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我一说,唐兄确定我所说的骊婌定是他的婌妹无疑。
他没有详细问明此中的细枝末节,只是急巴巴地要我赶紧带他到我们见面的那儿去。
如果不是顾及邢将军他们,相信唐兄早已运作体内罡气,起身飞行了。
邢将军见他一副无可耐急的模样,便也知趣地加紧脚步。
于是,我在前面领路,他们尾后排成一列纵队,一路小跑向着骊婌所在的泄漏口处奔去。
要说男女之间的愫情就是具有魅惑力。
唐兄自从听到婌妹还活着便活脱脱变了个人。
一路上,话语也多了起来,他说话本就不大利索,语速缓慢,这时加之兴头翻涌,便不再有别人插话的份了。
他一面跑一面拾掇起有些凌乱的长发,并坦言这是为了给婌妹留下一个好印象。
如此叨叨说了一气,他又变作一副无限幽婉的腔调道:只是多年不见,恐怕婌妹已然认不出我来了……从他不太搭调的零言碎语中,不难看出他多数还是站在婌妹的角度去考虑的。
他最担心的是婌妹嫌他丑陋,从而吓坏了她。
众人听后纷纷低声浅笑,其实大家都看出了他的痴迷劲头——他竟全然把阴阳两界抛于脑后,从而误认为婌妹能够和他照面了——但大家也皆心照不宣,任由他磕磕巴巴地鲁苏。
了解唐兄的身世后,我对他更加敬重了。
打小穷苦出身,才到二十六岁就担任了大将军,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只是唐兄的一身未免太过短暂,而且竟没有留下一支传承香火的根脉。
俗话说好人短命,细细品琢,这话也是不无道理。
要不是他们大王从中作梗,那么唐兄和婌妹应当会开开心心地过着幸福日子吧。
他们一定也会育有子嗣,生生不息。
想到这,我真想狠揍一顿那个什么大王,要是他现在能站在我面前,定要他尝尝现代人的拳头。
当然,这也并非绝无可能,这种场景在不久后还真让我碰到了,不过我始终没有勇气给他几拳,不光是我,就是唐兄也没伺机报复。
看到唐兄这般懦弱,我真有点瞧不起他,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人强硬掠走,他竟然还那么心沉气稳!虽然我还没到谈情说爱的年岁,但对里面的纷纷杂杂也是略晓一二,不管怎么说,一个男人起码要敢爱敢恨,不抛不弃,岂能像他这样一味诺守躬逢?关于婌妹被掠走后的生活境况,唐兄没有过多提及,我想他们的宿命多半就是隔空相望,永不往来。
这次要见的骊婌如果真是唐兄的婌妹,我最大的期望就是他们能够在跨越了两千年后重新执手,永不分离,哪怕还是保持一个在阴,一个在阳。
上苍不会让好人世代都会遭受惩罚的,我想,显然他们就是一对名副其实的好人。
我们跑到这道气氤灵脉的泄漏口,然而此情此景不禁让我们大呼意外。
血魔和婌妃都已不见踪影,大家分散在周围找了一通也未发现,现场只留下绑缚他们的锁魂链。
唐兄显得很急迫,我们寻过一遍后,他还是不死心,又把搜寻范围向外扩张一些。
最终依然无果。
开迟兄弟,你确定就是这里吗?没错,一准是这,不可能搞错的,你看,这就是本来锁他们的链子,我指着地上的锁魂链。
这里怎么会有罗孚门的锁魂链?你是说婌妹一直是被绑着束缚于此?是的,还有一个怪魔。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非同一般。
怪魔?刚才唐兄只顾打探婌妹的消息,关于血魔的情况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讲。
听婌妃讲,这个怪魔叫血魔,乃是什么血魄石变化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婌妹怎么会和一个魔头在一块?而且所谓的血魄石,听其字面之意,很像阴间的物什。
这就不是很清楚了,那血魔浑身呈现红白色,红得像血,我说,哦,对了,听姬栾说,这个怪魔就是用阳人的血修炼而成的。
如此说来,此怪魔定是姬栾暗中修炼之物!唐兄信信地说,可婌妹怎会与那姬栾扯上关系,他们又怎会相聚于此?兴奋一时的唐兄头脑的热度开始缓减,婌妹的突然消失,让他的期盼心情从悬崖顶端一下跌入谷底,此时他显得惴惴不安,一直无法冷静,思维也见迟钝,于是他向邢将军求教。
邢将军说:依在下对姬栾的了解,他在阳世和婌妃从无交往,既然这时他们聚集一起,想必定是姬栾归阴后才在这儿遇碰婌妃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里面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婌妹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唐兄焦急得一连提出了几个问句。
唐将军切莫心急,邢将军劝慰道,相信只要找到婌妃他们,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过往旧事自然迎刃而解。
这又谈何容易,诺大一个气氤灵脉,四通八达,想找一个人势必比那登天还难。
婌妃怎会在唐将军到来之际选择离开呢?我看不像是婌妃要离开,而是别人要她离开,戈东盯着地上的锁魂链端看。
戈兄弟说的不无道理,唐兄也将视线集中到锁魂链上,两根锁魂链像是从中而断,既然这是锁缚他们的刑具,自然他们对此无能为力,想必一定是外人外力所为。
那就可能是姬栾,唐兄的一个部下说,这里和他们在一起的也就是姬栾了。
姬栾的嫌疑最大,唐兄说,在他和我们交战时,我便发现他一直无心恋战,而是边打边退,最后使出的寒光异术也是仓促打出,威力并不强劲。
这么说,是姬栾特意把婌妃转移的?邢将军面显疑窦。
十之八九,唐兄冷眉虚眼道,看来本将与姬栾的仇恨由此更加深厚了。
如若他对婌妹不敬,我定要将他打为游魂,甚或让他进入最末一层地狱。
唐兄对于抢夺自己心爱之人的显王倒能隐忍,而对于姬栾便是怒不可遏,难道他也是欺软怕硬?要说软,现在的姬栾可不是个任人宰割的软蛋。
开迟兄弟,你且与本将好好说说,姬栾和婌妹之间到底是何情形?发过火后的唐兄继而向我问道。
他们就是一个在阴一个在阳,在阳的婌妃分明能听到姬栾说的话。
我们在时,他们只正面对话过一次,大意是婌妃怪他胡乱杀人,言语中对他很冷淡,我说。
如此说来,婌妹定是遭受姬栾的迫使。
说完这句,唐兄轻轻松缓了一口气,或许他更担心婌妃和姬栾之间再有某种丝丝缕缕不明不白的关系。
当务之急是要寻到姬栾,找到婌妃,断明是非,邢将军建言道,可这渺渺灵脉之中,地形复杂,找起来也定非轻巧。
上苍施恩让本将在此路遇婌妹,相信再有艰险也会逢凶化吉,如若说灵脉之大是个障碍,本将却不以为然,在那么大的空间内,我们不是照样碰到姬栾两次吗?本将发誓一定要生擒姬栾,破解其中谜团,还予婌妹自由。
说着,唐兄缓步走到两条锁魂链中间,俯身拾起锁链,然后运足气力,只听他仰天大喊一声,再施猛力,那两条锁魂链镶扣在石壁上的另一端连带着大大小小的碎石顿时涌动出来,激起层层雾气。
待雾气向外散播变薄后,我们齐齐向那儿望去,那儿先前只是平常无奇的通道洞壁,这会竟露出一人多高的洞口,看样子仍是气氤灵脉。
我们走向前,左右审视后,唐兄忽然吃惊地说道,这里似是有人特意为之,大抵即是姬栾这只杂毛之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