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脸上挂着童真微笑的孩童,我突然有点害怕也有点厌恶。
小着的时候人是天使,脸上充满着微笑,心里充满着纯真。
长大了就变成了饥饿的蟒蛇,贪婪、冷血、虚伪,脸上也温暖的笑着,心里却充满着计谋和陷阱。
于是我摸出一支烟,靠在电线杆子上仔细盯着,观察着,我想从那些孩子身上找出点蛇鳞、蛇尾什么的,证明天使是会变蟒蛇的。
但我失望了,他们还是天使,这些符合逻辑的东西,却没有有力的证据去证实。
心里想着,干,世界他妈的乱了,真理、逻辑也不可靠了!我有点沮丧,于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里走。
有些时候觉得老天瞎眼,像我这样只是有点胚子气的好人却要得报应,连学都没得上了。
那些有点好人样的胚子却事事顺,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了。
二愣子就是个例子,这小子从小心黑、阴险卑鄙、而且欺软怕硬还好色。
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去邻庄打架,一看敌众我寡他转身丢下我们就跑了。
然而初中都没上够一星期的他,过年回来了。
我低着头跟他撞了个满怀,抬头就是一身西装笔挺,皮鞋程亮,嘴里叼着玉溪,手里拿着诺基亚N5的老板形象人物的他。
晚上他来我家喝酒,怀里搂着一个看起来还算漂亮但风骚妩媚的女人,一身的脂粉味,让我联想到了香港脚。
他说他现在是广州的老大了,手下有上百号兄弟,没地方去就去跟他混。
我突然想起了孔乙己,心里暗骂,小瘪三,踹三脚不敢放出一个屁还做一百多号人的老大,而且让爷爷跟你混,他妈的上嘴唇挨天,下嘴唇靠地,吹起来是不要脸了!但没说出来,只是不住的夸他能干,让他喝酒。
新年很热闹,人人都很幸福,我们也一样。
这时候有很多昔日的玩伴都从全国各地回来了,我们一起喝酒,他们轮流给我讲外面世界的精彩有趣,仿佛那是天堂。
于是,晚上我做梦了,梦到我长了天使的翅膀,头上顶着圣洁的光环,飞到了一个山花烂漫、云雾缭绕、漫天飞着花花绿绿钞票的山头。
山侧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有很多仙女在溪流里打闹着娇笑着,最后我也加入了其中,抱着他们一起嬉戏打闹。
不久,黄丽他们放假了。
于是她回来当天就风尘仆仆,面红心跳的来找我了。
看到她我心里同样高兴极了,不止是因为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告诉她,还因为我将在过完年去往不知名的远方,或许一年或许两年,也或许大半辈子,我将再也没机会见到她犹如寒冬里的暖阳般的微笑,再也没机会说出心里深埋已久的话语。
我们来到了小的时候一起放过羊的后地,来到了小时候一起看过日落的沙滩,来到了小时候一起偷过柿子的柿园...来到了所有如载入史册的历史般的珍藏在心底的记忆里的所有地方。
每到一个地方我就讲我们在那里的每个我所记得的故事,她嘴角上翘仔细的听着,或是微笑着点头或是微笑着补充。
一直到我们看完日落,我心里的万般情愫我没敢透漏半分,我怕失去这份美好,也怕打破那属于我们两个的珍藏在心底的开心的秘密。
哎...夜幕降临了,我看着天边仅剩的一抹金光,心里感慨着,悲伤着。
你...你有什么打算?终于天全部暗了下来,像舞台上降下来的巨大黑幕。
黄丽问出了她想知道我却不知道的未来。
嗯?呵呵...还不知道。
我笑笑,看着黑乎乎的远方,有点惆怅,仿佛那就是我的未来。
你真傻。
黄丽说。
哦?什么?我没反应过来,扭头看着黑暗中她模糊的脸。
傻瓜。
黄丽扑进了我怀里,身子仿佛在颤抖,感觉肩头湿湿的,我意识到她哭了。
丽丽...我张着双臂,感觉着那份哀伤,心里甜甜的也涩涩的,也许这就叫做凄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