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笔下文学 Www.bxwx.net ]2、事情到这地步有什么保密听说这件事,知道是有人帮他。
可是我不知道,帮他的人,到底是姓甚名谁。
每次我去监狱里看他,三番五次询问,我心里头的怀疑。
阿坤一开始,当然不肯说。
我就更加想知道,这件与我可能有关的事情了。
后来我反复地说:我们夫妻之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要保密的呢。
你说了,我们好一起去感谢人家。
他忍不住我的纠缠,最后终于说了:在大陆出了那件事,我再没有了心思,做任何事情。
可是又没面子,再回香港,或者是台湾。
也不想就这样逃走了事。
事情已经犯了,虽然不是天大的事,面子让人难受。
一个人只想逃避自己的责任,那做人还有什么意义?这样就有一天,可以说是等待厄运到来的时刻,实在太闷了。
说实话,想发财,不但没发财,还弄来了这么个大麻烦。
不但自己要进笼子,还搞得一家人,都没有了面子,为自己担心。
想来想去,愁得我不想再活下去。
我去酒店里玩,进去时想着,我就这样潇洒地,玩他一个晚上。
完了,就去死了吧。
想不到就在这晚上,恰巧,碰到了原来的一个女朋友,她的名字叫向阳花。
是我刚刚来大陆,交上的女朋友。
后来,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那晚上,向阳花的心情似乎很好。
一看到我时,她感觉好高兴。
不过才喝了一杯咖啡,她就看出来我心中的不愉快。
一开始我是死要面子,没有告诉她。
就这样回来了。
和她谈了一两个小时的话,竟然就忘记想去死的打算。
第二天,我就更加不想去死了。
相反地好想她。
我想象,要是今天晚上,再能够跟她见上一面,再喝上几杯红酒,之后……放下安眠药,我又去了酒店。
她今天又在那里。
于是我们没说什么话,就坐了下来。
要知道这个时候,我感觉到,自己是个再也没药可救的人。
只有等别人来,把我铐起,捉了去坐牢。
与其这样,和就去死了,有什么区别?就在我完全绝望,准备喝好咖啡起身,和她告别,走向天台时。
向阳花握住了手中水杯,突然问:阿坤,我看,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或者,是碰到了难处?我只有苦苦对她一笑。
心里当然明白,风月场中的女人,她们要的,就是你口袋里的钱。
那时候她们对你,当然是有感情。
要是你没有什么,她们也就义断情绝了。
不是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当然我还是以为,她们也是为了生活,也能解除这些异乡漂泊人的孤独。
在这时,我突然想到,原来和她情意缠绵的时刻。
竟然决心在生命最后时刻,报复一下她,开口说:你问这些做什么?要是钟进坤,真的有什么事,你向阳花,难道还愿意帮助我?她并没有理会我,那完全可以看得出的鄙视揶揄。
也没注意到,我眼里闪烁着的阴暗。
反而一本正经,十分诚恳地,对我说:那,你是不是,现在手头上,正缺钱用?向阳花这句话。
哪怕仅仅只这样问我一句。
差不多让我一下子,就想在当时,就这样,给她跪了下去。
玉玲哦,你不知道,我这件事情发生后,原先那些肝胆相照的,称兄道弟的,海喝海侃的朋友,一下子,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我一天到晚陪着小心,天南海北地发传真,打电话啊,到处找人去借钱。
可得到的,都是从来也没看到过的,没有听到过的,那些仿佛我就要死了的口气。
一时间我感到,这人生在世,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要不是要有老婆你和孩子,在我心里想着装着。
钟进坤,真的再不想做人了。
看着她还相当年轻的脸。
那双平常我好喜欢的眼睛。
听她问完话,我还是控制住自己,只是对她点点头。
她见了,也不动声色,只是那耳朵给人的感觉,还是在专心听,大堂萨克斯风里那首《回家》,又过了一会,她才说:阿坤,那你说说,现在需要多少?这一下子,我开始激动了。
心想,钟进坤啊,你是不是,就是命不该绝?于是我想都没再想,说出来了能解决问题的那个数字。
当时的想法,就是要让这大陆女人听了之后,倒抽一口冷气,再目瞪口呆了吧。
谁知道她听了,脸上只微微地一怔。
坐在那儿丝毫不动。
停了一会,慢慢地抬起头,抿了一口杯中豆奶。
看着我眼睛,轻轻说:那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听了她这句话,我心上简直是喜了。
半信半疑看着她,做出大男人随便表情,说:那就给你十天。
她却显出十分严肃的样子,点了点头,说:好,那十天之后,我们还是在这里。
我也只好不知所以地,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
说真心话,当时在我心里,真不知道那点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说出来这样一个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的钱,是我想也不敢想的。
她站起来,又加上一句:你这几天,也要多多地保重自己。
说完,就头也不回,走出去了。
要知道,那十天等待,不知道让人有多难受。
我守着电话,一步也没出门。
整整抽了两条烟。
也终于一天天挨过去了。
那天傍晚,我吃了饭,急急奔往酒店。
果然就在那个时候,她姗姗前来。
远远地,看着她一脸严肃,我估计百分之百,是大事不好了。
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人家来了。
人家有那种心情那番情意,就是一分钱没给我带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是多么地感谢她。
毕竟是人家是个烟花女子,虽然也和我开过房间,住过酒店,去了香港,也到了上海。
可对于人家来说,毕竟是一种谋生的手段。
人家只要有了那天对我的承诺,哪怕实现不了,也要很好感谢别人的心意,她也不是一般的烟花女子。
向阳花走近我,轻轻地坐下来。
眼睛一直也没离开她的我,给她点了杯豆奶。
这是她非常喜欢的饮料。
没等我开口,她从随身带的皮包里,取出来一本存折,一只手递过来。
我慌忙微微起身,伸出双手接过来,这是一本银行活期存折。
我用发抖的手把它打开。
看到上面,真的有我急切需要的数字。
还是写着钟进坤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