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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门规

2025-03-31 02:25:49

吴敬远真人扫视一圈众弟子,略一抬手,向前一步,直对众弟子,脸色威然道:为师宣布几件事。

顿了顿,冷冷的扫过众徒。

杜大有隐约猜到师傅要宣布的是什么,神情微急,道:师傅……吴敬远真人拿眼一瞥:老二,我说话,你要插嘴吗?杜大有目光一垂,道:弟子不敢。

吴敬远真人哼道:那还不退到一边。

是。

众门徒都不敢溜神,一面凝神的等待掌门师尊的吩咐。

吴敬远真人看着上方微雾飘眇的天空,片刻收回目光,脸皮怵了怵,这才道:为师宣布两件事,第一,从今天开始,纪云不再是你们的大师兄,也不再是天山派弟子。

第二,从今天开始,所有的新弟子由你们的二师兄杜大有传授本门功法。

话音刚落,众门徒都吃了一惊,都明白了师傅是要将纪云逐出师门了。

杜大有昨天回师门之前还以为师傅说过的话是出于一时恼怒,没想到今天师傅当真做出了决定。

杜大有以及李书等几位弟子一齐跪倒向师傅求情,杜大有哀声道:师傅,大师兄只是一时糊涂,才犯下过错,请师傅网开一面,收回成命吧?李书道:大师兄平时对我们照顾有加,费心指点我们修炼,师傅忍心赶他下山吗?反了反了!吴敬远吼地一声,若要为那畜生求情,就随那畜生一样,滚下山去!吴敬远真人言罢,两袖一摆,忽地飘进殿内,扔下一干倒地的门徒,不再出来。

过不了片刻,天空上方,一团蓝光自远处飘来。

杜大有站起来望那光团一看,失声道,是大师兄。

光团飘至地面,果见是一身憔悴的纪云,护体的光团一消失,纪云差点没站稳,险些栽倒。

他满身泥污,脸色惨白,头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

杜大有急忙上去一把扶住,大师兄,你怎么了?师嫂呢?大师兄,不好了,师傅要逐你出门呢。

纪云像是没有听到杜大有的话,推开杜大有的手,踉跄着向内厅走去,凄声道:我要见师傅……我要向他老人家请罪……众弟子看他的背影,都心酸不已。

仅仅一夜下来,大师兄的模样哪里还像个人?杜大有比纪云小五岁,但两人的感情很深,平时一起修行,一起外出游历,一起交流修行心德。

看到纪云一夜之间变成这副落魄姿容,杜大有最是不忍,上去扶住纪云,关切道,大师兄,师傅正在气头上,你先回厢房休息吧,等师傅气消了,我和师弟们替你向师傅求情,让他老人家收回成命。

纪云听了,神志似乎清醒了些许,杜大有见状,又问道,对了,大师兄,师嫂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他指的是纪云的妻子丁玲。

玲儿,玲儿……她……纪云喃喃自语,手中提着的仙剑咣一声掉于地上,只觉得头晕,整个人栽倒下去,幸好杜大有扶着才没有倒到湿漉漉的地砖上。

大师兄?大师兄?众门徒全围上来,一遍遍低声急唤。

你们不继续练功,在这里喧哗什么?吴敬远真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冷冷的喝问道。

杜大有急切道,师傅,大师兄他……吴敬远真人几步走过来,看清晕过去的纪云,脸上一呆,继而怒道,谁让他回来的?其他弟子低着头,不敢作声,杜大有道:师傅,大师兄刚驭剑回来,一心想要见您,没想到大师兄的身体一夜之间会变得这么虚弱,晕过去了。

吴敬远真人面无表情的听完,又冷冷的瞪了一眼倒在杜大有怀里三分人七分鬼的纪云,怒道:什么大师兄?这人已不是我天山派门下,将他扔出山门!师傅?众弟子听得心中发怵,向来又无人敢违背师尊的话,杜大有将纪云放到另一个弟子怀中,几步走去,在吴敬远真人身前跪下,道:师傅,大师兄为人性情温善,一向忠于天山派,师傅,你不能忍心赶他走啊!嗯?吴敬远真人双手一背,道:老二,你是说为师绝情吗?弟子不敢,杜大有道:只是,弟子觉得,大师兄就算一时糊涂,犯了过错,师傅也不该将他逐出山门啊!老二,我看你真的是想不听为师的话了!吴敬远真人说完,蹭地一脚,将杜大有踢飞出去,撞到身后一只巨大的古鼎上。

杜大有爬起来,只觉得胸口一痛,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心知师傅真的动怒了。

几名弟子上前将他扶住,他仍想替纪云求情。

吴敬远真人大怒,右手一抬,一团紫蓝光芒乍现,大喝一声,不肖之徒,一同罚了!光芒化作一道刺目光束,急急向杜大有胸口飞去。

其他弟子大惊失色,吴敬远真人的泣血八式已修近幻界的第六层,若是被他这一掌击中,普通人当场毙命,即是像杜大有修到了泣血八式的中界金丹初期,若被击中也会断掉数根肋骨。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破空而来,两手作抉,分出一道圆形光团,砰一声,挡下了飞向杜大有的光束。

身影转了两圈,飘然落地。

宋宜师娘不满的看看吴敬远真人,道:世上有你这样调教徒弟的吗?吴敬远真人脸色一绿,哼一声,转身而去:惹出来的麻烦,自教那畜生受了,三天后的武林大会,让他自个去交待,我天山派丢不起这个脸!说罢,不再管众人,径直走入内堂去了。

师娘?杜大有擦一把嘴角血迹,宋宜师娘摆手道,大师兄的事,你们都不必过问,老二,先扶大师兄回房休息吧。

可是,杜大有道,师傅他……宋宜师娘道,你们不是不清楚你们师傅的脾气,什么也别说了,由师娘替你们去说。

天山派,门内弟子的厢房内,躺在床上的纪云全身动了动,猛然轻咳了几声。

守在床边的杜大有从瞌睡中回过神来,一把握住纪云的手,惊喜道,大师兄,你醒了?说着,将旁边桌案上一碗参汤端过来,关切道:大师兄,你的身体很虚弱,快把这碗汤喝了,这还是师娘特意为你做的呢。

纪云努力的撑起半个身子,朝房内迷惘的看了一圈,软声问道,师娘和师傅呢?我要……我要见师傅……杜大有看着不忍,道,师娘刚出去了,大师兄,你昨天回来到现在,已经晕了一天一夜,师傅还在生气,大师兄,你还是先喝口汤吧?我一个罪人,一个对不起师门,违背天下正道的罪人,这汤,我怎么还喝得下?纪云目光涣散,一头重重躺回床上。

大师兄,快别说了,你怎么就成了罪人。

师傅只是一时生气,等他老人家气消了,他自然就会愿谅你了。

二师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傅看重门派清誉,我这次的所作所为,已经伤透了他老人家的心,师傅是不会原谅我的,天下正道也不会原谅我的。

我只有向他老人家请罪……杜大有听得一阵心酸,转过脸去。

他把参汤放到桌案上,哽声道,大师兄,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叫师娘来。

其实杜大有不想让纪云看到自己的眼泪,他起身走到厢房外,使劲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向厨房走去,想给大师兄端些吃的来。

一刻钟有余,杜大有用托盘端着份饭菜折回来,喊道:大师兄,我给你送些饭菜来了。

说着推开厢房的门,两脚刚踏进去,却发现床上不见了纪云的身影。

大师兄?杜大有心下一惊,猛然一想,猜到了大概,大师兄一定是急着去见师傅了。

糟了,师傅正在气头上,大师兄这时候去恐怕……感觉到不妙,杜大有放下手中托盘,急急的转身朝师傅的养心阁奔去。

可是,他还是来迟了。

养心阁内,纪云倒在地上,身前一滩血水,眼看不能动了。

吴敬远真人则像根木头似的坐在正中椅上,他似乎也陷入了不能接受的境地。

杜大有奔到门口时,正是看到这副情景。

大师兄!他惊呼一声,将纪云扶坐起来,两指平伸,封点纪云身上各处要**。

吴敬远真人冷然看着,声音突然一改往日的孤僻,哀沉道,没用的,自废法力,他的奇经八脉已经尽断……什么?杜大有猛地送出一道真气,欲输入纪云体内,但所输真气在纪云体内无法游走,这正是经脉已断的后果。

杜大有想及纪云醒来时所说的话,我只有向师傅他老人家请罪了……原来大师兄是以死谢师门啊!大师兄……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杜大有忍不住失声哭出来。

随后,宋宜师娘和门内其他大弟子也赶来了,见到这情景,宋宜师娘看看吴敬远真人,又看看躺在杜大有怀里已经气息全无的纪云,她什么也没说,轻轻的叹息一声。

一场大雨突然豪无预期的倾盘而下,整个天空乌黑一片,气候突然间冷入肌肤。

整座长白山在大雨中悄无生息,雨雾漫漫,满山都凄清一片。

这场雨一直下了两天两夜。

五天后。

天山派后院的百丈悬崖边,有一处置放天山派祖师阴灵的岩洞,洞中常年供着香火,墙烛日夜不曾熄灭。

一方平滑的大理石上,多了个深紫色的骨灰坛子,坛身上挂着一贴冥纸,上书:天山派第十一代大弟子纪云之灵位。

洞内气候干湿,杜大有独自一人,跪坐在薄团上,手中有一张没一张的给纪云的阴灵烧着纸钱。

口中道,大师兄,你安息吧。

武林大会已经结束,想以你之事向天山派挑衅的人也没了借口,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大师兄,你以死保住天山派的胜誉,你的心愿也算了了。

大师兄,你也不要再难过,师傅一开始就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总算才知道,师傅当初要逐你出师门,其实师傅正是不想让你受罪,天下正道要我们天山派做出交待,师傅说把你逐出师门,让你不要回来,就是想让你远走高飞,师傅想挡下一切,可是你偏偏还要在那天回来,你偏偏……杜大有越说声音越小,手中的纸钱慢慢燃烧。

大师兄,你糊涂啊,什么是正道?什么是魔道?师傅说得对,历来就有人看我们天山派不顺了,他们想挑起事端,无非就是想替代我们天山派正道领袖的地位而以……大师兄,还有一事,我不知要不要告诉你,师嫂一直没有回来,我们找遍了附近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她,师娘去过秋月宫,问过水艳大师,都不知道师嫂的下落……山风一阵吹过,祖师灵洞外,一道身着黑袍的高大人影,默默的立在突兀的岩石上,突地感慨一声:何为正?何为魔?纪少侠,看来,我任狂天欠你的一份救命之恩这辈子还不了了。

掐指一算,又喃喃道,再有两天,我的女儿就出世了,我便给她娶名叫任云云吧,就当是纪念你了。

话语过后,黑袍人影突地凭空一闪,化作一道虚光,不见了踪迹。

山风不息,夜色凄然,天山派门内一片宁静。

吴敬远真人披衣踱出房门,来到院落之中,双手背负,站在井边抬首凝望着天上一轮残月。

忽地叹息一声,这数日下来,他额发渐见微白,往日的威严也莫明的减了几分。

不知几时,宋宜师娘悄无声息的站到了身旁。

陪伴了一会,不痛不痒道:这月色还合你眼吧?可惜是残了。

吴敬远真人仿似惊醒般,愣了愣神,却没有回过头,依然对着当空残月,习惯性的低哼一声,道:莫非夫人也觉得我无情么?宋宜师娘道,云儿是你一手拉大,你的心血全在他身上,却迫于外界压力,不忍心将他交给那帮武林老驴,你有心护他,只怕谁都看得出来吧。

只可惜,云儿为人太过忠厚老实……莫要说了,吴敬远真人聊烦的打断道:人都不在了,还提他作什么?宋宜师娘两眼微雾,感同身受。

片刻,两只玉手轻柔的搂向吴敬远真人腰身,敬远,你我相处怕是已有二十载,我们该有个孩子了。

吴敬远听得不作声,一手慢慢按在宋宜师娘的肩上,道:唉……岁月不饶人啊,你我都四十了。

群雄会(一)中原南部,群山环绕。

在群山之间,一座苍茫石山屹立而起,穿破动雾,高不可攀。

时见或三五成群,或单独的各色光团自中原各处飞来,皆是向这座雄伟云山而来。

此山上正是合生门所在,而来者皆是各路正道的代表,此次云集,正是应了合生门门主的发动,将要开一次群雄会,就几日前天山派大弟子纪云之事,要天山派掌门吴敬远真人向天下正道做出交待。

可惜天公不作美,阴雨连绵不断。

不到正午,合生门大殿前的广场上,早已聚集了几天前就接到邀请的各路正道代表,众人衣着各异,黑压压不下百人。

虽天空飘着阴雨,气温实为寒冷,可众人皆是修真者,个个修为不弱,倒不惧阴雨之寒。

怎么搞的?合生门就这样让人干等的吗?还是有等得不耐烦的人出语不敬。

他不出来,我进去找他,叫我等来就是让我等淋雨么?还开什么群雄会?当下,有看上去像散仙模样的汉子走上大殿前的台阶。

众人唏嘘大起,却有数位合生门装束的弟子,拦住那人,其中一弟子温声道:这位道友,我家门主吩咐,时间未到,还不能出来见客。

什么意思?这位散仙怒意陡生,正要发作。

阿尔陀佛。

身后一声佛号,一面老僧双手合十,后边还跟着一年轻小僧。

这两人正是北少林佛音寺的得空大师以得净尘弟子。

原来是佛音寺得空大师。

那散仙怒意一消,行上一礼,但话语里仍然不满,道:得空大师,你来评评理,合生门三天前就给我们发传单,说什么要在他这里开群雄会,现在我们都来了,他却迟迟不出来接待,拿我一个人当猴耍就罢了,他这不是拿天下正道开玩笑吗?得空大师呵然一笑,道:这位道友,请稍安勿燥。

合生门万六主或许确是一时离不开身,不过,此次的群雄聚会,确是真有要事向天下正道交待。

为天下正道起见,成门主也算热情有加,我们就稍等无妨。

好,既然得空大师都可以等,那我也等他一等。

**********大殿后方,一间书房内。

合生门门主金万斗威然而坐,手中把着只硕大的钢珠,外边广场的嘈杂尽入耳内。

刚才那无名散仙的叫嚣也听得清清楚楚,嘴唇下几根黄胡须,时而向上一挑,兀自冷笑。

当听到佛音寺得空大师的声音时,胡须一动不动,手中钢珠却加快了捻动。

外边安静下来,一名弟子推门而入,抱拳作礼。

师傅,外边的各派代表等得不耐烦了。

师傅是不是现在出去?金万斗不答,问道:天山派的人来了么?那弟子摇头:回师傅,从早上到现在,负责迎接的弟子都没有看到天山派的代表。

哼!金万斗一声冷哼,道:先招呼其他各派代表,等天山派的人来了,我再出去。

是!那弟子回答一声,转身出去。

金万斗来回踱了两步,摸着胡子,暗道:事关天山派的名誉,吴敬远老贼绝不会无动于衷,哼哼,天山派,这会我看你吴老贼如何向天下正道解释!**********广场上,合生门的弟子一片忙碌,众派表代在这些弟子的带领下,陆续走进大殿正堂。

正堂上,两边事先排了长长的桌椅,各派代表间一番客气,皆挑到了位子,依次坐好。

又有弟子端茶送水,礼数算是周到了。

大殿上方处,一张雕花书桌,位子上空空如也,后方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匾,上书一个劲力十足的观字。

这里是合生门门主平常会客的大厅,现在临时成了群雄会。

各派代表百来多人,几乎把大厅坐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都是天下有名的,无名的,各大小正道门派的代表,而且还有许多门派的代表并没有到场。

如若天下正道六派都派代表前来的话,这合生门之地哪里站得下?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悄声议论合生门门主发动这次正道聚会的目的,大部分人只是接到了传书才来的,却不是很清楚这次集会的用意。

佛音寺得空大师端装静坐,手执着胸前佛珠。

众人低声谈论,他听得真切,却不参和进去。

身后站着的净尘弟子,也是双手合十,只不过,定力却没有得空大师之深,听众人议论不息,他颇觉得耳根纷扰,不时皱一皱浓眉。

紧挨得空大师的却是秋月宫的宫主水艳师太。

秋月宫因全是一色女弟子,一向独来独往,极少与其他正派来往,不想,这次秋月宫也是收到了合生门金万斗门主的飞鸽传书。

水艳师太一身道装,神色冷漠,怀抱一根粗丝佛尘。

而身立着一名秋月宫的女弟子,打扮却与她大不相同,却是一身素白长裙,腰配细剑。

众人之中,从在末排的,刚才那位粗野散仙此刻又是一拍桌面。

什么东西!现在还不肯出来!金门主的架子摆得也真够大!见这模样,水艳师太身后站着的一女弟子忍不住扑嗤笑出声来。

不得放肆!水艳师太坐资未动,轻斥一声。

那名女弟子甚是敬畏,强忍着不敢再笑。

那散仙瞥了一眼过来,瞧瞧水艳师太,又瞧瞧那名女弟子。

气氛突然不对,在座众人的轻声议论嘎然而止,纷纷看向那无名散仙。

啪!无名散仙仿似无端受辱,再次掌击桌面,高不到五尺的身形立起。

我说,这不是秋月宫的一干女流么?无名散仙看来太过无聊,有意挑起争端。

身后那名女弟子脸色一变,只将眼光投向无名散仙,却不敢擅自出声。

水艳师太却双目一闭,懒得去看那散仙一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我不起吗?无名散仙气结道,脸上已是怒意升腾。

水艳师太毫不客气的冷然道:哪来的野狗乱叫,莫要羞辱本宫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