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魏重岳忽而又正色问道:萧公子,那日的三个血族伯爵,是公子亲自出手了解的吧?萧枫诧异的道:魏先生,有何不妥么?这倒不是,只是那三个血族的首领鲁金亲王,实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物。
那日吃了这天大的亏,以至铩羽而归,他是决不甘休的。
日后一得空隙,他亦必会前来寻你报复。
魏重岳担忧的提醒道。
萧枫听他如此一说,登时亦忧心忡忡,忙即询道:这可如何是好?他来寻我,倒也不惧,可是家中父母大人,却是毫无抵御之力,万一他……说到这,他是再亦不敢深索下去。
当即神识外放,查勘全府,生怕这鲁金亲王,时下就在家里行虐。
此刻的萧枫由于心中忧急,是以亦顾不着隐藏实力,那熏天赫地的威势,刹那间惊涛骇浪似的蔓延开来。
纵然是魏重岳,也觉呼吸滞重,行动碍难,这种恍如天神临凡的强大势力,委实让他心下骇然,惊惧不已。
禁不住心忖:这萧公子眼下的威势,实与师姑奶奶那日发出的气势,差相仿佛。
莫非他的修真境界,也到了‘合虚’境界?不然是决不会让我感到悚惧的,可是凭他这许年龄,又是如何练就的呢?不提他时下的惊骇,萧枫用神识遍查了全府后,方才心下微松,当即微笑道:多谢魏先生来此报信,萧某感激不尽。
只是我想问一句,不知那夜魏先生,追赶鲁金,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景?待到萧枫问话时,魏重岳方觉压力一松,随即叹了一气道:说来惭愧,那夜我追出不过数里,便已失了他的踪影。
血族的逃踪匿迹**,果然是名不虚传!虽然是实话实说,但他怕萧枫小觑他的实力,故而最后仍是夸赞了下血族的遁逸**。
而那声叹气,亦不知是自叹未追上鲁金,还是叹息萧枫年少功深,自己倒是井底观天。
萧枫微笑道:是啊,血族的真实力量,其实弱得很,只是他们影踪暗藏,精于窥探,若非是勤修神识之人,那亦很难察觉他们的气息。
只是眼下的华夏修真偏执力量的锻炼,轻视精神的培冶,故而才会任得这帮血族之人在华夏狂虐纵横,肆无忌惮。
说完后,他才想起这不是指着和尚说秃驴么!不禁心下揣揣,倒亦非是惧他魏重岳,只是人家好心来提醒,却是被自己枉训了一顿,想来亦是于心羞愧。
谁知魏重岳听他如此一说,不但没有半丝恼怒,反而大作一礼,甚为诚恳的道:听萧公子一言,魏某当真是心胸广开,只是本门所授之秘诀,仅亦是强修肉身,勤炼心性,对于这神识的培冶,实也书之不祥。
还望公子看在同为华夏修真的面上,以言教我。
萧枫适才的猛态,当真令他钦仰无比,是以他才如此情挚的求教。
须知这真界,可不比其他,讲究什么论资排辈。
修真界,唯一的考究,便是实力,只要你实力够强,那你便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即便是原先的师傅,倘若在修真的实践上,不如自己的徒弟,那也只能折节下请的求教徒弟。
何况这魏重岳修真数十年,对于应该如何提高自己的境界,当真是日亦思,夜亦想。
眼下听见萧枫那另劈奚径的言论,委实让他有种顿拨云雾,终见月明的由衷感觉。
萧枫自终南拜师,艺成下山,再入蒙古军营,又征欧洲,最后破碎虚空于崖山。
这么多年来,所遇见的修真人不过有三。
一、咯巴大师,二、完颜允恭,三、八思巴,这三人里,除了咯巴,另两个俱与他有深仇大恨,自是不会和他谈论什么修真理论,更不会与他互相探讨。
而咯巴自知圆寂在即,且密宗的修行,与中土的亦是大异其趣,是以那时和萧枫的讨论,也是浅尝即止,并未深研。
是故,萧枫对中土的修真行情,委实知甚寥寥。
眼下瞧着魏重岳,突然对自己行此大礼,并且要自己授他修真真诀,顿时心下惶惶,大为不安,忙即说道:魏先生,切不可如此,你这般待我,教我情何以堪?魏重岳听萧枫这么一说,亦是大为失望,只道是萧枫不愿授他真诀,是以落寞的道:想来公子瞧我愚钝,唉,算了,魏某再回山中自行参悟便是。
萧枫瞧他那失落的模样,不禁暗自失笑,说道:谁说不授你真诀了?只是先生这般恭谨执礼,教小子我怎好意思承受得起。
魏重岳听完这话,顿时喜出望外的急问道:萧,萧公子,愿传授……传授真诀于我?说完后,仍是不愿置信的盯着萧枫。
只因这得失之间,委实让他惊喜的如拾仙物。
萧枫笑道:这真诀,又非是什么镇山神法,自然是要传便传。
只是刚听闻先生说要回山参悟,不知先生的师门,是何门何派?他对魏重岳身上的《金关锁玉诀》仍是好奇得很,颇想晓得他是否就是本门今世的嫡传弟子。
魏重岳恭谨的回道:魏某的师门乃是终南山的全真一门,而我正是刘处玄刘真人所创的随山一门的第10代嫡传弟子。
萧枫听他这么一说,陡感喜悦万分,难得在千年之后,还能遇到个同门,虽然相隔多代,可亦不减他的亲近之心。
只是自己的来历,倒亦不能与他讲明,先不说这骇人悚闻,便是那说出的后果,也不知是惊天,还是动地,不如谨慎点得好。
正在萧枫细细询问魏重岳,终南山之师门现况时,忽然张管家来报,说道夫人传见。
萧枫歉意的说道:魏先生,家母唤我有事,只能劳烦你稍候了。
魏重岳说道:无妨,无妨,萧公子家的花园,景色怡人,风清佳幽,正好待我细细观赏。
哈哈,好,那魏先生便慢赏,待我去去就来。
萧枫笑着说道。
这时的张管家,却是在纳闷不已,心想,这人是什么时候来拜访少爷的,我怎的一点都不知道?难道他是翻墙而入,可亦不现实啊!毕竟萧府禁卫森严,保安众多,眼下竟然让这么个大活人进了后花园,那么这哨卫,岂非形同虚设。
想到这,不由向魏重岳打量了一眼,恰好魏重岳也正朝他颔首微笑,于是他便亦微笑回礼。
他不知道,能得到魏重岳的颔首微笑,是一桩多么难的事,先不说魏重岳时下在华夏的身份地位,单是魏重岳身为修真人,就有一种先天性的傲然之气,他们对俗世中的凡人,可是素来瞧低得很。
倘若张管家不是萧府的佣仆,魏重岳甚至会连身影,都不愿教他得见。
张管家当下引路前行,萧枫随在身后。
走不多远,张管家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以及本身的职责,开口问道:少爷,你那朋友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时候进的萧府?我怎的不知道啊?是不是家里的禁卫有了什么漏洞?萧枫瞧着张管家的满脸讶色,以及欲要究根问低的样态,不禁大笑道:他是一非常之人,自然是用非常之法进入。
家里的禁卫,很好,很好,森严得很!说完后,率先而去,一路上洒下了高兴又爽朗的笑声。
只因能在千年后,仍可遇见同门,实是让他欣喜若狂。
张管家虽然听到了少爷的回答,但依旧是满头雾水,不明所以,只得挠了挠头,愁眉自语道:现在的少爷还真是愈来愈怪,也愈来愈让人看不透了。
唉,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