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成功把李向阳从睡梦中吵醒的时候,李向阳才发现已经太阳已经照到屁股了。
看看站在他旁边的马成功、马尚武,李向阳一下子想起来:我们今天是不是该上路了?马成功摇摇头:我已经下令大军原地不动,暂缓返回朱雀城。
为什么?因为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下定决心要好好查一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龙落雁的两个侍女昨天晚上被杀了?李向阳一下子惊呼起来:你是说平儿和宁儿?马成功奇怪地看他一眼:李公子怎么会知道她们的名字?李向阳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
昨天龙落雁来拜访闭月公主时,平儿和宁儿在门外等候,并没有进来,他应该不认识她们才对。
李向阳掩饰道:昨天我看龙将军只身一人,奇怪地问她为什么没有带随从。
她说带了两个丫环,一个叫宁儿,一个叫平儿,在门外等候,所以我记住了。
马成功接着说:龙落雁今天天还未亮,就在房间里激动地大喊大叫。
侍卫们冲进她的房间,这才发现平儿和宁儿在睡梦中喉管都被割断了,而龙落雁自己却毫发无损。
我接到消息赶到驿馆时已经天亮了,我发现龙落雁眼圈发黑,哈欠连天,似乎是一夜未睡。
可她却坚持说她一晚上都在睡觉,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我想刺客刺杀的目标肯定是龙落雁,而不会是她的两个侍女。
现在她的两个侍女死了,她却没有事,而且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那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她根本不在驿馆。
不过她却一口咬定她一直在驿馆,我们也没有办法。
据侍卫们讲,昨天晚上龙落雁和两个侍女很晚才熄灯,显然是有什么事情。
后来龙落雁定然是离开了驿馆,去了什么地方,恰好躲过了杀手的袭击。
不管龙落雁去了哪里,昨天晚上龙落雁不在是件天大的幸事,否则恐怕她也难逃厄运。
当前最主要的,是要保证龙落雁的安全。
如果让青龙国的使节在我国境内被杀,那说不定会影响当前的局势,产生难以预料的变化。
李向阳问:你觉得是什么人要杀龙落雁呢?我不知道。
可龙落雁出使的目的是为了和我国结盟,共同对付白虎国,所以杀手来自白虎国的可能性最大。
我们对于驿馆的保卫,虽不敢说是万无一失,却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龙落雁能够自由地出入,没被我们的卫兵发现,那只是她事先就知道了每一个卫兵的位置和换岗的规律。
作为一个外来的杀手,对院子的环境不熟悉,岗哨的位置也不知道,竟然也能悄无声息地摸进去,再悄无声息地杀人后出来,确实是一个不可小瞧的高手啊。
李向阳问:那你们的卫兵中,有没有人被收买呢?不能说没有可能,可是这种可能性很小。
这些人个个都跟我南征北战多年,与白虎国结下过血海深仇。
要说他们会被白虎国收买,我不相信。
我已经让人在全城展开搜查,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为了保证龙落雁的安全,我想请李公子住到驿馆去。
有李公子在,我相信也没人敢来捋虎须。
不知李公子意下如何?你问过公主了吗?我怕公子有所不便,所以先来问公子。
李向阳真不想住到龙落雁的驿馆,万一龙落雁天天跑来缠着他,让他回青龙国,那麻烦就更大了。
可是把龙落雁一个人留在驿馆,万一真的被人杀了,那不仅是他心理上不去,还会直接影响到两国的结盟,甚至影响到白虎、青龙两国的战局。
为了大局考虑,为了龙落雁的安全,只好先这样了。
李向阳说:我没有什么不方便的,马将军,你去问一下公主是否同意吧。
马成功又去向闭月公主禀报了此事,公主想起了自己在同庆城时侍女被杀的事情,对龙落雁极为同情,立刻同意让李向阳住进驿馆,还亲自去了驿馆,去安慰龙落雁。
走进驿馆,就看到龙落雁一身孝服,坐在平儿和宁儿的身边。
她们身着素装,安详地躲在木板之上,周围堆满了鲜花。
她们睡得是如此平静,只是喉部的伤口在向众人倾诉,倾诉她们那不幸的遭遇。
龙落雁心中悲痛,对于闭月公主的到来只是点头表示感谢,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怕龙落雁感到孤单,闭月公主让她把张燕留下来服侍她,自己回到了行宫。
可龙落雁从早到晚滴水未进,粒米未粘,只是呆呆地守在平儿和宁儿的身边。
张燕去劝了她几次,都没有效果,就来告诉李向阳。
李向阳毕竟心软,听张燕说起此事,就忍不住主动请缨,去劝龙落雁吃饭。
走进龙落雁的房间时,龙落雁早已经伤心欲绝,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看到李向阳走过来时,连眼皮都没有抬。
李向阳仔细检查了平儿和宁儿的伤口,杀手的出剑既快又稳,一剑毙命,让她们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虽说李向阳和她们并没有过深的接触,可是看到两个花一样美丽的女孩在花一样美丽的季节里凋落,还是让他心中悲愤不已。
他想起了夏月、秋月、冬月三个人,她们也是这样死去的。
不同的是,杀死夏月、秋月、冬月三个人的凶手已经被他当场格杀,而杀死平儿和宁儿的凶手还逍遥法外。
李向阳更恨的不是凶手,而是这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公理遭到了践踏,最基本的人人生而平等得不到维护。
在这里,强权即是公理,杀人如草不闻声。
他现在相信黑暗法师的话了,他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必将承担起统一星宿大陆的职责。
因为在他的思想中,人命关天已经刻骨铭心,他无法容忍这种视杀人如儿戏的规则。
而要想改变这一切,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统一星宿大陆,建立起一个统一的国家,建立起一套民主的制度。
做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执法必严,违法必究,杀人者必须要偿命。
李向阳安慰道:龙将军,节哀顺变吧。
平儿和宁儿的在天之灵也一定希望你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还是吃点东西吧。
龙落雁并不搭理李向阳,而是自言自语道:平儿和宁儿从小就陪着我,在我六岁的那一年,父亲就把她俩买进了府中,陪我一起玩。
十几年来,她们和我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玩在一起,学在一起,战在一起,我从来没有把她们当做是我的丫环,而当成是我的亲姐妹。
我跟随父亲征战沙场以后,她们也一直守在我的旁边,保护着我,用她们自己的生命来保护着我。
平儿曾经替我挡过一箭,宁儿曾经替我挡过一刀,而我什么也不曾为她们做过。
直到她们死了,我还不曾为她们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上次和迷魂法师一起出来执行任务,结果我回到了白虎城,迷魂法师却没有回来,朝里上下已经对我百加指责,那个可恶的赵建更是诽谤我害死了迷魂法师。
幸亏有国王的袒护,我才没有获罪。
后来大王子在白虎城被杀,白虎国入侵我青龙国,我急忙打听李公子的消息,才知道你已经带着闭月公主返回朱雀国。
我立刻带着平儿和宁儿轻装简行,快马加鞭,赶到了同辉城。
虽然我此次出使的名义是和朱雀国结盟,可是我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能在同辉城拦住公子,带公子回青龙国。
可是没想到,我却把平儿和宁儿的性命送在了这里。
龙落雁说到这里才抬起头,看着李向阳道:李公子,当初我说过,只要你跟我们回青龙国,我们三个都是你的女人。
现在平儿和宁儿虽然都死了,可我还是希望她们有个好的归宿,不想让她们这么孤单地上路,就请李公子收她们为妾吧。
死者为大,李向阳没有什么可计较的,立刻跪在了平儿和宁儿的身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说:平儿姑娘,宁儿姑娘,我李向阳愿意娶你们为妾。
在你们生前我不能和你们同床,在你们死后我必将把你们的名字写入家谱,让世世代代的子孙记住你们。
你们的仇我会记在心里,不敢有须臾忘记。
我必将灭了白虎国,为你们报仇,你们安息吧。
听了李向阳的话,龙落雁那本已经干涸的泪眼又涌出了两行热泪,哽咽道:李公子,谢谢你。
我想平儿和宁儿一定听到了你的话,她们可以安心地走了。
李向阳将龙落雁扶起:龙将军,你不要过于悲伤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平儿和宁儿一定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会心痛的。
龙落雁轻轻点了一下头,李向阳马上让张燕把晚餐又热了一遍,端上了餐桌。
龙落雁吃的并不多,不过已经开始吃饭了,李向阳就放心了。
饿了一天了,也不适宜一下子吃的太多,可以等到睡前再吃一点。
李向阳问:龙将军,平儿和宁儿的遗体你打算怎么处理?龙落雁道:李公子,平儿和宁儿已经是你的人了,她们的遗体当然也应该由你来安置。
李向阳这才想起自己的誓言,点点头说:我现在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实在没有地方安置她们。
我打算把她们火化,将骨灰先安置在这花园之中。
等将来我来了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再把她们接过去。
龙落雁点了点头:她们生是你李家的人,死是你李家的鬼,一切就由你决定吧。
李向阳命令马尚武帮他准备木柴,龙落雁亲手点燃了柴堆,平儿和宁儿在烈火之中涅槃。
龙落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
当夜驿馆戒备森严,李向阳枕戈达旦,却又一切平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