对她稍稍好上那么一些。
为了能够使自己过得舒服一些,甄后也开始放下廉耻,迎合起刘策来。
反正这种丢人之事刘策也不敢公之于众。
人前,她还是万民敬仰的皇太后,人后,刘策强烈的欲望同样也给了她极大的满足。
这种满足甚至填补了她失去权势的空虚,为她开创了一番新天地。
甄后现在甚至觉得,权势,名誉一切都已不再重要,只要有这个强壮而又霸道的男人来蹂躏自己,那就是最快乐的事了。
看着眼前这对男女兴致勃勃的又玩了起来,凌别灵敏的体察到了二人古怪的嗜好,人族的奇异情感他见得太多,对于这些事,他已经有了相当的抵抗能力。
所以他依旧面色不变的看着,任由他们叫着一些惊世骇俗的词浪语,只作如是观。
一个时辰之后,这二人终于消停了下来。
凌别从入定中醒来,原原本本的将自己身世一事,以及想要提携刘协一把的心愿告知于刘策。
刘策将甄后按到胯下清理着秽物,皱眉道:你是想要我放过肃王,再给他一些好处?凌别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欠了刘协一人,所以也只需还他一人。
肃王府上其余人等,你就是拿他们喂你那些爱犬,我都没有意见。
刘策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绕过他们全族。
并且再给肃王一些好处。
凌别微微一愣,皱眉道:我只是要你饶过刘协一人而已,并不是……刘策扬断凌别话语,说道:我懂,我懂。
是我要饶过他们,与你无关,这总行了吧。
为王之道,并非是一条始终光明无暗,无处不可示人的坦荡之途。
王道之中同样存在着众多虚假遮掩,誓如刘策明明十分心动于母女双收的刺激,却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摸样,非要让凌别与杜焜再三劝说,这才勉为其难的顾全了大局。
这种无耻的遮羞布,在为王之道来说还是有一定存在价值的。
皇帝并不是圣人,他们也有好恶,也会徇私。
然而身为一国之君,国法又不容他们徇私罔顾。
所以皇帝想要做一些犯忌的事情,就必须要有近臣能够揣摩上意,上凑廷议才可。
事实上,历史上许多媚言惑主的奸佞,他们只不过是替君上的私心背了黑锅而已。
刘策现在肯替凌别背这个黑锅,可说是相当看重他的表现了。
基于自己的为君之道,刘策想当然的认为,凌别也一定是想要给生父谋求一些权势,却又不好意思明说,所以才会扯出一个刘协来暗示于他。
无奈的看着自以为洞彻自己心思,实则手机访问:wap.ㄧбΚxs.СOM脑筋搭错的刘策,凌别只得暗叹一声,不再同他多做绞缠。
正要去将刘协领来,又听刘策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你去告诉那刘协,我定会给肃王府留一份好处就是了。
…………————凌别回到车中,吩咐着车夫向着宫外驶去。
被马车颠簸震醒的刘协迷迷糊糊道:怎么回事,不是说要面圣吗?凌别没好气道:还面什么圣,你的事已经解决了!第一百一十九章 养子不教半月之后内阁大学士周卿上奏诸王十罪廷议,悉数皇室宗亲十宗罪状,恳请皇上念及天下万民,舍私情而取大义,当庭就有近百文臣响应,全体武将更是推山倒柱般跪伏殿中,恳请皇上大义灭亲,以正国法。
又有几个贪生怕死,早就向刘策屈服的皇室宗族被引进殿中,痛哭流涕的向着刘策忏悔着自己的恶行与罪状,并且表示愿意立即一死以谢天下。
刘策稍作沉吟,念及这几人已有悔改之意,便大手一挥,赦免这些勇于自遣之人的死罪。
只是当堂斥责了一番,减封削爵,罚金罚银,依旧保留公侯待遇,以观后效。
文武百官齐乎皇上圣德,称颂不已。
当庭,又有本奏,清远县太守胡申驱策百姓拥堵狼军侵袭,自顾挟带家小逃逸。
以致全县百姓皆遭屠戮。
以此奏章为引,各类弹劾检举奏章如雪片般落下。
刘策大怒,勒令刑部彻查官中民贼。
当天就有数十人遭到裁撤下狱,并且大多都在狱中畏罪自杀。
那些携家带口逃到上京避难的一方权贵,在刘策大军镇压之下跟本没有半点反抗可能,偶有一次刺杀事件,也被宫中禁卫军士轻易消泯,并且追查出幕后之人,全族腰斩弃市,以儆效尤。
元武国律法有一条主旨,即是逝者已矣,死者不咎其责。
若非是谋逆大罪,否则即使皇帝都不敢跟死人过不去。
为了保全家族不受牵连,贪官污吏只有自杀一途可行。
不然,待到一切老底都被揪出,等待着他们的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一时间,元武国上层动乱异常,各类囚车源源不断的开往上京,刑台开斩之日,也由原先一月一次,增加到一月十次。
元武国百姓隔三差五便能看到一些原本只能仰视的大老爷被推上刑台的场面。
以至于坊间百姓的问候语也就由今天吃了没?换成了,今天又砍了谁了?在众多皇室宗亲之中,肃王刘振无疑是最为惹眼之人。
他虽被减封削权,却又被皇帝委以治理皇庄私产的重任,也成了唯一一个明里被贬,实权不减反升的皇室宗族。
对此肃王也是十分不解,询问过几个儿子之后才知,原是刘协请动了一个神秘人物才使得皇上改变心意。
肃王大喜之下,特意命人去朴园致谢,却又被告知并无此事。
众族亲纷纷一致认定刘协是为了骗取功劳所以才以谎言惑众。
刘协不但没有因为守住家族权势而受到褒奖,反而又被按上一个虚言邀功的罪名。
受尽族中鄙视冷眼。
————这一日,凌别正在府中打坐修炼。
此时就有仆役来报,有一对形似乞丐的男女说是老仙远亲,前来投奔。
凌别估算着日子,就知道一定是爹娘来探望自己来了。
东阳义几次传讯,说是何氏念子心切,听闻凌别短时间可能不会回城,就要上京城探望爱子,凌别思忖着反正现在大势已定,随行又有东阳山庄弟子护送,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池,便应允了下来。
凌别出门一看,就见凌驰赤着上身,而娘亲则是披着凌驰的麻衣,眼圈红红的站在他身后,嘀嘀咕咕的数落着凌驰的不是。
爹,娘,怎么弄得这么狼狈?遇上马贼了吗?凌别有些疑惑的问着。
他送二人两块护身玉符只要二人身体受到一点损伤,便可引发符中防护阵法护体,现在二人弄得如此狼狈,玉符却安好无恙,其中能量没有丝毫消耗的迹象,这就让他有些摸不准这二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凌驰啃啃嗤嗤的说着:我,我杀人了!杀了什么人?哎,还是先进来再说吧。
凌别将二人迎入府中,吩咐仆妇领着娘亲梳洗换衣。
未待他开口询问,凌驰就骂骂咧咧的诉说了起来……二人刚到上京,何氏突然想到出来的匆忙,却忘记备些礼数,想着空手上门总是不好,就要去市集之中挑选些礼品。
凌驰夫妇初见上京繁华,看什么都觉新鲜有趣,二人在市中逛了半响,背着大堆礼盒的凌驰首先支持不住,赖在街边酒肆吃酒,让何氏自去选购,待到逛够了再来寻他。
何氏拿这懒人无法,只得一人逛着集市。
没逛多远,忽被一只怪手捏上翘臀,回头一看,竟是一个生得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华服公子,正对自己痴痴笑着。
何氏羞怒之余,当下就一脚蹬在这人下体,将他踹翻在地,疼的直反白眼。
此人身后家丁一看少主人吃亏,立即上前将何氏按倒在地,听后少主人发落。
猪面男子下体受创,惊怒异常,吩咐着家仆要将这娇艳女子扒光羞辱,宣称要让每个路人都过一番眼瘾。
众家丁听令行事,七手八脚的拉扯着何氏衣裙。
没几下功夫,便将她一身衣裳撕扯的支离破碎,露出了娇嫩粉腻的肌肤。
男子见到若隐若现的美好身段,想着此种尤物当街展示岂不是暴殄天物?当下又改了主意,命家仆将何氏捆起,想要绑回府中乐。
众人行到市口,正在大碗喝酒的凌驰竟见娘子半裸着身子被人五花大绑架着,还被一面似猪头的男子肆意抚摸,当下血气上涌,抽出随身屠刀,狂吼着冲将上去,几刀砍死拦路家丁,又将吓傻当场的肥脸一刀两断。
扛起何氏就跑。
二人逃到一处僻静角落,心思细密的何氏看这人出门都有家丁随侍,想来定是一个有权有势之人。
要是被官府抓住,到时恐怕有理都说不出,主张尽快逃出城去暂避风头。
而性情耿直的凌驰倔脾气又犯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抗暴杀人合理合法,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怕呢。
于是凌驰便不顾何氏抗议,扛起她向着朴园跑去,准备先找到凌别,让他给评评理……凌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嚷嚷道:儿子,你说,那猪头当街**你娘亲,我能忍吗?凌别笑道:这事爹做的没错。
你根本不需要忍。
爹你砍了几个狗头一定累了,就先去歇息吧。
此事明日应该就能有一个了结了。
凌驰笑道:还是我儿懂我,不像你娘,老是婆婆妈妈不爽利。
哎,我还是要看看你娘去,她这回被吓得可不轻……是夜,肃王见到爱子尸身,将官司告到刑部衙门,没费多大功夫就查清了凶徒所在。
刑部主事获悉最近得势的肃王府出了命案,被杀之人竟然是肃王世子,当下不敢怠慢,连夜草拟相应文书,派遣衙役上门拿人。
众衙役明火执仗来到朴园门前,刚要叫门,忽觉一阵清风拂面,再定神一看,就见一身着皂色道袍的老者挡在门前,高声道:众位可否稍待一日,待老道明日见过皇上再作定夺,如何?擅杀皇亲罪同谋逆,窝藏罪犯,同罪论。
你以为你逃得过吗?肃王刘振排众而出,面色铁青的说着。
他也听说过一些老仙虚名,若是平时,他还有心情同这老头寒暄一番,现在刚历丧子之痛,他已顾不得那么许多。
他现在一心只想将那双杀害他爱子的男女抓来千刀万剐。
肃王息怒,且听老道一言。
世子身死纯属咎由自取,你硬要胡搅蛮缠,恐怕会祸及自身呀……吴明善意的提醒着,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是想要给肃王最后一个罢手的机会。
若是这事轮到凌别出面,他可没有老徒弟那么好相与。
肃王大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反了,反了!天子脚下,你这大胆刁民竟敢威胁恐吓当朝王爷,快来人,给我拿下他!众衙役执锁持枷,要来拿人。
吴明苦笑,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地面石板突然全部化作软泥,将冲上来的衙役一个不漏的全部陷进了淤泥之中。
众衙役半身陷在软泥中,不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之声。
其实他们根本没有受到多大伤害,只是被吓惨了而已。
妖法,妖法!你这妖道,你给本王等着!肃王惊恐的大叫着,在家将的拱卫下迅速遁去。
只留许多衙役,惨叫着挖着逐渐凝固的泥地……————翌日,肃王亲自进宫面圣,刚入宣德殿中,就见刘策正同一黄口小儿促膝而谈,神情颇为欢畅。
肃王深施一礼,尚未出言,就闻那小儿笑说:你那断头儿子罪责不浅,死了还害得我爹娘一夜没有睡好。
这笔账该怎么算?你?你就是那对狗男女的孽种?肃王大怒。
凌别微微颔首,笑道:养子不教如养驴,你子已被你夫妇亲手毁去,成了一个终日只知欺男霸女的人畜。
留着也是个祸害呀,不如早早除去,也是一件利民之举。
你放屁!刘振狂吼,复又跪倒在刘策座前,哭求道:我儿偶有顽劣之举也是顽童心性,罪不至死呀。
即使真有罪责,也该庭审之后才能断罪,怎能逞一时快将他给杀了。
若是人人像那狂徒一般,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天下岂不是要大乱?皇上。
狂徒仰仗妖道庇护,当街杀人,实为藐视皇权大逆之举!臣恳请陛下立即发兵讨伐妖道,以正乾坤。
刘策看看一脸激愤的肃王,又看看面色淡然的凌别,心中也是难以决断,所以他十分明智的选择了装聋作哑,任由二人自行了结。
凌别点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爹当街杀人确有与法不合之处。
现在才知道讲法?你儿祸害良家妇女之时你又将法度置于何处去了?我就问你一句,你是否非要我爹偿命,半点余地都没有?刘振恨声道:你爹一条贱命,岂能抵偿我爱子之命。
本王不但要你爹偿命,还要你家九族偿命,只有如此,方能抵我之狠万一呀!凌别低声说着:恨的那么深,活着岂不太累,还是让我来帮你解脱了吧。
既然对方硬是要索命,那么他也没有多说的必要。
当下屈指一点,一缕剑元飞射而出,在肃王颈间绕了个圈儿,一颗人头便掉落下来,滚在地上,依旧怒目圆瞪,似乎怨气还真不小。
殿中宫女太监忽见肃王人头落地,俱是惊得手机访问:wap.ㄧбΚxs.СOM大呼小叫。
刘策喝止住众人乱,怔怔道:他,他不是你爹吗?你前些日子还要我提携他,今日怎就将他杀了?凌别冷冷一笑,回道:他不是我爹,我也没有要你提携他,是你自己会错意而已。
杀子之仇是很难解开的,凌别不可能每时每刻防着有人要对双亲不利。
有这么一个掌握权势之人老是惦记着爹娘性命,凌别也不是很放心。
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将这刘振送入轮回。
好使他不能再有机会伤害凌驰与何氏。
一劳永逸的除去麻烦根源,是凌别喜欢的处事方法。
可,可是,你这也,太……太什么刘策也说不出了。
他觉得一切实在是太突然了,刚才还说得好好的,一言不合人头落地。
他都快要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生而不养,养而不教,教而不化,种种恶果一旦结成,便只有自尝……凌别瞥了眼地上人头,自顾着挥袖而去,将一切麻烦抛给刘策解决。
刘策苦笑着,命令宫中侍卫清理着尸身血迹。
开始思索起肃王的死因来病故?头怎么断的?事故?头怎么断的?混蛋呀,你就不能给个全尸嘛!刘策心中不由哀叫起来……第一百二十章 除夕之夜商洛死士潜入宫廷欲刺武皇,肃王刘振以身护主,英勇就义,武皇大恸,下旨厚葬,于西郊皇陵建忠王墓,亲率百官祭奠,追封肃王为忠勇胜威亲王,全国哀悼三天……肃王次子刘协在父死,兄死,的境况下,毫无争议的继承了亲王爵位。
刘协初掌权势,极力配合着刘策变法的同时,也开始在族中实施起他的邪恶计划。
他要效仿刘策,将那些曾经蔑视过他的女人全部踩在脚下。
第一个目标,就是肃王正妻,刘协忍她已经有很久了……从这点来看,刘策的确开了一个不是很好的先例,幸好刘策所为只是在皇胄贵族之中偶有流传,没人有敢去证实这个流传的真假。
并且,像刘协这种模仿欲望如此强烈的疯狂崇拜者还是十分罕有的。
不然元武国中可要冒出许多伦理问题了。
十一月滨海城城主不服新皇专政,自立为王,欲要趁乱而起。
刘策遣手下大将萧彻领兵五万平乱。
月余,东海城破。
斩首万级,解救岸潮国公主一名,除贼首乘船远遁海外,其余一干人等皆殁。
萧彻将皇旗插上城头,宣布新皇新政,所过之处,万民拥戴,百姓争相欢庆。
自此,元武国中再无一人胆敢公然反抗武德圣皇刘策之法。
十二月,岸潮国遣使元武,欲要讨还公主,刘策不允。
两国关系陷入紧张。
同月,刘策强纳荣月公主为妃。
二国化干戈为玉帛,缔结攻守同盟。
岁末迎新之刻,刘策在宫中大摆筵席,宴请文武百官,按*论赏,大封群臣。
一干人等皆有封赏。
又有大学士周卿推举老仙吴明为观星殿主祭,刘策曰善,当场就命近侍奉上官服扣带。
吴明哈哈一笑,将官帽掷于梁上,作歌而去,歌曰:天地一浮萍,人生如寄。
画饼*名竟何益。
官身吏责,富荣真幻。
野性岂堪此,不若归去来……众臣闻得此歌,皆作瞠目状,一时冷场。
刘策举樽赞曰:仙风道骨。
众臣纷然响应。
宫中开着御宴,朴园之中也在开着小宴。
说小也不小。
上百个孩童分成十桌围坐在一起,场面也算是比较热闹的了。
原本,这些孩童大都熬不过这个冬季,许多无依的孩童会在寒冷的冬夜中饥寒交迫着,逐渐死去。
而现在,在龙灵儿的帮助下,孩子们穿着上好的棉衣,吃着丰盛的餐点,一张张小脸上都透露出欢欣的神色。
在欢愉的气氛中,他们的忘去了失去双亲的悲痛,渐渐融入了新家之中。
龙灵儿看着一张张红扑扑的笑脸,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弟弟,你看看他们满足的笑脸,这些纯真的笑脸,难道不值得我们付出?凌别洒然一笑,反问着:你以为此种无染的童心能够维持多久?一切都在改变,一切终将改变。
霎那的纯真,小小的满足,一切只因不知。
你不可能永远把他们关在这座乐园之中。
当他们见识过红尘迷障,有几人能够守住真心不失?灵儿轻叹一声,不满道:真是的!弟弟为什么总是喜欢说些扫兴的话儿。
凌别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这是我所见,我所知,你可以不认同。
灵儿一手挽上凌别小手,低语道:弟弟,你知道吗?师父一直说,每个人来到世上都带着一个心愿,我现在好像有些明白我的心愿了……自从来到玄圜大陆,我看到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
人族的孩童也好,妖族的孩童也好,在幼年时期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不同。
如果不是有些人老要给孩子们灌输着互相仇视的思想,人妖二族或许能够走到一起,携手共进。
这就是我的心愿。
不错的心愿,如果能成真就好了。
凌别不咸不淡的应着。
心中却在暗暗摇头,仇恨可不单单是教导出来的,而是在不断争斗之中累积而成。
切肤之痛,才是仇恨滋生的主要诱因。
玄圜大陆的妖族可说是一盘散沙,没有什么人会去给那些初获灵性小妖灌输什么仇恨的种子。
但是实际情况又如何,九成九的妖都是厌恶人族的。
她连仇恨的因由都没有弄明白,又怎么可能改变呢?凌别看着眼前闹哄哄的孩童,他也承认,这些孩童的命运的确是因为灵儿的善念而改变了。
在初到朴园的时候,这些孩童的心中满怀着恐惧和孤独的心绪,夜半里总能听到几个小家伙啼哭着喊娘的声音,这个时候,龙灵儿就会来到小家伙的床前,替他们讲着一些稀奇古怪故事,哄着他们沉眠入睡。
在灵儿的悉心照料下,即使是那些本来怀着别样心思,想要混入朴园偷鸡摸狗的小痞惯偷之流,都不由的改变了原先的心思,安安心心的住在了朴园之中。
这些自幼就不学好的小家伙,其实他们的私欲并不如何强盛,他们幼小的心灵中还没有养成那么复杂的心思。
他们之所以要去干一些不合法理之事,只是为了能够不为饥寒所迫。
现在住在朴园之中,他们的一切愿望都被满足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了作恶的理由。
灵儿的做法就像是一个只知付出,但又不知节制的慈母。
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诸如若是只给这些孩童吃饱穿好,他们长大之后会怎样?之类的问题。
为了不使这些孩童成为好吃懒做的废物。
凌别特地让东阳义调来族中武师,教授着他们武艺,同时以东阳世家的家法家规约束着这些孩童。
只要这些孩童认真学习,长大**之后有多大成就不敢保证,起码也能够加入东阳世家的商号镖局之中,自食其力是不成问题了。
好不容易安顿好了一大帮吵吵不休的孩童,凌别,凌驰,何氏,龙灵儿,再加一个穷极无聊,过来骗吃骗喝的杜焜,凑成一小桌,坐于一间亮堂阁楼之中,众人举箸交杯,以铜鼎为器,下燃无烟木炭,煮起一大锅浓香肉汤,涮着各类菜蔬肉食。
席间,龙灵儿时不时听到孩童吵闹之声,都要跑下楼照看一番。
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
凌母好奇的问着龙灵儿的来历,对此,凌别又将她归到老徒弟吴明族中。
说是吴明远房外甥女儿。
凌驰夫妇了然的点着头,心中却十分不解,这吴明在永安城中居住数十年,从无亲友寻访,最近怎就连连有族亲来投,还都是美艳可人的姑娘家呢?宴饮过后,凌驰夫妇在灵儿的带领下来到了专为孩童们改建的娱乐室中。
这是一栋十分宽敞平顶式建筑,占地足有百坪,并且分着上下二层。
几颗璀璨夺目的小珠悬在梁上,将室中照得明亮如昼。
墙角边横着几口楠木箱柜,其中存放着市面上能买到的所有玩具,地上也都悉心的铺上了柔软的绒毯,若是不小心跌着一跤,不但不疼,还暖烘烘的。
凌驰从箱柜之中翻出一只猪头面具,套在头上,口中发出了嗷嗷的猪叫声,惹得众孩童咯咯直乐。
此时,又有几个胆大的孩童,跑到二女跟前,将几人拉入了玩乐行列之中……凌别同杜焜二人则寻到一处幽静小亭,热上一壶烧酒,对饮而坐。
杜焜观赏着庭外白梅,耳中又听到潺潺流水之声,不由笑道:你这里真是不错,意蕴清雅,自然成趣,比之许多修真大派的驻地都半点不差。
喜欢就多住几天。
凌别随口说着,又问:现在情况如何,游说各国联军侵攻商洛的计划还顺利吗?杜焜抿了口茶水,说道:基本顺利,就差元武国,和那个固步自守的栖木国了。
这两国家都不太好办,一个是打死不肯派兵,一个则是元气大伤,无兵可派。
实在不行只得让这二国紧守关口,不手机访问:wap.ㄧбΚxs.СOM要放狼崽子入关就成了。
这么快就游说了五国……修者看似不干涉凡尘,其实对凡尘的影响力还是太大了呀。
凌别感叹的说着。
杜焜笑道:那是当然,要是没有修者,凡人早就灭亡了好几次了。
凌别点头认同了杜焜的说法。
在这颗被修者称为天玄星的星辰之外,存在着无数的危机与灾劫,有自然的危机,以及一些来自天外生灵的威胁。
修者不干涉凡尘发展,但若有祸及全人类的危难降临,修者必定会采取行动,以防止人族彻底灭绝。
誓如为了使凡人免遭一些毁灭性的天灾打击,修者在天阴星,也就是凡人称之为明月的星球上布下玄磁引劫大阵,将一切天外流星全部引向毫无生机的月球。
光看那表层坑坑洼洼的月面就能知道,这颗卫星替人族挡了多少灾难。
或许集五国之力,还不够保险……凌别试探的说着。
杜焜奇怪的看了凌别一眼,笑道:一群灵智蒙昧的化外野人,在五国雄兵的围剿下,还有活路?不可能吧。
好了,我这就要去宫中拜会刘策,看看他能不能挤出一些兵力,参与到这次围剿中来。
我就不信那个战争狂人真肯放弃如此大好良机。
呃~多谢你的款待,走也~杜焜抓过桌上酒壶,驾起剑光飞射而去。
嘿嘿……小藐了狼子,你们就等着吃败仗吧。
望着天中远去剑光,凌别心中恶意的笑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刘策御女除夕这一天半夜里就下起了大雪,待到第二天天明,皑皑白雪仍在不停的飘着,将大地染成纯白之色。
凌别依旧一袭单衣,在一片银白之中,漫步而行。
远处,能够听到许多孩童欢欣的笑声。
那是他们在玩着打雪仗的游戏。
因为是新年,所以凌别特许这帮小家伙们休假三日,任由他们在府中玩闹,只要别闹的太过火,都不加管束。
忽觉身后有异,凌别微一侧身,一团雪球擦着脸颊飞射而过,砸在一颗松树上,溅射出许多细小雪花。
哇~这都能躲过?厉害厉害。
发什么呆呀,来玩打雪仗。
不远处,一个身形壮实的孩童高声叫着。
这个小娃名叫狄云,就是当日向着凌别挑衅,并且扬言要将他揍得满地找牙之人。
狄云,席飞,还有九指,都是城中一个下九流帮派所控制的小痞惯偷,当凌别亲手杀死几个驱使儿童偷盗之人,救出他那被拘禁在笼中的妹妹后,他就对凌别彻底服气了,还直嚷嚷着要学*术。
这几人并没有修者资质,他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所以凌别只是笑笑,他准备将这几人全部塞进东阳世家。
凭他们的能力,应该可以在凡间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去去去,自己玩去……凌别随发着几个没消停的小家伙。
凌别大哥呀,你能不能去跟教头说说,让他稍稍减些课业呀,练功真的很苦,写字更苦。
九指揉着酸痛的臂膀,龇牙咧嘴的抱怨着。
九指名字就叫九指,姓九名指。
他一出生就少了一根小指头。
手脚却比拥有十根手指头的人都要灵活许多。
九指父母为山贼所害,幼小的九指为了混口饭吃,加入了神偷帮中,凭借着灵敏的身手干起了小偷小摸的营生。
再苦有你被仇老大狠揍苦吗?你若认真练功,就不会挨罚。
席飞捧起一团雪花塞到九指颈中,冻得瘦猴似九指直打颤。
席飞的身世是一个谜,他的记忆是从一间发臭的小木屋中开始的。
据狄云和九指所说,他们是在一条不起眼的阴暗小巷之中发现了席飞,并且将他搬回了平民窟中。
席飞原本穿着很好的绸缎衣服,还有一块月芽状的玉坠,红彤彤的,像是鲜血的颜色。
那些东西都被仇老大收走,又替他换了一身乞丐服。
从此席飞凭借的俊俏惹人怜的相貌,成了仇老大手下头号童乞,替他骗取了许多善心之人的钱财。
凌别仔细体察过席飞记忆之后,并没有将一切前因都告知于他,因为那段记忆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既然他选择遗忘,凌别也不会横加干涉。
他只是找到了那块血玉,将它交还给席飞。
如果席飞真有探求真相的意愿,他完全可以凭借这条线索去追寻身世之谜。
难得能痛快的玩上一次,又来说教,你真是比东阳教头都要啰嗦哩。
哎~!那儿雪多,我们去那儿玩。
九指兴冲冲的向着一处平坦空地跑去。
凌别一手扯住九指,告诫道:不要乱跑,那处积雪下面只是一层薄冰,要是掉到湖里去可没人救你。
九指立即抖抖索索的承认了错误,自从他看过凌别杀人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对凌别有任何不敬之举了。
那个被凌别杀死的仇老大,很凶,很会打人。
凌别不凶,不会打人,却会杀人。
所以他对凌别是彻底不敢反抗的。
因为九指虽然怕疼,但更怕死。
凌别看看天色,对着狄云吩咐道:我出去办事,你要管好其他孩童,谁要调皮,你要负责教会他们规矩,明白吗?没问题。
狄云一拳砸向一个雪人,将它脑袋打爆。
他在这两月读书练武的日子里,是所有孩童中最刻苦,也是进步最大的。
所以凌别有意将他培养成一个能够带领手下的领导者,而非寻常武夫。
哇~老大你真是厉害,竟然能把我做的雪人打碎。
再来试试这个怎么样。
九指夸张的大叫着。
哼~这算什么,看好了!狄云牛气哄哄的说着,似模似样的扎稳马步,气沉丹田,一拳轰向一个个头稍大一些的雪人,噗哧一声轻响,雪花飞散,狄云捂着拳头嗷嗷直叫。
原来这只雪人脑袋里竟被藏了一块大石头,不明所以的狄云一拳打去,自然是吃到了不小苦头。
混蛋,敢耍我。
恼羞成怒的狄云追上二人逃跑的身形,三人扭作一团,在雪地中厮打了起来。
凌别无奈的摇着头,自顾出门而去。
————由于是大年初一,如无紧急事态,宫中也要停朝休政三日。
凌别来到宫门就被告知皇上早已起身,现正在演武殿中练武。
刘策天生神力,并且精力旺盛过人,时常通宵达旦处理政务,日夜不眠不休,第二天一早照样早朝接见百官,丝毫不显一丝疲态。
这在凡人眼中必定是异人异相,在修者眼中就属平常,刘策的凡尘之路已经走到了修德成道的关键地步,对天地元力的感应力也远非常人能及,他虽不能利用这股力量,却能够在无形之中使自身更加符合元力的运转,几乎每一次精神的提升,都能带来一些对肉身有益的改变。
种种超凡异象,皆是即将彻底改变的前兆。
凌别穿过几座宏伟宫阙,来到演武殿中,刚一入殿,就见刘策身着一身明黄武服,手持一把厚背战刀,正同一身形佝偻的黑衣老者战作一团。
老者空手接战,游刃有余的躲闪着刘策的攻势,还不时指点的刘策身招式上的缺陷。
二人斗了百十合,就见黑衣老者一个错身躲过凌厉刀锋,一手如灵蛇般缠上刘策手腕,轻喝声着!刘策浑身一震,便被缴了械。
老者单手制住刘策,摇头叹息着。
刘策并不服输,忍住手腕刺痛,深吸一气,一拳击向老者面门。
老者不闪不避,单掌迎向刘策,拳掌相击,嘭的一声闷响,刘策踉跄的退了几步,还是无*完全卸去劲力,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半响爬不起来。
凌别观察着黑衣老者,发现他竟是凡尘中十分罕见的先天武者。
这也难怪,刘策的少壮之拳,竟然在以力搏力的情况下不敌一个佝偻老者。
武道之途一旦由后天臻至先天,体内真气源源不绝。
即使肉身并不强大,凭借着强大的内息,也能在瞬间激发体内潜能,硬接任何强攻硬招。
这时,立于一旁的甄后急忙上前将刘策扶起,就如柔顺娇妻一般,替他擦拭着额角汗渍。
看甄后对刘策顺服的样子,凌别忽觉甄后之女要真看到此种场面,即使有心反对,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
即使如此,凌别也不会规劝刘策放弃祸害女修的念头。
半妖之惑如是不解,他心实在难安,即使不为刘策,为了自己能够解惑,以及在可能的乱局之中占据主动,他都要弄清半妖为何能够变**身的秘密。
老者不满的看着二人亲昵举动,皱眉道:酒色伤身啊,陛下的武艺退步了。
既然有客来访,老朽改日再来考校陛下。
老者欠身一礼,有些奇怪的看了凌别一眼,返身退去。
这人是谁?凌别好奇的问着。
这老头竟敢把皇帝打倒在地,还教训着他少近女色。
单凭这点,就足够引起世人侧目了。
刘策苦笑道:这是教授我武艺的师父,也是元武国三朝宿老,萧景元萧老前辈。
师父曾因不满甄后听政而请辞,后又被我请到涵匀城中,助我训练军阵,培养人才,我军中许多将领都是出自他家门下……二人正聊着,忽有宫中禁卫压着一个容姿俏丽的宫装少女行至刘策面前。
你,你这无耻小人。
说好不派人监视我,怎么我刚出宫门就被人逮着了?我不服!快放开我!不然,不然我咬死你!宫装少女不甘的扭动着身子,愤怒的尖叫着。
这个化妆成宫女的少女就是岸潮国向刘策进贡的公主了,荣月公主之所以秘密来到滨海城,当然不可能安着什么好心。
她只是一颗棋子,是岸潮国支持滨海城主起事的保证。
然而元武多年的积弱,使得岸潮国错估了刘策的军事实力,滨海城刚立反旗不到半月即被刘策雷霆一击打掉所有本钱。
岸潮国根本连介入争端的机会都没有。
在认清了元武的真正实力之后,这颗本来用以挑唆元武国内乱的美丽棋子,立马摇身一变,又成了岸潮国取悦刘策的贡品,由国君亲手奉上,敬献给刘策随意享用。
刘策敏捷的接住了少女踢出的绣花鞋,笑道:我没有派人监视你,只是在你的清澜殿外多加了三班卫士而已。
刘策曾经同荣月有过一项协议,即是刘策不会在她不愿的情况下对她无礼,并且许她随意逃跑,不加罪责。
但是抓住一次,就要乖乖服侍刘策一次,不然下次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时至今日,她已经服侍了刘策很多次,但仍是死心不改的尝试着各种逃跑方*。
实际上荣月并不是真的想要逃,逃回去又有什么用,难道再被那个皇兄当作货物一般随意送人?随着对刘策了解不断加深,荣月觉得有这样一个能让自己随意使着性子的夫君也是一件幸事。
她虽然表面还是不屈不甘的摸样,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出猫捉老鼠的游戏。
其实她的心中已经屈服了。
至于为什么老是不肯安生,或许是想要借着这种激烈的对抗来发泄心中积郁,或许只是想吸引刘策的目光。
这点连刘策都想不明白。
女儿家的心思,总是令人难以琢磨……带下去,帮她洗干净,我一会儿就去收拾她。
刘策向着甄后使了个眼色,她立即柔声安慰着气咻咻的少女,随着侍卫一同退下。
看着被拖走的娇俏身影,凌别问道:真是一个倔强的姑娘,这你也受得了?刘策邪邪一笑,说道:我就喜欢性子烈的手机访问:wap.ㄧбΚxs.СOM小马,那样驯服起来才有味道。
可否教我,你是怎样使甄后如此顺服的?我觉得她似乎已将全部心神都投注在你身上。
即使是我,不用一些惑神手段都没*达到你这种效果啊。
凌别虚心的向刘策请教着,他觉得自己应该多学习一些对付女人的手段,这正是他前世所欠缺,并且一直有意忽略的关窍。
有何不可?我可不像你们修者一样老喜欢蔽技自珍。
刘策无不埋怨的说着,又道:我将她关在冷宫之中,不许她见任何人。
并且亲自照顾她一切身活所需。
然后,一天干她十次!一天十,十次?!然后呢?没了,就这样。
凌别面色古怪的问着:就这么简单?刘策反问:你以为有多复杂?…………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得自由眼见刘策已将甄后**的俯首帖耳,在甄后愿意配合的情况下,想要对付一个心境未稳的小姑娘,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的事儿了。
所以凌别决定提前发动计划。
尽早使刘策得偿所愿。
刘策闻言大喜过望,面上立刻就流露出狂喜的神色。
他也知道,有了甄后的真心顺服,那个初入修途的小姑娘是不可能违抗母命,硬要害了自己性命。
他原本还担心,凌别会以此为由而对他甩手不管,没想到现在凌别非但没有不管他,反而决定立即帮他促成好事。
这怎能令他不喜?刘策在尝到娇媚入骨的甄后之后,又听杜焜将仙霞阁女修描述的多么妖娆可人。
被撩拨的心痒难耐的刘策,越发想要试试所谓的仙女到底与凡尘女子有何不同。
这倒不能说他有多么贪婪好色。
先贤哲人早就提出,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
舍则不当人子。
**能够同食欲并立人之根本大欲,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人不吃食,会死。
没有**,不诞后代,人族一样会亡。
这是高于任何礼教*纲的自然*则,身而为人就必须遵从。
在修者之中,也有修习戒欲功*有成的前辈高人,这些人,即使自己因为修炼而必须断绝欲念。
也不会脑残到奉劝世人去戒色。
因为他们明白人族的根本欲望是不可能的断绝的,强行阻断,就是与自然*则为敌,必将承受重大恶果。
所以修者只戒邪,而不戒色。
至于何谓邪,那就是你说你的理,我说我的理了。
见到刘策呵呵傻乐的摸样,凌别不由有些好笑的问着:你对此女是否志在必得,非取不可?刘策整了整神色,摇头道:倒也不是非取不可。
美色当前,我身为正常男子,欲要取之,应该不算什么大过吧?凌别点头认同了他的说*,他知道刘策虽有些贪花好色,其实他的心灵并没有被美色迷了神智。
刘策之父在位时就是沉溺于女色中,夜夜春歌醉霓裳,从此君王不早朝。
把一切事务丢给内阁处置,美其名曰垂拱而治,实则就是荒无度。
相形之下,刘策不但没有沉溺在后宫佳丽之中,反而不顾众臣的反对,取消了每年甄选佳丽的选妃制度。
宫中诸多佳丽,除了一些必要的仆妇之外,都被刘策散下金银,打发回乡去。
并且,刘策未称帝时只娶妻妾各一,育有二子一女,最近又新纳容妃。
即使加上见不得光的甄后,满打满算也才四女。
这在历代君王的眼光来看可说是极其罕有的清心寡欲之人了。
刘策迫不及待的戴上一只长及小臂的鹿皮手套,仰天唿哨一声。
不多时,一只形象凶猛的禽鸟自云间飞射而下,稳稳落在刘策小臂之上。
这就是甄后宫中所养天鸥。
天鸥身长尺许,翼展大约三尺,全身翎羽呈暗青色,趾有锐利钩爪,爪力强大,能够生裂飞禽骨肉。
啄成钩状,有银,白二色,银啄为雌鸟,白啄则为雄鸟。
天鸥是一种在悬崖峭壁之上筑巢而居的猛禽,以各类飞禽走兽为食,饿的慌了,也会向人族孩童发起攻击。
天鸥羽翅强健有力,并且耐力极强,能够抓起自身十倍重量的猎物急速飞行,飞上千仞高峰都不在话下。
经过驯化的天鸥,一日间即可跨空万里。
它们的灵性也十分出众,能够理解简单的心念传讯,是许多修者爱用的传讯灵鸟。
也是修真界中比较廉价初级的一种传讯方式。
刘策取过笔砚纸张,写下甄后病危四字,将字条卷好。
用细线仔细绑到天鸥爪脖上,扬手一抖,天鸥冲天而起,很快便消失在了天际之间。
刘策望向虚空,赞叹道:这种猛禽不论速度还是耐力都远非信鸽能及,更不用担心有天敌的威胁。
要是我军中能够配有此鸟传讯,那对于情报的流通可是大有好处的呀。
凌别闻言就说这是小事,修真界中有一宗派,名为驱兽斋,那里就有驯化过的天鸥出售。
下回仙凡交易的时候你就跟杜焜说不要金银,要天鸥,他就会帮你办妥一切。
天鸥虽然也称灵鸟,其实并没有多少灵力,它们充其量只是强大一些的猛禽罢了。
只因此种猛禽只在陡峭崖壁筑巢,并且不论何物接近巢穴,都会遭到它们全力扑击,凡人实在难以捕获,所以才一直没有人能将之驯化。
天鸥从皇城飞到仙霞阁,再快也要一日夜功夫,还有大把时间能够从容布置一切。
二人放飞了天鸥,不慌不忙的向着慈安宫行去。
慈安宫中,甄后屏退宫女,亲自将二人迎进内殿。
就见荣月神色复杂的看着刘策,一副预言又止的摸样。
这时,甄后就说方才荣月忽感不适,请了御医前来诊治,原来是害喜了。
刘策哈哈一笑,一手将荣月揽入怀中,柔声道:既如此,以后就不能肆意胡闹了,安心住在宫中保胎,知道么?荣月低垂臻首,柔声细语的应着,摸样恭顺,哪里还有半点娇蛮之态。
刘策又揽过甄后,左右拥抱,自得的看向凌别,眼中炫耀之意不言自表。
凌别翻了个白眼,干巴巴道:既然你对付女人这么有办*,要留下一个懵懂少女定是不在话下,有我在此还真是多余了,我走了。
言罢,转身欲走。
刘策闻言,一张笑脸立即垮了下来,几步上前扯住凌别衣袖,苦着脸道:别呀,没你替我壮胆。
我怕应付不来呀!…………刘策唤来宫女,陪着荣月回宫安歇。
又叫甄后平躺在凤榻上。
轻声安慰着心中惴惴不安的甄后。
凌别掌中现出一团黑色气息,这是他从凶魂厉魄之中引出的一丝阴煞之气。
魔焰稍一炼化,去掉了其中阴性能量,只留一丝侵蚀生命的灰败气息。
反入甄后体中。
顿时,甄后鼻翼中发出了难过的闷哼声。
啊……头好晕,眼也花了,胸口好闷,皇上!皇上,奴家好难受啊……甄后艰难的呼唤着刘策,就这一会儿功夫,她面上血色已经退尽,本来清冷但不失艳丽的娇颜,一下子就惨白如纸。
原本水嫩的红唇也已失去光泽,泛起一种病态的青紫,样子十分恐怖吓人。
经过凌别的炮制,不论是气息,还是从外表症状来看,这都是一个垂死之人了。
刘策眼见剧变,急声问道: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你不会真把她怎么样吧?凌别仔细观察着甄后症状,以元力做着一些细部调整,头也不回的问着:怎么,我记得你之前还要将她千刀万剐,现在生个病你就心疼了?刘策微微一愣,叹道:哎~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我承认当时的初衷已经不复存在,我不应该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一个弱质女子身上。
自从跟着我那个死鬼父皇,她就没有过一天开心日子,其实她只是被逼无奈而已,要怪只能怪我那该死的父皇,谁让他非要沉溺美色呢……柔儿名分上虽然是我的母后,我却已将她当作妻子一般看待。
看到自己的妻子受苦,我能不心疼吗?刘策故作深情的挽上甄后那不再柔嫩的小手,眼中闪现出一丝泪光。
甄后闻言,立即就落下了感动的泪水奴不苦,为了皇上,再多的苦奴都能忍……凌别听了,当下就翻着白眼,这刘策演戏的功夫还真不是吹的。
连这时候都不忘表现一把。
难怪能够将这个权势熏心的女人给迷的彻底丧失了自我。
既然要装病就要装得像一些才好,我只是暂时破坏了你一部分生机,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凌别返身而去,只留刘策一人守在甄后床边,不停的说着肉麻情话……————第二天深夜,雪依旧不停的下着。
一道碧绿剑光射入慈安宫中。
绿光一闪而没,一个身着湖绿翠裳美丽少女现出身形,急切的呼唤着母后的名讳。
刘策忽见少女现身,眼眸突的一亮,复又黯然道:哎!你娘在那里……你……甄妮不待刘策说话,飞身扑入帐中,看清帐中人形,眼泪就立即止不住的掉落了下来。
眼前的甄后原先那种风华绝代的神采早已消失殆尽。
无神的眼眸,白里透着死灰的面容,皱褶开裂的皮肤,无一不透漏着,这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妪。
甄妮忍着泪水,取出一粒气味芳香的小丸,梗咽道:娘,吃药了……吃了这个药,你的病就能好了。
甄后勉强转过视线,看着泪流满面女儿,艰难的说着:妮儿,你,你终于来了。
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娘不吃药……娘只要你答应,只要你陪在娘身边!你答应娘……娘,女儿不走,你先吃药吧。
甄妮含着泪将药丸送入甄后口中。
甄后服下灵丹,面色立即泛起一阵红晕,还未待甄妮多开心片刻,甄后轻哼一声,开始不断的咳起血来。
顷刻间,大片鲜血染红了云帐。
刘策愣愣的看着染血云帐,悄声道:怎么喷出这么多血,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凌别一脚踩向刘策脚面,传音道:别出声,我自有分寸。
呀?怎么不灵呢,这是师父给的药呀。
她说过这个药一定有用的呀!怎么不灵呢?呜呜呜~娘,你不要吓我啊,娘~娘~甄妮手忙脚乱的替娘亲擦拭着不断溢出的血沫,语调不清的呜咽着。
觉得这小姑娘已被吓的不轻,凌别上前一步,插言道:因为你师父骗你,她想要你看着你娘去死。
师父骗我?不可能的,师父不会骗我的。
不可能的……甄妮喃喃自语。
凌别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他之所言,倒也不是完全胡说,修真界中的确有些喜欢另辟蹊径的师尊,为了使弟子将来能够免于亲情的困扰,会亲手安排一些天灾人祸,使得相中的弟子在尚未修炼之前便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然后再过上几年孤苦无依的流浪生活。
尝尽世间百苦。
待到功行圆满之时,这种有过坎坷经历的弟子,心境就比寻常修者坚毅,也比较不容易生出心劫。
所谓能吃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个道理在修者之中也是能够行得通的。
不过,此种特殊磨练的优待通常是为那些资质极佳的天纵之才预备的。
因为造就一个历经艰辛的人才那是一件十分危险的工作。
一个不好,就有可能将原本美玉毁去,变成一个心中充满负面情绪的厌世之人。
身为师尊必须放弃一切事务,一刻不离的暗中跟着徒弟几年,不断的给他磨练,将他的心绪慢慢引向所期望的方向。
最后再以天神降临一般的姿态出现在弟子面前,完成最后的接引。
这时,心性改变的弟子就会发现毕生所求就在眼前,自然是对师门忠心不二,更不会想到,眼前神仙一般的人物竟是所有苦难的源头。
眼前这个名为甄妮的翠裳少女,她的资质还远不够仙霞阁如此大费周章。
凌别这么说也不是真要她相信什么,只是为了扰乱她的心绪,将她的疑心从母后的病因,引向师父赐药。
刘策步入帐中,说道:连日来宫中所有名贵补药都用尽了。
你娘病情仍是没有起色。
她恐怕是虚不受补呀。
甄姑娘请放心,我一定会请到全天下的名医来替你娘治病。
她是你娘亲,也是我的母后。
我已派人去请那名满京师的老仙吴明前来替你娘诊治,相信只要请到老仙,一定能够药到病除的。
甄妮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刘策劝慰之言,犹自跪在床前,泣声道:娘~娘~你千万不要吓我啊,女儿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没事,我不修仙,娘你快些好起来呀……就是就是,为人子女,连孝道都不懂,还修什么仙。
就算修仙有成,你的人性又到哪里去了?凌别立在一旁和着稀泥。
娘,你回来呀……女儿不走了。
娘~娘~甄妮一遍一遍的哭喊着,嘴角沁出一丝血迹。
她心中悔万千,她悔恨着为什么自己会鬼迷心窍的抛下娘亲,去寻求茫茫不可及的仙道。
心神不合之下,她立即就受了不轻的内伤。
身后,二个不怀好意的家伙交换了一个得计的眼神。
面对人世间的私情,并不是每一人都能做到洒脱无碍。
望着无助哭泣的少女,凌别这时候就很想告诉她,凡世间,没有一种情和爱,能比得上自由的价值。
然而自由并非是垂手可得的。
自由需要人去追寻,自由需要莫大的勇气,自由需要莫大的付出。
凡人没有勇气,不敢付出,所以才会认为,能有一片小小的温馨就是最大的幸福。
所以才会想当然的将人性视作最高,不见至高之灵。
所以才会生生世世沉沦于私情小爱之中,受尽悲欢离合之苦,永远不能得见天地间永恒的至爱。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志在不渝慈安宫中,甄妮扑倒在娘亲床前,周身荡漾出淡淡的绿色灵气,灵气时隐时现,波动混乱异常。
这就是心灵开始排斥元力的征兆。
随着少女的哭泣,宫中许多盆栽受到气机感应,同样释放出哀伤的气息。
几道细不可见的微弱木元缓缓蔓延到少女身周,试图凭借着微不足道的力量想要帮助她平复体内缭乱气息。
这些微弱木元没能达到少女心灵,即被另一种夹杂着怨恨和懊悔的气息阻挡吞噬,成为了助长少女心中迷障的养分。
凌别看到这里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修者若是拒绝元力,拒绝本源的帮助,那这人的修炼之途也就很难再继续下去了。
天地间的元力是一种无私浩大的能量,元力从来不会拒绝人心索求,世人只要能够明了五元真意,并且真心索求,必定能得元力响应。
真正深谙自然之道的修者,都能在天地五元中感受到一丝宇宙至爱的痕迹,那是善解人意的仁慈,是全心全意的爱护,也是不求回报的付出。
正是这种天人交感的奇妙体验,使得修者之心能够超越时间与空间的桎梏,突破凡尘界限,遨游太虚二相之间,得窥宇宙永恒之秘。
寻常凡人,静坐一日,或许还可受得。
若要静坐十日,必定痛哭流涕,精神涣散而死。
何也?心神不固使然。
然则有道之人即使坐关百年,心神依旧安稳如初,根本不会因为久远的孤寂而迷失涣散。
这又是为什么?他们长眠了吗?他们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吗?其实一切答案都在宇宙之中,修者在运转元力之刻感应到了宇宙之爱,使得修者之心能够真切的体悟到,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前路并非一片黑暗。
宇宙的光,宇宙的爱,宇宙的道,这才是修者始终不渝追寻的根本。
此种超越了一切界限的慈悲与包容。
是那些为爱痴狂,终日沉溺在男欢女爱中的痴男怨女永远都不会懂得的。
然而,能悟天人之*者万中无一,世俗之人,包括众多心性不固的修者,都无*体悟到天地至爱。
他们因为自心的狭义与私欲,一次又一次的误解着自然,将自然的赐予视作致命毒药,肆意扭曲践踏,甚至唯恐避之不及。
眼前这个少女,本来已经体会到一丝自然的赐予。
可惜,在凌别设计下,她的心神再度沉沦。
并且陷得更深。
她在磨难前退缩了,所以她舍弃了自己的追求,选择了一条相对平稳的安逸之道。
若是她能有着洞彻生死的灵性,怀着感悟的心情看着娘亲走完这段旅程。
那凌别除了拍手赞许之外也是别无他*。
世人常说,有志者,贵在不渝。
说来容易,若要行在世上,就是一段荆棘重重,险阻不断的漫长旅程。
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就是旅程上的一个失败者。
凌别没有使用丝毫力量去压服她,但是她还是败了,她是败给了凌别,还是败给了自己?趁着少女心绪纷乱不及他顾之刻,凌别探出神念仔观察着少女体貌特征。
不论怎么看,眼前之女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族。
体貌特征,气场,灵魂,都与人族一般无异,丝毫不见半点妖力迹象。
要不是他能够百分之百的确认甄后所言非虚,他甚至要怀疑此女是否真是郎傲所生了。
唯一的疑点就是,这个心境未稳的小姑娘竟然能够在无意间引得一丝微弱的木元之力。
这种情况凌别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就像一个从没练过武艺的凡人,竟然身怀上层内功一样令人不解。
一个可以说除了脸蛋儿之外一无是处的小姑娘,凭什么得到元力的认可?你怎么看?凌别在心中问着。
天虚立即就回应着:我也看不出来。
据我观察,你们人族的体质在母胎之中是最易调整的。
年纪越长,就越难以改变。
或许此女在十月怀胎之中就已经改变,一切痕迹都已在婴孩成长过程中淡去,所以我们不能查知……天虚顿了顿,又道:此事我们还是不要涉入太深才好,不论是谁在幕后捣鬼,这人实力绝对不会弱。
凭我们当下的力量去干涉,引来的反噬你承受的起吗?我自有分寸。
凌别面色不善的想着,他本还想弄清半妖之惑,再想*给修真界几个朋友提个醒,免得他们不明不白的着了道儿。
现在也是只得作罢。
此等大事,在没有有力证据之前他也不敢随意声张。
想想再也无事可做,凌别跟刘策打了个招呼,一人独自离去。
翌日,老仙吴明应邀入宫。
似模似样的问诊号脉之后。
开出一个补气回元的方子,又以金针刺穴之*替甄后疏通经脉,一番诊治之后,甄后的病情就立即稳定了下来。
虽然气色依旧很差,但比之原先那种垂死之态就有了很大的好转。
甄妮对老仙千恩万谢的同时,不由问起为何灵丹不灵之事。
吴明发挥神棍本领,将一切病因解释为气滞血瘀,心血亏虚之上。
强调病人心脉亏损严重,经不得大喜大悲。
务必不要忤了她的意,以免病情反复。
又说医者之道讲究的是对症下药。
甄后病体本就孱弱,哪里能够经受强效猛药灌输……甄妮见识到了吴明神奇医术,此时再听他胡诌之言,立即深以为然,日夜伺候在娘亲身边,不敢离开半步。
半月之后,甄后病情渐渐起色,刘策在勤于朝政的同时,不论多忙,每日都要抽出一些时间探望甄后病情,嘘寒问暖一番。
这个举动也开始赢得甄妮好感。
又加之甄后有意无意间总是向着刘策说话,渐渐的,甄妮对这个夺取母后权势之人也就释然了。
她觉得要不是刘策在全国危难之际接下了元武国这个烂摊子,说不定娘的病情会更加严重。
眼见一切都向着预期发展,凌别自顾回到朴园,向着东阳世家管事交代了一番。
又命老徒弟继续留在上京监视宫中动静,顺便替刘策解决一些小麻烦。
又觉他一人功力稍显不足,想了想,便将凶煞二将也派给吴明驱使。
吴明还是一如既往的恭声应命,替师尊分忧乃是为人弟子的本分,这是他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
想到那个老想拉他当官的刘策,吴明心中只有苦笑。
这家伙想拉拢修者为己用的心思仍旧未死。
朴园之中龙灵儿决定留在这里照顾着这些孩童。
凌别无所谓的应了,又吩咐着老徒弟尽量协助灵儿,便携着爹娘坐上返程的马车。
凌别临行那一天,刘策亲自易装出宫送行。
上京有什么不好?你就再多住个十年八年吧……刘策依依不舍的说着,他发现只要有凌别在侧,自己不论干什么都能心想事成。
他实在是舍不得凌别就这样一走了之。
即使他并不是真正离去,只是回到永安城而已。
凌别皱眉道:我不是留着徒弟供你差遣了么?若是有何难决之事,他自会报知与我,不用一天我即可赶来助你。
哎~那不一样,你徒弟太……哎!他想说吴明实在有些妇人之仁,不合他的胃口,又见老家伙正站在凌别身后,含笑望着自己,想到自己以后还要仰仗他良多,抱怨的话语又生生给憋了回去。
凌别哈哈一笑,不再理面色尴尬的刘策,随意一挥手,翻身跳上马车,驾车而去。
————手机访问:wap.ㄧбΚxs.СOM一路行来,途中又遇数股持刀佩剑之人设卡拦截。
起初,凌驰惊骇异常,还当是又遇上了贼人,提着杀猪刀就要出去拼命。
却被凌别阻住。
一问之下方知,这些人可不是拦路打劫,而是武林中人自发组织着在搜索商洛余孽……去年一场大战,狼子一路烧杀抢掠,战火烧至上京皇城才被刘策完全击溃。
商洛主力虽被消灭,仍有不少商洛军士在刘策的围剿之下逃得性命,对于此种不安因素,刘策想要全面清剿,奈何狼子已经化整为零,遁入深山密林之中,轻易无*寻到。
若是硬要发动全面清洗又恐将伤及国之元气,于是刘策便想出了悬赏通缉的办*,把出征军费拿出三成作为赏金,开出高额悬赏,又许下种种虚名,再晓之以为国为民的大义,立即就有许多精力旺盛少侠大侠们,怀着满腔热血,不辞辛苦,一遍又一遍的搜寻着各处狼子可能藏匿之所。
甚至一些本在山岭中干着打家劫舍的黑道凶徒,山匪路霸之流都想要活抓几个狼崽子,好以军功抵罪,借助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消了案底,由黑洗白。
许多亡命之徒打着狼子首级的主意,官府却丝毫不担心错杀冒领功劳之类恶性事件发生。
商洛国人相貌迥异于元武国人,只要是有些经验的仵作,都能从一些细微表征上分辨出狼子与国人的差异。
最为显著的差别就是他们的瞳仁并非黑色,而是有棕,黄,蓝,白,红五色之分,并且每一种瞳仁,在夜中都会散发出幽幽荧光,即使身死之后,这种光彩都要过上大半月才会消散。
所以根本就没人指望能够随便杀个百姓冒领军功。
不然,将尸身送到官府一验,不要说功劳,想逃过一死都难。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重回永安凌别一人走在阔别多日的永安城中,放眼看去,在战争中损毁的屋舍大都已修缮完毕。
原先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永乐王府旧址之上,又建起了一座更为奢华的宫阙。
街上行人,不论何者,心中灵光都获得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在亲眼见到了无数断肢残骸,亲耳听到了众多死前哀鸣,亲身参与了九死一生的守城之战后,他们终于明白了珍惜每一个当下的道理。
一路漫步行来,凌别留心观察着路人心神。
修者判断一个人,不是看他说什么,也不是看他的做什么,而是观看心中灵光。
心灵之光是一种不含掩盖与虚假的本愿之光。
凡人心性如何,有何所求,都能在心光之中有所显现。
凌别初到永安,人人心中都透着一种暮气沉沉的残败气息。
百姓看到一些不平之事,除了围观,就是长嘘短叹,感叹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没有人会想到自己能够做些什么,自己能够改变些什么。
他还记得,当他还是婴孩之时,在路边哭了半响,硬是没有一个路人肯上前相帮,最后还是看似凶恶的凌驰将他捡回家中抚养。
而现在,那些腐朽不化的,都在劫数之中斩去。
如今的永安城,民众相携,老少相牵,人们都在齐心协力的重建着家园,并且都愿意为他人做出一些小小付出。
战祸的焦土之上,开始重新生长出希望的种子。
念及此,凌别就感叹着:人间是需要清洗的,在世人明白生命的真意之前。
一切磨难,都是为了最后的彻悟……咦~那不是凌别嘛,凌别回来啦,都过来呀。
一个清脆的童音传入凌别耳中,他认得,这是罗清的声音。
兄弟,听说你去上京玩了?还在那里弄了上百个手下?真不够意思呀,也不带我们去见识见识。
卫虎一手搭上凌别肩膀,热络的说着。
凌别哥哥好呀~卫雯还是跟在哥哥身后,有些害羞的叫唤着。
现在我跟你一样高啦,你可不能再说我小了。
猴子乐颌同凌别比过个头之后,高兴的欢叫了起来。
他自从入住东阳世家,每天都吃得饱饱的,几月不见,就长了不少个头。
黄谦黄和二兄弟站在后头,面上露出了纯朴的笑容。
心性纯朴之人,在凡俗间通常被误解为是木讷呆板而不讨人喜。
同样灵性出众的卫虎等人,却能够感受到黄家兄弟的不凡。
二人的智慧丝毫不差于任何凡人,他们的心灵之中更是有着世人所不知的精彩。
此种刚毅木讷,大巧若拙的心境,是许多凡俗之人修行一生都不能达成的境界,对于黄家兄弟来说,谦和之心,不过是与生俱来的本能罢了。
凌别笑着回应着小家伙们的问题,比之朴园中那些平凡的孩童,眼前这几个灵质不凡的小家伙更能得到凌别的好感。
因为他们身上都散发着超脱凡尘的灵性之光,同时也没有许多孩童那种近乎无知的天真幼稚。
修者之中偶有几个卓尔不群的老怪不足论,其余众人,大多还是如凡人一般,也希望在困难之际能够获得友人的支持。
凌别前世只取淡然之交,结果他就尝到了淡薄的苦头。
关键时刻,虽然有几人能够察觉到他的危难,但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人出手相帮。
有难不帮,见死不救,能怪别人吗?凌别从不会怪别人。
他只问自己,到底是自己有什么不足,才使得道友相悖呢?转世之后,凌别思忖良久,他终于明白,人性且厚且薄,如是一概淡然视之,就算不引出任何偏差歧义,也难以得人倾力之助。
所以今世的凌别决定不再淡然,他决心聚天下同道成势,好教那些仗着人多势众欺凌孤寡之人不能再肆意妄为。
若是同道难寻,那就亲手创造栽培。
这些孩子,就是他有意培养的同道之人。
你们几个怎么还在这里,没有去东阳山庄吗?凌别好奇的问着。
几个小家伙立即又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原来,东阳山庄在作为商洛侵攻元武的桥头堡,已在战乱之中完全毁去。
山下的青阳镇,也成了一个死镇,所有镇民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不见一个人影。
后来又有修者来警告说此地可能有妖孽出世,奉劝正在重建山庄的众人最好不要住在此处。
东阳义信以为真,便在永安城近处买下一块土地,重建庄园,名为聚义庄。
刘逸因感念东阳义战时护驾之功,特地派下工匠在聚义庄外围兴建聚义镇,乔迁了许多流离失所的难民,委托他庄代为安顿管理。
东阳世家几度挽永安于危难之际。
上达天听,刘策听闻东阳世家义举,先是恨的牙痒痒,怪这东阳义屡次坏他大事,暗中思量着要给东阳世家好看。
后又听闻东阳山庄一切行事都是由凌别授意,不由又开始思忖起其中深意,又想到这帮武林中人高来高去,寻常也是无*赶绝,不如亲自培植几个亲近势力,相互制衡。
如此,即可减少祸乱,又可在关键之时作为一支奇兵,岂不是两全其美之*?想及此处,刘策当下便赐下象征权力的皇家金剑,又钦赐牌匾天下第一庄替东阳山庄造势。
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放在别处,或许福祸难料。
放在东阳山庄,有着东阳义镇压全庄气数,那就万无一失之理了。
东阳世家自获得天下第一庄的美名以来,多有追名逐利之徒上门挑衅,皆被门下低辈弟子打发,偶有扎手硬点子。
也被身为武道老手,修道新手的东阳义亲自出手,以大压小的轻易击垮,再也不敢言勇。
凌别听闻东阳义已在城中聚齐了武林同道,正在召开着屠狼誓师大会。
好奇之下便跟着几个孩童一路前往。
不多时,众人行至会场,就见东阳义立于高台之上,正在做着慷慨激昂的陈词。
一番为国为民的场面话宣讲完毕,东阳义大手一挥,就有族中弟子压上一排五花大绑商洛军士。
东阳义请出御赐金剑,沉声道:商洛狄夷屡犯我元武,欺凌妇女,残害孩童,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东阳世家蒙各路英雄豪杰看得起,愿在此开坛立誓,汇同各路英雄共同屠尽狼子!保家卫国!言罢,一道耀目金光一闪即逝,十多颗人头冲天而起,分毫不差的落在一口木盆之中,很快就被几条馋涎欲滴的恶犬啃得面目全非。
保家卫国!誓杀狼子!屠尽狼子!誓杀不赦!台下众多武林人士。
热血沸腾的擎着兵器高声呼应。
又有几个本想搅局生事之人,突见无形剑气,心中暗惊东阳剑圣果然名不虚传,都将心中恶念压下,静观其变。
许多官府衙役,大眼瞪小眼的站在人群外围,无奈的看着东阳义肆意鼓动着大股暴徒。
他们不是来制止非*集会,而是受命前来维护会场秩序,确保屠狼大会顺利召开……曾经也有官员对东阳义公然在市中宣扬复仇理论表示担忧,奈何东阳义近有刘逸撑腰,远有武德圣皇刘策支持,后台奇硬无比,岂是几个升斗小吏能够撼动的。
百姓需要仇恨来发泄心中伤痛,刘策也需要利用仇恨来助他凝聚民心,以利日后出兵商洛。
东阳义正是看透了这二点,所以才敢堂而皇之的召开着屠狼大会,招募武林同道,宣扬民族大义,同时也把东阳山庄的名声正式广传天下。
看了看几个眼神依旧清明,并未受到疯狂气氛鼓动的小家伙,凌别满意的点点头,也不管闹得正欢的东阳义,自顾返身离去。
————供奉府外,门庭清冷,府门依旧大开着,偶有行人路过,也都是怀着敬畏的心情匆匆而过,不敢向里张望半眼。
凌别跨入门梁,院中空空落落,清冷肃静。
没走几步,就见莫然正拎着满满一桶井水,吃力的走着。
呀!哥~你回来啦,呵呵,呵呵……莫然轻呼一声,轻挪着脚步,似乎想要溜走的样子。
凌别上前,奇道:你怎打起水来了?家里仆妇都哪儿去了?他,他们都跑了……莫然支支吾吾的说着。
见莫然神色有异,凌别一把将她拉入怀中,问道:跑什么?你可有事瞒着我?有,啊~没,没有。
就是黑子病了……很,很不舒服……莫然靠在凌别怀中,扭扭捏捏的说着。
小姑娘本来答应了要保密的,被凌别一抱,就不知不觉的全都说出来了。
她对凌别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莫然将凌别领入浴池,就见浑身赤红的黑子泡在一盆沸水之中,刚过一岁的馨儿将一双肉呼呼的小手按在黑子身上,正在吃力的稳定着黑子体内过盛的火元。
馨儿一见凌别行来,立即叫道:啊~哥你终于回来啦。
馨儿要不行了,你再不来,黑子没被烤死,馨儿就先被累死了。
凌别一手按上黑子猪头,立即就板着脸问:是谁把他弄成这样的?朱焱在哪?她,她怕你骂她,就躲了起来……说要等你消气再回来……馨儿气喘吁吁的说着。
凌别离家有段时日,朱焱安生了没几天,便又动起了改造黑子的念头。
也不知她从炙炎之境中寻来一颗什么珠子,强逼着黑子服下之后,黑子立即七窍冒烟,滚倒在地嗷嗷直叫着。
众女不敢将这事告知凌别,只是想先瞒着他将黑子治好。
莫然年纪尚幼,自然无*可想。
朱焱根本就不懂该怎么治疗,只会叽叽喳喳出着许多馊主意。
莫默虽然知道一些救治的方*,但是手头一无灵药,自己的妖元也没*克制火元,也只能干着急。
最后,还是馨儿自告奋勇的出手帮忙。
凭着她体中纯正水元,每日替黑子降温解热,才使黑子一条小命保了下来,一直撑到了现在。
这个朱焱也太胡闹了。
凌别暗骂一句,将一丝元力探入黑子体中,他惊讶的发现,才几月不见,黑子竟然已经结成了妖丹,只是他似乎还不能控制这种力量,所以才被自己发出的丹火给烧的苦不堪言。
凌别想了想,当下就将一篇收敛妖力的口诀印入黑子脑中。
同时以自身元力为引,帮助黑子化解体中缭乱火元。
灵智已被朱焱开启大半的黑子得了修炼之*,立即迫不及待的按照功*疏导着体内的火元。
片刻之后,浑身赤红的黑子终于渐渐的收摄起心中丹火。
脖子一歪,沉入水中没了声息。
他被烧得已有好几个月没有合眼,此时重获清凉,也顾不得许多,直接睡了过去。
凌别收回元力,稍一回气,又问:你还没说,家中仆妇都哪儿去了呢?因为有一个讨厌的烦人鬼一直住在家中,是他把仆人都吓跑了……要不是他要找哥哥,貘真想吞了他。
莫然气呼呼的说着。
鬼?什么鬼,难道是鬼王冷澈来了。
他怎会干出吓唬凡人那种幼稚的事来?凌别心中十分不解。
我死的好惨哦……一个惨兮兮的声音自凌别身后响起。
第一百二十五章 青楼之行凌别缓缓转身,就见一个身形暗绿的矮胖灵体虚浮在他身后不到一尺之处,一双黑洞洞的鬼眼泛着渗人的绿光,口中吹着冷飕飕的阴风,哀怨的重复着一些饱含怨念的话语。
你说的鬼就是这个家伙?凌别指着飘来荡去的鬼魂,没好气的问着。
这鬼正是那个受到蒙蔽利用,最后又被当做弃子抛弃,全家皆遭阴煞蚀心的曹金安,曹大官人。
话说曹金安全家突然死绝,民间盛传他家因为富不仁而糟了报应,又有几个沾了丝毫阴煞之气郎中作证,曹家大院之中确实充斥着一股不祥之气,导致曹家多日未有生人出入,都无人敢于上门查看。
没过两天,狼军正式攻城,城内一片混乱,人人自顾不暇,更没有谁会有心思去管他家死活。
就这样,曹府十多口横死在家中,无人过问。
直至战后,有路人闻到高墙之后总有恶臭传出,这才引起了官府注意,派遣衙役仵作前去曹府查探。
官差一入室中,就见十多具尸身倒毙在大厅之中,似乎是想要逃向府外呼救,又不支倒地的样子。
因为时间已过几月,即使是冬季,这些尸体中也已生出蛆来。
一条条色泽莹白透亮的小虫,在尸身体内钻进钻出,肆意品尝着腐肉与尸水。
众人忍着恶心,一一确认着地上众多尸首的身份。
奇怪的是,此宅主人曹金安的尸身,看样子应该是与这些人同一时刻死亡,肉体却完全没有丝毫腐坏的迹象,又有几丝肉眼可见的灰败气息自周边几具尸身之上聚集而来,围绕在曹金安的尸首之上。
仵作刚想上前仔细检查一番,忽闻二声惊嚎,回头一看,就见身后两个衙役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仵作刚想喝骂这两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又觉一缕凉风袭来,吹得他脖间一冷,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再一回头,就见一张阴森恐怖的透明面容,几乎紧贴着自己的面孔,直瞪瞪的望着自己。
仵作喉间发出咯咯二声怪响,一口气没接上来,咕咚一声便晕死了过去。
待到他再次醒来,已是三日之后,曹府也已被视作不祥鬼屋而付之一炬。
是呀,他说他家被烧了,没处可去。
哥哥你和吴爷爷欠了他的债,所以他要来找你。
莫然点头说着。
你,你们说过会救我全家,结果我家都死了……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曹金安怔怔盯着凌别,喉间发出了怨恨的声音。
凌别闻言,不由就乐了。
对于他家的惨剧,不论是刘策指使的,还是郎傲指使的,他都没有能力去找这二人报仇。
现在居然怨恨起自己见死不救来了。
对于曹府之事,其实凌别也是尽了力的。
奈何先机已失,所获情报不足,凌别虽是有心相帮,最后还是没有能够挽回他一条小命。
不过即使如此,凌别心中还是没有半点愧疚,因为他可从没有向曹金安夸口说,只要有自己帮忙便能完全无事。
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将修者想象成无所不能的存在。
曹金安帮助郎傲偷运了太多孩童,所结恶果,可不是一点半点。
凌别不可能为了一点金银俗物,去帮他将所有恶果一一化解。
不去检讨自己的过失,只会将罪责推在他人身上。
不辨因果的人死了,变成鬼照样还是执迷不悟呀。
凌别心中鄙视的想着,又道:这样好了,你还有何心愿未了。
我可做主成全你。
心愿……我要你偿命呀!!!曹金安突然狂性大发,现出狰狞鬼爪,张牙舞爪的扑向凌别。
不识抬举……凌别指尖爆出一丝紫色电芒,扣指轻弹,一朵紫色雷光之花没入鬼体。
曹金安受到天雷贯体,立即浑身剧震着凄厉的惨叫了起来。
紫殛天雷除了能够对肉体造成电击灼烧之外,并且有着吸收负面能量,加强雷电威力的特性。
这就是为什么遭受雷劫之人心中杂念越多,往往引发的雷劫也就越强的原因之一。
经过多日的修炼以及天虚的指导,凌别已经体会到一些紫殛天雷的妙用,他方才就是使用了一种类似震慑心魔的法门,以紫殛天雷之力震散了曹金安心中妄念,使他暂时恢复了清明。
小仙人饶命呀,小人无意冒犯了仙威,小人不是自愿的呀……恢复本性的曹金安立即现出了贪生怕死的本性,哭天喊地的向着凌别告饶不迭。
凌别笑道:我知道,所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上回未能救得你全家性命,乃是大势所趋,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样吧。
你有何心愿未了,尽管说来。
我可替你办理。
若是无甚心愿,就还你一世富贵,如何?曹金安思量片刻,说道:我还有一子,是我与一个青楼女子所生,因为出生低微,所以暂时是没有纳入族谱,只是每月给些接济。
不知道他现在可好?凌别点了点头,当下又问过孩子生辰八字,掐指一算,就说:这个孩子仍在世间,我会拂照这对母子,再给他一个前程。
你安心上路吧。
我……我要看着他们母子平安……曹金安支支吾吾的说着,因为有过一次失手经历,他似乎有些信不过凌别的办事能力。
凌别无所谓的点着头,当下又唤来莫默,叫她去市中再召集些仆妇入府,便带着曹金安出府而去。
一鬼一人,一飘一行,一路向着一处名为春花阁的青楼行去。
途中又见到许多缺手断脚的游魂荡魄,堂而皇之的在街中飘荡爬行。
这些鬼体都是死于非命,又有心愿未了,所以才能够凭着心中执念抵消了阴冥之界的牵引力,在世间长期徘徊。
不过此种情况也不会持续很久,只要凡间某处阴气超过一定量,鬼界就会派遣鬼差阴兵来阳间拘鬼。
到时,这些痴恋凡尘的游魂荡魄自然还是逃不过轮回的命运。
不多时,凌别根据曹金安的指引来到春花阁前,此时正值傍晚,各大青楼妓馆已经开门迎客,一个衣着鲜亮的龟公拦住凌别去路,冷笑道:小子,春花阁也是你能来的地头儿吗?还没断奶,就想玩女人?回家玩你娘去吧!他见凌别衣着寒酸,神态平平无奇,一眼就认定这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
所以立即就口不择言的当街嘲笑起他来。
周围几个一身鲜亮打扮的皮条客,皆是凑趣的出言附和。
更有几个穿着艳俗的迎客女子,放肆的大笑着,眼神瞥向凌别下体,鄙视之情不言自表。
面对众人嘲讽,凌别要是动怒,那真是太看得起他们。
他伸手入怀,取出一块银锭,笑道:我要进去见识一番,成吗?众人见到一个布衣孩童竟然随手摸出大块银子,一时愣神当场。
只有那首先出言挑逗之人反应特别灵敏,就听他高叫道:哎呀!我的银子掉了!你这小贼,敢偷老子的血汗钱!老子抽死你!言罢,扬手就朝凌别头上打来。
啪的一声脆响,龟公粗糙的大掌狠狠抽在凌别脸颊。
啊~!!!疼死啦!龟公抱着手掌滚到在地,涕泪纵横。
他只觉的钻心的刺痛遍布全身,这种疼痛难以用言语表述。
就好像自己的手不是打在人身。
而是打在无数针尖之上一般。
真是一个怪人,你打我,为什么自己喊疼?凌别好笑的说着。
在修者眼中一切灵魂皆是平等,但是灵魂投注人身,由于所见,所思不同,就生出了高低贵贱的分别。
对这眼前这个执迷于投机小道的低贱货色,他连顺手捏死的兴趣都欠奉。
贾昊仁正在阁中雅间自斟自饮,忽听得楼外吵闹不休,出门一看,竟见一穿着粗鄙的孩童立于人群之中,怡然自得的承受着众人异样眼光。
他到底是见过些世面之人,自然不会像龟公一般拿狗眼看人。
他打量一番眼前孩童,似乎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想,立即惊出一身冷汗。
这粗布麻衣打扮的孩童,不正是老仙吴明的关门弟子吗。
贾昊仁曾经去供奉府中求见老仙不果,跪在门前苦苦哀求,跪了三天三夜,就在神智迷离,快要支持不住之刻,才见到凌别漫步行来,一指点在他眉心,一股清凉之意流经全身,驱散一切疲惫苦痛,只说一句孝心可嘉。
便留下一颗灵丹自顾返身而去。
恩人,是我呀,我是贾昊仁呀,你不记得我了?贾老板激动的说着凌别略一回想,就笑道:原来这春花阁是你开的?我想进去玩玩,不知可否?他记得自己确实帮过这么一个人,那一次老徒弟正好出外采药,这人上门求药,自然没人应他。
凌别帮人的准则可与老徒弟那种胡乱施为的滥好人不同。
他遵循的是万物舍得之道。
想要在凌别手上不舍而得,那是没有半点可能的。
三天过去,他见这个贾昊仁依旧跪在门前不眠不食,身心疲惫已经接近极限,再不应他,他就是死路一条。
能有这种为求灵丹不顾性命的毅力,也算勉强能够入目,所以凌别才赐他一颗丹药,随意将他打发了回去。
这与其说是赐予,不若说是贾昊仁凭自己的毅力争取而得,才比较恰当实际。
老仙高足莅临小店,蓬荜生辉,呃,这个,光荣呀……贾昊仁搜挂着肚中不多的墨水,笑脸相迎。
凌别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又向这贾姓老板询问一番,得知那为曹金安产下子嗣的女子现正在接客中……曹金安闻言,立即气的上窜下跳。
一张绿油油的鬼脸,不由就更绿了。
凌别瞥了眼气急败坏的曹金安,说道:你这叫咎由自取,就算不能将这女子娶进家门,也可出重金买下她的卖身契,还她一个自由之身。
这应该不难办到吧?曹金安嚅嗫着说道:这……我要平白无故替她脱籍,不是不打自招了嘛。
我好歹也是个员外……平时里逢场作戏也就罢了。
包养妓户,有,有辱斯文的呀……凌别心中暗骂一句狗屁的斯文,冷声道:那就不要怪这女未能替你守贞,因为你不配,明白吗?是,是我错了……碍于凌别威,曹金安只能委屈的嘟哝着,不敢出言辩驳。
在客人兴致盎然之刻打搅本是妓家大忌,奈何凌别来头太大,贾昊仁规劝不果之下,只好亲自领着凌别来到客房。
尚未入门,就听得室中传出了女子压抑的悲乎声,和男子的喝骂之声。
似乎是在用强。
凌别神念一动,就知这女子不愿相就,所以遭到了虐打和奸。
凌别一手推开房门,大摇大摆的行入室中。
屈指一点即将那施暴男子点晕。
随手一扔,直接砸破纸窗,从二楼丢出楼外。
看了看榻上颇为几分姿色的垂泪女子,又看向面色尴尬的贾老板,笑道:你们这里的玩法还真特别。
老板有些尴尬的说着:她既是我春花阁的姑娘,就要守规矩。
不肯接客,又完不成月例,总不能让我白养她吧。
春花阁的规矩即是,卖身的姑娘住在阁中,可以选择客人,但是每月必须上交一定数量的月例,交不上的,就由妓院安排客人补足缺额。
这女子原本有些积蓄,又得了许多曹金安所赠的金银,还能交上月例,安稳住在阁中。
最近,曹金安暴毙而亡,自然没有人再来接济她金银。
交不出银子,会有什么待遇,自然不消多说。
凌别轻轻颔首,一手砸出一堆银子,买下了曾雨柔的卖身契,又对那缩在榻上嘤嘤哭泣的女子和声道:你就是曾雨柔?还记得曹金安吗?我受他所托,特来助你脱离苦海。
我府上正缺了一个仆妇管事,你就来我府中做个管家,你的孩子也可来我府中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如何?言罢,凌别一手按上倒在墙角,满面血迹的孩童,一道青光闪过,一切污浊血迹全都消失不见。
曾雨柔喜极而泣,跪倒在榻上,谢过凌别搭救之恩。
凌别轻轻颔首,又对曹金安道:这样你可满意?曹金安叹息一声,向着凌别行过大礼,最后看了一眼凌别手中的孩童,身形渐渐消散淡去。
孩童慢慢睁开双眼,怔怔看向凌别手中银光,出神不语。
凌别看着眼中充满着崇拜光彩的孩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小宝,你是怎么弄的,我头上的伤口怎么没了?血迹也没了。
用法术。
凌别淡淡的应着。
法术?小宝眼前一亮,问道:你能教我吗?你为什么要学法术?我要保护我娘。
谁再敢欺负我娘,我就要用法术打他!小宝气鼓鼓的说道。
保护你娘?凌别微微颔首,笑道:如果只是为了保护你娘,就用不着学法术那么麻烦了。
凌别的眼光可是很挑剔的,这个小家伙的灵慧,还不能入他法眼。
第一百二十六章 紫宫阴脉回到供奉府中,交代着莫默安顿好新来母子,凌别舒坦的出了一口大气,连番俗务,终于要告一段落了,自己也终于能够静下心来虔心修炼……心中筹划着修炼进程,凌别忽又记起一事,东阳义新收义女东阳秋霜似乎快要满周岁了。
那个身负紫宫阴脉的小姑娘还等着自己护持呢……连日来,凌别坐于养生阁中,静待紫宫阴脉初显之刻。
曹小宝仍旧是隔三岔五便缠着凌别要学法术,凌别皆是摇头不允。
几次下来,他也不再强求,转而同时常来找凌别玩耍的卫虎等人打成一片。
他心中那些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凌别法眼。
此子生在青楼妓馆,常年耳闻目染,也算见惯世态炎凉。
别看他长得跟个发育不良的小萝卜头似的。
若论心智机敏,他几乎可比得上许多**了。
凌别之所以不授他修炼之法,是因为他知道,此子想要修习法术的理由并非像他口中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他的心中有着远超常人的占有欲。
以及对力量的渴求。
渴求力量是罪吗?当然不是。
但是倘若只求力量,却没有等同的心境去驾驭,那就是罪。
这种罪不但会使自身遭劫,还会祸及一切相关之人。
凌别从前就见过不少被力量左右了思绪,自认能够凭借力量扫除一切阻碍之人。
这些人最后结果无一不是逐渐迷失了本性,走上自毁之途。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比的让一个心智不稳之人,掌握非凡之力更可怕的事呢?对于卫虎那几个心性上佳的小家伙,凌别都不敢立即传授他们修炼之法,生怕他们在激增的力量面前守不住心神。
更何况这个资质稍欠,欲念更盛的小宝。
按凌别的脾性,小宝如能在世俗之中历练个三五十年,即使不能化去心中诸多欲念,起码也要做到能够正视,那或许能得他的正眼看待。
不然,他即使在凌别面前求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修道的机会。
其实世间任何修道门派都是如此。
修者授徒,不可能不考察弟子心性人品,乱收一气。
即使是一些行事最为百无禁忌的魔道门派,他们可以容忍纵欲,可以容忍贪婪,可以容易傲慢,但是绝不会容忍欺师。
人心之中,欺瞒的种子一旦发芽,是很难根除的。
所以但凡心中包含着欺瞒种子之人,即使惊才绝艳之资,都无门派肯收。
有本事,你就去自悟去吧。
半月时间嗖呼而过,这一日,凌别正在院中漫步,天际一道虹光划空而至,许久不见踪影的朱焱终于飞了回来。
他见到神色有些不忿的朱焱,不由奇道:咦,你不是出去躲我的么?现在怎又回来了?朱焱闭口不提黑子之事,尖声道:气死姑娘了!姑娘走了这么久,你就不担心吗!凌别哈哈一笑,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要真想逃,我想不出这世上有谁能将你留下。
哼……你们人族真是太坏了,难怪那些妖族都把你们恨得死死的呢……朱焱两手揉搓着凌别面颊,喋喋不休的抱怨了起来。
半月前,她感到凌别气息将近,一是怕凌别对她说教,二是想到外面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化解火元的玩意儿的,也好将功补过。
于是,朱焱便十分麻利的逃之夭夭,只将改造黑子的小帮凶莫然留在家中顶缸。
半月来,朱焱游走了不少修者聚集的交易之所,长了不少见识,却也稀里糊涂的被人用一些稀奇古怪的障眼法骗去了许多火性灵宝。
最后,还是一个天凝宫女修看不过眼,出言提醒她不要轻易与那些臭男人交换无用之物。
这才使得朱焱明白了一些人族常用的骗术手段。
凌别听过朱焱的抱怨,也只有苦笑。
朱焱的力量十分强大,三元神火尽得火元本质。
这种蕴涵着天地至理的火元,即使对上仙元力都丝毫不弱,或许还能沾到一丝上风。
她的灵性也十分出众,有些时候一语就能道破世情本源,连凌别都不得不服。
唯一不足就是,生在炙炎之境,导致朱焱为人处世的经验几乎等于零,对于人情世故也是似懂非懂。
修者追求的是宇宙大道,但为何还要参悟世情,原因就在于此。
若是只顾修持本源,不顾一切旁枝末节。
就会修成朱焱这个样子。
即使灵性十足,面对层出不穷的谎言与陷阱,还是难辨真伪。
人族修者之途,走的是从末见本之法。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末枝之上不断前行。
终有一日,汇聚在那始终的一。
而朱焱应先天火元而生。
出生之刻便已立于唯一之道,俯瞰众生百态。
所以她对凡俗的一切能够理解,但却无法做到圆融无碍。
因为那是她始终都没有经历过的另一番世界。
世情或可依大道行之,但是世情却不是大道。
而是由各种人心杂念汇聚而成的纷杂漩涡。
即使天生一尘不染,手中持有天道圣器,不入红尘,终究是无法彻悟其中微妙变化。
修者中有一法通,百法同,刹那顿悟万法同之说,这不是妄言。
但问题是,若是连一法都未悟尽,又何来百法,万法之同呢?怀揣着大量火性至宝,却又不知市价的朱焱,就像一个装得满满当当,四处游走的聚宝盆,谁见了都想从她身上搜刮一些好处。
这点连凌别都不能免俗。
不骗她,骗谁?和声安慰好气的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朱焱。
又关照她千万不要再拿家中任何事物做实验。
凌别抛出烈焰飞梭。
向着聚义庄飞射而去。
今日是东阳秋霜满周岁之日。
也是紫宫阴脉初显之刻,他必须出手护持,不然落下病根,再想要根治可就有得麻烦了。
少顷,凌别飞至聚义庄上空,从天中俯瞰全庄。
此时,庄中弟子都外出帮着百姓建房铺路。
聚义庄中冷冷清清,庄外反倒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由于狼子尚未除尽,出于安全的考量,整个小镇外围皆以粗大原木筑起一道大约二丈高下的稳固木墙,又以高价从栖木国购得大量耐火树脂涂料,涂抹于木墙之上,极大的弥补了木墙惧火的缺陷。
凌别进入庄中,得知东阳义正在忙着招呼他那些武林同道。
凌别也不去碍着他,一人漫步行至秋霜阁。
这里是东阳义专为东阳秋霜建立的阁楼,一切都按照前世的东阳秋霜喜好布置。
腊梅点点,小桥流水,池鱼游弋,风中飘散着轻柔淡雅的花香。
秋霜阁中,十多个仆妇围着一个小小婴孩忙得团团转,深怕稍有半点照顾不周,惹来家主责罚。
对于东阳义为什么会认来一个婴孩作干女儿,族中众人都是十分不解。
老庄主都六十多了,这么小个娃娃,给他当干孙女儿还差不多。
怎可能是干女儿呢。
这样一来,等小姑娘长大,族中诸人不是凭白就矮了一辈。
奈何东阳义不解释,也没人敢开口多问。
自从他的武艺由后天臻至先天之境。
并且带领全族躲过了狼子之祸,东阳义在族中在族中的声威已经达到了顶点。
成了真正说一不二的独裁家主,族中再无一人敢于质疑他的决断。
没人敢为了这点小事而去触怒于他。
凌别随手挥退了仆妇,就听得摇篮中的婴孩奶声奶气的叫唤着:凌,凌鼻,凌鼻……是凌别!凌别一面矫正着婴孩的口音。
一面替小姑娘解着襁褓。
将女婴脱个精光,凌别凝出一团水球,仔细的替她洗净,擦干。
抱着清清爽爽的女婴,凌别开始以自身元力在婴孩光滑细嫩的皮肤上刻画起阵法来。
一道道银光融入女婴肌肤,逗得小姑娘不住的咯咯直笑。
这是一个聚集阳气的阵法,作用是使小姑娘能够更容易的吸收到天地间游离的热量,希望她能够凭着自己的力量撑过阴气噬体之苦。
其实凌别只要以自身至阳真元融进女婴身心,护住她全部心神,如此不但可轻易化解紫宫阴脉的阴寒之气。
还能给这女婴今后的修炼带来极大好处。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如此施为。
因为这种阴阳交融的舒畅之感,其实已经跟合籍双修的威力差不多了。
凌别虽然能够不受诱惑,但是这女婴却没有如此稳固的心神。
在阴阳交融之中,她的心中必定会被烙上一个深切的印记,这是凌别不想看到的结果。
凌别手中现出一团温和光辉,柔声说:一会儿会有一些冷。
你尽量自己撑过。
如是实在不行,我会帮你。
知道么?女婴体会着光中的热量,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午夜时分,凌别坐于室中,一指点向女婴雪花型胎记。
一丝微不可见的元力没入东阳秋霜心脉,引动了紫宫阴脉的活性,女婴打了个冷颤,本来红彤彤的小脸立即煞白一片。
她感受到无边的寒意正侵袭全身,这种冰寒彻骨的刺痛她似乎并不陌生,她在梦中就经常见到这种场面。
似乎有一个小姑娘也是承受着此种剧痛的困扰,直到耗尽最后一丝生机……东阳秋霜瑟瑟颤抖,哭叫着祈求凌别帮助。
凌别只是静静看着,他知道这个这个女婴的承受力还没有达到极限。
如非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惹上此女情丝。
渐渐的,东阳秋霜的哭音渐渐淡去手机访问:wap.ㄧбΚxs.СOM,感受着怀中婴孩逐渐下降的体温以及越来越低的心率,凌别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不然不但这个小姑娘会死,就连东阳义都有性命之忧。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至于灵魂交融的一些副作用,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凌别有些无奈的想着。
霎那间,凌别全身金光大盛,温和的光包围着二人,不断融入女婴体中,注入热量,弥消寒气。
随着二人灵魂深度交融,凌别看到一个面容清丽憔悴的女孩,坐于深宅大院之中,怀着羡慕的心情,看着几个孩童追逐玩乐。
女孩体中始终很冷,那种寒冷彻骨的味道,难以形容,但是她却没有向谁哭诉过,因为她能够感受到,这种寒冷不是爹娘能够治愈的。
为了不让爹娘过度担心,她只是凭着自己的意志苦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女孩始终独自一人忍受着阴寒侵蚀,没有人知道她那看似平静的面容之下,承受着多大的痛苦……最后的景象停留在一间燃着火炉的精室之中,少女卧在榻上,满头银丝披散着,柳眉微蹙,楚楚可怜中又透露着一丝别样的坚毅。
少女忍受着噬体阴寒,柔声安慰一个泪流满面的男子……如果还有来生,秋霜还要再当爹的女儿……一个时辰之后,在凌别的护持下,东阳秋霜顺利的渡过了第一次逆经转脉之劫。
女婴靠在凌别怀中,开心的笑着,一双灵动的大眼中饱含着感激之情,她似乎明白,是眼前这个样貌好看的男孩救了她的小命。
凌别逗弄着怀中咯咯直乐的女婴,笑道:你真的回来找你爹了啊。
真是一个执着的小姑娘……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来垂钓时光飞逝,光阴荏苒。
一转眼,八年过去。
一个清秀少年立于白潭湖边,遥望粼粼波光,神色静穆无波。
身后,侍有二人。
一为独目光头的铁塔大汉,面上交错着二条十字形伤疤,样貌凶恶可怖。
另一,则为一名面部线条棱角分明的俊朗青年,青年身穿一袭劲装武服,直挺挺的站在那儿,犹如一根人桩,纹丝不动。
幽刑,今日故地重游,你可有何感悟?少年轻轻问着。
俊朗青年抬头看向湖面,开口道:我~好~恨~呀~这话音就如千万人嘶声呐喊一般,时而尖锐刺耳,时而低沉沙哑,种种怪音混合为一,形成一波奇异声浪,荡漾开来,震得光头大汉闷哼一声,急忙运功抵御。
少年微微侧目,说道:不用心急,时机就快到了,时机就快到了……说了给你十万狼魂消恨,就不会少你半条魂魄。
呃~还有,好好说话,明白吗?幽刑躬身一礼,低声应了声是。
这声音就属寻常,是一种微微带些磁性的好听男声。
少年轻轻颔首,一时无话,片刻之后,一道红光飞射而至,一只殷红雀鸟落在凌别肩膀,尖声道:臭凌别!原来在这儿,害得姑娘好找。
今天又该是秋霜妹妹转脉之日,你可别忘了。
凌别将红雀捧在手心,一面抚摸的着,一面就说:你以为我是你么,干事总是丢三落四的。
红雀不满的嘟哝一句,乖乖窝在凌别手心,任由他肆意抚摸着,口中发出了满足的哼哼声……对于凌别的抚摸,朱焱从最初的抗拒,到现在一天不摸,她就浑身不舒坦。
她的心灵也在长期的潜移默化之中受到了凌别的影响,逐渐偏向他的行事准则。
不过朱焱自己却还是懵懵懂懂,她曾经就好奇的问过为什么姑娘看你就越看越顺眼呢,你不是对姑娘下咒了吧?凌别好笑的看着蹦来跳去的小鸟,只说一句同道为朋便不再多言。
凌别随手逗弄着朱焱,又问:雷厉,你那些儿郎真要随我去草原一行?商洛狼子可不是好对付的。
师尊仙法玄妙,兄弟们都愿意誓死追随,时时随侍左右,聆听至语妙谛……独眼大汉雷厉振振有词的说着,复又涎着脸道:再说,有师尊看护,想来安全总是没有问题的吧。
皇上开出一颗狼头百两白银的天价,兄弟们哪能不动心呢?作为带头大哥,弟子总要给手下弟兄们谋条好出路,才能了无牵挂的跟随师尊修行呀。
一群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凌别冷哼一声,就说:我可不保证那群匪类的生死,不过既然你们那么信得过我,这瓶丹药你拿去,给你那三百喽啰服下。
其余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雷厉恭敬接过晶瓶,连连称颂不迭。
雷厉本是郎傲手下一个小头目,专门帮助他干些见不得光的非法行当。
郎傲失势之后,雷厉借着东阳山庄残骸,稍稍改建修整一番,纠集了一批穷凶极恶之徒,建立黑风寨,占山为王,做起了打家劫舍的买卖。
后又发现屠狼令的机遇,不分昼夜的带着手下恶徒跋山涉水,干起了捕杀狼子的行当。
几年下来,不但将全寨恶徒都消了案底,转为良民,自己更是混到了忠义国士的头衔,享有见官不拜,免租免赋的特权,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不过雷厉最为自满之事,非是那凡间的官衔和势力,而是他抓住了一个机缘,找到了真正愿意教授他修真的师尊,从而踏上了修炼之途。
话说二年前,凌别正在养生阁中参悟因果得失之道。
想到手下虽有几个正在培养的弟子,却大都是循规蹈矩之辈,无一敢冒天下不韪。
如是强令其行事,那就落得下乘,难免留下心结,埋下祸患。
为王之道需要佞臣,所以那个在甄后当政时期的头号谗臣周卿,在刘策得势后不但没有被贬谪,反而官升一级,官拜内阁大学士,直接负责删选奏章,统筹朝政廷议之职。
凌别所行之道,也需要有一些不计个人得失,以恶为善,以丑为美,颠倒黑白,不顾乾坤之人助他成事。
所以他要找一个又有资质,又心狠手辣,还要有足够的忠心之人,收作弟子,假以**驯化。
这种人可不好找。
凌别默思生平所见之人,不是缺资质,就是缺狠心,要不就是二者都有欠缺。
静坐推算良久,凌别突地记起一人,那是一个在他还是婴孩之时便有过一面之缘的家伙……这一日,雷厉正在山岭之中领着一帮喽啰追杀着几个狼子。
狼子们逃进密林顽抗,为了尽快将狼子俘获,雷厉吩咐着手下们分散开来,布置成搜索网,两两结伴而行。
这几个狼子缺吃少穿,被他们追了三天三夜,弟兄们都累得不行,更何况是被追之人。
雷厉估摸着,这几个狼子说不定已经累死在密林之中,正等着自己去将他们尸体寻来,运回去领赏呢。
搜寻没多久,雷厉忽闻一声惨呼之声,惊起林鸟无数。
雷厉急忙循声而去,不多时,便来到一处稍为开阔的林地之中,就见二名残缺不全的手下倒在地中,无力的抽搐着。
一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的怪人,眼中闪动着择人而噬的凶光,抱着一条血淋淋的手臂,正在啃噬着肌肉,喝着鲜血。
畜生敢尔!雷厉怒吼一声,抽出佩刀抢身上前。
疯狂的狼子见到有人扑来,一手扔掉吃食,双臂环抱着一颗水缸粗细的樟树,鬼吼一声,竟将整根树木连根拔起,抡圆了罩着雷厉脑门轰来。
妈的!这是什么力量!雷厉捕杀狼子多年,都没见过如此骇人的场景。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狼子怎会生出此等怪力,逃窜三天,疲惫交加的情况下还能拔起树杆来当枪使。
那他还用逃吗?早点反击过来,自己带的这些兄弟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雷厉大惊之余,当然不敢正面硬抗巨木压顶,当下便不顾仪态的使了个赖驴打滚的解数,躲过巨木压击,还未起身,又听一声惨嚎,原来是跟在自己身后那个手下没能躲过,被巨木砸在腰间,整个下半身都被碾成肉泥,半段身子也被树枝挑起,呼咻~一声,被甩向远方,不见了踪影。
妈呀~!雷厉连滚带爬的拼命逃窜,又以啸声呼唤手下过来支援。
但奇怪的是,原本相距不远的众多手下,竟似都跑得没影了一般,无一人响应他的啸声。
只有身后那沉重的步伐声,不紧不慢的吊在后边,始终甩脱不得。
雷厉一面在心中暗骂手下不是东西,一面慌不择路的飞驰奔逃,忽觉眼前一亮,原来自己已经逃出了密林,来到一处水流湍急的小溪边,溪边一块宽大的岩石之上,有个身穿粗布麻衣的身影正在垂竿而钓,看样貌大约是个不及弱冠的少年。
雷厉立刻出声大叫道:快逃!后面有怪物~!少年转过身来,露齿一笑,指向雷厉身后,出言道:来不及了!雷厉心中一凛,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去,就见那个力量超群的古怪狼子,竟然已经追至身后丈许之处,抡起参天巨木,就往自己头上砸来……看着越来越近的巨大黑影,雷厉暗道一声吾命休矣,忽见原本离自己尚有十多丈远的少年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单掌虚托,迎上巨木,那颗三人环抱的巨木触及少年手掌,立即如阳春化雪一般飞快消融。
霎那间便消失不见,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还没待他弄明白怎么回事,愤怒的狼子嗷嗷叫着扑将上来,少年屈指一点,一道紫色电弧自少年指尖发出,击在狼子胸前,灼出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
狼子遭受重创,悲吼一声,仰天倒去,彻底绝了气息。
你,你是什么人?刹那之间遭到狂狼追杀,又为一垂钓少年所救,一切突变已将雷厉迷得晕头转向,不知沉思异状,只知开口发问。
我?我是钓鱼的。
少年揭起插在溪边的鱼竿,微一抖手,一尾肥大的鲤鱼就顺着鱼线飞了上来。
雷厉敏锐的发现,这少年的鱼线之下竟然没有鱼钩,他只是凭着鱼线的缠绕,便能在激流之中捕到鲤鱼。
凌别抬手摄过红鲤,微微一愣,喃喃自语道:好鱼好鱼,吃掉岂不可惜?言罢,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颗灵丹,塞入鱼唇,扬手一抛,又将那色泽靓丽的红鲤抛入溪流。
雷厉看不懂少年的奇怪举动,一手指着倒地尸身,结结巴巴的问着:他,他是怎么回事?他没有看见,在这狼子的背部突然破出一个小口,一团色泽古怪的烂肉,顺着伤口遁出了躯壳,钻入地底,消失不见。
他变异了。
少年随口回道。
变、变异……?少年笑道:你以为狼崽子是白叫的么?商洛全族体中都混有微弱的狼妖血脉。
这种血脉平时隐而不发,若是体能达到极限或是在极度危机刺激之下,就有可能引起狼血觉醒,拥有远超凡人的力量。
这就是半妖的觉醒。
老鼠急了还会咬猫呢,何况是半妖?少年说完,就开始收拾起鱼竿竹篓,似乎是要走的样子。
雷厉眼见少年身形渐渐远去,连忙几步追了上去,拦住少年身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道:仙人莫走,请受信人雷厉一拜,小人自幼向往仙道,只是一直无法窥到仙途门径,还望仙人体念我一片诚心,收我为徒,我就是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呀!求您老人家大发慈悲,收了我吧!雷厉之所以心甘情愿的投身郎傲门下,也是想有朝一日能够学到一些修炼法门。
奈何郎傲身为妖类,怎么可能会真心教授人族修行之法?他只是拿一些婴鬼炼制的小玩意儿来奖赏有功的手下,哄骗无知之人。
这一点也引起了雷厉的不满,认为郎傲根本不是诚信收徒,只是在寻找苦力。
所以他在郎傲最后失势之时,毫不留恋的卷了一笔财富,逃之夭夭,自顾逍遥去了。
少年好笑的看着跪地苦求不休的雷厉,问道:你为什么要修炼?这几乎是所有师尊授徒的必考题了,因为单这一个问题,就能反映出很多问题了。
雷厉想了想,憨笑着说:我要长生不老,还要强大的力量,还要女人,漂亮女人!权势就算了,权利越大,麻烦也越大……少年听闻,笑骂道:你这混人,俗念还真不少。
我再问你,我凭什么要教你?你说你心有多诚,我却没有看见。
雷厉心头一紧,默思片刻,咬咬牙,大喝道:我心在此,仙人请看!言罢,突然抽出腰间佩刀,一道刀光闪过,血光崩现!雷厉面色煞白,额角流着豆大汗珠,屈膝跪地,一手奉上一条血淋淋的臂膀,艰难的挤出一丝笑颜,说道:这、这种诚心仙人以为如何?少年接过断臂,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当下就赞叹道:好,此种诚心的确可贵,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嘿……嘿嘿……咦!这!?这这怎么可能!雷厉一见拜师有望,不由乐呵的傻笑起来。
忽觉臂膀一麻一痒,扭头再看。
刚刚砍去的臂膀,竟然完好无损的长在原处,撩开袖口一看,连一丝伤疤都没有找到。
少年笑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肉身手机访问:wap.ㄧбΚxs.СOM乃是精气凝聚而成,是修炼的根本。
以后切记不要再轻易自残了。
你看那里……雷厉顺着少年指引看去,起初还觉无甚奇异,忽觉心神一怔,四周一切景致竟突然慢了下来。
在这种奇异的体悟之中,他看清了林间纷飞落叶的飘落轨迹。
一阵沙沙声响过,一群飞鸟扑腾着羽翅,缓缓飞起,每一寸翎羽都纤毫毕现。
又见到溪流之中,几朵浪花汇聚在一起,水浪翻涌汇聚,溅射出无数靓丽水珠,飞射开来。
水珠之中,落叶,飞鸟,溪流,依旧清晰可见。
自然造物之奇,尽现眼前。
少年将水滴示于雷厉眼前,问道:得见永不变质的自然之美,你对自己的所求可有了新的认识?雷厉出神的望着水滴中的世界,忽然福灵心至,脱口道:我还是要求长生。
不然若是有一天看不到这绚丽美景,岂不可惜?这雷厉到底是有些慧根之人,稍一点拨,他就明白,纯粹为求凡俗之物而求长生,终不能久,为何?凡物皆为俗念衍化泡影浮图,将心神寄托于泡影之中,每当泡影幻灭,心神茫然失落之时,就是遭劫之刻。
只有寄情于永久轮转不息的自然之中,修者之心才能够真正做到天长地久,与天地同寿。
少年抚掌轻笑,当下就道:很好,你磕头罢。
第一百二十八章 努力无用留着雷厉去山寨召集喽啰,凌别回到供奉府中,老徒弟吴明早已等候多时。
相较于八年之前,从外表来看,吴明几乎没有一丝变化。
依旧是一身平淡无奇的皂色道袍,满头银丝挽成道髻。
眼神温润柔和,使人一看,便能体会到他那平和清净之心。
凌别满意的打量着老徒弟,对于这个开山大弟子,他花费的心思是最大的。
吴明也没有辜负了他的期望。
经过多年的凡尘历练,他已经彻底超脱了凡俗愚见,能够不再痴迷于凡间善恶,转而专注于灵性方面的得失。
这虽然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但是对一个十年前还不明因果得失之理的老者来说,已经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进步了。
你就不要回京了。
安心在家中修炼,刘策那里我会亲自去应付。
老徒弟吴明已经修到了引气后期,这是即将凝气成丹的关键时刻,凌别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此时自然要免去他一切杂务,让他安心闭关修炼。
吴明一次天劫未渡,便已悟通了善恶之道,这就意味着他的心境修炼已经到达了一定高度。
以这种平和无波的心境渡劫,引来的元力反噬就会少很多。
凌别曾经推算过一番,他觉得老徒弟的天劫应该能有自己渡劫二成威力了,凭他的功力完全能够应付自如。
念及此,凌别又将藏在心中的天虚给狠骂了一通。
要不是他非要改造出一个稀奇古怪的龙体,自己也不会在初次天劫就吃到那么大的苦头呀。
几年来,凌别修为境界没有提升,依旧是结丹初期。
这倒不是他荒废修炼。
而是他这具肉身已经被天虚改造成一具似妖非妖,更非半妖的古怪容器。
魔龙之体所能承受元力远超凡体极限。
想要突破境界,就需要凝聚更多的元力。
相对的,渡劫之时也要承受更大的反噬之力。
实际上,以他目前能够调动的元力总和,应该相当于寻常修者结丹后期的境界。
他的初次天劫,如果算上紫殛天雷的话,比之寻常修者二次天劫的威力都要大上不少。
即使如此,凌别也丝毫不担心二次,三次天劫之时会有什么样的恐怖场面在等待着自己。
修者最大之敌并非来自外在祸端,而是自身心中的妄念杂想,这才是引发劫数的根本原因。
只要能够固守本心不昧,纵有万千祸端,自可从容化解。
不然,也不用等到天劫。
随便一个小小纷争就能葬送一切努力了。
又听闻老徒弟汇报了一些皇城事宜。
凌别还是决定先去东阳世家,帮助秋霜渡过最后一次转脉之劫,再去同刘策会晤不迟。
聚义庄中,庄下弟子正在演武场中操练习武,门人弟子听由金鼓号令,一套十分寻常的东阳截拳,千人整齐划一的摆开架势,气势倒是足够了,就是不知实战起来能发挥几分威力。
为了能够应付不久之后远征商洛,凌别也向刘策和他的兵法老师萧景元请教过不少兵法战阵之理。
虽然都是纸上谈兵,但也算是获得了不少宝贵经验。
以他如今的半吊子军事眼光都能看出。
这些气势如虹的青壮,大多是没有见过血的雏儿,真要将这批人拉上战场练练,一场大战下来,起码躺下三成。
东阳世家门下弟子能够臻至千人规模。
这与刘策的大力扶持脱不开干系。
八年来,东阳世家除了天下第一庄的名头之外,又因保得一方平安,剿灭狼子有功,而被授予了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的高帽子。
在众多美好光环的感召下,众多做着快意恩仇,侠侣江湖美梦的热血青年纷纷拜入东阳世家门下,勤练武艺,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人人敬仰的大侠。
越过喊声震天的演武场,没走几步,就见到卫虎等人迎了上来。
这几人也都已经长成少年摸样,卫虎十七岁,猴子乐颌十五岁,黄家兄弟,罗清,还有那个老是坠在几人身后的曹小宝都是十六岁。
有鉴于这几人心性还是弱了些,凌别至今都没有传授他们修炼之法,只是按照老办法,教他们读书习武,让东阳义收集各类名贵药材,熬制浴汤,替他们加强经脉韧性,打下坚实基础。
当然,他们所读之书,非是凡俗那套忠君爱民的愚民思想,而是由凌别将本门典籍加以修改,挑些粗浅易懂的理论常识先读来,免得他们像老徒弟吴明那般,都七老八十了,还在那儿恶补修真界基础常识。
以上一切优待照顾,都没有曹小宝的份儿。
小宝多年来不论练武,读书,都十分努力用功,这一点凌别看在眼中,却不以为然。
刻苦耐劳,这在凡夫之中或许是一种了不起的品质,在修者之中就属寻常。
修炼是要讲机缘,讲悟性的。
不悟之人即使苦修百年还是不悟。
能悟了,刹那之间便可超越前人步伐,遨游寰宇,开道立宗都不在话下。
凡间一些仙侠传说中,所谓有些平凡之人,经过不懈努力,最后终于成仙成圣,雄霸一方,还能坐拥娇媚仙女。
那全都是虚假不实的笑话。
是小人物渴求改变的脆弱美梦。
修仙也是要讲出生的,这个出生非是凡俗之中的地位权势,而是对道法的理解,对自然的领悟。
少了这一点,即使修个几千几万年,充其量不过是供人历练上位的垫脚石罢了。
说出来可能有些残忍,但是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候就有这么大,不服都不行。
曹小宝就是走进修炼的误区,丝毫不知自省自悟,妄图只以努力的修炼来索取回报。
却不知,超脱与不凡若是仅仅凭借努力二字就能获取,那这世界还会有凡人吗?在这种极端的心态之下,曹小宝心中的欲念不但不减,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旺盛起来。
他连修炼根本都没有搞清楚,凌别自然不会拿正眼看他。
兄弟,这次你出去说什么也得带我们长长见识。
卫虎拉住凌别嚷嚷了起来,身后众党羽齐声附和。
凌别笑道:这次出去可不是去玩的。
草原你们知道吗?你们敢杀人吗?你可不要小瞧我们,庄里围捕狼贼的时候,我们可都是见过血的!我一人就砍死一个狼崽子。
他的个子有这么高……臂膀有这么粗……样子可吓人了。
个头最小的猴子乐颌比手画脚的说着,好像砍死一个狼崽子有多了不起似的。
结果你那次吐了一个时辰,第二天腿软得连床都下不去……罗清立即毫不留情的揭起乐颌的短处来。
众人闻言,纷纷哈哈大笑,将乐颌羞得抓耳挠腮,一张脸涨成了酱紫色。
凌别止住众人哄闹,说道:杀个狼崽子不算本事,你们敢杀妇孺吗?众人面色齐齐一变,最后还是卫虎颤颤巍巍的问着:杀,杀妇孺?这,有这个必要吗?凌别摇头道:不论有没有必要,你们敢还是不敢?众人面面相窥,无言以对。
半响,曹小宝挤过众人,走上前来,目光热切的望着凌别,高声道:我敢杀!狼崽子的幼仔和母狼能算是妇孺吗?他们都不是人!是祸害!所以我敢杀!凌别暗暗颔首,他知道这小子这次没有吹牛,他的确做得出来。
曹小宝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心中欲念,接近走火入魔的边缘了。
为达目的,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此种心性,是说什么都不能使他拥有力量的。
其实凌别的问题本身就是一个陷阱,回答敢或不敢,都是谬误。
眼前几人没有一人通过凌别的考验,作为惩罚,他也不带一人出去历练。
凌别哈哈一笑,只说一句你们都错了。
自顾返身而去。
留下一群若有所思的少年,以及紧握双拳,将牙根咬的生疼的曹小宝……曹小宝心中妒火中烧,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努力的练功,都不能得到凌别正眼看待。
他更想不明白,那几个软弱无能的东西怎能获得特殊对待。
他现在只想大声质问凌别,凭什么不让他修炼,凭什么就不给他机会!为什么他拼命的迎合着凌别的喜好,得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冷眼?感受着背后那道怨恨的目光,凌别面上现出满意的笑容。
他就是要借着这个功利善妒的小宝,让这群小子明白一个道理。
他曾经答应过曹金安的鬼魂,要给他的遗孀遗子一个安逸的生活环境。
但却没答应非要教他修炼。
这个小宝若是不甘平凡,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他也不介意亲手将他送入轮回,重新炼就一番。
凌别来到秋霜阁中,这里是东阳秋霜安居之所。
东阳秋霜不喜喧闹,所以这里一个仆妇都没有,所有一切都有她自己打理。
寻常族人根本无权入得此院。
凌别当然不用顾忌这些规矩,他就这么大刺刺的推门而入。
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二只身形比之野狼都丝毫不差的异种狼犬。
这是刘策送给东阳秋霜的礼物。
因为是冬季,二只狼狗也是懒洋洋的趴在温暖的室中,不肯在外看家护院。
二只大狗眯着眼睛看了凌别一眼,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哈欠,便又无精打采的趴到火炉边,舒舒服服的烤起火来。
凌别跨过狼犬,掀开一道门帘,就见一大群各**狗,遍布室中。
房梁,桌案,床榻,橱柜,所有能够看见的地方,几乎都被这群小家伙给占据了。
房舍一角,两个小姑娘席地而坐,怀中各抱着数条猫狗,乐不可支的看着几只猫仔打闹玩乐。
今世的东阳秋霜似乎十分厌恶男子,除了东阳义与凌别,连卫虎他们几个拥有修者潜质之人都不能令她稍假辞色。
反而对许多猫狗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每次上街玩耍,都要拣上那么一两只,带回家养着。
对于小姑娘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凌别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或许这是阴性体质的特殊怪癖?也不对呀,他老爹东阳义就是火性阴性体质。
那老小子性情十分豪爽,时常唬得众多武林同道一愣一愣的,哪里有半点孤僻厌俗的样子。
哎呀!凌别哥哥来啦。
卫雯首先注意到凌别,连忙赶开一群碍路的小家伙,生怕凌别踩到它们。
雯雯,听说小宝每天都送花给你,有没有这事?凌别看似无意的问着。
有……有啊,凌别哥哥,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哥哦。
他,他说我还小,不许我……小姑娘说着说着,一张娇俏的小脸就红了起来。
卫雯今年十二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也该到明白一些男女之事的年纪了。
那小子不行……凌别低声嘟哝着。
什么?哥哥怎么突然说话这么小声,雯雯都没听清楚。
凌别摇头轻笑,就说:我像手机访问:wàp.①⑹k[X]S.com那么多嘴的人么,你觉得我会向你哥告密?卫雯闻言,立即高兴的拉着凌别又蹦又跳。
凌别也就不再多言,只是嘿嘿笑着,一手突然在她小屁股上捏了一把,将小姑娘羞的逃了出去。
他的教育晚辈弟子的方式有些与众不同,凌别不会一味的包庇和护短,而是要在可控的范围内给他们尽量制造麻烦,让他们在失败和挫折之中吸取经验教训,自行体悟自身不足。
你们也都给我到外间去。
凌别对着大群猫狗说道。
众多猫狗喵喵汪汪的叫着,飞速窜出门去,消失不见。
哥哥你真坏,竟然眼睁睁看着雯雯姐姐受骗上当,都不帮她。
东阳秋霜慵懒的躺在一个宽大的绒毛靠垫之中,有些不忿的说着。
小姑娘自从和凌别灵魂双修之后,二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有了一些心意相通的感应。
凌别心中所想,只要不是刻意隐瞒,她都能有所感知。
凌别随手一挥,将门窗关严,就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姐姐,眼睁睁看她被骗?因为霜儿很乖,只要是哥哥想做的事,霜儿都会听话。
东阳秋霜迫不及待的投进凌别怀中,一张小脸贴在凌别心口,不住的摩挲着。
凌别哈哈一笑,一手拂过小姑娘吹弹可破的面容,点头道:霜儿的确很乖~快快把衣服脱了,哥哥给你治病……第一百二十九章 先声夺人霜儿的确有些长大了。
凌别嘿嘿笑着。
一只怪手伸入小姑娘裙下,细细抚摸了起来。
在修真界中,男女双修之术,以灵魂相契,灵犀一点为最上法门。
肉身的交媾反倒落得下乘,都属皮相小术。
凌别多年来一直是以双辉灵魄的灵光助东阳秋霜压制体内阴寒之气。
这就是一种极其深入的灵魂交融。
二人虽以兄妹相称,其实心灵之中比之许多凡尘爱侣都要相契相容。
此等亲昵之举,倒也不能算有多猥亵。
毕竟连灵魂都同修了。
摸几下又能算什么事儿呢?哥哥~虽然已经在凌别面前**相呈许多次,被他这么一说,东阳秋霜还是面嫩的撒起娇来。
凌别感受着少女体中将近大成的紫宫阴脉,就说: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过了这回,你就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修炼下去。
将来福祸如何,还要看你自己。
东阳秋霜闻言,立即背转过身子,有些低落的说道:霜儿不治了……霜儿的病好了,哥哥就要不理霜儿了。
这是思春期少女的典型特征,总喜欢患得患失,整日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
傻丫头……我怎会不要你呢?八年心灵交融,这个冰雪聪明的小姑娘也在凌别心中留下一丝痕迹。
即使没有东阳义这层关系,他也不会不负责任的对她甩手不管。
因为他能够清晰的感应到,小姑娘心中已经种下了一颗依恋的种子。
自己要是对她不管不问,那她以后的修炼之途可就难走了。
既然前因已定,逃避是没有用的,所以凌别决定将这女子留在身边,直到她能够超脱这份小小依恋之刻……凌别揽过小姑娘,正容道:只要你愿意站在我身边,我必对你不离不弃。
在二人长期的灵魂交融之中,凌别已经预见到,她的命运之中有着聚散离合的分支。
她将来可能会有自己的道路要走。
在面对抉择之时,东阳秋霜会作何决断,凌别也说不准。
所以他只是借助近水楼台之势,暗中不动声色的加强着对小姑娘的影响力,以期她日后能够站在自己这一边。
不然,二人将来若是行了相左之道,再有交汇之时,那个场面就会有些不好看。
东阳秋霜这时却没有想到那么许多,她只是将这番话语视作凌别的誓言,如原以偿的小姑娘面上流露出满足的笑容,生涩的奉上了香唇,任由凌别品尝。
………………一番灵魂交融之后,凌别将疲惫不堪的东阳秋霜揽在怀中,仔细的替她擦拭着微微见汗的娇嫩肌肤。
又取出一只色泽晶亮,大约三指宽的的小镯,扣上东阳秋霜手腕。
这只手镯以黑水晶铸成,色泽黝黑深邃,在无尽的幽暗之中,又有无数散发着银芒的星星点点点缀其中。
构成了一副犹如中夜星空一般的美妙景致。
这种星空可不仅仅是好看那么简单,镯中每一点荧光都对应天际一颗星辰,按照周天星斗之势布成,它的作用是将一切外露气息直接投射到亿万里之外的太虚宇宙之中,只要对方神念没有变态到能够瞬间横扫一片星系的地步,就无法真切感应到配镯之人。
当然,这种迷神阵法只能防御远程大面积探查,若是有人站在配镯之人面前,直接以神念探查本体,那这个手镯的防御效果就几乎等于零了。
这只蚀光手镯送给你。
你要好好戴着,不然会有坏人会来抓你。
凌别半认真,办玩笑的说着。
这是他采集星光,仿制原先随身法宝蚀光环炼制而成的隐气手镯。
功效弱了许多,却也够东阳秋霜屏蔽气息之用了。
东阳秋霜迷醉的蚀光手镯,她惊讶的发现手镯之上的星星点点竟都是活的,星点不断的闪烁着,同时又以一种复杂轨迹不断变化流转,忽快忽慢,时远时近,使人心神迷离,看不真切。
凌别一手按上东阳秋霜额头,助她脱离幻阵,说道:这是一个微缩版的星易幻心大阵。
你的修为太浅,千万不能神念去看,不然很容易迷失在星空之中……哐当一声震响,一个身着一袭蓝衣,头上梳着两个羊角辫的俏丽女童推开窗户,直接从窗外跳了进来。
我一见小猫小狗都蹲在门外站岗,就知道哥哥又在欺负秋霜妹妹了呀。
小姑娘笑呵呵的说着,她就是凌别之妹,凌馨。
自从凌迟夫妇见过朴园的孩童之后,何氏回到家中,竟也学着龙灵儿的样子,在城中四处寻找着孤苦孩童,带回家悉心抚养。
凌馨当了几月大姐头,便被那些吵吵不休的小孩子闹的心烦,不耐之下,便时常跑到东阳秋霜这儿来寻个清净。
二人小姑娘年龄相仿,元力相近,自然就成了最好的玩伴。
想到终日活蹦乱跳的馨儿,凌别只觉一阵头痛。
馨儿最大爱好就是仗着一些超凡之力,整日惹事生非,时常将一些同龄孩童弄的哇哇大哭。
自卫虎加入东阳山庄之后,她就顶替了卫虎的宝座,成了永安城第二个统一全城孩童的小霸王。
出入都有大群小娃拥护,连永乐王刘逸的末子见到她都要让道,比见了爹娘还要害怕。
馨儿闲来无事,最大爱好就是替小伙伴打抱不平,最夸张一次竟然引发了江流改道,将城外一座大量雇佣童工的庄园完全冲垮,激流一路冲来,毁坏良田数百亩,鸡鸭猪羊若干。
面对馨儿的肆意妄为,凌别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根本没有教过她半点修炼之法,一切御水法门都是她自悟的。
除非凌别真能狠下心来将馨儿打成白痴。
否则他也没有办法限制住馨儿的悟性。
水无常势,且刚且柔。
凌别虽然造就了水元之体,却没有能力束缚住她。
他发现自己越是要管束馨儿,她不但不听,反而会闹的更欢。
如是任由馨儿肆意而为,她反倒渐渐安生了下来,不再多做出格之事。
自从摸清了妹妹的脾性,他也乐得省事,随她怎么玩,反正馨儿本性还算温和,轻易也不会干出害人性命之事。
吩咐着二人乖乖待在家中,不要肆意惹事,凌别自顾行出门去。
走到门口,又见黑子被拴在门前,正在无聊的打着响鼻。
黑子现在是馨儿的专属坐骑。
他还是如多年前一般健壮,一身鬃毛油光发亮,四根有力的猪蹄踏在地上,沉稳之中又散发出一股猪中王者的气息。
绿豆大小的猪眼中更是散发着思考的光芒……因为朱焱的改造,黑子的寿命已经超出了正常猪类的极限,成为了一只火性灵猪。
一只本来无忧无虑的黑猪被点开灵智,其实并不是好事啊。
看到无数同类被人族肆意宰杀分食,他又会怎么想呢?凌别无可奈何的拍了拍黑子的脑瓜,吩咐他好好照顾馨儿,抛出烈焰飞梭,破空而去。
————元武国都,上京皇城凌别直接降在皇宫重地,不远处,正巧遇见内侍总管曲公公。
正在指挥着几个小太监搬运着数个厚重木箱。
曲公公一见凌别现身,连忙放下手头活计,领着几个小太监磕头行礼。
别看老家伙一副皮包骨头,风吹就倒的样子,其实他也是一个先天级别的武功高手,不过他的功力不是自己修炼上去的,而是被凌别灌输丹药,强行提振的结果。
奴才曲追,恭迎上仙爷爷驾到~曲公公跪伏在地,捏着尖细的嗓音,立即行了大礼。
刘策时常戏称凌别为二子。
久而久之,竟被许多人信以为真,更有内阁大学士周卿上奏,要为凌别正名。
刘策看过周折,只有苦笑。
如果单靠一个皇族身份就能束缚住凌别,刘策不用等人进谗言,他自己老早就这么做了。
但是看到凌别一言不合,就将肃王给宰了。
他就再没有想过走亲情这条路线来绊住凌别。
后宫之中,曾有一女因为嫉妒刘策对凌别的宠幸竟然派遣太监想要暗害于他。
使他不能再妨碍亲子登帝。
凌别面对无端刺杀,只是将来暗害自己的太监随意打发了,丝毫不以为意。
刘策得知此事,却是惊怒异常,直接将那本来有望继承太子之位的皇子连同其生母贬谪发配,更要治那太监总管曲追督下不严之罪。
正在曲追自觉必死之刻,却有凌别替他说项,不但免了他的罪责。
更赐他仙丹神药,帮助曲追突破后天桎梏,臻至先天武者之境。
曲追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能得上仙垂青。
他只是将凌别的恩情默默记在心中,将他视作再生父母一般孝敬对待。
由曲追亲自引路,凌别走在宫廷回廊之中,心中回想起人族征伐商洛的惨败……八年前,五国各派十万大军,结成屠狼联盟,分兵十路,挺进商洛腹地。
远征大军在初期行军之时就接连遭遇各种极端灾害,雷雨,龙卷,冰雹,虫灾,尘暴接踵而来,将各国军队打得偃旗息鼓,士气低迷。
接着就不断有军士患上各种怪病,一病不起。
被极端灾害折磨的疲惫不堪的联军,最后又遭到商洛骑兵全面反扑,几乎全军覆没,能逃出草原回到本国之人,百中无一。
各国联军大败,修真界这才注意到草原上的古怪之处。
各大门派急忙派遣弟子进入草原查探,又派遣弟子游说各国再出联军。
奈何各国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说什么都不肯出兵。
派去各国皇宫游说的弟子皆遭冷遇。
有的甚至被愤怒的国君提剑追出皇宫。
又遭禁军围捕追杀,形象狼狈异常。
直至八年后的今时,修真界开出众多优厚条件,又许诺派遣修者随军出征,克制妖法。
各国才算达成基本协议,再度商定时日,重组联军讨伐商洛。
修者要灭商洛,为何非要扯上凡人,而不是自己上前以大法力实施灭族屠杀。
是因为屠灭种族这种事,最后结果是善是恶,全凭天数变演。
无人能够算尽所有变数。
世间一切智慧生灵,都有着竞争的本性,人族则是所有智慧生灵之中竞争心最强的一支。
他们对于将来的危机,有着极为敏锐的直觉与预见力,许多精通术数推算的修者都发现,若是任由商洛狼族崛起,不但会危及修者根基,更将危害到人族统治。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的恐怖预言,上古时期两次人妖大战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
人族是一个不容异己的排外种族。
他们能够以统治者的身份俯瞰苍生,但是决不允许有一个物种骑到自己头上,对自己指手画脚发号施令。
为了全体人族利益,人族必须将这新生的异族扼杀在襁褓之中。
这是整个人族的大事,自然不能由修者一力承当,生而为人,就要为人族大势尽一份力。
没理由让修者为了人族的延续独自面对一切,而让那些终日蒙蒙无觉的凡人坐享胜利果实。
修者的心态其实很简单,屠灭狼族,如是有益,大家共同分享。
有害的,同样一起承受。
团结,是任何种族繁荣延续的根本,修者就是利用着各种方法,促使各国联合为一,共同面对未知的挑战。
第一百三十章 暗施阴咒由曲追引领着走过七拐八弯的回廊,凌别来到政和殿中,这里是刘策批示政务的别宫。
挥退了一脸献媚之色的曲追,凌别步入殿中,就见刘策坐于桌案之后,埋头批示着各类奏章。
身后,有一眉容姿端庄秀美的宫装丽人陪侍在侧。
此女就是甄后之女,甄妮。
她因身份特殊,甄后自然不会蠢到用凡俗间的礼教来教导她。
所以她在刘策与甄后多番诱骗之下,没有经过多大抗拒便抛却矜持,接受了娘亲的安排,与生母甄后共同服侍着刘策,大被同眠起来。
年前又替刘策诞下一子,深得宠幸。
连批阅奏章都要有她陪侍在旁。
甄妮怀中抱有一个小小襁褓,口中哼唱着轻柔的曲调,将小家伙带入梦境,再看向神色专注平稳的刘策,一片深情不言自表。
刘策抬首看向甄妮,面上流露出和煦的笑颜,眉宇中同样倾注着深厚情谊。
在甄妮正式决定弃绝仙缘之日,仙霞阁众多长辈齐至元武国皇城,再三劝阻不果,只得频频摇头叹惋,废去她修为,由她去了。
修行是无法强求的,留不住心,留人又有何用?就这样,甄妮放弃了超脱和自由,甘愿屈身于凡尘,守候着小小的温情。
求仁得仁,她的确得到了凡尘的温情。
即使不知天地有道,她的心中同样获得了别样的满足和充实。
在凌别眼中,甄妮的灵魂并没有因为失道而堕落低沉,而是散发出柔和的光辉,照耀身边之人。
这种光辉甚至不下于修者将心神融于天地所发的自然之光。
看到此情此景,凌别也不由感叹,世俗私情的确也有动人之处。
可惜,终不能久。
一切俗缘走到尽头,不论愿或不愿,只能选择重新开始。
所有的美好终将随时光淡去。
这美好的光,百年之内必将熄灭涣散,到时就是她品尝温情苦果之时。
只求当下,不求长远。
只知今生,不知来世。
这是人心大惑。
凌别漫步上前,笑道:小宝宝长得真好看。
是个女娃,叫刘仙舞?刘策见到凌别行来,立即放下手头奏章,起身相迎。
二人分宾主落座,凌别要来婴孩,抱在怀中把玩一番。
这是一个资质不错的凡人。
骨骼匀称,眼睛有神,同样没有丝毫半妖体征。
把玩了一番刘仙舞,又送她一块玉石挂坠,凌别使了个眼色,刘策立即屏退下人,又让甄妮先将小公主抱到后殿歇息。
眼见四下已无杂人,凌别就向刘策询问起征伐商洛之事。
……已经调集二十万屠狼铁军,开至涵匀关待命。
尚有十万精兵仍在各地训练,再过一月即可开拨。
刘策毫无隐瞒的说着。
此次远征商洛之军,精心甄选年逾,才算正式组成建制。
这支初建新军,经验或许没有久经沙场的老兵丰富,但是他们的战斗意志绝对不亚于任何老牌劲旅。
商洛侵入元武国,事后统计,全国伤残近百万人。
此次屠狼大军,每一个军士皆是同狼子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并且每日都被灌输着狼子在边境所犯下的恶行。
甚至有修者带来投影水晶,使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见证了狼族的残忍嗜杀。
在长期的渲染之下,众军士心中的悲悯之情已被仇恨取代。
面对商洛一族,他们已经能够完全胜任屠夫的角色。
其实,刘策本来是不赞成屠杀的,他觉得应该采用分化奴役的手段,慢慢同化这支蛮夷种族。
他觉得倾七国之力,想要消化掉商洛这点人口应该是十分容易的事。
这个提案立即遭到了修者的否则。
修者最怕的就是商洛血脉混入人族了。
同化?那不正合了妖族的意嘛?人族修者曾经不止一次的向人族君王揭示着可能的未来,对于修者所揭示的未来,刘策虽不是全信,但他也犯不着在这些小事上跟修者不过去。
狼子嘛,灭了就灭了。
反正只要多占据几处水草肥美的草场,多抢到一些牲口家畜,想要人口,多鼓励生育就是了。
他从前镇守边关多年,见识过太多狼子过境的惨况。
所以他对屠灭狼子之事说不上赞同,但也不会有太多异议。
近百年来他们屠杀起元武百姓从来没有手软过,身为元武国君,他有什么立场去替一群蛮夷考虑?以德报怨的蠢事刘策是干不出的。
听闻刘策已将一切布置的井井有条,凌别满意的点着头,又向他提出了希望随军出征商洛的请求。
这正是刘策求知不得之事。
当下便高兴的应允了下来。
还有一事,我总觉得不对劲儿……刘策欲言又止,想了想,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原来,他竟在欢好之中,听那荣妃唤出了另一个男子的名字……凌别闻言,就笑说你不就是喜欢玩这个调调儿嘛。
刘策立即懊恼的称说这回感觉完全不一样。
平常他只是觉得新奇刺激,这回却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并且立刻就无法继续,接连几日都无法再起,这可是勇猛异常的刘策从未遇到过的窘境。
遇上此等丢人丑事,刘策首先想到的不是太医,而是凌别。
在他心目中凌别可比太医厉害多了。
所以就托吴明急急将凌别寻来,希望他能帮着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凌别听过刘策诉说,也觉事情有些蹊跷。
刘策体格健壮异常,现又正值壮年。
断断没有突然不举之理。
收拾了调侃心情,凌别仔细替刘策检查一番,没有发现任何怪异之处。
沉思片刻,问道: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呀。
你现在还是不行吗?刘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现在虽然好了,可是回想起来心里还是毛毛的。
所以找你给我看看。
这到底是病了还是怎的?凌别点头道:荣月呢?叫她过来……话音未落,忽有一嫔妃打扮的俏丽佳人,闯进殿来,扑倒在刘策脚边,梨花带雨的哭诉着要回家。
刘策把脸一板,冷声道:你要回哪个家?你既是我妃。
就是我元武国人。
元武国就是你的家。
这哭泣女子却是那八年前作为贡品献给刘策的荣月公主。
荣月不甘的扑倒在刘策脚边,急声道:可是臣妾一念及父皇病故都不能吊唁,臣妾心中就……皇上,你就成全了臣妾吧。
只此一回,下不为例……皇上!凌别忽然插言道:荣妃,是否时常有一男子入得你梦,与你在梦中交媾?没……啊!你怎知?!荣月微微一怔,刚要矢口否认,忽觉心中一沉,不由抬头看向凌别目光,复又支支吾吾的说着:那、那只是梦……凌别摇头道:那不是梦。
好贱人!竟敢背着我偷人!还不快快从实招来,那奸夫是谁!刘策一听荣月竟然真有**,立即被气得怒不可遏,挥掌就要朝荣月脸上掴去。
他喜欢玩一些比较古怪的游戏,但这并不代表他真能容忍身边女子犯下越轨之事。
凌别扬手挥出一道清光缠住刘策,嘿嘿一笑,说道:你不要怪她,她是被人下了情咒,身不由己。
情咒?什么情咒?刘策挣了两下,没有挣脱,这才不情不愿的问了起来。
情咒顾名思义,即是以咒语符箓引得情思之法。
此咒多以受术者常用之物为引,由下咒之人贴身佩戴,再辅以咒法阵势,牵引心念情愫。
施展情咒之法多种多样,一切沾有受术者气息之物都能作为勾魂法器。
精神修为高一些的,甚至可以不借任何外物,隔空万里以神念下咒。
不过这种咒法虽然容易施为,要破解也是解法多多,并且只对心智软弱之人有效,碰到刚强一些的,效果就小很多。
誓如若是有人想对刘策施以情咒,迷其心志,那就是万万行不通的。
听过凌别解释情咒由来,刘策皱眉道:此咒可有法解?很简单。
凌别双手虚按,再张开,掌心就躺着一块晶莹玉润的玉符。
这块玉符已被我施以安神咒,抵挡惑心小术绰绰有余,你带上。
荣月依言戴上玉符,一道黄芒闪过。
荣月立即悲呼一声,跪倒在刘策脚前,痛哭忏悔,抽泣着道出了前因后果,原来她梦中那人,正是二年前新登帝位的岸潮国新主,戚天轩。
荣月同戚天轩乃是一母所生,戚天轩年少之时性情十分柔弱,常得荣月照顾护持,姐弟二人感情甚笃,曾经一度生出情愫,约定一同逃出宫门,远走天涯……但是,天不从人愿,就在二人相约出逃前夜,荣月便被父王抓去,作为献礼送给滨海城城主,支持他谋反起事。
后又因事败,转送于刘策。
刘策强大的人格魅力,岂是一个弱气的小男孩能比,荣月在刘策身边,没几天就将弟弟彻底忘去,落入了刘策情网之中。
安心当起了荣妃来。
据说自荣月被逼许给刘策之后,这戚天轩就性情大变,不但渐渐变得刚强了起来,六年之后,更是在一场宫廷政变之中力压众多兄弟。
一举登帝。
凌别知道此事原貌远非荣妃所述那么简单。
方才已论及。
凡间各国因为看不到未来恶果。
所以大都只愿意出兵共伐商洛,而不愿行那灭族之事。
他们天真的认为屠杀俘虏有伤天和。
一群不明天数的庸人,口口称说天理,这就让人有些啼笑皆非了。
宇宙之中,一切尚未超脱族类,想要久存,非争不可。
你若不争,自有那争胜族类来将你取而代之。
修者若真要事事顺天无为,凡人早就被灭种数回了。
哪里还能轮到那些无知之人说些伪善之言。
修者为延人族气数,行杀伐之事,对天地未必有功。
对人族,那就是大功一件,若是成事必结善果。
有史以来,人族正是靠着不断的破坏和杀戮,气数才得以不断延续扩大,才有了当下这番人族执掌大陆的局面。
纷争只有战争一途才能解释吗?当然不是。
但是对于一个族类九成九都不明天理的种族来说,一切言语都是无用。
想要生存,还是分个生死最为直接明了。
因此,对于那些不识时务的国君,修者自然不会对他多言。
他们只在暗中选择亲近势力,取而代之。
这个戚天轩多半就是岸潮国修者另立的明君。
对于新立君王的一些小小请求,修者自然乐得随手帮助一把,做一番顺水人情。
刘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叫道:不能就这么算了!该死的戚天轩,他竟敢……竟敢……眼见刘策似乎真被气得不轻,凌别心中就是一阵好笑,刘策曾经干自己老爹的女人干的十分有味,现在他也尝到了妻女被的味道。
也算是体会到其中滋味儿了。
凌别干咳一声,正容道:那你想怎样,总不能为了这事就与岸潮国开战吧。
现在是人族一致对外之刻,实在不宜轻启纷争。
你必须顾全大局。
你帮我作法,我也要入梦,我要干她母后!干她全族女性!刘策已经彻底抓狂了。
凌别微微一愣,说道:这……我可不擅长这些。
在梦中**女只不过是逞一时之快罢了。
此事我们占理,你二人身份相当,你就不用怕他。
我给你搞个厉害一些的玩意儿。
准保替你出气就是。
话音一落,便扬手抛出一条凶魂厉魄,屈指一点,本来摸样形似野猪的凶魂摇身一变,化作一个不着寸缕的美艳女子,看样貌,竟与荣月有着七八分相似。
凌别审视着鬼魂,叹道:凶魂拟手机访问:wàp.①⑹k[X]S.com人到底是差了一点火候啊,还要借荣妃精血一用。
言罢,手掐灵诀,就见荣妃眉心射出一道细小血线,融入裸身女子体中。
这女子受了精血,面貌逐渐模糊,待到一切平静下来,已是同荣月生得一般无二。
刘策好奇的想要上前触摸,一摸之下,只觉触手虚若无物,一股阴冷之气顺着臂膀经脉袭向心脉。
刘策大惊之下,连忙撒手,高叫道:啊!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冷!凌别命令着鬼体遁入荣妃体中,又在她额头画上一道灵符,这才解释道:这是鬼梦。
是一种反制远程操心之术的法门。
我以凶魂厉魄为引,效果更加强大,不但做梦之人要受凶鬼惊吓,连同释咒之人都要遭到凶魂厉魄的反噬。
那戚天轩若是再以引梦之术来勾取荣妃魂魄。
他就会在兴致正高之时……嘿嘿。
准保他下场比你凄惨十倍不止。
这种报复你总该满意了吧。
刘策拍手称快,又问:这种毒咒可能将他咒死?凌别摇头苦笑,这种程度的咒法,最多让那岸潮国君大病一场,一年半载无法人道罢了。
对方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就算偶有失德之处,稍作惩戒也就是了。
要是真下狠手把他给咒死,那凌别自己也要有大麻烦。
第一百三十一章 白莲墨莲岸潮国都——惠水城兆泫提着一壶小酒,一步一颠的游走于市街之中。
兆泫身着一身邋遢道袍,一头黄绿交杂的长发也不结髻,只是随意绑个辫子挂在脑后,招摇过市,引人侧目。
兆泫身形老朽,眉宇之间却不显老态,一双晶亮的绿眸透露出丝丝幽光,使人不敢直视。
他早年醉心于丹道,不幸误服铅汞,致使肉身受创颇深,幸亏师门长辈发现得早,一条命虽是救了回来,但是也落下了病根,从此变得嗜酒如命,一日不食,便口干舌燥难以入定。
并且毛发,瞳仁都呈现出古怪的绿黄二色,久医不治。
所幸兆泫非是那些将皮相视得比生命还要宝贵的女修。
变成一幅怪样,依旧洒脱不谙,呼朋访友,丝毫不在乎他人异样目光。
这一回,一向洒脱的兆泫却洒脱不起来。
因为他现正被掌门师兄抓差,照顾一个心性古怪的小皇帝,替他办些奸**之类的下等勾当。
这一日,兆泫被那小皇帝闹的心烦,一气之下便私出皇宫,上街买醉消愁来了。
兆泫道号碧吾道人,人送绰号杂毛老怪,是天箓宗高辈修者,也算是修真界中成名已久的老一辈人物。
天箓宗以符法咒术闻名于世,尤善隔空施咒,万里之外夺人魂魄,门中秘术八苦乱魂之咒。
是一等一的凶恶毒咒。
虽不能入得玄圜十大门派之列。
却也有着水准以上的实力。
咦?观潮楼,好名字,闲来无事,何不再去喝上一盅?兆泫晃晃悠悠的向着一座街边酒楼行去。
他连日来帮助戚天轩行那苟且之事。
心中憋闷异常。
酒瘾也就越发不可遏止了起来。
兆泫随意丢给迎客小厮一大块金子,粗声粗气的喊声好酒好菜直管上来,又将一只洁白如玉的葫芦扔给小厮,便不理那阿谀逢迎之言,漫步上楼,寻了一处雅座,自斟自饮了起来。
片刻之后,酒店掌柜手捧着葫芦亲自上楼,苦着脸道:道长啊,你这葫芦都灌了两大坛上等米酒,还是没有灌满,你看这,这个……兆泫打了个酒嗝,眯眼打量着掌柜,粗声粗气道:废话,你当道爷的金子是那么好赚的吗?道爷这墨莲葫芦起码能装下五百斤好酒。
快去灌满了。
少了一两,道爷拆了你这鸟店。
掌柜本想那大块金子换上一桌酒菜,自己可就赚翻了。
如今再加五百斤美酒,不但不赚,还要赔上一些。
又见这道人上楼之时步履虚浮,生得一副乞丐摸样,出手却十分阔绰,眼神清冷无浊,也不像是借酒撒疯之人。
再三横权利弊,还是决定忍一时之气,少生事端,装满葫芦将这恶道人打发上路。
就当花钱消灾了。
又过片刻,掌柜哭唧唧的奉上满满一壶自酿米酒,兆泫颠了颠份量,又揭开壶盖,轻吸一口,咂咂嘴吧,这才满意道:好酒,好酒!如此美酒,在这种格局却是埋没了。
我不给你金子,但给你这个,你将它贴在财源之位,自有你好处。
言罢,扬手将一团皱巴巴的黄纸交到掌柜手中,飘然而去。
掌柜目送着褐发道人背影而去,揭开黄纸,几道歪歪扭扭的蝌蚪文爬满纸面,看不真切,凑到眼前一看,顿觉一阵天旋地转,掌柜怒骂一声鬼画符,暗啐一口,便将那万金难求的引金符丢入臭水阴沟之中,凭白错过一场富贵。
兆泫醉醺醺的走在街上,忽见前方人头攒动。
似乎是在争相竞买着什么。
兆泫挤进人堆。
就见一孩童立于桌案之后,提笔作画。
这孩童看样貌最多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生得白洁柔嫩,神情也是柔柔弱弱。
竟是一副男生女相的异相。
桌案边则放着几副木架,各色花鸟虫鱼,人物山水,呈现在画纸之上,无一不精,无一不细。
兆泫拿起一副画架细细观察,画中所绘之物是一池莲花。
每一朵莲花皆以纯黑之色诠释,叶瓣交结之处透露着一丝白嫩之色。
清淡微波的水纹,配以墨色莲池,使人不由幻想起一片黑白分明的至境美景。
一阵微风拂过,兆泫神念果真被领入画中之境。
他看到荷叶轻摆,激起阵阵涟漪。
一朵小荷方露尖角,便有蜻蜓站了上来。
莲池中央,竟又有一朵清亮无染的白莲缓缓绽放,无数墨莲拱卫着白莲,在习习清风之中向着兆泫颔首示意。
兆泫心神一震,回过神来,再看画纸,在众多黑莲之间,果真有一点细小洁白蕴藏其中,如不细心体会,还真就漏察了此画深刻寓意。
他不由赞叹道:画中有灵,引人入化。
小小年纪就有这种功夫,了不得呀。
边上一个彪形大汉听到兆泫夸赞之言,立即跨步上前,笑道:这位道长,上好墨莲一副,只要十两纹银。
兆泫微微颔首,取出十两银子交给大汉,也不接画,只问那孩童:你这小娃姓甚名谁,是在哪儿学的画术?道长问你话就说!知道吗?一旁大汉见他已爽快付钱,自然要帮着主顾说话。
回老爷的话,我叫墨莲,这些涂鸦之作是我画着玩儿的,没人教过我……这少年原也是书香门第之后,只因父母早亡,兄长好赌成性,败光家产,又将亲弟都抵押给赌坊,作画还债,自己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墨涟?墨莲、墨莲……兆泫思忖片刻,大笑道:原来是你,跟我走罢。
言罢,竟然扯起那孩童,就要拉出人群。
哎~道长,你不能带他走。
一旁大汉急忙阻住兆泫。
兆泫不以为意的笑笑,就说:他卖身银子多少,我买下他,这总行吧。
大汉摆手道:道长说笑了,我们可是良民,从不做人肉买卖的。
其实墨莲兄长所欠钱银早就还清。
可是这墨莲之画一天能卖出十几二十副,就是几百两银子的进项。
有这颗摇钱树在,赌坊怎有轻易放手之理?不卖?也好!如此倒也省了一笔酒钱。
兆泫哈哈一笑,鼓荡起袖袍,激起一阵怪风,便将那两个不识时务之人卷上清天,再落下来,正好掉在邻街一处棺材铺中。
咚!咚!二声震响,二人稳稳当当落进两具上好棺木,一命呜呼。
修者之中,许多得道之人游戏人间,多依人道行事,也就是所谓的讲理。
但若碰到不愿讲理,硬要耍横撒泼之人。
那么修者也不会凭白耗费口舌,你要横,我就比你更横。
你要不讲理,我就比你更不讲理。
这两大汉正是属于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贱骨头,所以兆泫便十分善解人意的送他二人一人一副棺木,助他们早早投胎转世去了……兆泫看了看满地狼藉,毫不在乎的挥挥袖,说道:乖徒儿呀,难道你愿意被人奴役一辈子?哎呀~师父,等等我呀。
少年也是心思灵通之人。
一见这等阵仗,怎会错过仙缘?当下便收拾了纸砚笔墨。
尾随兆泫而去。
————师父呀,我……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墨莲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细声细气的问着。
哎?你这傻小子,肚饿了怎不直说,莫非以为为师也会像那群人渣一般不给你吃饱吗?兆泫有些埋怨的说着。
环目四顾一番,正巧见到街边一处熟食铺子,正挂着一串刚出炉,黄灿灿,油亮亮的烤鹅,准备开市叫卖。
兆泫嗅了嗅空气中散发的阵阵香气,大袖一挥,便摄过一只烧鹅,大喇喇的将一只整鹅递到弟子眼前,说道:吃吧,不够还有。
记住,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可怜鬼墨莲了,而是修者墨莲!有什么事就大胆的说。
师父给你做主,知道吗?那食铺老板一见刚出炉的烧鹅竟然飞了,刚要张嘴叫喊,忽觉口中多了一块异物,吐出一看,原来是一块成色十足的上好金块。
一只烤鹅,换上一块金子,这可赚大发了。
老板连忙将本要喊贼的话语憋回肚中,连连向那样貌古怪道人拱手拜谢不迭。
看着徒儿开心的吃着烤鹅,兆泫颔首轻笑,将满手油脂抹在了墨莲那破旧但清爽的布衣之上。
墨莲微微皱眉,又看看一脸坏笑的兆泫,也是不明究理的傻笑了两声,自顾吃起烧鹅来。
墨莲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知道自己有年头没吃到肉食了。
现下好不容易能够饱餐一顿,被弄脏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师父,什么是修者?墨莲啃着肥美多汁的烧鹅,含糊不清的问着。
看着眼前这个摸样有些吓人的老者,一向胆小怕事的墨莲不但不怕他,反在心中生出一种久违的温馨之感,这种感觉就好像从前跟在大哥身边读书一般。
那个时候大哥还没有染上赌瘾。
父母亡故之后,正是他担负起一家重任,一面帮人写信抄书,照顾着年幼的墨莲,一面还要苦读诗书,准备科考。
在墨莲的记忆里,父母的形象早已模糊不清,唯有那个亦父亦母的大哥才是他的全部依靠。
可是,那么温和的大哥,是从何时起开始改变的呢……修者啊,就向往大自在,大解脱的人。
呃~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XS.com或许有时候也不是很自在就是了……兆泫感慨的说着,忽又想到自己现在揽上的这点儿破事,言辞之中不由有些气短了起来。
大自在是什么?大解脱又是什么?弟子还是不懂。
墨莲歪着脑袋,不解的问着。
兆泫大笑道:你若明白,那我可要拜你为师了。
自在之道,重在心神合一。
烤鹅要一口口的吃,功夫也要一点点的学。
你若腹中饥肠辘辘,纵有无染意境,能得自在否?墨莲抱着烤鹅,心中若有所思……这时,远处又有一宫廷内侍打扮之人,领着一队禁卫,飞速赶至兆泫身前,低首道:皇上有旨,恭请仙长尽速回宫。
那小儿又有何事?我不去。
我要带徒弟。
兆泫冷哼一声,耍起脾气来。
内侍面露急色,凑近兆泫身边耳语一番,逗得兆泫哈哈大笑,拍手称快。
老祖宗呀!您老就不要为难我们了吧。
您老人家可随心所欲,我们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求您老发发慈悲,快些随我等回宫吧!内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
兆泫轻叹一声,一拍徒儿脑瓜,说道:走,为师带你去见识一番,当今皇上是个什么货色。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惨遭抛弃兆泫领着新收弟子墨莲行于宫廷之中,一路骂骂咧咧,口中毫不留情的咒骂着惹事生非的戚天轩。
周围众侍卫,皆作不闻,他们伺候这仙人老爷也有些时日,都知道这是个言辞无忌的主儿。
曾经有内侍斥责他言语不敬,结果被这老怪物一巴掌掴进了荷花池中,险些淹死在池里。
皇上就在一旁,不但丝毫不怒,还夸赞仙长掌法玄妙,大巧无方……自此,便没人再敢去触他霉头。
穿过几处高墙深门,众人快步行过宫阙回廊,来到后殿寝宫之中。
龙榻之上,正有一名身着龙袍的少年直挺挺的躺着,口中塞着一团丝巾,不住呜呜哀号着,似乎十分痛苦的摸样。
各国皇室皆以五爪金龙为图腾,以明黄为贵,那是因为在遥远的过去,人妖混居之时,二族相互影响,妖族以龙为尊的传统流传到人族,就演变成了王者身着金黄龙袍为常服的习俗。
在今天,妖族虽然被彻底赶离。
一些文化习俗却没有被人族弃绝,而是以另一种形式保留了下来。
兆泫上前,就见那原本面貌也算俊美的少年皇帝被绑在床上,周身布满奇异红肿。
并且有着许多抓痕。
唤来太医一问,才知皇上白日里突然要就寝。
躺下没多久。
便开始发魇自残,怎么叫都叫不醒。
众人无计可施之下,只得大着胆子先将皇上绑了。
以免他伤到自己。
待到寻得兆泫,再作医治。
师父,这就是正魔二道共选的明主?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墨莲缩在兆泫身后,畏畏缩缩的说着。
他没有想到当皇上竟然也有这么凄惨的一面。
看这摸样,似乎比自己每天被逼卖画都要凄惨一些呀。
哼~那是他自找的。
兆泫没好气的说着,其实这种情况他早就预见。
身为皇者对本国之女自然是予取予求。
但若想要撬取别国国君之女。
同样身为一国之主,对方怎肯轻易甘休?奈何这戚天轩痴心成狂,没日没夜的缠着他要见皇姐,兆泫被他闹得无法,最后只得帮他胡乱使了个入梦的手段,使他能在梦中过过干瘾。
聊以**一番。
求仙长大发慈悲,救救皇上吧~许多太医见兆泫似乎不肯施救,纷纷痛哭流涕的拜倒在地,哀声恳求。
他们可以说是这世上最关心皇帝生死之人了。
若是这戚天轩因怪病不治而亡。
他们不但要抵命,连亲族都要遭殃。
如果可能,他们甚至愿意一命换一命。
以保全家族性命。
兆泫叹息一声,上前仔细查看病情。
对于世俗国度纷争,修者大多是抱持着观望态度。
若是换作平常,即使这二国为了一个女子杀得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他们都只会冷眼旁观。
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
就由不得他不出手。
因为他在岸潮国中首要任务即是护持国君安全,确保征伐商洛大计不受阻碍。
片刻之后,兆泫收回神念,他发现对方惩戒的主要目标竟然不是这个皇帝,而是自己。
幸好自己犯懒,早早便将引梦之法炼入一块幻梦原石之中,任由那戚天轩随身佩戴。
不然,自己专心维持梦境之时若是遇到阴煞扰神,说不定真要吃个闷亏呢。
会是哪个家伙呢……灵陨宗的报复手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激烈了?兆泫心中暗暗思忖着。
据他所知,元武国应该是灵陨宗的地盘。
那是一个不愿轻易结仇,多面玲珑的门派,自己即使真与他派生出不睦,灵陨宗多半也会请些前辈高人出面调停,寻求和解之道。
没理由为了几个愚痴凡人来跟自己过不去呀。
奇怪,奇怪。
还是先救醒这麻烦的家伙再说吧……一时不明究理,兆泫掐动灵诀,飞快射出七张符文,打入戚天轩体中。
霎那间,戚天轩体中光华大盛,一缕微不可见的黑气自他耳窍钻出,消散不见。
光华刚消,戚天轩便从噩梦中惊醒,看看一脸鄙夷之色的兆泫,又看看满脸喜色的众人,他立即就明白自己梦中丑态已经完全落在众人眼中,他不由怒吼道:滚!都给朕滚出去!众多宫女内侍立即作鸟兽散,兆泫哈哈一笑,二话不说,领着徒弟就走。
尚未跨出几步,就被戚天轩扯住衣袍。
走脱不得。
仙长救我,仙长救我!我的宝贝没有了,我的宝贝给吃了呀……戚天轩哭哭啼啼的向着兆泫道出了恐怖梦境……兆泫静静听着,他知道对方施展的是一种十分阴毒的残神法术。
戚天轩的宝贝虽然没有真正失去,但是在他意识深处,他的下体确实已经被咬掉了。
所以在他醒来之后,他就这么失去了对这块部位的控制能力。
即使自己能够用催神化念之法帮他再长出来,也要耗费许多时日催生才能尽功。
想到这里,兆泫不由有些埋怨起那施咒之人来,报复一下也就算了,何必要落下病根,给自己凭白添麻烦呢?兆泫暗叹一声倒霉,沉声道:得见如此恶果,你可知错?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救出我姐而已。
你不知道她在那元武国中过的有多痛苦吗?你若早些助我将我姐救出,哪会生出这么许多事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能体会到凡人的苦处吗!戚天轩愤怒的对着兆泫大喊大叫,他清楚的明白,自己贵为人主。
只要不失大德,这些整天里飞来飞去的高人就不敢动他一根汗毛。
即使他们口上不愿,最后还是要维护自己。
所以他十分有恃无恐的耍赖撒泼。
丝毫不担心惹怒了兆泫。
兆泫闻言,叹道:此事我的确有错,我不该助长你心中欲念。
也罢,今日便替你彻底解释了恩怨罢。
言罢,一指将戚天轩点倒在地。
————这里是一座宽大凉亭,远处似乎有鸟语花香,却都雾蒙蒙一片,看不真切。
师父,这里是哪里?墨莲好玩的挥舞着双臂,将眼前云雾绕成了一朵若隐若现的白莲。
这里是无梦幻境,是修者以神念开辟的一块灵魂空间,我已向对方发出邀请。
他们应该快要来了。
兆泫和颜悦色的解释着,又对站在一旁的戚天轩冷冷道:一会儿你有什么话直管说,若是争的有理,我可替你做主,迎回你姐。
不多时,一道耀目金光自天而降,金光中现出二男一女,皆以实体显现。
那个身形雄壮,相貌英伟之人,不用说定是元武国国君刘策。
那个摸样俏丽可人的宫装女子,兆泫也认得,那就是他帮助戚天轩奸过的荣月。
二人身后那个周身被光包围着的少年,不用说,定是引导这几人灵魂出窍的修者了。
兆泫首先上前施礼道:三位,天箓宗兆泫,有礼了。
面对兆泫的敬礼,刘策与荣月皆是冷面相对。
兆泫见此冷场,也只有抱以苦笑,不管怎么说,自己确是凭白坑了人家一把。
这二人只是冷冰冰的站在那儿,不来找自己厮打,已经算是有涵养了。
那个少年摸样之人稽首还礼,只说一句我是凌别。
便不再多言。
凌别,没有听说过……是小辈吗?但又不像……奇怪,奇怪……兆泫心中十分不解。
在灵魂世界中他没有办法真切体察到对方修为,只知对方应该尚未结成元婴,但是灵魂力量却出奇的稳固。
身处于自己编织的幻境之中,自己竟都看不透他。
你就是戚天轩?好!好!好!刘策一眼便认出了戚天轩,一股勃然怒气凝聚成形,将戚天轩压得闷哼一声,连退数步。
直到兆泫看不过眼,替他挡下威压灵气,这才缓住身形,大口喘着粗气。
靠着自身实力夺取政权之人到底跟修者扶植而出的傀儡不可同日而语。
从二人灵魂来看,刘策凝聚着信仰金光,举手投足间自有威仪显现。
而戚天轩虽然也得了一些民意。
但在刘策面前,就被完全压倒,根本无力反抗。
凌别一手搭上刘策肩膀,说道:此处不宜动武,你可以发挥你的长处。
我的长处……哈哈!对呀!刘策一手环抱荣月,二人竟在众人面前毫不避讳的深吻了起来。
哎呀!师、师父。
他们怎,怎么……墨莲被眼前奇景惊到,不由张口结舌的,一时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兆泫干笑一声,闭口不答。
刘策将荣月转过身子,一面将手探进她裙摆中摸索着,一面问道:说!你这贱人舒不舒服!舒、舒服……荣月瘫软在刘策怀中,神色迷离的回应着。
不!!!你这禽兽!放开我姐!见到心中至爱当众被,戚天轩怒不可遏的向着刘策扑来。
你这恬不知耻的小畜生。
你才是畜生不如东西,竟然对自己亲姐姐生出邪念。
刘策随手一扇,便将戚天轩掴出老远,一手扯烂荣月衣裙,一张大口叼住一颗殷红蓓蕾,啧啧有声的吃了起来。
啊!……陛、陛下……臣妾知错了,嗯!噢!你就饶了臣妾吧。
荣月痉挛般的颤抖着,眼中媚得快要滴出水来。
灵魂直接交融的刺激比肉体交媾更加深刻难忘,所以她在刘策的逗弄之下,立即就体会到了如潮般的美感。
不饶,你跪下。
荣月在多年前便已被刘策**的十分听话,闻得刘策发令,当下便羞涩的跪倒在地,一双柔怡摸索到刘策腰际,檀口轻启,将一条狰狞凶器含进口中,十分熟练的舔舐了起来。
刘策自得的笑着,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戚天轩,就说:你姐就在我胯下,你能怎样?嗯?你这臭未干的小东西,也配和我争?我干女人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胎里呢!一旁,墨莲哎呀一声,羞得背过身去,不敢再看。
另二人对视一眼,齐齐露出了不敢领教的神色,这刘策有时候还真有些疯魔的潜质。
竟然在几人面前,大喇喇的挺枪刺入了荣月花芯,狂冲猛干了起来。
享受着刘策的鞭挞,荣月忍受着如潮般的快感,断断续续的说着:弟弟……嗯!你、你太让姐姐失望了,啊!你怎、怎么能够跟皇上为敌呢?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呀。
你以后千万不能再跟皇上为敌,不然、不然姐姐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噢……听着朝思暮想的姐姐在一个雄壮男子身下如泣如诉的低吟着,戚天轩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真如这个可怕的男人说的那样,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十分强大,自己能够为守护姐姐而战,就像她小时候保护自己一样。
可是事到临头,面对强大敌手,他才真切体会到了自己的无能。
一切都错了,一切都没有改变,即使身为一国之主,他还是从前那个只会躲在姐姐怀中哭泣的柔弱男孩。
连姐姐都被这个可怕的男人征服了,那我……随着荣月的婉转低吟,戚天轩心中恐惧越发旺盛,面对刘策的羞辱,他甚至根本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他心中依旧有着恨意,但是他恨的不是刘策,而是恨自己的软弱。
兆泫皱眉审视荣月一番,发现她的心绪完全自主。
也就是说,她这番顺从完全是发自真心。
眼见戚天轩那点小小的自尊被完全践踏,他只是默默的看着。
他的责任是确保戚天轩的生命安全。
至于他的心灵被人蹂躏成什么样,只要没变成痴呆,兆泫都不会干涉。
凌别看着眼前这一幕,面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刘策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他在对付女子方面依旧是那么的强大。
荣月同那个戚天轩,或许曾经青梅竹马,曾经两小无猜,曾经也有过海誓山盟,但是那又怎样?荣月现在安心的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
心中被满足充满。
任由弟弟心中充斥着痛苦与哀伤,都视若不见。
女子或许会因一时之母性泛滥,由怜生爱。
然而女子终究是一种习惯依赖的动物。
她们需要的非是终日只知哭啼撒娇的小弟,而是一个强势的依靠。
刘策的霸道和强壮,就很好的满足了女子心中渴望被占有的欲望。
而戚天轩,相形之下只不过是个柔弱的鼻涕虫罢了,该如何取舍,只要脑子没有问题的女子都会做出正确判断。
看看彻底被击垮的戚天轩,又看看干得兴致盎然的刘策,兆泫不由苦笑道:凌道友,既然恩怨已经解释明了,我看不如就散了吧。
凌别满意的点点头,又打量一番墨莲,不由赞叹道:这是你的弟子吗?真是很不错。
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过如此良材美质了。
看来天箓宗光大门楣指日可待了。
兆泫自得一笑,二人又相互恭维一番,各自卷起各方灵魂,飞遁而去。
修者与修者之间或许有非争之处,但是他们绝对不会为一些凡尘俗事争得头破血流。
若是偶有不决之事。
最常见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相争斗一番,分出高下,彻底解释冤仇。
如今纷争已了,二人自然没有必要也学那凡俗之人一般,一见立场不同,便不管不问的作出一幅势如水火的姿态,凭白给自己树敌。
第一百三十三章 当断则断刘策教训过怯懦无能的戚天轩,只觉对手太弱,十分不过瘾,便又召集众嫔妃在寝宫中开起无遮大会,白日宣起来。
凌别苦笑着行出寝宫,来到一处偏殿,随手摘了一颗鲜桃,自顾吃桃。
哎~你可真是清闲呀。
我就累惨了,三天两头飞来飞去,刚给栖木国送去一批紧缺物资,一会儿又要去涵匀关分配解毒丹药……杜焜漫步而来,一屁股坐在凌别身侧,抓起一只玉壶就往口中猛灌美酒。
人族国度共伐商洛,不但各国边境遍布修者,每个皇帝身边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大派弟子护持。
以免国君遭到狼族巫师暗害,动摇国之根本。
在五年前,就有狼族巫师伙同族中勇士,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绕过修者联合布成的封锁,潜入各国腹地欲图不轨。
所幸人族修者早有防备,这些敢死勇士只在局部地区造成了小小动,便被完全扑杀。
只有与元武接壤的栖木一国,因为始终维持着中立态势。
所以并没有被修者重点守护。
一时不慎之下遭到商洛自杀性报复,全国近七成树木直接枯死。
这个损失不可谓不惨。
栖木国人衣食住行都与各种奇木息息相关。
大片树木枯朽。
整个国家立即陷入动乱之中。
最后还是隐修阁见事态快要失控,才派出门下弟子出手救助凡尘国度。
但是在一月的动荡之中,已经有三成栖木国民葬身在这场混乱之中。
待到事态平息之后。
栖木国国君眼见一落千丈的国势,怆然泪下,自刎于神木殿前。
并将国事托付给曾经因为主战而遭冷遇的一个皇子。
要他务必不计一切代价,誓要铲平商洛。
以报国仇。
就这样,不明因果的狼子反扑不但没有起到因有的作用,反将唯一一个抱持着观望态度的国度推向对立面。
凌别扬手扔了个桃子过去,笑道:我不是替你揽下看顾刘策的活计了么。
刚才我还帮他做了一场好梦呢。
栖木国现在情况怎么样?杜焜叹道:最艰苦的一段时期总算是撑过,不过情况仍旧很不好。
新一季的树果还没有长成,只能靠着各国援助勉强维持。
那帮狼崽子也够狠,不知用了什么毒物,竟能一下子毒死那么多树木。
连隐修阁的修者都一时找不到破解之道,才酿成大祸。
幸好我们在其余各国都有防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栖木国中有几处原始森林中生长着许多树龄上万年的古木,那是比大多数修者都要古老的生命。
这些古木枝干之中聚集着巨量天地灵气,所结树果都是修者炼丹合药的上佳材质。
现在一下子被污了大半,凡人或许不心疼,修者可是疼到肉里去了。
真是一群疯狂的家伙。
短短几年,就由一些下等巫法发展出大范围毒咒。
这种成长能力的确让人心惊。
凌别也是心有余悸的说着。
他也觉得这些极端族类的存在确实是个错误。
修者相争,极少有人会疯狂到不顾一切的损毁自然,甚至有许多修者在渡劫之时都会选择荒凉之所,尽量避免破坏自然元气。
因为他们明白,一切生灵的发源必定依附五元而存,没有自然就没有生灵,没有一切。
那些将天地万物当作私有,只知无节制的索取和破坏,不思回馈与奉献的族类是没有明天的。
所以但凡这颗星球上出现忤逆自然之道者,修者必会行杀伐之道,将一切肆意妄为者全部清除。
念及此,凌别眼中冷光闪现,说道:你是元武国管事吧,多给我一些名额,我要亲自带一队人马杀人。
商洛一族的凶残习性是许多修者都有耳闻的。
他们的凶魂厉魄,是炼制许多阴毒法宝的上佳材质。
更是鬼道修者修炼的必须养料。
引得许多修者垂涎。
然而草原之外已被正魔二道修者严密监控。
外道修者想要入得草原获取灵魂,必须在各大门派报备,获得许可之后方可行事。
不然立即会被视作里通异族的祸害对待,那就不是好玩的事儿了。
所以现在有许多小派散修之人都在四处找着关系,想要进入伐商大军,分得一杯羹。
杜焜大喜道:太好了,我正担心人少势孤。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此次灵陨宗长辈为了弥补他对敌经验的不足。
不顾杜焜苦求,硬是将他塞入刘策军中历练。
为此,杜焜还犯愁了好一阵子。
一见随军出征已成定局,杜焜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找人壮胆,他还记得凌别当年救下他时的杀人手段。
那是他至今难忘的激烈场面。
他本还想找一套说辞拉上凌别一同行事,现在他竟主动请缨,自是求之不得。
一番计议,二人言谈甚欢。
别过满怀欣喜的杜焜,凌别回到朴园,漫步行至一处九曲长亭,朗朗读书声就传了过来。
此时战祸已经平息多年,但是这世上依旧有着许多的孤苦孩童。
被父母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遗弃着。
在长久的岁月里,在修者的有意无意的引导中,人族始终贬低着兽性,将万般生灵视作下等,却刻意忽视了,有时候人是不如兽的。
起码野兽就从不会将幼仔肆意丢弃。
正因为这世上有着许多心性扭曲的父母,所以即使是和平年代,朴园还是十分热闹,这里从来不缺孤苦孩童……在朴园中长大的孩童,大多都成了东阳世家的忠心门下,少数则留在朴园之中充当起管事的职务,也有一些怀着心中的梦想,踏上了各自的旅程。
刘策在听说了朴园之后,便也学着样子,在全国建立起孤儿院,收容孤苦孩童。
其实他本在涵匀城中就这么干过一回,那时他因为没有大义之名,只能用偷窃婴孩的方法来培养人才。
后来又被郎傲把事情搅黄,竟将他好不容易偷来的婴孩全都吃了。
这使得刘策大怒之余,也开始暗暗恨上了郎傲。
现在他拥有一国之势,自然不用再使下等手段,一切都可光明正大。
收拢弃儿不但能得万民赞誉,为自己培养出相对忠诚可靠的可用之才。
更对国家的长治久安有着不可估量的意义。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君王都要追求名正言顺的原因了。
同样一件事,有名有份,就是水到渠成,功德自来。
无名无分,做起来不但束手束脚,并且时时都有覆巢之危。
凌别大哥,你来啦!一个柔糯好听的声音传入凌别耳中。
回首,就看到一个梳着双丫鬓的俏丽少女立于远处,欢快的向自己挥着手。
这个娇俏姑娘是狄云的妹妹,狄素青。
她在幼年时期,曾经有过一段不见天日的黑暗生活。
凌别将她救出之后,略微感应,就知这是一种眼部经络受刺激而导致经脉错乱的失明症状,通常是头部遭受重击引起的。
这在凡间是不治之症,对修者来说就是反掌之事。
在素青的记忆里,凌别的形象是完美无缺的。
她还记得当自己在黑暗中哭泣的时候,心中突然响起一个稳定平和的声音,说着不用怕,没事的。
然后,她只觉眼前一酸,便不由自主的睁开了双眼,首先见到的,是无尽的光。
在光中,有一双稳静无波的眼眸,散发着柔和的波动。
狄素青从此沉溺在这双眼眸中,日思夜想,不能自拔……少女欢快的跑着,脚下一个不稳,向前跌来。
少女没有摔倒,她靠在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之中。
凌别一手扶住柔若无骨的少女,笑道:傻丫头,跑得这么急干嘛,我又不会跑掉。
少女羞红着俏脸,取出一件小香囊,低垂着臻首,递到凌别眼前,细声细气的说着:凌别大哥,这是我缝制的香囊,送、送给你……凌别接过香囊,这是一只心形香囊,绣着一朵莲花和鸳鸯的图案,用针细密,色彩艳丽。
可以看出花费了许多心思。
凌别轻叹一声,就说:我也有一件东西要送给你……凌别取出一对成色温润的玉镯递到少女手中。
他看到少女眼中饱含着欢欣的神色,心中已被幸福占满。
这对镯子送给你……和你将来的夫君。
凌别把玩着香囊,又道:为什么不试试席飞?那是个不错的小子。
少女闻言,原本红扑扑的俏脸顿时血色尽去。
再看向凌别依旧温和的眼眸,晶莹泪珠就如断了线的珠帘般滑落下来……凌别默视着跪地哭泣的少女,没有丝毫伸手相扶的意思。
因为他知道眼前少女所求并非是那廉价的同情。
她之所求,注定不得善果。
既然无法改变,作为看着少女长大的大哥,凌别觉得自己有义务将她所要面对的恶果减至最轻。
少女哭泣着,失魂落魄的返身而去……一段小小的爱恋尚未萌发,就被毫不留情的斩却了。
这是无情?还是有情?望着少女远去的身影,凌别将香囊小心收入怀中,垂首看向脚前潺潺溪流,静默不语。
第一百三十四章 黑子吃人片刻之后,身后走来二个少年,凌别回首,就笑说:狄云,九指,席飞那小子去哪儿了?你三人不是一向形影不离的么?三人早年间已被东阳世家挑中,悉心栽培,现担任东阳镖局武师一职,又因捕捉狼子有功,在刑部领了义士腰牌,有时也协助围捕通缉要犯。
是武林中有名的后起之秀,人称东阳三杰。
三人时常都在各地游走,凌别已有近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那小子又找我妹妹去了。
兄弟,其实我妹妹她……哎!对于自己亲妹妹的事,狄云又怎会不知。
他本想要帮着撮合二人,现在看到凌别似笑非笑的面容,不知怎么的,原本想好的说辞就怎么都说不出来。
哎~有了女人,忘了兄弟咯。
九指酸酸的说着,身形矮小的九指,也同样也有着少年的憧憬,可是在俊逸风流的席飞面前,他只有自惭形秽的份儿。
所以他只能装作十分大度的摸样成全了兄弟,只是言语之中,就不免流露出一丝酸意。
兄弟,说正事,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把我们弄到屠狼大军里去。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求你了,你一定要带上我们!狄云一双大手重重按上凌别双肩,好像他一个不答应,就要暴起揍人似的。
你们也要去杀狼崽子?好啊,想来就来吧。
这些一心只想着扬名立万的小子,真是无知者无惧啊。
对于这几个机缘未至的凡人,凌别的要求就没有那么严苛。
不论他们要生要死,只要是本心所求,他都会成全。
好!够兄弟,够义气!我们这就去收拾行装。
两个热血少年欢天喜地的跑掉了。
二人前脚刚走,一个身穿一袭花布衣衫的小女娃颠颠跑到凌别身侧,奶声奶气的叫着:丽儿都看到了,你把素青姐姐弄哭了,你是坏人!言罢,举着一条树枝,就朝凌别裤脚狠狠打来。
凌别随身让过树枝攻击,小姑娘一个扑空,摔倒在地,小嘴一瘪,哇哇哭叫了起来:娘呀!快来呀,有坏人在欺负丽儿呀……娘?在这儿的孩童会有娘吗?多半又是一个新来的小家伙。
凌别有些好笑的想着。
小家伙,擦擦脸吧。
凌别俯下身子,递上一块方帕,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坏人,至少对你来说不是。
你就是!就是!小女娃一手抢过方帕,胡乱的抹着鼻涕,口上依旧肯认输。
哎呀!丽儿怎么哭了?龙灵儿循声而来,一手抱起哭哭啼啼小女娃,埋怨的瞪了凌别一眼,气道:你这坏弟弟,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怎么一来就把我这里的姑娘都弄哭了。
哪有都弄哭,才弄哭两个而已……凌别无奈的说着。
这些小姑娘一碰就哭,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呀。
将那哭闹不休的丽儿安慰一番,交予仆妇抱走,龙灵儿审视着凌别,教训道:哎!弟弟你怎么还没有结成妖婴?这可不行呀,你要努力修炼!知道吗?不知何时,龙灵儿似乎对提升凌别修为变得热切了起来,每每见到凌别就催促着他修炼。
还十分好心的找来许多增进妖元的灵丹送给凌别服食。
这些灵丹都被凌别藏在储物手镯之中,一颗都没有动过。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身为人族,实在无法消受妖族灵丹呀。
凌别翻着白眼,没好气道:不要忘了我才十六岁!寻常妖修结成妖婴需要五百年功力。
资质再好,至少也要苦修百年才成。
这是无法更改的定理。
所以才要你努力修炼嘛,只有这样你才能帮到姐姐的忙!灵儿不依不饶的说着。
凌别摇头苦笑,忽然心神一动,正色道:先不说这个,你先帮我一个忙。
言罢,扬手抛出烈焰飞梭,一手拉上灵儿,破空而去。
————烈焰飞梭全速飞驰,顷刻间便飞至永安城地界,二人低头望去,下方是一处茂密林地,林地中央有几间木屋,应该是一些百姓为了方便打猎而搭建的猎户小屋。
有几处小屋已被点着,滚滚烟柱直达天际。
二人降至地面,刚收了飞梭,就见一间燃烧的屋舍中现出了一头双目赤红的黑猪。
吖!这不是黑子嘛,这个味道……难道他……?灵儿有些不确定的问着。
他吃人了。
凌别淡然道。
在黑子获得灵智之后,他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到,世间没有一种生灵天生乐于受到奴役,除非他被创造的目的就是服务和服从。
在妖族中,像梦貘那种生性愚善,乐于同人族和平相处的族类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大多数妖族,即使是以蠢笨闻名的猪族,一旦开了灵智,都不可能乖乖的任人鱼肉,不知反抗。
黑子自从开了灵窍,便越来越难以忍受人族之中那种高高在上的气息,所以黑子不愿久住在人族城市,时常独自游荡于山野之中,与百兽为伴。
这一日,黑子正压在一头漂亮的小母猪身上狂抽猛送。
二支羽箭无声而至,一支插入身下母猪眼中,直接将它牢牢钉死在林地。
另一支,射在黑子颈部,锉掉一撮猪毛,咔嚓一声断成二截。
黑子痛呼抬头,正见几个猎户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傻愣当场。
看看身下一时未死,不断抽搐哀号的同类,又看看眼前这几个面貌可憎的人族,黑子怒气勃发,口喷烈焰,将那几个猎人焚成焦炭,还觉不解气,又将不远处几座小屋点燃,顺带还将两个在屋中等待父亲归来的孩童吃下肚中,这才舒坦的嚎叫一声,漫步跨出小屋。
就像人族一样,猪是杂食动物,所以他们什么都吃。
其实黑子早就想尝一次人肉的味道了。
只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猎物,再加之几任主人都是人族,而且都待他还不错,突然要吃人肉,总觉有些怪怪的。
现在黑子脱了管束,独自生活在山林之中,一尝之下,味道果然鲜美无比,比猪食好吃多了。
妖猪哪里走!一道耀目剑光划空而至,直朝黑子射来。
凌别一手按住颤抖不迭的黑子。
一手擎出雷炎剑,黝黑剑身爆出一串紫色电弧,一卷一带,便使那晶莹剑光滴溜儿一转,原路飞了回去。
对方御剑手法十分粗浅,所以凌别根本不用御剑,只使了一个借力打力的解数,便轻易挡住了飞剑刺击。
你这没用的蠢猪,吃人肉吃的挺香,现在知道怕了么?凌别没好气的一脚将黑子踹了个四蹄朝天,拿剑脊随意抽打了两下。
就当罚过了他吃人的罪责。
那提剑追杀黑子的青年一见凌别,微微一愣,旋即收了剑光,躬身行礼道:晚辈阳青炆,携族弟阳青焕,拜见前辈。
大哥,为什么要叫他前辈,我看他还年纪还没有我大呢。
另一个看似年纪尚幼的少年不解的问着。
你不要多话。
族弟不知,阳青炆可是知道,眼前之人虽然形象只是个少年,却是老道吴明的师尊。
而吴明又与阳家长辈阳仪平辈论交,二人相交甚笃。
按辈分算,凌别确实比他们高了一辈都不止。
再看他方才那一剑之力,没有动用丝毫元力便将自己飞剑送了回来。
光这手控剑手法,就不是自己二人能够相比的。
此时还不拍马讨好,难道要像个傻子似的上去质问寻死不成?凌别微微颔首,开口道:这只猪是我家养的,你们不能动。
既然来人只是两个晚辈,他也懒得讲理,直接摆出前辈派头压人即可。
阳青焕面上一红,就要上前争持,却被族兄阳青炆阻住。
前辈说的是,既然是前辈家中豢养灵兽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XS.com,自然不是妖猪,呃,是、是灵猪!无知凡夫肆意捕杀灵物,这是何等的大罪孽呀!该死,实在该死!阳清炆一脸理所应当的说着。
他已在世俗混迹多年,此次任务即是看护族弟体验世情。
遇到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他早在凡俗之中有了很深的体悟。
凌别闻言,立即就露出了欣赏的目光,既然对方那么识趣,他也必须要有所表示,才不失前辈体面。
凌别想了想,当下就说道:上次阳仪所求之事,我答应了。
给你阳家五个名额,你族可自行分配。
言罢,扬手射出五张玉牒。
这就是正魔二道发给外道修者的通行玉牒。
只有有了这件东西,散修小派修者才能名正言顺的进入草原猎取商洛灵魂。
杜焜正好负责元武国地界的分配工作,由凌别出面讨要,他自然要给个方便。
阳青焕看看玉牒,还是懵懵懂懂,不知何事,阳青炆却是大喜道:五、五个名额!多谢前辈慷慨解囊,多谢前辈慷慨解囊!我阳家必定不忘前辈厚谊!言罢,又恭敬施礼,这才领着族弟御剑而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缘尽则散送走阳家二人,凌别看向趴在地上,一脸委屈之色的黑子,沉声不语。
如果今日自己没有赶及,那么黑子就会被修者猎杀。
自己虽然帮他躲过一时,但也不可能永远护着他……就像阳青炆所说,修真界中其实也有许多宗派豢养着经过驯化的妖兽,不过那不叫妖兽,而是被修者称为灵兽。
玄圜大陆上有名的驱兽斋,就是以驯化各类异兽闻名的宗派。
凌别不愿看到野性未化的黑子被修者飞剑穿脑,又不想将他彻底驯化成心智蒙昧的傀儡,那么剩下的唯一途径,就是将他送到他该去的地方。
龙灵儿抚上黑子猪头,心中既失望,又难过。
她自从见到黑子之后,便将他视作一个希望。
人妖二族和平共处的希望。
因为她亲眼看到,身为猪妖的黑子不用掩饰身份,依旧能在人族城市中快乐的生活。
她觉得既然黑子能够同人族和睦相处,那么其他妖族一定也可以。
然而无情的现实又一次向她证明,她错了。
弟弟,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避免争斗?龙灵儿苦涩的问着,双手狠狠拉扯一对猪耳,将两只蒲扇大的招风耳绞成麻花状。
别看黑子一怒之下又是放火,又是吃人,好像十分凶恶的样子。
其实他不过是一只刚开灵智不久,欺善怕恶的小妖。
灵儿流露出的气息,使黑子本能的感到不好惹,所以他面对灵儿的蹂躏,丝毫不敢反抗,只是惨兮兮的叫唤着。
凌别想了想,说道:死亡是悲哀的么?如果是,为何会有人一心取死?争斗是无奈的么?如果是,为何会有众多修者乐于此道?永久的安逸就是永恒的沉寂。
无忧无虑的活着,然后一无所知的死去,这就是你所求的幸福?你已经快要走进神道圈养凡人的误区了呀!灵儿所求的无争,其实和凌别所行之道是完全相左的两条道路。
但这并不妨碍他指点予她,凌别可不是那种不容一切外道极端之人。
这世上从不缺痴人,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人怀着不切实际的理想,想要颠覆世界。
最后成功的又有几人?一个也没有!所以凌别根本就不将这种没有实践能力的威胁放在心上。
反而善意的提点着,饶有兴趣的想要看看,这份天真的善意能够走到什么地步。
大道无为,始有万物之有争。
大道恒常唯一,所以能衍化亿万归途,契合一切生灵所求,不论何者,只要有心求道,皆可有所得。
从理论上来讲,每一条道走到最后,都能达到本源的一,从而大彻大悟,回归本我。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道因人心所求不同,故有远近亲疏之分,无数道法之中,总有那么几条深得宇宙本源之途,若是依道行之,那就是事半功倍。
正魔二道,就是无数前辈经验总结而出的最易修行之途。
凌别的非争之道也属魔道一脉。
龙灵儿所求的根绝纷争,就是外道。
虽也可成道,但是途中曲折万千,磨难重重。
并且还忤逆了五元轮转之法,最终还要与天地元力为敌。
那几乎是有死无生之途,非是狂妄至极之人,轻易不取此道。
若是有一个至高无上的法则,定善恶,辨是非,明赏罚。
那么在法则的力量下,一切都将在无上的轨迹之中运行,无人能出其外,世人如何能够跳脱?掌控一切,裁决一切,这并非宇宙的本意。
宇宙的意志是自由与开源的精神。
自由可以说是每个生灵与生俱来的本质,然而许多生灵却在长久的岁月中丢失这种美好的本质,逐渐沦为欲望的奴隶,迷醉于声色犬马之中,无力自拔。
为了能够使众生重获自由,无为之中自有有争之法应运而生,优胜劣汰,激励万物不断追寻前行。
顺天则逆行,逆行则成道。
这是一切修炼者必经之途。
我、我只是想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而已……却、却没有想到那么许多。
灵儿支支吾吾的说着。
她本想让凌别给个意见,没想到经他一说。
非但没感丝毫助益,反而使她脑中乱作一团,诸多杂念纷至沓来,生出一种应接不暇的晕眩之感。
凌别笑道: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先帮我将黑子送到幻渊大陆去吧。
凭你的身份,想要安顿一只猪妖应该是轻而易举之事。
黑子在朱焱的改造下已经妖丹初结,离化形也就不远了。
能够化形的妖类,在幻渊大陆都能过上不错的生活。
特别是像黑子这种在人族的魔掌之下长成的妖族,在妖族世界里被归为资质超群的一类,更能受到优待。
看着不情不愿的黑子,龙灵儿犹豫道:这个,似乎不用吧。
黑子只是初犯,好好管教一番就是了。
何必把他赶走呢?你身边不是还有两只貘吗?噢~我知道了!她们生的好看,所以你就喜欢,黑子难看,你就要赶他走。
凌别摇头道:妖就是妖,人就是人。
二族的不同可不仅仅是外貌的差异那么简单。
除非人妖二族个个都能领悟超我之道,不然二族混居只能引发惨祸。
我这也是为了黑子好。
至于梦貘,这就不用你操心,我自有打算。
对于灵儿的浅显见识,凌别实在无话可说,他觉得这应该是那个地仙特殊的授徒法门。
如是没有必要,自己还是不要随意说破的好。
所以每当灵儿向他说起一些妖族美好之事,凌别只是嗯嗯啊啊的蒙混过去。
丝毫不提出半点不同看法。
事实上,根据凌别的经验来看,要是他真将莫默丢到妖族大陆,相貌美艳却又提不起半点反抗心思的莫默,最可能的下场就是成为某个强势妖怪的私宠。
每日里被一些精力过剩的怪物们肆意奸。
那样的话,还不如待在凌别身边好些,起码他不会勉强她去做些不愿做的事情。
哎!好吧,我带他走就是。
灵儿无奈的说着。
她也明白,像黑子这种灵智初开,野性未化的妖族留在人族统治之地实在有些危险。
人族修者不会管他有害无害,而是只看他有用无用。
若无用则罢,有用的,立即就是抽筋扒皮,就地取材。
丝毫不会念及异类生灵修行有多么不易。
黑子闻得二人竟然商量着要将他送走,扑通一声四蹄朝天,撒泼打滚,惨嚎连连,就是不肯离去。
凌别俯下身子,一手按住吵闹不休的黑子,说道:你不是一直向往自由吗?自由可不是垂手可得的,你若只想得,却不肯舍,那就只配当一只任人饲养的宠物猪。
一切由人奉养,最后又由人夺去一切!黑子呜咽着咬住凌别衣角,不愿松口,他忽然记起小时候,他背着凌别满街乱跑的情景,那时候街坊邻居们不但对凌别疼爱异常。
对黑子也是十分稀罕。
每次出门,都有许多穿着开裆裤的小娃屁颠颠的坠在身后,欢快的笑着。
那时他根本就不会想到人族有多么的邪恶。
然而一切从获得灵智开始就变了。
种种从未有过的念头不断涌现,黑子开始明白人族的心理。
那种感觉令黑子十分恶心,并且本能的想要远离。
黑子走在街上,时常能够听见路人的窃窃私语,他们都在议论着,他这身精壮的猪肉能值多少银子。
他再也无法在人族身上体会到童年的欢乐之情,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觉知只能带来痛苦,无知才是幸福吗?黑子心中十分不解。
凌别取出一只特别炼制的储物手镯,扣上黑子猪蹄,说道:这些问题应该由你自去寻求答案。
这只百纳手镯送给你,里面都是你最爱吃的火阳果,自己留着路上吃吧。
黑子嗷嗷叫唤着,一只猪头抵在凌别身前,眼中流下大滴泪水。
黑子心中突地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之感。
他想到了他的第一任主人,那个长得跟他有几分相似的黑铁大汉,凌驰。
还有那个虽然总是埋怨着他,却经常给他添食加餐的好看女子。
他想变回从前那只每日只知吃睡,偶尔还能出门溜街的黑猪。
走!凌别一甩袖,将泪流满面的黑子甩到天中。
灵儿轻叹一声,急忙飞到空中,一手揪住一只猪耳,将嗷嗷直叫的黑子越拖越远,不多时,便消失在天际之边。
你竟就这样将一个忠心的仆从赶走了。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藏在凌别心中的天虚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十分不解的问着。
凌别笑道:你以为我是那种执迷于因缘的妄人吗?每一个生灵都有各自要行的道路。
黑子的心已经改变了。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知混吃等死的黑猪。
而是实实在在的灵性生灵。
所以他应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如是有缘,日后自有相见之期。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回家看看御使着烈焰飞梭将大呼小叫的狄云等人送到永安城左近,让他们自去黑风寨中同雷厉汇合,凌别回到供奉府中,先将老徒弟炼制的一些丹药搜刮干净,又到金蚕阁中收拾着许久尚未整理的各类晶石。
老徒弟吴明闭关修炼,东阳义也有大把俗务需要处理。
因此,采买各类原石,替啖金蚕添食送餐的任务便又落到了凌别头上。
此时的啖金蚕因为不用四处寻觅矿藏,就能大吃特吃。
几年下来,身形变大一圈,一身金甲缭绕着烁烁金虹,耀眼异常。
如果以凡人的目力看去,未待看清它的形体,就会被这耀目金芒刺瞎了双眼。
通体光亮如艳阳,这就是啖金蚕长成成虫的标志。
啖金蚕勤勤恳恳,每日吃矿吐晶,一天吐出百多块,看似不多。
常年累月就十分吓人。
历年来,共计产出中品晶石九万余,下品晶石四十二万块。
每年产量大约相当于一个中等门派一年所获。
啖金蚕的寿命大约有五百年,寿数一到就会俑化死去。
这只啖金蚕被凌别发现之时才不到百岁寿命,现正值年轻体壮之时,正是最能吃的时刻。
扬手洒出几大包各类原石,将啖金蚕埋进矿堆。
出得金蚕阁,凌别心神一动,忽觉远处一座假山之后有异,遁出神念一观,就见那曹小宝藏身于山石之间,正在对着卫雯上下其手。
小姑娘被曹小宝揽在怀中,咯咯笑着,半推半就的迎合着情郎的爱抚。
凌别嘿嘿一笑,假装没有看到。
不愧是在妓院长大的小子,诱骗起无知少女来还真不含糊……凌别心中无不赞叹的想着。
没走几步,又见一个美貌妇人,一脸喜气洋洋的向着自己走来。
少爷,你回来啦。
我这就去吩咐下面置办酒席,再将你爹娘请来……这美妇人是曾雨柔,也就是小宝之母。
自凌别助她脱离妓籍之后,曾雨柔便在供奉府中担任管事一职,多年来将府中一应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深得老道吴明赏识。
曾姨,不用大费周章。
我看看就走。
凌别随口应着。
顺便将她引向另侧,以免她撞破了亲子好事。
少爷又有好些时日没有回家了吧。
你若有空,也该回家看看。
哎~我好几次去你家中,都看到你娘抱着你那些穿过的小衣,在那儿睹物思人呢。
供奉府中,不论凌别,吴明,或是梦貘二女,皆非凡俗之人。
自然没有一人会按凡俗礼教,将这曾雨柔当做下人看待。
刚来之时,曾雨柔还不明究理,战战兢兢。
长久之下,她也知这一家人脾性本就如此随和,好相处的很。
所以渐渐的,她也不再以婢下自居,反将凌别当作晚辈来关爱,时常关心起他生活私事来。
凌别含笑听着,心想自己的确已有数月未归。
这次出征剿灭商洛,也不是短期能够尽功之事。
即使双亲身体健康依旧,不用子女早晚服侍在侧。
再怎么说,父母总是希望儿女能够陪在身边的。
的确应该回家看看啊……凌别点头应着,出门而去,途径永乐王府,阵阵悦耳丝竹之声从高墙深院之中传出,引人流连。
凌别驻足倾听。
听得乐声曲调颇为委婉曲折,似有无限哀肠诉说,就知这刘逸定是又在家中借酒消愁,借声色犬马自醉了。
刘逸是众多王族之中唯一没有遭受公开贬谪之人。
刘策念及这个皇弟还算听话明理,也知他确实是无甚大志之人,所以对他特别优待,只削他治理永安之权,又封赏他许多金银,保他一生富贵不失便罢。
只是失了权势而已,又没斩你全家。
唱这哀乐给谁听呢……凌别生平最看不过这种徒叹奈何的哀怨做派,当下就高声道:有志者何患无用,作这些酸词妒曲真是恼人!歌歇,乐止。
墙内有一男声,同样高声道:是非成败转成空,一切单凭天意……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你又在忙什么呢?不如也来陪本王喝上一盅。
凌别轻轻颔首,当下便入府,与刘逸共饮三杯,复出。
他观刘逸面相,虽是光彩照人,神采依旧,其实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刘逸常年服食老徒弟炼制的助兴丹药,旦旦而伐,体内精元已近枯竭。
再加之心怀郁结之气经久不散。
这对体内五脏都是极大的损害。
不过既然他乐得如此摧残己身,凌别自然不会强加干涉。
所以他只是哈哈一笑,与刘逸对饮三杯,留下数丸助兴药物,便径自出门而去。
出了王府,一路行来,街边常有三姑六婆十分热络的唤着凌别的名字,要将他拉去家中小歇片刻。
更有甚者,干脆将家中尚待出阁的闺女儿打扮的娇艳可人,恨不得直接将那些青涩少女塞到他怀中,当下便入了洞房。
凌别游荡于市,一无功名,二无才艺。
终日无所事事,几与那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同属一流。
只因一份虚名,便惹得街坊邻居争相卖好巴结,达官贵人却无一人不想讨好结交。
对此,凌别也只能无奈苦笑,敬而远之。
回到家中,几个小娃在院中欢快的玩乐着,这些都是娘亲在街上领养的孤苦孩童,他们对凌别都不陌生,见他走来,俱是欢叫着围了上来。
凌别四顾一番,却不见妹妹馨儿的身影,一问之下,才知她又赖在东阳秋霜那儿玩耍,不肯回来。
傍晚时分,凌驰手中拎着几个油纸小包,大大咧咧的回到家中。
他因义助守城有功,本有望升任本城城守一职。
许多凡俗之人想方设法都想要当官当差。
而凌驰则是毫不在乎的将到手的官位随手让人,所以他现在依旧是干着屠夫的老本行,终日除了杀猪宰羊,就是和几个当兵的老兄弟一起去酒肆之中喝上几杯。
哈哈!儿子你回来了!今天不要走,过来陪你老子喝上两杯。
凌驰性情粗豪耿直,不知曲折纡回之法,行事却又暗合随缘之道,只知一心钻研所好,守住一片小小安逸,从来不会妄取非分之缘,所以他对儿女时常在外不归一事不觉有任何不妥之处。
只有何紫娇一人,时常在家中碎碎念着子女不中留之类的话语。
想要多生几个,肚子又不争气。
只好上街抱回一些无依孩童,当作亲子哺育,打发寂寞时光。
黑子有好多天都没有回家了,不会是给人宰了吃掉了吧。
晚饭席间,何氏有些担心的问着。
凌别替娘亲夹了一块猪头肉,说道:黑子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何氏闻言,有些低落的说着:黑子也走了。
你跟馨儿又整天这么野在外面。
娘在家里多寂寞呀……凌驰闻言,则是哈哈大笑道:走得好,走得妙!这两年我每次拎着猪头回家,总觉得黑子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
哪里古怪我又说不上来。
搞得我拎猪头都要躲着他。
现在他走了,我也舒服了。
岂不是皆大欢喜。
你这没良心的死鬼,就知道舒服!我让你舒服!我让你舒服!何氏大怒,将手伸到凌驰腰间软肉,用力掐捏了起来。
哎呀!你这妇人,怎生好好的,又要动手了呢!停,哎呀!疼呀!凌驰大叫呼痛。
看看不依不饶的娘亲,又看看连连讨饶的凌驰,凌别心中暗想爹的境界果然比娘要高上一筹,他能不为俗情所累,体察到黑子的细微改变。
这已经是相当高深的修心功夫了。
如果不出意外,再过几世轮回,他也可脱去凡尘束缚,进阶修途。
至于娘亲,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俗之女,终日为私情所迷,想要超脱,就困难上许多。
凌别放下碗筷,正容道:爹,娘,我明日就要随军出征商洛了。
凌驰揉着腰际痛处,龇牙咧嘴的赞赏着:好!这才不愧是我凌家好男儿,多砍几个狗头,带回来给你爹下酒。
吃什么饭呀,来来来,喝酒,喝酒!何氏一手挽住凌别臂膀,愁眉道:不去行不行呀。
娘有些担心……凌别笑道:娘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等此事一了,我会在家好好陪你。
娘不要你陪,娘只是想知道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儿。
隔壁李姐前月里就抱了个白胖孙子。
你要努力了啊!抱、抱孙儿!这个……呵呵,今天高兴,娘你也喝几杯嘛……————翌日,凌别将卫虎等人召集到家中。
这几人因为不能跟随凌别去商洛征战,都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凌别见了,就笑道:不用哭丧着脸,在走之前,我决定将修炼法门传于你等,好让你们有些事做,有不明的地方,可以问东阳义。
哇~太好啦!众人齐声欢呼,他们常年耳闻目染,见到馨儿耍弄一些戏法,早就羡慕的心痒难耐。
几次向凌别求学,一概不允,却不想今天吹得什么风,他竟主动愿意传授修炼之法。
凌别将一篇沟通真灵的法门口述予众人,又正色道:法不可传六耳,除你们几人之外,不可将修炼要诀传于外人。
不然,我会出手清理门户。
凌、凌别哥哥,如果有一个人,真的很想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XS.com修炼,并且很努力也很用功,那你能教他吗?卫雯突然开口问道。
凌别想也不想,当下便说:不能。
为、为什么呢?卫雯怯怯的问着。
没有理由,不能就是不能。
凌别有些无赖的说着。
修者中极少有师尊会如世俗教书先生一般,将一个很浅显的道理,翻来覆去念个几百遍,念到学生耳朵都生出茧子来了。
成效依旧寥寥。
信耳听来,怎会比亲身经历的体验更加深刻易懂呢?卫虎眉头一皱,就问:雯雯,这两天早晚二课你都没有参加,庄中女弟子都说没有见过你,你又跑哪儿去疯去了?卫雯支支吾吾的说着:没、没有啦,人家只是在供奉府中,陪、陪莫然姐姐玩而已……凌别也笑道:她的确是在供奉府中,我昨天还见她在假山之中玩耍呢。
卫雯听言,立即红晕满面,一双小手扭捏的揉着衣角,不知该往哪儿放好。
噢……是这样啊。
卫虎面色古怪的看了眼无所适从的妹妹,有些狐疑的说着。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三百恶徒(上)青阳山下——白潭湖凌别立于岸边,远眺湖面。
多年以前,这里曾经上演过一场屠杀。
由于上万具尸体的滋养,使得湖中各类水藻异常茂密。
河蟹河鱼,也都是肥美异常。
但是却没有人敢来这里捕鱼,因为有传说,水中居住着青阳镇镇民的亡灵,许多在白潭湖捕鱼的渔民都在夜中看到了湖面飘满人头的恐怖场景。
凡俗之中的鬼怪传说倒也不是全然无稽,起码凌别就知道,那些渔夫之所以会被吓跑,的确是见到鬼了。
白潭湖是幽刑锻体凝魂之所。
他在湖中能够很好的利用水元之力锻炼鬼身。
所以幽刑时不时就要回到白潭湖中,闭关修炼一番。
对于他来说,那些在他头上驶来驶去,不断撒网垂钓的小船是一种很烦人的玩意儿,就如苍蝇一般,使他鬼心十分不快。
可是凌别又不准他肆意生吃活人,所以他只能用一些恐怖幻象,将前来捕鱼的渔民吓跑了事。
湖中,有一条矫健身影,正在粼粼波光之中飞速穿梭着。
那是廉翱,是雷厉手下一个比较有特色的恶徒。
廉翱面貌狰狞可怖,全身布满上百条大小伤疤。
受了这么多伤势,寻常凡人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可是廉翱却能在一次次的死劫之中存活下来。
因为他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优异天赋。
旁人受伤需要敷药,他只要到水里泡一泡,伤口便可快速止血,并且在几天之内完全愈合。
廉翱爱吃鱼肉,也爱吃人肉。
所以他一来到白潭湖中,尝到了这种混涵着两种美味的肉质之后,便爱上了这块风水宝地。
坚决赖着不肯走,没日没夜的泡在湖中嬉戏玩乐,好不自在。
综合着廉翱种种古怪习性,凌别几乎能够断定,他的前世应该是一条锯齿鳌,那是一种生活在近海的凶猛鱼类,锯齿鳌通体黝黑,形体修长矫健,成年体长可达丈许,头部长有尖锐骨刺,背脊长有锋利鳍刃,腹部有腮。
锋利的牙齿能够轻易嚼碎猎物骨头。
锯齿鳌性情狡猾凶残,多为十数条一群,酷喜尾随渔船,待到渔民捕上满满一船猎物,再行毁船进食。
这也是为什么幽刑能够容忍廉翱在湖中捕猎的原因,他根本没有将他当作人,而是当作一条鱼来看待。
片刻之后,赤身裸体的廉翱提着一大网鱼蟹爬上岸来。
见到凌别,就笑道:大大王,你怎来了?是不是有活干了?凌别点点头,问道:我昨天派了三个小子来这里,他们人呢?廉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那几个小家伙,多半是被暴熊他们吓跑了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
吓跑了?凌别哑然失笑,复又唤出躺在湖底挺尸的幽刑,询问过后,吩咐着廉翱先回山寨,一人向着一处密林飞去。
林中,果见三个鼻青脸肿的家伙正窝在一棵巨木之下,燃起一堆篝火,烤着兔子。
三人看着跳动的火焰,眼中流露出愤恨不甘的神色。
凌别上前问道:你三人也曾围捕过狼子,现在怎生如此不堪,被几个恶徒吓得逃下山来,不敢与之共处。
狄云低沉着脑袋,没有吭气,这是他第一次在兄弟面前吃了大亏。
他实在不知说何是好。
那些人都是群疯子,他、他们简直,简直……九指面色难看的说着,看来他的确被那帮恶徒给惊得不轻。
席飞涨红着脸,高叫道:他、他们威胁说要把我……话说三人依凌别之言,上山寻得黑风寨后,相貌俊美的席飞立即受到了扰,他遇到了几个不正经的家伙,要他陪他们玩玩。
三人年轻气盛,怎能忍受此等羞辱,当下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
山寨中人并没有仗着人多欺生。
面对三个臭未干的小子,他们同样只出三人,便将狄云,席飞,九指,这三个也算武林新秀的少年给揍的没了脾气,最后在众人的耻笑声中,掩面而逃。
凌别听完三人诉苦,说道:我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我只问他们能不能杀人。
你们要是想打退堂鼓,现在还来得及。
要是待到正式入军之后再想回头,那就是动摇军心的大罪,我也保不了你们。
狄云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恨恨道:不行,人争一口气。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们一定要回去!望向老大灼灼目光,有心退却的二人也只有认命的哀叹一声,垂头丧气的收拾起行装来。
————跨过一道无人值守的山门,几人来到黑风寨中。
现正值傍晚进餐之时,许多身高马大的壮汉正在摆弄着几具烤架,将洗剥干净的猎物串上一根粗大铁条,撒上大把香料,麻利的翻烤起来。
又见那个方才在河中捕鱼的廉翱,将各种鱼虾蟹贝随意清洗一番,丢入一口大锅之中,混杂着各种野菜,煮起一锅大杂烩。
其余众人,则是懒洋洋的三五成群围坐一堆,喝酒聚赌。
呼呼~一阵阴风吹过,狄云只觉眼前一花,就见一个面色青白,形似麻杆的男子现于几人身前。
口中发出桀桀怪笑,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几人。
麻杆男子双臂抱胸,将整个身形全部藏进漆黑斗篷,只露出一双尖细眸子,紧紧盯着几人,尖声道:你们又回来了,是否已经商量好,谁来伺候你蝠爷爷?嘿嘿~别看爷长得瘦,爷下面那玩意儿可粗的很,管饱叫你们舒服。
语毕,竟真对着三人一下一下的耸动起下体,同时口中发出了呃呃噢噢的怪叫声。
你混蛋!三人怒不可遏,当下便要一拥而上,与这麻杆汉子拼命,忽觉身形一滞,便僵立当场,连一根小指头都无法动弹。
青蝠,你闭嘴。
凌别轻声说着,那耸动着下身的麻杆汉子立即停止了猥亵动作,施礼退避,神态恭顺异常。
看看一脸不甘之色的三人,凌别笑道:在这里如果没有实力,最好不要装狠。
凌别一路前行,时不时遇到一些好事之徒,绕着几人蹦来跳去,鬼吼鬼叫,就如那山中野猴见了生人一般,没个消停。
凌别无所谓的走着,身后,狄云三人皆是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东阳世家是一个有着二百多年历史的武林世家,族中子弟不但世代习武,对礼仪,学识方面都有着严格系统的要求。
从小受到武林世家精心培育的的三人,虽然学到了一些真才实学。
但是在众多武林人士的讨好吹捧声中,也渐渐养成了自大狂傲的个性。
他们认为凭自己品貌才学,要同这些粗鲁肮脏之人同事共行,那实在是一件很丢面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XS.com子的事儿。
可是他们却忘记了,他们自己本来不过是人贩集团所操控的几个小痞无赖之流。
若是没有灵儿的偶然一善,他们即便没有冻死,饿死。
形象也不会比他们所鄙视之人好上多少。
几人来到一处颇为宽大的落破屋舍,这里本是东阳山庄的议事总堂,现在则是黑风寨寨主雷厉盘踞之所。
屋前梁柱都有着烟熏火燎的斑驳痕迹,门窗半开着,一阵山风吹过,整座宅子便会发出吱呀怪响。
几只野鼠大摇大摆的穿梭于殿堂之中,让人难以想象,一个山寨首领会住在这种地方。
妈的,怎么住这种鬼屋!占我东阳一族土产,也不知道修缮一下。
狄云没好气的骂着。
这青阳山的确是东阳世家的产业,不过现在已经无限期的租借给了黑风寨使用。
吱呀~一声怪响,屋舍正门无风自开,一个光头大汉盘坐于室中,笑道:因为这里的人都是孤魂野鬼,他们住不惯金屋玉楼,只喜在这荒山野岭,选个落破堂舍而居。
凌别跨前一步,说道:他们不是孤魂野鬼,只是他们的心性比之凡人更倾向于自然,也就是凡俗之人所谓的兽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黑风寨中这群恶徒也是崇尚着自由的一族,他们的心中流淌着不羁的血液。
他们不愿按照俗世之法而行,妄想超脱,妄想自由,却又不得其门,走上了邪路,这就是犯法,为俗世所不容。
所以即使宰杀了许多狼子,使得他们能在元武国中获得合法的身份,他们还是不愿意生活在世俗之人聚居的城镇之中。
因为他们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若是重回人群聚集之所。
一定会压抑不住心中恶念,再犯重罪。
所以这群恶徒宁愿住在这破败的弃宅中,雇佣一些要钱不要命的行脚商人,替他们去城中购得一些生活必需品。
他们觉得如此这般勉强度日,也要比住在那四四方方的屋墙之内,事事受人管束来得舒坦。
光头大汉见到凌别,立即跪倒在地,恭敬施礼:弟子雷厉,拜见师尊!凌别微微颔首,说道:把你那帮穷凶极恶召集起来,我有事要宣布。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三百恶徒(中)在雷厉的召集下,众喽啰不情不愿的提着酒食,聚集在一处较为宽敞的空地上,神态懒散的听着凌别训话。
即使是面对展示了神通,又多次将他们打趴的凌别,这群亡命之徒依旧不是十分买账的样子。
对于这些桀骜不驯的恶徒,凌别并没有特意替他们开窍的意思。
因为他需要的不是忠犬,而是恶犬。
能有这种混混沌沌,上不敬天,下不畏地的心境,实在是一种十分适合杀戮的心态。
凌别曾经好奇,郎傲是怎样集结起这么一群极端心性的恶徒。
经过雷厉的解释,他才知道,郎傲在四处搜寻着有资质的小妖的同时,还在留心寻找着心存异样想法的人族。
他的目的是培养出一批人奸帮助他更好的掌控人族。
分化孤立,这本是人族内斗常用的手段。
现在被妖族学去,用在人族身上,效果却不怎么好。
最大的问题就是,人们可能因为郎傲的力量而惧怕他,从而对他唯命是从,但却无法因此对妖族生出多少认同感来。
因为凡俗之人实在很难理解,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凡人的眼界,只在世俗之中。
郎傲无法使他们了解妖族世界。
所以他始终无法拥有真正忠心耿耿的手下。
至于笼络人族修者收为己用,那更是不用想。
在修者世界,从来没有不得志的天才,只有不得志的蠢材。
在种族大义面前,只要脑筋没有搭错的,都不会站到同族对立面去。
所以妖族能够拉拢到的人族极少,并且都是资质最差的那一类。
就如曾经被凌别随手剪除的残魂残剑,那都是土鸡瓦狗一般的人物,这种人即使背弃人族,又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呢?郎傲搜寻多年,人奸没有寻到几个,却寻到了不少穷凶极恶之徒。
他们虽然同样搞不明白什么是妖,却也很乐意向同族举起屠刀。
郎傲就是看中了他们这一点,才将这群狂徒收拢整编,驱策他们在各地作恶。
凌别现在的用意也与郎傲相近,要他亲自去收集十万魂魄,这种行为太过惹眼,恐怕会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要是借由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去收割,那样就能起到一些掩人耳目的效果。
寻常军士要入得草原,即使是那些同狼子有着深仇大恨之人,都要经过长期的心理指导,并且要接受修者大范围心神暗示才可。
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坚固军士的战意,使他们不会临阵手软。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缓和极端杀戮所带来的负面情绪。
使这些参与屠杀的军士在卸甲之后能够回复到常人生活。
不会变成彻头彻尾的杀戮机器。
这两条,对眼前这三百余人来讲也可省略,他们从不知留情为何物,更不会因杀戮而产生一些不是很好的改变,因为他们早已将杀戮视作家常便饭,肯本不会因为多砍了几颗人头而心生愧疚,寝食难安。
……因此,谁要是心存不忍,现在举手,我可替他施展安神咒法,确保神智不会被死者怨气扰乱。
凌别立于一处土坡之上,语调平和的说着。
大大王,你是把兄弟们当成娘们儿,还是你是娘们儿?兄弟们动手哪次手软过了?众恶徒哄笑一团。
妈的,一群贱人!凌别轻斥一声,又看向身后面色不佳的狄云三人,问道:你们要不要安神?此行可不是你们围捕狼子那种小场面。
你们觉得自己能够应付吗?三人互相看了看,没有再逞强,十分顺服的听取了凌别的建议。
多年前那场战争,三人只是孩童之身,并没有切身见识过多少怵目惊心的场景。
他们在长大之后,时常听闻一些长者说起当年狼子入境的惨况,三人听得义愤填膺,热血沸腾,便生出了想要参军杀敌念头。
现在听闻凌别解说,他们也明白打仗不是好玩的。
那是不但鲜血飞溅的刀剑交锋,更是信念与意志的较量,容不得半点退避让步,稍露怯意,立即就有身死之危。
凌别轻轻颔首,掐动灵诀,将镇魂灵咒打入三人脑海,又取出三块炼有驱邪咒法的护符送给三人贴身佩戴。
施完灵咒,凌别环视全场,扬声道:接下来这件事就有必要重点申明,有些人要特别注意,此次战事切忌奸,更不许吃他们的肉。
明白吗!噢呜~噢呜呜~噢呜呜~嗷嗷嗷~嗷嗷嗷~吼吼吼!众恶徒以各种稀奇古怪的鬼吼鬼叫,抗议着凌别剥夺了他们的乐趣。
都闭嘴!凌别冷冷吐出三字,声浪层层炸开,将众恶徒震倒在地,眼冒金星,有些体弱一些的,直接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凌别轻咳一声,说道:有意见可以提,但是要说人话,都明白吗?众人晕晕乎乎的爬起身来,飞快点着脑袋,表示明白。
你们看这个。
凌别抛出一块投影水晶,射出一道元力打入水晶之中。
投影水晶受到元力激发,立即飞速的旋转了起来,在半空中呈现出五彩斑斓的景象。
画面中,一个浑身长满浓郁黑毛的壮硕汉子,邪笑着撕开了一个异族少女的衣裙,粗野的占有着少女洁白玉体,少女柔弱的抵抗在强壮的大汉面前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
不多时,少女便受不住大汉的狂猛冲刺,口中开始吐出白沫……由于投影水晶是一种全方位的摄像晶石。
所以在场众人不论站在哪个角度,都能够清晰的看清画面之中每个细节。
众恶徒兴奋的嗷嗷怪叫着,欣赏着难得一见的奇异画面。
有几人干脆直接掏出了阳物,喘息着套弄了起来。
正在众人看得过瘾之际,突然,那汉子浑身一震,滚到在地,凄厉的惨嚎了起来。
他满地打滚,顷刻间便将自己抓的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最后,双手**肚子,将自己的肠子全都掏了出来,这才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身边,异族少女口中吐着血沫,同样一命呜呼。
这个画面其实是修者对狼子研究的留影之一。
只在修者之间有所流传,凡人并不知情。
因为修者担心这种极端的画面会使人心崩溃,丧失斗志。
凌别却丝毫不担心眼前这些嗜血的家伙看到此种影像之后会产生什么不良反应,他们的心智可不是能以常人标准来度量的。
他!他怎么死了!一个恶徒捧着软巴巴的下体,惊愕的问着。
凌别满意的看着众恶徒目瞪口呆的神色,说道:你们已经知道,商洛之人有些人获得了超常之力,他们被称为祭司,或是先知。
现在,他族女子也获得了一些非人之力,这是一种聚集怨念而成的诅咒之力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XS.com,可以通过肉体交媾的方式传达。
这种奇异的诅咒力量并不是每个女子都有,但是你们无法分辨,谁拥有力量,谁又没有。
所以,若是不想稀里糊涂的送了性命,眼光最好放亮一些。
把你们的兽性都给我压下!命只有一条,谁要是觉得我有必要欺骗你们,到了草原大可去奸,去吃!下场嘛,你们已经看到了。
众人立即不出声了,他们是恶徒,但是基本判断能力还是有的。
明显找死之事,还是没有人愿意去做的。
在他们的思维里,凌别无疑是强大的。
强大到能够肆意虐杀他们几百遍。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无聊到来欺骗他们取乐呢?所以他们立即毫无异议的相信了凌别的话语。
这两大箱金银你们分了。
到涵匀城之后还有几天整备空闲。
你等可以自去青楼妓馆逍遥一番,先泻泻火。
免得日后憋不住,凭白丢了性命。
凌别十分大方的甩出大把金银,任由众人拾取。
众恶徒井然有序的分着金银,坐地分赃之事他们已经干过许多回,自然不用他人教导该如何分派。
凌别满意的点着头,又道:暴熊,你去把后堂里那几口箱柜搬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三百恶徒(下)人群之中,跨出一个身高丈许的半裸大汉。
这大汉生的虎背熊腰,眼若铜铃,眉若钢刀,一头卷曲乱发随意披散在脑后,虬髯连腮的大胡子布满面颊,使人无法看清他的本来面貌。
这就是暴熊,雷厉手下头号打手。
此人从小在深山老林中长大,能通兽语,并且力大无穷,动辄生撕虎豹为食,静则伏熊而眠,是为林中一霸。
暴熊兽性浓烈,却不是这三百恶徒原班人马。
话说有一日,众恶徒杀性大发,又在那山林之中干起了捕杀狼子的行当。
正在众人结伙搜山之际,雷厉忽闻一阵喊杀之声,循声而去,就见几个手下正围着一个面貌不清的高大怪人,严神戒备。
慑于怪人庞大形体,以及手中那条粗大树杆,众恶徒只是发出啸声呼唤帮手,不敢轻易上前。
雷厉见这场景,心中不由一惊,暗想不会又遇到那变异的狼崽子了吧。
然而此时的雷厉已非常人,他已经完成了初步的筑基修炼,正式踏上修者之途,自然不会再惧怕此等只会使些蛮劲的怪物。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他当下便斥退了手下,上前独斗怪人。
一阵惊天动地的爆响之后,方圆百丈之内的林木在二人的激战当中被完全摧毁,雷厉成功的降伏了这个人形怪物。
众喽啰欢呼雀跃,迎接着英勇神武的头领。
衣衫破烂的雷厉倒拖着一具庞大的躯体,从林间行出。
大喇喇的享受着手下奉承拍马之言。
其实打倒了这个古怪的大家伙,他并不像表面所现的那般轻松。
这个体型庞大的家伙,看似愣头愣脑,其实身手敏捷异常,比之山间灵猴都不弱半点。
在二人相斗之时,雷厉多次被这怪物重拳击飞,即使有着真元护体,仍旧砸的他一阵气血翻涌。
并且,他那蕴含着微弱火元力的拳劲击在这大汉身上,竟然只能将他击退,并不能对他内府造成震伤。
这是雷厉自修炼以来从未遇到过的怪事。
最后要不是仗着凌别送的几道紫殛雷符,将这大个子直接电晕了过去。
他想要获胜,恐怕还要付出更大代价。
雷厉揉了揉略微松动的牙槽,骂道:妈的!这根本不是狼崽子嘛!害得老子费了那么大力气……给我把这怪物扛回去,带给师尊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从此,雷厉身边便多出一个浑身充满着野兽气息的忠实手下。
暴熊整个身体就像一座小山,庞大身形所过之处,遮蔽大片阳光,使人忽觉身前一暗,仿佛突然由白昼变为了黑夜。
暴熊很少穿衣,因为他总是将衣服给撑爆。
所以他除了在腰间围上一块宽大熊皮之外,身上便再无他物。
九指见到暴熊,立即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他就曾被暴熊一把握住,挣脱不得,最后被捏得上吐下泻,颜面尽失。
片刻之后,暴熊抗来两只巨型箱柜,两口箱子叠在一起,就有一栋二层小屋那么高。
暴熊每塌一步,便在山地上留下一只清晰可见的大脚印。
可见这二口木箱有多么沉重。
轰隆一声震响,暴熊将二口木箱砸在地上,虎吼一声,砸烂了一面木板。
侍立于箱旁,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众恶徒好奇的向着箱中张望着,就听凌别说道:这是我找人替你们订做的兵器和战甲,既然加入军阵,就不能穿得破破烂烂的了。
都换上吧。
众恶徒依言涌进木箱中,七手八脚的翻找着各自的兵刃。
他们发现这些兵器每一件都有着超越凡兵的品质,无一不是精品。
雷厉修炼两年,修真水平只是筑基期,还未到引气入体的境界。
但是眼光还是有一些的。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兵刃的不凡之处,于是便轻声问道:师尊,这些兵刃都是修真界的兵器吧。
这要耗费多少晶石呀?不贵,很便宜。
凌别随口应着。
这些兵器看似美轮美奂,并且锋利异常,其实都不是什么高级货色,只要修为达到结丹期,并且炼成元丹之火就能够炼制。
若是肯花个一年半载,凌别自己就能够独自完成炼制工作。
只是他犯懒,不愿将时间耗费在长期炼制之中,便与与杜焜讨价还价一番,最后以九千块晶石的低廉价格,向灵陨宗订购了一批精致兵甲。
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舍,更无平白无故之得,这群恶徒愿意追随凌别去草原杀人,就等于是将性命卖给了他。
凌别若是不以真心待之,施受失衡,此行就很难结出善果、所以他才会特地耗费晶石替众人置办装备。
尽量增加他们的生存几率。
众恶徒拿到趁手兵器,当下就有几人耐不住性子,鬼吼鬼叫的比划了起来。
更有甚者,甚至干脆对着一些破败屋舍试起了兵器,结果没几下子就将本就不甚牢固的破屋给拆得七零八落,轰然倒塌。
没有找到趁手兵器的暴熊,轰隆一声撞破了另一边箱面,冲出箱来,嗷嗷大吼了起来,粗声粗气的询问着是谁拿了他预定的兵器。
不要喊了,你的家伙在这里。
凌别扬手抛出一把通体闪烁着暗金色泽的长柄钉锤。
暴熊因为天生神力,普通兵刃使起来总觉有些不称手。
所以凌别在这把钉锤之中加进了几颗太皓明尘,大大增加了兵刃的强度,从而满足了暴熊对重兵器的需求。
这三百恶徒之中也有几个可造之材,获得了凌别的特别照顾。
暴熊这种不逊于妖兽的强健体格,以及充满着原始野性的自然之心。
就是一块上好的修炼材质。
另有几个身负异能之人,也在凌别观察之例。
他现在可谓求才若渴,除了白眼狼不收,傻子不收,其余皆可观察考量。
暴熊一手接住钉锤,挥舞间带起呼呼恶风,一锤轰向一处山岩,一下子便将一面山壁开出一道粗大裂缝。
不好,山崩了!一个恶徒指着高处几个黑点叫道。
这些落石看似才一个小点,其实都是直径远超人身的巨石。
众恶徒久居山岭,自然不会不明此理,当下再也顾不得嬉笑打闹,纷纷出言咒骂着惹事生非的暴熊,四散奔逃……一震地动天摇之后,暴熊从碎石堆中爬了出来,任由雷厉劈头盖脸的喝骂,只当未闻,抱着一只重型钉锤,面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凌别掐动灵诀,将被落石掩埋的二口木箱摄出地面。
命令众人继续分配战甲。
这些战甲大多是全身覆面式铠甲,以修真界常用的一种合金锻造而成。
重量只有同等体积铁甲的十分之一,防御能力却远非凡间铠甲能比,能够有效抵御羽箭流矢侵袭。
并且布有简单的防御阵法,对法术攻击也有一定程度的抵御能力。
只要不被重型弩枪直接命中,几乎是不破之铠。
按常理,灵陨宗对于大量输出刀兵的交易都有着非常严格的审查机制。
那样是为了防止非凡之物大量流入世俗,致使凡俗世界产生不必要的祸乱。
不过此次对阵半妖又是特例,在人族大义面前,一切限制都可适当放宽。
所以人间各国只要肯付出适当代价,都能在修者那里换取到一些威力超越当代水准,却又不至于太过逆天的神兵利器。
一阵阴风吹过,一个阴冷凄惨的声音在凌别身后说着:大大王~这、这些铠甲我穿不了呀……凌别转过身子,就见一个面色青白的干瘦汉子手捧一套与身形十分不称的铠甲,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这是青蝠,是寨中负责侦查敌情的好手。
青蝠浑身没有几两肉,并且骨质奇轻无比,这种特殊体质造就了他一身上好轻功。
之后又得到凌别指点,轻身功法已经练到了踏雪无痕,御波而行的境界。
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像凌别那样,御风而行,尝一尝遨游天际的味道。
凌别反掌取出一套皮甲,一件黝黑斗篷,说道:这是给你特制的。
你不是一直想要学飞吗?这件御风氅拿去,比你原先那件破布斗篷可好用多了。
青蝠欢天喜地的接过皮甲斗篷,飞遁而去。
不多时,许多恶徒就发现,那个总喜欢突然出现在人身后,扮鬼吓人的青蝠竟然真在半空中飞舞起来,口中似乎还在喊着一些求救的话语……待到一众手下整装完毕,又有人来询,是否需要安排兄弟留守山寨。
看看被众手下破坏的不成样子,又惨遭落石侵袭的屋舍,雷厉无耐的拍了拍油光澄亮的光头,没好气道:这地方还能住人吗?大家只带几天口粮,轻装上阵,一应所需物资都有涵匀城军库统一供给。
走,老子带兄弟们吃皇粮去!嗷嗷嗷!众恶徒轰然响应。
第一百四十章 初到涵匀涵匀城距清风寨大约相距六百多里。
期间还要翻过一处山岭。
披甲持锐的众恶徒运起内息,急行军一日夜,到第二天黄昏,大约行出四百里地,就不断开始有人喊苦喊累,更有那惫懒一些的人物,竟直接躺在大路上装起死来。
大大王!你这是虐待!我们是人,不是马,就是马儿也不能没日没夜的疾行数百里呀。
一个差点没给累的趴下恶徒气喘吁吁的说着。
就是呀!哪用那么赶,兄弟们围捕狼崽子都没有跑过这么久,累死我啦。
另一个恶徒趴在路中央,有气无力的抱怨着。
如果按照常识来算,这些恶徒的确有着抱怨的资本。
因为他们的行军速度已经丝毫不逊于轻装骑军,并且耐力还远在骑兵之上,凡俗之马可没有办法不眠不休的高速奔驰一日夜。
面对这样一支能够日行数百里的步军,即使是最严苛的教官都不能再有任何奢求。
但是对于眼前这帮经过凌别特殊训练的恶徒来说就属平常,因为他们的体质已在二年间获得了全面提升,远非常人能及。
二年来,凌别也算在这些恶徒身上下了大功夫,雷厉多次涎着脸向凌别求些提升体质的仙丹送予手下恶徒服食。
凌别每求必应,不但将这些恶徒调理的精气充盈,身强体健。
并且还不知道从哪里搞来许多武林秘籍交给雷厉,让他督促着手下恶徒锻炼武艺。
二年下来,即使是资质最差之人内息都有小成,拥有寻常武者修炼半个甲子的功力。
几个身负异能之人进步则更是神速,虽未能突破后天之境,却也能凭着本身异能,对修者造成一些麻烦。
如雷厉那种初入修途之人,若是对上这些天生禀赋的家伙,一不小心之下都要吃个小亏。
凌别看着一群抱怨连连的汉子,骂道:一群废物,才走了这么点路就不行了?给你吃了那么多灵丹,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他本想测试一下这支队伍的极限,所以才会命令众人不带辎重,全力奔袭。
据他观察,经过灵药加强体质的众恶徒,体能绝对还有潜力可挖。
只是因为没有危机在前,众人总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真是无能呀。
你家青蝠大爷都在天上绕了几个来回了。
要不是为了等你们这群笨乌龟,本大爷早就飞到涵匀城了。
借着御风氅掌握了飞天能力的青蝠,上窜下跳的鄙视其余恶徒。
妈的!我们又没长翅膀,能跟你比吗?兄弟们,撕了这个幸灾乐祸的蝙蝠。
众人一拥而上,就见青蝠口中发出桀桀怪笑声,一展斗篷,激起一阵飞沙走石,迅速升至高空,肆意嘲笑着下方那群用脚走路的乌龟。
地上众人恨得牙痒痒,却又偏偏拿他无可奈何。
雷厉上前一步,说道:师尊,这段路我跑过很多次,即使骑快马日夜兼程,途中在驿站换一次马,也要两天两夜才能赶到。
兄弟们真是累了。
可不是比马还快嘛,那三个骑马的小子早就被兄弟们甩在后头,连人影都看不着呢。
不擅长途奔袭的廉翱疲惫不堪的说着。
要是让他在水里游个一日夜,那自然是不在话下。
跑上一日夜,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小命了。
凌别想了想,说道:好吧,前面五里就有个村子,我们就在村外露宿一宿,顺便跟他们买些吃食,记住,不许扰民,知道吗!众恶徒齐声欢呼,十分卖力的发足狂奔了起来……在休憩的催动下,众人疾行不到半刻,就看到了袅袅炊烟,以及连绵成片的良田。
眼前这村寨依水而建,村外良田广博,并且还有着草场,放养着牛羊。
一看就是一处平和安康之地。
这村名为清源村,全村人口近百户,是在刘策新政之下新建的一个村落。
村中户户有田产,家家有余粮,虽无大富,温饱却是无虞。
三百多黑甲匪类开到村外,望着村中啧啧赞叹不已,像这种富庶小村,放在从前那就是他们的大肥羊了。
压下众恶徒鼓噪之言,雷厉亲自领人向村民交涉,采买食品。
原本战战兢兢的村民在看到澄亮的金银之后,立即放下了掂量不安的心情,纷纷表示自家鸡鸭牛羊正养的膘肥体壮,任凭军爷选购。
雷厉也不多言,爽快的付出了高于市价一倍的价钱,向村民采办了若干家禽,又借了些锅碗瓢盆,当场就在小河边埋锅造饭,杀猪宰羊。
不多时,众人便吃了上了热乎乎的米饭肉食。
赚到一笔外快的村民,十分热络的捧着自酿美酒,向雷厉推销着村中佳酿。
雷厉接过酒壶,尝了尝味道,大手一挥,洒出大把金银,将村中美酒搜购一空,分予手下喽啰享用。
村人赚足了银子,再看眼前这群满面横肉的军士,就觉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雄壮。
他们并不知道,眼前这些看似憨直无害的军士,曾经个个都是为祸一方,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当然,现在他们同样杀人不带眨眼。
只是在雷厉与凌别约束下稍稍收敛了一些而已。
几个村中长者同相貌最为平和的凌别聊着,打听之下才知,原来这支队伍是奔赴前线的杀狼大军。
众人不由纷纷肃然起敬,强烈要求着要返还钱银,无偿犒劳军士。
更有那年过花甲的老迈村长,痛哭流涕的跪求众人,一定要将狼子斩草除根,不要再让他们祸害元武国儿女云云……看着眼中充满着感激泪水的老村长,众恶徒纷纷哑然。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行那杀人灭族之事,也能让人感激的落下泪来。
又有那好客之人,说要招待军士去家中住宿,刚有几个色心大动的家伙想要去祸害农家女子,被凌别冷冷一瞪,顿觉一股冰泉从头泼到脚跟,几人刚起身,复又牙根打颤着缩在篝火边烤火,心中欲望彻底消泯。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众人辞别了依依不舍的村人。
踏上征途。
疾行半日,赶至涵匀城下。
交了军令,顺利开进城中。
涵匀城是刘策起事之所,也是他治理过的第一块土地。
所以刘策对这里有着十分深厚的情感。
他在登帝之后,不但给予了涵匀城民许多优惠政令,又命工部将整座城池再度重建,不但全面修缮了整座城池,又在原先城郭外围建起一圈更为宽广的城墙,整座新城动用工匠数万,历时二年完工。
总面积超过五百平方公里,人口三百余万,是元武国中除上京皇城之外人口最众之城。
由当值小校领入军营,雷厉散下金银,吩咐着手下只许享乐,不可生事,便任由他们自去城中逍遥。
又率十余贴身护卫随凌别一道前往军库报备,领取一应军需物资。
凌别手中持有军部特批军令,允他自行组建特务部队。
这道命令也已传入涵匀城中,军需官一早便听上官提起会有一批新军前来报备,要尽可能给予方便。
没想到早上刚接到人员名册,过午就有人来报道。
当下不敢怠慢,亲自拿起库存簿册,带领凌别一行人前往军库领取物资。
军需官手中麻利的翻阅着名册,问道:不知将军军号为何,下官需要登记入册,也好案例发下物资。
凌别把玩着一朵黑火,说道:就叫黑焰军好了。
咦!这是什么火,黑色的?一个不知死活的恶徒将手伸到魔焰之中,晃悠两下,奇道:怎么不烫手?怪事……凌别随手掐灭黑焰,含笑不语。
经过多年炼化,他已大致掌握了太古魔焰的一些变幻特性。
方才那朵魔焰是一朵只具其形,不具其质的虚影之火。
这种虚影的好处就是只要心念一动,即可在虚实之间随意转化,能以极少的元力来引动更大规模的魔焰。
并且还能使魔焰在一些极端的环境,比如水中,能够以极少的元力维持形态。
不像寻常阳火,一入得水中,威力便会快速发散。
看着众人嬉笑胡闹的,军需官脸色不由难看了下来。
元武国中从来都是按建制分配粮饷。
若是想要建军,起码就是万人以上规模。
眼前这群古怪家伙只交上三百多人名册,竟也号称一军。
这就意为着有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XS.com人想要坐吃万人空饷。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
刘策军中对于贪赃枉法之徒的处置可谓极严,首犯不但要被处以极刑,若是不能追回亏空款项,就要施以连坐之法,家中族人都要被卖入官办人市为奴为妓,世代替那贪赃之人偿还欠款,直到一切钱银结清为止。
目前,已有几个朝中高官,甚至前朝贵族全家老小被贬为贱籍,男则入矿山为苦力。
女则充作官妓,以极其低廉的价格供给军士百姓享用。
凌别见军需官面色不善,这才想起军中大忌之事,连忙改口说只要一个营字军旗。
这才算是止住了他要下令拿人的念头。
大王,打起来啦!兄弟们正玩的高兴,忽然有官兵要来抓兄弟们进大狱呀。
一个衣不遮体的喽啰急匆匆的闯进军库,高声惊叫着。
妈的!什么人敢抓老子的兄弟!咱现在可都是良民,他们凭什么抓我们!雷厉勃然大怒。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因祸得福随着赶来求援的手下一路奔驰。
诸人来到一处颇为繁华的市街之中。
整条街道已被陆续赶来的兵丁完全封锁,众多百姓被拦在外围,交头接耳的议论着难得一见的新奇之景。
众人向拦路兵丁出示了军牌,打听过后方知,原是专门负责整肃军纪的执法部队在巡城之时撞见一群兵痞流连妓馆,本想将他们绑回军营发落,却不想那群兵痞见了执法队不但不怕,竟还以暴抗法。
执法军士见弹压不住,已经派人去请城卫军前来镇压来了。
凌别听言,直接率领雷厉等人步入青楼。
一楼是一个较为宽敞的厅堂,室中一片狼藉,几乎找不到一件完好陈设。
正中央,一个看似老鸨之流的中年艳妇瘫坐在地,呜呜痛哭。
墙角边则是横七竖八的仰躺着几个满面血污的兵丁。
这些兵丁看似形象凄惨,其实只是暂时昏厥了过去。
并无一人受到致命伤害。
凌别命人将昏厥众人一一排放整齐,一人喂了一颗疗伤丹药,便自顾向二楼行去。
刚一上楼,众人就听到雅间中隐约有欢好之声传出。
妈的,一群蠢货,犯了事还不快逃,还有心干女人!凌别低声喝骂着,将元力化成十只银色大手,直接遁入各厢房,将十个干的正欢的恶徒从床上抓了出来,不由分说的命几人付清钱银,就要领着众人开溜……关于军中私斗,刘策曾经就笑称,如是一国军队之中找不到私斗,那这国也快亡了。
这话虽然有些戏言成分。
但也从侧面体现出了军中不能缺了血性这个事实。
为了保持军士的血性,刘策一向不禁私斗。
只要不闹出人命,打架斗殴之类的罪责通常是双方各打板子了事。
不过要是致残或是致死,那就得明察严办,没有任何情理好讲。
但是今天这事,众人理亏在先,又殴打执法军士,这就不是小事了。
随手丢给妓院老鸨大把金银作为赔偿,凌别刚出楼外,就听一阵整齐步伐之声由远及进,顷刻间便将街道两头完全堵死。
凌别苦笑一声,只得命众人老老实实等在原地,接受军法处盘问。
片刻之后,一个面貌冷峻的策马将军率领一众兵丁赶至现场,那策马将军一见雷厉,原本冷峻的面容上不由浮现出一丝戏谑之意。
雷厉感应到不怀好意的目光,毫不避让的迎上前去,怪声道:哎呦!我当是谁这么威风。
原来是萧烈呀。
早年间,萧烈在刘策手下供职,雷厉则听郎傲之命行事,二人偶有共事,但却没有多少同僚之谊,反而生出了许多不快之事。
萧烈冷声道:本将军也没有想到,你这为祸一方的匪类竟也有穿上军服的一天,莫非我元武国无人了吗!凌别跨众而出,笑道:萧烈,你也在这里,萧景元最近可好。
他曾经多次到萧家做客,向萧景元请教过战阵之法,同时又指点过他一些基础的修真要诀。
二人互为师友,相交甚笃。
萧烈见来人竟是凌别,不敢托大,立即下马躬身行礼道:多谢前辈记挂,家祖一切安好。
对了,我记得黑焰营正是挂在你烈虎军名下的直属先锋营吧。
你是雷厉的上官,那也是我的上官了。
放纵手下狎妓是我出的主意,你准备如何责罚我们,我领罚就是。
凌别十分认命的说着。
萧烈小心的打量着凌别面色,低声道:这……晚辈以为这应该是个误会,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萧烈可不是那种只认死理,而将所有人都得罪光的蠢材。
他只是不明白,这个平常见事就推的凌别,今天怎么有兴趣出来淌这档子浑水。
要是早知道凌别在这里,他绝对会退避三舍。
不敢正面与前辈为难。
的确是个误会,这事按下不提。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俩到底有甚冤仇,今天我就在这里替你们解释了吧。
凌别看着大眼瞪小眼的萧、雷二人,有些好奇的问着。
萧烈摇头道:我与他并无仇怨,只是看不过他干事散漫的样子。
雷厉吭哧半响,才道:他,他讹我银子,那可是我当年的全部积蓄……萧烈微微一愣,心想这家伙还真能记仇,那么多年的旧事,自己都快忘了,他竟还记得清清楚楚。
凌别哈哈一笑,说道:要不是你贪睡,让那婴孩自己飞了。
他如何能讹你?婴孩飞了?那不是我做的梦嘛……雷厉不解的说着,忽又看到凌别笑颜,心中一凛,这才了然道:师尊,是你!凌别颔首轻笑,又问:自你被讹财之后,你过得如何?雷厉想了想,说道:自那以后,弟子总想着与萧烈相处不睦之事,怕他再度刁难于我,便主动让出了偷盗婴孩的肥缺。
转而负责一些搜集情报之类的闲职。
凌别问道:你可知道,接任你职务那人最后是何下场?好像也跑了吧。
雷厉有些不确定的说着。
凌别摇头道:不是跑了。
而是被人族修者炼魂而死。
足足炼了九年,去年刚刚彻底消散。
雷厉面色煞白,说不出话来,他已经初步入门修途,自然明白被炼魂而死是一种何等凄惨的死法。
不由的,他感到一股凉气自尾椎生出,直冲脑门而去。
这一刻他感到了茫茫天数的深不可测,体悟到了造化变衍的神奇之处,一个看似不经意的选择,就能改变一切。
稍有行差踏错,立刻就是万劫不复。
面对深不可测的未来,雷厉心中生出了无比的敬畏之心。
凌别满意的看着汗流浃背的雷厉,暗暗点头。
畏惧并不是一种负面的情绪。
而是每一个生灵由不知到有知的必经心路。
对修者来说,即使一时难知天命,若能常怀敬畏之心,那就不容易引劫上身。
相反,即不识命,又不敬天,终日嚷嚷着我命由我不由天,此等货色,在有道之人眼中,不过一草芥蝼蚁尔,随手施计便可使他屈辱而死。
凌别淡淡道:现在明白了吧。
你帮助妖族祸害人族幼婴,本该承受重大恶果。
萧烈讹你一回,却化解了你的死劫,使你能够趁早抽身而退,这是善,还是恶?你莫非也要学那愚痴凡人,将一时得失,看得比天还大?雷厉一手抹掉满面油汗,正视萧烈,诚恳道:大恩不言谢,此恩此德雷厉铭感于心,容我他日再报。
言罢,郑重跪地,咚!咚!咚!就叩了三个响头。
呃、这,不敢当,不敢当。
萧烈张口结舌的说着。
他虽不明凌别所言为何,但是眼见昔日同僚对他磕头谢恩,这就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一番礼让过后,二人言归于好,各自领队而回。
翌日一早,三个精疲力竭的小子骑着三匹同样快要累趴的骏马赶至涵匀城。
凌别笑着送了他们每人一粒丹药嘉奖其不懈努力。
三人服下灵丹,大泻一日……待到狄云三人身体恢复,黒焰营正式开拨。
作为先锋营,自然要先于大军出行。
这次是正常行军。
黒焰营一路稳步而行,又花去一日夜,来到涵匀关口待命。
涵匀关是一座建立在两处陡峭崖壁之间的宏伟要塞,整座城塞以大块花岗岩堆砌而成。
常年屯兵巨万,固守边关。
关外,则是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碧草,柔和的青草香气顺着清风吹拂而来,令人心情舒畅安逸。
照理说,关外还有大片草原也属元武国领土,不过自商洛一族崛起之后,元武国就失去对草原的实际控制权。
住在关外的元武国民,隔三岔五便要面对劫掠和残杀,对此,积弱多年的元武国通常是采取着视如不见,封锁消息的做法。
凭白将国土交到异族手中任他们肆意驰骋,凭白将国民送到异族手中,任他们肆意凌虐。
刘策在初步掌控了涵匀城时,第一道命令就是将所有愿意入关居住的边民全部引入关中,但是这个举动已经有些晚了。
因为在百多年的屈辱生活中,许多元武国民已经完全改变。
在他们心中,他们不是元武国人,而是草原勇士的奴才。
对于那些惨遭遗弃,最后不得不倒戈相向的国民,刘策心中怀着深深愧疚。
但是这种愧疚之情却无法影响他做出正确的决断。
直至今时,那些想方设法都要向商洛输送一些违禁物资之人,都被以里通敌国之罪处以极刑。
自商洛立国以来,见人就杀,见商便抢,偏偏其活动范围又在大陆中央,各国交汇之处,这种混乱不堪的局面使得各国交流大受影响。
誓如元武国与大陆最北端的冰封国就已经有百多年没有来往,只在同其他国度使节的交往之中才听到了他国的一些情况。
各国商路受阻,都早有对商洛用兵的念头。
奈何草原广博,商洛一族又是逐水草而居,流动性广泛,非常难以捕获其踪迹。
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只是派遣大批军士护卫商队,有时往往出兵费用比之商队盈余都要高出许多,长此以往,任谁都无法维持。
幸好还有一条贯通三国的长河安澜江流经涵匀城,这才给异国贸易带来一番新契机。
凌别立于高墙之上,遥望苍茫草原。
虔心推算着此行福祸吉凶。
突然,一个耀眼光球一闪而过,凌别身侧现出一个周身宝光缭绕的矮胖之人。
哎~兄弟呀。
这次老哥可要多仰赖你维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XS.com护周全咯。
杜焜苦笑着脸向凌别打着招呼。
望着早早便提聚起全身功力,把自己搞的满身灵光的杜焜,凌别不由笑道:需要这么紧张吗?此次人族修者动了真格,那狼族半妖莫非还有半点机会不成?杜焜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笑笑,收摄了功力,低声咒骂着:该死的狼崽子,许他盘踞于我人族之地,已是天大的恩惠。
竟然不知感激,还想要污我人族血脉。
此等险恶族类,决不能让他存留于世!正魔二道修者在对待凡人的态度上存在着一些分歧,但是面对异族,特别是面对威胁到人族统治地位的异族,他们的见解却是出奇的一致。
所以身为名门大派的杜焜,对这些无法教化的异类,也是只想除之后快,心中毫无半点怜悯可言。
凌别轻轻颔首,也道:又一个族类要被人族屠灭了,他们的主子又在哪里呢?狼崽子的想法真是令人难以理解,他们竟会相信一个从前抛弃过他们的族类……这时,天边又有几道光华闪过,杜焜抬首一看,说道:其他各派修者也到了,来,我带你去认识几个各派同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点兵出征二人飞到一处点兵台边沿便降落下地,改由步行上台。
此时台上已经站上了几个看似实力不凡的前辈高人。
若是贸贸然直接降在别人眼前,那就有些太过不敬。
修者对于长幼之序还是十分看重的,因为那有利于维护门派内部秩序安定。
凌别跟在杜焜身后,缓步登上高台。
环视一番,台上大约已有五六十人。
星星点点的立在宽逾百丈点兵台上,三五人一群,低声聊着一些闲话。
这些人中没有凌别认识之人。
即使是那些前辈级人物也都面生的很。
玄圜大陆修者数以万记,若无特殊之事,大都各忙各的,极少有那不务正业,四处呼朋唤友之人。
所以许多同辈人士,大多只是互相有所闻名,极少逢面。
凌别前世兴喜清净,许多时间都是孑然一身,所识之人自然就十分有限。
台下,十路屠狼大军早在天未明时便已整齐矗立。
放眼看去,军旗招展,人海滔滔,一眼望不到边际。
望向下方鼎盛军容,众修者都感应到一股空前凝聚的杀伐之气冲天而起,联携天地元气,隐隐待发。
台上众人见此旺盛战意,有的则是心中欢喜,赞叹我族气势雄壮,大势定矣。
有的则生出一丝隐忧。
他们在担忧着,人族的斗争心实在是太强了,若是有朝一日,遇到无法力敌的种族,这种不容异己的心性是否会将人族引向毁灭?凌别看到某些担忧的目光,心中就充满了不削,人族夺他族之气以养自身,此正暗合修者逆行之道。
虽略显暴戾蛮横,却也不失为是一条成长捷径。
凡俗之人一路以杀开道,唯一的缺陷就是有可能会在进化途中撞到铁板,从而自取灭亡。
但是事实上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因为个别人族已经领先同族一步,率先见证了宇宙之道。
凡人不明因果,更高一层的修者却深知趋吉避凶之法。
所以只要这个世界还有修者存在,人族即使再不济,也绝难走向灭亡之途。
因为没有参与多年前惨败一战,使得元武国军力得以全面保存。
此次共伐商洛,元武国派出十路大军,共计五十万兵马。
相应的,也就需要众多修者随同出行,以确保军队不受邪法干扰。
杜焜行至高台正前,躬身一揖,高声道:在下灵陨宗杜焜,受命前来宣读各位同道归属。
语毕,就从怀中摸出一纸榜文,开始分配起各派修者来。
这张榜文可不是杜焜能够安排的,而是正魔二道修者共同协商而定,他只是担当一个唱榜小角色而已。
隐修阁罗前辈,灵陨宗穆长老,易云、易清师兄,仙霞阁琴仙子,随襄龙将军萧彻翔龙军一同出征。
隐修阁洛前辈,灵陨宗赤霞道人,本人杜焜,仙霞阁萧仙子,元武国修者凌别、阳清炆、阳青燕,随伏虎将军萧烈烈虎军一同出征。
阴阳五行宗乾坤五子,随伏虎将军屠宏贪狼军一同出征。
…………一番分配终了。
自觉在众多同道面前露了一回脸儿,自得其乐的杜焜走下台来,就听凌别问道:海外仙山的修者怎么有兴趣参与玄圜大陆的事了,他们平常不是自成一格,只求逍遥自在的么?杜焜说道:你不知道?这事儿还要从九年前那回紫月现世说起。
照理说这紫月之夜,最多就是引发一些小妖进化而已,不会对修者造成多大影响。
但是那一次情况却有些不同,强烈的月能,竟在外海引发了多次海啸地震。
海外同道一时不备,许多仙岛水府风水格局遭到破坏,再难聚集天地元气。
这些无处可归之人,现在都来到玄圜大陆暂住安家。
同为人族修者,咱们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像对付异类一般将他们全都打杀了吧。
凌别疑惑道:也不对呀,外海闹得这么厉害,近海怎就一点事儿都没有?近海也不太平,你不知道许多沿海地区都受灾了么?损失最严重的岸潮国,全国农业减产近半,没来得及入港避风的战舰几乎全毁。
要不是有修者帮助协调调配粮食,又是一场大面积灾荒。
元武国中也有几处沿海渔村受到海啸袭击。
而且我宗那块镇压元气的灵陨,似乎也有些不寻常……杜焜兴致勃勃的说着,忽又想到一事,急忙道:哎哟!一时嘴快,我怎对你讲出来了。
你可千万不要对外乱传,不然我就惨了。
紫月之夜……应该与莫然无关,一只小小梦貘绝不可能引动这么强的天变地异。
凌别心中暗暗想着。
他对灵陨宗的事儿没多大兴趣,对紫月之夜却有一些不解之处,他替莫然开窍之日,也曾明显感应到紫月之力波动异常,联想到一些太古传说,才得以改变了莫然,现在想来,确实古怪啊,百年一度的紫月,怎会无故产生波动呢……满腹疑虑的凌别随着杜焜回到烈虎军阵营之中,正式见到了此次同行修者。
此次修者入军,是秉着就近分配的原则进行人员安排,所以这里的修者几乎都是元武国地界之人。
烈虎军中实力最高之人不是本土人士,而是一个生长于海外的散修,自号赤霞子。
赤霞子生得童颜鹤发,眼眸清亮无波,使人能够很清晰的在他眼中看见自身倒影。
他头戴一顶七叶灵冠,身着一袭金红锦袍,周身散发着烁烁宝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据赤霞子自称,他是因为洞府被淹,迫不得已之下才来到玄圜大陆,寻求同道帮助,现正寄住于灵陨宗。
这次自告奋勇的要维护低辈弟子安全,就是为了回报灵陨宗多年接济之恩。
照理说,有这么一个高手护持,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但是杜焜却对这些外来者十分不信,因为他有一次涎着脸向赤霞子请教修行方面的问题,结果立即就被不咸不淡的给打发了。
后来他问过一些同门才知,赤霞子住在灵陨宗,吃着宗派的供奉,却极少尽到客卿之责。
从来都是一人闭门修炼,根本没见他指点过几个低辈弟子。
这次怎会这么好心,会来关照无亲无故的自己。
比起海外修者,杜焜更愿意相信结识多年的凌别。
接下来就是隐修阁的修者洛意,这也是一个鹤发苍苍的老者,只是比之赤霞子就少了几分仙气,多了几分鬼相。
洛意本身功力弱于赤霞子,身后却跟随着一具银甲尸卫,还是一具十分罕见的美艳女尸。
凌别在凡尘居住多年,也沾染到一些不好的习性,他现在怎么看都觉这老家伙定是与那女尸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要不然,他怎会选取一具看似柔弱女尸作为本命僵尸来培养呢?洛意感受到凌别的目光,咧了咧嘴,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XS.com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此时凌别身后同样侍立着二具僵尸,一具是铜甲尸将蚀,一具则是拥有水尸之体的幽刑。
炼尸之法在修真界中也算是一种流传颇广的修炼法门,非是隐修阁的独门秘技,所以他看到凌别带着两具僵尸,只是以挑剔的眼光看看修炼的不够勤快的将蚀,又赞赏的看了看幽刑,根本不疑有他。
仙霞阁的萧云冰是唯一一个对凌别冷眼而视之人。
因为她原本看好的一个弟子竟被凌别害得心神受到重创,最后不得不重新回归世俗,沦为帝王床第玩物。
要不是门中诸多姐妹再三劝阻,她早就来找凌别算账了。
对于琴音仙子的敌视,凌别只是一笑置之。
她若是不但不恨自己,反而热情的与自己说话,凌别倒要多留一个心眼,现在她只是嗔目而视,就说明她只是心中气结难消,并没有真要不死不休的意思。
最后是阳清炆,以及阳青燕。
阳青炆因讨好凌别有功,所以受到族中特别嘉奖,也得以参加此次屠狼行动,增长见闻。
而阳青燕,就是多年前乱闯刘策军阵,差一点就要受那万箭穿心之刑的俏丽少女。
多年不见,此女不但出落的更为俏丽可人,功力更是大有长进。
她面上稚嫩之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恬淡清丽的笑颜。
引得诸多低辈弟子纷纷偷眼观望,暗中记下了这个仪容不俗的俏丽女子。
阳青燕面对诸多火热视线,不羞不恼,只是落落大方的嫣然一笑,只当她看到幽刑之时,不由呼吸一窒,随即便像见了鬼似的连忙移开了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
众人一一见礼完毕,就听得校场四周响起了节奏浓烈的隆隆股神,那是出兵军鼓之声。
凌别当下便辞别了众人,回到黑焰营中,静待军令。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初见神国一片氤氲雾气之中,龙灵儿横坐在黑子身上,正在等候师父的召见。
死黑子,臭黑子!我让你吃人,我让你不听话!百无聊赖的灵儿又开始蹂躏起一双肥大猪耳来。
黑子被灵儿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只能泪眼汪汪的嗷嗷叫着,祈求着灵儿的怜悯。
谁说妖族不会欺压同类呢,他黑子这一路上,一身刀枪难入的粗厚猪皮都被捏的淤青点点,简直快要成了一头花猪。
微风拂过,一个面容清矍的老者现出身形,仔细打量了龙灵儿一番,讶然道:哎呀!多年不见,灵儿怎就染上情劫了呢?快快附耳过来,我来替你分说化解之法。
哼,我哪有!就算有也不能听你的,他们都说你只会出馊主意,听你的准走霉运!灵儿对着老者做了个鬼脸,背转过身去,丝毫不理他的胡言乱语。
老者面现尴尬之色,有些不甘的说着:呃……噢,这样啊……也对,也许不听我的对你来说比较好。
灵儿转过身来,好奇的问着:哎,你这老不正经,在玄圜大陆住的好好的,怎又回来了,莫非是又被女子追杀,才来这里避难吗?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老者狡黠一笑,消失在茫茫雾气之中。
神神秘秘,不像好事……哎呀!灵儿忽觉全身一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已身处于一片奇异土地之中。
脚下所踏之处,是大地无疑。
只是这方世界中,花草,树木,乃至厚土,一切都是透明,泛着琉璃色的彩光。
一条小溪凭空出现,流经灵儿身前。
灵儿俯首看去,她在银光闪闪的流水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在倒影之中,她以光的形象显现。
灵儿俯身摘下一朵小花,放在掌心细细把玩。
小花每一片叶瓣中都闪动着晶亮的光点,无数细小光点相连,便构成了一朵花的形状。
灵儿扬手轻抛,一阵细密光点凭空出现,拂过灵儿手心,将晶莹小花带向天边。
仰望天际,天中没有星辰,只有一金一银二颗光球,交替轮转,金光所照之处,就成了白昼,银光到处,就是黑夜。
灵儿仔细感应着空间中无处不在的能量,她发现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不是实质,而是由光所构成。
突然间,一个苍老平稳的语音传遍整个空间泡沫空间,就是所谓的天圆地方,自成一格的世界。
在这里,一切由神掌控,一切在神心中。
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光。
神说要改变,于是就能够改变。
这就是曾经被修者误认为是生命终极形态,并且盛极一时的神道世界。
可惜,依旧终不能久……想要获得完全的掌控,就必须隔绝一切外力干扰,包括来自宇宙的智慧,宇宙的爱,宇宙的力量。
因为这些都是有悖于神道的天地至理。
拒绝真理,就无法从真理中获得力量。
所以,在面对外来侵袭的时候,这个泡沫中所有的灵和神,现在都成了这个。
老者张开掌心,掌中现出了一团灵气逼人的金色溶液。
显然,他是将他们都炼化成了最为纯粹的能量。
此时若是凌别身在此处,见到老者手中这团纯粹元力,一定会被骇的大惊失色。
因为他知道神道有成之人,并不像老者说得那般不堪一击。
泡沫世界法则虽有缺陷,但也不像那纸糊的窗户一般,一捅就破。
在当年神仙大战之时,仙道修者就曾经研过一些破坏神道世界的方法,无一不是要历经长久岁月才可尽全功。
现在这老者,似乎利用了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在短期内便将一个世界彻底归于虚无,光凭这种反掌间毁灭世界的手段,就足够让人心惊了。
师、师父。
你为什么要……这些对你有用吗?灵儿结结巴巴的问着,她忽然发现,一向温和的师父,似乎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面对当下的师父,灵儿心中就产生了本能的畏惧,因为她明白师父掌中所握,那是亿万生灵的生命精华。
老者双掌相合,将纯净元力收入体中。
随着金色元力的消失,老者的气息也为之一变,使得灵儿再也感受不到一丝非人气息,他又恢复到了从前那个恬淡从容的师尊摸样。
老者洒然一笑,说道:谁说没用?就算没用,我拿来种些花花草草不行么?……灵儿无言以对,师父总喜欢在关键时刻苛察打诨,对此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者饶有兴趣的摸了摸灵儿头上二只微微凸起的小肉角,惹得灵儿一阵娇嗔,这才说道:此次出行,你可寻到你之所求?找是找到了,可是好像很难的样子。
弟弟他老是打击我……灵儿有些低落的说着,复又道:对了,我还找到一个弟弟。
他应该可以帮我度过族中的麻烦。
你叫他弟弟?老者哈哈一笑,说道:为师前几日刚刚解决了一个外道神灵,他的神国,自然也落入为师掌中……不同世界有着不同的法则。
有些依靠摄取信仰之力生存的异界神灵,在力量的诱惑下,就会想要在宇宙中展示神迹,或是通过融合其他泡沫空间的方式,来获取信仰。
然而将神国贴近那些有着智慧生灵的地域,可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
若是同为泡沫空间那还好,大家都是神道世界,规则虽有冲突,本质还是一样,最多各凭神力分个高下,失败者还可选择放弃全部信仰,在重新融合的世界中作为主神的从神,以新的身份显现。
若是在真实宇宙之中,因为宇宙有着近乎无限的可能性和包容性,连神也无法预知下一刻会遇到什么,一旦碰到灰袍老者这种有实力颠覆世界的怪物级人物,那这个神国不但捞不到一丝好处,转眼间还要迎来诸神末日。
……想要建立一个没有纷争的世界,是十分困难的。
不过现在有一个契机。
你若想要改变,就要为之努力。
龙灵儿想了想,说道:噢,灵儿明白了,我这就回去继续照料那些孩童去。
她觉得,只要悉心培养,总会生出一些能够真心认同她想法的人族来。
这不是就改变世界的种子吗?老者断然拒绝道:你不能回去,因为现在人族正在行那延运大事,一切异族此时踏足玄圜大陆,都要有杀身之祸。
灵儿轻呀一声,急忙道:那我弟弟,师父,你可知道,弟弟他……老者摇头道:他现正藏身于人族大愿之中,我要在亿万愿力之中捕捉到他的一丝神念,起码要耗费一个甲子的岁月,即使我能知他凶吉,于事何益?哎!那他要是有危险怎么办呀!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XS.com弟弟他还小呀……灵儿急的都快掉下泪来。
老者没好气道:小什么小……咳咳!你放心,那小子不是短命相,绝无轻易送命之理。
总之,你只要在这里安心修炼,闲时帮为师打理一下花花草草,暗待机缘即可。
灵儿不甘不愿的问着:又要等机缘呀……那到底要等多久呢?就在百年之内……龙灵儿愁眉道:要这么久呀,那我怎么等得及!我娘……你娘那里,为师会替你分说。
保你无事就是。
也不见老者有何动作,黑子自动漂浮到他眼前。
老者拍了拍黑子猪头,笑道:这只猪不错,为师替你照料,待他能够化**形,再放他去幻渊大陆历练不迟。
看着老者和蔼的目光,黑子没来由心中一颤,他觉得,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老头,似乎比灵儿更加不好应付。
第一百四十四章 骨灵来袭圜大陆——商洛草原烈虎军按照预定路线一路行来,一直都是艳阳高照,一派碧空白云之景。
丝毫没有遇到半点阻碍。
这是因为草原巫法大都已被修者查知破解。
商洛一族沟通天地的方式是采用了一种类似活祭的形式。
这种祭礼通常由一个主祭品,众多辅祭品,以及若干巫师组成。
主祭品必须是身心洁净的**,而且还要经过特殊教导才可。
辅祭品可以是牲口,但若以活人为祭,效果更佳。
整个祭祀过程十分血腥残忍,首先,由巫师将主祭品通过各种古怪仪式虐至半死,使主祭品处在灵魂即将脱体的弥留状态,这么做是为了激发祭品全部灵魂潜能。
然后,再由巫师将辅祭品快速杀死,同时施展咒法,将众多生魂全部融进少女魂魄,使她的灵魂力量能够暂时达到引动天地变异的强度。
最后就是行法,少女将成为一具活的法器,忍受着体内上百魂魄的撕咬,在极端痛苦中释放力量,直至散尽最后一丝灵魂。
这是一个对待异族残忍,对本族,似乎也不怎么留情的种族。
其实人族在蒙昧时期也有过类似祭礼,为求得风调雨顺,人族也曾开展过一系列祭祀活动,只是人族多以刍狗谷物为祭,少有将活人献祭那么极端。
以人为活祭,虽可引动天地之力,但是最大的缺陷就是行法时间过长,引发天变会引起巨大元力波动,只要留心注意便不难查知。
在被修者接连捣毁了几处祭坛之后,商洛一族似乎也开始明白,想要靠天地之力击垮人族军队那是不可能的了。
稳步进兵三天,烈虎军途径一个废弃集落,看帐篷数量,应该有万人的规模,算是个中等集落。
这本是此次进兵第一个目标,如今却已人走寨空,似乎已被废弃。
黒焰营军士受命偕同探马,进入查探。
营中军士嗷嗷怪叫着着,眼中闪动着嗜血的凶光,大步出阵。
凭心而论,黒焰营的军纪实在是令人难以恭维。
为了避免他营中一些不良习气影响到全军士气。
黒焰营向来都是被安置在大营边角,并且被禁止进入正军肆意游荡。
三百恶徒披挂整齐,各擎兵器,三五人结阵而行,迅速逼近营帐。
这里是一处茂盛草场,并且靠近水源,本是一个长久聚居地。
所以这里的营帐都建的十分牢固宽大。
多以粗大木桩为骨架。
每一座大帐都足够容纳上百人居住。
众人深入营帐查探,发现营帐大都空空如也,只有几座帐中,有着几口上锁木箱竖立在大帐中央,形象颇为诡异。
众人撬开木箱,揭开箱盖一看,赫然在在箱中发现了一座由头骨堆砌而成的骨塔,似乎已经粘合为一,任由军士如何搬动箱柜,骨塔依旧矗立,不倒不散。
不远处,一名军士掀开一处帐篷,叫道:这里发现好多兽骨。
这里也有骨头,这骨头怎么是黑色的,哇!还有绿色的?这儿也有。
哎呀!骨头会发光!一时间,许多帐中传出动之声。
随着各处大帐中骨堆异动,各种古怪咯咯声响作一片。
营外土壤下伸出无数只惨白骨爪,接着,就有一副副人形骨架缓慢翻开泥地,破土而出。
这些骨架生的兽首人身,手中持着尖锐骨刃,只是身上每一条骨头,怎么看怎么别扭,即使是从未看过人体骨骼构造之人也能一眼看出,这些骨头似乎长错了地方,或者它们本来就不是人骨?顷刻间,整个营地白骨森森,起码有上万具骨头架子从营地下爬出,缓步围向众人。
暴熊提起他那把足有千斤份量的钉锤,一击横扫,就将数具刚刚爬起,尚未站稳脚跟的骨架砸成粉碎。
暴熊一见敌手如此不堪一击,不由将钉锤杵在地上,双拳击胸,兴奋的嗷嗷大叫了起来。
还未待他多高兴片刻。
一阵颤声响起,被他击散的骨片纷纷飞拢聚合,复又恢复成兽首人身之形。
白骨慢慢站直了身子,一张兽口开合间,发出了难听的沙沙声,似乎是在嘲笑着暴熊的蛮力。
凌别随手射出一朵魔焰,将一具骷髅彻底烧化,命令道:青蝠,你去请军阵中的两位前辈过来助阵,其余人等结车轮阵防御。
出征之前,每个修者都得到了一份记有商洛各种巫法的记忆晶石。
这种能够自行修复的骨头架子,是一种糅合各类兽骨兽魂炼制而成的骨灵之术。
骨灵没有智慧,极端厌恶生灵气息,这种特性促使他们对一切生灵展开屠杀。
他们手中的骨刃不甚锋利,却足够对凡人之躯造成损伤,又兼之其骨灵不灭就能无限再生的特性,对凡人来说,的确是一种不易应付的东西。
凌别轻叱一声,运指成剑,瞬间画出一道金色灵符,劈掌击入一具白骨颅中。
顿时,这具白骨周身散发出耀眼金光,轰然炸开,近处几具骨架受到震波冲击,一同炸烂,再也无法整合人形。
凌别哈哈一笑,说道:看见没有,这些东西看似恐怖,其实实力极弱,绝无能力攻破你们的百炼战甲。
你们只管放手砍杀便是。
众人依言,上前试探一番,果然发现这些骨架不但力量不足,速度也十分缓慢,即使偶尔一不小心被骨刃击中铠甲,也只能砸出几声叮当脆响,连一丝痕迹都不能留下。
觉知对手原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货色,众恶徒纷纷大笑着擎起兵器杀向骨灵。
一时间,碎末横飞,骨渣四溅。
这些恶徒竟然不依靠符咒之力,就将许多骨架砸成齑粉,使之再也无力重组聚合。
凌别站在阵中,静默观看众恶徒砍杀。
其实以他目前的实力想要灭掉近万具骨灵,也可勉强做到。
但是他知道后头那几人中有一人对这类东西十分有兴趣,既能够卖好,又能省力,他为什么要出手?少顷,天边响起一声清亮鹤唳之声,凌别抬首望去,只见赤霞子正坐于一只赤啄火鹤之上,御空而来。
其后,则是洛意,萧云冰,杜焜,以及阳家兄妹。
怎么都来凑热闹,莫非都闲的发慌不成?凌别心中有些不解的想着。
赤霞子首先赶至,俯瞰下方遍地白骨,扬手抛出一只金色葫芦。
这葫芦原本巴掌大小,一出手便长至丈许开外,从葫芦口中倾泻下滚滚太阳真火,眨眼间便将一大片白骨为乌有,却丝毫不损及地下青草。
光这一手入微的御火功夫,就令众人赞叹不迭。
隐修阁洛意一见此景,急忙高叫道:道友且住!赤霞子略有不解的转过头来,旋即了然一笑,收了金光葫芦,扬手示意洛意施为。
洛意拱手一礼,大袖张扬,洒出一片灰色云雾。
雾中雷光滚滚,隐含着鬼哭狼嚎之声,一看就不是好路数。
云雾降到地面,荡漾出阵阵灰色波光,众骨灵受到波光感召,竟都舍弃黒焰营不顾,纷纷调转过头,涌入灰云之中。
随着大量白骨不断涌入,云雾中连番响起骨骼爆碎之声,时不时就有白骨飞射而出,又被几条灵巧的灰色气息一卷一带,复又拉入云中,也不知究竟在弄些什么。
片刻之后,雾散云消。
从云中现出一具周身缭绕着浓郁死气,身形粗重的巨大骷髅。
这具骷髅通体呈温玉色,散发着洁白柔亮的光泽。
它全身穿戴着厚重骨甲,手持一把巨型骨镰,背后有着十六条骨刺,呈扇形插在骨甲之中。
原是那洛意在顷刻间利用万具兽骨凝炼出了一具上好骷髅将军。
只是这具骷髅将军体内还没有主魂,所以只是状似痴呆的立在原地,不住的摇晃着身子。
洛意飞下云端,满意的敲打着新制骷髅,笑道:这帮狼崽子,倒也有些孝心,竟然替道爷收拾了这么许多上好材质,不错,很不错……众人纷纷向洛意道贺。
一番客套,凌别道:此处地下还有一物,隐而未发。
众人看看营中整齐毡帐,心中自是了然。
狼崽子即使再蠢,也不可能替屠狼大军备好营帐,等人来住。
这种请君入瓮的小把戏,自然难逃修者法眼。
洛意略一感应,就言道:唔……还有婴鬼?藏在地下千尺……事先声明,我的仙儿可不做这种粗活。
仙儿是洛意的本命僵尸,一直被他视若掌中珍宝,爱护有佳,就如亲生女儿一般。
眼见老家伙率先得了好处,凌别也有一些眼热,于是便出言道:此等小事自然不敢劳动前辈,我有水尸一具,名为幽刑,可堪此任。
洛意看了眼木然而立的幽刑,笑道:不错,你这具水尸的主魂有些意思,都是淹死鬼吧?八千?不对……应该有一万之数。
好家伙!这种鬼体正能够克制那些麻烦的小东西。
各位道友以为如何?赤霞子修为不凡,终归是外来者,当然不可能以他为主。
所以烈虎军中修者都以洛意为尊。
这也是出行之前早就商定好了的。
所以他这话虽是询问,其实就有着分派利益的含义在内。
此次分配利益,秉持的是多劳者多得的原则。
比如刚才由洛意出手,消灭了上万骨灵,他就得了一具骷髅将军,旁人不可争抢。
现在他许凌别收服婴鬼,那所得鬼魂,自然也就落进凌别腰包,旁人只有看的份儿。
众人闻言,皆无异议。
处理巨量婴鬼,换了不通鬼道之人,即使修为不凡,一下子也难以收拾妥当。
涉及自身短处,此时自然也不会有那不识趣者,硬要分一口肉。
计议一定,众人当下便合力架设起一座引鬼法坛,命令幽刑坐于法阵中央,一切布置妥当,才将大军引入营区,就地扎营。
这些羊绒毡帐可比元武国军帐要舒适许多。
竟然狼崽子硬要服侍屠狼大军,不进去住他一住,岂不是辜负了他族一片好客之情?第一百四十五章 灵魂穿越是夜,莫名其妙的斩了一通骨头的众恶徒,围坐在篝火堆旁,兴致勃勃的议论着白日稀奇见闻。
又有那胆大之人,私藏下一颗骨灵颅骨,此时就拿了出来,传于众人观赏把玩。
狄云接过头骨,一入手便觉冰凉刺骨,沉重异常。
敲打几下,就听到了当当震响,就像是敲在一口大钟之上一般。
这头颅真是奇怪,有些像狼,却又不像,它的犬牙竟能长得这么长……狄云一手轻轻的触摸着一根长达七寸的锋利犬牙,有些疑惑的说着。
一个恶徒抢过头骨,摆弄了两下,煞有介事的说道:我觉得这应该是狼,大灰狼……看那里,大话王来了。
大家听他说说,这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眼尖之人叫了起来。
狄云回首看去,就见远处走来一个身形挺拔的青年男子。
他同样身穿着黑焰营制式黑甲,只是把头盔摘了下来,提在手上。
这男子生得面色白净,眉端目正,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给人以一种**不谙的感觉。
光看卖相,虽不及席飞那种接近天成的俊美之资,但却有一种不同常人的气质流露出来。
这就让狄云有些小小意外,在他的印象里,黑风寨之人,仿佛是汇集了全天下丑恶一般,不是生的满脸横肉,一脸凶相,就是歪瓜裂枣,奇丑无比。
不曾想,营中原来还有一个长的比较中看之人。
大话王走上前来,接过头骨看了看,就说:这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从骨质矿化的程度来看,这种犬科动物至少都是几万年前的生物,也许更久。
你们没有见过自然不出奇。
这上面残留着十分强大的阴性磁场,多碰对身体没有好处。
言罢,径自将那狼头丢入篝火之中。
返身而去。
众人看向在火种噼啪爆响的头骨,一时无言。
狄云好奇的问着:这人是谁,面生的很。
他在营中混迹多日,还真没注意到黑焰营中有这么一个家伙存在。
一个恶徒回道:他是我们的狗头军师,卓一凡。
不过我们都叫他大话王。
因为他老是喜欢吹牛……卓一凡独自一人走到一处僻静角落,仰望天际繁星。
他并非玄圜大陆之人,也不是天玄星之人。
他的故乡在遥远的星空彼方。
在那里,人们发展出了控制气候的科技。
然后,这项科技立即被用于军事项目。
百年之内,岩浆喷涌飞溅,巨浪吞噬一切,大地四分五裂,整个星球分崩离析,就此化为宇宙尘埃。
宇宙中,有许多星球都充满着生命,每一个星球都有着独特的生命循环。
每一个生灵都在这套循环中周而复始,这就是灵魂的轮回。
然而当一颗行星因为意外而过早走向终结之时。
循环网络同样随之瓦解。
所有灵魂四散开来,飘荡在宇宙之中,大部分灵魂会在漫长的漂流中消散殆尽,完全回归本源。
少数几条比较幸运的,则会受到另一种循环的吸引,投身到一个全新的世界中。
卓一凡的灵魂,就跨过了漫长的时空旅程,投身在玄圜大陆之上。
当他弄清楚自己正身处一个科技落后的异界之后,卓一凡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他利用记忆中的一些粗浅技术,改良了制盐工艺,赚到了第一桶金。
然后,他又不顾众人挽留,脱离了原本东家,又做起制炼玻璃的行当来。
他兴致勃勃的准备在这尚未开化的世界大干一场,甚至已经开始计划起制造****,建立不朽帝国,想要将天下美女收入后宫……但是当他出产的第一批玻璃大卖之时,种种厄运便接踵而来。
厂房无故起火,手下工匠离奇失踪,心腹管事的背叛,红颜知己转投他人怀抱,最后自身惨遭恶徒毒打,四肢尽废,被人丢弃在荒山野地之中。
卓一凡躺在山林之中,忍受肉体的剧痛,心中悔恨万千。
这时的卓一凡才明白,即使科技落后,人心却依旧复杂难测。
自己竟将世人当作不化野人,想要肆意愚弄,实在是太自大,也太无知了。
混蛋啊!难道我就这么完了吗?行星毁灭都没能让我死去,我怎能如此屈辱的死在野地里。
神啊!如果这个世界有神的话,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卓一凡泪流满面的祈祷着。
他本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在经了无助彷徨之后,他也不由的开始向神祈求。
人心的柔弱在此刻展露无疑。
很快,他的祷告得到了回应,一缕温和的光凭空出现,将卓一凡包围在了光的海洋之中。
在光和热的包围中,他听到了神的声音外来的灵魂啊,你需要学习的,是怎样融入这个世界,而不要去妄想凭借一些下等小术就能够改变它。
融入世界……我该怎么融入?于是,他就被凌别丢到了黑风寨中。
凌别就曾经警告过他不论你心中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不要让世人知晓,不然你会有**烦……卓一凡皱着眉头,像所有无知之人一样,他总是喜欢问为什么?你已经亲身经历过毁灭,应当明白,若是没有相应的心境制衡,生灵掌握了超前的力量,会带来何种恶果。
莫非你还想再经历一次毁灭不成?短短只言片语,便使卓一凡如坠深渊,彻骨冰寒,再也不敢传授世人任何技艺。
其实这只是凌别的一片惜才之心,卓一凡若真要一意孤行,干些逆天之举,所迎来的必定是自身的毁灭。
而非是世界的毁灭。
他连凡人都无法愚弄,更何况这世界有着修者。
他们哪会容忍一个跳梁小丑似的穿越者肆意搅扰世界安宁,荼毒整个世界呢?在了解到凌别身份之后,卓一凡曾经激动的向着凌别诉说过他心中理想,那是一套物质改变人心的论调。
他觉得,只要依靠着科技的力量,建立一个幼有所依,老有所养的和谐世界,那么人心一定就会向着一个良性的趋势稳步发展。
对此凌别只是洒然一笑,权当笑话看待。
他只问一句:你的世界是否老幼相欢,现在你的世界在哪里?就使卓一凡黯然垂首,无言以对。
像卓一凡所说那种一味执迷于外力的发展形势,在无数文明的演化中已被证明是一条歧途。
人们总喜欢将心中私欲包装的大义凛然,并且神圣不可侵犯,在追求着更多,更好,更强,的同时却又在追求着所谓的公平,平等,公正。
不从本质上解决人心贪欲的问题,即使科技先进千万倍,人们不但不会满足,反而会生出更多欲念,从而加速物种毁灭。
那你说,要怎么做才是正理。
卓一凡有些不服气的说着。
此道说来也易,行来却难,你跟着那三百恶徒自能体悟。
自此以后,卓一凡心中虽有不甘,却也老老实实跟随雷厉,当起了狗头军师,再也没有作过任何妄想之事。
嘿~大话王,又在看天?天上又没那光屁股娘们儿,有什么好看?那儿有鲜肉吃。
今天刚捕的野味。
你不要来一块?一个恶徒大大咧咧的勾搭上卓一凡,将他从神思之中拉了回来。
卓一凡看看远处香气四溢的烤架,笑道:好,好,吃肉去……不远处,九指与席飞二人将一个大大的金属托盘抬到一处篝火旁,盘上,盛放着一只烤的金黄酥脆的野山羊。
众恶徒抽出随身短匕,瞬间就将一头肥羊肢解分食。
二人相视苦笑,复又将托盘抬走,忙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XS.com着搬运烤羊去了。
他二人因在白日里面对骷髅怯战,现正被雷厉罚做仆人,伺候这帮大爷呢。
此方地界水草丰美,所以有着许多野兽会在此处栖息觅食,自商洛一族撤走之后,这里更是成了动物的天堂。
但是随着另一群人的到来,草原的宁静安详也随之破灭。
那时正值埋锅造饭之刻,众恶徒望见远处高坡上一群长得异常肥美的野山羊,再看看手中的饭团,肉干,顿时又把军规抛到了脑后,个个就如那出笼野兽一般,嘶吼着扑向高地,将那五百多只野羊捕获一空。
自营留了十多只,其余全部赠送给烈虎军食用。
托黑焰营的福,烈虎军上下每个军士都吃到了新鲜羊肉,喝到了浓郁肉汤。
众人都吃了黑焰营的好处,不由对那些整日鼓噪不休的恶徒有了改观。
也开始与他们称兄道弟了起来。
吃饱喝足,雷厉随意抹了抹了嘴巴,高声道:青蝠,你带一队兄弟守上半夜。
廉翱,你带兄弟们守后半夜。
其他人都给老子睡觉去。
大王……怎么又是我值守。
都连着三天了。
青蝠不满的叫了起来。
雷厉拿出随身皮囊,灌了两口清水,没好气道:什么大王小王的,老子现在可是官了,要叫将军!谁让你晚上精神这么好,你不守夜,谁守夜。
我晚上是来精神,可是白天却想睡呀……青蝠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被雷厉一瞪,立即没了声息,乖乖点人巡查去了。
巡查过全营之后,雷厉回到帐中,钻入羊皮睡囊,舒服的躺了下来。
他的修炼才刚刚起步,为了维持充沛精力,每日适当睡眠还是有必要的。
狼崽子还挺会享受,这羊毛毡毯睡起来还真舒服。
抚摸着柔软的羊皮睡囊,雷厉沉沉入眠。
第一百四十六章 婴鬼扰营夜半子时,烈虎军中央法坛整座法坛闪动着幽暗红光,源源不断将地煞之气从地底深处牵引而出,灌入幽刑体中。
幽刑吸收了地煞之气,立刻功力大涨,身形为之涨大了一圈。
就像座小山一般,矗立法坛中央,全身散发着浓郁死气。
也亏得他的鬼体是至柔至刚之体,寻常僵尸承受这么多煞气,早就炸体而亡了。
凌别盘坐于法坛一角,感应全军一切动静。
此时军中大多兵丁皆已入睡。
地下上千条婴鬼,翻腾聚涌,蠢蠢欲动。
这些婴鬼若是无人治它,一夜之间起码能吞噬上万生魂。
待到第二天众人醒来,就会发现军中一夜间无故暴毙三成军士。
面对此种惨重灾祸,任何将领都无计可施,只能眼看全军士气大跌,溃不成军。
上千婴鬼,才十万的百分之一而已。
哎~!聊胜于无吧。
凌别有些郁闷的盘算着,本来按照他的计划,驱使黑焰营多屠几个集落,便可掠得大量生魂,若是不够,他再放弃一些利益,同旁人交换一些,要收集十万魂魄替幽刑消恨应该不是难事。
却没有想到狼崽子们竟都躲了起来,如是每个集落都像这样扑空,狼子老巢被他国大军屠灭,那自己岂不是没办法向幽刑交代了?此刻,一颗耀眼光球划空而至。
凌别见了同样一脸郁结之色的杜焜,不由问道:你不在中军坐镇,三更半夜来这里作甚?心烦呀!老弟,你要小心,那个萧云冰多半也会给你找不痛快……杜焜一屁股坐到凌别身侧,摸出一只酒壶,自顾喝了起来。
当初坑害甄妮共有二人。
凌别日夜埋身于黑焰营中,从未落下话柄于人。
而杜焜则身在大营,又身兼协调各路修者之职,天天与那失徒女子照面,自然不免要被被狠狠整治一番。
偏偏这女子又是他师父的同辈之人,二派素来交好,他见了还要叫声师叔,根本无力同她争执。
赤霞子也不帮忙调解,只知乐呵呵的在一边看戏。
弄得杜焜天天挨骂,虽没有实际损失,心中总是多有不快。
听得杜焜诉苦,凌别半开玩笑的说道:不如我们合力将她做了,你看如何?杜焜面色一变,急忙传音道:不可乱开玩笑。
我听说精神修为到了高层,你若对他生出恶念,就会被捕捉查知,到时不但你要遭殃,连我也要被你搭上。
凌别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杜焜小心谨慎是有了,见识却低了一些。
道法高深之人若是将神念融于天地,的确可以在顷刻间感应旦夕福祸。
这是因人脑思维其实都是呈波浪形式,不断向外散发着各种波动之故。
不论是恶念或是善念,都是一种微弱的愿力。
凡人若是心中念及一人,思维就会更加凝聚,这种微弱的诉求寻常不能应验,因为不论是祈愿者,还是受愿者,双方精神力量都太过渺小,这种小小的心愿即使能够游荡在天地之间,还没传达就已经彻底消散。
但是对于领悟了宇宙之道的修者来说,这种界限就不存在了。
因为他们的心神已经不再局限于肉身,而是能够遨游于天宇之间。
他人心中动念,讯息只要涉及自身,并且流露出来,就能立刻有所感应。
所以有些神道就称,世人有何诉求神都能听到,这倒不是虚言。
然而这种能知他人心念的神通并非绝对,凡人思维最易为人所觉,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明任何收摄心神之法。
对修者来说,凡人的心灵就像一本敞开的书本,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没有半点遮掩。
然而同为修者,想要在虚无之间查知对方心灵,难度就要大上很多。
修者为了防止心中隐秘外泄,通常都是采取封闭思维的办法来尽量阻止思绪外泄。
收敛心神之法,是所有修者入门必修功课,这种法门的基本原理就是以自身元力为引,构筑起一道精神屏蔽,隔绝一切由内自外的波动。
这也就是为什么修者掌握了更高一层的心灵感应,却还要用嘴说话的原因。
在长期的心灵交融之下,双方心神会不可避免的相互接受坦诚,心中隐秘就难以保全。
誓如凌别同天虚之间的感应就是如此,他们两个就是相互知根知底之人,单这一点就让许多修者无法接受。
凌别的混沌识海之法则比之封闭神念又高上一层,他就算真敞开心扉让人随意观看,也少有人能够看懂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因为他一切外放波动,都是经过打乱篡改的思维碎片,即使被人在无意间查知,想要破解都要耗费极大心力。
更何况,这种混乱神念发散到天地中,就如滴水入海一般,几近无形。
没有愿力的牵引,他人如何能感应到他神念波动?半夜三更,整个营地笼罩在阴云之中。
地底中冒出丝丝鬼气,凝聚成一个个小娃。
这些小娃个个面色青绿,眼神空洞,带着渗人的轻笑之声,开始在军营中游荡了起来。
杜焜见得如许婴鬼在军营中闲逛,也被骇得一阵头皮发麻:不得了呀,狼崽子还真狠,莫非把自己的幼仔都宰了?那么多婴鬼,你那水尸应付的来吗?凌别冷冷一笑,说道:再多一倍也无妨。
话音一落,就见原本矗立于法阵中央的的幽刑双目暴睁,无数灰败气息自七窍中飞射而出,汇聚在天上地下,化成了男女老幼的摸样。
这些灵体,或有断手断脚,或有肚破肠流,或有血肉模糊,或有惨笑连连,无一不是面上带着一股阴暗气息,并且全身溃烂浮肿,形象惨不忍睹。
众恶鬼刚一显形,便向着那全身青绿的婴鬼扑了上去,婴鬼感应到众多水鬼的凶煞之气,不敢力敌,呜呜哀鸣着逃散开来。
有几条婴鬼逃到营地边缘,刚要飞出营外,整个营寨外围突然荡漾起一阵白光幕,婴鬼一头撞上光幕,立刻就被弹了回来,全身冒着丝丝黑气,急的没头没脑的乱钻一通,很快便被守候在一旁的几条恶鬼擒住拖走。
黑焰营中雷厉睡得正香,忽然没来由打了个寒颤,被冻醒了过来。
怎么这么冷?咦,有鬼气?雷厉翻身而起,凝神戒备。
又觉帐外似乎有鬼哭之声,掀开营帐,只见天上地下群鬼乱舞,众多散发着浓郁尸臭的恶鬼,将一群状似孩童的青绿小鬼追的上窜下跳,哭爹喊娘。
不时就有一条小鬼被几条形象凄惨的恶鬼围住,撕咬着拖向军营深处。
雷厉听着阵阵凄厉惨叫之声,自语道:怎么回事,这些鬼怎么自己打起来了,鬼也会内讧?凌别忙于稳定锁阴大阵,并未向雷厉传达抓鬼之事。
所以雷厉见到这等奇异场面,立即看傻了眼。
一阵阴风吹过,一个长得粉雕玉琢的绿色小人儿躲进帐中,瑟瑟颤抖着。
雷厉看见这小人儿眼中满是祈求之色,似乎是希望他能够帮它一把。
这时,又有一个面上布满凄厉伤痕的无眼女鬼飘进帐来,一见这绿色小人儿,鬼爪爆长,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
一大一小二条鬼体绕着雷厉周身追逐了起来,激起阵阵阴风,将帐中行囊卷起吹散,一应杂物,漫天乱舞。
何方*孽!敢来你厉爷爷帐中寻衅!一时不明究理的雷厉掏出紫殛雷符,没头没脑的向着一条鬼影打去。
那女鬼灵巧的避过雷符,尖叫一声,立即又有几条七窍中流着脓血的凶鬼飞进帐中,缓缓围向颤抖不休的绿色小人。
一个只剩半身的老者,以两手支地,拖着绿油油的肠子,艰难的爬进账来,沉声骂道:蠢货,是我!雷厉微一愣神,面色古怪的看向半身老者。
这个声音他认得,这是幽刑的声音。
幽刑?你怎的搞成这样了?这些又是什么玩意儿?雷厉手指其余恶鬼。
其余恶鬼异口同声道:也是我。
得,你们闹去吧,我可要睡了。
雷厉翻了个白眼,毫无怜悯的将那小人儿踹向半身老者,钻入睡囊,把头一蒙,不理那婴鬼凄惨悲声,自顾呼呼大睡。
法坛之上,随着越来越多的婴鬼涌入,幽刑尸身开始发生剧烈变化,头身四肢慢慢拱起肉瘤,从肉瘤中可以看到脓血翻滚。
有些肉瘤破裂,从中溅出大量脓血洒在法坛之上,响起了滋滋腐蚀之声。
不多时,幽刑整个肉身就变成了一堆烂肉瘫软下来,不**形。
这是因为他正在全力吞噬着体内婴鬼,已无力维持肉身形态,所以才有了这副恶心摸样。
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XS.com杜焜目瞪口呆的看着众多凶鬼合力将一条条婴鬼拖进幽刑体中。
他这时才发现,原来那个始终不声不响的幽刑竟是一只万怨鬼体。
似乎还都是遭到狼子残杀之人。
有着这种极端怨气,难怪他能够轻易克制狼子鬼魂。
幽刑体中,无数死状凄惨的魂魄向着千多婴鬼发起了吞噬。
婴鬼之力在幽刑的凶煞之气与聚煞大阵的双重压制下,根本无力反击,只能哀哭着,眼看着自身被一口口吞噬干净……一番鬼哭狼嚎之后东边现出一丝曙光。
凌别看看逐渐恢复体貌的幽刑,满意的点着头。
一口气化出万条水鬼,可不是幽刑本身的力量,而是借助了聚煞阵法之助。
现在透过此次吞噬。
幽刑就可化出百条分身水鬼听命行事。
这种水鬼功力不强,但胜在鬼多势众。
并且只要本体不灭,这些炮灰就难以消灭,是一种缠人的麻烦家伙。
幽刑恢复**身,面无表情的向着凌别行了大礼。
凌别扶起幽刑,笑道:不必如此,我既答应过你,必会替你还愿。
第一百四十七章 妇人之仁送走了另有公干的杜焜,凌别坐于法坛,默默恢复元力,忽听背后响起沉重步伐之声,回首,就见形貌老朽的洛意正领着一具通体莹白如玉的骷髅将军缓步而来。
凌别连忙起身施礼,道了声前辈。
此次捕捉婴鬼,要不是有修为深厚的洛意帮着布下聚煞大阵,强提幽刑功力,他想要抓住上千滑溜难缠的小鬼可要多费上许多手脚。
洛意随意摆摆手,笑道:恭喜小友收服婴鬼,这个阵法不要撤掉,我还要借地煞之力淬炼骨魔。
凌别立即恭声应是,命令幽刑让出法坛核心。
洛意满意的点点头,问道:你对商洛一族有何看法?凌别直言道:终究难通天理,今日不除,日后定为一祸。
那僵尸又如何?可以为友。
洛意轻抚须梢,饶有兴趣的的问着:僵尸凶性不比狼子逊色分毫,为何僵尸可以为友,而狼子却不可?凌别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洛意,还是直言道:僵尸本性凶残,修行之途却与人族无二,经过修炼可褪去**,重拾真灵。
而狼子得了力量,狂性不减反增。
更施展极端巫法破坏自然平衡,荼毒生灵何止亿万?此次要不是有修者制止,立刻就要酿成大祸。
为避免其势大难收,还是趁其羽翼未丰之时尽早剪除为上。
洛意听言,立即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我派中有各类妙药丹方三千,更有无上天尸大道,你既炼有僵尸,又有同道之心,倒也可入得我派修行。
凌别急忙谢过前辈厚爱,又称世俗之中仍有俗缘未了,一时无心向道云云。
他没有想到这洛意一大清早寻来竟然是为了招揽他入门。
这玩笑可开大发了,他即使真要找个门派作为暂时寄身之所,也不会找这么强大的门派。
隐修阁中人才济济,综合实力在玄圜大陆排第三,仅次于剑魔宫与清宵道宗之下,当属魔道第二大派。
门中又有几个老怪物震慑四方,他要真入他宗派,难保不会被几个老东西识破身份,到时把柄落于人手,多少总有些不妙。
闻得凌别明显推诿之言,洛意略感意外,不但不嗔,欣赏之情反而更盛。
据他所知,眼前这人应该是一个在世俗里厮混的散修,照理说此等无门无派之人,只要资质不是太差,通常都是想尽办法想要加入大派修行,今天竟碰到一个资质上佳,却又不愿入门的,这倒是百年不遇的新鲜事儿。
此种非常之态,让他留了一个心眼儿,想要探探这小子的底。
他想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倚仗,莫非以为单靠自修就能修到高层境界不成?当下不动声色,二人又闲聊片刻,这时又有兵丁报知,帅府例行军议,恭请仙长参加。
二人来到帅帐,其余众修者已经在座,军中将领,则只有伏虎将军萧烈一人在场,眼看帐中一副巨幅图纸,沉声不语。
这张地图是修者特地为此次进兵商洛而绘制的草原详图。
图中将整个草原巨细展露无余,不但详细无漏的显示出商洛各处聚集地,还将各国战区做了大致规划。
凌别向各同道微微欠身示意,便自顾落座。
杜焜一看众人都已列席,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请看,三日来初探草原的战果……杜焜单掌在地图上一抹,整幅图纸立即发生变化,草原外围,渐渐被染成了七种色彩,最外围一圈的许多据点上,都被标上了一个鲜红的叉。
七国联军首次进兵大多扑空,只有几处撞上了几个撤离不及的小型部落,斩首不及万人。
元武国十路大军都遇到骨灵拦截。
遇到婴鬼的却只有二处,烈虎军算是受到了特别招待。
那几路遭遇狼子的军队,在人数,兵器,战法都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仍旧付出了不小代价,才将这小型部族完全屠灭。
据那一路大军随军修者汇报。
许多商洛战士在战斗时都有着明显兽化痕迹。
更有几个完全觉醒成半*之体。
要不是修者出手灭了几个刚刚觉醒了*力的半*,损失还将更大。
以下就是战场留影,各位请看。
杜焜扬手抛出一颗球状晶体,轻轻一按,晶体便悬浮于空中,散发出绚丽的光影。
这是一副战阵搏杀的激烈场面。
联军队伍已经完成合围,将迁徙队伍堵在一处高坡之上,发动着波浪式**,以连绵不绝的猛攻,不断消磨着对手的战力与意志。
然而在求生意识的激励下,没有一种生灵会甘心任人屠杀,即使是以屠杀他族为乐的狼崽子也不例外。
被逼上绝路的商洛一族每一人都拿起武器,拼命抵挡着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人族军士,一次次打退了人族进攻。
有几个浑身长满浓密黑毛,脸似狼形之人,更是顶着刀阵箭雨,杀进军阵中心,激起一阵腥风血雨。
众人正看得入神,忽闻得一声惨叫,整个画面被溅上了一层猩红血幕,并且开始剧烈颤抖了起来。
众人大惊,纷纷询问这是何因由,杜焜有些尴尬的解释说负责摄录战况的是一个新手,一时不留神,被那半*掷来的飞刀突破了防御,受了一点轻伤。
此时,画面一转,已是战场残局。
整个高坡被染成血红色,联军军士默不作声的在尸堆中翻找着战友的尸体,同时进行着补刀的工作。
又有一个看似将领的人物,从衣甲中摸出一串珠链,紧紧握在掌心,似乎是在默默祷告着什么。
玄圜大陆人族各国都受过狼子荼毒,元武国近年来受到损失最重,他国也不少。
当看到军士将钢刀插向一堆尚未死透的少年,终于有一人忍不住了。
他、他们怎么能够这样……阳青燕喃喃低语,面上一脸不可置信之色。
凌别嗤笑一声,说道: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说这话,如是修者,就当明了因果之理,一切灾劫皆由前因而定,怨不得他人。
若是人族,那就更加奇怪,放过他们,使他们再去杀,再去抢,这是仁慈吗?可以教导他们……兽性难驯。
你、你胡说!凌别闻言,不由哑然失笑,还以为她能有多长进,小姑娘终究还是小姑娘,太过天真。
他转头对杜焜说道:你应该给她看看狼子剖腹食婴的那段留影,她要看过这个,还认为狼子可以教化,我们不妨用一用老办法,让她亲自去体验一番,看看狼子会否在半夜里剖开她肚子玩玩。
修者曾经做过一个实验,就是将那些博爱人士送入草原,任由他们去劝解感化商洛一族,放下屠刀,接受教化。
结果修者们惊奇的发现,那些伟大人士的尸体从来就没有完整过……不可否认,兼爱之心是一种高贵品质,但若将兼爱视作万能,那就是作死,被人活吃了都不要怨旁人。
因为那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
阳青燕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问着:刨、刨腹食婴……?噢……那块晶石我有带来,哎!当初我看了那个之后,害得我三天没能进食。
我现在就放给大家看。
杜焜似模似样的翻找起储物手镯。
啊啊!我不看!我不看!呜呜呜~你们都欺负燕儿呀!阳青燕一听真有食婴留影,顿时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尖叫着埋入萧云冰怀中,哭闹了起来。
宇宙中可不是每一种生灵都拥有崇善的本质,有些生灵天生就因错误而生,这种错误使他们的心中填满了毁灭的种子,站到所有生灵对立一面。
誓如一些因为遭到不公,从而心性扭曲,想要毁灭一切的极端半*。
对于此等族类,除了赋予他同等的毁灭之外,再无他法可解。
面对凌别的话语,帐中众人皆是颔首认同,即使是那一直想要抓凌别小辫子的萧云冰都没有出声,只是将小姑娘紧紧搂在怀中,轻声说着一些安慰的话语。
凌别嘿嘿冷笑着,说道:怎么,不敢看?你一定要看,因为这是草原上的一个传统习俗,你如果不能融入他们的世界,又要怎样去教化他们?莫非你想用泪水打动他们?嗯,可以去试试。
不过要小心他们将你那漂亮的眼珠挖出来吃掉!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回家!妈妈呀!呜呜呜……少女哭的更凶了。
萧云冰狠狠瞪了凌别一眼,不满道:你怎得理不饶人!除了欺负小姑娘就没别的本事了么?仙子此言差矣,我没有欺负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凌别当仁不让的说着。
可是她还是个孩子,我们要给她一点时间慢慢接受……既然来到这里就必须接受,不然就走。
你……你这惑乱人心的败类!你那徒弟心境不稳,即使修炼也难成大器,还是早早还俗的好。
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你不知,她现在每夜里都受到雨露滋润,那滋味儿……啧啧啧~仙子一定没有尝过吧。
凌别斜眼打量着萧云冰饱满双峰,怪声怪气的说着。
你!你这贼!我……我要……萧云冰怒不可遏,几欲当场发威动手。
咳咳!都不要闹了,小姑娘不懂事,难道你们也不明事理吗?此时正值我人族一致对外之刻,你二人有何私怨,都要暂时压下,明白吗?洛意眼见二人有相争之势,急忙出言制止。
凌别哈哈一笑,立即闭口不言。
萧云冰也是冷哼一声,止住了话头,只是以一种要吃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凌别。
使得坐于凌别下首的阳青炆都觉浑身不适,如坐针毡。
洛意有些无奈的看看二人,朗声道:眼下有三处目标,离现在扎营之处都有几百里路程。
各地相距行程,长则十日,短则数日,为了避免再度扑空,延误战机。
各位此行的任务就是查探敌情,搜寻狼子踪迹……最后分派结果是,凌别同阳青炆一组,萧云冰同阳青燕一组,杜焜则同赤霞子一道,分头探查三处营地。
凌别虽然本身实力平平,但是幽刑所展现的实力十分可观,所以也被高看了一眼,委以带新手历练的任务。
杜焜苦笑着看看凌别,最后还是没有出声,他才不想跟着那个只会吃喝看戏的赤霞子一同行事,奈何前辈如此安排,他也无法出言质疑。
出行之前,凌别又将四具灵尸,一具铁尸,一并埋入地下,借助婴鬼躯壳催化僵尸。
多年来,他只将这些僵尸埋在郊外坟场,草草布置一个聚敛阴气的阵法,使他们自行吸收尸气便不管不顾。
凡俗坟场多建在透光通风之所,尸气难以凝聚,凌别又不愿整天埋首于尸堆中,以自身元力滋养僵尸,所以几年来这几具僵尸功力几乎没有长进,依旧是一副痴痴呆呆,半死不活的样儿。
没有想到前辈拥有一具这么强大的水尸。
阳青炆赞叹的说着,他其实认得幽刑的面容,那曾经是他家中一个妄想吃天鹅肉的家仆。
凌别笑了笑,说道:还要多谢你家送了一身好皮囊,不然他可丑的没脸见人。
言罢,将嘿嘿赔笑的阳青炆拉入烈焰飞梭之中,破空而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噬魂蜘蛛(上)凌别驾驭着烈焰飞梭翱翔于天宇之间。
阳青炆立于凌别身后,有些羡艳的说着:前辈这只飞梭真好,若是此次有所收获,说不定我也可以拥有一件御空法器了。
这种飞梭并不是很高级,却是他垂涎已久之物。
各大修真家族虽都占有一定资源,对族中子弟管教之严,比之许多修真大派都丝毫不差。
所以类似凡间那种仗着老子有些权势,就可终日无忧无虑,只知吃喝玩乐的恶少之流,在修真界是基本是绝迹的。
大族子弟想要在族中获得更多资源,就要展现出相应价值。
不然就只有另辟蹊径,寻些投机倒把之途。
阳青炆拉不下面皮来学那小女儿一般,整日缠着爹娘要这个要那个,也不会干些低买高卖的行当,所以他看似衣着鲜亮,家世不凡,其实口袋空空,也就是穷人一个。
那你购买时千万要检查仔细了,小心买到残次品。
凌别又想到在鬼集中被骗一事,不由有些郁闷的说着。
幸好他所学甚广,也会一些改造飞梭的法门,又向朱焱换到了许多上好材质,才能将这飞梭重炼一番,换作另一人买到这种东西,除了认栽之外根本别无他法。
阳青炆谢过前辈指点,又有些犹豫的说道:前辈,有一事,晚辈不知当讲不当讲……讲。
方才舍妹并无意冒犯,她只是……凌别听言,心中只觉一阵好笑,他当然不会跟一个不明事理的小姑娘较真。
他只是看不过眼那种廉价的同情,所以才会出言道破了她那一厢情愿的妄想。
凌别扬手止住阳青炆辩解的话语,当下就说道:没有一人天生便能明了一切。
不过你要照顾好你妹妹,不要让她的天真妨碍到人族大事,不然引发出祸端,就不是轻飘飘的一句年幼无知能够解释的了。
阳青炆仿佛松了口大气似的笑了笑,又问道:其实晚辈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修者已经超脱凡俗,还是无法避免争斗。
我们与*族之间,难道真没有和解之途吗?又是这个问题,凌别无奈苦笑。
为什么要有争斗?他起码听过不下百人问过同样问题,他当下就说道:宇宙中,有两股对立的意志并存。
一者,我们称它为服务他人的意志。
另一,则是服务于自我的意志。
这两股意志为了争夺气运,进行着长达亿万年的交锋。
这种交锋并非你砍我一刀,我打你一拳那般儿戏,而是更高一层的精神交锋。
修者虽然不参与他们的争斗,你说我们更倾向于哪一方?阳青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着:修炼的目的各有不同,概括而论可以说是为了完善自我,重塑真灵。
修者重视自我,多过重视他人。
应该算是利己这一边的吧?凌别摇头道:不全对,但大致情况就是如此。
正因此,人族内部的纷争才无法根绝。
如果不能将心中私欲全部化去,人族的争斗就将永无休止,这不是任何外力能够改变的。
你想,若是指望一个内斗不断的种族会对异族容情,岂不可笑?阳青炆暗暗点头,心中也是无奈一叹。
不多时,烈焰飞梭到达预定地点。
下方,是一片滚滚红雾,笼罩方圆数里地界,神念无法穿透。
阳青炆问道:前辈,下方红雾十分古怪,我们要不要请示了洛前辈再作定断?凌别仔细体察一番红雾,说道:你要是害怕就留在外面,我进去看看。
他可不像阳青炆,见到一片掩人耳目的血云就会被吓退。
凌别翻身跳下飞梭,身后,身着一身殷红战甲的将蚀,以及面无表情的幽刑紧随其后。
阳青炆看着凌别渐渐消失在红雾中的身影,咬咬牙,也跟了进去。
(手机阅 读xS . CoM)红雾之中能见度极差,大约三四丈开外就是一片迷蒙,不能视物。
二人二鬼感应着地气一路前行,没走多远,就来到一处营寨边缘。
越过木栏,就见得几具尸身倒毙在地。
凌别俯身检查一番,死的是商洛族人,尸身肤色呈现出死灰之色,每具尸体脑部有开有一个铜钱大小的孔洞,体中血肉内脏全都不见,只剩下一具完整的骨骼,支撑着干巴巴的表皮,就似那风干已久的干尸一般。
二人越过尸体继续前行,接着又看到一些牛羊家畜,死状也是一般,破颅,干瘪,无肉。
前、前辈,这是……阳青炆紧张的问着,断手断脚他见过许多,但是这么诡异的死法还是头一次看到。
凌别摇头不语,扬出数道风灵符,一路吹散血雾。
阳青炆放眼看去,就见前方不远处,许多商洛人正晃晃悠悠的排着长队,缓慢移动的步子。
队伍尽头,有一只身形比之寻常小屋都要大上一圈的巨型蜘蛛,将十多条形似吸管一般的口器插入他们脑门,啧啧有声的吸食着猎物体液。
这只巨型蜘蛛全身覆满粗厚甲片,头部长有数排密密麻麻的复眼,漆黑乌亮。
嘴角边伸出二只尖锐大牙,开合间从口中滴下晶莹涎水,滴落在地上,立刻就将土地侵蚀出一个小洞。
背部则长着一块形似晶石的结晶体,闪动着幽幽蓝光。
下腹部伸出一条粗大的钩尾,插在地下,不住的耸动着。
阳青炆小声问道:这是什么蜘蛛,怎么长得如此巨大?凌别回道:这是一种太古异种,名为贪狼蛛,又叫噬魂蜘蛛,你看它进食那副贪吃的样子,是不是很像贪婪的狼族?贪狼蛛?阳青炆看着这大蜘蛛一口气吸食十多人血肉的样儿,心中暗想:确实够贪吃……贪狼蛛吃的正欢,忽见不速之客,立即将口器从猎物体中抽出,尖端蓦地一张,露出一圈交错排布的内齿,发出了刺耳尖鸣之声。
声浪荡漾开来,震得凌别心中一阵气血翻涌。
身旁阳青炆更是不堪,双耳中流下细密血痕,他的鼓膜已遭震波破坏,暂时失去了听觉。
凌别二话不说,立即射出雷炎剑袭向贪狼蛛。
被震的晕晕乎乎的阳青炆也是怒斥一声,扬手射出一道土黄剑光,直朝贪狼蛛口中射去。
将蚀狂吼一声,偕同幽刑一齐飞身上前,分二路夹击蜘蛛身侧。
贪狼蛛面对众人围攻,迅速飞退几步,尖叫一声,瞬间就将所有血云收摄入体,旋即甩首吐出一道血浪袭向众人。
将蚀,幽刑二尸飞身躲过血浪,却又被藏在波浪之后的二团丝网裹了个正着,一下子就变成了二只雪白大茧,落在地上,翻腾不休的挣扎起来,一时失去战力。
阳青炆的飞剑也同样没能逃过蛛丝包裹,被裹在一个白色小茧之中,歪歪扭扭的飞着,虽然仍能够勉强御使,但是杀伤力几乎等于零。
妈的!三个白痴,这么容易就被废了吗?凌别刚刚险之又险的避开几道粘液偷袭,忽见己方战力一下子便去其三,不由在心中暗暗骂娘。
叮铛一声脆响,雷炎剑撞在坚硬甲片之上,留下一道长长伤口,还未待血液流出,立即又有粘液从甲片缝隙渗出,本就不算严重的伤势转瞬愈合。
凌别微微一愣,在心中暗骂道:还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天虚你这混蛋,怎么没给我说清楚!天虚奇道:这种自愈能力很强大吗?这在我那个时代是很平常的事啊。
……凌别无言以对,一手放出雷炎盾,外圈锐齿飞速旋转,向着贪狼蛛割去。
凌别一面闪身躲避着连绵不绝的蛛丝喷射,一面控制着雷炎剑盾在贪狼蛛巨大形体上不断留下细小伤痕,渐渐的,随着全身多处受创,甲片之间粘合液分泌越来越缓,淡紫色血丝开始从伤口中缓缓沁出……贪狼蛛嘶嘶悲鸣着,八只巨足飞快拍打着地面,激起一阵烟尘,开始缓缓没入土中。
想跑?凌别冷笑一声,扬手射出青赤黑白黄五色灵光,冲天而起。
五色灵光飞上天际,盘旋落下,现出五口晶莹小剑,定在贪狼蛛五方。
散发着逼人灵气。
地元归流,己土生金,结!一道耀目金光闪过,剑阵范围内所有土地渐渐变硬,并且开始闪动着金属光泽,这套五行剑阵经过凌别的改炼之后,已经由原本质剑品质转化成法剑形态。
临战之时祭出,瞬间就能在剑阵范围内颠倒五行,临机创造出相对有利的战斗环境。
贪狼蛛八只粗大节肢刚刚埋下一半就被五行剑阵封住,想要拔腿,却怎么也拔不出来,想要土遁更是遁不下去,不由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凌别双手飞快变化着灵诀,将一道道元力打入剑阵,不断凝聚四方金气,固化大地。
剑阵之法功效显著,所耗元力同样甚巨,他要以一人之力推动阵法运转,可不是表面上那么轻松。
哇!抓住了,抓住它了!前辈厉害啊!手中抱着一团黏答答的飞剑,帮不上半点忙的阳青炆只能落在地上,替凌别摇旗助威……嘿嘿……知道厉害了吧。
凌别哈哈一笑,刚要说上几句自满之语,忽觉地下有异,立即出声示警:不好,快飞!第一百四十九章 噬魂蜘蛛(下)凌别忽觉地下异动,飞速腾空而起。
向下看去,就见那阳青炆依旧站在原地,手中抱着一团白色球体,在那儿向着自己嘿嘿傻笑。
哎呀!一时情急竟忘了他暂时失聪!凌别暗呼糟糕,急忙化出一只元力之手将阳青炆扯离地面,并传音告知他地下突变。
几乎是阳青炆前脚刚刚离地,原本平整稳固的土地便剧烈震动了起来,地上隆起数座低矮土包,竟如火山喷发一般向外喷射出大量暗红球体。
球体落在地上,随着一阵咯咯裂响之声,血浆飞溅,无数只湿淋淋的幼生蜘蛛破卵而出。
这些幼生蜘蛛虽说刚刚出生,但个头却不小,每一只都有**拳头一般大,一出卵壳便扬首向天,从口器中喷出混杂着血丝的细小毒液射向天中。
上万幼蛛突然遁出地来狂吐毒液,二人即使稍稍飞起数仗,仍然无法脱出毒液打击范围。
雷炎盾!一面外圈遍布着锐齿的大型圆盾飞射至凌别下方,间不容发之际挡住了毒液密集喷射。
大量毒液喷溅在盾面,将盾牌表层侵蚀出点点斑驳灼痕。
另一边的阳青炆可没有凌别这种反应,他起身本就比凌别慢了一步,又兼之功力低弱,飞行速度缓慢,一下子就成了一具活靶子。
阳青炆情急之下,只得凝聚全身功力,向下发出一道剧烈罡风,企图阻住毒液攻势。
却不想那毒液被罡风一吹竟然立即挥发成气态,浓烈毒烟丝毫不受罡风影响,飘然而上,一下子便将阳青炆裹进一片云缠雾绕之中。
阳青炆不慎沾染毒雾,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难稳住身形,缓缓下坠。
此刻,凌别已飞至高空,见到阳青炆摇摇欲坠,连忙打出一颗碧翠丹送入他口中,又驱使雷炎盾飞至他下方,接住暂时昏厥的阳青炆飞速遁走。
正在凌别分神照顾阳青炆之际,又有数颗直径尺许的血球射至他身侧轰然炸裂,化作一张巨大血网,没头没脑的向他罩来。
他的雷炎盾已经用来救助阳青炆,这回可无物可挡,当下便被血网罩个严实。
凌别被裹在腥臭异常的蛛网之中,饶是他早已在口中含下二颗碧翠丹,也觉一阵晕眩之感直冲脑门,一时失神,便被从半空中拽了下来,网缚在地,动弹不得。
众多小蜘蛛兴奋的尖鸣着,爬上血色蛛网,不断以自身蛛丝加固蛛网,同时拼命的向着蛛网缝隙中吐着毒液,想要将这头难缠的猎物毒死在蛛网之中。
蜘蛛身上没有甲片,只有一层略显透明的外皮,透过外皮可以隐约看到体内脏器在不停的蠕动着。
此时,仍有许多幼生蜘蛛从土壤中爬出,将剩余的一些完整肉身溶成肉酱分食。
而那些喷射过毒液的蜘蛛则是翻倒在地,八只毛茸茸的细腿微微颤抖着,不住的从口中吐出混杂着碎肉的血块。
它们体中脏器尚未成熟,强行喷射毒液的结果就是内脏破裂而死。
突然,一道黑色波动自血茧之中扩散开来,原本爬在茧上的幼蛛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眨眼间便被烧成灰烬。
血色巨茧之上燃起一层熊熊黑炎,黑炎之中,一具带着毁灭气息的身形,缓缓起身。
众多小蜘蛛感受到黑炎中凶恶气焰,连食都顾不上吃,纷纷四散逃去。
只留一只庞大母蛛,依旧被五行剑阵定在当场,不安的低鸣着。
一次下卵十万枚,还真不是一般的能生,如此强大的太古*兽,为何会濒临绝迹呢?凌别缓步而行,所过之处,来不及逃远的幼蛛纷纷被蒸干体液,变成了一块块形状扁平的蜘蛛干。
天虚回道:因为有着更加强大的天敌抑制着它们的繁衍。
太古时代的*族可比现在强大多了。
可惜,仅凭本能生存的生灵,即使力量再强,依旧不是智慧生灵的对手啊……凌别掌心中现出一块散发着深远气息的墨色晶石。
凶煞二将自虚无中显出身形。
去,把那些小东西杀光,一个不留!二鬼将全身爆出滚滚黑炎,张牙舞爪的扑向四散奔逃的蜘蛛,玩起了抓虫的游戏。
这种贪狼蛛在远古时代可能不算什么,放到现在,那就是足以毁城灭邦的怪物了。
要是让这种东西在草原上扎下根来,岂不是要将这块富饶之地变成蜘蛛王国了?扬手发出一道紫殛天雷,将那挣扎不休的母蛛劈的瘫软在地,凌别来到二只大茧前方,小臂上弹出一条刃爪,嘶啦一划,便在大茧表层开出一道口子。
身形被挤成一团肉球的幽刑从茧中滚了出来,在地上弹了两下,恢复**型。
凌别沉声喝骂道:废物!幽刑羞愧的低下了头颅。
又是嘶啦一声。
气急败坏的将蚀破茧而出,立即嗷嗷大吼起来,眼中散发着择人而噬的凶光。
你……哎算了……这大个子本来就是这么个傻样,凌别也懒得说他什么。
直接打发他去看护那暂时昏迷的阳青炆去了。
凌别收摄了魔焰,稳步行至贪狼蛛身前,他可不想烧坏了这个大家伙,它的体内还有着他急需的灵魂。
瘫软无力的贪狼蛛从口中伸出十数条口针卷向凌别,做着徒劳的抵抗。
凌别扬臂,任由口针缠上小臂,一阵紫色电弧闪过,贪狼蛛遭到电击,颤抖着将口针收回。
轰的一声瘫在地上,微微抽搐。
趁着贪狼蛛麻痹之际,凌别轻巧一跃,飞上母蜘蛛背部,刃爪切入其背甲中,一划拉,便将整块幽蓝晶体从蜘蛛背中挖了出来。
这是贪狼蛛存储生魂的重要器官,整个营寨全部生魂都被囚禁在这块晶体之中。
凌别一手探进不住飚血的伤口,一道元力隐进贪狼蛛脑部轰然炸开,原本激烈挣扎着的巨大蜘蛛立即停止活动,渐渐委顿了下来。
奇怪……连*丹都没有,这玩意儿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凌别探查过巨大尸身,有些不解的想着。
幽刑两眼放光的盯着凌别手中蓝晶,哀怨的叫着:主人,生魂!我好恨呀……凌别将蓝色晶体丢给幽刑,任由他自行吸收同化。
这处营地本有三万多人聚居,现已被贪狼蛛全部杀死。
又被晚来一步的凌别捡了个便宜,除了一小部分已被消化,剩余两万多条生魂全部送给幽刑吞噬,这一下子,目标瞬间达成四分之一。
主人,这具躯体十分强大,不如也让我吞了吧。
刚刚吞完魂魄的幽刑似乎仍未满足,转而打起庞大蜘蛛躯壳的注意来。
你连这大家伙也要吞?凌别面色古怪的问着,随手摄来一只被冻成冰块的幼蛛,说道:你先尝尝这只小的,试试味道如何。
幽刑依言将小蜘蛛吞入口中。
蜘蛛刚下肚,幽刑面色一变,哇的一声,连续吐出数口冒着恶臭黑烟的烂肉,这才算缓过劲儿来。
凌别哈哈一笑,说道:知道厉害了吧。
那只母蛛体中毒性比幼蛛起码强上十倍不止,那可不是你这种水尸之体能够消受的。
幽刑看着地上一堆不住腐蚀的烂肉,面上流露出后怕的神色。
即使他恢复能力超强,吞下这么强烈的腐蚀性毒液,也根本无法顺利吸收同化,只能以放弃部分鬼体的办法来化解。
片刻之后,凶煞二将复命而回,二鬼共计斩杀近九成幼蛛,剩余的万多只小蜘蛛已经逃得不知去向。
这也是预料中事,仅靠二鬼将之力,自然无法将十多万只新生蜘蛛灭绝,能灭掉九成已经是很不错的战果了。
将二鬼将收回魔晶之中,凌别一人漫步于残败营地之中,在营地一角,他发现了一个牺牲祭坛。
与其说是祭坛,不如说是一个深坑更为合适。
深坑之中躺满尸体,大多是老弱,少有青壮,所有尸身整齐的躺在深坑之中,形体干瘪,双目无神的望向天际。
坑洞中心的一处高台上,躺着一个少女,少女赤身露体的被绑缚在高台之上,肚子上破开一个大大血洞,眼角有着血痕,这是因为挣扎过于剧烈而留下的痕迹。
凌别看过少女凄惨死相,立即了然原来那只母蛛也才被催熟没有几天……难怪只是徒具蛮力,连*丹都没有结出。
这处营地之人不知从哪里弄到一颗贪狼蛛卵,想要驯服,却不想遭到了反噬,全族尽殁。
还没等到大军来屠杀他们,先把自己给送上了死路。
贪狼蛛吸食了上万人血肉,养分过量之下,不但将过剩能量拍出体外,形成了一片有着护体功效的血雾,更是立刻在体内孕育出十多万颗蛛卵埋入地中培养,后来它与凌别对敌,又吸摄了血雾,一部分用以御敌,另一部分则被引入地下,顷刻间催熟了所有幼蜘出来助阵,但最终还是难逃炸脑而亡的惨死境地。
愚蠢啊……这就是滥用力量的恶果。
凌别掐动灵诀,引发一阵土石奔流,将尸坑完全埋没,返身而去。
————阳青炆缓缓睁开双眼,刚一醒来,大叫道:啊啊!救我……凌别一手按住惊骇异常的阳青炆,说道:贪狼蛛的毒液中有着一些致幻成分,你做恶梦了。
前、前辈,现在是何年何月?阳青炆晕晕乎乎的问着。
凌别随手将一柄长约三寸的晶莹小剑丢给阳青炆,笑道:你只是昏了一个时辰,飞剑我已替你清理干净,收好吧。
阳青炆收好飞剑,连忙躬身谢过前辈救命之恩,又见到不远处趴着一具庞大蜘蛛,不由问道:这就是那只贪狼蛛吗?凌别点头道:这具太古*类的尸体由你处置,还有一些坏死的蜘蛛卵你也收下吧。
不论是卖给隐修阁做研究,还是上缴家族,都可算是大功一件了。
他对这种节肢动物没有半点兴趣,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全部送人。
阳青炆喜出望外,连连称谢。
他本来以为此次遇险能够保住小命就算不错,根本不敢奢望有任何好处,没想到凌别那么大方,竟将整具尸身都拱手让出。
自己只留些用处不大的生魂。
由着阳青炆一人收拾着庞大尸身,凌别独自回到营寨中,继续做着一些毁尸灭迹的勾当,少顷,又见脸色惨白的阳青炆快步行来,口中还高叫着:前辈,不好啦!传讯晶石失灵了!阳青炆将一块形状扁平的六边形晶石递到凌别手中。
这是阳家特地为族中子弟出行而配备了传讯晶石。
阳青炆想到所遇险境,不由想要提醒族妹小心行事,不想一试之下竟根本无法通讯。
凌别接过传讯晶石,随意鼓捣了几下,无所谓道:传讯阵法失灵,并不一定代表她们有危险,或许是因为她们正身在某处秘境之中有了奇遇也说不定……这就是他在睁眼说瞎话了,大家都是身负使命出行,怎会随随便便去探索什么秘境。
前辈!求您援手啊!阳青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起来。
凌别看看一脸急切之色的阳青炆,心中念及毕竟大家算是同一阵线,明知对方有难,不去救援,即使借口再冠冕堂皇,此种卑鄙行径在明眼人眼中根本无法遁形。
哎!也罢!我就尽力而为吧。
凌别抛出烈焰飞梭,向着另一处目标飞射而去。
第一百五十章 无波杀戮凌别操控着着飞梭,心中暗想带这种后辈新人还真不是人干的活,帮不上忙不算,还竟给我添麻烦!你可以不要管他死活。
这都是你自找的。
天虚在凌别心中说着。
凌别冷哼一声,回道:你还是太天真。
我若是随便就让他身死,一样也会有麻烦啊……阳青炆站在凌别身侧,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中疑惑的想着前辈这是在跟谁生气?怎好好的就玩起变脸了呢?凌别感应到身侧目光,转头问道:你看什么?啊!没、没什么!阳青炆连忙低下头来,不敢与凌别目光对视。
他现在可是不敢对凌别有任何不敬。
少顷,二人飞至一处小型营寨上空,在空中巡视一圈,发现营中雾蒙蒙一片,终究看不真切。
狼崽子也学会隐迹了?走,我们下去。
凌别冷笑着将飞梭降至地面。
二人施了个障眼法,敛去全身气息向着木寨走去。
将蚀,幽刑遁入地下紧随其后。
二人步入半掩寨门,一入寨中,一切迷雾立即消散。
寨中哨楼,营房,粮仓,马厩一一显现,俨然是一座小型兵营。
营寨中央建有一座高台,高台上,两具完全赤裸的姣美女体被绑缚在二座木架之上,呈现出一个大字型。
众多青壮男子站在台下,齐齐露出丑陋下体,不断兴奋的怪叫着。
很显然,他们是想要**这两只美丽猎物。
啊!是燕儿和萧前辈。
前辈,我们快去救人吧!阳青炆急切道。
凌别摇头道:等等,先看看情况再说,还不知这二女怎么失手被擒。
一个头戴兽骨的干巴老者缓步上台,嘀嘀咕咕的念叨一番,转身审视着二女娇躯,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只枯柴似干瘦的手爪抓上萧云冰胸脯,狠狠掐捏了几把,留下一道道青紫抓痕,这才桀桀怪笑着,从一旁捧起一碗紫色浆液,一边念叨着古怪咒语,一边沾着粘稠液体,在二女身上刻画起来,不多时便将二女全身布满咒文。
这时,又有人端上一碗散发着异样香气的乳白色液体,老者接过,一手捏住萧云冰琼鼻,趁她开口喘息之机将整整一碗浓液灌进她口中。
另一边,嘤嘤哭泣着的阳青燕也被逼着喝了大半碗。
二女喝下粘稠液体,周身立即散发出一股异样浓香,肌肤之上沁出细密汗珠,并且泛起了阵阵潮红之色。
眼见二女被灌下不明液体,阳青炆不由焦急的催促道:前辈,不能再等了呀!嗯!的确不能等了。
凌别有些无奈的应着。
虽然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也只得作罢,不然这二女若是惨遭蹂躏,即使最后把她们救起,她们也要恨死自己。
高台之上,干瘦老者突然看向二人方向,眼中现出一丝嘲讽之色,手中骨杖狠狠一顿,激起一阵无形波动荡漾开来。
五行波动笼罩全场,二人顿觉气息一滞,再也无法维持元力,逐渐现出身形。
众狼子一见营中突然多出二个生人,立即拾起兵刃,大呼小叫着将二人包围了起来。
前辈,我的功力被封了!阳青炆想要御剑护身,却感应不到丝毫天地元力,面上不由现出惊惶之色。
我也被封了。
这营地中有封禁阵法。
凌别扬首看向高台,淡然而立。
人族能研究出阻断妖元的锁妖阵法,妖族能够研究出抑制人族元力的法门自然也不奇怪。
……只是,为什么会是愚蠢的商洛族?是谁教他们的?凌别心中疑惑的想着。
他的力量虽然也被压制,然而面对这种粗浅陷阵,他完全可以凭着体内魔焰之力强行破处,只是眼下还有几个碍眼人物在场,一些太过惊世骇俗的手段,若是没有必要还是不要轻易使出的好。
干瘦老者居高临下,操着半生不熟的元武国话音,说道:荣耀啊!你等都将成为神之献礼!吼吼吼!一声震天兽吼响过,二只身披墨色鳞甲,形态犹如巨猿一般的凶恶巨兽人立而起,口角边滴着晶莹涎水,缓缓逼向二人。
裂狮蛮?这不是溯古大陆的野兽吗?阳青炆惊恐的大叫着,即使他功力完好之时,对上这两只大家伙都相当危险,更何况现在元力被封,那要叫他拿什么抵挡怪兽侵袭。
裂狮蛮嘶吼着飞奔向二人,突地扑通一声摔了个马趴……将蚀与幽刑自地中缓缓浮出身形,当下各使本领,同二只裂狮蛮战作一团。
凌别看了看侧方战况,取出雷炎剑,淡淡问道:你会武艺吗?武艺?会、会一些吧……阳青炆艰涩的说着。
会就好。
凌别轻声说着,当下单手擎剑,漫步上前。
雷炎剑形状大约同凡间剑客所使之剑相似,剑刃锋利异常,即使不以御剑之法御使,也是上等利器。
谁想上前送死?声音平稳无波。
一个手持狼牙大棒,全身长满黑色鳞斑的毛脸大汉越众而出,狂吼着冲向凌别。
这是一个有着兽化迹象的半妖之人,他体上的鳞斑黑毛可不光是丑陋那么简单,那些都是能够抵挡刀剑的变异体征。
可惜,这毛脸半妖面对的非是凡间兵刃。
乌芒划过,一颗丑陋头颅飞天而起,鲜血自断口处止不住的飙射出来。
无头身形摇晃两下,沉沉倒地,激起一阵尘埃。
即使是半妖体质也没能够替他延长分毫生命。
凌别仗剑而立,笑道:还有谁要上来送死?哇呀呀!众狼子狂呼怒吼,一拥而上。
凌别凝神敛吸,身形随风而动,一轮剑影闪过,身周已是倒下一圈尸墙。
另一侧,不通武事的阳青炆则已被众狼子放倒,捆住手脚,丢在高台一角。
成为了一只待宰羔羊。
凌别摇头苦笑,不紧不慢的向着高台杀去,所过之处,尸堆遍地,血流成河。
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杀了这两个女人!主祭老者眼见手下连续被屠,不由双目尽赤。
他手中握着一根尖锥,顶在萧云冰秀颈,放出了威胁之言。
杀吧。
凌别丝毫不理会老家伙恫吓之言,依旧疾步游走于人群之中,雷炎剑每闪动一下,必定收割一条生命。
呃啊!阻止他!老者见恐吓无效,却也不敢真就宰杀人质,这上好的祭品是神的粮食,怎能说杀就杀。
该死的,祭品不能有失!干瘦老者见手下阻不住凌别,立即想要启动布于高台之下的传送阵法遁走。
却不想一试之下,竟然全无反应,俯身看去,才见凌别已然站于传送阵中,将整个阵势毁了个七七八八。
老鬼不要走。
凌别一路杀上高台,翻身一跃,几步追上身形老朽的干瘦老者,雷炎剑击上枯骨法杖,咔嚓一声脆响,法杖应声而断,一道震波轰然炸响,将二人弹出高台。
凌别撞在一处箭楼外侧,双脚借力一点,急速射向不远处正在痛哼的老者,未等他再有机会施展巫法,雷炎剑毫无窒碍的刺进老者胸口。
老者低头看看直透胸腔的黑色长剑,眼眸中闪动着幽幽绿光,惨笑着发出了最后的诅咒,侵、侵略者……你们都不得好死……那可未必!凌别冷冷一笑,扬剑一绞,老者干瘦身躯便被凌空抛起,待到落下地来,哗的一声碎成八块。
此时,幽刑、将蚀二人各提一只兽头,前来向凌别复命。
凌别看了看两只裂狮蛮,说道:很好,去把剩余的人都杀了,一个不留!二尸应命而去。
霎那间,整个营寨中惨叫声响成一片。
第一百五十一章 突下杀手来到阳青炆身侧,俯身查探起他的伤势。
此时的阳青炆,全身遍布十余处外伤,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儿,原本英俊的面容,更是被揍的惨不忍睹,比狼崽子还要丑上三分。
不过这已经是手下留情的结果了。
要不是老者要将他作为活祭,一同奉献给那所谓的神。
他当场就要被商洛人大卸八块,分而食之。
不要救醒他呀!高台之上传来一个哀求的声音。
为了保存自身颜面,不顾他人死活吗?狠心的小贱人。
凌别嘿嘿一笑,丝毫不听台上女子之言,取出一点归灵接续膏,先止住外伤,一掌击向阳青炆胸前,恢复了他的气机。
咳咳……我、我没死?啊~!阳青炆缓缓恢复了意识,只觉四肢软绵无力,全身如火烧般疼痛,不由痛呼出声。
凌别摇头道:我既将你带出,就不会眼看你轻易遭劫。
你先自顾调息,我去救助台上二人。
阳青炆感激涕零,待到看见祭台上一丝不挂的族妹,眼神不由变得火热起来。
凌别看到他这种眼光,立即了然,这也是一个对妹妹有着旖念的家伙。
凌别干咳一声,提醒道:看够了没有,小心她回到族中告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啊!呃、前辈,我、我没有……阳青炆结结巴巴的辩解着。
急忙老老实实的背转过身去,不敢再看高台一眼。
哼!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
凌别登上高台,望向下方,此时场上活物已被屠戮一空,将蚀、幽刑正在做着清扫战场的工作。
只见那幽刑周身环绕着浓重鬼气,所过之处,众多混涵着兽性的生魂被鬼气拉扯进体中,撕咬吞噬。
而将蚀则是又开始犯懒,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一堆头颅,吃得正香。
凌别行至高台中央,台中高高耸立着一根图腾立柱,柱上刻画着几张怪兽面容,散发出阵阵怪异波动,干扰着天地元力的运转。
凌别随手挥剑捣毁立柱,一阵轰响过后,他忽然感到全身一轻,锁元阵法就此告破。
破了阵法,凌别看向绑缚在侧的二名女子,这二人也知自身正全无遗漏的展露在人眼前,只好闭着眼睛装死。
眼不见为净。
你们闭眼又有何用,我可是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凌别心中好笑的想着,扣指弹出一点剑元,射向一处木架,剑光闪过,一具香艳娇躯缓缓倒来。
凌别一手揽住,顿觉异象扑鼻,不由深吸一气,忽觉不妙,心中默运清净决,这才化去心中浮念。
怀中佳人,是仙霞阁的萧云冰。
她无力的靠在凌别怀中,面上闪动的异样潮红之色。
四目相对,凌别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愤怒和不屈的神采。
不错的眼光。
元力被封,受到***物侵蚀,还能守住一点清明,这女子的心境修为倒也有些值得称道之处……凌别心中赞叹的想着。
萧冰云心智再坚,也不敢赤身**的同一男子对视,在迎上凌别目光后,没多久她就败退了下来,别转过脸去,轻声说着:你、你放开我呀!不要看……在药物的刺激下,她只觉凌别身上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每一丝轻微碰触的体感都被无限放大,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美妙感觉。
她的心中,其实有那么一丝期盼,希望眼前这个男子能将她拥得更紧一些。
恭敬不如从命。
凌别双手一松,任由那瘫软无力的女子摔倒在台上,自顾向另一边走去。
萧云冰摔在高台之上,感受着粗糙木刺扎进肌肤的刺痛,简直羞愤欲死。
她在师门之中,不论品貌才艺都是个中佼楚。
她只记得,有众多男子会像苍蝇一般围在她身边大献殷勤,却不想真有那铁石心肠之人,忍心将她丢在一边,甩手走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被人无视的滋味。
现在凌别又让她从新品味到了这种艰涩的味道。
这使她心中刚刚荡漾出的一丝波澜,立即就转变成了怨怼之心。
而此时的凌别则没有察觉到身后女子的微妙变化,他救下阳青燕,扶住颤抖不休的少女,和声道:能站立了吗?对于青涩的小姑娘,不论何人总是要多一些体谅的。
阳青燕低垂臻首,不敢抬头看人。
比之萧云冰,她的功力就要差上许多。
她扭捏着身子,紧紧贴上凌别前襟,将俏脸埋进凌别胸膛,轻轻厮磨了起来。
抱抱……抱抱……阳青燕靠在凌别怀中,娇喘吁吁的扭动着身子。
她已经快要无法压抑体中**。
想要抱抱?去抱你仙子姐姐去吧。
凌别干笑一声,甩手将这朵青涩小花丢向萧云冰。
他虽有怜香惜玉之心,但绝对不是喜欢玩火之人。
面对**中烧的少女,他立刻毫不留情的将她扔了出去,以免她干出一些过激之事。
救下二女,凌别背转过身去,说道:先把衣裳穿好,我再替你二人去处心火。
少顷,凌别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不由回转过身子,看向瑟瑟相拥的二女,有些疑惑的问着:你们怎不穿衣裳?没有带吗?萧云冰咬牙道:你看不出来吗?我们的功力根本没有恢复。
还没有恢复?莫非是这种符咒的功效?凌别看向二女身上斑驳符咒,眼眼中透露出询问的神色。
你、你明知故问!萧云冰心(手机阅读χS . c Оm)中怒火越加旺盛,她觉得这个可恶的家伙一定是想要看着自己出丑,才会如此装傻充愣。
有意思的法阵,这招不错……凌别仔细体悟着二女身周符文,他发现这种如鬼画符一般的东西还真有着阻断元力运行的功效,见猎心喜之下,他立即凝神记下了阵法每一个细节。
这在萧云冰眼中,立刻就成了凌别视奸自己的恶行。
正当凌别仔细研究着符文阵法之际,萧云冰突然颤声道:啊!燕儿!你干什么!你……不可以……原是那阳青燕已经忍受不住心中欲念,双臂紧紧箍在萧云冰腰间,樱唇叼住一颗蓓蕾,轻轻吮吸了起来。
这么大的姑娘还要吃奶?凌别哈哈一笑,不顾二女娇呼,将二人强行分开,二掌分别按于二女背心,元力喷涌而出,激得二女一阵狂吐。
嗯……不愧是仙霞阁女修,这种娇嫩肌肤,手感比之美玉更加细腻温润。
那个小丫头也很不错,小是小了一点,却有着一股青涩的美感。
凌别在运功之余,竟还有心对二人身材品评一番。
自从与天虚共寄一体之后,他总会不由自主的神识出体,以另一种眼光,看待眼前所见之物。
直到最近他才明白,这种奇怪的境界体悟根本就是天虚的视角,二人心神在长期的交融中逐渐相契,所以才会产生种种奇异感应。
包括从前不时出现的暴虐情绪,原本他还以为那是融合魔龙体的后遗症,现在他也明白,这根本就是受到天虚性情影响的结果。
对于此种心神暂时失守的窘境,他也无法可想。
除非天虚肯乖乖从他心中退出,不然,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是无法根除的。
片刻之后,凌别替二人逼出体中**之物。
又从水井中引来一道水龙,将二女全身完全洗净,收回功力,说道:二位,行功完毕,你们可以穿上衣裳了。
阳青燕依旧蜷着身子,瑟瑟颤抖着,似乎是在哭泣。
这也难怪,一个小姑娘,将身体完全展露在众多男子面前,还差点被上千只野兽给**,她若还能镇定自若那就是怪事了。
萧冰云则相对更为平静,她背对着凌别,缓缓起身,玉体之上浮现出一件霓裳彩衣,一条散发着强烈灵光的彩带缭绕身周,将本就娇艳的身段映衬的更为婀娜多姿。
一支玉钗凭空出现,将披散秀发缓缓盘起。
顷刻间,美好身形涌现出强烈元力波动,随着元力荡漾,就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清冷气息散发开来。
仙逸战衣?你这是……凌别微感不妙,还未待他有所动作,就见萧云冰返身射出一朵殷红晶花,直朝凌别胸前击来。
这可不是她要向凌别示爱,而是仙霞阁特有的一种阴雷噬心芳泽。
噗哧一声轻响,鲜红花瓣飞舞飘扬。
如此近距偷袭,凌别根本不及反应,当下便被噬心花击中胸口,狼狈倒地。
你做什么!衣衫破烂的凌别匍匐在地,怒声喝问着。
刚才那一击可不轻,若是寻常修者挨这一下,不死都要残废。
即使是凌别挨到,胸口也有一小块区域浮现出龙鳞,虽已被他强行压下,激起的气血反噬也使他嘴角沁出一丝血迹,受了一点内伤。
我杀了你这贼!萧云冰眼中闪动着凛然杀意……第一百五十二章 意外之争前、前辈,你们这是……阳青炆一见二人突然翻脸,连忙起身相询。
萧云冰看也不看阳青炆一眼,冷冰冰道:这里没你的事!阳青炆神色一怔,明智的选择了沉默不语。
前辈争执,是没有后辈说话的份儿的。
他若不识相,一条小命交代了,谁会替他出头?家族就不要指望了,族中老家伙是不会为了一个平庸子弟开罪名门大派的。
凌别借着阳青炆拖延之机终于理顺了内息,缓缓起身,高声道:你疯了?现正值人族一致对外之刻,你有何不解仇怨,竟对我下此狠手!对于此类突然变故,他首先想到的是尽量化解,而不是像个莽夫一般,受人一激,便怒发冲冠的上去拼个你死我活。
萧云冰眼中杀意丝毫不波,冷言道:你自己做的好事,你不知道么?二人未曾逢面,凌别就唆使着刘策玷污了她的爱徒,后来还在营中议事之时出言不逊,种种恶行,使得萧云冰料定他定是一邪无比之人。
现在她又被这贼触摸到身子,要是让他传扬出去,她要以何面貌在众姐妹中自处?我做的好事……凌别低头看看胸前伤痕,若有所思。
他扪心自问眼前女子为何非要恩将仇报?如果是我的过失,又该如何挽回?以怨报德,是为取死之道,但若将所有对敌之人,不思前因,不省自身,一概视作该死。
那就是狂妄。
是大惑。
思忖片刻,凌别心中还是不明,为何看那刘策御女总是能够大小通吃,好像十分容易,换作自己行来,则有诸多不顺,总是与预计不同?多说无益。
出剑!萧云冰扬出三朵噬心花,成品字形袭向凌别。
她之所以敢有恃无恐的步步紧逼,与凌别本身身份也有着很大关系。
凌别对外的身份是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即使真将他打杀,也没有谁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来找她拼命。
势弱人轻贱,这是仙凡二界共通之理。
凌别暗叹一声,终知此事无法善了,一面射出雷炎剑抵御晶花,一面在心中召唤将蚀、幽刑二尸前来助阵。
刹那间,剑芒闪动,百花飞舞。
墨色剑光灵动穿梭于飞花落叶之中,时而幻出千层剑光,时而化作巨型剑影,将来袭飞花一扫而空。
二人斗了几合,萧云冰惊讶的发现,凌别虽然功力低弱,但是御剑手法却十分老道,自己连番变幻花阵,竟都被他以灵巧剑诀轻易化解。
这种技法她只在藏剑阁几个前辈高手身上见过,怎想到一个连元婴都未结的家伙也能有如此精准的控剑手法……正在萧云冰猜测着凌别来历之际,忽觉地下有异物快速侵来。
萧云冰莲足轻点,飞身而起。
下方地中,铜甲尸将蚀嗷嗷怪叫着破土而出,张牙舞爪的向着天中追来。
萧云冰默运遁法,正要全力飞遁,甩脱将蚀追逐,又觉身形一沉,四下一看,身周不知何时现出五口晶莹小剑飞速流转,将她圈在剑光之中走脱不得。
上方,雷炎剑化出巨大剑型,压顶而至。
十方受制,萧云冰丝毫不慌,水袖轻扬,身后彩带骤然光华大盛,飞射而出,舞成一圈螺旋屏障,不但挡下所有攻势,更是荡漾出层层强烈元力波动,将刚布成的五行剑阵远远弹飞了出去。
天清绫,结!萧云冰轻叱一声,护身彩带直转而下,一下子便把将蚀裹成一颗人肉大粽,摔在地上,只露出一颗头来,不甘的吼叫着。
天清绫散发着强烈灵气,不断变幻灵光波动。
将蚀被困在绫中,不甘的咆哮挣扎着,他每挣扎一下,便能将束缚撑开一些,奈何每当灵光一闪,便又有一种更强的力量将他压了下去,使他始终无法挣脱这看似软绵的长绫。
这是将蚀今日第二次被这种软绵绵的的东西制住。
他实在是恨透了这种古怪的东西。
凌别收回光泽暗淡的五行剑阵,心中也是一阵无奈,法剑威力依持剑者功力而变,凌别本身功力低微,所以才会被那萧云冰直接以力强破了阵势。
这套剑阵的灵气已在方才一次元力**中受到损伤,一时不堪使用,他若不撤阵法,导致剑阵被毁,那这损失可就大了。
远处,幽刑沉喝一声,直接化出三百鬼体,相互绞成一团,翻滚着扑向萧云冰。
三百鬼体是幽刑目前所能化出的最大数量。
普通生魂之力比之经过炼制的婴鬼大有不如。
幽刑吞噬二万多条生魂,也只能多化出区区二百鬼体体以供御使。
照这么个算法,他若想要将体中一万条凶魂全部化出,就要杀足一百万个狼崽子才可,这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了。
萧云冰护身的天清绫用来绑缚将蚀,一时无法抵御无处不至的鬼体,当下就被三百冤魂围困在阵势中脱身不得。
干得好!这个疯女人~先给我吸干她的精气!眼见幽刑得手,凌别刚松了一口气,突觉不妙,急忙高声道:快收鬼体!一声尖锐箫音荡漾开来,包围着萧云冰的鬼体纷纷被震散了形体,飘荡在虚空之中,没头没脑的乱窜了起来。
天中,萧云冰周身散发着强烈元力,手持一支碧玉短箫,吹奏出一曲动人曲调,箫音时而悠远凄清,时而缠绵悱恻,就仿佛是那钟情女子,向着爱郎诉说情丝。
随着箫音荡漾,天中所有鬼体面上都露出了迷醉的神色,飘在天中东飘西荡,随箫声起舞,就连雷炎剑也受到声波震荡,自顾胡乱飞舞起来。
然而,正面承受音攻之人,却没有如此舒适之感。
凌别本身精神凝聚如一,受到箫音撼神,只是微微一震便回过神来。
幽刑虽有着一具水尸的外壳,本体却是灵体。
一切虚无灵体最怕的就是天雷和音攻,因为这二种力量都是能够直接破坏灵魂频率的东西。
随着阵阵仙音入体,幽刑痛苦的软倒在地,翻滚不休,原本飘散在天际起舞的鬼体立即附上幽刑鬼身,凝聚出一具不断散发着鬼哭之声的怨念甲胄,却依旧抵御不住音波侵袭。
幽刑尖叫一声,飞速钻入土中,地遁而去。
此时他若不逃,就有着被震散灵魂的危险。
性命大事在前,凌别自然不会不讲情理的硬要他留下送死。
一曲奏毕,萧云冰努力平复着损失过巨的元力,心中惊疑不定:音攻无效,这是什么怪物……怎么办?要用柔虹吗?可是我还没有完全熟悉剑诀……此时的萧云冰心中突然闪过一个不怎么好的念头,似乎轻启纷争不是一件明智之举。
听得仙子箫音,真是非常享受。
不如再多吹几下吧。
凌别站在下方,怪声怪气的叫着。
你这贼,看剑!一道绕指柔红从萧云冰指间飞射而出,化作一道七彩流光,如灵蛇一般绕过雷炎剑的封锁,直取凌别胸前而去。
眼见封不住剑光,凌别依旧不闪不避,就在剑光快要及体之刻,身前突然浮现出一面黝黑圆盘,一下子就将飞剑罩进盘内,锯齿飞速转动,瞬间就将剑光绞成七彩星光,不复原型。
然而雷炎盾虽将剑光斩成多段,却依旧无法将此剑彻底毁去,七彩星光在众多锯齿之中不断流转变幻,顽强的想要重新聚合起来。
爱剑受困,萧云冰心中焦急,手掐剑诀,御使柔虹剑现出实体,卡在锯齿之中剧烈震动了起来。
她竟是想要凭借着上品剑质强破雷炎盾。
又玩这招?这次就算毁了雷炎盾都要搭上你的飞剑!被对方屡次以法宝压制,凌别也不由火冒三丈,当下强催灵诀,催动雷炎盾疯狂绞动剑体。
一阵刺耳割裂之声响过,雷炎盾中冒起浓烈黑烟,缓缓下坠,轰的一声摔在地上,锯齿尽碎,盾内柔虹则是被扯的支离破碎,不成剑型。
不善强攻硬撼的上品质剑在萧云冰的错误御使之下就此报废。
萧云冰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从天中跌落下来。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经过藏剑阁高手匠师特殊炼制的灵剑竟然会被一面看似不起眼的盾牌击毁。
眼见敌手不支,凌别立即飞速欺近,掌中蓄满紫殛天雷,一掌推出,一条紫电狂龙轰然而出,挟震天轰雷之声,向着一时身形不畅的萧冰云狂涌而去。
随着一声高亢凄婉的哀鸣之声,一道耀眼金芒骤然爆发,无数道强烈剑气喷涌而出,不但将紫色电龙完全撕裂,更是余势不减的朝着凌别狂涌而来。
毁元剑气?擎天剑诀?该死的藏剑阁!凌别大惊之余,连忙伏身躲避,聚起全身元力抗拒剑气。
毁元剑气是藏剑阁中高层剑元法门,他上一世就曾经被这种剑气击得千疮百孔,最后才不得不转世重修。
凌别刚在身前支起一道元力光幕,金色剑气便轰然而至,点点金芒击在光幕之上,荡起了阵阵涟漪。
幸好这种剑气无人操控,准头大失,凌别只是挨到没几下,便撑过了这次剑气爆发。
而另一边的将蚀则没有那么好运,他正被捆缚在剑气爆散途径之上,丝毫动弹不得,毁元剑气遇上天清绫,毫无阻碍的穿透了过去。
将他尸身刺出数十道细小伤痕。
撑过一波剑气扫射,凌别连忙起身查探将蚀伤势,此时的天清绫失了萧云冰的元力支持,已经变回原先彩带摸样,散落在地。
将蚀吭吭哧哧的趴在地上,口中吐着大块血肉。
凌别检视一番,心中也是一阵皱眉,肉体的伤势倒还是其次,最严重的是他的尸丹被一道剑气穿透,出现了碎裂的征兆。
这种伤势不是他能够治愈的,当下只有先把将蚀丢进黄玉棺柩之中暂时吊住性命再说。
萧云冰额角沁出细密汗珠,痉挛般颤抖着身子。
她的衣襟前显现出一块灵气不俗的的剑型挂坠,就是它在最后关头自主护体,爆发出强烈剑气,摧垮了紫电狂龙。
萧云冰虽然被挂坠救了一命,但是全身也受到紫电侵袭,大量紫殛天雷入体,使她连动一根小指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缓过劲来的凌别缓缓欺近身前。
呜呜……萧云冰努力的想要移动身子,看着凌别深邃无波的眼眸,她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之情,那是面对**的恐惧。
修者觉知生死,也会惧怕**吗?这就要视个人心境修为而论。
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真要身体力行,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要害怕,疼一下就没事了。
凌别擎出雷炎剑,轻声说着。
不要呀!不要伤害萧姐姐……阳青燕扑到萧云冰身前,哭泣着哀求道。
前辈,前辈息怒啊!请晚辈一言……阳青炆也是急声规劝着。
作为一个修真大族子弟,他很清楚,势单力孤的凌别若是真将这女子就此斩杀,不论有理没理,他都会有**烦。
凌别冷笑一声,扬手挥出一道罡风,将不住括噪的二人吹的远远的。
想杀我?现在看看谁杀谁!凌别高举雷炎剑,狠狠向下刺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曲中求道不要呀!萧云冰高声悲鸣。
雷炎剑直贯而下,斩下几丝秀发,擦着面颊插入地中。
凌别苦笑着看着吓得面色煞白的萧云冰,心中思忖着该如何处置这个麻烦女子,正如阳青炆所想,对方势大,所以可以不讲理。
然而现在的他,可没有不讲理的本钱啊……萧云冰强忍着夺眶欲出的泪水,呜咽道:贼,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凌别伸手抚上萧云冰那晶莹玉润的面颊,轻佻的捏了捏,笑道:我也不会放过你!凌别扬手抛出烈焰飞梭,将萧云冰横抱起来,向着飞梭走去。
萧云冰高呼道:啊!!你放开我……她现在心中充满着恐惧和懊悔的情绪,如果时光能够倒转,她一定不会对凌别轻启战端……即使是有着远超凡人的见识和智慧,修者也不可能将心神永远调整在理智一边。
心神一时失守,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恶果便由然而至了。
萧云冰现在便尝到了仗势欺人的恶果。
被大风刮走的阳家兄妹跑了回来,不敢上前,只是站在远处,怯怯的问着:前辈!你这是……?凌别回首道:你两人等在这里,不要乱跑。
言罢,进入飞梭,将整个飞梭完全封闭了起来。
阳家兄妹互看一眼,傻愣当场。
少顷,阳青炆看看毫无动静的飞梭,轻声道:前辈他不会是想到对仙子……那、那个吧……阳青燕白了眼疑神疑鬼的族兄,冷声道:哼!你这下流鬼,前辈才不会像你那样!她被绑在高台上时,看到了大哥充满**的眼光,所以现在她立即对这个心怀不轨之人冷淡了起来。
对于凌别她倒是没有多少厌恶,反而是在脑中止不住的回想着,倒在他怀中的异样感觉。
那种经由**物质催发的强烈触感,对于一个心神未稳的小姑娘来说,实在是太过强烈的一些。
即使毒素已除,那种舒爽的余韵还是不可避免的在她心中留下了一丝痕迹。
烈焰飞梭之中凌别将萧云冰丢在地上,看看身上破烂兮兮的布衣,不由摇头苦笑。
这件衣服是娘亲在出征前特地替他缝制的,没想到,没穿几天就破成这副摸样,完全不能再穿了。
他当下就开始脱起衣服,说着:把我的衣服弄成这样,单凭这一条,我就要好好惩治你一番……凌别自顾换上一套清爽衣裤,伸了伸手脚,俯下身来,笑道:你既骂我是贼,我若不你一,岂不是对不起贼这个称号?你要是敢侵犯我,仙霞阁是不会放过你的!萧云冰咬牙切齿的说着。
凌别哈哈一笑:凡间有句话,说是‘近在咫尺,人尽敌国,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随时都能狠狠蹂躏你,你的仙霞阁,在哪里?萧云冰颤声道:你、你不怕死?凌别直视萧云冰双目,沉声道:我不介意偶尔当一回匹夫……望着凌别不带一丝假意的眼眸,萧云冰终于压抑不住心中恐惧,开始哭泣,并且颤抖了起来。
知道怕了,就要听话。
不然还有更可怕的,明白么?凌别满意的说着,手上闪动着紫色电弧,轻轻安抚着啜泣的女子。
跳动的紫色电弧引动了萧云冰体中残存紫电,两股力量交相呼应,立即使她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的舒爽之感。
萧云冰低声问道:这……这种雷电是?是紫殛天雷,没有见过吗?紫殛天雷虽然罕见,却不是绝无仅有。
只要实力够强,就能够到天外紫霄天中收取。
修真界里有不少前辈高人都爱将这种天雷之力炼成灵符,送予晚辈弟子护身御敌。
若是换作魔焰,他就没法圆谎了,因为那种独特的能量,不是天玄星的的自然环境能够孕育的。
将萧云冰体中天雷之力完全清除,凌别低首,打量起她的仙逸战衣来,口中喃喃说着:这套战衣有些碍事啊……感受到凌别不善的目光,萧云冰尖声道:啊~!你要做什么,不要过来呀!做什么?做这个!凌别不理萧云冰的尖声惊叫,有些不利索的褪去她身上一切装束。
他经常看到刘策用些古怪的方式**嫔妃,耳闻目染之下,就连凌别都有些意动,他就是想要试试这种方法用在女修身上到底灵不灵。
萧云冰有着颇高的身份和骄傲的性情,心中却也同样有着寻常女子怯懦的一面,按刘策的说法,这种将自心隐藏在高贵面具后的女子,是最适合**的材质。
只要以更加强势的气焰将她完全压服,在暴虐之中,又施以一些小恩小惠,这种女子就会变成忠诚的仆从。
关键就在于,如何将恐惧转为依赖。
依赖吗……应该不难办到……凌别心中暗暗思忖着。
呜~!拿开你的脏手!萧云冰痛呼一声,做着无用的挣扎。
凌别无所谓的说着:告诉你,我这件飞梭的品质不是很好,你若想让外边二人听到一些不该听的动静,那就大声的叫出来吧。
萧云冰闻言,语调立即变得低不可闻:呜……求求你,不要啊……她现在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的纯洁似乎就要不保……凌别嘿嘿一笑,将萧云冰揽在怀中,强行将神念涌入她心中。
霎那间,二股神思水**融,合而为一。
萧云冰双眸紧闭,娇躯轻轻颤抖起来。
渐渐的,一双玉臂就不由自主的揽上凌别后颈,没费多大力气,凌别就突破了她的心防,完全进入到她内心深处。
一番交融之后……萧云冰缓缓睁开眼眸,发现自己衣裙完整的躺在飞梭之中,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春梦,却又引人回味。
神念的交融并不是真正的交媾,但是感觉却比肉体直接交媾还要强烈。
初尝滋味,的确会生出一种如梦似幻般的感觉。
然而凌别却像没事儿人一般,手中把玩着一件剑型挂坠,问道: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是、鸿轩……萧冰云有气无力的说着,强烈的美感使她脑中一片空白,凌别问什么,她就答了。
据萧冰云所言,鸿轩是藏剑阁开派至今,资质排名前三的天才人物,不到元婴期就领悟了毁元剑气,又在灵剑峰上获得了先辈灵剑的认主。
在众多资质不凡的正道新秀当中独领风*,风头一时无二。
也是她众多追求者中之一。
能够有这种成就卓绝之人死心追逐,也是一件赏心悦目之事。
所以萧云冰虽然对他看不上眼,却也没有明显拒绝之意,只是在若即若离之间,享受着受人追捧的虚荣。
并且,她还借助着鸿轩的痴心,从藏剑阁捞到许多好处,她的柔虹剑,灵剑挂坠,就是那痴心之人为了博佳人一笑,违背了门规赠送予她。
鸿轩……这是一个凌别也听说过的名字,据说是一个资质不凡的小子,没想到他现在竟然也堕入情网。
这就顿时使凌别对他印象大跌,沉溺于男女情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都不自知,这种资质,即使有些过人之处,终究难成大器。
自顾思量一番,凌别扬手将挂坠归还了,起身就要向外走去。
萧云冰缓缓起身,有些畏缩的瞥了眼凌别,待到凌别转头看来,又连忙移开视线,低声说着:这、这次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要是还有下次……凌别站到萧云冰身后,将头凑到她耳畔,低声道:还有下次又怎样?萧云冰正要躲避着耳畔的*痒,忽觉腰际一凉,一只怪手侵入裙摆之间,毫不客气的抚摸了起来。
此刻,原本银白的内壁缓缓开启。
飞梭外,阳青炆,阳青燕二人依旧焦急的守候着。
萧云冰见飞梭突然开启,不由呼吸一窒,瞬间便调整心绪,装出一副依旧冰清玉洁的摸样,淡淡看向下方。
阳家兄妹上前一步,恭迎前辈。
二人背后的小动作,阳青炆当然无法看到,他只看见,二人相安无事的走了出来,心中不由大出了一口气,暗呼一声:老天保佑,没有把事情闹大。
萧云冰维持着清丽面容,急切的传音道:快把手伸出来呀!有、有人在。
她怎么都想不到,凌别竟然胆大如斯,敢在人前对他不轨。
凌别摇头忘记我教你怎么说话了吗?求求你……主、主人……萧云冰一面保持着清冷的形象,一面在心中向着凌别求饶。
凌别满意的点点头,不再欺负萧云冰。
突然他想到自己似乎早就这么干过一回,那次一,他的计划受到俞尘的阻挠,最终没有进行下去。
这回,可就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
前辈,你、你们不打了吧?阳青炆有些掂量不安的问着。
凌别哈哈一笑,说道:世上没有解不开的仇怨,我们和解了。
是不是呀,萧仙子?阳青炆看看眉眼含笑的凌别,又看看一脸平淡的萧云冰,他不能从二人面上看出任何蹊跷。
也只有在心中叹服,前辈就是前辈,他们的心思岂是后生晚辈能够揣测的。
凌别当下也不与这二人多言,直接抛出几节晶石车厢,命令着阳青炆偕同刚刚土遁而归的幽刑一同去搜罗战利品,准备打道回军。
这处营地中有价值的东西不多,只有二百多匹草原战马必须尽快转移,不然它们一定会成为贪狼蛛的盘中之餐。
二人复命而去,场中,只留阳青燕一人,呆呆的看着萧云冰,不知说何是好。
出于一种女子的直觉,她总觉得萧姐姐虽然神态如常,似乎总有些不同之处,但是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凌别看看一脸懵懂的阳青燕,说道:你背转过身去,不许回头。
啊?噢……阳青燕乖乖依言转身。
凌别嘿嘿一笑,又走到萧云冰身后,一只怪手伸入她衣襟中,攀上一座完美玉峰。
肆意揉捏起来。
萧云冰突遭袭胸,刚要惊呼,急忙一手掩口,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她颤抖着站在原地,哀怨的忍受着凌别的抚摸。
有些看似强势的女子,其实,真有男子要侵犯她,根本无力,或者说不愿反抗。
特别是当这女子明白,侵犯她之人比她强之后,她就更加不敢反抗了。
说你**还不承认?这回怎么说?这是你心所求,还是我心所求?天虚在凌别心中翻腾的嚷嚷了起来。
也许是你我共求之果。
凌别心中平淡无波的回应着。
天虚心念一顿,出奇的没有再以嘲讽的语调调侃凌别,只是感慨的说着:你变了……他虽然不认识**的伯歧,但是对他的过往却知道的清清楚楚,因为这都是他曾经看过的记忆。
从前的伯歧行事光明磊落,从来不削偏门小道。
更不会想要祸害女修。
他连杀死一个杂鱼都会留下姓名,让人回师门通报。
此种宁直不曲的性情,在求道途中的确能够减少许多弯路,但是不可避免的,就要在无形之中引来不少祸端。
凌别感叹道:因为必须改变……不然,会死。
修者求道之途,坎坷丛生,曲折无数,若是想要达到最后的一,就必须明了权宜变通之法,直心问道,不等于直行求道,改变并不代表放弃道途,而是寻求别样解决途径。
若是连所求之道都抛弃,那就不足论,充其量不过一善变小人。
誓如,本是正道,却因种种外骛影响,守不住心神,叛道离经。
或者,因为遭受不公,不思外因,不省自身,直接怀疑道之本源,转投外道。
种种见异思迁之举,都无法凝结出真果实。
缘何?道心不可移,移则道基毁矣。
不论何种意志,若是没有贯彻到底的毅力,就没有价值。
即使换了另一条道,同样无法达到终点。
这不存在什么适合或不适之说,因为关键不在所求为何,而在于有没有勇气坚持。
再者说,若是连选择道途的灵性都没有,不明本心到底所求为何,还修什么道呢?不如早早投胎转世,换一身皮囊从新来过罢。
正因修者深明道基之理,所以世上才会偶有狂人出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行常人不解之道。
即使铸成大祸,依旧永不言悔,至死不改。
种种纷乱因果,只因: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一百五十四章 土尸仙儿凌别俯身拾起雷炎盾残片,收入储物手镯之中。
他手上尚余几块雷炎战兽的甲片,要修复此盾问题不大。
一边,萧云冰手捧着破布似的柔虹剑,默默垂泪。
柔虹剑就像一条柔软绸带,剑体布满斑驳裂痕,却依旧闪动着不俗灵气。
每一道裂痕之中缓缓洒落着七彩星光,随着彩光不断凝聚,剑身创口开始逐渐合拢,不多时便恢复成流光剑体。
这竟是一口有着自我修复功能的上品飞剑。
凌别眼见柔虹剑竟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十分霸道的一把抢过,仔细研究一番,有些酸酸的说着:原来剑体中炼有天霓神石……难怪有这么强大的修复能力。
看不出,那个小白脸还真舍得下血本。
这个败家子……天霓神石,是一种有着记忆能力,并且能够自我增生的稀有矿石,加入此种矿石炼就之物,只要不被轰成齑粉,就能够慢慢回复,是炼制飞剑护具的珍贵材质。
凌别从前寻幽探秘多处,都未曾找到过一块,没想到萧云冰凭借着色相**,就能轻易使人乖乖奉上此等极品材质,使他不由感叹美色之惑的确神妙无穷。
你、你把剑还给我嘛。
萧云冰可怜兮兮的说着。
凌别笑道:只是要来看看而已,你以为我会贪墨了你的宝贝?他可不是那不知节制,大小便宜都要占尽之人,当下就将柔虹剑还了回去。
此时,前去搜罗战马的阳青炆前来复命。
凌别看看四下再无遗漏,偕同众人驾起飞梭破空而去。
烈虎军阵之中,杜焜与赤霞子却是早已归来。
二人出奇的好运,没有遇到半点波澜就探清了敌营情报。
那是一处有着万人规模的中型部族,同样也已人走营空,不过二人沿着迁徙痕迹一路追寻,很快便发现了迁徙中的大队人马。
此时的迁徙队伍已经汇合了另一波人马,人数增至三万余,队伍里有不少老弱,还挟带着大量牲口,行程十分缓慢。
大军若是立即出兵追击,不用几天功夫就能追上这支队伍。
正在萧烈准备布置追击战略之际,凌别进入帅帐,向众人陈说了所遇种种变故,杜焜听得凌别等人凶险遭遇,暗自咂舌不已,心中庆幸着好在没有硬要与凌别等人同行。
洛意皱着眉头,说道:……照你这么说,尚有万余只贪狼蛛逃散了出去,现已散布在我军进军路线之上?这种毒物他虽没有见过,却在古籍中看过关于此物的描述,若真有那么多贪狼蛛遍布在前路,还真是有些不好对付。
凌别应道:就是如此,虽是幼蛛,毒性也足以毒死**,我军不得不慎。
洛意沉声说着:唔……看来追击狼子之事还需暂缓。
他身上虽然备有一些驱虫药物,但也无法满足几万人的军队需求。
当下就与萧烈商量着,全军休整一日,暂待隐修阁修者送来驱虫灵药,再行出兵。
此时,阳青炆又献宝似的命人抬来一具母蛛尸身,说是要送给洛前辈,聊表敬心。
此种珍稀毒物正是隐修阁修者所求之物。
洛意看凌别几人都无异议,便高兴的收下,又取出几件品质不错的法宝与他交换,看得一边的阳青燕眼红不已,急不可耐的把族兄拉到一边,要求着分润一些。
不然就要将阳青炆非礼她一事汇报族中长辈,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心中有鬼的阳青炆只得苦着脸任由她挑选,刚到手的法宝还没拿热乎就被搜刮一半。
一番商讨,众人正欲散去,凌别唤住洛意,现出半死不活的将蚀,恳请前辈援手施救。
洛意仔细检查一番惨兮兮的将蚀,问道:他怎么伤成这样,连尸丹都快碎了?是在混战中受的伤。
凌别含混的回应道。
洛意看看面色无波的凌别,又看看站在一旁,不声不响的萧云冰,轻轻颔首,也不再多问。
将蚀所受之伤分明是锐利剑气所伤。
而仙霞,藏剑二派素来交好,知道这两点,就不难推敲出发生了何事。
现在当事人既然愿意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他也不愿多管。
洛意捻须轻笑,有些自得的说道:这种伤势寻常人或许无法,有我的仙儿在立刻就能治好,我这就叫她过来。
片刻之后,一个身着武服,英姿飒爽的美艳女子步入军帐,看了看躺在帐中的将蚀,气鼓鼓道:爹,就是要我救他?我不!对于这美艳女尸竟然称洛意为父,凌别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隐修阁修者对于一些资质不佳的灵尸,通常是抹去灵识,纯粹当作消耗品使用。
将蚀就属此类,是所有灵尸中品质最差的一种。
即使长成铜甲尸,依旧一副傻乎乎的摸样,智能低于常人水准。
若想获得更为聪慧易使的僵尸,就必须保留灵尸的灵智才可。
然而有灵之物可不是那么容易驾驭的。
或设下重重禁法,或以酷刑惩戒,种种以奴役为手段的强行操控之法,都属下乘,极易遭到反噬。
隐修阁修者在经过长期的实验之后,终于研究出一种接近完美的控尸法门,天尸双修**。
这种双修不是男女双修,而是修者以自身元力滋养僵尸,通过心神沟通,与僵尸结成一种十分亲近的关系。
因为有着修者帮助,修炼双修之法的僵尸功力进境远超寻常僵尸,更无背叛反噬之忧。
缺点就是个人精力有限,此种心神相连的僵尸只能修炼一只,所以又被称为本命僵尸。
至于再上一层,就是把僵尸当祖宗供养起来,轻易不敢劳动,因为修炼到金甲程度的僵尸已经对天地至理有了极高领悟,再不是区区亲情恩义能够束缚的了。
修者只有对他毕恭毕敬的尊崇,才能使此类僵尸在闲时出手相帮。
比如隐修阁中那只万年老尸,就享受着此等超凡待遇,连宗派掌门见了都要行晚辈礼节。
乖女儿,你就分一些尸气,救救这个大家伙吧,你看他全身都是窟窿,多可怜啊。
洛意和声劝解着一时不听使唤的女尸。
仙儿皱着眉头打量一番形象凄惨的将蚀,不满道:爹~你怎能要我跟这种……他、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洛意苦笑道:哎,又不是要你委身于他,你就闭着眼睛给他一小点元气。
乖,听话。
凌别也在一旁,躬身施礼道:在下凌别,恳请仙儿姑娘援手施救,姑娘高义之恩,在下定当回报。
银甲尸仙儿见凌别一副郑重请求的摸样,不由噗哧一笑你身上的味道挺好闻的,看在你的份上,本小姐就牺牲一次啦。
不过你要记得,是你欠了我的,下次要还。
僵尸修炼到银甲境界,已经摆脱了本能的桎梏,开始向灵性方向稳步前进。
他们已能从太阴星力中吸收阴气,而不需要整天埋身于尸堆之中。
更高一层的金甲尸王,则是吸收太阳真火,打磨不坏金身。
那种纯粹天火之力,比之仙元力都不遑多让。
十分不凑巧,凌别也是修习这二种元力的体质,他虽已全力收摄体内元力,却仍旧使仙儿生出了一丝微妙感应。
仙儿手掐灵诀,周身浮现出淡淡银光,俯身,檀口对上将蚀双唇,一股清冷气息随着口唇相交渡入将蚀体中……元气入体,将蚀全身银光缭绕,全身伤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
体中破损尸丹也在银光包围中迅速恢复。
眼见仙儿瞬间便将将蚀治愈,凌别这才了然,难怪洛意会选她作为本命僵尸培养,这个仙儿竟然是十分罕见的土元之体,虽然不是至纯,但也属难得,她的气息不但对僵尸有着极佳的治愈效果,对土性修者的修炼也能起到不少助益。
洛意正是土性体质之人。
随着体内尸气渐渐复苏,将蚀睁开双眼,首先看见的,就是一个相貌美艳的女子,正伏在自己胸前缓缓渡着元气。
感受着体中舒爽气息,出于一种雄性动物的本能,将蚀一双大手缓缓升起,想要按上美人翘腿。
奈何双臂刚升起几寸,就被一双纤细白嫩的小手紧紧抓住,挣脱不得……仙儿起身,脸上流露出鄙夷的神色,冷冷瞪了眼嘿嘿傻笑的将蚀,原本娇艳的面容青白不定,一手捂胸,好像十分难受的样子。
仙儿姑娘,你没事吧?凌别有些担心的问着,他心中十分不解,只是渡了一小口厚土之气而起,怎会有如此不良反应。
莫非是害喜了不成?呸呸!臭死了,满口尸臭!他怎么还吃人脑呀,真是恶心……爹~!你竟叫我跟这种臭人……不行,我要漱口去了~!仙儿干呕跑掉了。
众人相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
人族在进化途中,也曾有过一段茹毛饮血的生活。
直到人们发现了火焰的妙用,才渐渐摆脱了原始生活。
仙儿之所以会觉得将蚀十分恶心,其实就跟那习惯了熟食的人族,将生食视作兽性一个道理。
进化到高阶的生灵,回头看过去,就会觉得那是愚昧,野蛮,下等。
却不知,所行之路全是生命演化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每一种生灵都是如此行来。
人们总是因为高,就蔑视低。
因为有,而轻视无。
无谓的优越感啊,也是阻碍灵性开悟的一大障碍,世上少有生灵能够勘破此中关窍,人族如此,僵尸亦如此。
洛意笑着止住凌别感谢之词,返身而去。
美女……翘腿……舒服……将蚀看向仙儿离去的身形,面上流露出少有的笑颜。
看向傻笑不迭的将蚀,凌别立即给他泼上一盆冷水: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她不是你能够染指的。
嗷嗷嗷!将蚀不甘的咆哮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正式接战当日傍晚,闲的发慌的黑焰营依旧全营出动,先由青蝠在天中巡视一圈。
搜寻到合适猎物,全营人马一拥而上,将猎物一网打尽。
这次捕捉到的是牦牛,这是一种多在高原地区生活的壮硕动物,草原上也有着少量分部。
牦牛全身呈黑褐色,头生犄角,体毛厚重浓密,四蹄粗短有力,虽是草食动物,性情却十分凶猛。
寻常猛兽不敢招惹。
它们发起怒来的冲击力,远甚于重型骑兵十倍不止。
但是这样猛烈的横冲直撞,在黑焰营面前就是无用。
这些恶徒的体质已经由凌别全面强化,每一人都有着强于疯牛的力量。
所以即使是狂怒的牛群也无法阻挡他们的屠刀。
牛群愤怒的冲刺着,一头接一头的倒了下去。
没多久,整支牛群便被屠戮一空。
众人扛起猎物,谈笑着返回营地。
小河边,早有等候已久的火头营军士,瞠目结舌的看着一个个黑甲大汉,每人肩上都扛着一头重达千斤的牦牛,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接下来,就是开膛破肚,洗剥猎物,数百头牛尸,将一小段河流染成血色。
凌别站于河畔,眼看着军士就近支起锅架,点燃了篝火,准备烹煮肥牛。
没有相应智慧驾驭的力量,结果必定是毁灭,这是修者共识。
所以修者寻常不在凡人面前展现力量,这是为了防止人心妄念的滋生。
然而长久以来,却没有人去研究过,世俗之人所能拥有的力量极限在哪里。
因为这种实验太过危险,一个不慎就会引发重大祸端。
凌别给了众多恶徒超越凡人的力量,就是想要看看他们是会像许多无知之人一般自取灭亡,还是会开创出一片新的天空。
随着袅袅炊烟不断升起,此时天中又有几只金雕飞了过来。
远处军营中响起几声清鸣,数道青影冲天而起,扑向天中金雕。
一阵羽落尖鸣,身形庞大的金雕没几下就被撕咬的遍体鳞伤,摔落下地。
青影在天际翱翔一周,落下地来,现出了神俊的身形。
这些青影是天鸥,是元武国近年来向修者购得的一种凶猛灵鸟,不论是传递讯息,还是扑杀信鸽,都有着不俗的表现。
商洛巫法之中有一种借由鹰雕之眼,窥探远方情景的法术。
上回各国联军就因不知根底,被商洛洞悉了全部动静,才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
这一回,在灵鸟天鸥面前,此类用于探测敌情的金雕便再也不能肆意在大军头上游弋了。
是夜,隐修阁修者十分有效率的送来了驱虫灵符,灵符是由各种毒虫甲片炼制而成,每一道灵符之上都有着赤尾天蝎的气息,指甲大一小片,挂在胸前,足够吓退那尚未长成的贪狼蛛了。
获得驱虫灵符保障,养足了精神的烈虎军,迅速对狼子展开追击,终于在第五日正午,追上了迁徙中的商洛部落。
二支队伍相距十多里,商洛部族便发现了身后追兵。
他们立即停顿了下来,以牛车木板为屏障,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土坡之上筑起了临时防御。
准备负隅顽抗。
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若是在追兵欺近身后,还是一味想着逃跑,最终结果只可能是毫无反抗的全面溃散。
现在这样虽然也没有多少胜算,但至少可以多拉上几个垫背的。
见得对方准备拼死一搏,烈虎军反而放缓进军步伐,在离高坡三里处就地停军戒备,发下少量肉食饮水,回复士卒体力。
此部族面对追兵,显示已经心存死志,要是在对方气势最盛之时撞了上去,即使能胜,也是个惨胜。
征伐草原是一场长期战役,若是在开战之初就行那杀敌一千自损三百的蠢事,之后的战争要怎么打?二军相距三里地,对阵相望,烈虎军这边静默无声,全军兵丁默默吃着手中肉食,眼神中爆射出无限凶光。
他们的战意一点不比那些准备拼死一战之人来的弱。
因为他们每一人心中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不灭狼子,誓不回师。
这是屠狼大军在出关之前立下的誓言。
而商洛营地里,则是偶有哭泣之声传出。
这种哭泣声立刻就被更响亮的喝骂声,和惨叫声所掩盖。
狼崽子,也不是每一个都视死如归的。
在一片萧杀气氛中,烈虎军慢慢消磨着眼前猎物的战意。
烈虎军军阵中,正在召开着最后的战前军议。
萧烈坐于帅位,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各项军令。
凌别等随军修者皆是站于一旁,不发一言。
……以上,就是此次战略。
萧烈高声说着,又转首问道:各位仙长,可还有什么补充?洛意跨前一步,再次重申道: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不留后患!众将士心中一凛,皆知他是何意,当即齐声应诺末将遵命!此刻,忽有兵丁来报,前方正有一群疯牛,正向本阵狂冲而来。
此时牛群已经驰近军阵,再要下达军令已是不及,更不用妄想躲避。
凌别见情况紧急,立即飞回黑焰营中,高声道:黑焰营立即出阵,阻挡牛群。
按常理论,要以三百军士阻挡千只火牛,那简直和送死没什么两样。
不论战意多么坚定的军士,接到此等无理命令,即使不敢当场哗变,砍杀下令军官,心中战意也要立即大跌,思忖着临战逃逸的可能。
然而黑焰营军士,不但没有丝毫惧意,反是兴奋的列阵而出,毫不含糊的奔向疯狂牛群。
火牛阵……你不知道爷爷们这几日吃的都是牛肉吗!众恶徒带着嗜血的狂笑,狂莽的冲向红眼牛群。
顷刻间,黑焰营便于牛群正面相撞。
暴熊冲在队伍最前头,一锤击出,一下子便将当先的三头牦牛击飞了出去。
粗厚大手拽住一只牛角。
猛力一推,硬是将势若洪流的牦牛推的连连倒退,同其后几只狂牛撞在一起,哞哞的疯叫起来。
其余众人虽然没有暴熊那种怪力,胆敢正面硬挡牛群,也是各自施展轻身功法,飞身跃上牛背,刀光直下,便将一颗大好牛头整个砍下。
失了牛头的庞大躯体仍旧是狂冲了数丈,这才喷洒着浓厚鲜血倒了下来。
不到一炷香时间,近千头疯狂火牛,皆遭屠戮。
一具具残缺不全的牛尸,死相凄惨的横陈于烈虎军前。
二军尚未正式接战,便将一大片草地染成血红。
烈虎军眼看着火牛阵连绵倒地,不由高声狂呼,一时士气大涨。
这些狂牛要是无人阻他,冲进军阵,起码能够使全军减员一成。
远处,一支本想趁着火牛乱营之刻冲杀进烈虎军阵营的商洛骑军看傻了眼,大吼大叫的嚷着一些众人不明之语,似乎是在争执着什么。
此处虽有狼子三万余,真正可战之兵却不及五千。
并且战马严重不足,只有千多之数。
真正的商洛草原,并不像一些人族商旅描述的那般,人手一匹骏马。
一些小部族,由于生存环境限制,根本就无法供养过多马匹。
原因很简单,草原虽广,真正水草丰美,适宜大规模放牧之所却是十分有限。
本来就没有没有多少生存环境,草料都给马吃了,牛羊吃什么?再加之人族各国在修者的建议下,封锁一切对商洛贸易,以严刑酷法惩治走私之徒。
盐,铁,米粮等重要物资即使偶有流入,也是少得可怜。
商洛一族得不到足够粮食,只能再度缩减马匹数量。
多年下来,可供骑乘的战马也就更少了。
商洛骑军嗷嗷鬼叫着,绕过军阵正面,向着烈虎军侧翼奔袭而来。
包抄后军辎重。
这是商洛骑军常用战法。
元武国作为商洛老对手,当然不可能不知。
烈虎军侧翼早有弩手就位,一待骑军进入射程,三排早已上簧的机械弩弓连发齐射。
射完一波,弩手扔下机弩,又从一边地上拾起一把装填完整的弩弓,又是一轮箭雨侵袭而下。
商洛骑军尚未临近,便遭到了沉重打击,众多狼子惨叫着摔落下马,立即就被无数马蹄踩成了肉泥。
刘策在执掌涵匀城时期,为了对商洛的抗骑射能力,下重金开发弩弓技术。
登帝之后,更是倾全国之力,万金搜寻高手匠人。
经过多年不断研制改良,元武国的弩弓技术不论射程还是精准度都已远非商洛弓骑能比。
扛过二波箭雨打击,商洛骑军终于驰入射程,张弓还击。
烈虎军藤牌手立即上前,持盾抵御箭支。
零星惨叫声在弩手阵列之中响起。
这些伤者大多不是致命,当下就被抬到后军医治。
能够在颤抖剧烈的马背上准确射中猎物之人,在商洛族中也是极其罕有,通常被誉为勇者猛士,受到全族尊崇。
商洛骑军战法,通常是利用骑军的速度优势和大面积的抛射,在远程不断消耗对手战力。
现在由于食物短缺,战马无法形成规模。
铁器不足,箭头再三使用,无法更替,骑射之威立即大减。
在更为密集致命的弩箭面前,没几合就被射的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此时,杀光了牦牛,仍旧觉得不过瘾的黑焰营又横cha了过来,以超常的速度追上战马,杀进商洛骑军之中。
弩营将官一见这帮杀神冲来,急忙命令全营停止射击,心中却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帮黑甲怪物,战力强大无比,却是丝毫不通军法的样子,自己这边分明能以极小代价将眼前骑军击溃,他们又来凑什么热闹?不声不响的杀进骑兵中,就不怕一不小心,给自己人扎个对穿?黑焰营的确不怕被自军箭矢误伤,他们所穿甲胄是凌别高价向灵陨宗订购之物,其中防御阵法足够抵御弩箭进程射击。
又是一阵惨呼马嘶,商洛军最后一支机动力量就此尽殁。
萧烈观看战果,无奈苦笑一声,一道军令发出,数架小型抛石机安装完毕,推上阵前。
投石车后跟着牛车,其中装着火油弹。
既然准备以最小的代价,吃下眼前这个乌龟阵势,火攻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以往刘策大军进军商洛,根本不敢用火攻,草原大火一烧起来那可不是好玩的。
不过现在有修者助阵,要灭上几场小火,还是轻而易举之事。
随着发令将士一声令下,数颗带着引线的油罐在天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砸在车阵中,将方圆数丈之地化作火海。
一时间,慌乱喊叫之声,响遍整个车阵。
第一百五十六章 助天为虐随着火油弹一个个被砸进车阵,龟缩在内的狼子终于忍受不住烟熏火燎的折磨,嘶吼着冲了出来,杀向严阵以待的烈虎军。
此时的黑焰营却没有再仗着远超当下水平的护具兵器横冲直撞,连续二番激烈搏杀,虽无人伤亡,也耗费了这群恶徒相当的体力。
面对万人规模的冲锋,黑焰营默默归阵,调匀内息,静待下一次杀戮。
烈虎军中一声令下,一排重型连弩被推上阵前,每一台连弩一次发射便可射出三支弩枪。
所有枪矢,都已被事先固定在绞盘之上,一波射尽,只需更换绞盘,便可再次发射,根本不需费力上弦。
这一设计大大提高了弩枪射速,使之成为能够大面积杀伤敌兵的利器。
号令声下,弩枪当先一波狼子纷纷中枪,被强大的冲击力刺的向后飞去,往往一支弩枪能够串上好几人。
一阵枪雨之后,则有弓弩手对逃过一劫之人做着精准射击。
此次冲杀过来商洛人可没有马匹,这意味着他们想要冲到烈虎军阵前,需要承受更多的远程打击,这些衣不遮体,身上连皮甲都没有一件之人,在密集箭雨的覆盖下,没有一个能够冲过箭网封锁,来到烈虎军面前。
随着众多狼子不甘倒地,天中漫天凶魂无声咆哮。
尚未砍杀便屈死在阵前的魂魄中汇聚着浓重的不甘和战意,上万条满怀战意的凶魂化作滚滚阴云,开始凝聚融合,这是即将形成战魂的征兆。
洛意一见天中有变,立即飞上天际,掷出一颗幽绿晶球,将初具雏形的战魂摄入球中。
回到阵营,洛意嘿嘿笑着,说道:各位,这条战魂已经凝聚,不太好分配,不如就由我先占一成,下次再有,我不取就是,如何?众人互视一眼,只得应了。
烈虎军中修者就属洛意资格最老,唯一有资格跟他叫板的就是赤霞子,不过他似乎对魂魄不是十分热衷的样子,也是大度的成全了洛意。
洛意喜得战魂,老怀大畅,一张褶皱老脸,现出了灿烂笑颜。
他前日里刚得一具上好骨魔,唯独缺一魂魄,现在立马又得一条上好战魂,只要带回好好祭炼一番,就是一具强大的骨魔战将。
屠尽来袭狼子。
黑焰营再次受命,作为先锋入阵探查。
黑焰营踏入车阵,此时阵内已经没有多少活人。
翻看了几具尸体,多是自尽身亡。
众所周知,狼子一大嗜好就是喜欢凌虐俘虏,看着猎物痛苦的死去。
所以他们想当然的认为,其他人族国度同样喜欢以虐杀取乐。
为了不使族人遭到凌虐,他们自己动手,自我了断了。
众人分散搜寻,不多时就发现,车阵一角正有几个缺胳膊断腿的青壮,带领着一群老弱妇孺,拼命的宰杀着牛羊。
这也是商洛一族的惯例,即使亡族,也不给侵略者留下半点好处。
黑焰营见得此景,不用谁下令将屠刀伸向了最后一群活物。
要砍杀无力反抗之人其实很容易,见惯杀戮之后,砍一颗人头,或是一百颗人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关键就是体力问题。
没有经过特殊训练之人,斩杀十人左右也就手软了。
然而黑焰营都是什么人?他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狂徒。
要让他们杀人杀到手软,那可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一颗颗头颅,不论美丑老幼,都被砍下。
然后被堆放在一边。
这些都是战功,不能随意乱扔。
残忍啊,战争真是太残忍了。
无休止的争斗,到底能孕育出什么呢?穿越者卓一凡没有加入杀戮,他只是走在尸海之中,思索着该如何融入这个世界。
作为一个来自所谓文明社会之人,卓一凡还是有些不习惯大规模的杀戮,因为他所在的那个时代。
屠杀已经超越了视距的限制,不为常人所知。
要杀人只要按一个按钮,自有那精准的科学兵器将目标完全摧毁,他从前根本就没有见识过如此鲜血淋漓的场面。
凌别信步走来,笑道:你观此景,能想到这一点,就说明战争还是能够孕育出一点东西的。
可是这个代价太沉重了……修者有这么大的力量,为什么总要用在争斗上呢?卓一凡艰涩的说着。
你这就是不明因果的大惑啊!凌别叹息一声,说道:修者能够超然于世,凭借的,是修者之心。
修者之心由道而得,只要本心不动摇,便无人能够剥夺。
然而修者之力,又是从何而来,天地五元,日月星三光便是修者一切力量来源。
故此,修者想要源源不断的获取天地之力,就必须遵循天意而行。
卓一凡听言,大惊失色,不由结结巴巴问着:你、你是说,当下这番场景是天意?凌别点头道:不错,一切的毁灭皆非偶然,而是有一种上层意志推动的结果。
凡人眼界无法超脱世俗,所以只能以凡间俗理来解释所见所闻。
而修者,却能够看到冥冥之中的天意。
如果说,我们所行之事被人称为暴虐,那也是助天为虐。
卓一凡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喃喃道:助天为虐……这、这怎么可能!凌别说道:天地由道而生,却不是大道。
任何事物,一旦偏离大道,就无法完美,这方天地也不例外。
人若体中有疾,会寻求医者医治,倘若天地有疾,又有谁能够医治呢?你所居住的那颗星球,就是因为无人医治,所以才走向了毁灭。
滥用力量之族,对于世界,就相当于疾病。
天玄星在遥远的太古时期就有过一次重病,那是天灵与地灵二族交锋的年代。
那次争斗差点毁天灭地。
所幸,这两种恶性病毒最终同归于尽,自取灭亡。
不然,你、我都没有机会出现在这里了。
该死的凌别,竟然说我是恶性病毒……天虚不满的在凌别心中翻腾了起来。
不理那暴跳如雷的天虚,凌别继续说着:我们所经历的,或是屠杀异族,或是自相争斗。
都在遵循着天地之理而行。
你有科学的力量,能够理解微观世界,就应该明白,人体中有一种细胞,能够将有害人体的外来细菌,吞噬消融。
修者抹杀异类的同时,也在抹杀着一切可能有害于天地的物质。
此等作为,与那种细胞又何其相似。
人体将病菌杀死。
不也是毁灭了一个生物吗。
为了自身的健康,没有人会因为怜悯细菌,而不去治病吃药,最后导致自身的死亡。
上体天意,维持天地平衡,这就是修者能够久存于世的根本原因。
卓一凡啃啃巴巴的说着:可、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怎能同渺小细菌相提并论!凌别不削道:太自大,你以为活生生的人有多了不起?你我在天地之中,难道不是微尘吗?卓一凡无言以对,只得不解的问着:天地为了自身能够久存,就要毁灭生灵,难道天地也是有私心的吗?凌别摇头道:非是天地有私,而是生命循环中自然形成的一环,缺少这一环节,即使是广博无边的天地,也无法长久。
修者的存在,恰能填补这空白一环。
修者与天地,可以说是共荣共存的互利关系。
卓一凡疑惑道:天地也有生命?我们脚下所踩大地也有生命,这怎么可能?凌别笑道:你曾经以灵魂穿越宇宙,难道没有感觉到,星辰中那浩大不可测的生机吗?低层次的生命无法理解高层,这是宇宙定理。
按灵魂成长来分,生命的衍化有如下几个过程,首先是无知生命,这种生命既没有知觉,也没有灵性,繁衍就是他们的唯一目的。
是一切生灵的起源,所以也称一元生命。
再高一层,就是情感生命,这种生命的特质就是知觉和情感的外露。
凡人总是将自身视作高于野兽的一族,其实在灵性者的眼光凡人和他们口中的畜生是没有区别的。
情感之后,就是灵性生灵。
觉知自身使命,明了本我所在,就是灵性生命的标志。
这是凡人无法理解的境界,修者就处在这个层次。
再上,就是……凌别指了指下方,说道:那就不是我们能够随意表述的了……随着凌别的话音,卓一凡忽觉心神一震,在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了整个大地的脉动。
卓一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疑道:等等,你方才还说低等生命无法了解高等,那……又是谁告诉你的。
卓一凡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生命,只能学着凌别的样子,指了指地下。
凌别说道: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因为修者已经快要超越这方天地的掌控。
所以能够感应到下一个境界的轮廓。
宇宙中,除了那茫茫无迹的大道,还没有一种设计能够称作完美。
天地看似广大,也有其所能容纳的极限,居住在天地之内的生灵,一旦到达了超越之刻,就必须改变,若是不能改变,那么我们的命运,不会比天灵一族好多少。
到那时,不是天地毁灭了我们,就是我们毁灭天地。
这就是所谓的天地大劫。
只要是生灵,便无一能够幸免。
大、大劫……还有多久?卓一凡最怕的就是大劫了。
因为他切身经历过一次毁灭,深知毁天灭地的可怕之处。
本以为侥幸逃过一劫,没想到,来到一个新的世界,竟然还是要面对这种人力无法直面的灾难。
看着面色煞白的卓一凡,凌别笑道:那我可说不准,你要是作为一个凡人,庸碌而活,那这辈子应该是看不到的。
若是想要跟着我修行,并且能够修炼有成的话,迟早还是要见证一次毁灭。
迟早要见证毁灭……卓一凡听言,顿觉冰寒透体,如坠深渊。
他本以为只要修仙有成,就能超脱生死,不堕轮回,所以才一直想要跟着凌别修行,没有想到最终还是无法躲过毁灭。
既然这样,是否作为一个凡人,庸碌而活,然后不知不觉的死去,也是一件幸事了啊?起码凡人什么都不知道,不需要为终将到来的毁灭而伤神。
这一刻,卓一凡的求道之心动摇了。
见得卓一凡被吓的魂不附体的摸样,凌别心中一阵好笑,修者已经快要超脱天地掌控,即使是天地大劫立即临头,至多也是元气大损,绝难灭尽。
他这么吓唬卓一凡,其实只是为了磨一磨他的锐气,好使他不再以上等人自居,却没想到这个小子如此不禁吓,一听劫数难逃,整个人给吓傻了。
当下不再理他,十分不负责任的自顾游荡去了。
凌别游走于横尸遍地的车阵之中,不远处,黑焰营已经完成了屠杀的任务。
现在正在挖着深坑,充作埋尸之用。
片刻之后,烈虎军大部开到,扑灭火焰,清点物资。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战后统计,烈虎军以伤亡不足百人的代价屠灭了整支迁徙部族。
其中表现最为抢眼的黒焰营也被记下大功,留待战后封赏。
萧烈在众将士的拱卫中行入车阵,眼见满地横陈的牛羊,暗骂一声狼子野性不改,高声道:传我命令,大军休整一日,就地取材,犒赏三军。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变故突生随着车阵中最后一声惨叫散去,众修者各自取出摄魂法器,收摄狼子魂魄。
联军进兵草原之前,各修真大派已经联手在草原外围布下大范围禁法,禁锢一切灵魂波动。
也就是说,凡是在草原上脱体的生魂,都不会受到冥界力量牵引,而是飘荡在天中,以便人族修者收取。
人族战死,自有修者打开特殊通道,引导其转世。
而商洛半妖之魂,则由修者就地取材,加以炼化。
这么做是为了从根本上抹杀商洛一族存在痕迹。
使之再也无法找回身为半妖的记忆,彻底斩断一切孽缘。
人之真灵,生于混沌,几在道中,是修者无法触及的领域。
然而人族的确是一种十分会钻空子的种族,在悠久的岁月中,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一些轮回的奥秘。
真灵就像是一颗幼芽,靠着吸收灵魂之力不断生长,当真灵累积了足够能量,根茎触及道中,量变引发质变,修者由此而生。
修者发现,若是将凡人灵魂彻底消灭,使之无法回归真灵,虽然幼芽无损,但是长久凝聚而出的盘根却会自然崩解,成为另一条根茎的养料。
为何有的灵魂投胎转世几万次,还是无法引得真灵入体,就是因为他的灵魂曾经在某一世中出现过断层。
这种断层有可能是意外,也有可能是人为。
灵魂旅程是一段环环相扣,不可间断的精密过程,若是有一世的印记突然消失,结果就是前功尽弃,一切回归本源状态。
若在平常,修者轻易不敢如此而为,因为那样做同样危害着修者根本。
现在面对异族,这种破坏灵魂根源的方式,无疑是杜绝一切报复的最佳手段。
此种有悖轮回之举,没有遭到阴冥界的任何不满。
冥界的存在,也是为了维持世界阴阳二极平衡,确保天地轮转生生不息。
在消除隐患这一看法上,二界的见解是一致的,要不然,修者也不会同意鬼界每年开放阴阳通道,放那痴心怨鬼来凡间祸害凡人,了结因果了。
这一回分派,洛意刚得了战魂,自然不好意思再取。
赤霞子身为前辈高人,看不上此等小物,主动放弃了分配。
余下几人则没什么客套,各自按劳取酬,凌别分到三千多条生魂。
又耗费一些晶石,同杜焜,阳家兄妹交换了一些,最后得到万条生魂。
狼子魂魄灵性很差,即使数量众多也无甚大用,只有那上万条凶魂凝聚而成的不灭战魂wàp.①⑥kxs.coM,才是修者垂涎之物。
横竖留着也没大用,不如换些晶石实在。
所以杜焜等人十分轻易的就将生魂以贱价卖给了凌别。
满载而归,心情大好的凌别回到营中,就见狄云、席飞、九指三人,没精打采的围坐一圈。
这三人都在黑焰营中参与了此次屠戮之战,手上自然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不义之血。
狄云面色铁青的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他就亲手斩杀了一个摸样清美的少女,在刀锋扎进少女胸腔的一霎那,她看到了少女眼角有泪滑落。
这让他想到了身在家中的妹妹。
如果她也被人……狄云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席飞与九指二人更是不济,瘫坐在地,面色无血,嘴角边还有着未擦干净的秽物,显是大吐特吐了一番。
与真正的战争比起来,他们在武林中捕捉几个为祸一方的盗匪,简直是儿戏一般了。
见到成千上万人头落地,这种震撼场面可不是几个少年能够轻易承受的。
三个初历战火的少年,每一人心中都对争斗生出了迷茫之心。
凌别上前,说道:现在明白了?想要功成名就,可不是没有代价的。
一切战争,始作俑者总喜欢将对手丑化到极点,丝毫不论及对方其实都是有着情感的生灵,心中也同样存在着偏向于善的一面。
这么做是绝对必要的,因为战争需要的是杀戮,而不是同情。
然而,当某些心性不稳之人见到一些平常难见的场面,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
这……这就是战争?狄云喘息的说着。
他没有想到军队还会对无力反抗之人展开杀戮。
凌别淡声道:其实也不是所有的战争都是这样。
只是这次情况有些不同。
所以我才劝你们谨慎考虑,可是你们还是跟来了。
此次战争的起因,可以追溯到遥远的上古时期,人、妖二族并立之时。
那可就说来话长。
你们只需知道,商洛一族如是不灭,人族各国都要受到荼毒。
不信的话就去问问军中那些老兵吧。
他们中很多人都有着悲惨的故事,所以才会心中充满悲伤的聚集起来,为了不使自身的伤痛重演,而将伤痛带给他人。
席飞折下一根青草,放进口中嚼着,品尝着其中苦涩滋味,低声道:为了不使自身遭到伤痛,所以要将伤痛带给他人……冤冤相报何时了?凌别闻言,不由噗哧一笑。
世俗间,说这话的,十人中有九个是没有亲身见证过惨剧的天真之人。
另一个,则是贱人!有些人,一面劝着他人不要计较得失,当自己有失之时,却又跟人争的不可开交,面红耳赤,这不是贱人是什么呢?当下的席飞还是没有想起自己的身世,所以才能看似有很深感悟的样子,说出一些悲天悯人的话语。
他若能够回忆起幼年时的惨剧,那种一切美好瞬间被剥夺的强烈冲击,一定会轻易摧垮他理智,使他不顾一切的抓狂,然后去找到仇家拼个你死我活。
当然,若是他在知道了一切之后,还能以超脱的眼光看待整个事件,坦然面对一切,他就不是凡人了。
何时了?当下便了!战到一方彻底毁灭,这段孽缘不就彻底解了么?凌别没好气的说着。
商洛一族有悖于人族的生存之道。
就注定二族无法共存。
修者即使不干涉,获得力量的狼子也绝不会甘于平凡,玄圜大陆迟早会有一场大战。
就像当初人族同妖族一样。
修者有着远超凡人的经验和见识,这使他们能够轻易看透狼子本质,认清这种侵略性远超人族的族类。
随意给三人心中再次下了一道安神灵符,好使他们不要因为思考一些太过复杂的问题而烧坏了脑袋。
凌别望了眼始终不发一言的九指,说道:既然来到这里,就不能回头了。
想要逃营的话,可是会被军法处以绞刑的。
九指浑身一震,嚷嚷道:逃营?谁要逃营!我去举报他!凌别摇头苦笑,这满脑子坏水的小子依旧没有改变……开导完心神不定的狄云等人,凌别来到伤兵营中,wàp.①⑥kxs.coM漫步巡视着。
负责协助军医治疗受伤军士,也是他的任务之一。
不远处,萧云冰正在向随军郎中讲解着几种灵药的功用。
仙霞阁驻地位于元武国东方,在一处四面环山的幽谷之中。
谷中灵气娟秀,四季如春。
奇花异草常年不绝,种植着大量仙草灵果,因此烈虎军中疗伤灵药都由仙霞阁提供。
见凌别前来接替,萧云冰冷哼一声,在众多郎中的恭维声中,飘然而去。
萧云冰神色淡然的回到帐中,扬手一挥将帐幕完全放下,以一种很不淑女的姿势,四仰八叉的躺上一块兽皮靠垫,面现倦容。
她虽表面上一切如常,其实这几日来,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萧云冰原本以为,只要自身功力恢复,就能够摆脱凌别的钳制。
她上次虽然不慎败在凌别手下,多半是由于大意轻敌之故。
若是再打过一次,她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输的那么彻底。
即使再不济,也不应该任由那恶人摆布才对。
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无耻的摄录了留影来威胁自己。
萧云冰在留影晶石到了自己在神念交融之时,全身**的跨坐在凌别怀中的一些羞人场面。
这块晶石代表着什么意义,自然不用多说。
凌别曾经在闲聊之时,听那卓一凡提起过,他那个世界里有一种拍艳照威胁女子的手段,十分凑效。
此招对越在乎名声之女,成效越佳。
凌别听着也觉有些道理,一试之下果然灵验。
当他许下征伐商洛之后便将留影晶石归还的誓言之后。
萧云冰也就默许了他的胡作非为。
每日傍晚,都会悄悄来到凌别帐中与他私会。
对于暂时委身于凌别,萧云冰心中也是多有不愿,奈何现下军中只有二人能够压服凌别,一是对他颇有好感的洛意。
另一,则是凡事只喜作壁上观的赤霞子。
这两个老东西显然都不是能够托此大事之人。
立即回师门求救或许可行,可是这么羞人的事,要她如何向门中姐妹启齿呢?面对凌别的威胁,萧云冰一时心乱如麻,进退两难。
思忖一番,她最后还是决定先假意顺从,待到取回留影晶石,再作报复……凌别的非分之求,没能超出萧云冰所能容忍的范围,使她生出只要满足了这个恶人的要求,就能相安无事。
之心。
却不知,正是这种侥幸心理使她心神在不断的交融之中越陷越深。
这种深层交融不仅能给男女双方带来灵魂的愉悦,同时还有着暗示和改变的功效,因此,每一次的交融过后,萧云冰心中就多了一份迷茫,少了一份坚定。
萧云冰无力的躺在靠垫之上,一只芊芊玉手不由抚上胸前,渐渐的,帐中传出了微不可闻的呻吟之声。
啊!我、我这是在做什么……萧云冰猛然警醒,强压下心中欲火,整了整衣裙,冷着脸出帐而去。
萧云冰来到凌别帐中,低声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体会变成这样?经过几天的交融,现在她只要一靠近凌别,二人还没有任何接触,她的体中就会生出一种说不清的**之感,使她四肢无力,思维渐钝。
凌别好整以暇的盘膝坐于帐中,抬首道:那正是你之所求。
身为女子,心中爱欲一旦萌发,是很难压抑的啊……萧云冰闻言,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不顾仪态的大骂道:我会对你这淫贼生出爱欲?我呸!反正自己的丑事已经被眼前人全部看光,她也不用再在他面前再装仙子了。
不信?把手给我。
凌别轻笑,抬手,声音中仿佛蕴含着无穷的魔力。
萧云冰眼中现出一丝挣扎之色,最后还是颤抖着挪动步伐,坐进凌别怀中,嘤嘤啜泣起来。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接下来抗拒就会减轻很多。
凌别嘿嘿笑着,一手轻抚怀中佳人,替她抚平心中波动。
如果要硬拼修为,凌别不是对手,若是比拼心灵力量,十个萧云冰加一块儿都不够他一人玩的。
其实凭借的凌别的精神修为,一下子就能将萧云冰的心防完全击溃,彻底控制住她的神念。
不过这种暴力的做法,容易留下痕迹,为他人所查。
现在既然时间充分,他乐得使用缓成却比较保险的方式,使她慢慢沦陷在**的海洋之中。
正在二人沉浸在灵魂交融的舒适体感中时。
忽有一阵剧烈波动自远方传来,霎那间,地动天摇,整个大地剧烈的震颤了起来。
强震来得的帐中二人刚一回神,震波便止。
凌别一手环抱着发髻纷乱的萧云冰,一手抵住几欲坍塌的营帐,说道:怎么会有地震,最近应该没有地气波动呀……我们出第一百五十八章 天玄简史凌别掀开营帐,环目四望,整个黑焰营吵作一团。
雷厉正在大声喝骂着,收束手下*动。
不远处的烈虎军,更是发生了大规模*乱,许多受惊的牲口撞破了兽栏,在军中横冲直撞。
将整座军营闹的人仰马翻。
一颗金色光球飞射而来,落在地上,金光一闪而过,从中现出了杜焜的身形。
哎!原来你在这里,快随我去军帐议事。
哎!她!你……杜焜手指着发髻纷乱的萧云冰,惊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可不是没经历过人事的雏儿,见到二人这幅卖相,哪有不知发生何事之理。
一阵花瓣飞舞,萧云冰一声不吭,在杜焜惊骇的目光中消失不见。
既已被人撞破,再多解释只能是丢脸。
她除了走为上计之外,实在没有别的好法子。
凌别摇了摇呆若木鸡的杜焜,笑道:老兄,醒一醒,不说是要去议事么?杜焜回过神来,嘿嘿笑着:难怪她现在不刁难我了,原来是老弟你的功劳啊。
快跟老哥说说,你们是怎么勾搭上的?要知道,那萧云冰可是……就你话多,走!凌别一把扯起杜焜,向着议事军帐飞去。
二人并肩进入议事军帐,其余众人已然到齐。
萧云冰身着一身七彩霓裳,站于洛意身侧,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竟连衣裳都换了一身,这种速度不可谓不快。
看看神色恬静柔和的萧云冰,杜焜不由在心中暗想:这小贱人,在老子面前一副颐指气使的派头,现在又来装圣洁,最后还不是被老子的兄弟给降住了。
不知她在床丶上是否还是这么冷冰冰?那就有些不好玩了呀……眼见众人到齐,洛意清了清嗓子,直言道:此次地震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一只太古大妖出世所引起的波动,就在此地向西三百里处。
我已接到降龙军求助讯号,这就要赶去支援。
太古大妖出世……众人闻言,不由纷纷议论开来。
太古时期,天地二灵之争将大地变得千疮百孔,四分五裂。
战火连绵不熄,一直蔓延到太虚宇宙中,致使许多行星纷纷被毁,众多生灵惨遭池鱼之殃。
大战过后,即使是侥幸获得惨胜的太古妖族也无法再从混乱的天地元力中吸取力量,开始逐渐步入衰弱死亡。
为了避免自身毁灭,有些妖类凭借着最后的力量,向着无尽宇宙进发。
有些,则将自身埋入地中,就此长眠,静待元力平复,再行复苏。
就这样,天地乱流疯狂肆虐天玄星每一处角落,在这场旷日持久的风暴之下,地表一切生物全部灭绝。
只有一些栖息在深海和地底深处的强大异兽没有受到乱流影响,得以生存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少亿年,风暴停息,大地复苏,生命重衍。
此方新世界的主角,不是天,不是地,而是人!人族在没有天敌的境况下稳步进化着,终有一天,凡人从天地五元之中领悟到宇宙之道,这才得以脱去凡胎束缚,翱翔寰宇,看清了天地的本来面貌。
人族初生之地有着两个道派,主导着人族修行道途,经久不衰。
取二派之名,修者将此方地界命名为仙灵大陆。
这里是修者诞生之地,是凡人梦想的起源,也是改变的初始之地。
人族向着外海进发,很快就发现了一片崭新的土地。
色成玄黄,形似混元,人们将这处新大陆命名为玄圜大陆,并且展开了大规模迁徙活动。
此时的人族还不知,他们迁徙的这处形状圆融出奇的大陆,其实是妖族为了保存血脉而建立的最后安息之地。
很快,人族在玄圜大陆上繁衍开来,砍伐林地,驱逐野兽,建立起人族国度。
太古妖族感应到修者气息,纷然复苏。
这些苏醒过来的太古妖族,神念在长久的沉睡中已经完全归于混沌,成为了没有智慧,只靠本能行事的凶兽。
心思混沌的太古大妖对状如蝼蚁一般的凡人展开杀戮,第一次人妖大战就此爆发。
众多刚刚苏醒,实力未复的妖族在人族修者的围攻之下纷纷陨落,体中庞大妖元重归天地,滋养万物,同时也在天玄星各处催生出一批新生妖类。
对于新生妖兽,人族并没有赶绝。
因为人族修者发现这些小妖实力都非常弱小,并且性情乖顺,可以成为人族很好的帮手。
又过了不知多少岁月,茫茫大海之中,突然升起一块宽广大陆,这处土地上,赫然有着神智清明的太古妖族。
这些家伙可就不像那些愚痴同类那般好对付。
他们传授了新生妖族反抗奴役的精神,在天玄各处引发了许多*动。
二族争斗再次揭开,相持多年,双方都没有讨到多大便宜,二族相互顾忌,最终商定由实力略逊一筹的太古妖族将现存妖类全部迁走,二族分地而治,互不干涉。
第二次两族大战就此落幕。
时至今日,玄圜大陆虽无妖族势力,却依旧有着众多新生妖兽不断长成。
还有那时不时就要冒个头,出来大闹一场的太古妖族。
对于神智迷失的太古大妖,妖族无力管束,修者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凌别思忖着说道:如此说来,商洛一族突然变异,原是受了妖元波动的影响……洛意点头道:就是如此,凌别,云冰,你二人随我一同前去援手。
军中暂时以赤霞子为主。
此次救援,面对的是太古妖族,即使灵智不全,也不是常人能够应付,修为太弱之人去了也是炮灰。
同时烈虎军中总要有高手坐镇。
合此二项,能够抽调之人不过二人。
凌别微一愣神,突然问道:那只妖兽是什么级别?太古大妖实力也有高下之分,弱小一些的,修者可以应付,若是碰到妖将级别以上的怪物,那就只有五元合一的地仙才能够对敌。
洛意摇头道:不知!不知?凌别皱眉。
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头撞去,这不是找死吗?洛意看出凌别疑虑,解释道:这只妖兽还没有完全苏醒,我们的任务只是尽量帮助军队避难。
我已向本门发出求援。
只要拖延过一阵,就有大队人马前来接应。
原来如此……容我先去将幽刑唤来。
速去!————————————烈虎军外十里之地,幽刑身着一身色泽灰暗的怨念甲胄,盘坐于地,全力推动体中魂魄之力。
随着体中生魂不断炼化,幽刑背中冒出浓厚灰色气焰,在气焰中能够清晰的看到,成千上万张痛苦的面容,不住哀号悲鸣,宛如地狱之景。
光是这种凄厉惨叫之声,就足够使凡人心神崩溃的了。
一旁,则是面现青紫之色的将蚀。
他因向银甲尸仙儿示好遭拒,用强不成,反遭一顿毒打,害得凌别向着仙儿好一番躬身赔礼,这才算是平息了事端。
凌别怕这蠢材再生事端,便将他打发出营,派在幽刑身边,充当护法之职。
叫你少吞一些,还是一口气都吞了……现在还需多久才能收摄体中鬼魂?凌别略有不满的问着。
立刻就好……幽刑沉喝一声,一圈无形波动向外荡漾。
波动所过之处,草木枯死,大地干裂。
大量绿色生气涌进气焰之中,将上万张鬼脸强行压进体中。
幽刑缓缓起身,脸上现出满足的神色。
一切阴鬼之体都是吸食阴气进化修炼,但是阳气却能够对他们的修炼起到很好的催化作用。
阴阳协调,更易融合吸收。
看看四周荒地,这块土地没有百年时间是别想恢复了。
凌别皱眉道:下次切记不可行此强夺生机之法。
此为修炼大忌。
大地虽然广博深远,但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鬼类为了修炼,今天这个吸一点生气,明天那个再吸一点,这世界没多久就会被鬼体吸成生机全无的荒漠。
所以有些比较极端的修者,为了维持阳界不衰,往往一见那孤魂野鬼,便不分青红皂白的一概打杀,以免其剥夺太多生气,酿出祸端。
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幽刑僵硬的梗了梗脖子,算是应了。
凌别抛出烈焰飞梭,汇合了早已等在天中的洛意,萧云冰,仙儿三者,向着降龙军方位飞射而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太古妖兽(上)凌别等人一路飞遁,不多时便赶至凶兽出世之所尚在远处,就能清晰的看见地表断裂开一道巨大裂谷,宽逾数百丈,长不见首尾。
裂谷之中,滚滚浓烟升腾而上,将晴空白云染成一片黑灰之色。
地表之上,原本苍翠碧绿的草原已然化作焦土,原本清澈见底的溪流则是变成了熔岩之河。
方圆十里之地已经被化成了一个黑与红的火热世界。
一声震颤响过,地面裂开数个小型地缝,地火岩浆翻涌而出,汇聚成滚滚洪流,侵蚀大地。
大量烧成通红的碎石被喷上天际,又带着长长尾焰摔落下来,形成一场小范围的火雨流星。
将大片草地点燃。
众多浑身燃着烈炎的人形火灵也被岩浆流动带上地表,随着碎石岩浆一起被抛到空中,又落到地上,发出了愤怒的吼叫之声。
这些地火之灵受到妖气感染,也变得狂暴起来,从地底深渊爬出,肆虐草原。
火海之中,耸立着一只身形大约有十余丈高下的庞大凶兽。
此兽生得兽身人面,巨大的头颅上冒着熊熊烈焰,映衬着一副赤面獠牙的面貌,更显狰狞可怖。
它的上半身类似于人族躯干,并且还穿着半身样式怪异的厚重甲胄,二只粗壮手爪各执烈炎长矛,咆哮挥舞。
下半身则是一副布满斑驳红鳞的兽体,六只兽足稳稳站定于火海之中,闪动着火色波动。
远方,炙热岩浆缓慢侵蚀着草原。
岩浆未及之处,降龙军疾而不乱的向着一处高坡逃去。
征伐商洛之前,修者早就对联军将士进行了一番有关超常妖类的解说。
所以众多军士眼见不可力敌的怪物,虽然心中都有畏惧,但却不至溃不成军,还能有序的向着后方撤退。
几道剑光坠在人流最后,将地面击出数道深深沟堑。
尽量延迟地火蔓延。
天际不时又有剑光闪过,加入到帮助降龙军的队伍中,那是从其他各方陆续赶来支援的修者。
这是狱炎妖,是一种喜热惧寒的妖兽。
唔……这只狱炎妖实力不错。
劝你不要上去送死。
这里没有一人是他对手,全部加起来也不行。
天虚在凌别心中提醒着。
火海中,狱炎妖将烈焰长矛插在地上,张牙舞爪的挥动手爪,驱赶天中烦人剑光。
剑光轻巧灵动,岂是它笨拙的扑击能够捕捉。
没缠斗几下,狱炎妖露出不耐之态,仰起四只前足,在地上重重一顿,一阵地动天摇。
几处地缝中同时喷射出数条火龙,盘旋着冲天而起,袭向天中剑光。
一个须发焦灼的白衣老者眼见火龙漫天,势不可挡,急忙收了剑光,一手抓起近处一个低辈子弟,险之又险的避过火龙侵袭,向着另一方高叫道:易云!快遁出元神。
远处的易云听到师长呼喊,咬咬牙,没有依言行事,依旧在火龙围攻中狼狈的躲闪着,没几下功夫便被一条火龙扫中躯体,整个下半身被地火瞬间烧化。
尚未惨叫出声,又有几条火龙合拢过来,将这人完全卷进岩浆之中。
一瞬间,这个名为易云之人便被地火岩浆吞噬,旁人想要施救都是不及。
躯体被地火岩浆完全吞没,连魂魄都会受到地煞侵蚀。
若是早早脱出元神还可保得元神不灭,他不听师长之言,妄想全身而退,(全文字手机小说阅读,尽在ωap.1⑹κXS.Com.文.学网) 一念之差,立即尝到恶果,神魂俱灭,失去一切机会。
太古妖族是早诞于人族之前的智慧生灵,即使灵智全失,其强大的力量依旧不容小藐。
修者面对力量强大的异族,伤亡不可避免的产生了。
火龙席卷一人,稍合又散,从四面八方涌向尚未逃远的另二人。
白衣老者携带着一个累赘,在地火夹击之中左冲右突,身形大是不灵。
就在他快要被封死最后一条退路之际,忽觉进入一团紫色雾气之中,心神一沉,再回过神来,已然出现在凌别等人面前。
侥幸逃过一劫的青年男子涕泪纵横,返身就要去同那狱炎妖兽拼命,没飞出多远,就被老者扬手抛出一条金锁缚住,又大声哭闹,金锁缠绕而上,连头脸一并捆了。
这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收拾了晚辈弟子,那形象略显狼狈的老者看向众人,整了整仪容,苦笑道:在下灵陨派穆无咎,多谢道友援手。
洛意面色僵硬的笑了笑,干声道:自当援手。
道友客气了。
刚才那团紫云,名为幽冥幻雾,是洛意从一鬼界修者处交换得来,此云不但能摄人摄物,更是一件上好迷障。
是他的一件得意法宝。
情急之下使出,人是救出来了,紫云却没来得及收回,被火龙吞下肚中。
当下就被彻底炼化。
一件精品保命法宝就此毁去,他能不肉疼吗?烈焰之中,狱炎妖赶走了烦人的修者,刚要撒蹄追赶降龙军,一道银色流光悄然而至,重重撞上狱炎妖面容,一声惊天狂吼响过,狱炎妖一手捂面,指缝中大量鲜血如涌泉般飙射而出。
银光之中,现出一个面容英俊银甲男子,手中所提之物,赫然是一只跟他个头差不多大小巨型眼球。
他竟在一击之下,将那狱炎妖的眼珠给挖了出来。
狱炎妖颤抖着站起身形,双手结印,口中嘟哝着含混咒语,那原本在天中好好银甲男子竟在咒语之中莫名其妙的自燃了起来。
仔细一看,原来不是男子燃烧,而是他因炫耀战果,一时将那血淋淋眼球高举过头,被大量妖血淋便全身都毫不在乎。
狱炎妖默施妖术,引发血中妖元之力,顷刻间便将那银甲男子变成了一个火人。
银甲男子惨遭妖火灼体,依然不倒,却也难再维持身法,勉强躲闪了几下,就被一双巨手死死握住。
狱炎妖将银甲男子握在手中,猛力按压。
突然,一阵银光闪动,狱炎妖抱着鲜血淋漓的双手狂吼飞退。
天中,一个浑身焦灼不堪的银色身形,晃晃悠悠的飞了一段距离,终究不支下坠。
一道绿光闪过,从中现出一个面容枯槁的干瘦老头儿,看相貌,倒和那洛意有着几分相似。
这人是隐修阁的罗竞承,是洛意的同辈师弟。
感应到本命僵尸受创,罗竞承立即丢下降龙军,飞来查看。
罗竞承双手寒气连闪,几下拍灭了银甲尸体上烈焰,飞射到洛意面前,高叫道:老洛,帮帮忙呀。
从桀这臭小子又受伤啦。
这个相貌全毁的男子是一具银甲尸。
他一身战甲已经完全碎裂。
闪动着暗淡银色符文。
要不是这身战甲破裂时的冲击力震伤了狱炎妖双爪,这个银甲尸恐怕就要因一时虚荣而葬送了性命。
洛意哈哈一笑竞承老弟,不要慌。
其后,仙儿不用他下令,快步上前,接过被烧得体无完肤的银甲尸,眼中闪着泪光,默念法诀。
双手虚按,银光流转,银甲尸的创伤立即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回复。
银甲尸从桀虽然形象凄惨了一些,其实都是一些皮肉伤,没有伤到尸丹,在仙儿土元之气的滋养下,**创伤立即痊愈,只是元气大伤,不堪再战。
一阵银光闪动,从桀缓缓恢复了英俊面容,就连原本被烧得精光的眉毛都长了出来。
他一手握住仙儿小手,感激的说着:仙儿姐,又是你救了我。
仙儿有些扭捏的甩开从桀纠缠,低语道:我才不管你呢。
是爹要我救的。
你、你怎总是这么不小心!不炫耀会死吗?她也看出,要不是从桀抠出个眼珠子摆显半响,他根本不会受此重伤。
有仙儿姐在,再重的伤势我也不怕。
从桀恬着脸,竟将脑袋埋进仙儿胸口,舒服的磨蹭了起来。
仙儿突遭袭胸,立即一个膝撞将元气未复的从桀顶翻在地。
又觉不甚解气,抬起莲足,将他那英俊面容踩进土中。
她虽对这从桀有些好感,但也没有到可以任他轻薄的地步。
面对异性的骚扰,仙儿一直是以暴力作为回应。
她虽是女儿之身,却是银甲尸中资质比较好的那一种,即使是光论力量也不输于其他银甲尸。
若是谁被她美艳的外表迷惑,以为女子的便宜是好占的,那可就有得受了。
一边的将蚀看着二人打情骂俏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也想在仙儿面前表现一番。
嗷嗷直叫着就要上去大战狱炎妖。
凌别连忙扯住急着送死的将蚀,连银甲尸都只能给这怪物造成一点小伤,就被捏的全身骨骼尽断。
凭他区区一具铜甲尸又能有什么作为?这时凌别不由想到了朱焱,要是有她在这儿,解决这只火性妖兽不过是举手之劳。
趁着仙儿医治从桀这会儿功夫,众人迅速商定,先让元力消耗过度的灵陨宗二人撤往降龙军。
罗竞承依旧回军坐镇。
其余众人则留下牵制狱炎妖,防止他屠杀人族大军。
计议一定,萧云冰首先飞身而起,柔虹剑轻灵流转,如游鱼般避开地火岩浆,灵巧的钻进狱炎妖鳞甲缝隙,七彩灵光一转,便割下一整块鳞片。
洛意的云噬剑像是一片惨灰雾气,附上一块兽鳞,再离开时,这处鳞片就已被腐蚀成灰暗之色,自动剥落脱体,现出了鳞下同样惨遭侵蚀的大片灰败烂肉。
凌别的雷炎剑,则是毫无花俏的撞上兽体,只能在甲片之上留下几道划痕,功效在三者之中最末。
狱炎妖接连受创,痛吼一声,天中炎龙缠绕而下,汇聚成一道岩浆屏蔽,将他巨大身形完全隐没。
眼见狱炎妖兽隐进岩浆,洛意立即召回剑光。
他的飞剑属于阴性,硬要侵入炙热岩浆之中那绝对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萧云冰的柔性飞剑一入岩浆屏蔽,顿觉压力沉重,再也无法灵动御使,她连忙收回剑诀,以免爱剑再有损伤。
此时,反而是凌别的雷炎剑最不受岩浆影响,依旧能够灵巧的没入岩浆屏障之中,在巨大兽身上留下道道伤痕。
只是这种伤痕似乎太过轻微,对这巨兽来说和挠痒痒也没多大区别。
几人强攻一番,都觉功法受限,施展不开手脚,洛意懊恼道:此行出门却是没带寒性法宝。
你二人可有法破他岩浆屏蔽?凌别默然不语,他们的任务只是要拖住这只妖兽,稍后自有高手前来将其斩杀。
又何必费力去破什么屏障呢?破了也杀不死它。
说不定还会引出一些更厉害的手段,那时岂不是更加麻烦。
萧云冰想了想,说道:我师妹就在降龙军中,我去把她找来,合二人之力定能破除这层屏障。
第一百六十章 太古妖兽(下)对于二人过盛的除妖热情,凌别只有无言以对。
\\快/他们都想要在援手来到之前解决争斗,这样就能在事后的分润中占到大头。
迷失了灵智的太古妖兽虽然凶恶狂暴,修者与之对敌都有性命之危,但是相对的,杀死一头太古妖兽所获也是相当丰厚。
这世上可不缺为了利益犯险之人。
望着萧云冰飞走的身影,凌别只得先命令将蚀幽刑二者自行躲避,这两家伙的实力在狱炎妖面前完全不够看,上去也是白给,不如早早遁走,免得惨遭战斗余波祸及。
一旁的洛意同样吩咐着仙儿小心藏好,不要轻易涉险云云……老家伙虽有贪功之心,但是对于唯一的本命僵尸还是宝贝的紧,不肯让她受到丝毫危险。
少顷,萧云冰引领着一个身着绮罗霞衣的娇俏女子飞掠而来。
此女名为琴芳茵,在未曾修道之时便已同萧云冰义结金兰,后又共同拜入仙霞阁门下修行,感情深厚。
琴芳茵似乎不喜多言,只是浅笑吟吟的向着众人盈盈一礼便罢。
凌别打量着眼前娇媚女修,心想仙霞阁女子的确个个娇美无双,尤胜百花。
心中赞叹着,不由多看了两眼。
而琴芳茵仿佛察觉到了凌别目光,落落大方的朝着他浅浅一笑。
偶得佳人注目,凌别同样报以一笑,心中却是有些讶然……竟能感应到我的视线,不错的精神修为。
他虽没有刻意收摄神念,但也不是常人能够随意感应的。
这女子能够在无形间发现凌别目光,就说明她的精神修为起码要比她师姐高出二成。
萧云冰略一皱眉,一手拉起琴芳茵,说道:有妹妹在这里就好了。
我们一同施法,先破了它的防护……说着,就将琴芳茵拉向另一边。
妄图阻止凌别对这好姐妹的视线*扰。
凌别在她心中形象可谓差到极点,他一切与女子有关的举动,在她看来都是撩拨女子的亵之举。
琴芳茵不明所以的任由师姐拽着,小声道:姐你不要忘了,施展幻音大阵必须要有人守护,不然我们会有很大危险。
凌别闻言,立即上前道:你二人尽可施为,我来替你们护法就是了。
他可不想跟那狱炎妖硬拼。
当下便自告奋勇的揽下护法之职。
商议一定,琴芳茵取出一张青玉瑶琴。
二人飞上天际,琴箫合音,演奏出一篇轻灵乐章。
修真界中那种吼一嗓子能把人震聋震晕的玩意儿,可不能算是音攻。
只能说是一种强烈的震波攻击。
真正的音攻,通常要经过调音,合声,震音,空音,四个步骤才可发挥全部威力。
调音,是校对音律,将元力渐渐融合进乐音的法门。
合声,则是在共同演绎的过程中使二种乐声达到同声共鸣的境界,只有如此才能使音波糅合为一,发挥成倍功效。
这是多重音声合璧才需的步骤,若是只有一人施展音攻则可略去。
撼音,才是真正的攻击法门。
撼音之法多种多样,变化繁杂,简单划分则有二类,或有引导天地元力,直接攻击肉身。
或有引动人心浮念,动摇心神。
空音,则是一曲奏完,平复本体元力之用。
音攻之法威力不凡,所耗心神甚巨,若不行此法,长久施展,伤敌自是不在话下,连奏乐之人本身都要连带着受上一些暗伤。
有这一节,整个音攻之法才算是完善大成。
凌别侍立在二人身边,侧耳倾听着轻灵曲调,心中不由暗赞仙霞阁音攻法门果然不同寻常,萧云冰一人之力吹奏的箫音还无法对他产生影响。
现在二人合奏之力却已能够撼动他的心神了。
幸好此种合奏之法难度比双剑合璧都要高上一层,非是心有灵犀之人无法施展,并且对演奏者的心境也有着很高要求。
仙霞阁中多有精通音律之人,能修成此法者也是寥寥无几。
不然她派几百女子若是人人都能合音,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突然间,原本平和的乐声骤转成爆裂震波,合声音攻一起,阵阵凝如实质般的声浪层层荡开,狱炎妖不备之下立即就被音波穿脑,轰然倒地,原本裹在全身的岩浆防护如烂泥般缓缓消退。
洛意一见防护失效,立即催动云噬剑席卷而上,又射出一颗周身布满孔窍的黑玉法球,悬在天中,急速旋转起来。
无数颗经过炼制的阴雷自孔窍中飞射而出,铺天盖地的向着狱炎妖轰去。
狱炎妖受到多重攻击,不但不死,反而顶着阴雷轰炸缓缓立起身形,扬手擎起一根炙炎长矛。
狠狠掷向躲在远处天中施展音攻的二女。
面对来势汹汹的烈焰巨矛,正面迎击非给刺穿了不可。
wàp.①⑥kxs.coM凌别将雷炎盾斜面迎上,一阵刺耳摩擦之声响过。
烈焰巨矛在盾面留下一道深深沟堑,卷着炙热龙卷,从二女身边飞射而过。
眼见一击不中,狱炎妖愤怒的狂吼起来,驱使着十数条炎龙,连成一片火网,从四面八方向着天中二女席卷而来。
追在后头的洛意驱动阴雷轰散了几条炎龙,大叫道:拦不住了,你们快走!他原以为这凶兽全无灵智,应该很好耍弄,没想到它也能知谁才是对它威胁最大之人。
竟不顾自身遭到痛击,都要向着身在远处二女发出攻击。
妈的,这叫我拿什么挡!凌别驱动雷炎盾挡住一条炎龙,又御使雷炎剑斩灭一条,睁眼看着更多炎龙袭向身后,将正在施展音攻的二女完全困进火网之中。
仙霞阁音攻之法虽然强大,但缺点就是消耗功力巨大,并且施展之时必须集中全部心神,无法灵活闪躲。
二女被罩进火网,虽能凭着音波屏障将层层烈焰拒于防御圈外,却也被火网圈住,成了笼中之鸟,若不施法逃脱,功力耗尽,就是身死之刻。
二女被烈焰圈住,撼音之力由攻转守,狱炎妖压力大减,立刻又将全身融进岩浆之中。
使得跟在后头的洛意大骂出声,当下又是无计可施。
狱炎妖嗷嗷大叫着,飞速奔向被困在火网中的二女,口中不断喷吐出滚滚烈焰,想要当先绞杀这最大威胁。
情况紧急,凌别再也顾不得其他。
当下将雷炎盾抵在身后,御使雷炎剑将火网音障一并突破,迅速抢进其中,一手拉过一个,将二女带离火网封锁。
二女被凌别一扯,音攻遭到强行打断,当下各自吐出一口鲜血,一齐负伤。
三人刚离火网,呼的一声,一道火柱冲天而起,将火网完全吞没。
晚到一步的狱炎妖仰天吼叫着,将火柱化作万道火矢,射向凌别。
凌别拖带着两个受创女子,狼狈的在天中躲闪着火矢飞射。
一颗巨大火球呼啸而至,轰的一声巨响,将雷炎盾炸飞了出去。
凌别心神一动,雷炎盾立即滴溜溜的转了回来,依旧护在三人身侧,匀速旋转着。
靠着顽强耐打的雷炎盾之助,三人好不容易脱离了狱炎妖打击范围,由洛意引过狱炎妖注意。
战场远处一座高坡之上,凌别落下地来,大口喘着粗气。
饶是他精力过人,连番抵御地火冲击,也使他累得够呛。
凌别长出一口大气,叹道: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差点就逃不掉了。
一侧的萧云冰不满的叫道:你、你这……你快放开我妹妹!凌别微微皱眉,转首一看,另一边的琴芳茵脸颊绯红,扭扭捏捏的缩在自己怀中,双眸紧闭,似乎受到了不小惊吓。
这么面嫩,碰一下就脸红成这样?凌别有些不解的想着,将琴芳茵送进萧云冰怀中,说道:事急从权,琴姑娘,抱歉了。
不、不,多谢你搭救。
琴芳茵低垂着臻首,轻声细语的说着。
凌别略微调息,正色道:合音只会引得狱炎妖更加狂暴,还是不要再使的好。
不然那怪物又要追着你二人发疯,这里没人拦得住,你们还是去帮助凡人吧。
言罢,向着怒吼连连的狱炎妖飞去。
待到凌别飞走,琴芳茵才小声问着:姐他是谁呀?萧云冰冷哼一声,说道:他是个无耻的贼,你要小心,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琴芳茵轻轻应了一声,她与萧云冰心神相通,自然发现了她语不应心之处。
不过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所以她只是微蹙着秀眉,不再多问。
第一百六十一章 身份暴露天中,凌别绕着狱炎妖转悠几圈,终于寻到一处薄弱环节。
当下毫不迟疑,看准机会,一剑斩下!雷炎剑是以雷炎战兽镰刃制成。
本身就有着极强抗火能力。
恢复了巨大剑型的雷炎剑,一斩之下,顺利破开岩浆防护。
斩上一**灰暗甲片,这处甲片已被洛意的云噬剑腐蚀的脆弱不堪,哪里再能经受沉重斩击,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雷炎剑像割豆腐一般没入狱炎妖体中。
大量血肉被一剑搅碎,巨大剑身没入狱炎妖体中三分之一,切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可怖伤痕,这才被护体妖力震的倒飞了出去。
嗷嗷!!!妖体受到重创的狱炎妖轰然倒地,尚且完好的一只凶眼中隐现出金红亳光,全身冒起了浓重红色气焰,这是它妖血沸腾,愤怒到极点的标志。
狱炎妖本体受到重创,震怒异常,双爪高扬,从岩浆中凝聚出一根烈焰长矛,狂吼着向着天中掷去。
烈炎长矛没入浓重乌云,炸裂开来,化作点点血色光雨,铺天盖地的散落到方圆数里之内。
凌别在天中左支右绌的闪避着火雨侵袭,一时不慎,被一道细小红光击中小臂。
这条火元看似只是一道细线,威力却十分强大,红光一触身便轰然爆开。
强大震波将他炸的斜飞了出去。
正在凌别被红光击得气血翻涌之际,忽觉一道凉风拂过,全身压力为之一轻。
凌别定了定神,这才明白自身已是被洛意带到了光雨肆虐范围之外。
洛意救出凌别,二话不说就向他捂着的小臂抓去。
他方才在凌别被击中的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一个古怪现象,修者可不会眼花,所以他必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意一把撕下凌别衣袖,清晰的看见了皮肤之下隐隐流动的暗色鳞纹。
这种色泽,不是法宝,是兽鳞?才一刹那的功夫,竟然都被这眼尖的老鬼看到。
凌别心中暗暗叫遭,小臂之上暴起层层紫色电弧,欲要脱开洛意钳制,却不想洛意早有所警,掌心生出一股强大吸力,不但将紫殛天雷之力吸摄一空,还借着天雷之力**向凌别体内。
洛意嘿嘿一笑,说道:早知你小子会放电,云冰小姑娘可是都告诉我了。
他曾经向萧云冰仔细询问过凌别对敌的表现。
萧云冰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除了关于自身丑事那一段,被她含糊带过。
其余所见之景全部如实告知。
这麻烦的女人。
凌别心中暗恨。
他才结丹期修为,哪里是洛意对手,当下便被轻易制住了全身元力,动弹不得。
洛意一手掐住凌别脉门,神色凝重的看着慢慢淡化的墨色波纹,冷声道:现在该老实交代了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从招揽凌别入门不成,便留心上了。
原是想看看他有何过人之资,没想到竟发现他有着妖族体征。
他虽是在问,其实心中已有八成确定,眼前之人应该是一半妖无疑。
全身元力受制,凌别挣扎不脱,只得苦笑道:此事容我稍后再作解释,对敌要紧啊。
洛意一手牢牢扣住凌别,摇头道:不行,你必须解释清楚。
他可不会让凌别那么轻易蒙混过关,现在要是将他放了,谁知他会不会趁乱开溜。
正在二人相持之时,不远处,缓过气来的狱炎妖发出震天狂吼,巨口猛张,将地上没有跑远的火精全部吸入腹中。
吸足了火元,狱炎妖轰然跳进裂谷之中,狭长裂谷喷**出滔天火浪(电脑小说站 httxs.com),向着在地上二人席卷而来。
狱炎妖踩在熔岩浪尖,手舞足蹈的调动全部岩浆围剿二人。
原本四散奔流的地火岩浆在狱炎妖的驱使下,全部倒流而回,形成一圈紧密火网,将洛意,凌别二人围困其中。
眼见火浪高逾百丈,层层叠叠根本无从躲避,凌别不由暗呼一声老鬼糊涂。
默运太古魔焰,准备硬抗地火岩浆。
其实他只要现出魔龙甲胄,即使进到地火之中去洗个澡都不会有事,只是如此一来,他也就难以在修真界中立足了。
现在正值人族排除异己之时,他这时现个怪物般的躯体出来,那正是有理都没处说。
哎呀,没有退路了!洛意这时才觉不妙,也顾不得再行盘问,狼狈不堪的拉扯着凌别在浓烈烟尘中四处寻找出路。
地中,地火岩浆如涌泉般爆发,二人前脚刚飞过,原本所处之地就轰然裂开,喷**出滚滚火柱。
就在二人如没头苍蝇一般在火阵中乱转之际。
一道金光凛然而至,化作巨大剑影,一剑斩下,将滔天火浪一分为二,原本气势如洪的火浪在这一击之下瞬间瓦解。
金光所到之处,地火岩浆倒卷而去,径自回流深渊,不复狂暴。
没想到竟是狱炎妖兽肆虐。
你二人竟还有心在火网中争执,莫非都嫌命长不成?一个浑厚的男声在二人身后响起。
二人回首,就见一个身着烫金龙袍的冷峻男子悬浮于半空,金色眼眸荡漾着奇异神采,俯视二人。
洛意一见这人,立即放开凌别,躬身施礼。
这就是隐修阁中硕果仅存的一具修为达到金甲境界的僵尸,尸王瑞宸。
按辈分来算,全派上下都是他的晚辈。
金甲尸王忽的一下闪到凌别身前,皱了皱鼻子,自语道:这种味道……你是……洛意立即**言道:这小子有古怪,**怀疑他是妖族派来混进人族的尖细。
**细?瑞宸看看一脸苦笑的凌别,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你做的不错,此人……话音未完,一颗直径超过百丈的巨型火球呼啸而来,轰至瑞宸脑后一丈,突然凭空消失不见,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瑞宸张开掌心,掌中赫然有着一颗蚕豆般大小的火球。
他随手将火球丢在地上,有些不快的回头看了眼依旧咆哮不休的狱炎妖,说道:待我先收拾了这妖,再来与你详谈。
话音刚落,金光一闪,瑞宸已是出现在狱炎妖眼前,毫无花俏的一拳击出,巨大头颅竟像烂西瓜似的碎裂开来,碎骨脑浆喷溅了一地。
失了头颅的狱炎妖依旧不死,颈间冒着鲜血,张牙舞爪的四处乱撞。
瑞宸微微皱眉,屈指成爪,凌空一抓,狱炎妖**前甲片纷然碎裂,血肉模糊的伤口之中,飞**出一颗直径尺许大小的火色晶体。
二大要害皆遭破坏,狱炎妖这才无力的倒了下来。
令众人吃足苦头的太古妖兽就此身亡。
解决了狱炎妖,瑞宸把玩着火色晶体,飞回二人所处之地。
抬首看了看恭谨而立的洛意,随手便将这块狱炎妖最宝贵的生命精华赏赐予他。
狱炎妖结晶,稍加改造就能炼制成一颗用之不竭的极品火**晶石。
这在瑞宸眼中却也只算是平常之物,只能充作赏赐晚辈之用。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洛意获得了狱炎魔晶,一张老脸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连连向着尸王瑞宸道谢不迭。
别看老家伙在人前一副前辈的样子,在瑞宸面前,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辈。
瑞宸淡淡应了一声,扬手一挥,驱散了漫天黑云,一把抓过凌别飞向天中。
地下,众多修者汇集在无头巨尸周围,议论纷纷。
却没有一人去肢解巨妖,就地取材。
这可是金甲尸王所获之物,在没获得主人同意的情况下,是没有人敢擅动的。
洛意飞到众人上方,干咳一声,宣布道:前辈已经说了,各位想要什么自可取用,但是不许争执。
他已经获得最有价值之物,自己吃了肉,总要给人留点汤喝不是?众修者闻言,纷纷像蚂蚁上树一般爬上高耸尸山,各取所需。
就连**喜洁净的仙霞阁二女也是忍着恶心,念动法诀,将大量妖血收入晶瓶之中。
她派中有一种奇花,需要鲜血浇灌,才可结出硕果。
并且灵气越强的血液,效果越佳,太古妖兽之血可是难得一见的灵物,此时不取,更待何时?凌别站在高空,俯瞰着地下忙碌的人群,这种场面使他想到了逢年过节之时,家中杀猪的情景。
家里杀猪的时候是最热闹的。
隔壁李嫂来了,爹就分给他们一只猪蹄。
那熟食铺的王伯来了,爹就送他一大盆猪杂。
俏寡妇来了,爹就分给她一条长长的猪鞭……结果就是被娘一顿狠掐。
甚至有那流浪的野猫野狗来了,也会分到几块骨头。
每一个获得馈赠之人,都带着欢喜的笑容。
凌驰也同样开心的笑着。
这就是收获的喜悦,还有分享的喜悦。
人们可以笑着看待他族生死,却又要哭着面对亲友亡故,这就是远近亲疏之分。
一切自称为我的生灵,都无法超脱这份私心,所以修者也无法例外。
怎么,从前没有看过这种场面?瑞宸站于凌别身旁,轻声问着。
第一百六十二章 尸王瑞宸以前没有看过这种场景?也对,你小子总是不合群。
/|几次三番邀你共商大事,竟都不来。
现在可是尝到消息不畅的苦果了?瑞宸俯瞰着下方忙忙碌碌的修者,略有促狭的说着。
天衍派虽是门户清冷,却是魔道重要一支。
从前的伯歧身为天衍派唯一传人,凡有魔道同修聚会,多是无故缺席,这就在同道中起了一个不是很好的影响,导致一些老一辈人物认为他是侍才自傲,瑞宸就是其中之一。
瑞宸尚未修成僵尸之时,曾经是一代开国之君。
他的帝国幅员辽阔,几乎占据了半个玄圜大6。
在他在位之期,其余诸小国全部俯称臣,丝毫不敢忤逆。
说他是实际上的大6霸主也不为过。
但是这样庞大的帝国,维持了五百多年,也就分崩离析,消散于历史长河之中了。
瑞宸为帝时期,曾经迷恋丹道,妄想永远统治这块大地,他遍寻仙丹灵药,不死奇方,又耗费人力修建了壮观地宫皇陵,聚敛四方地气,妄图在死后复活,重掌天地。
然而,世事虽不尽如人意,却又有出人意料之处。
瑞宸死后五百年,他果真醒了过来。
瑞宸现自己竟然不是躺在皇陵,而是处在一片黑暗之中。
这片黑暗之中有着银色的星点,这种场景让瑞宸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正在瑞宸茫然失措之时,他听到了一个十分好听的声音,对他诉说了一些天地间的秘密。
他这才明白,原是自身神念进入太虚宇宙之中。
瑞宸神念一动,他立即来到一颗水蓝色星球上方。
他明白,这就是他欲求之物。
瑞宸伸掌抓去,透过指尖缝隙,他能够看到,天地正在伸手可及之处,却又遥遥无期。
瑞宸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茫然若失:天地虽在我掌中,我却依旧在天地中。
深远天地,岂是人力能够掌控的……这一刻,瑞宸才清楚的认识到,天地之力是无法掌控的,即使是浩瀚星海中的一颗微尘,其庞大能量都远远出凡人所思极限。
瑞宸心情沮丧透顶,明知毕生所求就在眼前,却偏偏无法得之。
这种剧烈的反差使他生出一种生不如死的沉痛之感。
你的志向仅止于此么?一个柔和的女声在瑞宸心中响起。
瑞宸本就是心思灵通之人,稍得点化,心中立即了然。
他看向无尽星河,不由笑道:天地与我本是一体,我竟舍本求末,为了一颗微尘上的俗物,争斗一生不够,竟还妄想永世争执下去,实在可笑可叹啊……一朝闻道,心中执念顿然消解,道心无阻,道体自成。
五百年来厚积元气再无阻碍。
一瞬间就使瑞宸突破了凡体束缚,晋升至不坏之身。
一时间,整个皇陵上空金光凝聚不散,一道耀目光柱自地底升起,直射天宇。
金光散去,瑞宸从玉棺中爬出来,整了整仪容,他惊奇的现自己竟然回复成了青年时的摸样。
并且全身充满着力量。
瑞宸动陵墓机关,走出皇陵,久违的日光照射下来,使他身心舒畅。
然而原本清净无人的皇陵之中,却出奇的热闹。
众多披甲持锐的军士闯入皇陵,将历代先皇陵寝全部捣毁。
原来他的帝国已经走到了日暮西山之刻,瑞宸此时出世,恰巧见证了帝国的毁灭。
瑞宸游走在烟尘弥漫的皇陵之中,静静的看着最后几个皇族遗子躲在一间密室之中,尽数自刎于先祖灵位之前,心中依旧古井不波。
得见宇宙之道的瑞宸,已经彻底改变。
他对残败不堪的故国没有留恋,对破坏他陵寝之人也没有任何仇恨。
不理那吓到瘫软的闯陵官兵,瑞宸长笑而去。
顿悟生死之理,瑞宸心中再无迷惑。
这时的他还不知,修成不坏金身的他,其实已经完成当初之愿,获得了真正的永生。
欲求不得,不求则自来,造化之奇,尽在其中。
世事本就是如此。
世人若是肯放下贪恋之心,明了本我所在,又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呢?在皇陵之外,瑞宸见到了梦中女子,那是一个相貌只算中上之资,却有着一双灵动眼眸的窈窕佳人。
在那女子的引领下,他来到莫枉山中,从此正式成了隐修阁的一员。
瑞宸放下心中一切权势之念,默视凡间沧桑,由此得成金甲尸王。
这就是因果得失之理。
若是连舍去俗念纷扰的勇气都没有,即使偶得了非凡之力,那也是虚假,终究破灭。
有人认为,修仙只是求长生,能活得久一些就是最大幸福。
世俗中有个笑话,就能够很好的解释此种心性的可笑之处。
故事说的是两个乞丐,在做着异想天开的美梦。
其一曰:我要做了国君,天天都吃大饼。
另则曰:你真没见识,我要做了国君,天天都吃大饼夹肉。
如此孤陋寡闻,也就注定着他们只能当乞丐,而做不成国君。
世俗之人,以为修仙有成之人,也会像凡夫一般贪恋生死,却不知,真能感应天地元力,体悟仙道妙处的,岂会将那朝夕之祸放在心上。
若是修者真存有偷生之心,完全可以找一处无人之所龟缩起来,就如那万年不化的顽石,虽可久存于世,却蒙蒙无觉,不思改变。
这种生与死又有什么分别呢?不知感悟每一个当下的精彩,妄求长久,妄求美好,种种贪恋不舍,都是修行的迷障,不论正魔,有此心者,注定无法成道,只能无奈的充当他人证道之基。
树欲静而风不止……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你撞见。
凌别回过神来,苦笑。
他原本以为凭着个人之力,天下大可去得。
却不想在最后渡劫之时还是被人借着天时地利坑陷一回。
他现在才清楚的认识到,想要仅凭一人之力逍遥世间有多么困难。
凌别对外展现的元力性质,是火元与土元二者兼修的属性。
能够沟通二种截然不同的元力,在修真界中是十分常见的,人体五元不平,体内元力在未曾修炼之时,自然多有驳杂不纯之处。
那些所谓的先天之体,在修者中也是万中无一的。
在初入修途之时,新晋弟子通常都会在师门长辈的指引下主动放弃较弱感应,专修一元,这也是为了能在短期内能够成。
人之精力有限,专心一志的功效自然要比那杂而不纯来的强。
但是世事也非绝对,即使专修一元之法有着众多优势,世上也不乏那不求成,多元兼修之人。
因为随着修为提高,修者不但要思索功力与境界的平衡,还需考虑五元平衡之法,因为最后一次天劫,体内元力越是失衡,最后凝聚仙灵之体所要吸引的元力就越多,渡劫所要吃的苦头自然也越大。
修者修炼到最后一劫前夕,基本都已在体中建立起了初步的五元平衡,就待那最后一次天雷入体,融合五元,从而产生新的力量。
凌别的阴阳二元,本是地火二元融合了日月之光产生的特异元力。
这种元力属性在人族中不常见,在异类修者中却有不少。
誓如妖族的梦貘一族,就同样修炼太阴魔元。
而僵尸一族,则也是吸收日月之能,力量性质与凌别十分相近。
因此,从前的伯歧同一些老僵尸也是时有往来切磋。
说不上交情有多深,但也算是个能够说的上话的朋友。
他想要瞒过修者耳目或有可能,金甲尸王的感应力可是远绝大多数修者。
若是瑞宸有心探查,他是绝对无法隐瞒的。
瑞宸一皱眉头,不满道:哎呀,我替你挡了麻烦,你小子好像还有些不甘不愿的样子嘛!凌别摇头苦笑不语,天衍伯歧的名号在修真界中并不是人人喊打的。
他之所以不愿寻求一些老朋友的帮助是因为……既如此,我也不同你客套。
瑞宸把脸一变,嘿嘿笑着,说道:相见就是有缘。
你说,我替你挡下这次麻烦,你要拿什么回报我?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出手相帮。
特别是要一些人老成精的老家伙出手相帮,那就更不容易。
欠下人情债可不是那么容易还的。
瑞宸能够修炼到尸王境界,岂是事事索求回报的势利小人,看他将狱炎魔晶随手送人就知,他对身外之物根本就不在乎。
但是面对凌别却又不同,因为他确实有求于凌别,却屡遭婉拒,这次好不容易被他逮到机会,自是要借机旧事重提。
看凌别沉吟不语,瑞宸又道:想要在这浊世之中独善其身会有什么恶果,你已尝到,莫非还嫌不够,想要再死一次?凌别长叹一声,无奈道:好吧好吧,算你有理,我帮你就是。
不过起码要等我恢复大半功力才可,你之所求非小,以我现在的修为,想帮也是有心无力啊。
终得承诺,饶是瑞宸心境早已稳固如一,也不由大喜道:哈哈!这不急,我可以等。
眼见老僵尸喜不自胜的摸样,凌别有些打趣的说着: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没有忘记她?没想到,你这老鬼还是个痴情种子呢……你小子懂个屁!瑞宸没好气的骂着,正容道:这只是一个心愿,不解此结,我便永远无法进军天尸大道。
不说这个,当下就有一个提升功力的机会,有些危险,你若敢去,我可替你布置一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信仰元精什么样的机会?凌别皱眉问着,连金甲尸王都说有些危险,那对常人来说就是有很大危险。
他可不想不明白不的胡乱瞎闯。
瑞宸凑近凌别,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正是为此而来。
不然,你以为我有那么闲,会为了一只狱炎妖就大老远跑来草原?告诉你,由于狱炎妖的出世,破坏了地中几道隐灵禁法,才使我感应到,这下面有一个上古地宫,并且是神道修者所立。
此处地宫至今运转如常,不用说,其中一定存留着信仰元精作为能量核心。
你只需将之盗出,炼化一些,还愁不能提升修为?凌别有些不太乐意的说着:……信仰元精,那都是神道祸害凡人的玩意儿。
上古时期,人族在彻底掌控了玄圜大6之后,又曾经有过数度道统之争。
其中,又以神仙二道争执最烈,几乎达到了水火难容的地步。
仙道修者自从重拾宇宙之道,领悟了自由之心之后,便一力主张对凡尘事务放任自流,任由世俗之人在不断的轮回中经历生老病死等多重苦难,不断磨练真灵真性,最终得见大道。
而神道则认为,人心终究柔弱,人人都有希望得到完全爱护的诉求之心。
人既有此欲求,当有神道立,引导世人,摆脱俗世之苦,早登彼岸。
神道修者认为,大道难求,非是人人能及,与其花上千万年岁月苦苦追寻,何不建立一处安逸港湾,以供那些身心俱疲之灵作为栖身之所?这一派,讲究的是完全的关爱和引导。
二道所求都是想使人族向着更高层次展,这是美好的愿望。
然而,所求相同,纷争又从何而来?人心如是获得真正的自由,绝无可能会去崇拜所谓的神。
同理,一旦信了神,那么思想将在神的引导中逐渐固化,便永远无法得见天地之道。
因为宇宙开源平等的精神,与神道至高无上的统治理论本就是完全相左的两条道路。
所求相同,却因道途不同,所以才更难相容,并且绝无和解之理。
众多非凡者,围绕人心到底需不需要牧养引导,展开战争。
初步建立体系的神道为了同兴盛已久的仙道修者对抗。
展出了一种抽取信徒全部生命精华的法门。
如果说,依靠着信徒信仰之力提升功力,那是牧养。
那么此种法门就是一次性的收割。
被抽取信仰之人将失去一切。
当然,在神的感召下,信徒们都是自愿献身的。
在争斗之中,神道修者凭着信仰元精的助力,顶住了仙道修者猛攻,并且开始稳住阵脚,动反攻。
正因此,在战斗的最后阶段,才有仙道修者联手屠灭凡人之举,将那执迷不悟,硬要将一切奉献给神的,一律毁城灭邦。
在那个年代中,修者被凡人认为是灭世魔头一般的恐惧存在。
而神,则是为凡人而战的保护者和献身者。
愚痴凡人是十分容易哄骗的,在神道的甜蜜谎言之中,众多凡人迷失了。
世俗之人可不管什么自由不自由的,他们的眼光连当下都无法看清,又如何能达到彼方?他们只知道,信神,能够得到安逸,求道,则是一条崎岖之途。
该当如何选择?按凡人的思维就是,有好日子不过,去过苦日子,这不是有病么?宇宙间多少种族,就是在这种贪恋安逸的心情下逐渐走向了衰亡。
修者深知此理,却苦于无法传达,所以最后连修者都火了。
修者不会讲理,因为他们明白讲理无用。
面对大批沉溺于不实幻想中的凡人,想要扭转乾坤,最有效的方法,莫过于以力证道,也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在那次杀戮过后,由于人口骤减,整个人族世界陷入了短暂的黑暗时代。
幸运的是,在人族元气大伤之时,妖族中似乎也有一些不稳,不过那都是妖族机密,人族修者无法得知。
就这样,二族各自在黑暗之中,舔舐着伤口,直到今日,仙道大昌,修者甚至根本不用**那些操纵历史的小把戏,仅靠时间就淡化了一切。
在驱逐了神道之后,整个世界按照修者预计稳步前进着。
即使偶有变数,也没能脱出修者掌控。
连许多修者都开始渐渐淡忘神道。
要不是有着瑞宸的提醒,凌别都几乎快要忘记,这世上还有着信仰元精这种逆天的玩意儿存在。
信仰之力,经过高度凝聚提纯后就是信仰元精。
信仰元精的用处十分广泛,几乎能够与任何形式的能量完美融合,是神道修者最爱之物。
瑞宸一巴掌拍上凌别肩膀,教训道:你也太呆板了,不论那元精如何而来,几万年下来,信仰早就都散了,现在那只是纯粹的能量。
不取白不取。
要不是为了使你快些提升修为,我就自去取了,哪还轮得到你。
凌别想了想,也觉在理,便详细询问了地下神殿的情况,又道:在走之前,还有件事要你襄助。
凌别唤来将蚀,说道:就是他,你有没有法子让他进化一次。
瑞宸打量一番愣头愣脑的将蚀,奇道:这不是我派的僵尸的嘛,我记得他,当初我在地下修炼之时,曾经有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想来盗我尸气,这只僵尸就是他所修炼。
没想到,十多年不见,竟然晋级了。
将蚀傻愣当场,心中一片茫然,他在莫枉山中之时,是被当作最下等的消耗品使用,根本不具灵智,哪里会记得从前的记忆。
他的记忆,也就是跟随凌别之后短短十年时间。
论心智,几与人族少年相当。
瑞宸敲打着将蚀,又问凌别怎会有本派僵尸,凌别便将杀人抢尸一事如实告知。
瑞宸闻言,大赞杀的好。
瑞宸由人变成僵尸,心性也随之改变,他总要向着本族多一些。
隐修阁中高辈弟子,都与各类僵尸相处的十分融洽,亲近程度胜似亲人。
而有些小辈弟子的作为,就使他十分看不惯。
但是碍于情面,又不太好意思以大欺小,出手教训。
凌别替他清理门户,他不但丝毫不怒,还要拍手称快呢。
瑞宸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摇头道:难办啊,我虽能使他进阶,但是受我尸王元气,就是我之尸卫。
不论你在他心中下了什么咒,他都不会再听你命行事。
当然,我可以命令他继续跟随你。
只是,你愿意身边有一具不以你为最高的仆从么?以他目前的实力,别说是催生一具银甲尸,如是拼着元气大伤,可在百日之内催生出上千具银甲尸来。
这股力量,足够以数量堆死任何实力未达仙级的高手了。
只是这种强行催生出的僵尸都没有灵智,若是无人操控,只是一堆死肉。
比之自然长成的僵尸多有不足之处。
凌别摇头皱眉,心中大是不愿,不管怎么说,身边有个对他人唯命是从的家伙,心中总有别扭。
瑞宸说道:那就没有办法,这具铜甲尸潜力已经耗尽,如不受我尸王元气,即使是我也没办法使他功力大进。
普通僵尸潜力十分有限,一具灵尸,在莫枉山中打磨三五年,就能晋升为铁尸。
铁尸再要想进阶成铜甲尸,就需耗费百年时光,资质差的则更久。
银甲尸,则不是单凭修炼能够达到的阶位。
九成铜甲尸永远无法进阶银甲境界,即使修炼千年光阴,虽然可以凭着长期修炼,将**炼得不输于银甲,但是却无法引得太阴之气入体,彻底改变本体元力。
至于金甲尸则要求更高,各国太祖皇帝,成就不世武勋之人,就是最有望修成尸王之体。
想要修炼金甲尸先就必须要有着强烈执念,保留灵识不散,使得灵魂强留在躯体之中吸收天地元气。
直到悟通生死玄关,心神合一之刻才可破关而出。
但问题是,能走到建国安邦这一步,真灵历练已经接近圆满,少有那执迷不悟硬要永生之人,隐修阁开派至今,也才遇到一个瑞宸。
可想而知,这种拥有极高灵性,偏偏脑子又有一处不开窍之人是多么的难寻。
凌别嘿嘿一笑,又问:那仙儿呢,她是土元之体……瑞宸有些古怪的打量凌别一番,叹道:你变了,现在竟想要打起女子的坏心来了?不过你若是想借着仙儿的地元之气,帮助这个大个子进阶,那绝对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儿。
为何?凌别有些不解的问着,他本就是想借助瑞宸的影响力,迫使那仙儿同将蚀结合。
受到仙儿本命元气的滋养,将蚀就能保留自身的独立性,十分轻松的修入银甲境界。
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瑞宸苦笑着告知凌别一些本门情况,僵尸之中,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像仙儿这种又有资质,又生得美貌之女,正是众多异性追逐目标。
隐修阁中众多银甲尸,对她公然示好的,就有数十人。
偷偷爱慕的更多。
以将蚀之资想要强娶佳人。
一朵鲜花插上牛粪,必定在门派中引起轩然大波,惹来众怒。
即使仙儿愿意委身相就,那将蚀恐怕是还没有尝到几口美人的滋味,就被愤怒至极的银甲尸们给撕成碎片了。
这、这么严重……想想自身被上百个银甲尸追杀的场景,凌别打了个寒颤,立即打消了靠双修之法帮助将蚀提升修为的念头。
一旁,将蚀失望的吼叫了起来。
他也知道,主人本想帮他促成好事,但最后还是失败了。
仙儿资质不凡,刚一出世便拥有着银甲的实力,并且有晋升金甲的潜力。
而将蚀,则是从最底层进化而来,凭他的资质,恐怕终生无法达到银甲境界。
单凭这一点,就足够仙儿将他鄙视到底,又怎会对他有意。
然而,越是不得,越要追逐。
这可以说是所有情感生灵的通病。
将蚀似乎有些明白,想要抱得美人归,靠他人终究无用。
他眼中冒着红光,搅动着所剩不多的脑浆,苦思冥想,到底该如何才能讨得佳人欢心?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时失手二人在天中一番商谈,落下地来。
这时,草原大火已被修者灭尽,几处小型地缝也已填平。
只是大片绿地被焦土覆盖,一处处小土包下,还有滋滋黑烟冒出。
这派场景看似十分凄惨,但是其中却蕴含着无限生机。
用不了多久,和风就会在这片肥沃的焦土上拨下新的种子。
一年之后,这里将变成一处更为适宜生存的茂盛草场。
不远处,那个体型庞大的狱炎妖,已被瓜分的只剩一具骨架。
孤零零的耸立在大地上,散着耀眼红芒。
这具骨架似乎坚固异常,寻常飞剑不用说切割,连在其上留下一丝痕迹都是困难,众人正商议着用什么方式来分割这具骨架。
瑞宸看看议论纷纷的众修者,洒然一笑,指尖冒出一丝金芒,虚指一点,高大骨架顷刻间碎裂成若干小块,轰然倒塌。
众修者赞叹着,开始按照秩序分派起兽骨来。
这具骨架十分庞大,在场修者尚不足百人,每一人都可以分到很大一份。
所以他们没有产生任何纷争,喜滋滋的收下了各自一份。
埋身在骨堆中分派着妖兽灵骨的洛意一见尸王降下,立即迎上,有些狐疑的看向凌别。
他方才已经看见,二人在天中似乎相谈甚欢的样子。
他想不通,这个古怪的小子何德何能,能得尸王瑞宸青睐。
正要出言询问,就见瑞宸大手一挥,有些蛮横的说着:不必多言,他可不是什么奸细。
至于是什么,你不用知道。
洛意恭声应是。
身为长辈,自然有对晚辈不解释的权利。
洛意修炼多年,也知人妖二族关系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既然前辈都说没事,那他也不愿多管。
此时,瑞宸也在对着凌别传音对了,你这身龙皮是哪儿找来的?还不错嘛,快要接近银甲的防御能力了。
得道者看待事物,只会专注于本质,而非外形。
真正在乎形体的,通常都是些尚未悟道,执着于皮相的小辈。
然而修者世界中毕竟是尚未悟道者占据绝大多数,在这个前提下,就由不得凌别不藏掖龙形之体。
凌别苦笑着回了一句是有人硬塞给我的。
便不再多说。
二人来到最大一条地缝之边,这条裂缝长十数里,宽也有近半里,深不见底。
像是一个择人而噬的巨兽凶口,总让人看着心里不踏实。
上古神殿解封,当然不可能仅有瑞宸一人有所感应。
只因此方地界在战前就已明细划分为隐修阁所辖,除非是隐修阁主动向外求援,不然别派高手即使心存疑虑,也无理由前来探视。
注意,要来了!瑞宸出一道心念提醒着凌别,不动声色的将一道元力打入地下。
刹那间,浓厚雾气混杂着强烈地元自地缝中喷涌而出,立刻就将身在裂口近处的众多修者笼罩在迷雾之中。
慌乱中,有人想要御剑遁走,没升起几仗高,便又摔落下地,哼哼唧唧的痛呼着。
由于强烈的地元倾泻,此方地界元气大乱,每一人都受到了强烈元力干扰,修为弱一些的,连御剑飞行都是不能。
瑞宸站在一片浓雾之中,眼观混乱不堪的场面,嘿嘿笑着,一顿足,巨大裂谷之中爆出强烈吸引力,当下就有几个修为低弱之人抵御不住巨力吸引,大叫着落下深渊。
这一群倒霉鬼中就有着凌别的身影。
宇宙循环之中存在无穷变数,不是人所能逆料的。
但是有道的人,还是能够通过前因料到后果。
为了防止某些总喜欢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的老鬼出来搅局,瑞宸特意很不小心的扭转了一处地脉,不但将凌别顺理成章的拉进地使得地元逆流,一时间元气缭乱。
这样一来,起码在短时间内,这片区域中的一切动静就难以为外人所察。
瑞宸在雾气中找到了一对倩影,这也是凌别所托之事。
他屈指一点,其中一个女子闷哼一声,立即被强大引力拉入深渊。
藏在下方的凌别接住一具柔软女体,心中不由大定。
他对萧云冰的精神侵袭正进行到关键时刻,如是此时有所间断,她就会摆脱他的控制,并且生出更深的怨恨来。
此次地下之行,显然不是一两天能够完成之事,所以他要将此女带在路上,一路调教下去。
凌别接住昏厥女子,周身涌现出一圈魔焰护罩,一头扎进地火岩浆之中,向着地底深处飞遁而去……在黑炎缭绕之中,凌别看向怀中女子。
他傻眼了。
妈的,老僵尸搞什么鬼!这、这不是萧云冰的师妹嘛!凌别心中大叹所托非人,奈何错已铸成,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下潜了。
地上,尸王瑞宸驱散了雾气,哭笑不得的看着被众人拉住,哭得死去活来的萧云冰,心中也是有些郁闷。
他方才随手出一道气劲,就要将那凌别欲求之女打落下岩浆。
却不想她身旁另一女子似乎神念灵敏异常,在地元大乱的情况下都能维持警觉,感应到乱流中的一丝威胁,帮她师姐挡了一下。
就一霎那功夫,这女子便被那躲在深渊之中,急的跟猴似的凌别给扯进岩浆。
那臭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急了?看也不看是谁,抓住就往岩浆里钻。
瑞宸心中不由暗骂凌别大意,可是,凌别哪里会想到,凭他金甲的修为会在这种小事儿上出错呢?咳咳……我堂堂尸王,岂能助他干些祸害女修的下等勾当?哎!也罢!我还是回山修炼去罢。
摆了一回乌龙的瑞宸十分不负责任的跑掉了。
地底深处,凌别终于穿过炙热地火,落进一处溶洞之中。
整个洞**十分巨大,却并不十分黑暗,洞壁上生长着许多光的菌类之物,为整个地底世界提供着光源。
各种形状怪异的多足小虫,悉悉索索的攀爬在洞壁,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对不之客。
凌别低头看看布满龙鳞的锐爪,不由摇头苦笑。
在通过地火岩浆层时,四面八方皆是猛烈地火和一种奇异的压力,根本无从卸力化解,为了抵御地火的强大压力,魔龙甲自动浮现护体。
所以他现在又成了一副满身鳞片的怪兽摸样。
一条灵活的长尾,不住的甩来甩去,肆意在地上拍打着——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出来透透气了。
凌别凝神倾听,溶洞内有着轻柔的风声,风中带着一种柔和的清香气息。
这种香气不是自然之味,而像是某种熏香散出来的味道。
此地虽未达神殿,但是神殿的光辉却已经蔓延过来。
所以即使洞顶有着一个巨大缺口,从中能够看到滚滚岩浆,但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截,无法倾泻下来。
凌别收摄龙体,凝聚出几点清水,将倒地少女泼醒。
哎哟……好疼,浑身都疼。
这、这里是……琴芳茵幽幽转醒,立即痛哼了起来。
她强挡了瑞宸一击,自然吃到了不小的苦头。
凌别俯下身子,说道:你被地元震晕,掉入深渊。
我们现在正身处地底深处。
琴芳茵仰洞顶上一处破口,有些晕乎乎的问着:哎?你、你是凌别?我们是怎么下到这里的,难道是穿过熔岩?这怎么可能……凌别取出一个巴掌大小,光泽暗淡的罩形法宝,苦笑不语。
这是他特地向瑞宸讨要来,准备哄骗那萧云冰之用。
琴芳茵接过罩形法宝,摆弄一番,愁眉道:原来是这样啊……你的法宝都毁了。
凭我们的功力都不足以穿过熔岩,又没有抗火法宝,这可怎么办呀……凌别笑了笑,指向一处甬道,说道:这个不用担心,我感觉到那里有风的流动,这就说明此地非是死地。
我们只要迎风而行,总能找到出路的。
琴芳茵仔细想了想,总觉有些不妥之处,却又一时不明究理,又看看一脸坦诚的凌别,不由轻轻颔,接受了他的建议。
她与萧云冰情同姐妹,性情却不像她师姐一般事事执拗要强,反而显得有些柔弱无主,所以凌别没花费多少口舌就说服了她一道去寻找出路。
毕竟,在这种地方,合二人之力,总好过一个人独自瞎闯。
……再说,他要真有什么歹念,在我昏迷之时就可以……但是,师姐为什么又说他是淫贼呢……琴芳茵带着满腹疑问,亦步亦趋的跟上了凌别步伐。
第一百六十五章 神道骗术二人没走几步,几只形似蚕虫,躯体犹如水缸般粗细的透明虫子从地中破土而出,晃悠头前两根闪着幽幽蓝光的触须,悉悉索索的低鸣着。
这是嵌荧虫,是一种生长在地底溶洞的软体毛虫,主要食物是一些长在溶洞中的巨型菌菇。
但是如果有肉食的话,它们也不介意换换口味。
这群嵌荧虫似乎刚刚进过食,每一只虫体中都充满着血色,由于它们的形体有着很好的透明度,凌别能够看到,有两只嵌荧虫的肠子里还有着尚未溶解的肉块。
嵌荧虫滋滋低鸣着,费力的蠕动着身躯。
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晶莹粘液。
不要过来呀!琴芳茵见这虫子似乎要向自己爬来,扬手就是一道雷光打在布满粘液的虫身上,啵~的一声轻响,雷光没有对嵌荧虫造成任何伤害,径自消融。
嵌荧虫受到惊扰,一身细密绒毛根根竖立,浑身带着激烈水响声,向着琴芳茵缓缓围拢过去。
啊啊!你快想想办法呀,虫子爬过来啦……眼见攻击无效,琴芳茵急忙扯住凌别求救起来。
她的修为比凌别还要高出一些,但是面对这种东西抵抗力却很弱。
状着胆子攻击了一下,就被吓得不敢出手了。
哎!它们刚刚吃饱,本来只是路过而已,谁叫你去惊扰它们呢?凌别无奈的说着,手中抛出一朵烈焰,悬在半空。
洞中温度在火焰的灼烧下骤然升高。
嵌荧虫感应到空中热源,不安的低鸣起来,各自扭动着笨重虫体,拖起一条长长的晶莹痕迹,蠕动着逃向远处。
这种体中蕴含着大量体液的虫子,最怕的就是火焰了。
赶走了嵌荧虫,凌别不满的看了眼琴芳茵,埋怨道:幸好此处还不是虫族聚集之地,不然你随意攻击,可是会招来大麻烦的。
琴芳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奇道:原来这些怪虫怕火呀。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她在师门中也算博览群书,却是没有看到过有关这种怪虫的记载。
凌别随口说道:这又不算奇事,天玄志异里就有记载。
琴芳茵有些吃惊的说着:驭兽斋的天玄志异?可是那好贵哦,我都没有看过……天玄志异是驭兽斋多代努力,历经万年所著奇书,记载着天玄星各处风土人情,奇花异石,鸟兽鱼虫,几乎无所不包。
只要是修者遇到过的,都会记载在其中,以备后人查询,可以说是修者世界中的百科不过那玩意儿因为记述资讯过多,即使是有着悠长寿命的修者,也无法全部看完。
通常是对某些方面有不解时,才会耗费一些晶石,查询所需内容,这也是他派除了驯化灵兽之外,另一个主要收入来源。
一时说漏嘴,凌别立即改口道:呃……我只是听人说起过而已。
驭兽斋的镇派神书,对得到他派认可的同道高手是免费查询的。
若是外道要看,虽无不可,却是要价不菲,并且还有着严格的分级制度。
凌别前世身为魔道三大魔君之一,自然有资格随意观看一切内容。
二人走在甬道,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不多时,就现整个甬道越来越趋近于明亮,原本显得阴暗潮湿的洞壁也变得干爽了起来。
风中更是飘来一股奇异熏香,使人心神舒畅。
琴芳茵嗅了嗅芳香气息,说道:……好奇异的香气,竟有安心舒神的功效。
随着芳香气息的牵引,二人穿过甬道,来到一处较之前更为广大的空洞。
空洞中心,建立着一座气势恢弘的洁白殿堂,整座殿堂被包围在一层乳白色的光幕之中,使人难以看得真切。
琴芳茵有些犹豫的说着:这里怎会有地宫?会不会有危险呀……我看,我们不如回到原处等待,师姐一定会想办法下来救我们的。
凌别回,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不如这样,你去等你师姐。
我要进不定能有什么收获。
不过你要小心,外面有很多虫子。
啊……虫、虫子!这、我还是不要回去了。
琴芳茵被凌别一吓,只得随他一道向着宫殿走去。
二人步上白玉台阶,殿门前,耸立着两排神将雕像,各持刀枪剑戟,侍立于殿前。
从台阶上看下,另一条坑道之中有着灼烧的痕迹,那应该是苏醒的狱炎妖开凿而出的。
凌别一步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天中霎时响起了悠扬乐声,这种乐声,不但能够听到,更能够看到。
曲调中带着光的色泽,汇聚到二人身周,盘旋环绕。
听着逐渐荡漾开来的美妙乐声,对音律有着特殊感应的琴芳茵心有所感,眼中现出一丝迷醉神色。
凌别见状,不由有些讶然。
他本以为,神道的一些把戏只能愚弄一下凡人,却不想对修者也能产生影响。
随着乐声飘扬,二朵白光自一处洁白高塔之上降在二人身前,散出柔和波动。
一时间,香风缭绕,天花乱坠。
整个空间之中,满溢着神圣的气息。
凌别仔细观察白光本质,心中立即了然。
眼前这二条都是低等接引侍灵,这种东西本是由修真界中的傀儡术演变而来,它们依靠神殿能量而存,没有思维,没有情感,只会按照神道修者所定法则行事。
如是凡人遇见这种接引侍灵,他们看到的就不是光球,而是已故至亲之人在向着自己出召唤。
这些奇异景象从何而来,其实都是自心反照的结果。
凌别心境稳固,外魔难侵,所以能够看见事物的本来面貌。
而另一边的琴芳茵眼前,则显出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妪,向着她挥手轻笑。
琴芳茵泪眼婆娑的跪倒在地,双手捧心,仿佛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最后还是忍不住,如倦鸟归巢般扑进老妪怀中,哭哭啼啼说着什么。
老妪和善的笑着,将她揽进怀中,轻声抚慰。
音容笑貌,一言一行,完全没有一丝窒碍,连凌别都看不出任何虚假之处。
因为这本就是琴芳茵心中所想,也是她心中所深藏的深层追忆,心中想念越甚,通过接引侍灵反照而出之景便越真切。
寻常凡人终其一生,心中哪会没有几个值得追思之人呢?在强烈的情感冲击之下,他们哪里会想到,眼前所见,其实不过是那水中之月而已。
八成凡人之心,在这一刻已经彻底沦陷。
琴芳茵在老妪的引领下,向着宫殿内部行去。
如此轻易即被外魔迷惑了么?修行不足啊……凌别皱眉,同样在另一个灵的引导下漫步而行。
他对此种愚弄人心之法是十分反感的,因为这和修者顺应自然的道法有着本质的区别。
不过他并没有当场破解这个幻术。
此刻,整个神殿虽无人执掌,基本的运转却还是保持着。
与其横冲直撞的强破阵法,不如跟随这接引侍灵,避过外围防御阵法,岂不是省时省力?在接引灵的引导下,二人走在殿堂之中,整座殿堂主体以光洁玉石构建,亮可鉴人。
几处立柱上,点缀着靓蓝的神纹水晶,散出阵阵柔和波动。
殿中一切都显得十分庞大恢弘,使人心生渺小之感。
殿中,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光遍布整个空间,在光辉的照耀下,一切自然之物都无法生长。
甚至连微尘都被光辉所净化。
所以即使历经长久岁月,神殿中依旧纤尘不染,整洁如新。
凌别冷笑着观赏着殿中景致,一路行来,所见种种,在他看来全是神道骗局,目的就是要使凡人迷惑,并且屈服。
神道骗局看似繁复,说来却简单,总则只有一条,就是完全的占有和控制。
一切神道教义,开篇都有一个共通之处,即是,信我者不可信其它,除我之外没有别的神。
诸如此类狂言妄语,表述有所不同,意义却是如一,就是要强占信仰,禁锢思维。
世俗之人在反抗暴政时有过这样的名言,曾经被无数人引用,并且誉为真理,大体是说人的**是可以被奴役的,但是心神却是永远自由,无法奴役。
这完全是自大无知之言了。
事实与此正相反,奴役**,必定不能长久,因为那会遭到心的反抗。
但是心灵的奴役,却是长久,并且难以解脱,因为凡人心神太弱,面对高层力量的侵蚀,他们根本无力抗拒。
如何蹂躏人心,看似复杂,说破就无甚花巧。
屎是臭的,这是人的感官常识,再善辩之人也无法说成是香。
一个合格的骗子,从来不会用巧诈的言语去颠覆人心认知。
他们只会顺应人心。
以人心所求作为饵,引人入蛊。
人想要长久,就说神国永生;人不愿受苦,就说在神的世界没有疾苦;人想获得心灵的满足,就说神的怀抱是光。
神道就是通过种种巧妙手法,将谎言参杂进人心所求之中,又加入众多世人所认定的真,混淆视听,将一句欺瞒之言,隐藏在九句真言之中,凡人如何能够勘破?人所明了的,无法欺瞒。
那么若是不明,岂不是能够随意捏造了吗?灵魂世界,就是凡人无法涉及的领域,无数神道编造出各种千奇百怪的死后世界,表象各有不同,本质同样如一,就是**裸的恐吓不信者,警告世人,不依我法行事,必定难逃苦果。
此**效卓著,尤胜那沉长洗脑教义。
世间有多少人为了修那来生福报而堕入神道陷阱?真正有谁修到了什么?对此,神道也有一套看似完美,实则脑残的解释。
为了适应世俗之人相对简单的思维,许多神道,将纷乱因果简单的划分为善恶二元,强调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若是不报,则时候未到。
这就好比有一人对你说,我欠你钱,今日不还你,明日总会还,明日不还,则复明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反正明日永远是未知的,大有可欺。
十世、百世、千世,到底得失如何,凡人同样不知,所以可以任由神道胡侃海吹。
若是仅有此一条,还无人会信,但若加上种种契合人心之语作为修饰,无稽之谈,便有了使人深信不疑的魔力。
促使众多愚痴之人,带着满心期望,越堕越深。
二人通过一处狭长回廊,来到一扇光的大门前。
接引侍灵侧身示意二人进入。
琴芳茵毫不犹豫的跨进光中,消失不见。
凌别哈哈一笑,同样跟了进去。
一道耀眼亳光闪过,凌别出现在一处陡峭悬崖之上。
这处悬崖狭隘异常,仅能供一人栖身。
悬崖下方,则是连绵无尽的汪洋大海。
这竟是一座矗立于大海之中的孤崖。
凌别抬头看天,天中乌云浓重浑厚。
使人心生压抑之感。
罪人啊,在神的面前忏悔吧。
一个威严的声音自天间降下。
第一百六十六章 神威神恩无尽大海,一处孤崖之上。
凌别淡然而立,欣赏着眼前暴虐之景。
海中巨澜狂涌,几乎与天相接。
天际间雷电轰鸣,几欲撕裂天地。
还有比惊雷怒涛更为汹涌的审判之声响彻天地,不断的重复着神之责问。
接引神侍,虽有着反照人心的奇异能力,却也不是万能。
对于一些六亲不认,寡情薄义之人,它们就无法挥预期的功效。
这时候,就该让愚痴俗人明白神的威能了。
面对一浪高过一浪的问罪之声,凌别漠然不语,根本不削作任何申辩。
他只是淡然迎向狂风骤雨,心中无惧无怖,任由风暴洗礼。
人生在世,因受世俗迷障之惑,终其一生,必定有其追悔之事。
神道修者就是利用人心悔意,施展神威,从而达到夺人心神的目的。
其实世间一切责备皆是人心自生,都是自己施加给自己的。
有道的人,心中坦坦荡荡,几与天地融为一体,语默动静,无不暗合至理,能有此心境,他人如何能够动摇?又何惧审判呢?神常说,人生之初,便带有罪。
世人必须赎罪。
但是,为什么人生来就有罪?有人将之理解成为一种不完美的形态,有人则认为那是世人一切苦痛的根源,总之,人只要一日没有达到完满的境界,就必须背负着这种罪,以一种卑下的心态去偿还和赎罪,向谁赎罪呢?又是神。
因为神说信我者可得救赎。
绕了一大圈,还是要求贡献信仰……神之所以要把不实之罪强加到世人头上,目的就是要使人永远自卑自怯,这样,就能安心的永世侍奉神,而不会去思索着如何越。
有罪的人,怎可能同神平起平坐呢?就如世俗中,国君皆称奉天养民,自称天子,这也是将自身摆到一个不可逾越的高度,从而更好的统治世人。
二种手法唯一不同,一是贱化凡人,另一,则是抬高自身。
将生命的衍化,视作为罪,多么荒诞可鄙的论调。
然而如此无稽之言,却大有人信。
不得不说,人性之中的确存在着盲从盲信的根性。
正是这种易受迷惑的本质,使得人族始终无法获得全面进化。
眼看电闪雷鸣,耳听天中盘旋不休的括噪,凌别心中暗恼:这要什么时候才有个完呢……凌别心神一动。
面上漠然之色渐渐淡去,转而化成一种似喜似悲的古怪神情。
随着他心境转化,一缕柔和的光照射下来。
凌别顿时就沐浴在光的海洋之中。
神说,信我者,必得救赎!庄严的声音响起。
云开雨散,风平浪止,天地间充满着温和的气息。
感谢我主,我主万能!凌别双掌合十,心悦诚服的说着。
随着他的话音,天中圣光骤然凝聚成一轮光环,虚悬在凌别脑后,其余圣光依旧不散,又在他背中显现出一对光之羽翼,形象十分神圣。
这是获得神道认可,绝对虔诚的信徒才能拥有的殊荣。
在神道兴盛的年代里,这种带着翅膀的鸟人,通常被尊视为圣徒,或是天使。
受到所有信徒膜拜供奉。
凌别能够获得审判的最高嘉奖。
这可不仅是一句马屁之言的功劳。
宇宙中有着同性相吸的定理,任何相近事物之间都存在相互依存和助长的微妙关系。
修者明了此理,才得以悟出融于自然的久存之法。
这种法门不但能够顺应自然,更能顺应一切有法之物。
得法者只要神念一动,便可应机顺变,含敛光耀,使自身完全融洽于环境当中。
此种瞬间调整自身气机,混世同尘的道法,是那空有力量,不明道法之人,修炼一万年都修不成的高等神通。
当然,这个时候如果有神道修者操控阵法,一定会觉阵中异变太过突然,并且立即转换阵法,将这妄图欺神之徒一举灭杀。
但是,这里的人几万年前都已死绝。
整个大阵只是按照预先的设计模式运行,无人操控的阵势虽然也有一些感应人心的作用,但却无法做到精细入微。
死物终究是死物,遇到能够随意转换气机之人,就显得形同虚设了。
凌别沐浴在光雨中,一道亳光闪过,他又被传送到了一处有着圆形拱顶的园亭当中。
这座园亭建立在一处小丘之上,庭外碧空万里,鲜花铺满大地。
一条白玉小道蜿蜒着通向远方。
凌别看着眼前精妙幻阵,心想这里应该是一处引领信徒灵魂进入神界的传送点。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又是审判,又是亲情的。
无一不是击在凡人最弱之处。
这些都是最后鉴定凡人灵魂的必要手段。
只有信仰纯正的真信者,神道修者才能够借着信仰的牵引,将信徒灵魂引入神界,使之不堕轮回。
至于那信仰不足的,则是任其被轮回之力拉走,丝毫不加援手。
因为这种信仰不纯者即使真入神界也是害群之马,日久必定生变。
凡间就有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俗语,身而为神,自然深知其中利害。
没等多久,就有一队身着白袍的美貌女子,手捧着各类梳洗用具,来到园亭中,向着凌别盈盈一拜,便径自上前,十分大胆的开始替他褪去全身衣物。
这些女子都是神殿禁锢的灵体,被称为天女神侍,在神殿中充当着侍女的角色。
凌别从前在一些典籍上看过神道**人心的一些手段,现在能够亲身体验,自是不能错过良机。
所以他任由天女摆弄,有些好奇的看着几个美貌女子替他洁净身体。
一名少女双手捧起一只金杯,跪地恭请凌别饮用。
要我喝这个?凌别看向杯中荡漾的金色液体,冷冷一笑,将满杯圣水全部倒灌进少女领口。
复又嘿嘿一笑,将少女抓到身前,一手伸进少女裙摆,粗鲁的揉捏了起来。
少女突遭凌辱,不但没有丝毫抗拒,竟是主动褪去长袍,显出了玲珑有致的**。
周边几个女子互视一眼,同样宽衣解带,上前逢迎。
这些圣洁女子,竟在转眼间化作**女神。
口中出诱惑呻吟,向着凌别围拢过来。
凌别在心灵审判中骗取了圣徒的阶位,地位远高于这些充当侍女的灵体。
所以当他散出想要求欢的心思,她们便立即响应,各自宽衣解带,用心侍奉。
一切只因他得神恩宠,身份尊贵,所以才可享受最高级别的款待。
为一个姿色最丽的少女,浅笑吟吟的来到凌别身前,俯下身子,朱唇轻启,伸出一条丁香小舌,开始用舌头替他清洁身体。
凡俗中,身边有此等丽色佳人,又甘愿做此下等之事的,凌别只见过一人,就是刘策。
也就是说,每一个凡人,只要付出足够的信仰,在死后都有机会获得这种几近帝王般的享受。
这的确是一种吸引人心的良方。
**的诱惑,不是常人能够抵挡的。
光这一点,就足够众多凡俗之人抛妻弃儿,不顾一切的疯狂崇拜追随了。
凌别将身前少女扶起,直视着少女眼眸,一手握上一只饱满玉峰,缓缓加力,直到玉峰逐渐变成了紫红色,才问道:我如此待你,你也甘愿?这是圣徒大人的期望,也就是我的期望。
少女眉眼含笑,精致的面容上闪动着幸福的光辉。
能够将人心扭曲到这种地步……神道果然有些不凡之处……凌别心中思量着,手中银光隐现,替少女化去了胸部淤青。
神的世界就是如此,上位者可以占有下位一切。
也就是说,凌别想对眼前女子干什么都可。
一切没有玩过的东西,只要心中能够想到,都能在她们身上体验一番。
甚至想要就地虐杀也无不可,因为她们存在的意义本就是为了取悦神的信徒。
神道修者对一些忠心耿耿的信徒还是很不错的,美女,美酒,美食,但凡信徒需要的一切享受,都可赐予,唯一条件即是,信徒必须向神奉献信仰。
享受着天女神侍的悉心服侍,凌别满意的拂过少女娇颜,心念一转,淫欲顿收,他只是想要体验一下神道世界的妙处,可没有真想要将这些女子怎样。
天女神侍感应到凌别的心神变化,立即各自穿起白袍,又恢复了神圣的摸样。
为少女轻笑着替凌别换上一身散着莹莹光泽的银袍,还给他戴上一个白色花环。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圣徒大人还会再来吗?临走前,为少女伏在凌别身前,眼中流露出不舍的神情。
即使有着坚定信仰的支撑,任何心中有我的生灵,在长久的沉寂之中同样也会生出寂寥之心。
凌别心中一动,他现眼前这个少女并不是没有自我,而是处在一种奇异的境界当中,使她感觉到自身所受一切都是神的恩典。
即使受人奸污虐待也甘之如饴。
他微微一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回大人的话,我是韵儿。
少女柔顺的答着。
韵儿,我会回来。
很快。
凌别轻声回应着。
少女流露出开心的笑颜,飘然离去。
随着天女的离去,一条金光大道自园亭展开,向着远方延伸而去。
这处扭曲之地啊……就由我来毁灭吧……凌别心中一片冰冷,沿着金光大道漫步行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强破心劫金光大道的尽头,是一处瑰丽花园。
琴芳茵正坐在一处秋千之上,向着化作老妪的接引侍灵诉说着什么。
婆婆,你知道吗,现在我和萧姐姐一起,在一个比这里还要漂亮的地方生活。
下次你也来玩,好不?婆婆,你不记得萧姐姐了吗,就是那个萧员外家的二小姐,萧云冰啦。
她以前时常请我们吃好东西。
萧姐姐现在可厉害啦,她不但修真水平高,更被殷姐姐收为亲传弟子,在师门里的辈分那可高了。
不过我也不差,我是小才女嘛,呵呵……凌别远远就看见兀自喋喋不休的琴芳茵,心中暗暗皱眉:看来她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这些迷惑人心的把戏对心性未固的晚辈还是有不小的危害啊……啊!婆婆,我来给你介绍,那是凌别,就是他救了我。
见到凌别走来,琴芳茵立即跳了起来,欢快的将他拉了过来,又好奇的说着:咦,你头上这个光圈是干什么用的,之前没有见过呀……凌别仔细打量一番琴芳茵,确认她已经陷入了一种近似痴迷的状态中。
开始逐渐丧失对自心的控制能力。
他干咳一声,沉声道:怀旧的梦境可以结束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琴芳茵微微一怔,眼眸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摇头道:梦境?你胡说什么呢?这哪是梦?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婆婆!婆婆?凌别轻轻颔,蓦地扬手将那老妪摄至身前,一手掐上她脖颈,冷声道:那么如果我将她杀死,你走不走?他方才为了体悟神道阵势的妙处,一时忽略了琴芳茵的状态,使她陷进迷梦之中。
幸好现的早,当下想要助她重拾心神也不是难事。
琴芳茵瞪大了眼眸,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不敢置信的说着:你、你是在开玩笑吧?婆婆她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她?凌别摇头道:这不是玩笑,你要不能醒来,我会杀死她。
随着他手中不断施力,化作老妪的接引神侍面容上现出了痛苦的表情。
凌别现在虽能强行命令接引神侍恢复原形,奈何这琴芳茵心劫已生,强行阻断只能将劫数延后,无法化解。
所以必须要使她自身意识到眼前的假象,才能安然渡过此劫。
你~!你快放手啊!不然我要打你哦!琴芳茵掌中凝聚起一朵晶莹剑光,对着凌别出了最后警告。
凌别依旧不为所动,缓缓施加着手上压力。
琴芳茵急得泪都落了下来,当下不再多言,数道晶莹彩光飞舞开来,直取凌别手腕而去。
凌别心念一动,一对洁白光翼浮现在身后,双翼轻轻一展,荡漾出阵阵神圣波动,十分轻易的就将剑光隔绝在外,不能寸进分毫。
这对光翼可不是好看那么简单。
配合着信仰光环,这就一套神之战士连接神力的重要媒介。
有了这对白光之翼,凌别就能够十分容易的抽取一部分神殿之力化为己用。
可惜的是,这些好东西在神之领域外就没有用了。
因为失去操控的神殿,根本不足以将神力传送出去。
随着脑后信仰光环的不断闪烁,凌别心中浮现出一些未知的法术。
这些都是神术,随着能量的连接,一并灌入他脑海中。
凌别集中神念,飞记忆着种种神咒神术,神道之术在仙道修者中是一个绝对禁忌的话题,即使是凌别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实。
现在难得有机会,自要好好参悟一番。
凌别一手提着一条半死不活的接引神侍,不慌不忙的御使着光翼阻挡琴芳茵攻势,口中低吟起古怪音节,周身开始泛起强烈波动。
修者所修炼的力量,是天地之力。
这种力量不是外力可以轻易剥夺的。
而神的仆人,则是将身心完全奉献给神,想要获得力量,就必须通过念咒(祷告)的方式来沟通。
施展起来,就不如修者举手投足便可沟通元力来的快捷方便。
对此神道也有弥补之法,像凌别头上的光环,背后的光翼,就是为了弥补神道引动力量缓慢而产生的法宝。
依信徒阶位不同,有着严格的款式和划分。
凌别这种白光之翼和银色光环,就是世俗之人能够获得的至高力量。
再上一层,就是主神赐予各类神将的力量,这就不是一个接引神殿能够授予的了。
终于,凌别念完了沉长咒语,低声道:光临烈阵!骤然间,大量白光在琴芳茵脚下汇聚成一个流光法阵,爆射出刺目光华。
一道剧烈光柱冲天而起,直达天际。
琴芳茵一时躲闪不及,被强光完全包裹其中,强烈的光能不但将她护身法宝逼回体内,更是禁锢了她全身功力,将她封在了一团犹若实质般的光团当中。
琴芳茵遭到接引神侍扰神,心神本就迷离不定,原来十成力量,在心绪混乱的情况下,恐怕连一半实力都挥不出。
这样的她,又怎能同获得神力支援的凌别抗衡。
贸然相争,不过数合就被轻易制服,这就使凌别有些微微不悦——敌手太弱,完全无法体悟神术妙处呀!凌别走近圣光禁制,暗暗皱眉,这种借来的力量虽然强大,却是终不能久,一旦信徒忤逆了神,神就可以通过力量的连接,轻易找到这个心怀不轨的家伙,瞬间将其抹杀。
也就是说只要人的力量来源于神,神就永远不必担心被凡人越。
因此神道真正威胁,从来就不是凡人,而是来自于那些拥有天地之力,明了神道本源的仙道修者。
修道的人,岂能为俗情所累,你师父没有教过你么?凌别淡淡说着,手中多出一柄墨色利刃。
不要!求求你!不要呀……只要你放过婆婆,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琴芳茵被困在光阵中动弹不得,只得哭哭滴滴的向着凌别求饶起来。
要你怎样都成?很诱人……凌别干笑一声,将屠刀对准老妪,低语道:世间一切都在改变,唯一无法改变的,是过去!一道乌芒闪过,一颗苍老的头颅骨碌碌的滚了下来,落到琴芳茵脚边,大瞠着双目,口鼻溢血。
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接引侍灵虽为灵体,却也并非虚无。
在幻化**型之后,他们能够皆由光能凝聚出实体人身,以利更有效的愚弄俗人。
所以当凌别将它头颅斩落,它虽未死,所现之状,却是同常人死状无两。
不~!婆婆呀!!呜呜……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眼见有着养育之恩的婆婆惨死于身前,琴芳茵不由失声恸哭起来。
凌别看向流泪流满面的少女,说道:你为何要伤心呢?我杀你一个婆婆,再还你十个就是了。
凌别略一凝神,十团光球便出现在他身后,缓缓悬浮。
他是此地唯一圣徒,自然有权召唤低等灵前来听命。
凌别指着一排接引神侍,说道:这些都是你的婆婆。
你们都去,好好的安慰你那乖孙女儿一番。
随着凌别一声令下,十个灵体全部变化成老妪摸样,向着琴芳茵围拢了过去……哎呀?多漂亮的一个小女娃,谁这么狠心,竟然给扔了!哎~可怜哟,跟老婆子一道走吧……乖女~快些过来呀,今天煮了你最爱吃的冰糖莲子羹……乖女呀,我总觉得李家那小子不错,壮实。
不过王家那书生也不错,斯斯文文的。
还有杨家……哎!你倒是说,你中意哪一个嘛。
你要再不挑一个,那些少年郎可都要为了你抢破头咯……乖女呀,同你说那么多你总不听,那甄选宫女的差人就要来了,你再不找个人家嫁了,可就糟糕了啊……官爷,她还小呀,你们不能送她进宫呀。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王八蛋,老太婆跟你们拼了。
啊……十个接引神侍不断变化着形态和言语,缓缓逼向琴芳茵。
最后一幕,则是这老妪倒在血泊中的景象。
不要过来呀!琴芳茵惊恐的大叫着,种种未曾修道之前的景象纷至沓来,汇聚到脑海中,使她心中失措之感更甚。
凌别站于一旁,说道:你既那么想念你婆婆,现在一下子还你十个,你怎不喜了呢?不、不一样……哪里不一样?琴芳茵心神一顿,思绪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爱,原本是一种纯正浩大的能量。
但是这种博大的能量投射到人心之中,为何会产生悲,喜,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呢?这全是因为世人将得失之心参杂其中,曲解至爱,使之不纯的结果。
因为有得,所以生出喜悦。
又因有失,生出悲哀。
却不知得失本就是不可分割的循环。
强行索求,恶果便由此而结了。
凌别长叹一声,念道: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一缕和风拂过,原本萦绕在身周的束缚消散一空,琴芳茵艰难的站稳身形,不理那十个依旧念道不休的神侍,径自走到那具被凌别斩开的尸身前,低泣着:婆婆,茵儿好想你……不过,茵儿不能总是沉溺在思念中。
现在茵儿必须要走了。
茵儿永远都会记得婆婆的养育之恩……话音一落,众多接引神侍浑身一震,容貌逐渐模糊消融,回复成了光的形态。
由于琴芳茵的心绪逐渐由混杂转向内敛,此种低等灵体,已经无法探知她心神波动。
感应着少女逐渐回复清明的神智,凌别站于一旁,抚掌轻笑道:你婆婆若是有知,也会为你今日之得感到欢欣。
你……你这坏人……琴芳茵疲惫的起身,刚要说什么,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咕咚一声倒地,昏死了过去。
她因为贪恋俗缘而引动心劫,虽然最后成功破除,心神却是损耗极大。
这种损伤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恢复的。
凌别打了个响指,一团云彩缓缓降下,将暂时昏迷的琴芳茵轻轻托起。
他看着躺在云中安然入眠的琴芳茵,心想这神力用起来还真是方便,若是没有力量受制于人心的缺陷,或许还真能够同仙道一较长短呢。
迷途的羔羊也找到了,该办正事了……凌别望向蔚蓝天际,默念神咒,一道光之阶梯自天中而生,盘旋着铺向地面,有了圣徒的权限,他就不必在繁杂幻境之中穿梭搜寻,只需念动神咒,真正的神殿大门就此向他敞开。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速之客迈过光之阶梯,凌别来到一处有着巨大天穹式拱顶的宏伟殿堂。
整座大殿一反神殿洁白柔和的色调风格,而是由墨色和深蓝结晶构建而成,显得深邃悠远,使人犹如置身于深海之中。
深暗的大殿中同样有着光的存在,墨色穹顶之上闪动着点点星光,每一点星光都是一个身着银色战甲的英伟雕塑,雕嵌在穹顶之中,俯视整个殿堂。
通过信仰光环提供的信息,凌别知道这些雕像其实都是神殿的护卫,如是神殿遭到外敌侵入,立即可以唤醒战斗,保卫神殿。
他已经见识过以反照自心之法来迷惑信徒的接引神侍,还有用美色来取悦信徒的天女神侍,眼前的,则是将一切不信神者斩于剑下,捍卫神之尊严的圣剑神侍。
大殿中央,一块巨大的靓蓝水晶虚悬于一处高台之上,散着柔和的波动。
水晶之中又有几点金光萦绕其中,有规律的缭绕着水晶核心流转变化。
这就是凌别此行目的,信仰元精。
金色的信仰元精环绕水晶旋转,每盘旋一周,便激荡起一弧金色波动,这其中包含着人心诉求与期盼,即使历时万年之久,神道消亡,信仰消散,诉求之心却依旧不改。
可想而知,人心之力有多么强大的潜力。
世人如果能够明了自心之力,何愁不得解脱呢?人心分明完全能够自给自足,世人不修本我,偏要诉诸于他求。
这是何等的不智啊……凌别感叹着,稳步迈向水晶,准备收取信仰元精。
突然,他顿步不前,面现筹措之色。
麻烦了……这块大家伙,还真不是好收取的。
凌别站在水晶之下,望而兴叹。
他虽窃取了一部分神殿的权利,但是作为核心能量的信仰元精就不在这种权限之内。
方才他已收到信仰光环的警告,前方是神之境地,擅闯者将会被神罚所吞噬……神罚是什么玩意儿,凌别不太清楚,不过看看头顶那数以千计的圣剑神侍,凌别只能摇头苦笑。
光这些炮灰就不是他能够轻易承受的了。
正在凌别苦思着破解良策之际,又一道危险的讯息流入凌别心中。
凌别心念一动,立即了解到生何事。
一切神力的本源,其实就是融合了精神力量的各种元力。
因此,神道修者很轻易的就能在神殿之中构建出一张精神网络。
只要在神的领域之中,信徒将获得越视距的常感知能力。
凌别虽是身在神殿核心,却能够借着神力观察整个神殿范围内一切动静。
当下,他看到正有众多修者,对着神殿防护起了猛烈攻击,在各种法宝雷火的轰炸下,神殿防护光幕不断减弱,已经接近彻底崩坏的边缘。
凌别感应着逐渐减弱的防护,心中暗急:该死的老僵尸,没有替我断后吗!这些家伙是从哪里过来的!他对那个不负责任的尸王瑞宸算是失望透了。
难得找他帮一次忙,先是送错了女子,又不帮忙将后路堵住。
要是让那群饿狼一般的修者攻入中央神殿,他怎可能争的过这么大一帮人。
轰隆一声震响,神殿外围防御被修者攻破。
处在神殿外围的一些接引神侍没有经过多少抵抗就被修者屠戮一空。
它们那些迷惑人心的本领,在决意杀戮的修者面前根本无法起到任何作用。
随着防御阵法的层层崩溃,位于天穹顶端的银色星光爆出耀目光华,数千圣剑神侍在神力的接引下纷纷醒来,全身荡漾着神圣气息,缓缓降下。
圣剑神侍不是男性也不是女性,但是却有着十分接近于人族男性的体貌特征,稍有不同之处在于,对纯粹为战斗而生的工具来说,柔软的毛是一种阻碍,他们护体圣光能够很好的低档攻击。
所以他们都有着一颗秃头,并且没有眉毛。
圣剑神侍的目的不是迷惑世人,也不是繁衍,而是战斗。
因此他们长得不美也不丑,人人都有着一张大众脸,眼力差一点的,根本无法在他们面容之上现一点差异。
圣剑神侍飞落下地,只是瞥了凌别一眼,就如凡间军队一般,各持着烈焰战剑,唱起了战斗的圣歌,列阵飞出。
眼见数千只拍着翅膀的鸟人飞了出去,凌别心中终于松了一口大气,这群炮灰个体实力不强,却胜在数量众多,配合精密,又有着地利的优势,想来也能够延迟一下修者的步伐了。
凌别望着再无银光的巨大穹顶,心想此时不取,更待何时?即使这核心还有防护,我以魔焰炼化,还怕它不破吗?正在凌别欲上前强取信仰元精之际,蓦然间,一个苍老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人生何处不相逢,凌别小友,又见面了。
凌别回,就见一团耀目光门呈现在半空,光门中跨出一个身着金红锦袍的白老者,此人赫然是那被洛意指派留守烈虎军的赤霞子。
赤霞子头顶信仰光环,背生白光之翼,缓缓降下,朗声道:没想到小友道法如此精深,未结元婴,就已悟得物我两忘之法,老道修行多年,却是平生仅见呀。
赤霞子笨拙的扇动着光翼,似乎有些不习惯的样子,他笑道:这对翅膀还真是丑的可以。
幸好这里没有外人,不然,我这老脸可就丢大咯。
赤霞子看看面无表情的凌别,又低头看看自身,有些奇怪的问着:哎?你怎一言不?莫不是我身上有何不妥之处?眼见同样取得圣徒地位的赤霞子,凌别心知想要独占全部信仰元精的计划是彻底破产了。
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老头儿,凌别心中也是多有不解。
赤霞子身在军中,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对于夺取战利品也不是很上心,多次将到手的好处拱手送人。
闲暇之时,就爱拉着人诉说自己的凄惨遭遇,据他自称,他本在海外孤岛结一草庐,与世无争,逍遥度日。
奈何天不纵人愿,仙山灵岛皆被海啸摧毁,幸得灵陨派同道援手,才得以有一处栖身之所……对此种说法凌别实在有些无语,此人既然都修炼千年,功力即使比从前的自己要差,也不该差劲到如此地步。
要说这种人会被几个大浪赶到大6上来。
那外海还有几处岛屿是能够住人的?面对突然横插一脚的赤霞子,凌别只得苦笑着说道:前辈挑得好时机呀,俗话说见者有份,眼前正有外道元精若干,依前辈之见,应该如何分润此宝,才算公平合理?一见财货就起贪心,想要完全独占的,那是凡俗盗匪所为。
有智慧者即使真有心相争,也不会学那无知蠢人一般,一见面就大打出手,立即就将自身逼到没有退路的境地,并且结下深仇。
分润?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了……赤霞子哈哈一笑,突然出手,全身涌动起浓烈火元,大袖一张,就将那躺在云雾中的琴芳茵摄入怀中,一道金光闪过,二人双双失去踪迹。
凌别以神念探查四周,全无踪迹,心中不由疑惑强抢女修?这老东西搞的什么鬼……天中传来了赤霞子的声音:不用找了,老道我自是躲了起来。
眼前就有一关,你若能够接下,老道就同你合作取下这块元精,平等分派。
若是不能……那实在是遗憾之至了!随着赤霞子的话音,一座水晶棺柩自地中缓缓升起,信仰元精中射出一道淡淡光华,融入棺柩之中。
啧~狡猾的老东西。
凌别虽是心有不甘,无奈形势所迫,只有当一回马前卒了。
他戒备着走向水晶棺柩,所见的,是一具全身不着片缕的完美女体。
凌别眼见女子额上神符,心中不由一惊。
这是一具炽天神侍,她不但拥有着管理神殿日常事务的权利,还负有传播信仰的使命,是这处神殿的管理者和维护者。
只是不知为何陷入了休眠之中,直到神殿遭到外敌入侵才被唤醒。
如果说天女神侍还是诚信者能够肆意享受的玩物的话。
那么这具炽天神侍,就是不可亵渎的女神了。
炽天神侍侧躺在水晶棺柩中,绝丽的容颜中带着安详的神色。
如同初生婴儿般的细腻肌肤闪动着晶莹光辉。
一双丰润修长的**微微蜷曲着,接近完美的体态,尽显女性线条之女。
一切低等神侍,灵魂来自于信徒,形体则是浓烈光能聚合的产物。
而高等神侍,则是由肉身成圣的圣徒转化而成。
有着稳固形体的神侍,比那些由光构成的灵体更有力量,也更具智慧。
眼前这具接近完美的女体,在遥远的过去也曾经是一个凡人。
因为将一切奉献给神,获得了神的赏识,她从**到心灵已经完全神圣化,进化成了一个半神半人的凡者。
凌别一手抚上女子雪腻肌肤,心中有些惋惜的想着如此良材美质,即使修仙也是大有可为,为何偏要自贱自贬,甘愿做那受神支配一切的傀儡呢……火舞缓缓睁开双眸。
刚一睁眼,她就感到了一双眼眸的注视。
这是一双平稳深邃的黑眸。
四目相对,火舞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神的光辉。
这种光辉使她容忍了眼前少年的越礼之处——他的手正按在一处不该按的地方。
一道柔和波动荡漾开来,将凌别推出丈余。
火舞缓缓站起身子,银亮长如瀑布般垂及腰际。
银芒闪过,她的躯体上浮现出一件洁白丝裙。
一条金色丝带自棺柩中飞出,束上腰际。
她轻柔的飘飞至凌别身前,一手抚上他面庞,以一种空灵的语调说着:你有着一双纯净的眼眸,因此我饶恕了你的无礼。
我是神的侍者,炽天火舞。
现在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我感应不到神的声音,还有,你在此地又是做什么呢?凌别全身荡漾起神力的光辉,单膝跪地,一手顺势抚上火舞小手,轻吻一下,说道:现在已是仙道大昌的时代。
至于我么,火舞大人啊,难道你看不出来么?我是在轻薄着你的**,然后想要破坏整个神殿核心呀!第一百六十九章 炽天神侍琴芳茵从梦中醒来,在梦中,她回到淡忘已久的乡村田园生活,见到了已故的婆婆,重温了一段幼年的温馨时光。
但是梦境的结局却是同现实一般,是一个不怎么的好的结局。
她数度试着改变,但是都失败了。
直到凌别强行刺激了她的神智,使她触及到一点至爱之道,才得以解脱而出。
琴芳茵虽破了心劫,但是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涌起一种难言的悲哀。
世人都道神仙好,却不知,仙亦有仙的烦忧,神亦有神的苦恼。
长久的寿命就是幸福吗?强大的力量能带来安全吗?使人匍匐在下,就是威严吗?这在愚痴凡人看来,无疑有一个肯定的答复。
但是在有道者眼中,这些全是笑话。
是痴狂妄想!修者之途多有变数,迈出一步,就无法回头。
过去无法更改,本我无法回避。
这是宇宙定理。
故此,虽是明知求道途中多有恐怖,修者只能毅然赴往,纵是粉身碎骨也不言悔。
这在凡俗之中几乎是无上的大毅力,大决心。
但是对于修者来说,这不过是初入门径的小小考验罢了,无此心者,连修炼的必要都是没有,因为持着贪逸享受之心修炼,结局注定是恶果,绝无例外之理。
琴芳茵拭去眼角泪滴,茫然四顾。
她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巨大拱顶之边,下方,则是一处宽广殿堂。
那个狠心的家伙,正站在一具水晶棺柩边,傻傻愣。
你醒来了?小姑娘很不错,比之上一回见面可是大有进步了。
琴芳茵抬,就见一个鹤童颜的老者正在对着她颔而笑。
赤霞子前辈!琴芳茵曾奉师命去灵陨宗办事,也与他有过数面之缘。
赤霞子扬手止住琴芳茵疑问的话语,轻声道:不要动,那小子的灵觉十分敏锐,你要再踏前一步,可就要瞒不住了。
琴芳茵向下正见凌别很不规矩的将手按上那火舞心口,轻轻抚摸了起来,她不由低呼道:啊!!他、他的手……赤霞子无所谓的看着,淡声道:嘿……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你这小女娃娃,怎就一惊一乍的。
噢,你吃醋了?能修到他这种境界,对外在的形体已经看的很淡了,他才不会管凌别如何对那炽天神侍。
哪、哪有……前辈你可不要乱说。
琴芳茵俏脸绯红,有些期期艾艾的说着。
她现在终于明白师姐为什么要称呼凌别是淫贼了。
哎!?莫非师姐也……?这、这怎么可能呢?师姐怎么可能……琴芳茵忽然联想到萧云冰不自然的神态,立即将她同凌别之间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猜到个大半。
她顿觉脑中乱作一团,心中泛起一阵说不出的味道。
……我是在轻薄着你的**,然后想要破坏整个神殿核心呀!凌别低声说着,蓄势已久的紫殛天雷狂涌而出,轰向毫无防备的炽天火舞。
一阵电闪雷鸣,火舞被这雷霆一击抛至半空,身后展现出一对庞大光翼,微微一扬便止住了去势,稳稳定在半空,眼中带着冰冷的神色,俯视着凌别。
火舞心中十分不解,这个信徒在她眼中明明充满着主的荣光,这样一个虔诚的信徒,为什么会突然向自己出手?这、这么强?!凌别遥望半空,心中暗叫不妙,他没有想到自己全力一击,竟都不能给这女子造成任何实质伤害。
火舞全身萦绕着强烈神力波动,缓缓降下。
她虽不是专门为了战斗而生的,但也不惧怕争斗,炽天神侍的力量可不是寻常神侍能及的。
火舞收敛了光翼,冷声道:不论你为什么要攻击我,凭你的身份,以下犯上就要受到惩罚……信仰束缚!一阵白光闪过,凌别只觉身形一沉,背后光翼竟然化作一条光之锁链,将他全身捆住,并且死死钉在了地下。
凌别凝神聚气,奋力一挣,顷刻间便将束缚完全挣开。
他根本就不信神道那套玩意儿,一切表象不过是暂时的伪装,神道信仰岂能够捆住他的身形。
眼见凌别轻易挣脱束缚,火舞不由勃然大怒:你这渎神者,竟敢用虚假的信仰欺骗神灵!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凌别冷笑,扬手击出一道乌芒,直朝火舞颈间刺去。
火舞眼中闪动着熊熊怒焰,双手结印,身周现出数轮光环,轻易挡下雷炎剑侵袭,口中念动神咒,低吟道:神罚烈炎!应着火舞的咒语,信仰元精之中激射出一点耀眼金光,起初不过米粒一般大小,霎那间便涨大成一颗巨型火球,几乎占据了整个殿堂一半的空间,沉沉压下。
眼见躲避空间完全被火球封死,凌别急忙现出雷炎盾,准备硬接火球压顶。
这种巨型火球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有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其实凌别并不担心这种东西能将自己怎么样。
不论是他的魔龙体,还是雷炎盾,都有着极强的抗火能力。
面对这种大范围的轰击,抵挡起来绰绰有余。
正在神罚烈焰快要欺近身前之时,凌别忽觉眼前一花,他已被传送至火球压击范围之外。
你这找死的小子,这颗火球的火元之力已经接近太阳真火的力量了,这你都敢硬接……还不趁她维持火元之刻快上!赤霞子的声音在凌别脑中响起。
凌别暗骂一声老鬼多事,脚下现出二道黑气,悄然没入地下。
天中,火舞正在努力维持神罚烈炎。
若不是借着信仰元精之助,这种大威力神咒她也难得轻易使出。
只因方才被凌别的异端举动彻底激怒,她这才使出如此激烈的手法,誓要将这渎神者一举化成飞灰。
却不料原本十拿九稳的一击,竟然落空。
那无耻异端竟在她的精神锁定之下凭空消失了踪迹。
不好,在背后……火舞心中警兆顿现,未及回,就觉两股巨力已然袭近背后。
情急之下,她连忙在身后凝聚出光之羽翼,抵挡攻击。
轰隆一声震响,裂天斧,憾地锤轰然齐至,不但将防御光翼完全破除,更是将火舞身上由能量形成的丝裙震成了齑粉。
瞬间,一具晶莹玉润的美好女体暴露在空气之中。
凶煞二将刚欲上前追击,突见眼前女子衣裙尽碎的跌落下来,俱是瞪大了鬼眼,面上现出痴痴傻笑。
炽天神侍即有传教之职,魅惑众生的本领自然不俗。
凌别心神凝聚如一,能够抵挡这种魅惑。
二鬼就要差上许多,他二人一时不察,当下就被火舞的美色魅惑,只觉脑中充满着**女子的柔嫩躯体,手中兵器却是怎都斩不下去。
两个色鬼!醒来!凌别沉喝一声,将二鬼将唤醒了过来。
二鬼将回过神来,哇呀呀的鬼叫起来,各持重兵,毫不怜惜的朝着不断下落的柔软娇躯轰去。
兵器落到一半,又闻凌别传音道:给我抓活的,这女子还有用。
凶煞二将气息一滞,手忙脚乱的收去兵器,化作阴风追了上去,一左一右将火舞架起,体中阴煞之力狂涌而出,却不想那原本看似已受重创的火舞眼中爆射出一丝凌厉冷光,二只白嫩小手同样攀上二鬼将臂膀,体中涌出浓烈金炎,瞬间便将二鬼侵吞进烈火之中。
给我撑住,耗死她!凌别沉喝一声,紫殛天雷如雨点般射了出去,却依然被护身光轮阻住,无法伤到她分毫。
二鬼将遭到神火炼体,依旧只攻不守,单靠无影鬼甲的防御力硬抗金炎。
全力调动体中阴煞之力侵蚀火舞本体。
幸亏他俩身穿战甲是以太古魔焰炼制而成,本身就有着极强的抗火性能,不然,凭着鬼将的阴性体质,是根本无法在这种近似太阳真火的金炎面前存活多久的。
二条微不可见的虚影自二鬼将脚下流出,着滋滋之声,化作二条阴影之蛇,袭向火舞前胸。
嗖~的一声轻响,蚀影魔一口叼上二朵粉色蓓蕾,帮助主人疯狂注入阴煞之气。
生死相斗之时,才不管什么男女之防,通常是罩着要害耻部招呼才是克敌正道,放着弱点不攻,那才是傻子。
卑鄙……火舞突遭阴气袭胸,面现痛苦之色,银牙暗咬,天中信仰元精受到召唤,立即散出柔和波动,融进火舞体中,补充着她飞流失的力量。
眼见这女子竟在凶煞二将合击之下缓过劲来,凌别心中暗急,他没有想到这只炽天神侍功力竟然如此深厚,还能不断提取信仰元精之力,不论是突袭战还是消耗战都已立于不败之地。
这要如何对付?正在凌别思忖着是否要走为上策之时,一道红光闪过,赤霞子出现在凌别身后,一指点在他背心,传音道:小友莫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忽遭强烈元力贯体,凌别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心中暗骂老东西生得慈眉善目,却这般不知体恤后辈。
体中却不敢有丝毫迟缓将透体元力转化成紫殛天雷,积蓄雷力。
霎那间,获得了元力支持的凌别全身紫芒大盛。
一拳轰向天中,击出一道紫电狂龙,复又急转直下,形成一道强烈雷柱,将火舞完全笼罩其中。
随着滚滚天雷不断注入,浓厚的紫殛天雷组成一座雷光阵法,将神力传输完全隔绝,火舞身在雷光柱中,兀自支持了片刻,这才耗尽神力,身周三轮光环纷然碎裂,悲鸣着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章 终得元精随着火舞昏厥,凌别心神一动,体中复又荡漾出浓厚神力。
他虽然攻击了神的仆人,但是仆人终究是仆人,他们不可能拥有神的权利。
炽天神侍身为此地管理者,却也没有剥夺信仰的权利,这也是神道修者为了下势力作大刻意而为。
一旁,凶煞二将狂吞化**丹,恢复着大损的功力,在最后一击中,他俩同样身处在紫殛天雷的打击范围之内,不过在雷击触身的瞬间就被凌别拽了出来。
就这一会儿功夫的相持,二鬼体已受到了剧烈灼烧,鬼甲冒着滋滋青烟,出现了融化的征兆。
凌别跌坐在地,看向依然肤若凝脂,好似没有受到多大创伤的火舞,心中暗呼侥幸,本来她还可以召唤神侍军团围杀众人。
奈何神殿正在受到全面猛攻,在圣剑神侍的心中,守卫神殿的职责远高于保护炽天神侍,所以尽管火舞几度呼唤援军,还是召唤不到半个圣剑神侍的帮助,只能十分憋屈的在自己地头被众人以多欺少,强压神魂。
赤霞子环视整个战场,满意的抚须轻笑起来。
他虽见凌别得了信仰光环,毕竟未曾亲见,一时也不敢断定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投机倒把之法才骗得神殿认可。
所以才会再度试探一番,一方可探查到他所隐藏的实力,另一方面又可为自己出手创造机会。
结局果然如他所料,靠着凌别的不俗表现,他十分轻易的击败了这只炽天神侍。
赤霞子看向一脸不忿之色的凌别,笑道:不要这样看着我,你也知道,老道我是专修火元之人,我的功力虽然比她高出一些,想要靠火元将她击败也要大费周章。
而小友你就不同,你拥有两个鬼将。
这个,能者多劳嘛,能者多劳……呵呵~这时,躲在一旁的琴芳茵颠颠的跑了过来,取出一支玉瓶,递到凌别眼前,说道:这、这是我派的雪参冰髓丸,对恢复真元很有好处,你快些服下吧。
凌别接过玉瓶,从中倒出二粒透着丝丝寒气的晶莹药丸,当下便服了下去,略一调息,立即感到一丝清凉舒畅之感满溢全身,原本因元力消耗过剧而产生的疲惫感缓解大半。
功力稍复,凌别将火舞摄至身前,仔细体察着她体中力量。
炽天神侍的身体结构与修者十分相近,已在体中建立起稳定的力量循环,核心是一颗凝聚到极点的信仰之心。
能够自主吸收外界的游离能量,转化为本体神力。
即使没有神的赐予,也能保有相当战力。
这与仙道修炼之法可说是大同小异。
唯一不同就是,仙道修者得天地之力,所以不忘回馈自然。
而神道得天地之力,却说那都是神的恩典。
凌别一手抚上火舞娇颜,感叹道:真是一具强大的躯体啊,毁掉岂不可惜?琴芳茵眼见凌别竟毫不避讳的将**女子揽入怀中,似乎颇为动心的样子,不由满面绯红的背转过身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你怕什么,她又不是男人。
凌别有些好笑的说着,并指成剑。
在火舞躯体之上以元力刻画起符咒阵法来。
这种阵法是他从商洛巫师处偷师而得,是一种干扰力量运转的另类法门。
商洛一族因为无法**天地灵气,所以才会以灵草熬制而成的染料作为替代,要是换作修者施为,就不必那么复杂。
只需以自身元力为引,即可布成此阵。
这种阵法的功用就是,能够封住实力比自己强大之人的功力。
即使不能完全封锁,也可大幅度减弱。
听来似乎功效非凡,其实适用范围十分狭小。
也只有对那一时全无抵抗能力之人才可一用。
赤霞子见到凌别真欲将炽天神侍据为己有,不由正色道:不论你想将她如何,待到她苏醒过来,凭你的实力是很难在她面前占得上风的。
咦……这种阵法是……凌别随口回道:向狼崽子学的。
便不再多言。
此种技法只是一种符咒阵法的巧妙变化,其中并无多少高深之理,旁人即使一时不通,看过之后自然能够明白是何原理,实在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将锁元灵咒布满火舞全身,凌别满意的点点头,又问:可有女子衣物,给她披上一件吧。
琴芳茵扭扭捏捏的转过身来,看向全身被画满符咒,不着寸缕的火舞,也觉心有不忍,便取出一套衣裙,替她穿戴了起来。
很快,琴芳茵替火舞穿戴完毕,二女身形相近,只是那火舞更显得些,原先恰到好处的领口就被一对浑圆**撑的涨鼓鼓的,露出了大片雪白。
凌别看看那**前双丸呼之欲出的火舞,又看看平平无奇的琴芳茵,不由大摇其头,暗叹差距还真是不小。
琴芳茵感受到凌别带着别样含义的目光,立即偏转过身子,有些羞恼的说着:你这人真是……你、你不会将她怎么样吧?她虽是神道,但是你也不该**辱她的……她想当然的认为,凌别封住了这个女子的力量,接下来定会对她日日**不休……我**辱她作甚?凌别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削与这不懂事的小丫头多作争辩。
他自顾走近水晶棺柩,敲打一番,现这是一具能长久保持生气不散的奇异法宝。
凌别满意的笑着,将火舞丢进棺柩,盖上棺盖,收入储物手镯之中。
赤霞子大大的恭维了凌别一番,又道:恭喜小友喜得佳人。
你功力消耗过巨,且先歇着,接下来就由老道包办了。
嗯,你们退开一些,核心水晶的防御力量可不是好破的。
凌别轻轻颔,拉起琴芳茵,退向一边,静看赤霞子施为。
赤霞子凝神运功,身后光翼,光环,纷然瓦解。
周身荡漾出一层无形波动,稳步迈向供放着核心水晶的高台。
赤霞子刚一塌上高台,信仰元精爆**出耀目金光,一道光柱凭空出现,将整个高台笼罩其中。
封死了一切退路。
赤霞子似乎早有所知,只是哈哈一向,继续漫步而上。
赤霞子漫步来到高台顶端,这里是一处方丈大小的平坦之地,高台外围立有七根立柱,散着阵阵神力波动,似乎在警告来犯者,不得轻易擅闯。
赤霞子哈哈一笑,扣指弹出一点火元,击向核心水晶。
霎那间,核心水晶光芒大盛,七颗雷珠自立柱之中升起,汇聚成一道七彩雷光。
朝着赤霞子狂轰而去。
七彩雷光触及到无形屏障,荡起一圈水波涟漪,径自消融。
赤霞子丝毫不理那七彩雷光的轰炸,**出一只金光灿灿的小巧灵葫,从中喷**出滚滚金炎,开始炼化起核心水晶最后一层防护阵法。
这才是真正的太阳真火,威力比之神道的神罚烈焰都要高出不少。
凌别眼观赤霞子凭借着一层无形防护举重若轻的抵御着七彩雷光的猛烈轰击,心中暗生疑惑。
他用来护身的那层无形波动,凌别虽然不明那是什么玩意儿,但是光从气息来看,那绝对是一件以仙元力炼制而成的仙宝。
这种东西可不是赤霞子能够炼制的。
要说拣到那更是无稽之谈,仙元炼制之宝不同其他,修者若是偶得,在没有将五元之力完全融为一体之前,根本无力御使。
除非是炼制此宝之仙特地为持有者量身定制,那还两说。
赤霞子对凌别的天雷,鬼将,甚至最后私扣炽天神侍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已经十分明显的展示了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你也不要来管我。
的立场,他这时候若是*乎乎的将心中疑惑说出,那就是自取其辱,徒让人看轻了。
叮的一声脆响,最后一层防护在太阳真火的炼化下纷然碎裂,赤霞子收了火葫芦,扬手一招,巨大水晶迅缩小成巴掌大小,落进他掌中。
他又看向失了阵法引导,兀自漂浮在天中的七颗雷珠,扬手一招,又将雷珠摄入掌中。
这才得意洋洋的飞落下地。
赤霞子取出一只晶莹玉瓶,从核心水晶中引出一道金色流光,按约定将一半信仰元精送给凌别。
又取出一串串有七颗彩珠的精美手链,递到琴芳茵面前,说道:此次神殿之行共有三人,老道同凌别小友已是所获颇丰,你也应该有所得才是。
这串珠链送给你,我叫它七劫雷珠,虽是神道的玩意儿,已被我改造一番,仙道使用起来绝对没有问题。
不要看我在阵中抵挡的十分轻松,那是借助了另一件至宝的功效。
其实这串雷珠的功效还是很不错的。
这、这……前辈,我不能凭白受禄呀……琴芳茵眼巴巴的望着精致手链,心中虽是十分中意,却总觉有些不妥。
赤霞子嘿嘿一笑:凭白受禄?这是从何说起呢?凌别也在一旁,摆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一手按上琴芳茵香肩,怪声怪气的说着:好茵儿,我劝你还是收下的好,千万不要辜负了前辈一番好意!琴芳茵被凌别这一声好茵儿唤的毛骨悚然,急忙跳开去,看向嘿嘿直笑的二人,立即明白了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琴芳茵哭唧唧的接过手链戴上,说着:谢前辈赏赐,晚辈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一个小姑娘,如何能够对付得了老**巨猾的二人。
琴芳茵自小便乖顺懂事,从来没有说过半句谎话,这一次误上贼船,说不得也要破例一回了。
赤霞子随意摆摆手,又道:就在核心水晶的高台上,有一处传送阵法连接到另一处空洞,我等正可利用,避免同外部修者撞个正着。
一切事了,这时就是走为上策的时候了。
毕竟二人是借着外面众多修者的牵制才能有惊无险的**了神殿中最为宝贵之物,若是被外人撞到,要求再行分润,那就有些不美了。
凌别点头同意,忽又想起一事,说道:你们先走,我过得片刻自会跟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但凭自选闻得凌别突然之语,赤霞子二条白眉不由皱了起来,问道:你是说,你要留下?他对这小子也是满心疑惑,得了好处不快点落跑,还要留下干什么呢。
凌别只是轻轻颔,并不作他言。
赤霞子略一沉吟,便道:也可,不过我会毁掉另一头的传送阵,你要出去,只有另寻他路。
琴芳茵焦急的说着:什么,这怎么可以。
前辈,你毁了传送阵,那凌别要怎么办呀。
他要是碰到外边的修者,可是会……凌别抬手止住了琴芳茵的话语,说道:好,你们走,不用管我。
赤霞子所言也在情理之中,他确实没有理由要他人为他承担风险。
琴芳茵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赤霞子一把拉过,道一声:后会有期。
便启动了传送阵法。
一道白光闪过,二人消失在光柱之中。
送走二人,凌别飞落下地,看向盘膝运功的求凶求煞,问着:你二者恢复的如何,可否再战?求凶睁开一双绿油油的鬼眼,面现苦恼之色:功力恢复了八成,可是这甲……凌别看了看二人身上被灼烧的坑坑洼洼的无影鬼架,笑道:只是表层破损而已,回去自取百条凶魂修补一下就是,不是已经教过你炼制魂甲的法门了么?快起来,我带你们进补去。
一听可以进补,二鬼将互视一眼,浑身冒起浓重煞气,腾的一下跳了起来,追随凌别而去。
二鬼在世俗间,大半时间都躲在湮戮魔晶之中修炼。
灵魂空间中虽有数万凶魂,放出的凶煞气息,不但能够增进鬼道修者修为,更能供他二者作为练功靶子,随意杀戮。
唯就是,这片空间里死气沉沉,完全没有半点生气,这就严重窒碍了他们的修炼进度。
纯粹在**冥界诞生的鬼体,由于天生便魂之体,所以能够在充满**气的**冥界中十分舒适的生长。
但是由阳魄转修**魂的鬼道修者,就必须不断的以生灵气息作为引子来平衡体内功力,若是体中**气过重,又没有阳气的调和,鬼道修者心神便无法稳固,天长日久之下就会变成另一种接近凶魂的疯狂灵体。
湮戮魔晶中的猪魂,就是因为长期得不到生气滋养,才转化成了凶魂厉魄,不断以相互吞噬来消耗着过多的能量。
奈何湮戮魔晶又有着使灵魂重聚的特殊功效,这些凶魂被困在魔晶之中,煞气越聚越重,永生永世相互吞噬重聚,为魔晶主人提供着**魂之力。
天虚曾经就将数以亿计的生灵囚禁在湮戮魔晶中,为他源源不断的输送庞大能量。
可惜,即使是这样强大的逆天之物,还是在太古大战之中毁去。
只留最后一块残片,也失去了九成九的功用,成了凌别用来存放灵体的储物空间。
由于神殿能量核心已失,凌别无法借着神殿之力在各大迷阵中随意传输。
幸好他已将整个神殿的大致构造记在心中,而且圣剑神侍军团又挥出了意料之外的强大战力,虽是损失惨重,却也将人数不多的修者逼退到神殿外围。
为凌别的搜寻挣得宝贵时间。
凌别的第一个目标,即是曾经到过的一处被称作欢愉之原的地方。
那里曾经是男**信徒的最爱之地。
他在那里沐浴洗漱之时,无意中现了一个天女的好恶之心。
能拥有自主的好恶,就说明心灵中还存有自**。
这种灵体在失去神力束缚之后,是有希望获得解脱的。
穿过几处迷阵,凌别来到了一处洁白建筑之中。
空气中荡漾着淡淡幽香,屋中陈设,虽都是洁白,却也显得精巧别致,一看就知是女子所用之物。
凌别跨过几间空屋,就听到有女子的哭诉之声隐隐传来。
凌别隐去身形,快步遁声而去,在一处露天草坪之上,他看到了众多**女子**在一起,在几只圣剑神侍的皮鞭之下嘤嘤哭泣的情景。
一切心中存有私我的生灵,信仰就注定无法达到完全的纯粹,不安,恐惧,迷惑,失落,等等情绪都能使他们的信仰蒙上污点。
在神殿失去了能量核心,隐现出崩溃前兆的当下,神的仆人也不免要生出动摇之心。
神殿核心被盗,使得终年缭绕不散的强大神力渐渐淡去,随着神力淡化,天女心中自我意识开始复苏,有几条修为较高的灵体便感觉到一丝异样气氛,她们开始怀疑着神的威能和权威,并且对自身存在的意义生出了迷茫之心。
但是能够察觉出问题,还远远不够,长久的神力灌输已经使她们心灵僵化,她们根本就想不出,没有了神,她们该如何生存。
一只圣剑神侍高举着一块光之晶石,将它展现在每一个天女眼前。
这是鉴心神石,是一种探查信仰的法宝,任何心中对神有着迷惑之人,都无法逃出鉴心神石的探知。
几个被检测出心生动摇的天女,就被拖出人群,绑缚在地,遭到了鞭挞。
带着神力的皮鞭抽打在天女身上,很快就在她们那细腻肌肤上映出了道道血痕。
有几个天女受不住刑罚,当下就被鞭杀,像垃圾一般被堆在一边,无人问津。
众多天女跪伏在地,哭诉哀求着,希望行刑者能够饶过姐妹的**命。
然而她们那玲珑有致的女体,以及引人恻隐的哀哭之声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圣剑神侍高举神鞭,考不留情的抽打着天女,直至她们咽下最后一口气息为止。
在圣剑神侍那简单的思维中,这些不再沐浴在神的荣光下的天女也是敌人,应该除去。
天女神侍因为要取悦信徒,所以保留了完整的自我——没有人喜欢玩一个干巴巴的木头人。
而圣剑神侍的构造就与天女神侍大有不同,那是一种将一切奉献给神的战斗灵体。
圣剑神侍的自我意识被压缩在一个十分狭隘的范围内。
简单的说就是非善即恶,非此即彼的二元思考。
拥有这种思维模式,就意味着他们无法去思考一些复杂问题,只能依照神所规定的方式来判断和行事。
他们的好恶观念就十分简单,信神者,为善,要守护。
不信者,皆是不赦之恶,要毁灭。
这种有一些蠢笨,但是却没有迷茫的心智,对于一柄屠刀来说,就足够了。
凌别一挥手,凶煞二将稳步上前。
空手抓上横劈而来的剑身,**煞之气喷涌而出。
霎那间,烈炎圣剑立即就被强烈**气冻成了寒冰之剑。
寒气随着剑体直灌而去,圣剑神侍调动全身神力抵抗,依旧不敌凶煞二将之力,很快就被封在寒冰之中,动弹不得。
圣剑神侍是神道修者最为常用的杀戮工具,当它们布成军阵,动合击时力量确实惊人,有着挑战修者高手的资格。
若是落了单,它们的神力大约相当于刚刚踏入引气期的修者,灵智则是大有不如,这样的东西,如何能堪凶煞二将一击?求凶哈哈大笑着,大手一张,捏住一颗秃头,用力一拧,便将圣剑神侍的脑袋整个拧断,大口啜饮起色泽犹如水银般晶莹的神侍之血来。
圣剑神侍虽然看似无情无怖,但却是生灵无疑,神侍之血中蕴含着磅礴生气,正是鬼道修者欲求之物。
随手冰封住余下几个圣剑神侍,凶煞二将畅饮神侍之血。
他们刚刚被炽天神侍狠狠打击了一回。
现在又在圣剑神侍身上找回了自信。
圣徒大人!天女韵儿迎了上来,急切的问着:为什么圣剑神侍会来鞭挞我们?整个空间也开始动荡,难道神真的抛弃我们了吗?大人……凌别扬手止住韵儿询问,说道:你们的神早就消散了,我也不同你等分说其中因果,我只问,谁愿意舍弃这身虚假皮囊,重拾真灵真**?真灵真什么呢?一个天女好奇的问着。
那是你们曾经拥有,却又失落已久的东西。
凌别淡声回应着。
另一个天女又问:若是找回了真灵真**,又会如何呢?凌别笑道:重拾真灵,就意味着你们将面对一个新的世界。
那样的话可能**可多了。
没人能够完全料定会生什么。
一个形象大约相当于十二三岁样的天女越众而出,以一双柔嫩的小手遮挡着微微鼓起的**脯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可是……我除了使男子快乐之外,什么都不会。
外面的世界是怎样,完全不懂呀。
凌别俯下身子,招手唤过这只天女,将她一双手臂拉开,伸出一指,轻轻拨弄着一点嫣红,问道:很漂亮的身体,你为什么要遮掩呢?小姑娘有些颤抖的扭动着身子,低垂着臻,声音细弱蚊蝇似的说着:我……我害羞……总觉得,这样好像不好……凌别点头道:你看,你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什么都不懂。
要迈出第一步总是最难的,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勇气。
真灵真**……韵儿喃喃自语,说着:既然神已经不在了,韵儿愿听圣徒大人安排。
那个遭到凌别****脯的小姑娘双手掐住一只坏手,颤颤巍巍的说着:啊……不、不要再弄了……茹儿也愿意听你的。
一个被抽打的遍体鳞伤的天女呜咽着说道:我也听大人的,我再也不要呆在这里……呜~好疼,疼死我了。
当下又有几女心有所感,向着凌别表达了心中意愿。
其余众多天女,虽是心有不忿,在凌别的神力压制下却是无力反抗,只能以一种想要吃人的眼光死死瞪着他。
她们不明白,眼前之人,为什么口中说着亵渎的话语,却又能够使用神的力量。
神为什么不惩罚这个无耻的渎神者,难道神不是万能的吗?凌别最后掐**了茹儿一把,点了点人数,共有七个天女心中还存有一丝不甘受奴役的灵**之光。
他扣指轻弹,在七女颅中开出一个血洞,将她们灵魂强行剥离出体,打开**冥通道,全部送冥界中。
这种有着修炼经验的灵魂,只要在**冥池中彻底洗去神之烙印,即使不愿转世为人,也能够很轻松的修入罗刹鬼女之道。
七具女尸横躺于凌别身前,她们今世的历练结束了。
在另一个世界,还有着新的事物在等待着她们。
在无尽的轮回之中,并不是每一条灵魂都有着想要再世为人的意愿。
**冥界就是生死轮转之中自然而成的一个分支。
这处所在不是任何人创立的,而是在生灵衍化之初,便自然结出的一环。
正如有光就有影一般的自然。
**冥界中的掌权者,则是存在已久的灵体。
这些灵体虽然领悟了一部分轮回的奥秘,却也无力执掌轮回,更不能妄断人之灵魂应该去向何方,灵魂旅程是生灵繁衍进化的最善之途,至高选择当归本我真灵所有,任何外力都无法同这种力量相抗。
一切生灵之道都是自选,选择之途永远向万物敞开,区别就在于知或不知。
生灵有选择自由的权利,自由之中又包含着生与灭两种概念。
人若直心求死,旁人除了成全之外,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拦呢?凌别冷眼看向剩余天女,回对凶煞二将说着:你二者不是需要生气吗?现在大好生气就在眼前,还不去取?凶煞二将互视一眼,狞笑着扑向了孱弱无力的天女神侍。
凌别扬手布下一道隔音阵法,防止天女悲鸣之声引来更多圣剑神侍的注意。
他飘飞到一处屋顶之上,面色无波的观赏着凶煞二将屠杀美女的情景。
第一百七十二章 地下隧道杀戮是短暂的。
/|凶煞二将的杀戮手法已经磨练的相当老道。
不到一盏茶时间,二鬼将便将上百天女神侍屠戮一空,大量生气被二人吸进事先炼制而成的晶瓶之中,储藏备用。
天女神侍的生机比凡人强大不少。
一个天女的生气,能抵得上十个凡人份量。
经过这次摄取,二鬼将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用为缺少阳气而苦恼了。
眼见整个区域再无多余活物,凌别飞落下地,有些乏味的返身而去。
他看到这些天女直到死前最后一刻,依旧不知反抗,还在不的停呼唤着神的名号,祈求神的救助。
这种不可救药的愚痴妄想使他心中泛起一阵难以形容的恶心。
真是蠢到极点……即使神道未亡,你们的卑微诉求也终究无法获得响应呀。
凌别喃喃自语着,随手丢出一把黑炎,将一切化为乌有。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临走之前的毁尸灭迹还是必要的。
修者之中能人异士众多,能够根据一点蛛丝马迹,推断出事情全貌之人大有人在,毁尸灭迹虽然无法阻断一切感知,但是能够最大限度的妨碍有心人的探测。
离开了欢愉之原,凌别漫步于神殿之中,一人二鬼一路行来,偶尔遇见几个圣剑神侍,全都被凶煞二将随手斩杀,夺去生气。
由于失去了信仰元精的神力支持。
圣剑神侍力量大减,数种强力阵势无法施展。
同时也失去了对整个神殿的观察能力,一切地利优势瞬间无存。
凌别在穿越神殿途中,已经能够听见飞剑破空之声,这说明修者已经攻入神殿内部,要不了多久就能够彻底结束战斗。
凌别派出凶煞二将遁入地下,探查地形。
他在来路上曾经遇到过一群嵌荧虫,这就说明此地附近应该有一处嵌荧虫聚居点。
有嵌荧虫的地方就一定有着复杂的地下溶洞网络。
因为这种虫子总喜欢将居住地开辟成一个迷宫。
用来迷惑猎物和阻挡天敌。
依照它们逃跑的方向来看,嵌荧虫的巢**正在神殿附近。
在从前,神殿有着神力防护,嵌荧虫无法侵蚀。
但是他们的隧道一定会触及到神殿范围附近。
只要找到那处虫洞,想要在不引起修者注意的情况下脱离神殿就不是难事。
不多时,凶煞二将前来复命。
二者果然在一处不起眼的偏殿之中觉了一处地下甬道。
凌别来到偏殿,掀开数块地砖,手中蓄满元力,向下轻轻一压,大量泥土便塌陷了下去,现出一条隐藏地道。
他跳进洞中,又将地砖复原,从别处引来一些泥石,将缺口填上。
凌别在地底隧道穿梭着,整个地洞不是十分宽敞,以凌别的身形尚无法直立而行。
洞壁之上附着一层厚厚白浊粘液,散出一种引人晕眩的酸臭气味。
凌别虽不会被这点毒气熏倒,多少总觉有些厌恶。
所以他正全力飞遁,希望能够尽早摆脱这处恶心的地方。
壁上粘液是嵌荧虫体中分泌而出,是它们划分领地范围的一大标志,也是捕获猎物和探测危险的重要手段。
不论何物,只要沾上此种粘液。
弱小一些的立即会被粘液粘住,然后慢慢被毒气侵蚀。
即使是强大一些的生物,进入粘液洞**也是行动大受阻碍,根本无法追上嵌荧虫的尾巴。
对于嵌荧虫来说,粘液范围越大,安全就越有保障。
所以它们一生当中除了觅食和交配之外,其余时间,大多都用在了扩展领地范围之上。
没飞出多远,凌别在一处岔口处被一群嵌荧虫堵了个正着。
他破坏了嵌荧虫的巢**,使它们十分愤怒。
所以它们吱吱低鸣的围拢上来,想要吃掉这个可恶的家伙。
凌别凌空悬浮着,手中现出一团黑炎,溶洞中立即雾气大作,这是粘液被高热蒸而产生的毒气,毒性并不强,凌别甚至不需要服用抗毒丹药,仅凭几道风墙就抵御住了刺鼻气味。
待到毒雾完全散去,一大片区域的粘液被蒸一空,嵌荧虫也早已跑的没影。
嵌荧虫的弱点其实很多,极端的冷热环境都对它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也幸亏这种虫子胆子很小,一见情况不对立即逃走,并且有着一种十分恶心的招牌绝招,才能在凶险四溢的地底世界中生存下来。
穿过了嵌荧虫的领地,又在几处溶洞中穿梭一番,凌别现自己彻底迷失在地洞之中。
即使仗着凶煞二将能够地遁寻路的本领,他还是在这处错综复杂的溶洞中转了个晕头转向。
凌别无奈的四下查看着地形,有些郁闷的想着,从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弄一件地遁的法宝呢?身后,求煞闪动着幽幽鬼眼,指向一片漆黑之处,说着:主上,那里有东西。
凌别遁声他在一处地下水道边看到了一个小巧的身形,正趴在水边,啜饮着清水。
晶翼虫!凌别大喜过望。
这是他走出这片地洞的希望啊。
晶翼虫虽是虫类,其实已经进化的非常像人了。
他们是地底世界的原住民,繁衍历史比人族要久的多。
据天虚所说,在天地二灵横行于天玄星的时代,就已经有这种小虫子的存在了。
只是那个时候他们的样子跟现在有些不同,也无法直立行走。
晶翼虫体长不过三尺,身形略显矮胖,头生二根触须,这是他们沟通心灵的重要器官。
面部则是有着近似人族的五官。
当然,这种样貌以人族审美观来看完全无法入目,看多了会做噩梦。
晶翼虫全身成黑褐色,周身覆盖着还算坚固的甲片。
背中有鞘翅,平常藏在背甲中,必要时可做短途飞行。
前肢末端长有一对大螯,熬中藏有手爪。
后足则是较为粗壮的节足,足分四趾,三前一后,能够直立而行,但是无法持久。
小家伙受伤了?凌别来到这只晶翼虫身边,现他的后腿被一条半尺长的细小尖刺贯穿,淡紫色的血液从伤口缓缓溢出,尚未凝固,应该是才受伤没多久。
不要动,我来给你治。
凌别轻声说着,缓缓靠近这只受伤小虫。
晶翼虫低鸣着趴在水边。
一双暗紫色的单眼好奇的看向眼前生物。
他感应到凌别心中的善意,所以并没有挣扎。
晶翼虫已经展出相当高等的感知能力,他们能够根据生物散的气场来感测危机。
人若是心中怀着愤怒,他们一定会躲的远远的,不敢来招惹你。
若是散出快乐的气息,他们则会在远处谨慎的观察。
若是对他们做出善意的举动,则能够很容易的获得他们的认同。
凌别十分利索的拔出尖刺,手中现出一团星光,又替晶翼虫将腿伤完全治好,这才问道:我在寻找去上面的路,你知道怎么走吗?伤势初愈的晶翼虫嗡嗡低鸣着,表示明白。
他们有着相当于人族三四岁孩童的智力水平,对修者也并不陌生。
在断断续续的接触中,他们已经明白,满足这些奇怪家伙的要求,就可以得到食物和一些意外的好处。
你知道路?太好了!凌别笑着取出一种长着斑驳绿斑的菌丝,递到晶翼虫面前,说着饿不?给你吃。
这是绿萤菇,是一种生长在嵌荧虫领地附近的菌菇,是许多小型虫类爱食之物。
只是,要获得这种美食,就要面对遭到嵌荧虫捕食的危险。
晶翼虫吃了一些绿萤菇,用螯钳扯住凌别裤角,嗡嗡叫了起来。
他们也有简单的语言,只是这种语言人族无法理解,更加无法模仿习得。
凌别从他的心中感应到,这只小虫是要自己到他的集落中做客。
凌别摇头苦笑,无奈的说着:我是要找回到地面的路呀,不是要去你的集落。
他虽能够明白晶翼虫的意思,但是晶翼虫的感应能力却是有限,他们只能感应到对方的大致心境,而无法理解具体含义。
凌别想要回到地表的意愿,在晶翼虫的思维里,就被理解成想要去他住所的意思。
晶翼虫低鸣着,依旧扯着凌别裤脚,想要将他拖走……正在凌别同晶翼虫交涉着想要寻回地面道路之时。
攻打神殿的修者已将守卫神侍完全屠戮一空。
四名看似高辈人物的修者步入中央大殿。
其中,一个周身灰雾萦绕,面色煞白如纸般的高瘦男子眼见高台之上空空如也,不由破口大骂:妈的,我就说老僵尸没有那么好心,这回被他给当猴耍了。
另一个背生一双银色翼刃,将身形隐藏在一套黑色战甲中的男子反对道:不可能,凭瑞宸前辈的修为,即使一人硬闯神殿也是足足有余,又何必拿我们这些晚辈寻开心。
天锋兄,你说是不是?参巫老弟,裂涯老弟,二位稍安勿躁。
被称为天锋兄的英俊男子以神念在殿中探测一番,除了一处损坏的传送阵外,别无他获,不由转问道:崎老,你能否算出,是什么人先到一步,占了我们的便宜。
坐骑一头黑斑吊睛虎,将全身缩在一件黑灰斗篷之中的崎老摇头道:还算什么呢?不用算啦。
能够在短时间内破去神殿守护阵法,强取神晶之人,功力比你我只高不低。
既然对方占得先手,我等也只能认了。
现今正值清剿狼子关键时期,还是不要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的好。
天锋看看空无一物的大殿,长叹一声,说道:时机一去不复返,徒叹奈何……走罢走罢,吩咐弟子好好搜寻一番,将有价值的东西全部搬走,劳师动众一场打斗下来,若不能带点像样的东西回去,岂不惹人耻笑?几个没有捞到多少好处的修者,指挥着门人弟子在神殿中大肆搜刮起来……第一百七十三章 虫族之祸辛苦沟通良久,凌别费尽口舌依旧没能使这只虫子明白地面是怎么回事。
最后,他只得无奈的跟在晶翼虫后头,向着他的巢**走去,希望能够在晶翼虫的**处找到一只聪明一些的虫子。
凌别紧随晶翼虫之后,弯腰缩肩的在地下洞**中穿梭着。
与晶翼虫的小巧灵便不同,身高七尺的凌别在这样的环境中就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遇到狭隘难行之处,只得砸断几处岩壁石笋,强行开出一条路来。
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世界行进,日夜之分就显得毫无意义。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别终于越过钟*石林,来到了一处散着淡淡光晕的洞口。
入口处有着一扇石门,门前站着二只看起来不太强悍的晶翼虫守卫,各持石矛,警惕的巡视着四下动静。
被凌别救起的虫子见到同族,欢快的展开鞘翅,现出晶亮薄翅,飞上前去呜呜低鸣起来。
随着他的低鸣,另二只负责守卫的虫子竟丢下看守职责,将凌别晾在一边,与同伴一道翩翩飞舞起来。
几只虫子在半空中旋转几周,凌别立即被转的晕头转向,再也无法分辨哪一只才是替他领路的虫子。
三虫玩闹了一番,这才记起地下还有个凌别。
一只虫子飞了下来,向着他鸣叫一声,将他带入洞中。
一入洞,凌别顿觉眼前一亮。
一颗靓蓝晶石被悬挂在洞顶,就如一颗小太阳一般,散着柔和光能。
晶翼虫族能够繁衍壮大,还得归功于天玄星灵气逼人,酝酿出无数能量结晶所赐。
晶石产生的光能同日光有着一些差异,但也足够在地下孕育出生命了。
任何能量晶石都有着光的特**,只要一点精神力量就能够触这种功效。
晶翼虫起初只是将这些亮晶晶的漂亮石头收集起来,当作珍宝收藏。
直到有一天,一只虫子欣赏着藏品,不由心驰神迷,将全部精神投**进靓丽宝石之中。
霎那间,光芒四**。
一传十,十传百,晶翼一族从此告别黑暗的岁月,在地底建立起一片小小光亮之地。
能够现光和热的妙用,可以切文明起源必经之途。
凌别站在一处峭壁,向下看去,这处空洞十分宽旷,大约占地方圆十数里,高也有数里。
陡峭洞壁上有着许多洞**。
凌别可以感应到其中有不少好奇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
由于整个空间充满光能,这里不像其他溶洞一般空无一物,而是生长着许多植被藤蔓,就如地表一般无二。
地洞一角,能够看到一些残垣断壁的痕迹,这里原来是一处人族修者为了获取地底矿产而建立的临时据点。
因为要在地底长期居住,修者对环境作了一些改造,他们驱赶凶兽,引来灵泉,培育异种灵草,将空无一物的地底岩洞改造成了适宜居住的场所。
随着矿石开采一空,修者撤离,这里便成了晶翼虫的。
此处空洞外有钟*石林的天然防护,内又有灵泉以及肥沃土壤,环境相对于其他地方实在是好太多了。
凌别略一目测,整个集落起码有上万只晶翼虫。
地底食物匮乏,要维持这么多虫子的吃食可不是件容易事儿。
对此,晶翼一族也有着十分细致的规划。
整个空洞由三处较大的空间连接而成,最大一处洞种植区,面积是另两处洞**的总和。
其中生长着大片菌菇。
一颗紫色晶石被悬挂在洞中央,散着柔和的幽光,这种幽光有着促进植物生长的功效。
许多只晶翼虫在园地上飞来飞去,辛勤劳作。
晶翼虫的主要食物就是各类菌菇,有了这片较为稳定的种植地,就能使他们免去许多外出采集反遭捕猎的命运。
另一处较大的空间则长满了荧光菌苔,在菌苔上蠕动着一种表皮灰白相间的软虫,正在卖力的吃着苔藓。
这是白斑虫,长得有些像蚕,只是体态更为肥胖粗大,能够长到十多斤重,是晶翼虫的主要肉食之一。
白斑虫**情温顺,肉质鲜美,并且只要有菌苔吃,繁殖度十分快,是一种理想的蓄养家虫。
有了饲养和种植这二种食物来源,晶翼虫在地底的生存多半能够自给自足。
偶尔食物不足之时,晶翼虫也会派出猎手捕猎一些小虫,或是爬上地表来搜刮一些绿色植物。
晶翼虫虽偶有踏上地表,却也没有多少凡人能够有缘一见,因为这些小虫拥有高于凡人的心灵水平,他们能够很清晰的感应到人族心中贪婪和凶残的念头。
这种气息使他们恐惧万分,极力躲避。
只有心灵纯净的孩童和重归自然的修者,才能够在偶然间现这些小东西好奇的目光。
凌别跟在晶翼虫后头,说着:小家伙,带我去见你们的族长。
呃,就是最有知识的虫。
这你总应该明白吧。
晶翼虫点头表示明白,将凌别领到一处断壁边上,拍打翅膀向着一处洞**飞去。
等待之刻,凌别转身欣赏起断壁上的壁画来。
这幅壁画刻画的十分简陋,就如孩童涂鸦一般,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不过还是能够使人明白基本意思。
大体是描述一群人形生灵帮助晶翼一族抵御外敌的故事。
人形生灵,自然是修者。
而外敌,则是一群从天而来的虫类。
其实那时正值修者联合剿灭虫害之时,帮助晶翼族只不过是顺手而为,修者根本不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然而这些小虫子却没有忘记修者的恩情,即使历时千年,他们依旧时常**在壁画之前,怀着感恩的心情来追思过往。
而人族,则是选择将这些不堪回的往事全部淡忘,现在的世俗界已没有人知道虫族肆虐大6的故事……就在距今三千年前,一场流星雨从天而降,坠落在玄圜大6北方的密林之中。
修者虽然在月球之上布置了玄磁引劫大阵,以防止天外陨石对天玄星造成毁灭打击,但是这种阵法也只是对直径过大的陨星才有牵引作用,并且启动一次阵法所要耗费的晶石数量非常巨大,修者不可能为了一场根本无法构成危害的流星雨轻启大阵。
由于太古天地二灵一战,导致天玄星附近多颗星球被毁。
形成一处飘散在天外的小行星带。
碎石受到天玄星引力牵引,偶有流星坠落也是常有之事。
修者对这类天文景观早已看腻,自然不会有多留意。
然而另修者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回的流星却非比寻常,一种有着坚韧生命的异类生灵隐藏在陨石之中,降临天玄星。
这些天外生灵有着乎寻常的智慧,在抵达天玄之初,它们只是遁入地中静静繁衍生息,没有触动这块大地上势力最大的种族。
修者知道这些虫子从何而来,却并没有将这些天外虫族放在心上,只是将之视作宇宙运转的一个偶然,任由其自行繁衍展。
直到有一天,或许人族先激怒了虫子,又或许是虫子先攻击了人族。
总之,无数只奇形怪状的虫子从地底涌出,三日之内便将玄圜大6北部的暗启国都化为死地,只有极少数凡人在修者的保护下逃得一命。
争斗在下同时上演,在有着强大掠夺能力的天外虫族面前,天玄星本土虫族生存受到严重威胁。
在很短的时间内,弱小者全被自然所淘汰,剩下的,不是本就拥有强大力量的灵虫,就是拥有较高智慧的地底生灵。
晶翼虫就是地下虫类中最具智慧一族。
随着各种异类怪虫从地中不断冒出,杀戮一切活物。
修者无法再作壁上观,开始着手消灭虫害。
在修者出手灭杀害虫之初,他们并没有把这群小东西当作大敌对待,事实证明这些虫子确实孱弱不堪,即使是修为最低的修者,一张火符扔出去都能将一大片虫子烤熟。
然而,随着战斗的持续,修者现这些不起眼的虫子变得难对付起来。
它们不但杀不胜杀,更是进化出了足以抵抗雷火飞剑攻击的坚硬外壳,使得许多低辈弟子根本无法对它们造成有效伤害。
一时间玄圜大6生灵涂炭,不论人畜都面临着虫害威胁。
整个大6爆严重饥荒,陷入混乱之中。
幸得仙灵大6修者援手,将大批凡人暂时迁离的玄圜大6,这才使修者能够无后顾之忧的全力对付这些麻烦的虫子。
直到很久以后,修者才现,这些虫类全由一只精神力量异常强大的母虫所**控,除非能够将之一击轰成齑粉,不然母虫便能吸取受创虫子的经验,对虫卵进行调整改良,产下更强的后代。
这种快进化的潜力能到达什么程度,修者不知,也没有人愿意去做这方面的实验。
修者只知,此族要是不除,玄圜大6乃至整个天玄星将再无人族立足之地。
最后,人族修者在付出相当代价之后,终于捕获了一切祸源,虫族母虫。
没有母虫的控制,虫族再也不能维持完全统一,而是同所有的自然生灵一般,大吃小,强吃弱,自相残杀了起来。
修者眼见虫祸已解,便没有大费周章的对潜入地底的虫族赶尽杀绝。
修者也不是一遇异类就直想灭族的种族残杀者。
遇到异族侵害,他们先考虑的是能否驯化改变?如是无法驯化,危害**又有多大?此种天外虫族虽然有着侵蚀大地的本领,却也有致命的弱点。
它们的一切**行为都受制于一只母虫。
若是失了母虫的领导,充其量不过是强大一些的灵虫罢了。
这种灵虫的存在不但对修者无害,还能提供许多便利。
誓如啖金蚕原本就是这支虫族大军一员,它的任务是将矿石转化成能量晶石,供给一些强大虫类以作食用。
现在,则成了许多修真门派都想要弄上一条的抢手灵虫。
随着母虫落网,玄圜大6恢复生机,然而事情却没有因此而结束,因为觊觎虫族女王的神奇力量,仙灵大6修者几度要求玄圜大6献出母虫共同分享。
而玄圜大6修者则联合起来将母虫据为己有,拒不相让。
并且以仙灵大6执掌玄磁引劫大阵不力,致使生灵涂炭为由,要求仙灵二宗开放月面矿场共同开采,以弥补玄圜大6遭受的重创。
二地修者一直没能在此方面达成共识,间隙由此而生,原本多有往来交流的二处大6也因此事渐渐疏远了起来,相互封锁两千多年,直到数百年前才开始渐渐回复了交流。
第一百七十四章 塑造天地无尽外海——无极岛灵儿埋身在百花之中,手掐灵诀,**控着一只七彩莲蓬,洒下甘露。
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在这处花园里照料花草,收集各类草木种子。
这是金银树、这是龙爪槐、这是紫若兰,好麻烦哦。
**也真是的,好好的要怎么多种子作什么用呢……灵儿低头清点着所获种子,一旁,黑猪黑子趁着灵儿分神之刻,咻的一声跳起三丈多高,将一只飞过的灵鸟一口咬在口中,大吃大嚼了起来。
坏黑子,你敢吃彩云莺!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黑子刚一落地,就迎来了一双粉拳的打击。
黑子嗷的一声吐出了惨遭猪**的灵鸟,泪眼汪汪的忍受着痛打,嘴中出了不甘的猪叫声。
他原以为脱离玄圜大6便能够获得自由,没想到自从来到此处之后,规矩更多。
不但无法随心所欲的吃喝,还要每天**着炼气吐纳,整日都在餐风饮露,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早知道所谓的自由是这么个自由法,他情愿同人族生活在一起都不要来这里。
灵儿双手扯上黑子猪耳,教训道:同你说过多少回,在化形关头若是不能化去心中戾气会很辛苦,你怎不听!十年八年不吃肉你会死吗?正在灵儿喋喋不休的教训着黑子之际,一个略显老态的嗓音在灵儿身侧响起:咳咳,在下赤霞子,特来拜见无极道人。
灵儿见有客到访,这才放过了黑子,向着赤霞子盈盈一礼,说道:客人请稍待片刻,家师正在讲道,我这就去禀告家师。
赤霞子面现惶恐之色,急忙道:不敢不敢,能听无极道人讲道,便足愿了。
眼见黑子越逃越远,灵儿也顾不得多招呼客人,只是应了一声,指了指身后一处云雾,自顾追着惩罚黑子去了。
赤霞子穿过一片迷雾,来到了一处宽大广场。
广场中央,一名灰袍老者端坐于一座八卦图中,座下大约数百之众,有人有妖,甚至还有那尚未能褪去兽体,直接以本体妖身前来的妖兽也在其列。
种族虽杂,却都是静默无声,虔心听讲。
就听得台上老者说道:……天以始万物,地以生万物。
然既生之,则又杀之。
是天地即万物之盗耳。
世有万物,人即见景生情,恣情纵欲,耗散神气,幼而壮,壮而老,老而死,是万物即人之盗耳。
人为万物之灵,万物虽能盗人之气,而人食万物精华,借万物之气,生之长之,是人即万物之盗耳。
大修行者,能夺万物之气为我用,又能因万物盗我之气而盗之,并因天地盗万物之气而盗之。
三盗归于一盗,杀中有生,三盗皆得其宜矣。
三盗既宜,人与天地合德,并行而不相悖,三才亦安矣。
三才既安,道气常存,万物不能屈,造化不能拘矣。
座下听者问:盗之密要何解?老者回道:盗之秘密,要不失其时,不错其机。
此时即天时,此机即天机。
又有人追问:天机难测,其中究竟又如何得知呢?老者颔一笑,正欲开口,天中现出一口大钟,当当当震响三回,老者便闭口不言。
座下众人皆是暗叹可惜,也自懂得规矩,纷纷起身,行过礼便散了。
当听讲之人散尽,赤霞子上前躬身一礼,掌中现出一颗靓蓝水晶,说道:多蒙前辈告知机要,此番幸不辱命,取得混沌神晶一块,只是因为一些变故,信仰元精却是只得了一半。
无妨,有此晶石便足矣。
老者收下神晶,取出一本线装小册,淡声道:按照约定,这本天水真解你拿去。
你已融汇太阳真火之力,只要能再取到天一碧水之精,水真水,火真火,水火交,地仙之位定矣。
赤霞子施礼谢过老者指点,就要将他赐下仙宝奉还,却闻得不必急着还来。
你专修一元,功力至纯,同阶修者中难逢敌手,但是想要取得水精却又大是不易。
这些信仰元精你也收下,自去炼制几品回元灵丹,以备不时之需。
赤霞子收下信仰元精,心中暗奇。
按照原本约定,他若得信仰元精,不论多寡,则只取一半。
现在自己只献上一半,照理应得四分之一。
却不想还是得了一半。
思及老者种种照顾之举,赤霞子心中一动,当下便跪伏在地,言道:前辈厚恩,晚辈无以为报,只有尾随附骥,听后差遣,以效绵薄之力,还望前辈收留。
赤霞子居于海外,长久以来都是独自一人逍遥度日,直到最近百年内才在老者座下听讲,有感于老者法力深不可测,又觉自身天劫临近,他也想靠上一颗大树,也好有个依托。
一切都是因果,我又何曾有恩与你?老者摆了摆手,说道:饥则附,饱则飏,燠则趣,寒则弃,此为人情通患,却不是求道者应有的品行……恳求遭拒,还被点出趋炎附势之心,换作心境修为差一些的,此时即使不觉大感丢面,并且生出怨愤之心,也要面红耳赤的申辩一番,以证其心。
而赤霞子则是审视本心,立即就现自己竟真是动了一时之贪念,说出了轻妄之语。
他心中警醒,急忙将妄念压下,不敢再提入门之事。
当下便告了罪,恭谨退去。
这就是有道的人和凡夫的区别了。
有道者遇到不顺,多体察自身过失,而不去强责他人。
能有此种时时自省自警的心境,虽然还无法达到永劫不坏,却也可躲过许多不必要的灾劫了。
四下无人,老者合上双眼,再睁开眼,他已身处于一片奇异天地之中。
这处天地对老者来说就如指掌一般,完全了然在心。
脚下广博大地,总面积大约有百万里宽广,其外则是虚无。
地有九千里厚,其下则是一片虚无,天有九万里高,其外依旧虚无。
老者心神一动,顿时,天崩地裂,大地瓦解。
地水火风肆虐整个空间,将一切有形之物化为虚无,复又聚成一个尘埃漩涡,逐渐凝聚出一颗巨大火球。
要有水……老者低声自语。
一颗玄冰彗星便应声而至,撞上了刚刚形成不久的滚烫火球。
**相容,水汽蒸腾。
霎那间,整颗火球被水雾所笼罩。
待到雾气散去,地火也已平息。
一颗有着蔚蓝色泽的美丽天球呈现在虚无之中。
老者扬手一挥,身前现出十块混沌神晶。
老者凝神审视着散出强烈波动的晶体,双掌合按,强行将混沌神晶凝成一颗晶球,投入天球核心。
随着晶球的没入,一种凡眼不可视的波动就此产生,在巨大天球外层形成一圈稳固气场。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轻声道:要有光……无尽黑暗之中,自有金银二色光球凭空出现,环绕天球缓慢运转,为世界带去了黑夜与白昼的变化,同时也散着稳固波动,平息着天球上席卷全球的狂风巨浪。
日月轮转,洪水退去,天球之上现出了广博大地。
老者长出了一口大气,低语道:万事俱备,唯缺生灵……无极岛中,正在欺负着黑子的灵儿忽觉大地轻颤,接着,她就看到远方海天交接之处,不知何时竟现出了一块光秃秃的大地。
咦!那是什么呀!那里怎会有土地……黑子,你说我是不是眼花了?龙灵儿晕乎乎的说着。
嗷嗷嗷!呼噜呼噜……黑子同样十分不解。
正在灵儿疑惑不解之时,一阵清风拂过,将她辛苦收集起来的大量草籽花种尽数卷起,吹向远方。
哎呀!种子都飞啦!灵儿刚要驾着黑猪去追,忽觉眼前一花,她已被灰袍老者拦下。
灵儿见到老者,不由娇嗔道:你又拿灵儿寻开心了呀!那边的土地是怎么回事?老者含笑不语,一道白光闪过,二人现身在一片虚空之中。
龙灵儿看向下方蔚蓝天球,面现痴迷之色,这种景色她虽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是每一次都使她心驰神醉,不能自已,。
对于有心向道的生灵来说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见到天地原貌更使人欢欣的呢?很美,不是么?老者低声说着,将弟子从沉醉之中拉了回来。
**!这、这里是哪里?这不是天玄星啊。
怎么只有太阳,月亮,其余的星星呢?我怎么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灵儿回过神来,立即连珠问,她觉得这处地方实在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老者笑道:这里你曾今来过,这么快就忘记了么?天圆地方的世界有悖于大道,所以我将它改变成了比较符合宇宙法则的形态。
现在已经播下生命的种子,灵魂的循环也已初步连接。
要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会充满生机。
充满生机?太好了……灵儿痴痴的说着,忽又觉有些不对,连忙问道:哎?**,你毁灭了这个世界,却又重新赋予它新的生命,这是为什么呢?老者刚欲开口,灵儿便不依的嚷道:不许再说拿来种花草。
不能欺骗徒弟的!老者哈哈一笑,说道:我有骗你么?为师这不就是在种花花草草么?!就告诉我嘛!你说嘛!龙灵儿鼓起粉腮,不依不饶的追问起来。
老者敌不过爱徒纠缠,只得说道:现在对你说这些还过早……不过,也是迟早的事了……老者看向下方天球,眼中闪现出无尽幽暗,说着:毁灭和重生,这就是改变的必经之途啊……第一百七十五章 知止不殆晶翼族集落中凶煞二将显出鬼体,带着贪婪的眼神观察着晶翼虫族。
求煞凑到凌别身边,小声道:主上,这些虫子生命气息十分强盛,实力却孱弱不堪。
不如让我二兄弟再进补一次吧。
这家伙刚吸足了生气,食髓知味之下,竟又开始打起晶翼虫的主意来了。
凌别转看向跃跃欲试的二鬼将,他明白这二家伙在经历过多次杀戮之后,鬼心出了一点问题。
二鬼将在经历魔焰炼体的过程中就已经吸收了魔焰狂暴的能量,性情同样融合了魔火的凶性,由原先的懵懂无知,向着凶暴残忍转变。
性情凶残本无大碍,自然界中,凶残生灵不知凡几,却依旧能为天地所容。
但若以贪婪之心来驱使凶残,那就是祸根了。
如何调整自心**,这不但是鬼道修者需要考虑的问题,也是正魔二道同样需要面对的考验。
修者虽不畏杀戮,但是绝不会轻视生命。
因为这世上还没有一种生灵进化到不依任何外物而存的地步。
随意灭杀生灵,不但是给他族带来灾难,更是在无形间加自身灭亡。
明了生命循环的修者自然不会行此取死之道。
凌别顿了顿,说道:还没吸够?贪婪无道虽可得一时之快意,却是违背了天地至理,终究无法长久。
魔道之中虽然也有着直视本心**,恣意纵情的法门。
却也不是将心中贪念无限放大,肆意妄为。
一切的执着和沉迷,都是为了领悟其内在含义,从而获得最终的脱,而非沉溺于事物本身,将之当作一种快乐来享受。
这是一切入魔法门的共通主旨。
许多低辈弟子就是因为不明此理,难以持住心性,沉溺于种种诱惑中无法脱身,逐渐迷失本心,成为了**的奴隶。
这也就是为什么,魔道中总是多有那行事不堪入目之人的根本原因。
求凶抓了抓了脑袋,不解道:主上,如何取舍才算有道?又该怎么做才能长久?凌别回道:只取所需即为有道。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则能长久。
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
偃鼠饮河,不过满腹。
你二者现已拥有千份神侍精元,自用足足有余。
既如此,要取更多又有何益?求煞思忖片刻,说道:经主上这么一说,也觉在理。
可是,眼见大好财货在前,即使明知此理,常人也不免要生出觊觎之心啊。
凌别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人心贪欲不是那么好化的。
能通达得失之道者,则无窍自通。
不悟者,只能沉溺于当下之得失,无法看清事物背后的因果。
你二者只需多多自问‘我取来有何用?’,又有我在旁提点,便不会走上歧途。
凶煞二鬼齐声应是,体中凶气渐渐淡去,不再提妄取之事。
他二者袋不甚灵便,却是十分听话,不论凌别说什么,即使一时难以明了,也会用心遵循。
此种心性,若是碰上别有用心之人,自是被人耍弄到底都是不知。
倘若遇到真心指点之人,那就是有福了。
起码,那些自作聪明,想要投机取巧最后却适得其反的蠢事是不会生在二者身上的。
指点过凶煞二将,凌别抬头,就见几只大胆的小虫飞到自己上方,拍打着晶莹薄翼,翩然起舞。
在没有展出语言之前,舞蹈就是他们的交流方式。
晶翼虫通过改变双翼彩光来传达各种讯息,在深邃幽暗的地底世界中,没有什么比光更有效的传讯方式了。
在一片五彩光华之中,凌别感受到了欢愉之心。
这种欢愉之心不为其它,只为他的到来而生。
见到此景,凌别不得不承认,这种小虫的灵性的确要高出人族一筹。
他们有着人族所不具备的纯真之心。
晶翼一族正处在进化的关键时刻,看着残垣上那歪歪扭扭的壁画就知,他族已经掌握了传承知识的方法。
地底世界中有许多灵虫智力水平并不亚于晶翼虫,却因为不明白传承的意义,所以即使偶然获得了自然的恩赐,也只是凭着本能而行。
一代又一代,没有丝毫改变。
然而有了知识的积累,就能使后者站在先辈的肩膀上,看到更远,走的向着所求之途稳步进化。
晶翼族的小小改变没能逃过修者注目,自从出了天外虫族这档事后,修者曾经耗费大量精力对所有地底生物进行深入研究。
特别是几种进化出高度智能的灵虫,更是重点关注对象。
在长期的观察中,人们得出一个结论,总体来说,晶翼虫可以说是一支善良而又胆小的种族,他族即使真展出能够同人族相提并论的文明,也不可能威胁到人族生存。
反而是人族奴役这些小东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因为他们缺少了生灵进步的最大动力——竞争之心。
凌别欣赏着晶翼之舞,忽听身后响起一阵悉索之声,他回过头去,就见一只体态有些佝偻的虫子颤颤巍巍走了过来。
他来到凌别面前,按照人族的礼节对凌别行了跪拜之礼。
一些年幼的虫不知,这只老虫子却是明白的,眼前这人和壁画上那些稀奇古怪的生灵其实是一类。
正是这种生灵帮助他族抵挡灭绝之灾。
老虫子额前触须闪动着微亮光晕,传音道:伟大者,我是这里的长者,代表晶翼族感谢你。
为了更接近你们,我有一个人族的名称,老晶虫。
老、老晶虫?这也算是名字?凌别心中有些奇怪的想着,不过要晶翼虫能理解人族姓名的含义,就像要人族理解他们的叫声一样困难。
这个长者能够知道一些人族词汇已经是很不错了。
你的心念传讯意思明了清晰,这是你自悟的么?凌别好奇的问着,他现这只虫子的精神力水平明显比同类要高了一个层次。
若是拿领路那只小虫同他相比,就是牙牙学语的婴孩同口齿清晰的**之间差距了。
自悟?我们并没有刻意去想要领悟什么,一切好像就在自然之中改变了,族中有这种能力的孩子虽然不多,却在稳步的增加中。
老晶虫毫无欺瞒的回应着。
是进化?不像啊,个体差异也太明显了吧……凌别按下心中疑惑,直接向这长者打听起返回地面的路途来。
在交流过程中,凌别现这只老虫子果然已经完全能够以心念传讯的形式进行交流,不像他救起那只,只能出一道带有情感的波动。
这就给二者沟通带来了很大便利。
一番询问过后凌别才知,原来通向地面的道路就在离此不远处,只是被一只怪物占据了,现在没有虫子敢去那里。
凌别想要仔细询问是何物阻路,奈何这长者自己也没有亲眼见过,翻来覆去就是可怕,危险,吃虫子这么几句,听得凌别一阵头大,只能询问了方向,不顾老晶虫的拦阻,径自向着一处甬道飞去。
对弱小的晶翼虫来说,能称为可怕的生物实在是太多了。
凌别可不会因为晶翼虫的恐惧而改变路线。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又见异兽离开了晶翼虫集落,凌别按照老晶虫的指点来到了一处狭隘甬道,这里就是恐怖怪兽的出没地点。
也是重返地面的必经之途。
甬道黑暗无光,目视无法见物,凌别探出神念略一搜寻,立即就在不远处现了数只晶翼虫尸。
凌别上前查探一番,现这几具虫尸七窍都有轻微的撕裂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撑开过似的。
体中血肉则被吸的一干二净,半点残渣都不留,只剩下一层**的外壳躺在地上,死状颇为诡异。
凌别丢下虫尸,谨慎前行,途中见到几种地虫,不论大小,无一不是被吸干血肉精华,仅剩一层表皮。
吸食血肉精华的东西那可多了,会是什么呢?凌别又在一处角落现一张嵌荧虫皮,正暗自思量着,忽觉脚下一颤,整个洞**出一阵波动,原本坚硬的石壁竟都化作软泥一般,剧烈蠕动了起来。
随着洞壁翻滚,大量触须自四面八方激射而出,一下子就将躲闪不及的凌别四肢捆住,悬空绑缚了起来。
凌别奋力一挣却是无法脱身,急忙运功显出龙鳞,加强防护。
众多细小触须缠了过来,想要找到缝隙好钻到猎物体中进食。
奈何魔龙甲覆满全身,水火不侵,哪里会有空子可钻。
感受着蔓延全身的细小触须,凌别现在算是知道晶翼虫是怎么死的了,被这种细丝钻进七窍,**的疼痛且不说,心中所要承受的恐惧就能使人崩溃了。
雷炎剑~!一道乌芒一闪而过,刚斩断几条肉筋,就被就被更多粗大触手层层裹住,困在一团肉球当中,任是凌别如何变幻剑诀都无法挣开。
怎可能从四面八方都有攻击!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凌别心中暗惊,全身爆出浓烈黑炎,将上身的触须一扫而空。
肉球中,将雷炎剑强行抓出,小臂上生出二条刃爪,对准一侧洞壁用力一划。
一道乳白液体飙射而出,溅射在魔龙甲上,冒出滋滋白烟。
这种程度的腐蚀仅凭龙鳞完全能够抵御,凌别不顾毒液飞溅,强行破坏着柔软洞壁,不多时,他顺利的在洞壁之上开出一个窟窿,逃出了这处布满触手的古怪洞**。
凌别飞遁而出,原本被他破开之处立即合拢。
他这时才看清了偷袭者的全貌。
原来此地并不是什么狭隘甬道,而是一处广大空洞,凌别方才就是一时不慎钻到一只巨大怪物肚中,这才受到了铺天盖地的攻击。
现在脱出身来,就见一座庞大肉山竖立在身前。
形体之巨,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
眼见庞然大物,凌别暗自疑惑着阴噬蜇!这不是老触手饲养的宝贝吗?不对,老触手那只可比这家伙强多了,而且也没有这么夸张的体积……阴噬蜇没有固定的形体,它的本体就如软泥一般能够随意变形扭曲,并且有着极强的再生能力,寻常飞剑刺去,即使能将它刺成千疮百孔,只要一个呼吸时间,这些伤口就会立即愈合。
阴噬蜇行动方式十分缓慢,却可以通过寄生或是将外表拟化成各种自然环境来诱捕猎物。
这种怪物生活在朔古大6,时常潜伏于深水或洞**等幽暗之处捕猎。
然而它们虽能在水中生存,却无法凭借自身之力越过海洋,因为海中的盐分能够侵蚀它的**,使它无法维持形体,阴噬蜇若是不慎掉入海中,很快就会被海水分解成细小肉块,成为鱼虾美食。
阴噬蜇剧烈的颤抖着庞大形体,体中开出数十条小口,向着凌别喷吐出大量透明液体。
这种巨兽面对远处的敌人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以自身体中的消化液作为攻击手段。
面对如此疲软攻击,凌别甚至不用防御,只需再躲得远一些,这只庞然大物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凌别躲到远处,又想到曾经见过的裂狮蛮以及噬魂蜘蛛,心中思忖着是什么家伙在搞鬼,将溯古大6的怪兽弄来草原为祸?这时,在另处探查的凶煞二将杀将过来,全身涌起浓重鬼气,举起鬼兵就向阴噬蜇杀去。
裂天斧憾地锤轰然砸下,阴噬蜇体表荡起一圈波动,轰然炸裂,从裂口中喷涌出大片血肉碎块,没头没脑的向着凶煞二将席卷而去。
二鬼将虽然能够十分轻易的破开大片软肉,却是无法伤到阴噬蜇本体,反而被四溅开来的网状软肉紧紧捆住,深陷其中。
鬼体遭缚,凶煞二将狂吼挣扎,却不想越是挣扎,体中阴煞之力流失越快,二鬼惊骇欲绝,俱是高声惨嚎了起来。
凌别见状,连忙叫道:快用魔焰灼烧,化虚体遁走。
你们那点阴煞之气还不够它吸的。
阴噬蜇的柔性体质使它能够化解大多数元力攻击,并且对有形攻击也有着极强的抵御能力,只有以它无法吸收的极端属性攻击,才能对它造成稳定伤害。
二鬼将听言,立即转换力量,周身涌现出滚滚黑炎。
果然,在魔焰的灼烧下,覆在二者体上的束缚迅干裂剥落。
凶煞二将只觉全身一轻,立刻散去形体,化作一道阴风,逃出了阴噬蜇吞噬范围。
凶煞二将落到凌别身后,暗自心惊不已。
方才一番短暂僵持,就已耗费了他俩三分之一的功力,要是再缓上片刻,他们岂不是要被吸尽元气而亡了。
二鬼将在神殿之中夺取神侍生气,只觉受用无穷,滋味十分美妙。
现在他们也尝到被夺元气的滋味,这种感觉就不怎么舒服了。
到口的猎物跑了,阴噬蜇浑身剧颤,不知死活的向着三者方向缓慢蠕动了过来。
阴噬蜇的弱点就是行动迟缓,若是被它寄生上一只庞大异兽,弥补上其行动力不足的弱点,那绝对是一种令人头疼的强力怪物。
但是现在,面对一只移动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的阴噬蜇,只要躲过了它的第一次偷袭,它也就和待宰的羔羊差不多了。
凌别飞到高处,劈掌出熊熊魔焰,十分悠闲的将这座笨重肉山缓缓炼化。
不多时,凌别立即现不对了,他的太古魔焰虽然能够伤到阴噬蜇本体,但是以他输出魔焰的力度,想要将这只小山一般的怪兽完全炼化,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的功夫。
这玩笑可开大了,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耗着。
看向一旁傻愣挺立的凶煞二将,凌别没好气的说着:你俩还不快来帮忙,没见我力量不足吗!凶煞二将微微一愣,立即上前出魔焰,帮助凌别共同施为。
这只阴噬蜇实力不济,形体却是出奇的庞大,饶是三者合力,也足足耗费了三天三夜,才将这个大家伙完全炼死。
眼看着最后一点肉球在黑炎之中化为灰烬,凌别咕咚一下坐倒在地,手中握起大把晶石,努力恢复着功力。
连续三天全力运转魔焰,也把他累的够呛。
以他目前的功力尚且无法完全挥出魔焰之威。
强行催动的代价就是功力快消耗。
一旁的凶煞二将也是功力大损,在那儿狂吞化阴丹,却没有像凌别那样狼狈到倒地不起的地步。
毕竟,若是只论体中力量总和,他们确实要比凌别强上不少。
一番运功调息之后,凌别起身走进阴噬蜇残骸中翻找起来,不久,他就在一堆灰烬之中找到了一块呈扁圆状的透明物质,捏在手中就像捏着一块大大的凉鼻涕,滑腻粘手,并且散着强烈异味,引人作呕……阴噬蜇靠着分裂的方式进行繁衍,一只阴噬蜇,只要体型生长到一定程度,就会进行自我分裂,以此来延续自身。
这团黏糊糊的东西,就是阴噬蜇身上的繁殖细胞,也是它体内最具韧性的一个部位。
虽然样子很恶心,却是炼制柔性法宝的上佳材料。
有许多修者因为此物恶臭难消,生怕有损形象,所以不削取此物,但是凌别就不在乎,反正是用在敌人身上,再臭也臭不到自己……他取出一只玉盒,将这团恶心的玩意儿小心收好。
带领凶煞二将向着地表飞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重回地表杀得一只阴噬蜇,凌别一路向着地表摸索而去,此回却是再没有遇到波折,利用凶煞二将的探测能力,他很容易的从一座废弃矿场中寻到了久违的归途。
这里是一处环形坑道,呈螺旋结构向下延伸。
是草原上有数的几处露天铁矿,虽然产量不多,却也是聊胜于无。
商洛族正是靠着这几处小型铁矿,才没有在各国联合的商路封锁下,狼狈到无铁可用的地步。
然而,就是这么一小块资源也已被栖木**队占领。
随着几处重要的矿产资源被人族联军夺取,商洛半妖将面临更大的生存问题。
除非这时妖族肯为了他们向人族动全面战争,不然,等待他族的必然是灭族下场。
凌别立于矿坑之中,仰望碧空,他先要弄清楚自己在地下呆了多久。
修者只要身在天地之间,就能够根据天象变动推算出当下时辰和所在位置,这是入门的基本常识。
虽然现在是晴空白日,凭他的目力却依旧能够看到碧空之后的星光。
对照着星空默算一番,凌别现自己已经在地下耗费了月余光阴,现正处在整个中部草原的西南方,属于栖木**队扫荡范围。
而元武国则是处在南方。
还好相距不远……凌别长出一口大气,暗自庆幸。
地下甬道曲折延伸,复杂多变,一段直线距离不过数十里的路程,在七拐八弯的地底隧道中往往就要被百十倍的延长。
他虽能凭借着地磁感应方向,奈何身无土遁法宝,只能依着地底空洞而行,绕到后来,就连他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
期间凌别多次想要凭着魔龙体强行破地,最后还是压住了心中急切之念,老老实实顺道而行。
许多强大地虫对地中颤动有着极强的感应,一路破土闹出响动,快是块了,万一惊动什么厉害的玩意儿,到时可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确定了方位,凌别飞离矿坑,突然现矿坑边建立着一个巨大石笼,样子就如凡俗皇族豢养狮虎的兽笼一般。
是一个圆顶结构的笼罩。
整座石笼没有一丝刀削斧凿的痕迹,一看就知是由法术形成的。
石笼内囚禁着许多商洛族人,大约有上千之数。
大多都是青壮男女,少有老幼。
个个都被扒的赤身**,并且被光锁缚住了手脚。
有不少身体壮硕的狼子,虽然手脚受缚,却还不肯安生,他们趴在几条白嫩嫩的**上,十分有节奏的耸动着身体,口中出了难听的吼叫声。
商洛族本性就是如此,在马上来了兴致,就在马上办事。
在草地上来了兴致,就在草地上办事,在监禁中来了兴致,就地解决一番也不算奇事。
凌别看向被搞得乌烟瘴气,犹如猪圈一般的石笼,有些奇怪的想着:不是说好不留俘虏,这帮家伙在搞什么呢?你是何人,为何在此窥探?把通行玉牒拿出来看看。
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凌别背后响起。
凌别回,就见一个身著皮甲的高大青年站于身后丈许之处,掌中跳动着一颗碧绿剑丸,眼中充满戒意。
不必如此紧张,我可没有任何窥探的意思,只是恰好路过罢了。
这是我的通行玉牒,你看吧。
凌别笑着将通行玉牒传于青年检视。
仅一眼他就看出,这人修为大约与他相当,都是结丹初期的水平。
再看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场面的修真界新人。
青年看过玉牒,面色稍霁,却还是有些狐疑的说着:凌别?我是乌崖派的潭方。
你既是元武国修者,怎跑到栖木国辖区来了?莫非是想要打野食不成?告诉你,这些狼崽子可都是乌崖派的战利品,说什么都不会跟你换的。
乌崖派位于栖木国境内,是一个以修炼蛊术毒虫见长的门派。
他派早年因避祸而托庇于隐修阁门下,最后祸是避过,却也因长期寄人篱下而难再脱离。
虽还保有本派道统不失,实则已经成为了隐修阁的附庸门派,凡事样样以隐修阁为尊,不敢稍有违背。
此等趋炎附势之举,虽然有失尊严,却也不失为一种生存之道,毕竟修真界中可不是人人都是善主,许多弱小门派其实都是在大派夹缝中求生存。
一旦结下冤仇,要是没有高人撑腰,被人一夜之间铲平满门也不是新鲜事儿了。
依附一个强大门派,行事多少总要受制于人,却能在大派拂照下争得一处安逸之地,这在许多小派看来,是绝对划得来的一笔买卖。
存亡大事当前,区区颜面体统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凌别摇头苦笑,他哪有空来打什么秋风,横竖已经脱离大军月余,也不差这么一点儿时间,他当下就把不慎落入地底,辗转来到此的事情简单解释一番,潭方见他出语真诚,很快就放下了戒心。
和凌别聊了开来。
在谈话过程中凌别得知,乌崖派被隐修阁委以重炼万毒大阵的任务,他派高手全都在外搜寻狼子,他因修为低弱,旁人嫌他扯后腿,这才被留下充当看守之职。
那笼中狼子,则是用以炼制大阵的上佳材质。
这都不是什么机密要闻,就被当作闲话聊着。
万毒大阵是隐修阁的镇派阵法,平常用来守护山门,必要时也可作为一种攻击手段。
一旦阵势完全展开即使是有着接近不坏之体的金甲尸王也无法以力强闯。
万毒大阵虽是威力不凡,维持阵法运转也是麻烦众多。
隐修阁有心完善此阵,虽然研究出一些成果,无一不是需要残杀大量生灵,借万灵之精才有望成事。
这放在平常,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即使是隐修阁都不敢如此肆意妄为。
但是现今情况却又不同,商洛一族行巫法灭杀生灵,已经背弃了自然之道,合该灭族。
此时将之当作材质取了,即是暗合天杀地灭之理,可谓是依道而行。
所以隐修阁修者抓住这个千年不遇的良机,动手下势力大肆搜寻狼子,准备让毒虫毒兽吃饱了血肉,一举完善守山大阵。
潭方献宝似的领着灵别观看了暂作毒虫栖身之用的深坑。
这原本也是一处矿坑,现在则成了毒坑。
坑中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各种毒虫毒兽,有不少毒物都是互为天敌,现在共居一坑却没有半点不睦,只是静静趴伏在地,犹如睡着了一般。
能达成这般效果,一方面是因为阵法的压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些虫子都已吃饱,争斗**自然大减。
可惜你来晚了一些时候,不然就能够看到万虫进食的美妙场面,那实在是一种令人心情畅快的场面。
潭方冷眼看向毒坑,无不遗憾的说着。
你认为那种场面很美妙?凌别有些差异的看向潭方,心中暗奇,看似挺憨厚的一个小子,怎生心性如此暴虐,以观看万虫生啖活物为乐?的确十分好看……怎么,难道你觉得狼崽子不该杀吗!啊?!潭方说着说着,就以一种要吃人的眼光盯着凌别,好似他一个回答不好,就要跟他死过似的。
潭兄是栖木国人?凌别有些好奇的问着。
潭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说道:是、是又怎样!你快说,狼崽子该不该杀,你说啊!凌别眼看着双目尽赤的潭方,心中也是一叹,栖木国因为想要在此纷乱之刻独善其身,结果当其冲的尝到恶果,全国上下大半树木被狼子以巫法毒死,国民也有三成死于非命。
修者虽然脱凡俗,毕竟有一份故土之情在,眼见当年家园生灵涂炭,说不定还有亲族陪着遭殃,这可不是轻飘飘的说一句看开些吧就能善了的。
对于此种有着切肤之痛的人,凌别可没空去开导他,更不想去碰他伤疤,他当下就笑说:这也用问?当然该杀,不然难道看着他们将这片天地搅成一团糟不成?哈哈,说的好,都该杀!都该杀!!听到了满意见解,潭方精神大振,一双大手按上凌别肩膀,状极亲热的拍打了起来。
凌别嘿嘿干笑着,心中却是大摇其头,眼前这人心灵已经快要被仇恨完全蒙蔽,幸好这并非无解死结,只要尽快屠尽商洛一族,使他了结心愿。
他的狂态就能有所收敛。
若是不然,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一个听不得半点逆耳言语的专横之人,其结果,自然是引来人劫,帮他彻底解脱。
正在凌别忙于应付着热情过头的潭方之际,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凌别身后响起:潭方,叫你去给小白找食,你在这里做什么?第一百七十八章 圈养之争啊!师姐。
刚才遇到一个朋友,在这儿聊了两句,银线虫已经取来,给你。
潭方上前奉上一只透明小盒,其内装的就是银线虫。
银线虫细若丝,长不过二寸,体含剧毒,多用于炼制蛊毒,敢以此物为食的异兽却是不多。
凌别回过头来,就见一个身姿卓约的清丽女子正浅笑吟吟的望向这边,女子的眼眸很有特色,黑中带着一丝碧波,荡漾着翠玉般的灵动神采。
她身着一袭湖绿色仙裙,腰际系有一条碧色飘带,将美好的身形衬托的更为玲珑有致。
一条通体如润玉般莹白的小蛇盘在梢,形成一个漂亮的灵蛇髻。
她接过晶盒,向着潭方甜甜一笑,又转向凌别略微询问了几句,便自顾返身离去。
此女名为碧妍儿,她才是此处虫坑的管理者,潭方不过是给她跑腿的下手罢了。
凌别望着女子背影,小声问道:翡翠星瞳,这是栖木国皇族特有的标志啊。
碧师姐是……身为皇族能够放下荣华,走上修炼之途的人可不多。
那不是因为皇族就必定没有修仙的资质,而是因为那过惯荣华,享尽逢迎之人,即使稍有资质,也会在长久的贪逸享受中逐渐迷失,这种人自然无人愿意栽培。
除非有着过人灵性,能够在奢靡中保有真心不失,这才可得修者青睐,引入修途。
按常理论,越是身居高位,享受到越多名利权势,想要修道就越是困难。
不过一旦能够醒悟,所得的好处也就越多。
修者世界也存在一步登天的神话,譬如尸王瑞宸就是一个例子。
瑞宸曾经统治整个玄圜大6,位极人尊。
当真是俯瞰天下苍生,莫敢不从。
他一旦解开心中执念,放下权位之心,立即就是金甲境界。
换作另一人领悟了同样的道理,就不可能有如此进益,一下子从凡人晋升至仙位。
这时就有不少不明因果的愚人要抱怨:大道不公啊,为什么同样悟道,结果却有这么大的差距?却不知,从亲手建立到舍弃整个天下所需的大智慧,大毅力,岂是常人舍弃一间陋室,一份薄产能够比拟的?没有大舍,何来大得呢?潭方嘿嘿笑着,小声道:可不是嘛,告诉你,师姐从前还是栖木国的长公主呢。
不过那都是二百多年前的事儿啦。
现在师姐要是回去,她的辈分应该是皇帝的太祖奶奶吧。
我告诉你,师姐有一次回宫,她……刚走出没多远的碧妍儿不知何时来到潭方身侧,有些嗔怪了瞪了他一眼,说道:师父叫你平常少出妄言,又不记得了?说得正乐的潭方浑身一个激灵,立即闭口不言,嘿嘿傻笑着向着碧妍儿作揖赔罪。
凌别这才了然,原来这潭方被同门排挤在外,除了功力不足之外,多嘴也是一大因素。
碧妍儿轻轻颔,不再多说什么,又看向一脸事不关己的凌别。
心中一阵皱眉。
她总觉得这个表面看似老实的家伙有些古怪。
一个修为低弱的小子,怎可能在地下晃悠一月,还能全身而退呢?偏偏他的身份玉牒又是真的,说辞也找不出问题,这就使碧妍儿有些犹豫,是否要将这小子先强行留下再说。
碧妍儿担心傻乎乎的师弟一时口快,将老底都给人交代了。
便亲自坐到凌别身边,状似热情的同他攀谈了起来,一面暗地向着潭方传音,要他去找烈虎军修者前来对峙。
凌别有些奇怪的望向一声不吭,蒙头就跑的潭方,问道:碧师姐,他这么急匆匆是要去哪?他、他这是想要去透透气儿,呵呵……碧妍儿笑呵呵的说着,心中却在暗恨笨师弟,叫你不要多话,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这不是成心引人生疑吗!此等拙劣演技,自然不能骗过凌别,他表面上作出一副了然的摸样,心中却在思忖着她将那潭方支开又是何意?有古怪,怎么办?还是快跑吧……他从前在女子身上就没遇到过好事,事到临头,他又想要打起退堂鼓来。
就在凌别想要找个借口开溜之际,一只白嫩小手搭上他手腕,凌别手腕一疼,就觉一道强大劲力透过手臂直攻心脉而去,刚要运功抵御,又觉全身一紧,他已被一条碧绿飘带给绑了个严实。
凌别费力了挣了两下,没有挣脱。
他抬起头来,看向近在咫尺的娇颜,苦笑道:师姐若有需要,我甘愿献身就是。
何必如此费事。
碧妍儿噗哧一笑,凑近了过来,乐呵呵的说着:我可舍不得将你怎样,只是想留你说个话儿,这个心愿你总能满足吧。
凌别看向寸寸逼近的碧妍儿,吞了口唾沫,有些艰难的说着:聊就聊吧,师姐有命,在下只有奉陪了。
这时,那条盘踞在碧妍儿鬓上的白蛇突然爬了下来,在她眼前昂起脑袋,口中出了轻微的嘶吼之声,似乎是在向着主人抱怨着什么。
咦?这不是蛇,而是……这可是犯忌的事,你是在哪里抓到的?凌别听到吼声,才有些诧异的现,这条体态莹白如玉的小东西竟不是蛇,而是一条虬龙,还是极其少见的云辰白虬。
只是尚且处在幼生期,未生角爪,所以外形与白蛇十分相近。
云辰白虬嗜食百毒,成长十分只需百年光阴便可长成虬龙之体。
白虬长成之后,不但能够上天入地,呼风唤雨,更是一切毒物的克星。
虬龙不属龙种,却也是实力较强的妖类。
妖族虽然默许修者饲育灵兽为己用,但若是珍贵妖兽,妖族一旦知道,一定会派高手前来讨要。
若是不甘相让,自是难免一场打杀。
师弟见识不浅,胆量却是少了些。
妖族?妖族能在玄圜大6猖狂吗?碧妍儿哼了一声,有些鄙夷的说着。
就算她派实力不足,无法抵御妖族,隐修阁也不可能坐视她派被妖族攻击而不来援助。
弱者有弱者的义务,强者有强者的责任,名门大派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碧妍儿一手抚摸白虬,柔声道:小白呀,你怎这么心急呢!好,我就先喂饱了小白再审那小子。
云辰白虬出了欢快的叫声,绕着碧妍儿手腕不住盘旋环绕着,将她逗得咯咯直乐。
这白虬如此亲近碧妍儿,显然已经认其为主,这时别说是妖族,就是亲族同类想要伤害这女子,这条虬龙也会毫不犹豫忠心护住,将亲族撕成碎片。
凭借人族的驯兽法门,想要驯服几只灵智未开的妖兽那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既然人族修者能够奴化妖兽,妖族是否可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同样奴役人族?这就要从人、妖二族的力量本源说起。
强大妖兽之力虽也有五元之分,却并不需要通过后天锻炼,多属天生地造而成。
故此,灵兽即使心神受制,依旧能够保有翻天蹈海的力量,成为人族很好的帮手。
而人族修者若是迷失了心智,则根本无法领悟宇宙之道,自然也就无法获得力量,妖族即使偶得几个愚痴之人效死,也属土鸡瓦狗,根本不堪一用。
所以妖族只能暗地里派遣人手四处搜寻有潜质的小妖,不使他们成为人族傀儡。
人族能够将妖类中强大异兽收为己用,调教成死心塌地的忠诚灵兽,而妖族只能驱策人族中一些见不到大势的愚痴之人,搞些小打小闹的场面。
却无法对人族的同化战略进行有效反击。
在二族相互奴役转化的较量中,妖族完全不是人族对手。
这就使妖族在二族的争斗中一直处在被动局面。
强拼力量,妖族不是对手。
若是比拼缓慢侵蚀的影响力,妖族更加无法撼动人族根本,长此以往,妖族终有一天会全体成为受人支配的灵兽,从此丧失自由,再也无法同人族争长竞短。
对这一点局限,二族高手都十分清楚,区别就在于人族高手占得大势,所以能够从容不迫,乐见其成。
而那些太古大妖则是心急火燎,终日策划着一些阴谋诡计,想要动摇人族根基。
凌别看着碧妍儿将一条条小虫喂进幼生白虬口道:可叹啊,如此年幼便失去了自由,惨遭圈养。
碧妍儿将最后一条银线虫送进白虬口中,抬起头来,辩解道:怎能说是圈养,你没见我有多么疼爱小白么?我可不是那些欺负灵兽的败类。
凌别瞥了眼吃得饱饱的白虬,摇头道:我也想要好好疼爱你一番,你可愿意?饲养所谓的宠物,即使将自身标榜的再善良仁慈,本质还是强迫和扭曲。
当然,种族的争斗中容不得半点仁慈,一场争斗以奴役和被奴役来画上休止符,总比杀的尸山成堆,最后共同毁灭要强上一些。
碧妍儿一时语塞,不由气恼道:你这坏小子,不要以为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语我就能放了你哦。
烈虎军的修者就快到了。
你在劫难逃!不过你要是肯早些坦白交代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说个情,怎样?愿意交代了么?凌别无门无派,突然出现,她这是将凌别当作伪造了身份玉牒,混进草原来打秋风的散修人士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偶遇猎魂面对碧妍儿咄咄逼人的问询,凌别只是闭口不言。
一切等到烈虎军修者前来自然明了,这时又何必多作争辩。
碧妍儿死死盯着凌别,想要从他面容中察觉出一些蹊跷之处。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遇到过敢对她视而不见的修者了。
这就使她心中多有不快。
但是她却没有因此而对凌别施加刑罚逼供。
因为她心中十分清楚,若是真冤枉了眼前这小子,在毫无凭据的情况下对他施以刑讯,冤仇一旦结下可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她没有必要因一时之气而给自己增添仇人。
哼,看你能强撑到几时……碧妍儿心中恨恨的想着。
二人大眼瞪小眼的互视半响。
忽觉天中有异,抬头只见上空不知何时现出一片庞大阴云,遮蔽了大片阳光,缓缓降下。
阴云降在二人身侧不远处,云收雾散,从中现出一座直径过百丈的巨型飞盘,散着烁烁银光。
这是隐修阁为了捕获狼子特地调用的星煌圆舟,是一种能够横越宇宙的大型载人设施。
每个修真大派都有类似的东西,只是平常不多用罢了。
星煌圆舟悄然无声的凌空悬浮着,下方射出一道光柱,从中现出数人,为之人赫然是隐修阁的洛意。
他刚一落地,就现了被飘带裹成肉粽的凌别。
询问过后,才知是误会一场,当下就将老脸一板,不轻不重的斥责了碧妍儿的独断专行。
是非对错明摆在眼前,此时再不服软,那就是不知机了。
碧妍儿羞红着脸替凌别松了绑,泫然欲泣的说着:好弟弟,是姐姐错怪你了。
你要姐姐如何补偿,姐姐都依你就是……凌别一手扶住欲要跪身赔罪的碧妍儿,说道:碧师姐一片尽责之心,我岂会不知,过去的就让它过修行的人哪来那么多仇恨。
好弟弟,你真是太好了……碧妍儿口中说着逢迎的话语,心中却是恨的牙痒痒,她本来想要牺牲一些色相了结了此事,没有想到凌别竟然摆出一副有道之士的嘴脸,这不是显得她更加浅薄下贱了吗?此时的凌别却是不知,他这大度之举,又被人给暗暗恨上,他向着洛意说道:既然误会已解,不如就早些回烈虎军吧。
我也出来好些时日,不知军中可好?洛意回道:军中一切安好。
你且稍待,等我忙完此地之事便与你同回,可好?他虽然不明凌别来历,却是亲眼目睹平常待人根本不假辞色的尸王瑞宸与他相谈甚欢的情景。
能得前辈看重,定非泛泛之辈。
所以他也不敢对凌别太过托大,语调就比平常要客气上几分。
向着凌别大致讲述了一番军中情况,洛意转看向布满毒虫的深坑,问道:毒虫祭炼的如何?碧妍儿恭声回道:万种毒物都已经过灵药洗炼,喂饱精血,随时可供前辈取用。
嗯,做的好。
洛意验过毒虫,轻轻颔,扬手抛出一只黝黑小鼎,倒悬于毒坑上方。
此鼎色泽玄黑,鼎壁镌刻有一只活灵活现的金色灵蝎。
这是赤尾天蝎,是隐修阁联合了驱兽斋远赴溯古大6捕获而来的强大毒物,已被炼入毒鼎作为镇鼎虫王。
溯古大6的生灵可不像玄圜大6一般软弱无力。
那里因为某种特殊原因,保留了完整的史前风貌,其中生灵,虽然因为自身缺陷而无法进化出高等智能,却是在长久元气的滋养,以及环境的造就下,大都具有令修者都难以招架的强大力量,单论这只赤尾天蝎,就足够捣毁一个小型门派了。
万毒鼎悬在半空,遇风便长,很快就化成了直径三丈左右的巨大形态。
万毒鼎刚一回复本体,被囚禁在鼎壁的赤尾天蝎便骚动了起来,十分不安的在鼎壁内游来荡去,激荡出阵阵黑色波动,却是始终无法挣脱毒鼎束缚。
洛意轻叱一声,坑中毒物应声炸裂,各种颜色稀奇古怪的血液汇聚成一道五彩洪流灌入鼎中。
随着万毒精华的流入,附在鼎壁的赤尾天蝎不复狂暴,渐渐沉寂,仿佛陷入沉睡一般。
洛意手掐法诀,将毒鼎缩回巴掌大小,盖上鼎盖,打上封锁灵诀,万毒鼎取材步骤宣告完工。
接下来,只要将此鼎送回师门中日夜祭炼,便可替换原先阵眼,组成威力更强的万毒大阵。
洛意收摄了万毒鼎,皱眉自语着:唔……还剩七鼎,但是狼子却是所剩不多,看来不可再挑肥拣瘦了啊……他转向左右吩咐道:下一回把能抓的都抓来,老幼不论。
还有,听说七玄宗最近收获不俗,石辰、石刚,你二人以隐修阁的名义去向他派收购一批过来,就说隐修阁承他这个情了。
凌别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洛意驱使乌崖派门人。
心中不由感叹,这就是势大之利了。
修真大派杂事繁多,但是一到需要人手用命之时,却不会遇到无人可用的窘境。
修者之道,有则喜广传道统,聚敛同道以成势,共谋前路。
另有则坚持清净之道,只求独善其身,不愿混同浊流。
清则难以成势,浊则杂而不纯。
是清是浊,其中利弊,实在难以衡量。
片刻之后,洛意做下一番布置,直到自觉再无遗漏,这才向众人告辞,带领凌别破空而去。
二人在云上飞了没多久,就见得远方天中元力波动异样,似有打斗迹象,飞近一看,却是潭方与杜焜二者正在遭受四男一女五人围攻。
洛意拿起前辈架子,上前喝斥道:你们是那一派的修者,不知草原境内静止一切私斗么?杜焜一见洛意赶至,连忙大叫道:前辈,他们都是猎魂者,还请前辈援手!那围攻五人见洛意气度不凡,显然不是易与之辈,当下互视一眼,还算知机,分成两个方向,各使遁法鼠窜而去。
跑什么?都留下吧。
洛意屈指一点,云噬剑化作一股灰败雾气飞卷而去,直将那逃在一路的四人包裹了进去,当下就有三人受到剑雾侵蚀,吭都不吭一声腐烂着摔落下地,等到掉到地上,已被腐蚀掉全身血肉。
只剩一具惨灰骨架子,咵啦嗒一下碎的四五分裂,不**形。
还剩一名形貌美艳的女子,手捧一座金色莲灯,散出烁烁光辉,将滚滚剑雾逼退开来,飞向着远处遁走,没飞出多远,突然惨叫一声,腰间爆出大股鲜血,美好娇躯从中断成了二截。
一具手持血镰,身着玄黑战甲的骨魔战将自虚空中显出形体,粗大骨爪张扬而出,‘咔嚓’一声便将一颗美丽头颅捏得粉碎。
一条灵体自骨魔指缝中飘飞出来,也被它张开空洞大口,吞进腹中。
只留一盏金色明灯,依旧悬浮在半空,散着稳定宝光。
洛意扬手一招,笑纳了这件品质还算不错的法宝,又从白骨堆中摄出三只储物袋,略微一看,同样收入囊中,这些东西他就算用不着,也可赏赐门下小辈不是?轻易收拾了四人,洛意看向另侧,那里的打斗也已结束,不过凌别的手法没有洛意那么干脆,而是以紫殛天雷加上咒禁法门封住了逃窜之人的功力,将他完全制住。
洛意眼见凌别提着一个面容青白不定的俘虏缓缓飞来,心中不由暗赞。
他知道这个猎魂者功力只是比凌别低了一点,按常理,想要分出胜负都不是一时之功,但是他却能在短时间内就将这人生擒活捉。
可见,光以对敌手段而论,凌别已是远出同辈修者许多了。
其实这本就在常理之中,凌别修炼千年,虽然功力大跌,经验和技巧却是未失,他若连区区一个猎魂者都收拾不下,那才是天下奇闻。
凌别将唯一一个活口拖到洛意面前,任由前辈处置。
此人面貌还算英俊,大约是干多了偷鸡摸狗之事,又不明修心养性之法,眼神中就有一股难以遏制的邪气流露出来,使得明眼人一看就知,此人绝非善类。
他其实这群人中最有头脑的一个,所以才会抛下大队人马,独自逃生。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大愚若智罢了。
真正的聪明人,哪会终日只想着夺宝杀人,四处乱结恶果?此时,获救二人相互搀扶着上前见礼。
杜焜扯住凌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他诉说起二人经历来……潭方一路寻到烈虎军,向军中修者打听凌别之事,杜焜闻得好友尚未身死,大喜之下就随着他同往,却在半路上碰到几个正牌偷入草原的修者,正在猎杀狼子。
杜焜本想假装没有看到,悄悄躲过。
而潭方则是义正言辞的要上前惩戒那偷盗之人。
双方争执之际被猎魂者先现,便有了如今这幅惨象……在战斗中,杜焜只守不攻,勉强护得本身周全。
而潭方则是贪功冒进,很快就被围攻之人找到破绽,手臂被一道剑光刺穿,中了阴毒,无法再战。
幸亏杜焜还念及一点同道情面,将他救入防御圈内,苦苦支撑。
没有丢下受伤的潭方独自逃命。
洛意听得二人倒霉遭遇,哈哈一笑,随手在潭方手臂伤处一抹,毒素便被全数排除,又扣指弹出一颗绿色小珠,融进伤口,空气中立即弥漫起浓郁青草香气,原本面现痛苦之色的潭方也是长长出了一口大气,连忙拜谢前辈救命之恩……处理完潭方伤势,洛意转看向最后一条活口,那受制之人已知,就是这面容阴森的老者举手便杀了他四个同伴,现在见他目光投来,立即就被吓得魂不附体,高叫道:不、不要杀我!我知道一个关于商洛族的秘密……你若杀我定会追悔莫及!是何秘密来。
洛意有些漫不经心的说着。
这些个四处跑来跑去,以杀人夺宝为生的货色,至多不过是通晓一些投机倒把之类的小术,一旦被擒,总是嚷嚷着说知道天大秘密,好换取活命机会。
这种事儿他从前实在见过太多。
青年男子咬咬牙,说道:只要你们答应放过我……啊啊啊!!男子话还没说话就惨叫了起来,原来是洛意不愿与他多做纠缠,直接屈指成爪,**他脑颅,使出了搜魂炼神的法门。
小命都握在他人手中,还妄想要谈条件,除了能使自己死的更加痛苦之外,还能改变什么呢?洛意手中燃着浓烈阴火,很快就将这大愚若智的倒霉鬼烧的连灰都不剩,他拍了拍手,面色有些不善的说着:这家伙倒还真是知晓一些我等忽略之事……第一百八十章 遭遇鬼仙洛意缓缓向众人道出了搜魂探来的信息,原是那个倒霉的猎魂者在草原上寻找猎物之时,无意中**到一个自称是兽神使者的家伙在向着商洛一族传授法术和驯兽之法的情景,他认为那一定是修者所为,也只是修者才能使狼子在短时间内拥有力量。
兽神?那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凌别心中有些奇怪的想着,对于商洛族崇拜野兽的信仰,修者自然知晓。
他们一直以为那是妖族为了更好的控制这些无知半妖而凭空捏造出的玩意儿。
现在看来,倒也未必是无中生有了。
杜焜不解道:前辈,难道有修者在暗助狼崽子?这、这怎么可能?呃,也不是不可能……哎!他想到从前汇聚在郎傲手下的一些土鸡瓦狗之辈,有不少就是人族修者,其中有几个同样潦倒,四处碰壁的难兄难弟,也算是能够谈得来的友人。
杜焜有心揭狼子阴谋,却不敢把心中所想透露给任何人。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除他一人因揭郎傲阴谋有功而得进身之阶,其余诸人则都被修者毫不容情的格杀了。
其实郎傲御下并非无方,他对每一个有才能的手下都会尽量满足。
杜焜也受过他不少好处,但是当他知道郎傲想要祸乱人族的阴谋,他还是背叛了。
站在人族的立场上来看,杜焜无疑是正义的一方,是舍取大义。
但是对于同病相怜的友人来说,他就是一个卖主求荣,不忠不义的叛徒。
或许还有使友人免遭劫难的方法?但是杜焜却不敢尝试,因为他明白现实不可能如童话故事那样美好,强求他人理解,结果只会使误解更深。
所以他只能独身一人,毫不犹豫的抛弃了过去的一切,投向一片新的天地。
每念及此,杜焜心中总有诸多感触,不胜唏嘘。
什么!有人奸!前辈,我们一定要彻查到底,千万不能放过这种祸害呀!潭方咬牙切齿的说着,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吃里扒外的尖细了。
凌别摇头道:未必就是人族修者所为,也有可能是完全化**形的妖类。
猎魂者功力低弱,根本无法分辨对方本体。
有理,不过这事还是要尽快告知各大门派,好教他们小心防范。
洛意扬手洒出一圈灰色云雾,将凌别杜焜二人罩进其中,破空而去。
潭方御剑在后,叫道:哎前辈,等等我呀!灰云中传出了洛意的声音:你跟来作甚,想来烈虎军做客么?自回矿场去罢。
三人丢下潭方,复又飞出百里,忽见下方一处废弃集落中有一只浑身萦绕着朦胧光影的奇异怪兽趴伏在地。
好奇之余,众人落地查探,现这只隐身在光影中的怪兽竟是极其罕见的金睛碧鳞吼。
金睛碧鳞吼是一种上古瑞兽,身长丈二,龙兽身,形似狮虎,有鳞鬣,脚踏光焰,可上天入海,金瞳所视,能看破一切幻影迷障,有独斗蛟龙之力。
杜焜一眼就看见异兽背中安着座鞍,不由战战兢兢的说着:能将金睛碧鳞吼收为坐骑,这可了不得呀!不如我们还是……我同意。
凌别淡声说着,他也感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正在左近环伺,但是却始终无法把握。
能在近处瞒过他的神念感应,至少也是临登仙位的高手,这种怪物级别的人物显然不是三人能够力敌的,还是趁对方没有怒之前快快开溜为上。
洛意轻哼一声,有些不高兴了。
怎么说他也算是个高手,怎能连个照面都没打就被一只畜生给吓跑了?那要传扬了出去,叫他老脸往哪儿搁?这俩小辈明显是信不过我的实力嘛……洛意心中怏怏不乐,不顾二人劝阻,漫步上前。
他就是想要这只异兽的主人是何许人物。
金睛碧鳞吼抬起头颅,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瘦若枯骨的洛意,张开猩红大口,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复又伏下身子,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洛意轻抚着灵兽鬣鬃,笑道:瞧瞧你俩那样,一只灵兽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咦,你们怎么……洛意忽见二人面色有异,回一看,就见一张白惨惨的英俊面容正凑在自己脑后不到一寸之处,死死的瞪视着自己。
他惊恐的向后跳开,口中惊呼道:哇!什么东西……是鬼仙!男子站在原地,低头自语着:鬼仙?对了,我是鬼仙!我怎忘记了呢?洛意按下心中惊骇,上前躬身施礼道:晚辈是隐修阁的洛意,不知前辈是?男子茫然的抬起头来,轻声道:我是……我是恒无累……不,不对,我是你爹!哇哈哈哈哈……面对突然狂笑不止的鬼仙,三人互视一眼,心中生起同样的疑惑这家伙疯了么?鬼仙是修者渡雷劫不过,转修鬼道的一种高阶成就。
鬼仙的境界比修者彻底融合五元之后的地仙,天仙要差一些。
但是也不是修者能够抗衡的。
鬼仙之利在于肉身毁凭趋近于大成的元婴转修灵体,因此能够随意幻化分身虚影惑敌。
鬼仙通常都有着难以捉摸的鬼魅身法,寻常修者不要说同鬼仙相斗,就是人家站在他身边都无知无觉。
虚无灵体和深厚的功力,使鬼仙能够随意开启阴冥通道,穿梭阴阳二界,这就使他们在对敌之时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没有肉身平衡体内元力,意味着鬼仙必须要面对永无休止的天劫洗礼。
鬼仙一旦过于剧烈的引动天地元气,立即就有遭到元力乱流侵袭的危险。
即使什么都不做,终日闭关压制功力,至多千年便也会引天劫,直至彻底消亡为止。
该死的老东西,把我害得好惨……你等着,你等着!恒无累呆立在原地,口中碎碎念着。
洛意眼见这鬼仙状态反复不定,不由问道:不知前辈在此所为何事,如果有晚辈能够效劳的地方,请前辈尽管吩咐。
恒无累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沉声道:我只是在找一些生魂治伤而已,你们……不会这么小气罢?洛意干笑着说道:前辈直管取用,要取多少我们都没有丝毫意见。
从这个鬼仙疯疯癫癫的神态来看,他的日子恐怕不多了,众人实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触他霉头。
肉身是容纳灵魂的容器,失了肉身,灵魂便会逐渐受到宇宙力量的同化,投入到新一轮的轮回当中。
这是鬼仙也无法抗拒的宇宙法则。
从古至今,少有鬼仙在争斗中陨落,抵御不住雷劫者也是寥寥。
大都是抵不过散形之劫,至多万年便蒙昧了灵智,变成一团没有意识的能量体。
因此,每当自觉时日无多,鬼仙就会找一处无人之所,悄然无声的回归自然。
像这种明知自身状态不稳,还出来乱跑的家伙却是不多见。
毕竟都是修炼已久的人物了,怎可能像那愚痴凡人一般,在临死前还要拉几个陪葬的,干些损人不利己的蠢事?恒无累突地飘飞至凌别身前,恨声问着:你是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是谁!凌别瞥了眼连使眼色的洛意,皱眉道:我是凌别,只是一介散修而已,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前辈。
这是大实话,他的确不认识这个鬼仙,不论前世或是今生。
你休想骗我!哇啊啊啊!恒无累突然狂性大,伸手就向凌别前胸抓去,这势头,就好似要将他当场剖心挖肝一般。
面对来势汹汹的鬼爪,情急之下,凌别只能御使雷炎剑盾抵挡。
雷炎剑毫无阻碍的刺入鬼仙体中,一阵阴暗波动一晃而过,雷炎剑消失不见。
同时,恒无累一手插进雷炎盾中,同样一阵波动闪过,雷炎盾复又消失无踪。
凌别心神一震,立即失去了对雷炎剑盾的感应,他知道,这鬼仙是直接将自己的飞剑给扔到阴冥界去了。
这就等于彻底废了他二件法宝,他现在可没本事到阴冥界中将剑盾给拾取回来。
前辈住手!眼见凌别不敌,洛意硬着头皮向恒无累起攻击,他扬手撒出无数支翠绿小箭,铺天盖地的向着恒无累射去。
密集箭雨射入恒无累背中,只是激荡起几圈涟漪,依旧没有起到任何功效。
洛意见状,不由暗自着急竟然不用躲闪就接下了专伤虚体的诛心魔刺,功力差距太大了啊……他现在才开始后悔起来,怎会惹上这样一个疯癫的鬼仙。
讨厌的家伙,什么东西?弄的我怪痒痒的……恒无累微微一抖身子,背中涌现出一道绿色洪流,将方才吸入体中的诛心魔刺全部反射了回去。
洛意忙乱间根本无法闪避,只来得及洒出一道光幕,便被接连而来绿色洪流给远远冲飞了出去。
杜焜咕咚一下坐倒在地,口中喃喃道:这么厉害……完了,都完了……眼见洛意都被一击击倒,他除了坐以待毙之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混蛋,这鬼仙怎么在这个时候失去理智,只要他能暂时恢复清明……啊!有了。
凌别忽生一计,立即在手中凝出一颗雷球,其内包裹着一大团灰败气息,向着恒无累扔了过去。
有本事再接这个!雕虫小技,唔,这是……恒无累依旧将光球吸入体中,突然浑身一震,仿佛十分痛苦似的弯下腰来。
周身涌动起强烈波动。
少顷,恒无累缓缓起身,眼神不复狂乱之色。
他看向凌别,点头道:十分管用,多谢了。
嗯,你跟我过来。
恒无累不由分说的一把拉起凌别,化风而去。
场中,金睛碧鳞吼缓缓起身,用大脑袋拱了拱瘫软无力的杜焜,咧咧嘴,灵动大眼中露出一丝嘲讽神色,同样化风而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失又复得恒无累将凌别带到一处无人之所,再次向他郑重道谢。
他因运转元力过度,提早引来了天劫,仓促之下元神大损,陷入了即将散形的危险关头,要不是凌别送他千条凶魂吞噬,他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迷失神智,再也无法回复清明。
凌别苦笑道:前辈不必如此,只是我的飞剑……恒无有些尴尬的说着:你的飞剑法宝我是找不回来了。
这样吧,你再给我一千条那种魂魄补补身子。
我就吃亏一回,将我从前使用的飞剑送给你作为赔礼,怎样?还要一千?这个……凌别有些不甘不愿的说着,他的雷炎剑盾虽然卖相差了一些,实际功用可一点都不差,这个鬼仙一下子将他二件攻防利器卷走,还要搭上二千凶魂,这可就有些漫天开价的意味了。
好,先给你看看我的暝河剑,你就会明白物有所值。
恒无累看出凌别顾虑,单掌轻扬,掌中现出一颗暗红色剑丸,散着犹如落日余晖一般的昏黄光芒。
凌别看了看平平无奇的剑光,说道:火属性的?很平常嘛……他觉得自己这回真是亏大了。
突然,一点黑芒自剑丸中心放射开来,瞬间便将凌别带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前辈?前辈?凌别叫了两声,毫无应答。
他定了定神,觉自身依旧站在原处,只是周身被黑暗所笼,所以才无法视物。
这种黑暗不同于自然界的无光状态,而是一种他也暂时不明的奇特环境。
凌别独自在黑暗中摸索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渐渐生出一种焦躁不安的情绪。
凌别顿然警觉,连忙凝聚心神,抱元守一,同时掌中凝出一颗白炙光球。
他惊讶的现在这处奇异空间中聚集元力十分不易,只是凝聚一颗小小光球,就凭白多耗了三成力量,并且光照范围不出尺许便被黑暗吞噬,依旧无法视物。
黑暗中传来了恒无累的声音:不错,没想到你心境稳固如斯,竟然能够不受暝河暗流的影响,了不起。
相信你已体会到,这是一种能够引动人心负面情绪的黑暗波动,虽然你能勉强抵御,但是对上心境不稳之人就能收到奇效。
注意,再让你尝尝另一招……随着恒无累的话语,凌别忽觉千钧重压猛然袭身,这种压力也是来自这片古怪暗流,除非他能将暗流破开,否则根本无法躲避,只能以功力硬抗。
这等于是一招逼着对手硬拼功力的无赖招式。
凌别苦苦支撑着,不一会儿功夫,压力就已经接近他肉身所能承受的极限,再这样下去他可又要露出狐狸尾巴。
凌别忙不迭取出千条凶魂,吃力的说着:前辈请收剑,我换、换就是了。
一道微风刮过,凌别只觉手上一空,就听得恒无累笑道:知道厉害了吧,跟你那块大骨一样,暝河剑也拥有质法二性,其中妙处还有许多,能悟到多少就看你的机缘了。
黑暗散去,凌别身前只剩一颗昏暗剑丸悬浮于空,而鬼仙恒无累则早已不见踪影。
凌别收下了暝河剑,飞回原处。
正迎上洛意,二人相视苦笑。
心神受了一点小伤的洛意得到了一瓶玉璃养神丹作为补偿,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顶级灵丹,看得丝毫不损,但也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的杜焜不由大是羡慕,暗悔错过了大好机缘。
早知道受伤就能得好处,他即使拼着重伤也要大捞一把呀。
一路无话,三人回到烈虎军中。
先迎上的是赤霞子,他从地底脱出之后,又到外海晃悠了一圈,也已归来多日。
他上前向洛意汇报着近日来军中动态,并没有多看凌别一眼。
在这月余光阴中,烈虎军已经深入草原腹地。
黑焰营作为先锋部队一路烧杀抢掠,涂炭生灵。
凡是黑焰营探查过的集落,烈虎军根本不用再行攻打,只要派人去收尸和清点战利品即可。
黑焰营并没有因为凌别长期失踪而生出任何不稳,因为他们本就是一群没肝没心的家伙。
除了几个稍有潜力之人,凌别也没有对这帮恶徒有多用心,他从前只是隔三差五的去黑风寨给他们找点乐子,好使他们明白,违抗他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其余时间,大多是将全寨人马甩手丢给雷厉管教。
看过营中一切无事,凌别找到杜焜,先以晶石将他手头魂魄全都收购了过来。
由于赤霞子将无用生魂全部送给杜焜,他手中正握有大量生魂,奈何杜焜根本不通炼魂之法,回师之后总要找机会转手卖掉,现在凌别有求,自然就以低价转卖予他。
二人一番交易,皆大欢喜,凌别拉住转身欲走的杜焜,轻声问着:萧云冰呢?虽然心知此女多半已经挣脱了精神束缚,但凌别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了问。
杜焜了然的笑着,说道:老弟真是风流呀,一回来就急着要找美人儿。
不过你来晚了,她听到师妹尚在的消息后,便去降龙军探望去了。
说来也怪,都好多天了,她怎还不回来呢?凌别苦笑,他明白萧云冰定是已经挣脱束缚,又不敢与自己照面,所以才会借机躲了起来。
类似心念控制,心神暗示之类的惑心法门,一旦被挣脱一次,使对方心中生出警戒,就难以再度奏效。
强行施为只能使受术者神智大损,变成一具傀儡,那样就太着痕迹。
不用说修者,即使凡人都能看出问题来。
也罢!只有再作计议了……凌别暗叹着时运不济,想要控制女修渗透仙霞派的计划被迫搁置。
凌别闷闷不乐的回到帐中,只觉一阵异味扑面而来,就见几个黑焰营的恶徒在帐中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军中禁酒,这是铁律,但是黑焰营四处抢掠,多少缴获了一些商洛族的奶酒,在确认此酒无异之后,众人忍不住诱惑,开始私藏战利品,偷偷享用。
又害怕被正军现,多少是个麻烦,便将所私货全部堆积在凌别帐中。
凭着凌别的修者身份,一切军规自然管不到他头上。
哎呀!兄弟们大大王回来了!来来来,这是兄弟们弄到的好东西,你也来喝一口,狼崽子的酒够劲,就是有股骚味,习惯了就好……嗝呃~哇……大家,起来敬礼,欢、欢迎大、大、大王回营……几个喝得醉醺醺的恶徒,大着舌头招呼着凌别,想要将他也拉入席中。
凌别闻着满帐怪味,顿觉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将几个喝得醉眼酩酊的家伙给扔出帐外,复又卷起一阵旋风,将帐内浊气连带一切不顺眼之物一扫而空,这才觉得舒坦一些。
清扫过后,凌别扬手抛出一具水晶棺柩。
棺柩中躺着一个容姿清丽脱俗的娇艳女子。
这是一个名为火舞的炽天神侍,是凌别在地底神殿中顺手牵来的一大战利品。
真是一具完美的躯体啊……凌别看向躺在水晶之中的娇艳女子,不由流露出赞叹的神色,神道修者在制造各种傀儡体方面的确有着独到之处,如果他夺舍之时能够有一具这种躯舍寄宿,现在功力早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如此良材美质,轻易浪费了岂不可惜?第一百八十二章 去其糟糠情感生灵想要获得质的改变,进化到灵性生灵,关键是必须明白信为何物。
/|神道修者就是抓住了这个空子,将信仰转化成一种狂热的崇拜力量,借由万千信徒凝聚到极点的精神力量,补养自身。
这么做虽然能够迅提高本身实力,将不可能变作可能,却阻碍了亿万生灵觉醒的路途。
为仙道修者所不耻。
神道引人入歧,却也并非一无是处,若是论制造强大傀儡体的法门,却是修者所不及。
凌别同样不耻神道所为,但这不影响他向神道学习。
当下就有一具高等神侍近在眼前,不论最后是杀是剐,总要先研究透彻了再说。
面对相左之道,不为私己好恶所惑,取其善者而从之,取其不善者以自省,这是觉悟灵性者应当具备的智慧。
炽天神侍拥有能够媲美高阶修者的强大力量,但是由于不明大道,不修本心之故,即使有着稳固的信仰能够使他们的心神凝聚,不至在长久的岁月中陷入虚无。
他们抵御神念入侵的能力却依旧不强。
凌别没有耗费多大力气便以观心之法窥探到了火舞的内心世界。
在火舞的心中,他看到了一个美丽天女同凡人产生爱情,最后遭到长眠惩罚的全部过程……即使是神,想要创造一个尽善尽美的炽天神侍也要耗费极大神力。
因此,对待高等工具就不能如一些消耗品一般,肆意丢弃废除。
长眠惩罚,其实就是一种重新洗脑的过程。
这是只有高等神侍才能享受的特殊待遇,心境受到污染的神侍只需在神的圣地沉睡十年至百年不等,再醒过来,心中便忘去了过往一切,所存留的,只有对神的绝对忠诚。
然而,火舞刚睡下不久,仙神二道的全面战争爆了。
她所信奉的神,就是在初次的碰撞中先遭到灭顶之灾的倒霉鬼。
神消亡了,自然再无人有资格对高等神侍进行洗脑工作,也无人再来将她唤醒。
火舞一睡就是万年,直到凌别等人的到来,才使她在神殿的自主防御下苏醒过来。
凌别屈指一点,棺盖无风自开。
火舞缓缓睁开眼眸,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那是一个使她受伤的渎神者。
她立即运转力量,体中隐现出阵阵红光。
突然,大量紫色咒文自她肌肤中显现,将愈演愈盛的红光压制了下去。
刺啦一声,火舞身上衣裙尽碎,化作片片七彩碎片,飞散开来。
那些可都是普通衣物,哪里经得起强烈元力激荡。
果然还是无法完全压制……凌别指尖闪过一道紫电,轻轻按下,将刚刚凝聚起一丝力量的火舞电的四肢酸软无力,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凌别指尖闪动着紫殛天雷,飞划过火舞肌肤,加固束缚咒文,忽觉帐外有人窥伺,反手一抓,将那**之人摄入帐中。
**之人是卓一凡——一个在黑焰营中吃闲饭的外来者。
凌别看向的卓一凡,问道:你有何事?我、我只是凑巧路过……卓一凡啃啃嗤嗤的说着,反问:你要将这女子怎样?不论怎样,都不是你想的那样。
凌别随口说着,一手依旧不停的在火舞身上刻画着咒法,心中暗想天女魅惑的确有点门道,竟然连一个路过的家伙都能引来。
你……你这**!眼前凌别在一具完美**上肆意抚摸,卓一凡就如亲见妻女受人淫辱一般,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他狂吼一声,猛然拔出腰间战刀,不顾一切向着凌别斩去。
凌别侧身避过砍刀,一手抓住卓一凡后颈,手中青光一闪,将他扔出帐外。
同时,咒法完成,火舞周身闪动起强烈电弧,将她完全包裹在一颗紫色光球当中。
她闷哼一声,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制住妄图捣鬼的火舞,凌别慢步出帐,正见到闻声而来的雷厉一众。
雷厉看了看气息微弱,肉身却完好无损的卓一凡,抬问道:师尊,什么了什么事?凌别说道:他的心神受到一些震荡,不碍事。
将他扶下去,好生将养几日便可痊愈。
卓一凡这时已经恢复了神志,也知自己是因为受到惑神,才会对凌别生出了夺妻之恨。
他甩了甩昏沉沉的脑袋,驱散了心中那张姣美容颜,任由几个恶徒七手八脚的将他抬了下去。
凌别在帐外布下五行剑阵,防止再有人来听墙角,返身回到帐中,一掌将火舞拍醒了过来,笑道: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者,除非你连我都迷住,否则还是省省力气的好。
火舞果然不再做无用抵抗,任由凌别在她身上东摸一把,西摸一下,将她身体构造研究个遍。
自觉所获颇丰的凌别,心情大好之下,一面观察着火舞体中元力运转方式,一面向她讲述起神道灭亡的经过……听到难以入耳之处,火舞一脸不可置信的叫道:神会消亡?不可能!你这满口亵渎之言的罪人啊,你的恶行必定得到报应!报应?凌别干笑一声,说道:不要忘记你是怎样落入我手的,假如你的神没有灭亡,他会容许外道修者在他神殿中肆意妄为?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火舞喃喃低语着,大滴泪珠顺着面颊滑落。
早在刚苏醒之刻她就现了神殿的异常,诺大神殿中,除了一些低等灵体外,竟然没有一个信徒侍奉,这在她那个时代,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现象。
虽然不愿承认,但是她还是明白,凌别所言的确是真。
神真的不在了。
她的依靠,她的挚爱,她的信仰,全部没有了。
凌别冷笑着,说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神道只不过是修者在探寻真理的过程中所产生的一条旁支罢了,这条道路虽然能够快凝聚力量,却违背了宇宙之道,自然无法久存于世。
你胡说,神的恩典已经包容了一切真理,怎可能无法久存!火舞瞪视着凌别,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凌别洒然一笑,问道:既然神能包容一切,又为什么要阻止你同凡人结合呢?嘴上说的好听,一到关键时候,统治者的嘴脸就流露出来了吧。
火舞微微一怔,支支吾吾的说着:那、那是因为……我的一切都神赋予的,神的仆人是不能够同凡人……她想起了那个男子在众多信徒的诅咒声中被施以火刑的场面。
男子死前的最后祈求是希望能够再见爱人一面。
而那时的她却站在神的身边,同神一起注视着凡间一切。
那也是她最后一次看到神的眼眸,神的眼光深邃无尽……火舞突然现,眼前这个少年的目光竟同神十分相近,虽然时有灵动神采,本质却是漆黑一片,犹如一潭死水,又如无尽深渊,使人不寒而栗。
火舞艰难转,不敢再与凌别对视,她忽然有些明白神为什么会消亡了。
拥有蕴含着同等力量眼眸的外道修者,正是神之死敌啊!凌别摇头道:如果说你的一切都由神赋予,又怎会对一个凡人生出爱情?莫非神故意赋予你一种错误的情感,然后再使你犯错?他伸手替火舞拭去眼角泪珠,又问:这也是神赋予你的?情感是能够赋予的么?火舞一时哑然,无言以对。
凌别继续说着:事实就是,强行扭曲的心灵必定存有许多破绽,那种呆板僵硬的神态,即使是凡人都能轻易查知,并且心生疑惑。
为了使你更好的迷惑众生,必须保有一颗灵动的心。
然而一旦有了灵活的心思,一些事情,就不可避免的生了。
神之所以要惩罚你,非是因为你与凡人相爱,而是因为你脱出了神之掌控啊。
火舞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与迷惑,把眼一闭,近似无赖的叫唤着:这都是恶毒的谎言,我不信,我不听!你这蛊惑人心的邪魔,休想玷污我的心灵!我只是将真相展示在你面前,信不信由你。
你放心,今时不比往日,如今可没有人会去强逼他人相信什么。
凌别无所谓的说着,又将幽刑唤来,说道:总之神不在了,这是事实。
所以你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断来做抉择。
是生是死,任凭自选。
不论你选哪一条道,对我都是有益无害,所以不要想同我怄气,那没有任何意义。
面对缓缓逼近的幽刑,火舞心神陷入慌乱之中,这是一种她许久未曾体验到的负面情绪。
火舞忽然现,失去了神的恩泽,自己竟是那么的柔弱不堪,一切的宁静,勇气,仿佛突然被抽空,所存留的,只有淡淡的失落与哀伤,还有对死亡的恐惧。
第一百八十三章 是谓玄德难道主上被那个女子迷住,所以不忍下手?这不可能呀……幽刑一脸木然的守在帐外,心中却是有些郁闷,他本以为此回定可获得一具上等躯舍,却不想凌别只让他过了一番眼瘾,便命他在帐外当起门卫来。
帐中,凌别看着嘤嘤抽泣的火舞,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恻隐。
面对一个真心求生,又算不上敌人的生灵,凌别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非要将她至于死地不可。
为使幽刑更加强大易使当然不能成为理由,为得力量而索取力量,这是贪婪的萌芽,是一切修行者的大忌。
凌别修行多年,自然不会不明其中深理。
凌别原本的确准备让幽刑将她吞噬了事。
因为他觉得神道的忠实走狗不可能因为他的几句话而改变信仰。
他可没有自大到自认金口一开,万灵慑服的地步。
但是,就在幽刑将魔抓伸出的一刹那,凌别现了火舞眼中的挣扎与恐惧,这可不是一个狂热信徒在临死前因有的情绪。
这使他想到了曾经在地底神殿中见过的几条天女神侍,那是一群身不由己的可怜女子。
或许她并没有盲从盲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凌别将正欲逞凶的幽刑撵走,尚未开口询问,火舞已压抑不住心中恐惧,先向着他哭诉求饶了起来。
神侍也会怕死吗?可以肯定的是,专职战斗的圣剑神侍是不怕死的。
他们视死如归,宣誓为了信仰战斗到最后一刻。
然而悍不畏死并不等于乐于送死,即使是头脑简单,作为炮灰存在的圣剑神侍,也会想尽一切方法在死前多拉一些垫背。
求生意愿可以说是一切生灵的本能,没有哪一种生灵会甘心不做任何挣扎的任人毁灭。
在信仰遭到连番打击之后,即使是对神忠诚无二的炽天神侍也不免生出动摇之心。
凌别好奇的问着:你在恐惧什么呢?我记得你的神应该说过,一切的结束,都是回归神的怀抱。
火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此种难以抑制的情感,她只是本能的想要大哭一场,因为她现自身虽然被创生万年,却只是作为工具而存在,唯一一次自自心的美好也为神所不容。
火舞一面抽泣,一面说着:神都消亡了,哪里还有什么神的怀抱。
我不想死,我想活……好吧,既然这么想活,那就活吧。
不过,你若要在修者世界中生存,就必须先明白修者的信仰。
凌别有些无奈的说着,他也没有料到炽天神侍这么容易屈服。
火舞努力的平复了激荡的心绪,轻声问道:修者信奉什么?是独尊唯我,还是弱肉强食?她对修者并不是一无所知,毫无意外的,修者在神道中被丑化成了十分不堪的样子。
她以一种神圣的语调念道:神说,必有凶暴的豺狼出来,进入你们中间,说悖谬的话,要引诱门徒跟从。
神说,离了我,你们就不能做什么。
凌别摇头苦笑,对于这种贼喊捉贼的洗脑言语他根本不想理会,他当下就说着:有一种至高,它创生万物,而不据为己有,兴作万物,而不自恃己能,长养万物,却不为主宰。
教化万物,却使人不知其名。
包容万物,却使人无迹可寻。
这种玄妙的大德是无法用言语表述的,勉强要给它加上一个称谓,那就是道。
这,怎么可能!神道唯恐信徒不知神的威能,天天必定要使人早中晚各念神名三百遍方才罢休,火舞简直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存在,有如此大神通,却又甘于籍籍无名?她不明白,如果不显露威严,又怎样使人信服?凌别仿佛看透了火舞的心思,不削了哼了声,说道:真正的至高,是需要通过口头称颂来显现的吗?你所信奉的神,不过是一个自卖自夸的家伙罢了。
火舞默然无语,同无所不包,无私无欲的大道相比,神就像是一个做了一点儿小事,生怕人不知道的小男孩。
可是,这可能吗?世间真会有那么无私完美的存在?或许可能吧,神以前也说过,无信者即是无力者和无能者。
修者既然有击败神的力量,他们的信仰,应该是真实不虚的吧?火舞心中暗暗想着。
你、你能教我什么是道吗?火舞有些怯怯的问着,她忽然间很想了解,修者所信奉的道到底是何物。
凌别摇头道:我只知如何求道,却不知什么是道。
你若真想学,还是先从做人学起吧。
火舞低头默思着如何做人的问题,她曾经也是人,只是在悠久的岁月中,身而为人的记忆已经完全淡化,无法追寻。
她所记得的,就是众多信徒在见到她神圣的样子后,痛哭流涕,甚至激动到昏倒的狂热神情。
总是匍匐在地,乞求怜悯,那就是人吗?吩咐着火舞等在帐中,凌别找到阳青燕,向她要了一些女子衣物。
在小姑娘古怪的眼神中返身离去。
虽然已经获得了火舞臣服,凌别却并没有马上替她解除咒法束缚。
炽天神侍肉身所能够容纳元力极限,大约相当于元婴大成的合体期修者,这种力量是有限,不像修者能够经由修炼来提高功力。
这就是后天创造肉身的局限了。
当然,即使没有这个桎梏,神道也不会允许有着强大潜力的神侍存在,不然弄出奴大欺主之类的事儿来就不好办了。
火舞在地底神殿中借助信仰元精之助,拥有接近合体期的力量,若不是得了赤霞子的元力灌输,以凌别的实力绝无可能伤到她一根汗毛。
但是在无力可借的当下,以她本体的实力而言,就只有元婴初结程度。
这种程度的力量凌别虽然能够收拾的下,却也要大费一番手脚。
所以他还是借助符咒之力压制了火舞一部分力量,以观后效。
左右一时无事,凌别领着新收侍女向众同道见礼,混个脸熟,日后也好相互照应。
傀儡体?也不像,还被下了咒禁,小子又在搞什么鬼名堂……得了瑞宸的指示,洛意这回学乖,再也不对凌别的任何出格之举表示惊讶,笑呵呵的接纳了凌别的一面之词。
老弟,你真不够意思,已经有了一个大美人儿,现在又领了一个身材更加火爆的回来,你也照顾一下老哥哥的感受呀。
快给老哥你是怎么将如此尤物拐骗来得……杜焜直瞪瞪的盯着火舞胸前高耸,偷偷的向着凌别传音询问起来。
最为吃惊的莫过于赤霞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凌别竟然真能将炽天神侍收为己用。
他同样笑着接纳了火舞,还送了她一块炙火流晶作为见礼。
这其实就是变相的赔礼了。
毕竟他曾经出手偷袭过火舞,既然大家日后同处一地,抬头不见低头见,修复一下关系还是必要的。
一边,阳青炆偷偷取出一块留影水晶,将窈窕身影摄入其中,准备留待日后慢慢欣赏,正拍的起劲,突然手臂一痛,留影水晶不翼而飞。
不远处,族妹阳青燕站在一边,嘻嘻笑着,悄声道:看不出,青炆哥哥还有这个嗜好哦。
不知大伯若是看到了这块留影水晶,会有什么感想呢……别呀,呃,这个,有话好商量嘛……阳青炆连连讨饶不迭。
几人正聊着,银甲尸仙儿一手提着鼻青脸肿的将蚀走了过来,老远就嚷着:爹~你怎把这蠢才放出来了?他,他又要来袭击女儿啦……仙儿一把将将蚀推到人前,撇了眼一脸茫然的凌别,冷哼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洛意干咳一声,向凌别说出了事情原委,原来,在凌别不在的这段时日中,将蚀则因多次骚扰仙儿而被打成重伤,洛意知道此事后,虽然替将蚀治好了伤势,却也将他禁锢了起来,以免他再干出有失体统之事。
现在凌别回来,洛意便将他放了,叫他自去寻主。
谁知,这将蚀一脱了束缚,却是不去向凌别报道,反又去仙儿那寻不痛快。
听得将蚀种种不堪作为,凌别大感面上无光,只有躬身向着仙儿赔礼道歉,并且保证不再让将蚀骚扰到她,这才勉强使仙儿消了气儿。
众人散去,凌别把将蚀拉到一处角落,说道:你要么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修炼,从此不要再想吃天鹅肉,要么还你一个自由,你有多大本事,大可自去闯荡。
将蚀垂头丧气的耷拉下脑袋,无奈的咆哮了一声。
在他那单纯的大脑中,跟着凌别还是比追求美人要重要上那么一些的。
凌别回到黑焰营中,就见一群精力过剩的恶徒正围作一堆,殴打着一个身形瘦小的少年。
火舞忽然驻足,轻声道:你不是说过神道灭亡了么,为什么这个少年心中还有着信仰的种子?凌别转少年看上去大约十四五岁,这个年纪在草原上已经算是**了。
他精赤着上身,全身湿漉漉的,就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颈间挂着一串骨链,腰际围一块兽皮,除此之外身无他无。
捕获少年的是廉翱,也是黑焰营中一员。
他水性极佳,善潜泳,却不善6地搏杀。
连月征战,同伙在草原大杀四方,他就不免落后于人,心中多有不快,独自一人跑到河川中散心,却不想在河中抓到一个鬼祟潜伏的家伙,当下便将这意图不轨之人擒获,带回营里严刑逼供起来。
玄圜大6中部草原地势开阔平坦,几乎是一马平川,烈虎军或行或止,探马一律遍布于方圆十里之内,又有经过驯化的天鸥在空中示警,可以说杜绝了一切常规侦查的可能。
唯一例外的就是水中。
各路大军行进必须逐水而行,这是军阵常识,也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则。
每到取水时刻,军中都有专人负责检查食水品质,却无法顾及水下动静。
廉翱偷跑出营,本是想要放松一下,不想歪打正着,抓住一个为全军所不察的窥探者。
凌别将廉翱唤到近前询问一番,又命人将少年押解过来,伸手扯下他的颈链,这下连他都看出,这个少年心中的确存在着强大的信仰力量,透过少年的双目,凌别甚至能感受到一双蕴含着凶恶气焰的眼光正在注视着自己。
神道死灰复燃,这可不是小事。
凌别一指点倒少年,打了得意洋洋的廉翱,提着昏厥过去的小狼崽子,向着中军大帐走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无往不复列位,可还有问题?一番商讨之后,洛意作着最后的询问。
下座众人皆无异议,众人已经可以确定,此少年的确有着精神力流失的痕迹,这种现象说明他信奉的是神是真实存在的,而非是世人为了寻求心灵上的满足而凭空想象出来的玩意儿。
修者在正式开战之初,对每一个阶层的商洛族人都施展过类似搜心术之类的法术。
普通商洛族人,大都着一些野兽崇拜和祖先崇拜的原始信仰。
他们的善恶观念与当下人族普遍遵循的仁德礼义有很大出入,这种信仰来源于妖族传统习俗。
而商洛族中最为强大的兽化战士,这种体能和兽性大幅度增长的异类,心中却没有多少信仰的痕迹。
因为随着力量的增长,他们的智慧已经退化到十分低下的水准,脑中仅有的思考,都围绕着如何满足自身本能的需求来进行,此种粗浅心性自然不会明了信仰的意义。
力量在使得生灵强大的同时,更有着迷失人心的作用。
不明道法,不持自性的无知者得之,蜕化成一窍不通的野兽可以说是注定结局。
最后就是地位相对尊崇先知,巫师之流。
这些浑身挂满兽骨的老家伙,心中同样没有多少信仰的影子,由于拥有高过同族的智慧,所以他们的心神暂时还没有完全被**吞噬,他们只是沉浸在初获力量的喜跃中,思考着如何使族群更加强大。
关于狼子的种种异象,修者一直认为那都是妖族在背后搞鬼,却忽略了另一个隐藏在暗中的窥探者。
通过对少年的搜神,众人得知少年信奉的是一个自称为兽神的家伙。
大约是惧怕为修者所查,兽神并没有在商洛族中大范围传播信仰,只是十分谨慎的派遣兽人身的神使帮助他族抵抗侵略,并且在少数少年中展信徒。
这个少年就是一个信仰坚贞的诚信者。
他被委以了监视侵略者营地的重任。
神可以通过信徒的眼睛观看世界,这是神道中基本功法。
凌别虽然在第一时间就将他弄昏,断绝了神力感知,却也惊动了对方。
所以众人必须立即行动,迟则必定有变。
众人正要动身,萧烈忽然问着:仙长,这个小子怎么处置?洛意淡声道:自然是依军法办理。
萧烈应命,一声令下,自有刀斧手上前,将这少年拖出去斩了。
此次行动除洛意留守,其余人等全体前往探查。
众人御空急飞,很快来到一处占地颇广的木寨上空。
中部草原缺少石料,商洛族更不会炼砖之法,这种木寨就是草原上最为坚固的防御设施了。
此处就是少年所处据点,也是神使经常出没之地。
就在本月初,兽神号召近处几个部族的全部信徒聚集在一起,似乎正要进行着一项重大举措。
由天中向下俯瞰,木寨中央的空地上刻画着一个大型法阵,整个阵势由鲜血浇灌而成,勾勒出一个繁复的图案。
阵法核心堆放着一大堆尸身,少说都有千人之数。
这些贡献出血肉的祭品,无一例外全都是商洛族人。
他族原本血祭多以宰杀奴隶的方式来进行。
奈何大战至今,奴隶早被杀的一个不剩,为了获得灵魂力量施展邪术,他们也只有用自己人来血祭了。
十数名将身形隐藏在宽大黑袍中商洛巫师围在法阵外围,口中叽里咕噜的念叨着晦涩咒语。
阵中,一名灰老者站于尸山前,看向天际来客,面容上露出了阴惨惨的笑容。
老者尖啸一声,以枯杖触地,一圈暗淡波纹荡漾开来,大量死气顺着枯杖灌入老者体中,瞬间就将他扯成碎片。
一道蕴含着千人尸身的血肉龙卷冲天而起,凝聚成一条兽身蛇的双头怪兽,口中喷吐着秽物,袭向天中众人。
血魔兽!?赤霞子抢身迎上巨大鬼兽,喊道:此物不可力敌,这里有我,你们去破坏阵势。
众人依言各自避开血魔兽攻击,向着地下攻去。
有赤霞子拦下最难对付的怪物,那些在地下施展巫法的巫师就不堪一击了。
一时间剑光流转,法宝轰鸣。
场中巫师很快就被屠戮一空,整个木寨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凌别命令将蚀,幽刑二者自去杀戮寨中活物,顺便多吞狼魂。
自己则与火舞分头在木寨中搜寻起来。
天中那只血魔兽只是临时拼凑出的阻敌手段,此地必定有他族牺牲上千族人性命都要守护的东西。
不多时,凌别就找到兽神所图之物。
这里是一座宽大木楼,楼中蜷缩着众多少年,也有少量孩童。
火舞面露难色的站在一群少男少女身前,不知如何是好。
其后,一座光门大开着,门径的另一端是一片碧绿苍翠的草原。
火舞已经从几个孩童处得知,这座光门是一个远程传送阵法,目的是要将这些孩童接到神的乐园,以躲避战祸。
光门之前堆积着一团黑灰,据火舞所说这本是一个长着一颗兽头的奇怪的家伙。
一见到她就嗷嗷叫着冲了上来,却不想只是徒有嗓门,火舞只是稍稍凝聚了一点火元,就将他化成了灰烬。
神的乐园?凌别听言,心中却是不信。
什么样的神会蠢到这种地步?在暴露了行迹之后,又将自己老巢暴露在修者面前,这不是找死么?他甚至不用耗费功力去探知光门之后的情景,也能猜到那里多半是一个收割灵魂的屠宰场。
凌别看向场中少年,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断。
此地众多少年只是信仰初成,即使杀了也不算可惜。
既然展信仰的计划已经暴露,那就只有一次性将信徒的价值完全榨取,才算没有白忙一场。
火舞望向皱眉不语的凌别,颤声问着:这些孩子还那么小,也没有犯过什么过错……他们也必须要死吗?凌别看向散着烁烁光辉的传送门,淡声说着:他族存亡,并非是修者一言而定。
火舞眼眸一亮,问道:这么说就是有转机咯?凌别轻叹一声,沉吟不语。
善恶,贵贱,强弱等等相对的概念都是由人心欲念所生的谬误。
如果能够放下,就能达到真心不动,不为外物所牵的境界。
若能事先养成此种然心境,再行修炼就是事半功倍。
如何放下?先就要拿起来。
这就是但凡修仙者必定先学做人的意义所在了。
智慧跟知识的不同,就在于无法通过言语传达,而必须以身心去经验和实践才能有所得。
即使在有道之人看来是不智的蠢事,却还是有其存在的必要。
没有一种生灵天生知晓一切,若是不见小,就无法明了何者为大,更加不用谈什么觉知空无。
想到此节,凌别就笑说:那么你想怎么做,你有什么好办法使这些孩子获救?火舞思忖片刻,有些不确定的说着:如果修者不能容下异类,可以放他们离去……放他们离去?凌别摇头轻笑,此举看似是善,其实就是一件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他这时也不说破,只是任由火舞随心而行。
眼看着一个个少年,带着诧异的目光跨入光门。
他能够感受到这些少年心中,有人感激,有人仇恨,也有麻木不仁,没有丝毫感觉。
不论他们想些什么,等待着他们的命运将不会改变。
这时,幽刑完成了杀戮的使命,前来向凌别复命。
幽刑屠杀起生灵来就毫无半点迷惑,因为他本就是应杀劫而生的恶鬼。
不论男女老幼,高低贵贱,在他眼中只有生或死二种形态而已。
这种令世人所惊惧的不仁,其实已经十分接近大道了。
这处区域中有数百少年,使他们完全进入光门尚需一段时间,凌别随手指向另一边,说道:去那边那儿应该有不少生灵。
是,主人。
幽刑毫不迟疑的向着另处扑去。
前辈,可有什么情况?幽刑前脚刚走,阳家兄妹便从天中降下,他二者在木寨中转悠片刻,却只是现了许多被幽刑杀死的尸体。
不得不说,幽刑对生灵的感应能力以及杀戮的效率,的确不是这二个修真界新人能够比拟的。
这里没你们的事。
老徒弟与阳家关系匪浅,他自可以前辈身份压人。
是,前辈。
阳青炆识趣的拉着族妹飞走了。
又过得不久,游手好闲的杜焜慢悠悠的晃了过来:哎,老弟,怎么在这儿杵着,有什么现么?咦,那是……凌别摇头苦笑:卖我一个面子,不要多问了。
杜焜是他转世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二人交情不算推心置腹,但凌别也不愿对他行欺瞒之事。
嗨,随你。
狼崽子还真不让人省心呢,我到那边再……杜焜无所谓的跑掉了。
不出意料的,收拾完鬼兽的赤霞子飞落下来,眼见凌别目送着最后一个少年进入光门,微微一愣,旋即便了然了。
他自己加入灵陨宗就是存有着极大的私心,自然不会去指责凌别借机教导仆下这点事情。
赤霞子笑道:既然一切都已了结,我等不如早些回军复命。
正在此时,处在光门另一端的众多少年轰然炸成血雾,将整个空间染成血色。
数百条闪动着微弱灵光的魂魄被一种不可见的力量牵引着吸入地中。
浓密血雾汇聚成一道血色洪流越过光门,袭向门外三人。
赤霞子哈哈一笑,大袖一卷,将这看似声势夺人,实则没有多大威力的血水尽数化去。
在光门彻底关闭之前,一道带有着嘲讽意味的神念传了过来,回荡在整个营寨上空。
无意义的挑衅,这个神的境界不过如此……凌别心中对兽神的评价立即下降了一个层次。
第一百八十五章 智者自省火舞愣愣的站在原地,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她曾经也看过神处置忤逆之人,但却从没有见过一个诚信之人受到神的责难。
眼前之景,已经出她心中所知,几乎使她无法思考。
为什么会生这种事!神难道不是应该爱护信徒的吗……火舞喃喃自语着。
凌别听言不由大笑。
每一种神道都宣称神爱世人,正如每一个欺骗者都自称诚实一般。
世人渴望被爱,却又不知自爱,所以才会常受蒙蔽,被一些站于高端的存在以爱之名肆意愚弄都不自知。
试想,凡人若是个个能够得见真灵真性,心境圆融守一,不论身处何境,我自宠辱不惊。
穷达贫富,皆感而遂通。
能有此种心境,又何需他者怜悯拯救?凌别解释道:神道修者以精神力量建立的国度与我们身处的宇宙有着本质的不同,若是要将体质孱弱的凡人直接传送到神国,所需付出的力量可不是一点半点。
这种付出远此地所有生灵能贡献的总合。
不论是什么神都不会耗费力量,去做这等有赔不赚的亏本买卖。
赤霞子看向缓缓关闭的传送光门,说道:神道小狗忒的没胆,我们走罢,他是不敢出来的。
他身为海外散修,同样对神道没有半点好感。
修者中会想要愚弄凡人,甚至掌控天地的,多是一些痴狂成性,目空一切的妄人。
真正有道之士,即使拥有改天换地的力量,也多抱朴守拙,轻易不敢以神通示人,更不用谈什么妄图以一己私心将天地都容下了,因为那种行为实在跟寻死没多大区别。
三者步出木楼,很快就汇通了去往另处查探的杜焜等人,此处据点总共设有四处传送阵法,除了凌别这一处,其余都被将蚀,幽刑二者合力杀得一个不剩。
看得不忍下手的阳家兄妹暗自乍舌不已。
他二人都只是初涉修途,心性不甚稳固,见到二尸不带有一丝怜悯的杀戮,心中难免就有些不适。
火舞亦步亦趋的坠在众人身后,心中说不出的失落。
她没有想到神竟然也会对信徒行欺瞒之事。
在她的记忆里,神总是以充满着慈爱的光辉形象显现,像方才那种将信徒视作草芥,反掌随手抹杀的手段,是她从未遇见过的。
火舞想不明白,连对真心信奉者都如此无情的神,凭什么来取信于人?其实,这就是身为神侍的局限了。
她曾经沐浴在神的光辉中,所见所闻,自然是神道为满足人心欲求编造出的虚假面具。
却不闻,神在面对同等级对手之时,就不像他们外表所展现的那么游刃有余。
神道若想戏耍凡人,完全可以变化神通,甚至仅凭一纸教义,就能使人即使被宰了,都还在歌颂神的功德。
诸多虚伪排场,在拥有同等然眼光的修者面前,就显不出任何意义。
既如此,不如抛去一切遮掩,直接行功利之事。
双方相互知根知底,何必干些浪费力量的蠢事?众人又在木寨中仔细搜寻一番,收集了几块被将蚀撕成碎片的神使肉片,再没现任何有价值的事物,便飞身回军去了。
烈虎军中军大帐,众人向洛意汇报此行见闻。
洛意闻得凌别私放狼子的作为,有些不悦的说着:此举实在有些不智了。
虽然目前我方占优,但也不能松懈半点。
凌别为了使火舞领会修者之道,凭着备份强压晚辈,又凭借私人关系阻止了杜焜与赤霞子的追究,这就是私心作祟的结果了。
谨记前辈教诲……凌别躬身说着,语调平淡无奇。
洛意仔细观察着凌别,他知道这个小子表面上虽然一副恭谨受教的样子,却根本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侍才自傲,这是许多资质不凡的低辈弟子常有的毛病。
他思忖片刻,说道:既入得军中,就当知军法从严,容不得半点姑息纵敌。
不要忘记,此战关乎人族气数大事,而非是你历练仆下的游戏场所。
你若硬要独断专行,我只有行使权利将你逐出草原了。
洛意身为正魔二道共选主事,未必有何等大才,秉公决断的能力还是具备的。
众人听言,不由面露急色。
除了萧云冰之外,凌别同其余几人都处的不错,他们实在不愿意看到凌别遭受驱逐的场面,却又因身份所限,不便出言替凌别求情。
唯一有资格提出异议的赤霞子则是闭目不语,一副神游在外的样子。
凌别稍作沉吟,再度躬身道:多谢前辈指点。
晚辈铭记于心。
虽是同样话语,却是出于至诚。
让人再也看不出半点敷衍之意。
真要算起修行的岁月,洛意绝对是凌别的晚辈无疑。
但若只知以辈分视人,认为低于己身都是无知小儿,那就是大惑不悟了。
世人常问,智者与常人有何不同?有人说,智者之所以能够通达世情,是因为具有更高的见解,更多知识和经验,并且精于算计,从来没有迷失遗漏。
那都是谬误的说法。
实际上智者与常人的唯一区别,只在于他们更勤于自省罢了。
如果说无悔之心是修者入道的必备条件的话,那么自省之心,就可称的上是修者久存于世的不二法门了。
即使是修者,在心灵没有达到圆融通彻之前,同样不能避免的会在不经意间犯下恶因,有智慧的人,则能够明了前因,在恶果尚未结出之时就化解了从前的过错。
而不明因果之人,则放任恶因自流,最后自尝恶果。
或是心性大变,或恨天怨地,这都是无知痴人的应有表现。
难道他真是个一点就通的天才不成?洛意有些愕然的的打量着凌别,他没有料到凌别心境改变如此之快,竟能在顷刻间就将自恃之心化解,这种悟力是他修炼至今仅见的。
洛意干咳一声,稍稍掩去错愕之情,淡声着:你能明白就好。
此事就先按下,切记不可再犯了……修者间惩戒手段与世俗有所不同,惩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使人受罚,或是警戒他人,仅仅是为了使受罚者认识到自身过错。
既已知错,那么相应的惩处也就没有必要了。
议事终了,凌别自顾走在军营侍女打扮的火舞随侍在后。
凌别忽然止步,转问着:你可有什么话要讲?火舞低垂着臻,轻声说着: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累你受责备了。
凌别笑问:你错了么?火舞垂不语,她并不认为救助那些少年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既然无错,又何必在意一时之得失?世事不如人意者十之**,美好的心愿,未必能够得到相应的结局,我等只求问心无愧便是了。
闻得意料之外的答复,火舞心中暗想着不同啊,真是大有不同。
这种极大的包容,的确是神所不具有的……在从前,要是一个信奉神的人援助了神的敌人,会有什么下场,火舞再清楚不过。
神是不容异己的,宣称所有听过教谕又不肯拜服的都是恶魔之子,都将坠入地狱受刑。
而修者却似乎没有固定的法规,他们不会教条式的告诉晚辈,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该怎么做或不该怎么做。
而是使他们在历练中觉悟自身所求之道。
这种启人智慧的手段,的确跟神道顺昌逆亡的统治有本质不同。
第一百八十六章 暗中筹谋一片氤氲至境之中,鬼仙恒无累正在大雷霆。
老鬼害我不浅……我来了,快出来见我。
恒无累面色青白不定,泄似的打出数条厉芒,将周遭一切事物化成齑粉。
一阵清风拂过,原先被恒无累击毁的碧树琼枝,莲池流水,尽皆完复如初。
一个生得鹤童颜的灰袍老者自迷雾中信步而出,不温不火的说道:原来是恒道友,缘何怒气勃,毁我道场?恒无累见得老者现身,稍压心中怒意,质问道:你教我去的好去处!要不是有金睛碧鳞吼随身,我当场便要消亡了……道友莫恼,你有何不平,可细细道来。
老者双掌虚扬,虚空中便有二只玉盏显现。
恒无累毫不客气的接过玉盏,略一品尝,虽是淡淡无奇的清水,喝在口中,又似有千般滋味,引人遐思。
至源冰泉?算你有心了。
恒无累喝得好茶,心中不忿稍复,他长叹一声,向着老者诉说起所经过往……十年前,恒无累应老者之请寻一件秘宝,却不料被一群功力极深的梦貘先到一步,双方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恒无累是阴神出窍的鬼仙,往来阴阳,千变万化都不在话下,唯独在专食灵体的梦貘面前多有受制。
当日又正逢百年一度的紫月之夜,正是梦貘一族实力最强之际。
双方一番争斗,恒无累寡不敌众,被众多梦貘借天时之利动缚灵大阵,困锁阵中十年之久,最后实在无法,只得强提元力,借着天劫之力破了阵势,狼狈逃出。
却也落得心神受到重创,几乎到了散形的边缘。
貘族……他们也想要来参一脚?老者微微皱眉:这么说你失手了?恒无累嘿嘿一笑,说道:倒也不算失手,梦貘也只有在天暝星才能嚣张,在天玄星,也就百年硬气一回罢了,等过了紫月之夜,还不是得夹着尾巴回家。
东西最后还是被我夺得。
只是付出大过所得。
你可知,我这次拼着硬挨天劫破阵而出承受了多大的损伤?原本以我的功力,起码还能维持两千年灵识不散,现在受此重创,恐怕连百年都熬不过了。
所以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可不要怪我在散形前给你找不痛快。
老者叹息一声,依旧不温不火的说着:无涯境中千机万变,非是我一人之力能够料尽的。
这点我早就与你说过了吧。
恒无累默然无语,在出行之前,老者的确对他说过小心行事之类的话语,可是却没有提到会有灵体克星的存在。
要是明知有梦貘,他一定会做足了准备再行前往,怎会因一时托大,身陷重围,差点被一群妖怪当大补丸给吞了。
也罢,我未尽筹谋之事,的确有责。
正巧近日里铸成一颗混元天球,正可以此弥补你仙魂创伤。
老者扬手一招,一道金光降下,恒无累只觉一阵重压袭来,刚欲运功抵抗,又觉全身徒然一轻,他已是身处于一片幽暗虚空之中。
这方空间与初成之时又有不同,原本围绕蔚蓝天球运转的金色火球,已经脱离了原先轨迹,稳固定在空间中央,向着四面八方散着灼灼光能。
而银色光球则是依萦绕天球缓慢旋转,维持着天球上潮汐运转。
恒无累看向脚下无垠大地,不由悚然动容,鬼仙之体几乎无迹可寻,能够在瞬间捕捉到他的身形,就意味着有能力伤害到他的本体,这就不由使恒无累暗暗担心,这老鬼不会是想趁我病,要我命吧。
老者瞥了眼神色不定的恒无累,笑道:道友无须多虑,此地不过是我闲来无事建立的一处花园罢了。
虽然只是初成,其中蕴含的博大生机,也不是常人能够度量的。
我只取其万一,就足够使你伤势尽复。
恒无累听言,不由直翻白眼,他对宇宙运转之法虽然不甚了解,但也能看明白,这处空间已经具备了初步的循环法则,别说是种花种草,即使是迁徙一些高等生灵进来居住也全无问题。
可以说,这里已经是一处完全独立于宇宙之外的小天地了。
谁要耗费功力建起这么一处秘境,只为种花草,那就真是不知所谓了。
老者带领着惊疑不定的恒无累自虚空降下,这处天地十之**都被汪洋所覆盖,仅有的一处6地上,是一片绿色的世界。
此处除了草木,只有两个生灵,一只猪头人身的肥壮汉子和一个摸样娇俏的白衣少女。
少女手中擎着一条柔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打着壮汉的厚皮教你少吃点肉,你却不听,这下可好,成了人身猪头的妖怪,看你以后要怎样出去见人!黑脸猪妖趴伏在地,懒洋洋的承受着少女的鞭挞。
他在老者药园中偷食下不少奇花异草,练就出一身硬似城墙的铜皮铁骨,应付几下半真半假的鞭打绰绰有余。
师父!少女见到老者前来,一蹦一跳的迎了过来。
老者微微颔道:这不成器的黑厮既已经渡过化形劫,那我们就不用管他了,你将他领走吧。
老者扬手打出一点金光,将少女同猪妖一并送走。
恒无累漫步上前,有些不解的问道:塑天地,定阴阳,这些都是神道惯用之法,你耗费心力建此秘境,莫非是想在此称神作祖不成?老者轻笑不语,屈指一点,霎那间,无数道翠绿光华自天球各处凝聚,在天中聚成一道碧绿光柱,连绵不绝的注入恒无累体中。
突遭亿万草木元气贯体,即使是鬼仙之体都承受不下,恒无累仙体当即便在光柱中纷然瓦解,复又重聚成一个身形不到三尺高下的绿色小人,虚悬半空,缓慢吸收着天地元气……没过多久,恒无累踏出光柱,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原本形貌,只因大量吸收草木灵气,整个人身就显得绿油油的,并且散着浓郁的青草芳香。
恒无累感应着体中满溢的草木之精,心中惊骇溢于言表,原先他只是觉得老者修为最多比他只高一点儿,现在看他能够轻易调动天地生机替自己补充元气,才知从前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
恒无累当下不敢再有丝毫轻慢,交出了一团紫色灵光,向老者诚恳求教起来。
老者将灵光捧在手中检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说道:你之所患我已明了,不过此事却不能急于一时,你可先在我处静修,将伤势养好。
我再传你一个法诀,可使你随意进出此界,但是不能带人进来。
恒无累受了法诀,微微一礼,自顾化风而去。
四下无人,老者神念一动,现身在一处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
这是一座矗立在草原中部的高耸雪山,皑皑白雪掩去一切污垢,将大地装点成圣洁的纯白。
老者俯下方,有一支迁徙队伍正在山脊上艰难行进。
老者扣指一弹,一道不可目视的暗淡紫光一闪而过,融进雪山之中。
霎那间,原本晴朗的天气乌云大作,狂风暴雪肆虐大地。
迁徙队中几个身披兽皮的高壮汉子嚎叫着压下了牲口的骚动,在一个骨瘦嶙峋的老头儿的指引下,加快了步伐,率领队伍向着雪山深处快步行去……第一百八十七章 幽刑出走玄圜大6中部草原开战至今,看似广博无边的大草原,已有大半落入联军掌控。
若是只凭一国之力,即使鏖战数年也不可能有此战果,但在人族七国合围之下,商洛半妖根本无处可逃,只能不断收缩防御,最后惨遭围歼。
各国在尝到了实际好处之后,纷纷加派兵马,尽全力绞杀狼子。
自凌别回军之后,烈虎军连续进军月余,都没有遇到过像样的征战。
同其他各路大军互通有无,情况也多是如此。
商洛一族人口大约有四百万余,而联军统计绞就已接近三百万,这还不包括他族行巫法,将族人献祭的数目。
如此算来,整个商洛半妖已被人族屠戮了十之七八,围剿多日见不到几个活人,也就是常理中事了。
随着阵线不断推进,军需补给也变得困难起来,所幸元武国对此次大战筹备多年,又将几处弃置营寨改建成简易军库,积蓄多年的物资源源不断运向最前线,确保大军顺利行进。
今日正值大军例行休整的日子,烈虎军安营于一处苍翠湖泊之边,军士们利用着难得休憩,修理兵器战甲,补充辎重以待再战。
此地已经是海拔千丈以上的高原地带,军中兵丁虽都属体格强健之士,但还是6续有人开始生出一些诸如四肢无力,头疼气闷之类的高原病症。
这种病症只有靠人体自身调节来克服,修者也没有多大办法。
不远处,黑焰营又在残害草原生灵。
众多黑甲大汉鬼吼鬼叫着将一群高原蹬羚追的东逃西窜,时不时就有蹬羚被几人七手八脚的扑倒在地,一拳砸晕了扛回大营。
他们的体质早已被灵药改造成远常人水准,身在高原,依旧精神十足,无一人生出半点不适。
萧烈眼见这帮不通军规的家伙每次都能收获颇丰,又有修者看管,想来生不出什么大乱,干脆下一道军令,命令黑焰营专门负责协助伙头营搜集肉食,替全军加餐……清澈湖岸边,萧烈坠在雷厉身后,涎着脸道:兄弟,你看,是不是……呵呵……雷厉仔细打量萧烈一番,说道:萧兄,我若当下便传你修炼之法,不是帮你,反而是害了你啊。
萧烈不解道:这话从何说起?雷厉望向湖畔忙着洗剥野兽的众多军士,叹道:传闻世上有金丹,修者如麻达者难,大道修行有难易,须知由我也由天……萧烈微微一愣,自知又一次遭到婉拒,只得低头苦叹。
他曾亲眼目睹家祖萧景元在蒙得凌别赠送一套初级修炼法门之后,一夜之间容光焕。
现在又朝夕与修者共处,见识到种种凡的力量,即使是执掌万军的大将军萧烈也不由心生贪恋。
萧烈向家祖求取修真法门未果,又恳求凌别,结果也被不软不硬的顶了回来。
现在又厚着脸皮向雷厉求教,依然无果。
这就使萧大将军有些郁闷,为什么连泼皮无赖出生的雷厉都资格修真,而他身为堂堂一军之帅,却反而不行呢?正当萧烈还要再求,阳青炆前来报知,洛前辈邀萧将军帐中议事。
萧烈来到洛意帐中,大帐中央依旧虚悬着一副巨大沙盘,将整个草原地貌展露无疑。
从沙盘上能够看出,此时联军已经基本完成了各自的清扫任务,将狼子赶至草原中部的一处雪峰之下。
萧烈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山脊上有数路犹如微尘一般细小的队伍正在缓慢前行,不用说,这一定是狼狈逃窜的狼子。
这座高耸雪峰名为荖兰山,高三千丈,山脊连绵万里,一直深入到大6北端的暗启国境内。
与玄圜大6气脉相联携。
此山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修者为了炼化太古大妖尸身而特别建立的巨大炉鼎。
在上古时代,众多太古妖兽自中部草原复苏,虽然最后多为人族修者斩杀,其体内庞大妖元重归天地,使某些兽类产生变异,从而进化成新生妖类。
二族大战之初,人族因为不明此理,才使得玄圜大6各处遍生小妖。
展到后来,甚至连早已被人族驯养的牛马猪狗也多受影响,变异成吃人妖兽,在世俗间引了巨大混乱。
修者眼见世俗纷乱即将不可收拾,只得在玄圜大6各处气脉设立法阵,稳定天地元力运转,又在大6中央拔起一座高峰,设炫阳天火神阵,借天地真火,彻底炼化数具最为强大的妖尸,镇压纷乱妖气,这才使得玄圜大6重归平静。
萧烈看向巍峨雄壮的连绵山脉,疑惑道:雪山上的环境根本就不适宜凡人生存。
他们莫非是想要翻越万里险峰逃到暗启国去?杜焜说道:我曾经听说那座山中有多处通往地底溶洞的隧道,狼崽子大约也是知道此事,想要举族迁徙到地下避祸吧?萧烈稍作沉吟,有些担心的说着:元武国气候温和,军士没有半点雪地作战的经验,根本无法应付气候严峻的雪山险峰,强行登山作战,恐怕会有不少折损。
洛意摇头道:已经不会有什么折损了,我刚收到消息,二道已经通过决议,启用炫阳天火阵的残存力量。
将狼子一次性全部炼死,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炫阳天火阵!在侧众人皆是大惊失色,显然他们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
凌别皱眉道:距大阵动还有多久?到目前为止,他费尽力气都只收集到八万多条魂魄供给幽刑消恨,大阵一启,商洛半妖绝对神魂俱灭,彻底灭族。
那要叫他去哪里再找狼子魂魄?洛意回道:聚敛天地元气大约要耗费上七日光景,在这期间,各位若是有需,可自由入山捕猎狼子,不过大军却是不能再前进了。
烈虎军只需就地布置防线,不要使一个狼子逃出阵势范围即可。
军议一了,凌别向洛意通报一声便飞天而去。
他不是急着要去猎杀狼子,而是要去寻那多日不归的萧云冰。
凌别来到翔龙军先见到的是在地下共处多日的琴芳茵。
凌别,你是来探望我的吗?琴芳茵一蹦一跳的迎了上来,欢快的说着。
凌别稍微寒暄几句,就问起萧云冰的事情来。
噢,原来你也是来找师姐的……琴芳茵不满的嘟哝一句,说道:哼,来吧,我这就领你去见她。
不过你要小心,师姐最近心情可不是很好。
凌别由琴芳茵引入帐中,就见萧云冰正慵懒的躺倒在一张兽皮软榻上,仰天轻叹。
将一直问东问西的琴芳茵撵出帐去,凌别来到榻边,笑道:你躲什么,怕我吃了你?萧云坐起身子,冷漠的瞪视着凌别,说道:你这是明知故问。
凌别哈哈一笑,毫不避讳的坐到萧云冰身边,说道:我这次来,就是同你解释恩怨的。
只要你替我办成这件事,你我之事就可一笔勾销,如何?凌别向萧云冰说出了想要收购狼子魂魄的意愿。
他虽然有心向其他修者收购一批狼魂,奈何凭他的身份,即使有钱都没处买。
而萧云冰则不同,据说她在正道中拥有众多追求者,想来只要勾勾手指头,有该有众多狂蜂浪蝶主动献上狼魂才对。
两万条魂魄?!萧云冰有些狐疑的问着:你要这么多魂魄干什么?是不是想要做什么害人的东西?不论我要做什么,你帮是不帮?萧云冰略一思忖,说道:好,我答应你。
不过你要先把留影晶石还给我,再誓不将你的恶行传扬出去。
啧,得寸进尺的小贱人。
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凌别凑近萧云冰耳畔,轻咬上一只晶莹耳垂:看来的确有必要再使你长一些记性了。
萧仙子的身子是我所见过的女体中最美丽的。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萧云冰颤抖着身子,低声道:……你、你不要过来,你若再敢对我无礼,我就要喊了!凌别一手将佳人揽入怀中,嘿嘿笑着你不怕丢面就尽情喊吧,我无所谓。
萧云冰虽然摆脱了精神钳制,奈何她在凌别面前早就颜面无存,谈起条件来,就不由气弱了几分。
没相持几下便败下阵来。
凌别满意的点头,笑道:这就对了,早些乖乖听话多好,何必自取其辱呢?莫非你已恋上这种受人**的滋味?萧云冰微微一颤,面色腾地由红转白:你胡说,我是受你所胁,才、才……凌别见萧云冰过激反应,不由暗生疑窦,他从琴芳茵处得知,萧云冰生于名门之后,这个名门他也熟悉,正是元武国萧氏一族,若论辈分,她应该与萧景元同辈。
只是,萧景元资质平庸,耗尽一生,也只修了个武道先天。
而萧云冰则是资质不凡,早早便被仙霞阁女修接引入派中悉心培养,又凭着聪明伶俐的心思,被派中一个辈分极高的人物收为亲传弟子,备受呵护。
所遇之人,也多是谦谦有礼的年轻俊彦,根本无人会对她口出恶言,更不要说敢对她动手动脚了。
如此妙人,面对强势威压会不知所措,也就不足为奇。
想明此处关节,凌别嘿嘿一笑,十分粗鲁的将萧云冰推倒在榻上,恶狠狠道:既如此,那我就好好的再威胁你一下,限你一月内献上两万条狼子魂魄,不然,你一定会尝到欲仙欲死的滋味儿!言罢,一个饿虎扑羊,将萧云冰死死压在身下,上下其手,大逞手口之欲。
感受着身上男子粗暴的袭击,萧云冰立即软了下来,她艰难的扭动着身子,语带哭腔的哀求着:你、你快起来呀……我听你的就是了。
其实她若真豁出一切,同凌别一拼到底,最后多半是无法尽出手段的凌别要狼狈逃窜。
奈何她因早先不慎败在凌别手下,受到一番调教,心中怯意已生,生怕一旦再度不敌,还要加倍受辱。
惧意滋生,又无人开解,不知不觉间越陷越深,再难生出反抗之心。
凌别看向心病暗生的萧云冰,暗暗摇头,她这种混乱不堪的心绪,若是回到师门中,必定会被门中长辈所察。
到时候,倒霉的人还是他。
还是不宜逼得太急……凌别放缓了语调,说道:你我之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
只要你自己不露出破绽来,外人断无知晓之理。
待到你替我办成此事,我会遵守诺言,将留影晶石还给,你依旧是从前的萧云冰,没人会知道,冰清玉洁的萧仙子在私底下其实还有着**的一面。
萧云冰强忍着肌肤相亲的酥痒快感,艰涩的说着:我……我才不**……你不要再,唔唔……解决了萧云冰,凌别回到烈虎军中,欲寻幽刑,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予他,好使他安心,却不料寻遍军中都不见幽刑踪迹。
最后,凌别在一处存放杂物的大帐中现了被捆成肉粽的将蚀。
凌别快步上前,三两下撕碎缠绕在将蚀头脸的束缚,急声问道:幽刑呢?不是让你看住他的吗?他跑了……打、打不过呀。
将蚀龇牙咧嘴的回应着。
哎!这个蠢材,怎就这么心急!凌别狠狠一拳顿地,扬手抛出烈焰飞梭,破空追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暝蚀暗阵凌别站于云端,望向下方苍茫雪山,不由暗暗头痛。
/|由于炫阳天火大阵已经开始运转,导致荖兰山地界充斥着元力暗流。
这种暗流对寻常生灵没有多大影响,但是若有人敢在当下将神念遁出,进行大范围搜寻,那就几乎同找死无异了。
一时耳目受限,即使是凌别也无法可想,只得使用最原始的搜寻方法,对一处又一处雪峰进行地毯式搜索。
凌别驱使鬼类,虽也有留下几招暗手,防止鬼体反噬,却并没有奴化他们的心智,将手下都变成只知听命行事的傀儡。
因执念而生的厉鬼,平常看来与普通鬼体无异,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一旦涉及心中隐疾,便会鬼心大乱,干出一些犯忌的事来。
幽刑听闻商洛一族即将被真火炼死,终究压制不住心中恨意,趁着凌别不在,放倒了傻乎乎的将蚀,逃出军营,欲要亲手屠尽狼子。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已过三日,期间凌别又遇到几个同样想来捞最后一笔的魔道修者,询问之下,都未曾看见过幽刑的身影。
这一日,凌别照常在低空搜寻着,很快,他又现了大队人马迁徙的痕迹。
他沿着痕迹一路追寻到一处地势略微平缓的山脊,就见一大群牦牛驮着大小包裹围成一圈。
牛群一边,则是一地的残肢断骸。
大量鲜血沁入雪原,结成一大片暗红色的冰霜,从天分外怵目。
场中死者多为青壮男女,不是被绞得稀烂,就是被撕成碎块,无一全尸。
凌别略微翻看了几具尸身,就知这种伤势绝不是法宝飞剑造成,而是被一种强大的力量生生扯断。
从这群倒霉鬼四分五裂的死法,以及毫无损伤的牲畜来看,这大多是幽刑所为了。
凌别在天中巡视一圈,依旧没有现幽刑的鬼影,他落下地来,随手一挥,将系在牛背上的杂物全部解除。
还楞着干嘛?自去逃命大群牦牛仿佛听懂了凌别的话语,哞哞叫唤着向山下奔驰而去……哎,这个麻烦的家伙!还没有杀够么……望着奔腾远去的牛群,凌别不由暗暗皱眉,这种场景他已在连日来见过多起,每次总是晚到一步,始终无法逮住幽刑。
失去了神念感应的优势,凌别想要抓住飞天遁地毫无阻碍的水尸幽刑,的确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情。
正在凌别愁眉不展之刻,被派往另处查探的凶煞二将前来通报,终于寻获了幽刑的踪迹。
凌别大喜过望,立即随着二将前往,没飞出多远,就见幽刑被包裹在一只金光烁烁的大茧中不甘的挣扎着。
一名身着一袭紫衣的娇俏少女站于近处,不断将大块雪球砸向幽刑面目,似乎玩得颇为欢快的样子。
凌别命令凶煞二将潜入地中,自己则躲在暗处观察少女动向。
这名少女看起来不怎么强悍的样子,却能将幽刑制住,这就使凌别留上了心,想要先弄清此女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再作计较。
少女嘻嘻哈哈的拿着雪块戏弄幽刑一番,蹲下身子,手中现出长串狼子魂魄,说道:你很想要这个,是吗?……幽刑死死盯着少女,眼中闪动着嗜血的凶光。
我猜你的主人一定没让你吃饱,是不是?你只要奉我为主,魂魄要多少有多少哦。
考虑考虑吧?香喷喷,滑溜溜的魂魄,你难道不想要吗?少女手捧着大堆魂魄,在幽刑眼前不住晃悠着。
要、要多少有多少……?一切忠诚并非没有代价,更非牢不可破,面对心中渴求的诱惑,即使是心性坚毅的幽刑也不免生出动摇之心。
眼见少女竟欲行撬墙挖角之事,凌别心知不能再等,只得现出身形,缓步向着二者走去。
少女见到凌别,噗哧一笑:看你一脸臭臭的表情,莫非就是这只鬼体的主人么?凌别僵硬的点了点头,不声不响的走到幽刑身侧,皱眉打量一番金茧,自觉没有把握破除这件法宝,只得向着紫衣少女微微一礼,说道:在下凌别,这条水尸正是我之仆从,姑娘若是想要收服,恐怕有些不合规矩吧?紫衣女子轻哼一声,说道:你当我真稀罕他?我这么说只是为了引出你这个**的小贼罢了。
嗯……这附近应该还有两条鬼体,也是你的手下吧?藏在地下,以为别人不知道吗?凌别听言,不由微微一愣,眼前这少女的功力看似比自己还要低一些,感应能力却如此之强,竟然能察觉到隐迹的鬼将?一时寻仆心切,若有冒犯还请多包涵。
灵别呵呵干笑两声,说道:不知我这条水尸如何得罪了姑娘?仆下犯过,身为主人一样难辞其咎,我愿意代他受过。
少女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雪堆,说道:他当然有得罪我,这个家伙不声不响的冒出来,把我好不容易逮到的半妖都给杀了,这笔账要怎么算?少女心中也是十分郁闷,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如此残忍的杀戮手段,以至于一时愣神,再回过神来,幽刑已将大队人马杀了个精光。
凌别望向高耸雪包,不用看就知道,那里面必定又是一大堆残肢断臂。
他狠狠瞪了幽刑一眼,苦笑道:我愿意做出赔偿。
赔偿就不用啦,我什么都不缺。
你既愿代这条水鬼受过,不如……就作我的跟班,陪我玩,怎样?少女咯咯轻笑,不待凌别答复,扣指弹出几点金芒,化作一条紫金绳索,直朝凌别射去。
凌别身形一动,在雪地中幻化出层层虚影,几番变化身法,最后终是无法甩脱犹如附骨之蛆一般的缠人金索,被捆了个严严实实。
紫衣少女一招得手,不由自得的轻笑起来,她缓步来到凌别身前,笑道:就这两下子?有些差劲呀。
凌别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突然碎裂成无数小块,化作飞雪飘散开来。
紫衣少女刚觉不妙,就听得背中轰隆一声炸响,一道模糊人影被天雷远远震开,砸进一处山壁之中。
好吧,我承认你的遁法十分高明……紫衣少女不慌不忙的转过身子,微微拢了拢秀,好整以暇的说着……可是你不知道吗?乱摸女子的身子,是要遭雷劈的哦。
浑身黑烟缭绕的凌别从山壁中爬了出来,一道清光绕过,原本被雷击轰成花脸的狼狈样貌立即回复如初。
他方才出的紫殛天雷起码遭到了十倍力量的反弹,这种力量已经足以使一个同等修为之人倒地不起,彻底丧失战力,幸好凌别体质异于常人,又在初次天劫时经历雷火锻炼,对雷法攻击已经有了相当抗力,这才勉强挨下了自己攻击。
没有生出被自身攻击震晕之类的蠢事来。
见得凌别能够承受重击不倒,紫衣少女也不由暗暗点头,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颤抖不休的凌别,出言调笑道:咦,你的腿怎么直打颤呢,莫不是尿裤子了吧?呵呵,姐姐就是喜欢戏弄你这种长不大的小男孩。
凌别不理少女挑逗之言,勉力化解了体中乱窜的电流,心中有些狐疑的想着奇怪,这种反震的力量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少女见凌别不答,复又出言相激:恢复的差不多了吧?现在可是服气了?不如我们打个赌,我站着不动任你打,你要是伤不到我,就要听我吩咐办事,怎样?我从不跟人打赌。
凌别冷笑一声,指尖现出一颗昏黄剑丸,心念一动,无限黑暗笼罩大地……暝河剑是鬼仙恒无累赠予凌别的奇怪飞剑,恒无累将此剑吹得神乎其神,却只传了他两手剑诀,一手是以功力强压对手的强攻法门,凌别方才已经尝到了反噬,自然不会再拿脑袋去撞铁板,另一手,则是一种通过摧残对手精神来达到消灭其**的目的心攻法门……暝蚀!凌别手掐剑诀,黑暗之中顿时充斥着无边的恐惧气息。
暗处,一条长有数千对细长软足的巨大毛虫凝聚成型,挟着引人头皮痒的沙沙声卷向少女,一道金光闪过,千足巨虫轰然炸裂,爆出无数条莹白蠕虫,溅了少女一头一脸。
啊啊啊!臭小子,竟敢用这么恶心的东西打我,我要……呀,还有!少女强忍着恶心,徒劳的攻击着各种幻象。
这些幻象有人,有兽,还有各种粘糊糊的奇异怪物,不论是何种事物,都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恶心玩意儿。
可谓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凌别躲在远处,嘿嘿直乐的欣赏着少女狼狈的样子。
他起初还需要费力推动剑诀运转,随着少女心中渐渐被惧意侵占,越来越多的恐惧意念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来,凌别不但不再需要耗费力量维持剑诀,更是从无边的黑暗中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精神力量正在向着自身不断汇聚。
竟然能够在无形中夺人精元,这手剑诀还真够邪……凌别感应到夺取元气的迹象,连忙切断了精神传输。
他虽不忌杀戮,却并不是一个只知以杀处事的狂妄之徒。
面对无端的争斗,他可不想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结下恶果。
很快,少女便因功力消耗过剧而被一大堆恶心事物彻底淹没。
被一些恶心毛虫吓成这样,心境修为实在太弱……凌别收摄了剑诀,正要上前查探少女伤势,蓦地,一道耀目光柱自少女体中喷涌而出,炸裂成无数颗金色星光,向四面八方飞射开来。
金光所过,浓厚暗幕纷然瓦解。
凌别闷哼一声,嘴角沁出一丝鲜血,缓缓软倒在地。
暝蚀暗阵被强行破去,他立即受到了不小的心神创伤。
第一百八十九章 故人之女凌别自半空中摔落下来,只觉眼冒金星,遍体生凉,全身元力如泄洪般流向暝河剑。
仅一刹那功夫,他的功力就被暝河剑吸走了大半。
在方才施展暝蚀暗阵之时,凌别强行阻断暝河剑吸取少女精元,使得原本运转圆融的剑诀现出一丝破绽,又恰巧被一道怪异金光破了剑法,致使剑质大损,这才遭到灵剑反噬,强行抽取持剑者功力,用以弥补自身损伤。
凌别虽然一时搞不明白此剑到底为何种材质炼就,但是也知道,想要使飞剑拥有摄取外力自补的强大灵性,其中免不了以修真高手元婴为引。
根据凌别推算,他若是放任暝河剑吸取少女全部力量,起码能够将此女十分之一的功力据为己用,常人需要辛苦炼气数载才能获得的力量,持此一剑,一战可得。
这在许多心性不稳的修者眼中,无疑是天大好事,是老天送来的香馍。
而凌别却心生忧虑,思索着如何消泯此剑戾气。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修者效法天道,取天地之有余,补自身之不足,故能脱凡俗,融于自然,气运之长几于天齐。
而此剑的损人利己之法,看似是一条修行捷径,实则不过是人道小术,并且暗含凶机,长久为之,结果必然是功力猛涨,心境倒退,最终人为剑御,覆亡只是早晚之事罢了。
恒无累为何送我邪剑,他有什么理由要来害我?凌别怀着疑惑的心思收起暝河剑,忽觉小臂一阵刺痛,撩起衣袖一看,竟见小臂一处肌肤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小片金色的鳞斑,正在逐渐向外侵蚀。
鳞斑周围已经隐现出龙鳞,不但无法阻止金芒的缓慢侵袭,反而被金色斑驳同化成了暗金色泽。
原来是噬元金母,这下麻烦了……凌别仔细感应过伤处,不由暗呼糟糕,他在坠地时被一颗金星击中小臂,方才功力不济,尚不知觉,现在缓过劲儿来,才察觉到情况严重。
噬元金母为天地初成之时一点至纯金元所化,传说中有着化生万金的神奇功效,在修真界也多为口口流传,少有人能亲睹其真容。
凌别前世酷喜搜罗天下奇闻,也曾听说过一些关于噬元金母的故事。
这种金性物质对凡体没有多大作用,对体中含有元力的生灵却是烈性剧毒,效果凌别已经尝到,他感到全身力量正在不可抑制的流向伤处,随着金色斑驳的不断扩大,他整个人迟早会变成一个大金人。
而且,此时金毒已经深入骨髓,除非将整只手臂完全斩除,不然凌别也无法除尽此毒。
难道非要断臂不可?凌别忍受着锥心疼痛,在小臂上点燃一团黑炎,企图以魔焰之力炼化金母,不过这次魔焰却不怎么管用,噬元金母在魔焰的灼烧下不但不灭,反而更加活跃起来。
啊疼死我啦!你没事玩什么自残?躲在凌别心中沉睡的天虚因为灼烧的剧痛苏醒了过来,天虚觉得十分郁闷,每一次都是凌别在外面惹事生非,有便宜他捞不到,有霉运,他却要陪着一起遭罪。
凌别没好气的回应道:废话少说,你可有什么法子能够化解这道金气,不然我只能自断一臂了。
天虚桀桀怪笑几声,有些幸灾乐祸的说着:你这不安分的家伙,现在可是知道仰仗你天虚爷爷了?嗯,我咦?这种力量,是我族的力量,你可是遇到我族人了!是那个小姑娘吗?不像呀……虽然凌别早就多番告知,这世上根本没有天灵一族存在过的痕迹,天虚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族人的念头,他认为,既然他能够存活至今,那么其余几个实力不下于他的家伙总不至于都死绝吧。
要查探情况,总得先把伤势压住,你到底有没有法子化解金毒?天虚定了定神,说道:这个不难,不过需要一件金性灵物才可施为,你有一方金印,正好合用。
凌别心念一动,掌中现出一方小巧金印,这是他多年前获得的一件金性法宝,威力甚想留作赏赐后辈之用,现在自是拿来救命要紧。
凌别手中魔焰暗涌,十分轻易的将金印溶炼成一团蒙蒙雾气。
又有一道奇异波动顺着他的元力一并流入其中,带动着金雾毫无阻碍的穿透了凌别手臂,金色流光循环往复几周,便将金母之毒完全**体外,消散于天际之中。
眼见另修者难以招架的噬元金毒被天虚随手化去,即使是凌别也不得不承认天灵族的确有其过人之人。
他大大的恭维了天虚了一番,忽觉天虚似乎虚弱了许多,不由又关心起他的状况来。
天虚无不抱怨的说着:当然有事!多年来好不容易积蓄的一点力量又没有了……不说这个那女子怎么样了!灵魂的交流是没有界限的,一切都在刹那中完成,在少女眼中,凌别只是掉落下地,身形微微一震,掌中喷出一股奇异金光,便轻易将金毒全数逼出体外。
这就使少女暂时忘去了体中创伤,以一副看怪物的表情死死瞪着凌别。
她没有想到这貌不惊人的小子命这么硬,中了噬元金毒都能不死,这还是人吗?同时,凌别也在踌躇着是否应该再度接近这个危险人物,还是立即提了幽刑走人。
此女本身实力平平,护身法宝却是厉害的吓人。
他一共向少女出手两次,第一次遭到了十倍力量反噬,换作常人不死也残了。
第二次更加夸张,竟然挨了一道噬元金母,若不是有天虚襄助,说不得就要断臂自保。
这次过去,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吧……最后,在天虚的催促下,凌别凝聚全身功力,提起十二分小心,缓步来到少女身侧。
此女遭受暝蚀暗阵侵袭,相当于承受了一次心劫,**虽是没有受到多大伤害,心神却是受创颇重,现在连动弹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凌别俯身查探着少女伤势,忽觉下方有异响声传出。
他劈掌出数道罡雷,没入雪中。
就听得碰~一声轻响,一条紫影从雪中窜出,直朝凌别面目扑去。
凌别侧身避过紫影扑击,屈指一点,一只毛茸茸的小兽便摔落下地。
定睛原来是一只紫裘灵貂。
紫裘灵貂拥有一身靓丽毛皮,是一种形似鼬鼠,紫背白肚的小巧灵兽。
体型最长者也不足二尺。
此兽实力微弱,不善争斗,唯一优点就是拥有敏锐的灵觉和查知危险的本能,又兼形象可爱,性情通灵,是许多女修乐于豢养的宠物灵兽。
凌别看着呜呜低哼的紫貂,终于知道少女为什么能够感应到凶煞二将。
他拾起瘫软无力的小兽,手中冒出一弧紫电,将这只龇牙咧嘴的小东西彻底电晕了过去。
不要伤害它,求求你……随手将紫貂丢在一边,凌别不理少女的哀求,直接将手伸入她衣襟,摸出一串闪动着璀璨光辉的晶石坠链。
这是一串造型古朴的双坠挂链,一日一月二颗晶坠悬于银色链带一端,成日月相辉之势,一弧淡淡清气萦绕于日月之间,形成一圈朦胧光影,虽然单以美观论算不得上乘,却是散着强烈灵气波动,使人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凌别把玩着吊坠,心中苦笑不迭,难怪方才受到反震会使他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条坠链分明是他恭贺老友喜得千金的贺礼嘛。
他还记得,此坠是由他取一颗天外陨星晶核,合本门最高心法之意,炼制九九八十一日方才成功。
当时他还担心,能拥有一件威力绝的法宝对一个初涉修途的晚辈来说未必是福,还特地对此坠做了调整,将其中攻击阵法全部剔除,使其只能做防御之用。
没想到,这串挂坠没有伤到他人,却使自己差点栽了跟头。
凌别将吊坠示于少女眼前,问道:这串吊坠是如何得来的?少女闭口不答,只是冷冷瞪视着凌别。
眼中流露出愤怒的光芒。
凌别嘿嘿一笑,轻抚上颤颤抖的紫貂,感慨道:很可爱的小东西,希望它不会因为它主人的愚蠢而丧命。
不要伤害它,我说,我说!少女听得恫吓之言,不敢逞强,当下便期期艾艾的说着:这、这是一个未曾蒙面的前辈送我的礼物。
凌别一手捏上少女娇颜,笑呵呵的问着:未曾蒙面就送你如此珍贵之物,那个前辈是谁?你又是何许人物?少女勉力闪避着凌别的袭击,尖声叫着:你放开我,不然,不然……不然怎样?少女面上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最后还是把脖子一扭,勉强背转过身子,眼中滴下了屈辱的泪水。
凌别看向嘤嘤啜泣的少女,心中暗奇她怎不拿她老爹名头出来唬人?绝剑魔君任战身为玄圜大6魔道第一大派宗主,他的影响力可不是凌别这种孤家寡人能够望及项背的。
照理说,此女只需摆出大小姐的派头,即可在玄圜大6通行无阻,又何必孤身一人来这深山中遭罪。
莫非有什么差错?凌别一手解开少女衣襟,果然在她右肩现一块几乎淡不可视的星形胎记。
果然是那家伙的女儿。
凌别望向瑟瑟抖的少女,心中不由感叹岁月无痕,转瞬即逝,一晃眼,当年的襁褓婴孩,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俏佳人了。
求你不要……我、我……少女眼中噙着泪珠,柔弱无力的哀求着。
一个男子在荒山中解开了一个女子的衣裳代表什么,她还是明白的。
既然真是故人之女,凌别也不好意思太过为难。
他笑着替少女合上衣裳,刚要出言宽慰几句,忽闻紫裘灵貂急声尖鸣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章 鬼九来袭随着紫貂的尖鸣,一道滚滚黑炎自天中降下,火光落地,一闪即逝,一个身着暗红甲胄,头戴鬼面的高瘦男子现身于一处高坡之上,俯视场中二人。
这着甲之人凌别也认得,此人名为鬼九,身为绝剑魔宫刑律殿座,同时又是任战的忠实拥护者之一,是一个只认死理,不讲人情的倔强家伙。
只是……鬼九这家伙在哪里弄到的太古魔焰?还在晚辈面前摆显起来,他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少女见得来人,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她艰难的站起身子,怯怯的叫了声鬼叔叔便止步不前,似乎心存顾虑的样子。
鬼九微微颔,从面具后出了冰冷的声音:情儿,你还不知错?鬼叔叔~我不嘛!少女娇声娇气的叫唤了起来,复又指向凌别,诉苦道:他欺负我,鬼叔可要替情儿做主哦。
凌别一件鬼面望向自己,急忙辩解道:前辈不忙动手,是这位姑娘先向在下出手,在下情急自卫,一时失了分寸。
绝无成心欺辱之意。
鬼九在正魔二道中以铁面无情著称,他有一个绰号,就是专治不服。
若是早早告饶讲理那还两说,不然,任何在他面前逞强装狠之人,下场无一不是十分的凄惨。
是这样吗?鬼九转问向少女。
我、我只是想要试试他的身手,谁知,他却……少女支吾几声,最终还是没有为了报仇而将一些羞人的事情合盘托出。
鬼九沉吟片刻,忽然鼓荡起强烈气焰,缓步逼向凌别。
正在凌别暗提功力,准备迎接鬼九的攻势,却不想这家伙又突然顿步,说道:既然如此,也不能算是你的过错,你走罢。
啊,啥?二人同时傻眼,心想这家伙何时转性,变得这样好相与了?还不快走!难道非要本人出手不成?鬼九看向愣愣呆的凌别,作势凶狠的喝斥起来。
是、是!晚辈这就走。
凌别一把拽起幽刑,逃也似的跑掉了。
鬼九目送凌别远去,直到再也在感受不到近处存有生人气息,这才转向少女,冷声道:情儿,你私取门中重宝,罪过不轻。
此事我已替你压下,你若快快将宝物归还,还可善了。
不然事情张扬开来,即使你爹也护不得你。
玩玩都不行呀?九叔叔总是喜欢吓唬人……喏~还你就是。
少女缓缓抛出一团朦胧金光,正待鬼九欲近前收取之刻,兀自光华大盛,直朝他胸口要害射去。
狡猾的小丫头,早知你要耍诈!鬼九闪身避过金光穿刺,顺手解下宽大披风,扬手一卷,便将金芒罩进其内,同时飞欺近少女身侧,毫无怜惜的劈出一道罡风,将她重重弹飞了出去。
少女被罡风击中,在天中划过一道弧线,咕咚一声栽进一处山坳,昏厥了过去。
鬼九眼见少女被一击击飞,不由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此女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被一道旋风击中就倒地不起。
看不出,那个鬼头鬼脑的小子还真有点门道,竟然将持有重宝的小丫头伤成这样,却是便宜了我了。
鬼九大感运势极佳,嘿嘿冷笑一声,稳步向着无力反抗的少女行去,忽觉地中有异,当下不及多想,直接腾身而起,飞向天中窜去。
他前脚刚离地,原先所站之地即被数条虚影尖刃刺穿,更有大量影刃直接透过少女躯体,向天中刺去。
呜~死小贼,你这是救我还是害我呀。
少女遭到影刃透体,又被强烈的冰寒刺醒了过来。
影刃虽然不是针对她而,但是被阴气透体的滋味也是极不好受。
她颤抖着取出一只小巧晶瓶,尽全力恢复自身功力。
一番影刃激射过后,地中又有二条身着黑色甲胄的魁梧巨汉拔地而起,各持凶刃巨兵,杀向天中之人。
原来是鬼将!没听说这小丫头身边还有鬼类随侍呀……鬼九心中疑惑,却也并不担心,阴鬼体即使本身神通不俗,在阳世间的实力也会被大幅度压制,因为这一界有太多他们害怕的东西。
他一面向高空攀升,试图拉开距离,一面劈掌向下方出二股魔焰阻敌。
由蚀影魔出的影刃一遇魔焰就如阳春化雪一般迅消融,而凶煞二将则各自大吼一声,舞动兵刃,在火海中劈出一条道路,突破火网封锁,直朝云上杀去。
鬼九震惊欲绝的瞪视着欺近身前的二具魁梧大汉,心中惊骇无以言表,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身为阴性体的鬼将,竟敢正面冲进强度不亚于太阳真火的魔焰当中,还这么快的冲杀了出来,就这略一恍神的功夫,他便被求煞一锤砸中,整个人如离弦箭般飞射而出,接连撞穿二处尖峰,这才止住去势,深深嵌进一面山壁深处。
鬼九摔在乱石堆中,只觉全身就如散了架一般,无处不痛。
饶是他身着上好战甲,也被这一击砸的气血狂涌,狠狠吐出了几大口鲜血。
鬼九勉力支撑起身子,刚欲起身去寻那鬼将算账。
蓦地,一双犹如灵蛇般细长的软臂自碎石中冒出,紧紧抓上他双足,同时,又有数条细长触须自四面八方伸出,劈头盖脸的朝着鬼九四肢席卷而来。
妈的!这都是什么怪物!鬼九深埋在乱石堆就行动不便,又遭偷袭捆缚,更加施展不开。
正在他疲于应付层出不穷的缠绕攻势之刻,青赤黑白黄五点剑光分别落进鬼九五体。
使他顿觉周身压力猛增,再也无法灵动运使元力。
鬼九猛遭剑光侵体,心知不可再拖延半分,不然自己迟早要被活活耗死。
他沉喝一声,朝身后重重捣出一拳,大股魔焰随着拳劲喷涌而出,直将不及躲闪的幽刑给烧了个正着。
轰隆一声震响,鬼九使尽了吃奶的劲儿,终于挣脱幽刑束缚,逃出碎石堆中,却也知大势已去,想要逃遁,却又被追杀而至凶煞二鬼死死裹在战圈之内,走脱不得。
半空中,鬼九御使一道乌芒剑光,艰难的抵御着凶煞二将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他未受创时也只能与二者战成平手,现在又被五行剑阵上身,功力大受钳制,哪里还是二鬼将的对手,不出几合,便被裂天斧憾地锤同时击中,身上战甲再也承受不住重击,随着一声爆响化作片片红蝶飞散开来,自身也是骨骼尽碎,犹如一块破布一般从天中跌落下地,正巧掉落在浑身焦臭的幽刑身旁,被一爪挖出心脏,彻底绝了生机。
其实这个鬼九败的很冤,原本凭他的功力,即使不敌幽刑众鬼的围殴,想要杀出重围也不是难事。
奈何还有一个凌别暗藏在侧,不意间打出五行剑阵,极大的压制了他的功力,这才断绝了鬼九最后一丝逃生希望,最后惨遭挖心。
凌别缓步来到鬼九身旁,摘下了他的鬼面,所见的,是一张略显苍白的俊朗面貌。
这面貌正是鬼九无疑。
凌别皱眉打量这垂死之人一番,扣指一弹,随手就将他一只眼珠炸裂。
面部遭受激痛,幻化咒法立即告破,原本苍白俊逸的面容,变成了一个相貌平庸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口中吐着血块,用仅存的一只独眼死死盯着凌别,恨声道:我好心放你一马,你竟恩将仇报……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不得好死呀!到底是修炼之人,体质远非凡人能比,失了心脏一时也是不死,还能强撑着说上几句怨毒之语。
凌别听言,无所谓的耸耸肩。
谩骂,是弱者对抗强者的唯一武器,这种临死前的怨毒诅咒他听过太多,当下只是一笑置之,曲爪掏出这男子元神,就要对他施展搜魂法术,突觉手中元神生出一阵异样波动,当机立断,扬手将这团元婴魂魄扔上天际,连续出数道紫殛天雷,将之彻底震散。
此时,躲在暗处**的少女见大敌已去,不由奔奔跳跳的跑了出来,很是将凌别夸赞了一通。
凌别止住少女嬉闹,有些好奇的问着:你是怎么看出他的破绽来的?他虽然也对这鬼九心中疑惑,却不敢断定此人就是假冒,更加不敢冒险试探——以他现在的实力,要是招惹上正牌鬼九,那就是纯粹的寻死之举了。
少女略有自得的说道:九叔叔虽然平时很凶,但是见到有人欺负我,一定会二话不说的出手教训,哪会同你许多废话?不过话要说回来,他要是先将你杀了,再来骗我宝贝,我还真被他骗倒了呢。
凌别听言,不由洒然一笑,真正的鬼九自然有着将他瞬杀的实力,现在换作这个冒牌货,略一试探,见到凌别没有被他气势压倒,即知眼前之人战意稳固,即使能够将他击败,也势必要费上一番手脚。
为避免节外生枝,所以决定放过凌别一码,不想一念之差,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
少女看看气息全无的尸身,不由皱眉道:不是说过尽量留活的么,你怎将他给杀了?凌别面色无波的回道:这人的元神里已被施下暗咒,我若强行搜魂,就有可能直接对上此人背后指使者。
少女闻言,立即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好呀好呀!那样岂不是更好?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找我们绝剑魔宫的麻烦……噢,你怕输,你怕输!哼,只会欺负女人,碰到厉害的家伙就退缩,不像男人。
凌别听言,也不作争辩,只是嘿嘿干笑两声了事。
他自己一大堆事儿都没着落,看在老友的面子上,替这小姑娘挡过一劫已是大慈悲,哪有空替他派忙碌奔波。
再说,绝剑魔宫高手众多,也根本不需要他这么一个元婴未结的散修瞎帮忙。
不理那好了伤势忘了疼的娇蛮女子,凌别扬手一招,将五色剑光悉数收回,看了看体无完肤的幽刑,随手指向男子残躯,说道:你此次肉身受创颇重,就用这具躯体弥补损失吧。
幽刑大喜过望,急不可耐的从口中生出一条肉筋,刺入假鬼九体中。
随着咕嘟咕嘟的吸食声,一具壮硕躯体很快就干瘪了下去。
幽刑吃下蕴含着强大元力的修者血肉,周身鼓荡起强烈波动,体表灼伤立即以肉眼可见的度迅愈合。
看得少女大呼恶心之余,又是暗生羡慕,心想这么强大的怪物,简直不下于隐修阁尸炼一脉的银甲尸卫了,也不知这小子是怎样炼制出来……第一百九十一章 幽刑脱劫凌别漫步于苍茫雪山之中,其后,跟随着一名身着一袭紫色衣裙的俏丽少女此女即是任师情,只因不满父亲严厉管教,负气出走,势要靠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番名堂,好教爹爹不要老跟在后头说三道四。
为此,她还同隐修阁老魔毒皇展昀立下赌约,若是能够替他捕获五千条狼子,就由老家伙出面,劝说任战不要对女儿太过严苛,于是便有了任大小姐这趟雪山之行。
任师情兴冲冲的来到荖兰山地界,在雪山中转悠半响,才知此事非易,心思一转,便起了想要寻个跟班帮助搜寻的念头,不料初次相中的目标,竟是一个看似平凡,实则身怀异术的奇怪家伙。
情儿,你打算跟我跟到什么时候?要叫情儿姐,不要忘记,我可比你年长。
情儿,不要忘记,你欠我一个承诺。
哼,你也不要忘记,你还欠我一条缚龙索呢!……自从见识到凌别驱使鬼类围杀了假鬼九之后,任师情就一直以索赔法宝为由,硬是赖在他身边不走。
任师情身为魔道巨擘之女,虽因年龄尚幼,本身修为未必多高。
随身所带法宝,却无一不是前辈高人所赠之精品。
缚龙索是一种专门锁拿异类妖灵的奇门灵宝,未必真能缚龙,降伏一个实力不算太强的水尸还是绰绰有余。
凌别为了使幽刑尽快回复战力,以魔龙爪强破缚龙索,最后虽然将金茧破坏,却也造成自身指骨多处断裂,手臂经脉严重受创,这也是他为何没有亲自上阵,而只在远暗处以剑阵压制假鬼九功力的重要原因。
凌别十分清楚任师情为何非要坠在身侧不走。
无非就是见识到幽刑种种奇异能力,想要学习炼制水尸之法门,却又不好意思明说,才会想出这么个歪招来。
修者之途到了高层境界其实都是殊途同归,面对各种奇功异法,只要修为达到仙阶,即使从前未见,也多能一眼看破。
凌别本身实力距离仙位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之遥,眼界见识却是不差半点,在他眼中看来能够入目的功法,在一些初涉修途的新人眼中,基本都能算是绝世神功了。
想要修习鬼道法门,本来也无不可,但是像幽刑这种应杀劫而生的厉鬼,修炼起来就太过有伤天和,故有道者从来不敢轻行此法。
以幽刑而论,他的本体是以万条遭受虐杀的冤魂厉鬼凝聚成型。
这种初生鬼体力量和智能都十分有限,想要成长就必须以更多生灵为食,使其消去了怨念方可。
凌别为了使幽刑能够获得更高的灵性,就曾经向他许下了十万狼魂的诺言,直到现在,都还有一小半没有完成。
此处关节若是无人护持,寻常鬼体绝无成功渡过之理。
因为他们更根本不可能仅凭一丝本能和初成的神通去完成屠戮千万生灵的壮举——大多数害人的玩意儿,基本都在尚未长成时就被正道的热血青年们打得彻底魂飞魄散了。
杀性过重,又不可自制,不免就要结下众多恶果。
若不是偶遇正在凝聚鬼身的幽刑,又算准了商洛半妖即将为天地所弃,合该灭族,凌别自己是怎么都不会去沾染那万怨鬼体,更不用说将此等险恶法门传于一个心性不固的晚辈了。
喂~你快将法宝还来,还没有看够吗?你看我多大方,连如此贵重的法宝都能交给你观赏,你呢,问你几个小小问题都是不答,太小气了!任师情追上凌别步伐,没好气的嚷嚷着。
就在不久前,凌别向她索要乾殛錾一观,出于对救命恩人的信任,任师情没有多想,便将这件重宝交到凌别手中,由他随意玩赏。
这可不是小气大方的问题……凌别苦笑着将乾殛錾递还了回去。
经过天虚体察,任师情所持之宝,正是他族为了避免灭族之祸而构建的神奇法宝——始元之星。
乾殛錾中一切攻击法门都是人族修者在后来加入,它的本来面貌,应该与当下的功用有着很大的差异。
据天虚推测,这块金元应该是始元心中相当于能量核心的一个部分。
依照这个核心部分被搞成面目全非的情况来看,不用说,天灵一族的命脉多半还是没能保存下来。
在遥远的太古时代,天地元力本无五元之分,而是以一种能够随意化生的至纯力量为主导运转。
天地二灵一战,将天地灵气由纯粹一元打散为五元,始元之星也自化生,衍化出各具不同力量的五元神核,散落在天玄星各处,现下凌别已经见识到了金火二星,其余三元则尚不知所踪。
如能重聚始元,天虚就有了重铸真身的希望,因此他极力怂恿凌别去搜集始元之星,这个请求立即遭到了回绝。
凌别虽然对上一个世代的珍宝有些兴趣,却并贪婪无度之人。
他在多年前就见识到了火元之星的不凡处,其中不但孕育出实力不亚于仙阶高手的灵鸟朱焱,更蕴含着取之不竭的庞大力量。
然而,除了最初的惊艳之外,凌别并没有对此宝生出任何觊觎之心。
现在得见金星,也只是拿来观赏一番,满足一下好奇心便还了回去,根本没有生出半点想要将之占为己有的意思。
哇呀呀!气死我也!为什么你不肯帮我?每次都是我在助你,你却一次都不肯帮我,难道你还不明,帮我就是在帮你自己呀。
难道你不想获得力量?你不想获得改变一切的力量吗!天虚不甘的叫唤了起来。
他曾经十分欣赏凌别这种品质,因为那正是他族所欠缺的东西。
修者之心对取舍的把握,对自心的掌控,以及对因果的认知,都不是天地二灵能够比拟的。
但是现在他就暗恨,恨这个该死的家伙为何总要如此理智?他就不能贪婪一回吗?凌别有些好笑的观赏着气急败坏的天虚,回应着:天地重宝,唯有德者据之,我自问无此大德,实在不敢生出觊觎的念头来。
你若想齐聚你族重宝,自去就是,何必来求我?常言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胜人者力,自胜者强。
一个拥有自知之明,又能够明了自心所求之人,是旁人难以左右的。
长久相处,天虚已经对凌别性情有了相当认识,眼见根本无法动摇他的心思,天虚也逐渐沉寂了下去,不再白费力气。
压下了吵吵不休的天虚,凌别领着一个拖油瓶似的任师情,随着幽刑在雪山中继续搜寻起来。
他寻思着左右还有时间宽限,不如就让这家伙杀个痛快,早早完了杀劫,免得日后再生变数。
幽刑追踪狼子的本领可比紫貂要强上不少,没过多久,二人便寻到一处山洞,洞口边缘还有着大量足迹。
当下一路深入。
果在一处颇为宽大的洞**中见到了商洛半妖的身影。
大股人马挤在洞中,其中有着愤怒的吼叫,也有妇孺的啼哭声,几个身披兽皮的高壮之人站在一处石阶上,口沫横飞的叫唤着。
大约是在争执着前路受堵,是要另寻他路,还是在山中强行开凿通路。
任师情望向衣不遮体的商洛族人,愣愣的问着:这、这就是半妖吗?他们、怎么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凌别听言,不由笑问:你当异族都是恶心吧唧的虫子不成?见得任师情皱眉不语,凌别也不再多言,他转对侍立在身后的幽刑说道:还等什么,去做你想做的事罢。
幽刑僵硬的点了点头,背中散出无尽凶气,缓步逼向了眼前众人。
嘶啦~一声,幽刑随手撕裂了几名上前拦阻的强壮男性,如狼入羊群一般扑进人堆,展开杀戮。
一时间,血流成河,碎肉纷飞,哭求惨呼之声响成一片……凌别神色无波的看向眼前屠戮场面,不禁想到,此次运势还算不错,看来无需那萧云冰帮助,自己就能凑足十万条狼魂,使幽刑彻底臣服了。
任师情看向眼前修罗杀场,低语道:太惨了,真是太惨了……他、他连孩童都不放过!你就不能放他们一马?女子终究是女子,见得如此鲜血淋漓的场景,要是不会心生怜悯,那才奇怪了。
任何种族在末路之刻无一不是十分凄惨的。
我不问他们有多少凄苦委屈,只问,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凌别淡然的说着:对于个人来说,我当然愿意放过他们,这些人与我既无冤仇也无因果,我没有理由出手……但是!凌别指向沉浸于杀戮中的幽刑,沉声道:他却有理由。
凌别向任师情简单叙述了幽刑的成因,她听过之后,立即打消了想要一条同样鬼体的心思。
以十万生魂为引,铸成不灭凶魂,其中所要背负的恶果可不是一星半点,若不是应了此番杀劫,可借得人族开运之势消了恶果,换作另一个时机行此逆天之举,下场必定是引来劫数,不得好死的局面。
幽刑的杀戮十分有效快捷,不多时,场中之人已然倒毙大半。
突然,幽刑的鬼爪在一个瑟瑟抖的孩童面前止住了。
他缓缓提起了这个瑟瑟抖的孩童,瞪着一双犹如九幽冥火般的鬼眼,沉声问着:你恨不恨我?孩童被幽刑提在手中,立即吓得屎尿齐流,哇哇哭叫。
幽刑随手扔开哭闹不休的孩童,矗立当场。
他突然想到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逝去之人,还是为了我自己?原本散在外,帮助屠戮狼子的水鬼分身随着幽刑的顿步同样止住凶爪,缓慢游荡起来。
渐渐的,众多水鬼分身面现悲戚之色,在呜呜鬼哭声中淡去了形体。
随着鬼体消失殆尽,幽刑本身气息骤然为之一变,原先深沉鬼气荡然无存,即使是凌别也只能感应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非人气息。
多谢主人成全!幽刑回到凌别身侧,躬身一礼,此刻的幽刑眼中血色尽去,不复丝毫凶恶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淡淡哀伤的澄清色泽。
你为什么要罢手?凌别饶有兴趣的问着。
幽刑看向满地残肢,轻声道:已经够了……一味的仇恨和杀戮不能孕育出任何事物,此为至理真言,然而一切都必须有一个体悟的过程。
幽刑在屠杀了将近十万生灵之后,终于得见其中之三昧,所以他罢手了。
竟然能够在劫数未完之前就脱出来,这家伙的资质倒也不差……凌别心中略有诧异的想着,随口赞赏了幽刑几句,又转问向任师情:剩下这些,你可要取之,将他们送给毒皇老前辈?任师情神色茫然的说着:莫非,毒皇爷爷也是和这恶鬼一般,想要……废话,你那毒皇爷爷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还不是为了炼他那宝贝万毒鼎。
凌别心中暗暗腹诽着,口中却是说着:前辈行事,实在不是我们这些晚辈能够揣测的。
任师情看看神态大变的幽刑,又看看场中残存人等,一咬牙,说道:我还是不要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山中暗斗变卦了?也好。
/|那就走吧。
凌别随手出一道气劲,震飞了几个想要上前复仇的商洛人。
径自返身离去。
任师情快步跟上,好奇的问着:你怎说走就走,也不问一声为什么?她身为绝剑魔宫宗主之女,在门中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限制颇多。
即使离家出走后,只要报出任战的名头,也多引人注目,像凌别这种知道她来历,却又满不在乎的家伙,她还真是头一遭遇见。
你既决定罢手,必然也有你的想法,不论最后结果如何,这都是你的选择,我没有理由干涉。
任师情听言,乐得咯咯直笑,她摆出一副大姐头的做派,赞赏的拍了拍凌别肩膀,说道:说的太对了。
要是人人都像你那么乖巧懂事,我也能轻松许多。
凌别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正色道:出山后,你还是早回师门为妙。
以当今的局势,实在不是出门游历的良机。
笨蛋,正因世道纷乱,才是展露身手的大好时机!即使做不成什么大事,起码也要不依靠家门之势而行,好教他们以后少来烦我。
凌别摇头轻笑,又问:离开了长辈的看顾,耳根是清净了,可是,你有能力应付突如其来的危机吗?不要忘记那个假鬼九,他可不管你心中作何想,只问你是否对他有用。
任师情皱眉思忖片刻,想要反驳,却又寻不到理由,只得娇哼一声,快步越了凌别,独自生气闷气来。
少顷,任师情越走越觉古怪,回头那可恶之人依旧一副悠然自得的摸样,不远不近的坠在后头,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最后,还是柔弱不安战胜了争强好胜之心,任师情止住步伐,回问道:喂~你确定,我们走得路对吗?我记得来路分明没有那么许多岔道呀。
不确定。
凌别十分干脆的说着。
什、什么!不确定你还瞎走?走在前面的人是你,不是我。
那你也不提醒我一声?凌别有些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噢,我看你不喜旁人唠叨,所以就没有多嘴。
其实凌别早就觉自身竟在不知何时进入了一个极为繁复的迷阵当中。
他先想到的是修者为了防止商洛半妖遁入地底世界,而在山中设置了困人阵法。
这个猜测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对付几个不成气候的半妖,哪里需要用到连他都看不透的阵法?所幸,这只是一个单纯的迷阵,所以凌别也就由着任师情四处瞎转,希望能借此观察到一些阵法变化。
你、你这不负责任的家伙,真是气死我了!任师情一把掐醒了趴在怀中酣睡的紫裘灵貂,想要依靠紫貂的天生灵觉寻找出路。
谁知,平常灵巧好动的紫貂竟然一反常态的死死赖在主人身上,说什么都不肯下地搜寻。
她看看半死不活的灵貂,又看看一脸坏笑的凌别,终是受不下无声嘲讽,撒气似的一口气取出数十枚闪动着噼啪金芒的半月形灵符,直朝一处岩壁打去。
是炫光神雷住手!见得任师情突然打出如许强力灵符,凌别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欲要出手拦阻已是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灵符在洞壁上荡起一阵涟漪,消失不见。
看你做的好事!眼见事已铸成,凌别心中蓦地生起一股无名之火,不由的就向着任师情大吼了起来。
荖兰山位于玄圜大6中部,同整个大6地脉相连,强行破坏,炸死商洛半妖事小,若是一个不好,地元四溢,导致中部草原生灵涂炭,甚至波及人族国度,那就是大祸了。
怎么了嘛……任师情看向面色不善的凌别,有些怯怯说嘟哝着:问你又不答,那我只能用雷符破坏山体咯。
莫非,你真想在这儿耗到炫阳神阵启动,作一回烤肉才觉舒坦?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感应……可恶,如果我的功力还在的话……修者之心,特别是达到凌别这种层次的高手,可不是轻易流于外形的。
他刚一动嗔念,立即警觉,细体察心绪波动,却又不着头绪,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纷乱思绪,刚欲出言,就听得一声滔天震响轰然炸裂,又有无数道刺目金光自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只是一瞬间即将二人一鬼完全吞没。
待到金光散尽,凌别惊讶的现自身竟然安然无恙,身后,则是同样一脸茫然的幽刑,以及被音爆震得晕晕乎乎的任师情。
此刻三者正身处在一座火口内沿。
四周山壁呈现出近乎透明,又微微带有一丝琉璃光彩的绚丽色泽。
下方,滚滚岩浆翻涌不止,随着岩浆的滚动,大量有毒气体形成一道黄色烟柱,缓缓蒸腾而上。
凌别略一观察即知,此处即为炫阳神阵核心所在,并且整个阵势已经蓄满地火二元,随时都可沟通天地真火,将方圆百里之地化为焦土。
烟雾缭绕中,正有白、紫、黑三色神光竞相盘旋争斗。
三光虽战得声势浩大,气劲四溢,却仿佛虚影幻象一般,没有对四周环境造成半点影响。
突然间,一道紫色气劲溅射而至,毫无阻碍的穿过凌别仓促布下的元力防护,又透过他的肉身,融进身后山壁,这才消散无踪。
凌别有些不敢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衣襟,再看向天中神光,眼中就显现出一丝既有憧憬又有不解的复杂神色。
这种看似不起眼的余波并非没有威力,更不是虚像,只因争斗者对元力的把握已经达到真幻同一的境界,引动的每一丝力量都能够在虚实之间随意转换,根本不用担心过于强大的力量对外界造成损害,或是伤及无辜,这可是上一世的凌别都未曾领悟的高深道法了。
正在凌别怔怔出神之际,任师情腰际金光一闪,原本躺在她储物袋中的乾殛錾竟兀自飞射出来,由一道黑芒牵引着融进黑色光团之中。
任师情眼见至宝飞走,就要飞身去追,这回,凌别眼疾手快的将她按了下来,没有使这个任性妄为的丫头再做出出格之事。
黑芒得了乾殛錾的助力,就如吃了大补药一般,气焰大涨。
无边暗金魔气充斥整座山口,顿时就将另两股力量压了下去。
受到暗金魔气重压的白光同样不甘示弱,只见得一点明亮银光犹如流星般划破天际,银光过处,无数颗璀璨星辰在白日中大放光华。
亿万光雨自虚空降下,汇聚成一道星光洪流涌入山中,立即扳回一成,重获半壁江山。
正当黑白二气相持不下之刻,原本缩在一角,近乎淡薄无迹的紫气忽然摇身一变,化为一座螺旋气旋,借二气相争之机疯狂席卷元力,很快便将二气吸纳了一小半,电光交错之间,场中又成三足鼎立之势。
三色光影在熔岩火湖上方斗得片刻,突然同时放弃术法比斗,毫无花俏的撞在一起。
三光相交,一阵无声波动荡漾开来,黑芒散尽,现出一把墨尺。
白光淡去,显现出一块晶莹玉板,而紫气却是依旧浓郁如初,使人看不透彻。
三宝稍合即散,各据一方,嗡嗡低鸣几声,就见得紫气呼的一下穿天而去,不知所踪。
只留玉板,墨尺二宝悬于半空,各自出一道光华,将躲在一旁观战的二小辈传送了出去。
光华闪过,三者现身于荖兰山外,此处依旧是一片洁白的冰雪世界,光看这莹白景致,任谁都不会想到,山体内部已是熔岩沸腾,正欲爆。
那都是什么东西呀?任师情晕乎乎的问着,她觉得似乎是紫光技高一筹,破了另二宝的护体神光。
但为什么赢了又跑了呢?不要多问了,这种层次的争斗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
凌别虽也是看得一头雾水,见识毕竟比任师情高出许多。
他能够清晰的感应到,三色宝光中蕴含的力量,没有一种是寻常修者应有之力。
这分明是几个老家伙在暗中相争。
他们肯在争斗之际,分出心神来顾及几个小辈,凌别都已是谢天谢地了,哪里还会不识趣的去管人闲事。
可是,我的法宝都被抢去……这下、这下我可真回不了家了啦!任师情委委屈屈的说着。
她次独自出游便遇上难惹之人,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欺负,现在连门中重宝都给搞丢,可谓是事事不顺心,又见得凌别还是一副淡然做派,不由眼圈一红,嘤嘤啜泣了起来。
她现在才体会到,原来无人关心,似乎,也不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情啊!抢你的?我看未必。
依凌别所见,乾殛錾在黑芒的操控下,所挥的威力已经远非修真界法宝能比,能够纯熟运用此宝者,必定与此宝有着莫大渊源。
与其说是抢,不如说借,或是物归原主更为贴切。
他看向说哭就哭的少女,心中就是一叹,这小姑娘还真是让人头痛,刚修得一些皮毛小术,就自以为翅膀硬了,不听长辈之言,出外闯荡,惹出祸来,立即六神无主,只知哭闹,这叫什么事儿……真是没有想到,以御下有术著称的任战竟然连个女儿都管教不好……凌别心中暗暗腹诽着,念及此女毕竟是故人之后,若是对她不管不顾,总有些太过无情。
他想了想,便出言宽慰道:莫哭莫哭,能在此时出现在荖兰山中的,必定也是正魔二道中人,不然二道高手岂容他者在眼皮底下撒野?你只需乖乖回家,将此事告知你父,他必定不会为难了你。
真、真的吗?任师情抽咽的问着。
我骗你作甚,喏~擦擦吧。
凌别随手递上一块方帕,又道:还有好好想一想,你取出此宝时,到底是被什么人暗中盯上了。
任师情抹着泪花,摇头道:这怎么可能,我分明没有……凌别轻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打断道:凭你那点小聪明,以为能瞒过谁?我说你派中人,不是顾忌你的身份,就是不削与小辈为难罢了。
换作另一人,敢去绝剑魔宫盗宝,有一万条命都不够死的。
他说的没有错,情儿,你的确是太过妄为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二人身后响起。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又遭延揽二人回,就见一名身着暗红甲胄的鬼面男子正负手站于不远处,他漫步上前,沉声道:情儿,这回你可是知错了?鬼叔叔……你真是鬼九吗?任师情躲在凌别身后,有些不确定的问着。
自然是我!鬼面男子轻轻颔,扬手掷出一只锦袋,顷刻间便将附近山中残存的半妖全部收入囊中。
他满意的颠了颠涨鼓鼓的锦袋,说道:狼子生魂可是少有的好东西,错过这一遭,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
我们怎能白白便宜了毒皇老儿。
哎呀!这回是真的了。
果真是鬼叔叔!听闻鬼面男子说出自身秘密赌约,任师情终于放下戒心,欢快的迎了上去。
咔嚓一声轻响,男子鬼面自动收向耳际,显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俊逸面容。
他丢出一张干瘪人皮,说道:就是这个家伙在冒充我吧,我到的时候,它已被吸**干……唔,应该就是你们身后那条水鬼干的,是不是?鬼九一眼就看到了凌别身后的幽刑,略一思忖,便将事情来龙去脉猜到个大概。
他赞赏的看了幽刑一眼,忽然转问向凌别:我遗落了一件凄魇氅,那是由乌蚕丝混涵了六翅金鹄翎羽编织而成的异宝,你可曾见到?凌别略一皱眉,也不多说,直接取出一件黑色披风,交还了过去。
凄魇氅是一件有着仙器特性的上品法宝,就是凭着这件宝贝,冒牌鬼九才挡下了乾殛錾的攻击。
凌别原本还有些自得的想着,此次出手救人也算收获颇丰,没想到宝贝到手还没捂热,便要物归原主了。
小小年纪,竟已化去贪婪之心,真是后生可谓啊……鬼九心中无不赞叹的想着,同时手上也没忘礼数,他取出一小瓶黑晶小丸,说道:你既还我法宝,也不能让你一无所得。
这是我派特制的补元灵药墨髓丹,你收下罢。
修者间的相互馈赠,若不是极为相熟之人,多以各类灵丹或防御类法宝为常见,少有赠送攻击性法宝的。
这种常识很好理解,世俗间也没人一见面就送刀兵凶器的不是?哎,能有一瓶墨髓丹也算不错了。
凌别暗叹一声,有板有眼的向着鬼九行了晚辈之礼。
鬼九大喇喇的受了一礼,将凄魇氅小心收好,正暗自庆幸,忽听任师情问起,即是冒牌货,怎会有本尊法宝?此言一出,鬼九面上立即闪过一丝殷红。
他有些恼怒的说着:我只是一时不察,才中了奸计……其实他这件法宝,也是被人变化了形貌骗去的。
对方变装成一名鬼九欲求已久,却始终不得的美貌女修,一番软语相求,即使他轻易就范。
身为堂堂绝剑魔宫刑律殿殿主,为女色所惑,连看家法宝都被人骗走,自然不是什么光彩事情。
鬼九碍于颜面,并没有大肆张扬,只是在暗中调查此事,直到最近才找出一些线索,寻迹而来,见到的却是偷盗者的尸身。
哎?是什么人这么厉害,连明察秋毫的鬼叔叔都能骗过?任师情得见平常总是一副冷酷摸样的鬼九也有吃瘪的时候,不由立即来了兴趣。
是我一时大意了。
鬼九摇头苦笑,又道:怎样,玩够了没有,若没有玩够,我这次可以当作没有见过你。
这么好……?任师情刚欲欢呼,忽又想到出走之后的种种经历,自己怀揣上等法宝,却连一个小小散修都收拾不下,后来还是靠着凌别的帮助才算躲过一劫。
任师情至此才算明白,她之所以能在门中横行,将众多同门整没有脾气,并非是别人怕了她,只是让着她。
不,我不玩了,我要回家好好练功去。
任师情气鼓鼓的说着,她最讨厌的就是旁人因为任战的关系而对她另眼相待了。
鬼九微一愣神,再看向凌别的眼光,就带上了一份赞赏的颜色,他知道,多半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子让他这个古灵精怪的侄女吃了一些苦头。
所以她才会收起性子,乖乖的跟自己回去。
任师情长在魔宫,大半时间耗费在了玩耍嬉闹上,极少安心打坐炼气。
即使如此,她还是凭借着优良的天赋,在十数年间结成元丹。
这个修炼进度不可谓不快。
凌别寄体重生后,从婴孩开始修炼,仅耗费七年,就重结元丹,这并非常理。
因为他的心境修为已经处在一个很高的水平。
修炼起来自是水到渠成,根本不用考虑功力境界的平衡问题,只要稳步积蓄元力,即可毫无阻碍的迅修入高层境界。
换作老徒弟吴明那种资质平庸之人,想要修入结丹期,即使遇上名师指点,至少也需花上一个甲子的苦修,方才有望成功。
由此不难看出,任师情天资之高也算了得。
然而,由于后天的教养不当,世上总也不乏天才变蠢材的例子。
或是期望过高,给予了过重的压力。
或是一昧夸赞放任,使之逐渐蠢笨昏庸,这些都是扼杀天赋的利器。
任师情因身份特殊,长期被束缚在魔宫范围内,就如笼中之鸟,始终不得自由。
所见所闻都是一脸逢迎的门人弟子。
长此以往,即使再有资质,也会被消磨的干干净净。
就在不久前,任战还找到鬼九商量,是否要安排这个宝贝女儿出去历练一番,暗中让她尝一点苦头,好教她明白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没想到,二人计划未定,凌别已在不意间替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任师情有些沮丧的挪动着步子,复又看向立于一旁的凌别,想到这人言行有些可恶,却也不失是一个人才,埋没在俗世中实在有些屈才,便向鬼九耳语着,要他将凌别收入魔宫。
凌别闻言,只得无奈苦笑。
世人常苦于仙途难寻,不得门径而入,他却要为无处不在的招揽而烦忧。
他自认已经极力含藏保光,却还是有些锋芒展露。
使人能够看出端倪,从而生出招揽之意。
在之前,他就因身份暴露,而被迫欠下尸王瑞宸一个人情,才算摆平了隐修阁的洛意,这回又招来了绝剑魔宫的鬼九,这就使他暗暗叫苦不迭。
万幸的是,鬼九的性情却不似洛意那般热衷于刨根问底,他皱眉思量片刻,冷冰冰的说着:你看他怎么说。
他方才在洞外,将凌别指使幽刑屠戮狼子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此种不畏不迷的智慧,不要说低辈弟子,就是很多修炼有成之人都难以具备。
正因见识到了凌别的不凡天资,鬼九才不太愿意让心思不够老练的侄女儿跟这种心境修为极高的同辈走的过近——一个天真少女,面对一个心思沉静不的男子,总是要吃亏的。
这个……前辈,晚辈其实……见鬼九将包袱丢了过来,凌别只得啃啃巴巴的解释起来。
按常理论,散修人士得此进阶良机,绝对应该顺着杆子向上爬才是正理。
而他却有难言之隐,只能反其道行之,又难以找到一个合理的托词,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场面话,他自己听着都觉别扭,更不用说使他人信服了。
鬼九面无表情的听着凌别婉拒之言,心中微有不悦。
他没有想到,眼前这小子自视竟如此之高,面对魔道第一大派的招揽,还拿起架子来了?不过,这也正合他意,因此他就点着头,说道:也罢,人各有志,勉强不得。
任师情眼见凌别几句话就将自己的好心丢进阴沟,心中又急又怒,直欲出言骂死这不开窍的呆瓜,最后还是按下脾气,只落下一句谁稀罕你!便自顾负气而走。
小子,既然你看不上我派,我派也未必就非你不可。
日后好自为之吧。
鬼九淡声说着,扬手抛出一弧紫光,偕着任师情一道消失在天际之边。
第一百九十四章 永安之劫凌别回到烈虎军驻地,所见的,是一片七零八落的哄乱场面。
原本整齐有致的军帐几乎尽数坍塌。
众多军士滚倒在地,呻吟呼痛。
更有不少军马牛羊冲出围栏,在营地中横冲直撞,将大量兵丁撵的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怎突然乱成这样?正在凌别疑惑不解之际,一团灰色迷雾自天中降下弥漫全场。
雾气过处,原本形似疯狂的牛马立即瘫倒在地,微微痉挛起来。
灰雾一现即收,从中现出一个骨瘦嶙峋,像鬼多过像人的鹤老者。
前辈,生了什么事?凌别上前,向赶来收拾乱局的洛意询问着。
如你所见,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地元波动。
在此前,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洛意看向乱作一团的营地,面现无奈之色。
他沉吟片刻,又转问道:你在荖兰山中,可有见到任何不寻常之事?有!凌别十分干脆的将山中见闻尽数报知,洛意听到任师情竟以数十颗炫光神雷破坏山体,立即明白,此次剧烈地震多半是因她擅动地脉而起。
又是这个麻烦的小姑娘?哎!那就没我们什么事了……洛意有些无可奈何的说着,又向凌别嘱咐几句,便自顾忙着查看军中损伤去了。
凌别回到黑焰营驻地,正巧撞上向外疾奔的狄云。
哎呀,你可回来了,快来跟我来,席飞快不行了!狄云一见凌别归来,扯起他就往营中拉去。
很快,二人进入一处尚算完好的军帐内。
帐中,面色煞白的席飞躺在一副担架上,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胡话。
他胸口插着一支弩箭,正随着心脏脉动有规律的起伏着。
方才地震时,狄云、席飞还有九指三人正在军库中清点物资。
狄云是最幸运的一人,只受了一点擦伤。
九指则被散落的兵器斩到几下,都是一些皮肉小伤,已经妥善医治。
最倒霉的席飞,在剧震中撞上了一具机械劲弩,触了机括,当场就被弩箭刺中心口,性命垂危。
凌别上前查探过席飞伤势,不由暗叹这小子命大。
他虽被强矢刺进心脏,却十分好运的没有伤到主要血管经脉。
又加之无人鲁莽拔箭,所以才能坚持到现在不死。
不过这也几乎是极限了,若是再不尽快取出箭支,席飞迟早会因心脉瘀血而亡。
情况紧急,凌别当即也不多言,他屈指出数道元力,暂时截住席飞胸腔血脉,手中现出一柄晶亮薄刃,刀光一晃,顺利打开胸腔,在狄云看怪物似的眼光中,将刺进心房约有半寸深的箭头拔出。
最后施展天衍星露诀,银光到处,心中疮口以肉眼可见的度迅愈合,几乎只是一瞬间,一颗完好如初的心脏就在凌别眼前重新搏动了起来。
凌别看向仍旧微微沁出血丝的伤口,说道:剩下这点外伤就不用耗费元气。
你给他包扎一下吧。
狄云连忙从药箱里取来绷带伤药,略带不解的问着:医治这种伤势很费劲么?看你似乎不怎么吃力的样子啊。
凌别听言,不由摇头轻笑,他并非吝啬一点小小元力,而只是不想使担架上那小子太过短命罢了。
天衍星露诀是一种借星光之力强催生机的术法,修者体中元气充盈,偶尔催潜能倒也受得。
倘若施展对象换作凡人,身子弱一些的,就很有可能在伤势未愈前便耗尽元气而死。
即使是体格强健之士,能撑过星光催元,也不免要折上几年寿元。
因此凌别只是将席飞致命伤处稳住,至于小小外创,反正要不了性命,实在没有必要徒耗生机。
过得片刻,席飞呻吟着从昏睡中醒来,他不顾伤痛,艰难起身,直瞪瞪的注视着凌别,半响,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你教我功夫,你教我功夫吧!狄云一把扶住席飞,担忧道:阿飞!你怎么了?我们是在东阳世家学的功夫,并且已经学成出师,你忘了?那种功夫没有用,没有用啊!席飞痛苦的将脑袋埋进臂中,嚎啕大哭起来。
见此情景,凌别立即明白,这小子定是在昏睡之际忆起了脑中封存已久的童年记忆。
种种鲜血淋漓的场面重现脑海,毫无例外的,他心中立即就被满腔怒火所占据。
面对席飞的恳求,凌别当然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使一个心中被仇恨填满的家伙掌握了力量,绝对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他扬手打出一道昏睡诀,使得气虚体弱的席飞睡了过去,又交代狄云好生看顾,这才径自出帐而去。
老弟,你这个大忙人终于回来了。
帐外,终日吊儿郎当的杜焜晃荡过来:原以为你会错过今天这个大好日子。
对你而言,只要不与人相争,哪一天不是大好日子?灵陨宗派遣杜焜随军历练,本意是要使他增添一份胆气,看他现在这副样子,凌别就知道,他派长辈的苦心栽培,多半是白费了。
杜焜毫无自觉的哈哈一笑,乐道:还是老弟你知我。
不过今日却又不同,你看那里……凌别抬头只见远方天地相接之处,一道滚滚金炎自虚空降下,顷刻间便将半边天空染成彤红。
浓厚云层中,缕缕亮丽金光透过云层间隙投向大地,在天地间形成一幅令人心弛神醉的壮绝景色。
这番奇景不仅向人昭示着自然之美,更意味着数万生灵的彻底消亡。
面对盛极一时的地火二元,军中每一人都放下了手头事务,面容肃穆的仰望天际。
即使是不通灵性的凡夫,也在这一刻深切体会到了天地之威。
……为祸一方的商洛半妖终于成为历史。
杜焜看向天际彩云,无不感叹的说着:自此,玄圜大6总算是清静了。
只是不知能够清净多久啊……凌别摇头苦笑,商洛半妖只是人妖二族争斗中的一个小小牺牲品,若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二族对立的矛盾,这处大地上的所有生灵,包括修者在内,都无法获得真正的安宁。
正当二人观赏着难得一见的壮丽景致,一道红光闪过,赤霞子突然在二人身前显出身形,一把抓住杜焜,说道:快随我走,本派急召所有在外弟子回师门听命。
是什么事情这么着紧,看完炫阳大阵再走不行吗?这可是千年都难得一见的奇景。
啊呀!哎呀!不要拉我呀……杜焜嘟嘟囔囔的抱怨着,不甘不愿的随着赤霞子飞上天际。
他们这是急着召回门人,收拾烂摊子去了。
神出鬼没的洛意忽然出现在凌别身侧,轻声说着似乎是他派中那块镇派至宝出了一些状况,导致地元四溢,在世俗国度中也造成不**乱。
什么!波及到世俗国度,那不是元武国吗?凌别心中暗急,只得厚颜向着洛意恳求道:这个,晚辈不知可否……哎,去罢去罢!按规定,修者一旦进入草原,便要服从主事安排,不可擅自妄动,更不可轻言退出,若有违规,将受到正魔二道联合制裁。
但是,洛意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他已经知道,凌别双亲尚在世俗生活。
左右现在大势已定,接下来,就是各国与修真大派分配利益的环节,凌别身为区区散修,参加与否也没多少区别。
不如就卖一个人情,由他自去就是了。
凌别拜别了洛意,又到黑焰营向雷厉知会一声,驾驭烈焰飞梭一路飞遁,没有费去多少时间,便抵达永安城上空。
然而此刻的永安城,早已不是他记忆中所熟识那座安定祥和的美丽城市。
这、损伤这么严重?!凌别落在一处石砾堆上,神色茫然的俯瞰全城,只见原本高耸雄伟的城墙多处塌陷,只剩下几座堆砌最为坚固的鼓楼依旧矗立。
城中火光冲天,浓烟四起,哀鸿之声不绝于耳,简直是一派大劫过后的凄惨景象。
凌别神念一动,立即感应到送给爹娘的二块防护玉符尚且完好,这就使他心中稍安,玉符无事,就表示爹娘必定无事。
家中几女也都不是凡人,自然不会因为一场小小地震就有不测。
眼前这场灾祸,对永安城百姓来说,可说是无妄之灾,究其因果,为多方恶因聚合而成。
不论怎么说,这场灾劫都是由修者引来,因此凌别就有插手的理由,他当即就命令火舞,幽刑以及凶煞二将同去救助凡人。
自身只带一条将蚀,向着家中疾驰而去。
目前,将蚀脑中还是由凶残本性占据主导,除了吃之外,就是想着银甲尸仙儿,凌别实在是不放心将这个傻大个派遣到视线之外。
凌别在混乱的市街穿行着,街中除了纷乱人群,还有一些形状稀奇古怪的异兽横行于市。
强烈波动的地元,不但造成了剧烈地震,更使得许多生存在地底深处的虫兽爬上地表,肆意攻击着惊慌失措的凡人。
几只闪动着晶亮膜翅,个头大约同人族孩童一般高下的人形甲虫从一处地缝里探出头来,好奇的飞荡了几下,忽然埋身到一堆废墟中挖掘了起来。
这是凌别曾经在地底世界遇见过的晶翼虫,晶翼虫个头虽小,力气却是不小,三只虫子通力合作,很快便在瓦砾堆里挖出一个面目浸满灰土的垂危老人。
水……老人低声呻吟着。
他的低吟很快就得到了回应,老人感到有一股清流泼洒在脸上,使他精神为之一振。
谢、多谢……啊?什么东西?!怪物,有怪物!老人艰难的睁开双眼,一见到晶翼虫不似人族的外貌,立即惊恐的大叫了起来。
左近,几名手持铁器的青壮男子循声而来,一见摸样丑陋的晶翼虫围着一名瘫软老者上窜下跳,二话不说便相互簇拥着杀将上去,各举镰刀锄头,霹雳扒拉的直朝晶翼虫身上招呼。
哪里来的怪物,打死它!打!打死这些怪虫!咦?这怪虫还真硬。
震得老子手都疼了。
砸它的脑袋,脑袋上没有甲壳!哎呀,多谢各位壮士搭救呀,不然老头儿我可要被这怪虫当作盘中餐了呀。
此刻,凌别来到众人身旁,阻止道:都住手,这种虫子是无害的。
众人依旧各举器械,起劲的虐打着晶翼虫。
丝毫不理凌别的劝阻之言。
受到无视的凌别轻叹一声,这时就不用他再多说什么,自有那按耐许久的将蚀上前,巨掌一扫,便将数人一并撂倒在地。
一个体格强健的壮汉绕到将蚀背后,挥舞起一把长柄石槌,直朝将蚀后脑勺轰去……哐当一声震响,将蚀脑袋自然无事,那使锤之人的双臂却因施力过猛,被强大的反震力给震的当场脱臼。
将蚀略显笨拙的转过身子,怒吼一声,双臂直接插进这人肚中,将他高举过头,用力一撕,直接将他从中撕成两断。
大块内脏混涵着鲜血洒落下来,顿时就将将蚀淋成一个血人。
将蚀沐浴在血雨中,欢畅的嘶吼着,毫无例外的,他又掰开了这人的颅骨,十分香甜的啃起人脑来。
几名被将蚀推倒在地的男子,眼见他生吃人脑的恐怖场面,皆是哭爹喊娘的四散逃开,有那腿软跑不动的,则干脆跪倒在地,向吃得津津有味的将蚀磕头跪拜,乞求饶命。
面对弱小的晶翼虫,人们敢于提起农具毫不留情的打杀。
但是,面对拥有非人力量将蚀,即使亲见同族惨死,也没有一人敢于向他起报复。
这就是人心中恃强凌弱的本性了。
凌别拦下正欲追杀上去的将蚀。
俯身查看起晶翼虫的伤势来。
晶翼虫体表有着较为坚固的外壳,却也经不住几个壮汉的猛敲猛砸。
仅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有一只形体较大的母虫被打得脑浆崩裂,当场便死透了。
而另两只体型稍小一号的幼虫则只是受到一些轻伤,这要归功于母虫用躯体替他们当下了大部分攻击。
凌别随手替存活下来的晶翼虫治好了伤势。
他能够体会到两只小虫心中没有愤恨,有的只是深深的哀伤和不解。
在晶翼虫的世界里,互助互爱,是不需要任何规范来强行维系的根本法则。
因此这种小东西对异类生灵总是抱有相当善意。
但是,在不断的接触中,晶翼虫就现,地上的世界,似乎是被一群十分邪恶的怪物所占据着,任何出现在这群怪物眼前的同族,没有一个能得到好下场的。
晶翼虫是地底中胆小而又善良的一族,他们每一只个体都具备着凡人与生俱有,却极少能够长久保留的赤子之心。
奈何世人总是注重外表多过内在,人们只要看到样貌不似人形的丑陋生物出现在眼前,就会为了所谓的自保而向对方展开杀戮,全然不顾面对的生灵本质究竟如何。
看向母虫残破不堪的躯体,凌别不由感叹着,在某些时候,人族的攻击性比贪婪无度的商洛半妖也弱不了多少。
他有些怜惜的拍着晶翼虫脑瓜,叹道:人这种生灵,也是你们能救的吗?回去罢,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二只年纪尚幼的晶翼虫仿佛听懂了凌别的话语,他们拖起母虫尸身,带着悲哀的低鸣声重返地底。
小兄弟,救、救救我……我必有报……那个被晶翼虫救出的老头儿趴倒在地,艰难的向着凌别呼救起来。
他本能的感觉到,眼前这个能够驱使恶鬼的少年应该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他一定有着救人的能力。
一线生机都已被你亲手断送,还妄想有第二回?凌别冷声说着,一把扯过想要再吃一颗人脑的将蚀,径自向着家中走去。
更多免费txt电子书,欢迎您到www.txtsk.com.cn下载手机装有主流阅览器可以直接访问下载电子书 www.txtsk.com.cn声明:本电子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