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沈德鸿和新星茹很早就离开婚宴现场,早到婚宴还没有真正开始。
夫妇俩一坐下,几位相熟的宾客便纷纷与德鸿握手寒暄,直到结婚典礼开始,直到《相约百年》的旋律响起来,直到星茹听着潸然泪下……他们还在谈笑着,只是声音更放低了些。
德鸿几乎没怎么注意其他的地方其他的事,他也不觉得他身边的新星茹此时会怎样,直到他说话的间歇里直了下腰才忽然发现星茹的位子空了,他惊得心里抖了一下。
他快速地看一圈四周,没发现星茹,他想耐着性子等等看她是不是上了卫生间,那样她会一会儿就回来。
可是这一会儿的工夫他觉得自己还是等不了,就站起来从这一侧的角门出去。
出了餐厅,他刚要四处张望一下,却已经在不远处发现坐在花池边的新星茹。
他的泪水反而溢上来,又使劲压下去,望着她走过去。
她看他也出来,便说:我想回去。
他嘴唇动了几动问道:去哪?新星茹刷地立起身,怒视着他,两眼里迸出泪花来,我想回去!我当然是想回北京!德鸿几乎被击垮,他点着头,很久才说:好,我送你走……沈德鸿以为她会先回沈园收拾行礼。
新星茹一直到车子快开到沈园时才发现方向不对,喊道:我不去那儿!你不收拾东西吗。
我不要,什么也不要,直接送我走。
德鸿脸上抽搐着,猛得调转车头向着原路返回。
他一边开车一边拿出手机,按出键去。
很快电话接通,他大声冲里面说:安排车,去北京。
他没有送她,他觉得没有必要去,因为新星茹不再需要返程。
直到载着星茹的车驶走许久,他坐在车里猛然醒悟:天那,他真的要他的星茹不再返程……他觉得舌下有些腥腥的东西上来,他又咽下去。
他不禁懊悔不已,痛恨自己刚才怎么就一时冲动得和中邪了一样。
2他彷徨无措中,鬼使神差地去了闫启行的住处。
外面的铁门没有关,他直接打开进去,按响了里面的门铃。
一会儿门开了,毕乐升笑吟吟地闯进他的眼里,一点没有惊奇,他是从门镜里已经看到沈德鸿了。
但沈德鸿却大吃一惊,语气强硬地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在卧室里的闫启行听到有人按门铃,知道毕乐升会去开的,就没急着动弹。
她这儿一般没别的人来,除了毕乐升已是半个主人,常来常往外,再就是隔壁楼上刚上中学的小姑娘不时来玩玩,但从毕乐升成了常客后,小姑娘也不常来了。
不过她还是想,这个时候来的可能是那个小姑娘。
她有点无精打采地从卧室里走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衣。
走到客厅时,正听到沈德鸿的声音:马上出去!她一惊,虽然沈德鸿再怎样看待自己似乎已经不重要,但她还是愿意把一个风采绝伦、气质优雅的她展示给他,而不是现在这种放荡不羁的样子。
但想退是退不回去了,沈德鸿已经看到她,而且是很吃惊地打量她。
她感到很羞愧,感到无力迎视他不解而痛惜的目光。
但她必须硬着头皮走过去,说她该说的话,因为毕乐升正看着她,看着她的意思是在重复地告诉她沈德鸿刚才吼出的每个一字。
她走到毕乐升身前,直面沈德鸿,淡淡地说:沈总经理,这是我自己的住房,我有权利在这儿接待我的朋友,如果您认为我没有权利了,我和他现在就走。
德鸿看着她,他是你的朋友!你就是这样子接待朋友?闫启行笑了声,我刚才那样说您很难听懂的话,那我就换种说法,我们已经同居了。
德鸿看着她,摇头,什么也没再说,转身走了。
闫启行呆呆地看着他离去,脸色变的苍白。
毕乐升一笑,到沙发上坐下,长叹声气,替她惋惜道:看来我坏了你的好事!闫启行心里一恼,脸上红了红,但还是压着羞恼,走到他身边坐下说:你不要误会,他以前从来没有来过,我想……毕乐升把手搭到她的肩上笑道:你不用解释,我不会在意的。
闫启行很感动地靠进他怀里。
他又叹道,在这个世界上混的人都不容易,要想过舒舒服服的好日了,就得有所付出,男人尚且如此,何况你们女人,互相理解吧……闫启行刚刚听出他话里的味道,离开他,盯着他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一笑,你不明白什么意思?很难理解吗?算了,不必装着天真了,我说过我不会在意的。
闫启行抖动了几下嘴唇,没想到他是这样理解她的,又悲又愤,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毕乐升看她脸色发白,知道是动了真气,站起来抚摸着她的肩又笑了下,刚想哄劝几句。
她使劲抖开他的手说:你滚!毕乐升没动声色地看着她,真要我滚?她愤愤地往卧室走去,一边又甩出两个字:快滚!他笑笑,可是你要我滚的!说着拾起沙发上的外套去开房门。
闫启行不认为他会真的走,听见他开房门也没去理会。
进了卧室,却听到外面的铁门也哐的一声关上,才知道他是真走,忙从卧室奔出来,打开房门往外看,早就空无一人。
她扶着门口怔了会,然后哐得一下关上房门,站在那儿愤恨和无以为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