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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连闯三关威名扬(六)

2025-03-31 02:47:35

论关的关长是当朝的刑部尚书朱天贵,他在朝堂之上一向能言善辩,被誉为朱雀国第一名嘴。

他已经坐在了关主的位置上,等待着李向阳的到来。

等到李向阳在闯关者的位置上坐好,朱天贵说道:李公子,我这一关的目的是为了给国家选拔能言善辩之士,将来出使他国,为我国谋取利益。

不知李公子出自哪家门阀,家族中又出过哪些名人啊?按照朱天贵的想法,能够连闯文武两关的,肯定是经受过严格而良好的教育。

庶族子弟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条件的,可是在士族之中又不曾听说谁家有如此杰出的后起之秀,所以忍不住问了起来。

李向阳回答:我是庶民。

朱天贵一听李向阳是庶民,有些惊讶地看看他身后的两位王子和公主,想了想也不奇怪了:王子们例来喜欢和庶民结交。

国王所推行的新政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要打破士族和庶族的界限,甚至要取消士族的特权,这也正是他和其他官员们竭力反对新政的根本原因。

李公子是一个卑贱的庶民,竟然也能连过文武两关,实在是出乎意料啊。

如果李公子能闯过此关,就可以名列士族,参加廷议,从此为子孙后代开辟光辉的前程了。

李向阳傲然回答:庶民并不卑贱,在神的眼里,人人生而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朱天贵叫道:我叫朱天贵,天生下来就是贵族。

生死贵贱,早有天命。

你不是神,怎么能妄言在神的眼里,众生平等呢?李向阳冷笑道:你不是天,你怎知天命?你不是我,怎知我不知神意?我就是神的使者,是神让我来的。

朱天贵一阵狂笑:你是神的使者?我看你是疯了。

如果你能闯过这一关,我就承认你是神的使者。

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一关你是不可能闯过去的。

是吗,那就让我们试试。

不知怎样才能算我闯过此关?朱天贵狡黠地一笑:既然此关是论关,当然就要比谁的口才好了。

只要你能把我驳倒,驳得我哑口无言,低头认输,那就算你过关了。

要把你驳得我哑口无言,低头认输?李向阳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过武关他可以把对手打得爬不起来,低头认输;过文关他可以让对手对不出来,低头认输。

可过论关,无论如何不可能把对方驳得哑口无言,低头认输。

辩论赛见得多了,无论输的一方如何词穷理屈,也决不会哑口无言,低头认输。

也就是说这一关只有平的可能,绝无胜的希望,闯关是无论如何都闯不过去的。

李向阳这才猛然意识到,这个论关实际上是个陷阱。

本来已经有了文武两关,这个论关完全可以不要。

可是把这个论关加进来作为第三关,目的就是防止有意外发生。

万一有人闯过了文武两关,就让他在此关熄火,绝不能让他由庶族变为士族,参加廷议。

想明了这一点,李向阳心中悲愤万分:难道说十天来这一关都是这样过的吗?朱天贵点头笑道:十天来这里已经呈现过无数场精彩的论战,也为国家发现了几个人才。

不过能让我哑口无言,低头认输的人还没碰到过。

不知道李公子能否打破僵局,闯过此关啊?看看朱天贵那嘲讽的目光,李向阳说:事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那好,既然你是庶族,我是士族,今天我们就讨论一下士族与庶族之间的事情。

一年多来,朝廷内外对士族制度颇有微词。

许多出身庶族的人,没读过几本书,就对士族制度评头论足,还妄想和士族平起平坐。

更可气的,士族之中也有一些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忘记了祖宗的礼法,和庶族混在一起。

我们就以此为题,展开讨论,论一论士族制度的优劣。

原来此次国王提出要举行一场武术比赛,为国家选拔人才,让朝中的士族大臣们都心生不满。

所有的士族都有当官的机会,自然也就不存在埋没人才的问题。

国王的提议明摆着是说庶族之中的人才没有发掘出来,要让庶族之人出来做官。

而且现在军队的大权还牢牢把握在士族的手中,一旦选拔大量的庶族人员来出任将领,那将来军队听谁的话就很难说了。

于是朝中的大臣们坚决要求文武并重,既然有武试,就要有文试,想以此打压庶族。

庶族之中生活艰苦,孔武有力之人较多,读书之人却少。

反观士族之中,家家都有读书之人,却唯缺为将之才。

如果举行武试,那就是庶族展示才能的场所。

如果把文试再加上,那就是士族们表演的机会了。

最终讨论时,国王提出如果有人能文武两关都通过,则是难得的人才,可以直接参加廷议,是庶族的可以变成士族。

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左右丞相就在文武两关之后又加了一个论关,以此来卡掉庶族参加廷议,变为士族的机会,朱天贵正是担任了这样一个角色。

他的任务就是让所有的人都输在他的嘴下,他是绝不会低头认输的。

朱天贵开门见山:我先阐明一下我的观点,我是坚决支持士族制度的。

如果把我朱雀国比做是一座大厦,那我们的士族就是我们朱雀国的立国之本,强国之基。

别的不用看,看看我们朝堂之上的官员,绝大部分都来自各大士族。

庶族出身的虽然也有,可是却廖廖无几,而且还都是低级官员。

由此可知,真正能把朱雀国支撑起来的中流砥柱,都来自士族,我们士族是国家的精英,国家的希望。

在日常的生活中,我们士族天天为了国家的命运而日夜操劳,鞠躬尽瘁。

反观众多的庶族,都在为了自己的小生活而四处奔波,从不考虑为国分忧。

所以说,只要出身士族,理所当然就要享受国家的俸禄,出任国家官员,为国分难,为民分忧。

而庶族之人,个个目光短浅,只知道自己发家致富,不考虑为国家尽职尽责,当然不能享受此待遇。

对于庶族之中想要为官之人,更要严格审查,宁缺勿滥,以防误国害民。

校场之上前来参加廷议三关的以士族为多,听了这番精彩的论述之后,都个个点头称是。

李向阳反驳道:真是岂有此理。

自古穷困多俊才,从来纨绔少伟男。

士族子弟个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四休不勤,五谷不分,只知道饮酒作乐,无才无能。

反观庶族子弟,个个面朝黄土背朝天,吸天地之朝气,得日月之精华,春耕秋收知四季之变,风霜雨雪知生活之艰,个个身强体壮,意志坚韧,是我江山之幸,社稷之福。

看看今天的校场之上,来者大多都是士族子弟,可有哪个能闯关过阵?我虽不才,出身庶族,却也连闯文武两关。

由此可知,国之栋梁在庶族,国之希望在庶族。

至于大人刚才所讲朝中官员多是士族,那只是因为在同样的才能下,身为庶族,想要为官难于上青天。

出身士族,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挑担,不晓国情,不知民意,不曾为国出力,就可以高官厚禄。

反观庶族子弟,在边关拼死杀敌,几经生死经,为国家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到头来却经常无官无禄,回家种田。

长此以往,还有谁愿意在边关拼杀,这样下去我朱雀国危矣?朱天贵说:此言差矣。

谁说我士族之中无人才,你看看今天校场之上,来者哪一个不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庶族之中有几个能够?虽然你闯过了文武两关,可你只是一个特例,代表不了普遍的情况。

普遍的情况是庶族之中识字的人都不多,如何能做官,如何能忧国?我不否认,我们士族之中也有一些纨绔子弟,可是他们毕竟是少数,我们士族中的大多数人还都象朱平北、朱天华那样是国之栋梁。

李向阳一听他的言语之中出现了漏洞,立刻抓住不放:好,刚才你也说过,士族之中也有一些纨绔子弟,可是他们一样可以得到官职,拿着国家的俸禄吃喝玩乐,却不为百姓谋福,这样的情况难道是合情合理的吗?任何一种制度都是一把双刃剑,总会有其缺点。

士族中固然有些不肖子弟,可是就总体而言,无论是从道德水平,还是从学识见识,都要比庶族强得多。

正所谓富增善心,穷生恶意,士族掌权总比庶族好得多。

李向阳步步紧逼: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既然这种士族制度存在缺陷,那我们就应该改变它,让它更加完美。

要让那些真正有才有识,甘心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人当高官,享厚禄,而不能管他究竟是出身庶族还是出身庶族。

即使是出身士族,只要他不能为国家建功,那就不得做官,不得享受俸禄。

即使是出身庶族,只要是为国建立了功勋,就应该论功行赏,而不能因为出身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正所谓取士不问家世,婚姻不问阀阅,这才是我们所要追求的目标。

朱天贵摇头道:凡是士族之家,祖上都曾为国家立下过丰功伟勋。

如果我们怠慢了他们的后人,岂不令今人寒心,有谁还愿意为国牺牲?李向阳高声回道:为官者,当胸怀社稷,心系子民。

处高堂之上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

是进亦忧,退亦忧,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为国家建功立勋受到封赏是理所当然的,可因此就要求国家善待其后人,情有可原,理无可恕。

这样的人不足以为官,为官必将祸国殃民。

朱天贵怒道:自古以来,子凭父贵,父职子袭已是天理常伦。

你的谬论有违天理,此言当诛。

李向阳立即反击:祖宗之法应当因时而变,岂能墨守成规?朱天贵答道:春耕秋收,四季有时。

前人之法,岂能妄变?李向阳想起了刻舟求剑的故事:有一个人坐船过河,身上的佩剑不小心掉到了河里。

他在剑掉下去的船身一侧做了一个记号,说:‘剑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呆会儿要从这时下去找。

’等船靠了岸,他再顺着记号跳到河里去找,却再也找不到剑了。

我们朱雀国就是这条船,我们的各种法律就是这个做下的记号。

当做这个记号时,位置是对的,剑也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可是等船靠了岸,早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再顺着记号找剑肯定找不到了。

我朱雀国立国百年以来,形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怎么能守着祖宗的遗法不变呢?一百年前,我朱雀国建国之时,国土辽阔,人民安乐,生活富足。

可现在呢?白虎、青龙、玄武三国对我国虎视眈眈,我国的国土已经三失其一,上百万国民沦为他国的奴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等着我们去解救。

在此等生死存亡关头,各位高官显贵不是想着如何收复国土,救我黎民,反而总惦记着保全自己的地位,抓紧手中的权力,致使政令不得畅通,将士不能用命。

虽然我国人口众多,却只能被动挨打,而无还手之力。

我们本当团结一致,不分庶族士族,共同为了国家的安全,黎民的幸福而努力。

而我们却在这里争论你是士族,我是庶族。

士族不愿意为国杀敌捐躯,只愿意安逸享乐。

庶族们为国杀敌捐躯,却又得不到应有的封赏,反而被称为卑贱。

如此下去,还有谁愿意为国杀敌?庶族子弟不愿意为国杀敌,士族的享乐生活又如何能得到保障?到时候朱雀国国灭家亡,皮之不存,毛之焉附?李向阳讲得慷慨激昂,引得周围的有识之士低头沉思。

朱天贵还要抬头狡辩,李向阳却不想再和他浪费口舌了。

他运起迷魂大法,用眼睛勾住了朱天贵的眼睛,朱天贵立刻神智不清,呆呆地看着李向阳。

李向阳用传音入密的方法对他说道:跟我说,我输了,这一关你闯过去了。

朱天贵跟着低声说道:我输了,这一关你闯过去了。

大声说,我输了,这一关你闯过去了。

朱天贵加大了嗓门:我输了,这一关你闯过去了。

周围的人听到之后,先是不敢相信。

可看看朱天贵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谁也没有想到他是被迷了魂魄,还以为他是认输之后心里难过呢,立刻为李向阳欢呼起来。

马成功更是高兴地把李向阳抱了起来,一下子扔到了空中,又把他接住。

看到了马成功的动作,更多的人拥了过来,一起把李向阳抛到空中,再把他接住;抛到空中,再把他接住。

接连抛了三次,接了三次,并伴着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

只有朱天贵不明所以地看着周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可是没有人理他。

王宫侍卫的喝斥声平息大家的疯狂,朱雀国国王早已经来到了校场,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他立刻高声宣布:李向阳连闯三关,由庶民晋为士族,并入王族之列,此后参加廷议。

此外寡人还要宣布一件大喜事,寡人将最心爱的闭月公主许配给他,择日完婚。

闭月公主泪水涟涟,掩面哭泣,幸福的泪水尽情流淌。

李向阳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幸福来的是如此之快,如此出人意料,以至于让他不敢相信。

他不停地在内心里感谢上天,感谢朱雀神,让自己连闯三关,晋升士族,娶得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