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进那黑夜里的凉亭,凤舞瞥了一眼地上不减反增的酒壶,好看的柳眉随即不禁皱得紧紧的。
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她抬眸看向那仍在往自己嘴里灌酒的敖南雁。
仍然是那夜所穿的衣裳,比女人还要美的样貌此刻已经全然消失无踪。
深邃的黑眸有点漂移不定,乌黑泛着光泽的头发有点凌乱,甚至连那性感诱人的薄唇也染上邋遢之色,嘴角边已经满是不曾处理的胡渣。
在凤舞记忆中的妖孽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往的他,意气非凡,自信过人,总是给人一种叛逆不羁的感觉。
那个他,才是凤舞记忆中的死妖孽,而不是眼前这个只顾着喝酒的男人。
走上前,凤舞伸出小手,随即便把他手上的酒壶夺走。
下一刻,敖南雁微微忖住,停顿在半空中的手只停止了几秒,随后又准备抓住石桌上放置的其他酒壶。
凤舞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一甩手把刚夺到的壶子往后一丢。
见他还想要拿起其他的酒壶,小手连忙伸往石桌上,猛然地把剩余的酒壶一扫。
嘣的一声响,全部的酒壶随即成了满地的一堆碎片。
敖南雁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丝黯然,而后迅速隐藏起来。
他没有说话,就这么地坐在那里,背对着她。
凤舞往后退了几步,一脸的认真。
敖南雁,你为什么要这样虐待自己?她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却始终放不下让她愧疚的他。
本想来这后院看看他是否仍在,没想到,还真的被她给蒙中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难道他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敖南雁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垂下了自个儿的眼帘,让人无法看穿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该不会从昨天夜里离开梅花林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坐在这里喝闷酒吧?即使他不说,她也能轻易猜出来。
难道你想酒精中毒吗?她难忍心中的愤怒,朝他怒吼。
这都一天一夜了,他只顾着喝酒,连一口饭都不吃,他这样会虚脱而死的!……敖南雁闻言,只是勾起一记苦涩的笑,仍旧没有说话。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开心?才愿意对自己好?她咬紧了自己的下唇,直直地看着眼前让她放心不下的背影。
为什么?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为什么要让她心存愧疚?若说她这次离开,唯一放不下的,只有眼前的这个他而已。
她只求他能对自己好一点,那么,她的心也会好过一点。
半响,敖南雁终于微微张开了薄唇。
干涩的喉咙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言语,显得有点嘶哑。
如果我要你留在我的身边,你愿意吗?他要的,只是这一点罢了。
别无所求。
凤舞仍然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背。
为什么要强迫我?你明明知道我是不可能会留在你的身边的。
为什么?他轻轻地问道。
我说过,我有婚约。
我也说过,只要你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强迫到你。
她移走专注在他身上的目光,转而瞧向不知名的远方。
我愿意嫁给他。
为什么?你对他没有感情,为什么还要愿意嫁给他?你不怕家人被牵连,可是你又不爱他,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理由而嫁给他。
敖南雁缓缓地站了起来,身子因为长时间的落坐而有些许的麻痹。
他停住,等那麻痹感一过,随即转身面对着她。
仍旧倾国倾城的绝色面容,仍旧不曾停顿漂浮目光的水眸。
她仍然是她,可是,他却已经不再是他。
我所认识的凤舞,从来都不是一个任由旁人摆布的人。
她会使毒,她会耍点小心计,她会有仇必报。
可是,她却不会勉强自己做任何事情,包括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收回飘渺的视线,转眸深深地看着眼前的敖南雁。
她勾起一笑,有点漫不经心。
我所认识的死妖孽,不是眼前这个邋遢只顾着喝酒的男人。
我所认识的他,是一个有着比女人还要美上一百倍的美貌的男人。
他很可恶,老是爱捉弄我,经常一副痞子样,受不得激将法,杀人时毫不眨眼,可却会把我保护得很好的人。
那样的一个他,我通常都会叫他妖孽或者死妖孽。
……敖南雁眼底闪过一丝的复杂,他紧紧地盯着她,不曾眨眼,仿佛怕自己这一眨眼,面前的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我很喜欢你。
他轻轻地道。
我知道。
她微笑着。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
他仿如宣誓般地道。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柔。
你给我等着。
他又道。
‘好,我等着。
她忍不住捂嘴一笑。
他举起手,轻轻地把她散落于耳边的发丝放回她的耳后。
动作很是温柔。
舞儿,我是说真的。
我知道。
我会让你爱上我。
甚至是只爱我一个。
她仍然笑着,绝色得倾倒众生。
凤舞,我是不会放弃的。
因为,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