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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三十三章 赐

2025-03-31 02:23:33

.辽国的皇帝耶律贤刚刚死去不久,上京城里还笼罩着一片悲凉的气氛,在上京生活了许久的百姓,想起这位颇为仁爱的君王,不免有些伤感。

是以,上京城的宵禁令执行的格外轻松。

这本来是韩德让为了打击那些怀有异心的王族和大臣采用的招数,却被上京百姓自发自觉的行动了起来。

寂静的深夜,月明星稀,偶尔有飞鸟经过皇宫的上空,在那飞檐之上停留片刻。

一道道深深的宫禁,此刻看起来却有几分肃杀的意味。

坐落在后宫的太后寝宫里却是另外一番风景,萧燕燕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却把雪白的肌肤衬映的分外撩人,丰腴的胸口紧紧的贴在韩德让的身上,细细渗出的汗水,却带着几分旖旎的味道。

萧燕燕轻轻的喘着气,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一样蜷缩在韩德让的怀里。

接下来的日子,我还是少来太后寝宫的好。

韩德让忽然说出这句大煞风景的话来。

萧燕燕脸色渐渐变冷,用雪白的锦被裹住了身体,坐了起来,冷冷的说道:上京都在我们的控制中,你又怕什么?契丹人和汉人的风俗不同。

哪怕是我下嫁于你,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的。

可是我早就已经成婚了!韩德让苦笑一声,把枕头朝后放了放,靠在床上,看着屋顶,长叹一声道:我都成婚很多年了。

哪怕你现在愿意嫁给我,怎么嫁?什么名分,难道让堂堂大辽国的太后嫁到韩家作妾?再说,这些日子我没有回府,上京城里不知怎地,多了许多谣言。

说得似模似样。

就算你我不在乎,可是上京那么多百姓,他们的心中却又是如何想的呢?萧燕燕闭上了嘴,无比优美的嘴唇被雪白的银牙咬着,瀑布般批下来的长发挡住了半边脸,让韩德让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这一对老情人,在耶律贤死后,看似很自然的走在一起。

其实其中的缘由颇深。

韩德让汉人出身,尽管三代都在辽国,并且为契丹王室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可是汉人就是汉人,千年之后,米国建国数百年只不过才出了一位黑人总统。

契丹人三代就能接受汉人了?难!韩德让的确是对萧燕燕还有一些余情。

少男少女时代纯真的感情是最难以忘怀的。

这不过是稍加接触而已,旧情复炽的很快。

不过,对于韩德让来说,发自内心深处的想法,并非如此。

他以一个汉人掌握上京大权,数百名契丹王族的生死操于手中,时间久了,怎么能不招人嫉恨?韩德让就算再自负,他也明白,这天下始终是契丹人的天下。

自己不可能安枕无忧到最后。

除非除非可以抓住一块免死金牌。

而萧燕燕,就是韩德让最好的免死金牌。

和辽国太后一起,哪怕是将来耶律隆绪成*人了,又或者是其他大臣掌权了,自己都不会有生命之忧。

韩德让的这份心思,其实并不能瞒过聪慧的萧燕燕。

的确,萧燕燕对他也有几分少女时代的情谊。

可萧燕燕看中的是权力,是大权在握的感觉。

韩德让,是一个可以帮助她掌握契丹政权的难得人才。

对于这样的人才,萧燕燕不惜以身相许。

这,在汉人朝廷看起来是极为犯忌讳的事情,在契丹人的眼里却是理所当然的。

男人死了,女人改嫁,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再说了,那些契丹人把女人送来送去也很正常。

更加不会去理会萧燕燕到底要改嫁于谁。

只是,韩德让说得对,他毕竟是有妻子的人,堂堂大辽国的皇太后,绝对不可能下嫁给一位大臣作妾。

萧燕燕的脸上掠过一丝杀机,冰冷的双眸里满是寒意。

只是她身侧的韩德让却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上京的人,要说什么就让他说去吧!我萧燕燕做事,从来不去考虑别人是怎么想的。

他们光是说,能有什么用?萧燕燕不屑的说道。

的确,光是说的话,一点用处都没有。

哪怕满上京的人都在说,只要皮室军进了上京城,所有的人都会闭嘴。

没有人会以为自己的嘴皮子比刀硬!可是皇上韩德让试探着问道,他的身体悄无声息的从萧燕燕的身旁挪开了一两寸。

只是这一两寸的距离,就让本来挨着的两个人中间出现了一条难以发觉的缝隙。

萧燕燕头也不回的说道:皇上还小,他会明白的。

契丹历来的传统就是如此,他也不会介意的。

你不用想这么多!韩德让索性闭上了嘴巴,萧燕燕看着窗外微微泛起鱼肚白的天空,淡淡的说道:天快要亮了,宫门就要开了,你还是收拾一下,准备出宫吧!韩德让点了点头,支撑着床边坐了起来,一件件捡起丢在床边的衣服穿了起来。

他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可是身体看起来依然很健硕,长期在马背上颠簸,让韩德让的腰腹一点赘肉都没有,反而有着年轻人都羡慕的强健肌肉。

修长的长袍裹在韩德让的身上,将他的身形湮没在其中。

萧燕燕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看着韩德让的背影,眼中的神色极为复杂。

在太后的寝宫中,胡乱洗了把脸,韩德让觉得自己的脑袋略微清醒了一些。

萧燕燕也已经穿衣起身,将彻夜伺候在偏房的宫女叫了过来,低声嘱咐了几句。

韩德让恭恭敬敬的对萧燕燕施礼道:太后,臣先行告退了!别急着走,反正天马上就要亮了。

在宫里用过早膳再走也不晚。

萧燕燕指了指靠在墙角的椅子:坐吧,已经吩咐下去了,一会儿早膳就送来了!韩德让顺从的走到墙角坐了下去,萧燕燕亲自将笼着宫纱的灯点着,轻移莲步,将灯送到了桌子上,看着韩德让说道:一会儿送来的挺多,咱们两个人也吃不完。

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他们准备几个大碗,带回去赐给你的夫人吃吧!韩德让不疑有他,谢过了太后的恩典。

天色渐渐大亮了,遥远的东方,一抹亮丽的光芒从地平线射了出来,照耀在那些已经有些残败的枯枝落叶上,又为他们增添了几分生机。

韩德让自己亲手拎着装着早膳的食盒走出宫门。

守在宫门口的侍卫们看到韩德让,个个肃然起敬,他们都知道这位高官现在和太后的关系。

虽然契丹人不重视这个贞操的观念,但是他们也明白,韩德让将来是要把握辽国大权的。

这样的人物,得罪不得!只是,为什么今天早上韩德让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难道是昨天晚上为了伺候萧燕燕而操劳过度?这些侍卫当然不敢取消韩德让,目送着大辽的南院枢密使大人走出宫门。

韩府的人早就在宫门外等着接自家大人回家了。

一看到韩德让走出来,韩府的下人便手忙脚乱,急匆匆的要接过韩德让手中的食盒,却被韩德让冷冷的制止了。

一个虽然看起来很精致,却其实很笨重的食盒,拎在手中的确不是那么方便,韩德让也不介意,单手提着食盒,在马背上一按。

便翻身上了马。

皇帝还小,今日太后已经说了,韩德让可以不用上朝。

南院的事,反正还有南府宰相来处理。

也不用他操劳过度。

韩德让呆呆的坐在马背上,前方自然有韩府的家人引着马儿朝家中走去。

一转眼,韩德让似乎回到了自己还少年的时候,骑着骏马,带着明眸皓齿的萧燕燕策马奔驰在嫩绿的草原上,手把手教她射箭,萧燕燕那柔软的身体,带着芳香的秀发,似乎还在他的身边回味。

曾几何时,两人并肩躺在草地上,咬着草根,那个小妹妹一样的女孩也像昨天晚上这样,趴在自己的怀里,摸着自己脸上已经有些硬邦邦的胡须,狡黠的忽然拔去一根,让韩德让疼的痛不欲生,一把将她揽了过来,可是看着那张秀丽绝伦的脸蛋,又怎么也舍不得责骂于她,只得壮着胆子,在她吹弹可破的脸上,轻轻吻了一口,满含深情的看着她带着娇羞的红晕香腮。

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也是那么快就消失不见,一道入宫的旨意,击碎了韩德让所有的梦想。

他怒气冲冲的冲到萧燕燕的家里,怒吼着找到萧燕燕。

没想到,那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孩,对着铜镜,缓缓的说道:你走吧,我们缘尽于此!缘尽于此?那么深的爱恋,那么缠绵的岁月,一句缘尽于此就全部结局了?韩德让不相信,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已,为了萧燕燕,他一直没有婚娶,甘愿等着这个心爱的女孩长大。

那一天,上京的人们奔走相告,欢呼雀跃,都知道皇帝要立皇后了。

可是,上京城却有一位伤心人,在自家的花园里,喝到烂醉,指着天空痛骂了半宿。

韩德让也曾经恨过,为什么自己不是皇帝,那样的话,他绝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夺走。

只是,后来,韩德让渐渐的看明白了。

萧燕燕并不是被耶律贤夺走的,她是被皇权夺走的。

对于她来说,情爱或许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又或许一点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要的权力,是不是能得到!摘过一朵小花带在萧燕燕的头上,那样的纯真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韩德让长长的叹息一声,看着手中的食盒,忽然觉得这个食盒有千钧之重。

走在马前的家仆,看到老爷的脸色不善,知趣的闭上嘴巴,只管引着路。

天色只不过是刚亮而已,街上的行人稀少,偶尔还会遇到在路上巡逻的宫帐军。

那些壮健的契丹勇士,整整齐齐的对韩德让行着礼,目送这位大辽的高官。

一切的一切,在韩德让的眼里都视若无睹。

就在耶律贤大婚之后不久,韩德让也成婚了。

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是他无所谓,没有人能够取代萧燕燕在他心中的地位。

哪怕这个女人貌美如天仙,又或许是貌丑如无盐,都不会让韩德让有任何感觉。

到了他的地位,身边缺的不是女人,缺的是自己爱的女人。

那位韩夫人,嫁入韩府之后,一直做着一位妻子的本分,尽管她没有得到韩德让的爱,至少她赢得了韩德让的尊重。

将韩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不会让韩德让因为家事分心了国事。

她虽然没有萧燕燕那样的绝代容貌,可也是一位端庄秀丽,不可方物的女子。

她虽然没有治国平天下的才华,可她一样将韩德让的儿子们管教的出类拔萃。

那是我的妻子!韩德让苦笑一声。

马儿已经走到了韩府的门口,韩府的家人们将韩德让迎了进去,熟悉的叫声响了起来:老爷回府啦!快去准备热水给老爷梳洗厨房已经做好饭了吗?趁热端出来韩德让面无表情的拎着食盒走进了后堂。

韩夫人已经穿戴整齐,等着自己的丈夫回来。

这位看起来略显瘦弱的女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跟谁过夜的呢?整个上京城都已经传得满城风雨。

但是这位女子选择了忍。

她知道,若是韩德让这么做了,必然有他的理由,最终还是为了整个韩家。

对方是太后,自己能怎么样?带着一群夫人打到皇宫去高呼抓住狐狸精?老爷回来了?韩夫人笑吟吟的款款走了过来,看着韩德让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

她的双手十分熟练的搭上韩德让的肩头,轻轻的揉捏着他的肌肉,感受着那温热的皮肤在手下的轻动,轻声说道:今日还去上朝吗?不去了!韩德让淡淡的说道,指了指桌上的食盒:宫里赐的菜,太后赏给咱们的!那我马上命人准备碗筷。

韩夫人提高了声调,对着门外叫道:来人,从厨房拿两副碗筷来。

老爷就在这里用膳!过不一会儿,腿脚麻利的韩府下人就将干净的碗筷送到,在桌上摆好。

打开了食盒,只见几大碗菜放在里边,辽国人的伙食虽然没有汉人那么讲究,可毕竟是宫里御赐的。

也是极为精致了。

光是色香味,就已经让人食指大动了!韩夫人笑道:自从去年入宫去吃了一次御膳房的菜之后,好久都没有尝过御厨的手艺了。

倒还真有些念想。

韩夫人坐了下来,拿起碗筷,却看着呆呆的韩德让道:老爷,你怎么不吃?哦?韩德让如梦方醒:我,我已经在宫里吃过了。

你吃吧。

宫里赐的韩夫人答应一声,伸出筷子,夹了点菜,正要送入口中,忽然听到韩德让说:等等!呃?韩夫人放下筷子,只见韩德让脸上的汗水滚滚而下,这时节已经是深秋,居然能出一身汗,这也是极为罕见了。

韩夫人关切的问道:莫非是感染了风寒?我没事!韩德让沉默了许久,拉着韩夫人的手:这几日,我在宫中,想必你都知道吧?韩夫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停滞了,低声说道:我知道,老爷,你不用说这些。

我韩德让叹息一声:我有许多对不住你们母子的地方,但是希望你们能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韩家。

韩家是汉人,想要再契丹永远立足下去,总是要有一些非常的手段。

还希望你们能够谅解!老爷韩夫人的眼眶里已经充满了泪水,一行清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快吃吧,快凉了!韩德让指着那几大碗菜。

韩夫人擦去泪水,微笑着点了点头,小口小口的吃着早饭。

韩德让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这位妇人的食量并不大,只是吃了几口之后,就放下了筷子,侧过头看着韩德让道:老爷,为何你一直看着我?难道我今天的妆有什么不对?没什么?韩德让看得清清楚楚,韩夫人眉宇之间已经泛起了一层黑气,只是她自己还未曾发觉罢了。

这是什么样的毒?居然如此强烈!老爷,我头好晕韩夫人想要站起来,忽然脚下一软,扶着桌子直直的滑到地上,,腹中绞痛,眼耳口鼻齐齐出血。

她似乎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咬着牙看着韩德让,始终没有叫出声来!我说过,是我对不起你们!韩德让站了起来,背负着双手,却没有去搀扶自己的妻子。

我拿到食盒,就知道里边一定有问题。

可是我没有选择。

若是你不吃。

我们韩家就可能会有灭顶之灾。

我不能用整个家族来为你冒险,我知道你为韩家做了太多事。

我也不想这样。

你放心吧,我会给你风光大葬的!韩德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无情且无义!韩家韩家韩夫人无力的看着韩德让,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_______________晚上有点事,所以更新的慢了点。

这是一个大章节,望大家海涵,继续求票哈!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三十四章 这个冬天不好过.啪!一只精巧的瓷杯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落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只是滚了几滚,却没有粉身碎骨,里边的茶水将雪白的羊毛染的一片黄澄澄。

年幼的皇帝怒气勃勃,伸手就要拍向厚重的实木桌子,却终于强忍着怒气,咬牙道:这件事,究竟传到什么样子了?耶律隆绪的面前跪着两名侍卫,这两名惊慌失措的侍卫互相看了一眼,牙关打颤,天子一怒果然不同凡响,又岂是两个小小侍卫担当得起的?这两个侍卫还是被耶律隆绪叫出宫去打听外边的消息,他们知道耶律隆绪得知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勃然大怒。

但是他们更怕的是,这些关于皇室的谣言,会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说!耶律隆绪恶狠狠的盯着这两个倒霉的侍卫。

到底有人胆子大,一个侍卫壮着胆子说道:陛下,这些坊间的谣言,做不得准。

陛下龙体要紧,还是不要为了这些琐碎的事情发怒了!琐碎?耶律隆绪自嘲的笑了笑。

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搞鬼。

韩德让的妻子死了。

对外说是暴病身亡。

虽然有很多大臣心里都能猜出七八分,可是没有人有证据,谁又敢在韩德让和萧燕燕的身后乱嚼舌根子?但是,坊间已经传开了,那些话语说得格外不堪入耳。

又说是韩德让和萧燕燕在耶律贤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勾搭成奸。

又说是萧燕燕为了达到长期霸占韩德让的目的,毒杀了韩德让的妻子。

传言愈演愈烈,将萧燕燕几乎说成是一个下半身动物。

又将韩德让描绘成一个精.虫上脑的大臣形象。

其实,萧燕燕是不是和韩德让发生了什么关系,对于契丹人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可是,被这些传言一说,就完全变了味道。

将契丹王室染得一团漆黑,而这些八卦段子,让每一个王族的成员都怒不可遏,却毫无办法。

老百姓已经开始学着把这些段子当成每天饭后茶余的必谈。

朕不得不怒啊!耶律隆绪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是他毕竟已经坐上了辽国皇帝的宝座,在这个位置,他才是天子,他才是整个辽国的统治者。

任何可能动摇到他的根基的言论,都必须抹杀下去。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是汉人说过的话!其中一名侍卫好歹念过几天书,掉了个书包。

耶律隆绪冷眼看着这个不识趣的侍卫:朕说过要堵住天下人的嘴了吗?你们的脑子里不知道装的都是什么。

马上吩咐下去,朕要去太后寝宫!两个侍卫面面相觑,这,难道是辽国的皇帝要和太后正面冲突了吗?那样的结局让这两个小人物不寒而栗,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却不敢再想。

耶律隆绪已经一甩袖子,大步走出了宫殿,侍卫急忙爬了起来,跟在皇帝的身后,一群太监宫女都跟了上来。

摆开了皇帝的仪仗,朝太后寝宫走去。

萧燕燕没有在妆扮自己,也没有在对影自怜。

她正忙着处理如山的公文,南院那里发来的最新军情,北院那里的部族动向。

契丹是个大国,正因为大,各个地方的事情都要处理。

眼下已经到了深秋,再过就是冬天。

谁也不敢预知老天爷的事情,今年,大漠是不是会出现雪灾?一旦出现灾情,那朝廷是不是有足够的力量去拯救那些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子民?宋人会不会有新的动向?谢慕华那厮在雁门关,满城又被李继隆给守得密不透风,想要去宋境劫掠一番补充一下国库,也是行不通了。

而朝中许多大臣被韩德让给去了职,王族管辖的事情也不少,这些空白都要马上填补上来,不能让大辽国这台机器出现不能运转的局面!萧燕燕放下手中的毛笔,双手抚上额头,轻轻的将两边的太阳穴按着。

那些知根知底的宫女,马上放下手中的事情,站在太后的身后,给太后温柔的捏着肩膀。

她们伺候了半天,知道萧燕燕已经足足三个时辰都没有站起来过,一直埋头在如山的文案之中。

这样的勤政皇太后,实在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皇上驾到太监的喊声尖锐而又怪异。

萧燕燕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采。

一个稚气未脱的皇帝,大步走进了太后寝宫,满殿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耶律隆绪对着萧燕燕拜道:参见母后!起来吧!萧燕燕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耶律隆绪站了起来,冷声吩咐道:其他人都出去吧,朕和母后有事要谈。

宫女和太监们哪里还敢停留,急忙收拾了东西,一溜烟的从寝宫跑了出去,方圆五十丈之内都不敢有人停留。

耶律隆绪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契丹人体魄强劲,他身材已经快和萧燕燕一般高了,膀大腰圆,显得极为健壮,脸上稚气未脱,却已经有了帝王的威严。

耶律隆绪看着自己的母亲:太后,可知道近来上京城里传说的话语?知道!萧燕燕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又怎么样?耶律隆绪到底还是个孩子,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彻底爆发了,嘶哑着嗓子吼道:母后,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已经是大辽国的皇帝了。

我知道,什么事情我都知道。

韩德让现在每天都要进宫,夜夜都在太后寝宫过夜。

宫中的侍卫、太监、宫女,没有人不知道。

许多人都在背后说三道四。

现在就连民间都已经传开了。

还说你们合谋毒杀韩德让的妻子。

母后,孩儿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只有在萧燕燕的面前,耶律隆绪才不用一口一个朕的说话。

那是他的母亲,这一张小脸已经激动的有些扭曲,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开始跳动,耶律隆绪双手紧紧捏成拳头: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你想知道为什么?萧燕燕淡淡的笑道:这本来就是我的意思。

韩夫人,是我命人下的毒。

她是我的障碍,我必须要扫除她!母后,你就这么缺男人吗?耶律隆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叫了起来:父皇还尸骨未寒,你就在太后寝宫乱来。

韩德让他到底是个汉人,你是万金之躯,他怎么配跟你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萧燕燕已经快步抢到耶律隆绪的面前,狠狠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那张带着怒气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萧燕燕冷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是皇帝,可是你已经会做皇帝了吗?萧燕燕转身从桌子上抽出一份奏折,扔在儿子的面前:你看看,这是南京的奏折,那里今年粮食欠收,大辽国有数百万子民要吃饭。

南京是我们大辽国控制之下,唯一可以产粮的地区。

粮食已经欠收了,大漠的牛羊今年却感染了瘟疫,不知道死了多少,肉也吃不得。

看今年的天象,司天监预测冬天会有雪灾。

我来问你,大辽国的子民,这个冬天要怎么过去?朝廷拿什么养活他们?说,你是皇帝,你来告诉我!萧燕燕一旦发怒,就算是百炼精钢也要化成绕指柔。

更别说是在她的积威下长大的儿子。

耶律隆绪长大了嘴巴,哑口无言。

你不会?萧燕燕嘲讽的笑了笑,又取过一份奏折,打开来念道:之前查北府二十三名官员意图不轨,其中十一人已经判了斩立决,夷三族。

另十二人充军。

这二十三个官位,你告诉我,要谁来做?耶律隆绪依旧是长大着嘴巴,看着自己的母亲,摇了摇头。

萧燕燕的语气渐渐缓和了下来,走到耶律隆绪面前,用她温热的手掌摸着儿子的脸庞,缓缓的说道:皇上,你要知道,治理天下,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像这样的公文,是你每天都要面对的。

你不能错。

你一旦错了,大辽国可能就要饿死许多百姓,就会有许多力不能及的官员坐上高位。

他们造成的危害,十分可怕。

你必须要学着处理。

母后只是暂时在代你处置。

等你长大了,大权肯定是回到你的手中!母后是一介女流,只想看着你长大,在龙椅上坐的稳稳当当的。

把大辽国千秋万载的延续下去。

把我们的疆域扩展到天涯海角。

让南方富饶的田野种上我们大辽国子民需要的粮食。

让北方广阔的大漠,成为大辽国的铁骑驰骋的天地。

萧燕燕温柔的说道:皇上,可是,现在你的肩膀还不够坚强,你还不能挑起这副担子。

那,母后耶律隆绪显然吃不消萧燕燕这样打一巴掌再给几个蜜枣儿的招数。

萧燕燕苦笑一声:母后也不可能一个人就挑起这副担子。

你要知道,休哥和斜轸,是我们大辽国的两大支柱。

有他们两人在,大辽国就不会被人打败。

他们站在你的身边,就是你龙椅下的两支椅腿。

另一支椅腿,就是你的母后。

我会全力支持你。

而还有一支关键的椅腿,是韩德让!不要以为韩德让没有什么本事!萧燕燕叹息道:当初赵光义二十万大军围攻幽州,要不是韩德让拼死守住了幽州城。

如今宋军占据幽燕,进可攻退可守,我们大辽国怎么可能还有现在的优势?论文论武,韩德让都是难得的人才。

要不是他返京之后,迅速帮助母后控制了上京的局面。

你是不是能稳稳的坐在龙椅上都不好说!我不相信!耶律隆绪反问道:我还有休哥,还有斜轸,他们拥戴我,谁也反不了!你错了!萧燕燕知道自己的儿子还小,对政治理解的还不够深厚,便苦口婆心的对儿子说道:休哥也好,斜轸也好,他们和我们一样,是纯正的契丹人,他们也是王族的成员。

王族争夺皇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当年,你的父皇,也不是皇位的继承人。

但是他抢先一步登上宝座,你才能有今天。

如今,你父皇驾崩的消息传出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蠢蠢欲动。

当王族开始争夺皇位的时候,休哥和斜轸未必会有什么异心,可是他们的部下就难说的很了。

所以,我不能完全依靠皇族来巩固你的龙椅,我需要一个汉人来做这件事!韩德让不同,他是汉人,正因为如此,他可以对那些不服你的皇族痛下杀手。

你让休哥一夜之间砍二百多位皇族的人头,他未必做得到,因为那些人是他的叔伯,是他的兄弟,是他的子侄。

尽管他是忠心与你的。

可是他也不敢保证一定就能下得了手。

那些有异心的皇族不杀,你的宝座就不会稳。

用人,就要用在最适合的地方。

我不准休哥和斜轸进京,只准他们在外围给上京造势。

同时,用韩德让来巩固上京。

这才是最佳的选择。

萧燕燕看着自己的儿子,低声道:明白了吗?朕知道了!耶律隆绪显然渐渐恢复了当皇帝的感觉,看着自己的母亲说道:若是让休哥和韩德让调换个位置,上京就很可能会大乱。

朕的帝位便来的不是那么容易了!嗯!萧燕燕赞许的点点头,接着说道:宋人还在虎视眈眈。

若是辽国内耗的太厉害,他们必然会乘虚而入。

不说取得多大的战果,一旦被他们拿下幽燕,我们辽国的处境就尴尬的很了。

所以,上京一定不能形成太大规模的内耗。

朕懂了!耶律隆绪眼珠一转,还是把话题绕到了最初:可是,为什么母后要杀死韩夫人呢?她是要死的,韩德让与我有旧,我嫁给他,是心甘情愿的。

契丹的规矩就是这样。

母后可以改嫁。

一来,了却了当年的心愿,二来,韩德让会成为你龙椅下最坚实的椅腿。

你要记住,一切为了辽国。

萧燕燕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耶律隆绪。

一切为了辽国!耶律隆绪重复了一遍母后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上京的谣言,十有**是谢慕华搞出来的,这个汉人实在让人很头疼。

母后也知道坊间的谣言实在不堪。

可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总不能有人说就杀吧?谢慕华这个人的心思,母后到现在也捉摸不定,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别人不知道的?他凭什么就以为自己一定能击败赵德昭?萧燕燕的秀眉拧在一起。

耶律隆绪也摇了摇头:朕也很奇怪,赵德昭是皇帝,手下有庞大的禁军,有无数官员,又有举国的资源。

怎么会奈何不了一个大臣?谢慕华此人必有不臣之心。

大辽国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而进取。

母后,咱们何不试着招降谢慕华?若是他拥雁门关而投,大辽国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得了南朝关隘啊皇上,不要想得这么简单,谢慕华官封少保,在宋朝已经是位极人臣。

来辽国,咱们给他什么?封王?就算给他封王,又给他实权吗?给不了,他是不会来的。

就像做买卖似的,咱们根本开不出他想要的价钱!萧燕燕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在宋朝已经得了不少军心和民心,听说江南的百姓到现在还拿谢慕华和如今的安抚使相比,这一比不打紧,简直将现在的安抚使给比的一无是处。

可想而知,当初谢慕华在江南是如何收买人心的了。

江南,是宋朝的赋税重地。

那里的民心所向,很大程度上就可以决定朝局的走势了!一旦他献了雁门关,就成了叛徒。

辛辛苦苦打造的形象毁于一旦。

不再见容于天地。

这样的亏本买卖,他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做呢?萧燕燕叹息道。

耶律隆绪的声音渐渐变冷:朕知道,谢慕华将五万大军放在关外,不如命北院大王出兵,趁谢慕华不备,将他的五万大军给吃下去。

让他腹背受敌休哥?他已经在谢慕华手下吃过一次亏了!萧燕燕缓缓的摇头道:休哥是帅才,可他不够谢慕华狡猾,不够谢慕华阴险,也不够他无赖。

想吃掉谢慕华的五万大军。

难。

若是我猜的不错,谢慕华应该是将这五万大军当做幌子,就像是乌龟一样,躲在壳里,我们的大军一到,他就马上缩回关内。

跟着就朝赵德昭要钱要兵!赵德昭又不能不给他,因为大辽的大军已经到了。

算到最后,成了我们帮谢慕华了,那多不值得?那母后的意思是?耶律隆绪问道。

萧燕燕遥望着宫外的浮云,雪白的脸庞平静无波,淡淡的说道:等,等到谢慕华和赵德昭闹得不可开交,闹得筋疲力尽,我们再去收拾残局。

皇上,我们等不了太久。

无论是谢慕华,还是赵德昭,都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这个冬天,注定不是这么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