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拖雷与速不台二人正在帐中叙话。
拖雷低声道:速不台将军,今夜萧先生与那完颜允恭一战,你有何想法?速不台思量片刻,面色严峻的道:王爷,从今夜一战来看,末将对七日后的汴梁之战,甚觉忧心。
瞧得出萧先生在接了一刀后已然力有不逮,而完颜允恭却是在飘然而去前,尚击出威厉的一刀,毁了我军的点将台;两厢比较,就知萧先生的汴梁决战,只恐凶多吉少。
语声甫毕,忧心忡忡的望着拖雷。
拖雷轻叹一声说道:是啊,本王亦是这般想法。
而且萧先生倘若输了此仗,那我军恐也惟有无功而返了。
说完对着速不台苦笑了下,又道:要知道眼下我军将士早已视萧先生为‘长生天’大神的神使,如若在两军阵前瞧见萧先生惨败,那对我军的士气是何等的打击;而在那时金兵必然士气高昂,勇心倍增,只怕不必交手,我军就已溃乱。
速不台忧愁的道:是了,那王爷我等又该怎么办才好?拖雷说道:眼下我们还能怎么办!只能听天由命,盼着萧先生能在那日有所佳绩!而且这等严峻的形势,还不能透露给萧先生晓得,不然只恐乱了他决斗前的心境。
速不台说道:王爷,你说现在我们是否去探视下萧先生?拖雷听了,似笑非笑的对着速不台道:适才的情景,你难道没瞧清楚?眼下杨妙真和萧先生在一起,我们去挤甚么热闹。
速不台扰了扰头道:是啊,这个末将咋就忘了呢。
说罢,呵呵的笑了起来。
拖雷也笑笑道:你啊,除了在打仗上精明,其它的,你都不会去关心的。
速不台这时忽道:王爷,前些时日,你不是说杨妙真乃是南蛮派来的探子么,可她咋的和萧先生好上了呢?拖雷沉吟道:本王亦是不知,不过本王相信萧先生不会对不起我大蒙古国的,是以亦就听之任之了,瞧她杨妙真能搞出甚么花样。
速不台道:不管如何,杨妙真是南蛮派来的探子,这个讯息定要让萧先生晓得,不然萧先生茫然不知下,只恐上了大当。
是啊,不过所有的事,亦都放在明天吧拖雷喃喃的道。
※※※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萧枫轻轻的从杨妙真的玉臂、美腿、丰臀的夹缠中,脱离了出来,穿上了衣衫。
回头凝视,只见此时的杨妙真婀娜的体态,匀亭的骨肉,姿态优雅的像一朵珍贵的鲜花,文静中充满撩人,以美妙的姿势卧躺在榻上。
帐外偶尔射进的阳光洒在晶莹通透的皮肤上,反出耀眼的近乎于圣光的亮色,恍如天上的仙子下凡一般。
萧枫不由一阵心荡,暗道:我有何德何能,竟获此佳人青睐,此生不虚也。
要知道这几日,杨妙真心绪起伏,一路随军,早已疲极,累极;何况昨日萧枫又是对她不断的索求,使她更是精疲力竭,倘若不是半夜告饶,兴许萧枫要激战到早晨还不定。
萧枫也是从未临略过这般妙境,昨日的欲仙欲死,亦使他恍然大悟为何世间之人那般贪色,就连他这清心寡欲的修真人亦是沉沦其中,不知自拔,又何况那些个俗世之人。
杨妙真听得动静,也亦醒来,眉目稍睁,瞧见自己那羞人的姿势,再加萧枫明显的在旁咽着口水,不禁大窘,脸色绯红。
随即拖过软絮,盖住诱人的**,细细柔柔的道:萧郎,都是妾身不好,睡晚了,没有替你更衣梳妆。
脸上与往日不同的那种端庄秀丽的风情,更是使人心动不已。
萧枫暧昧的道:不怪你,都是我昨夜太猛了,令你没好好的休息,使你累着了。
杨妙真听了,却是玉颜通红,倘若不是软絮盖着,或许全身亦是绯红,也不定。
萧枫想到这,猛地咽了口水,说道:真儿,我来替你更衣。
说完嚣张的扑了上去,自又是一番旖旎风光。
正当二人又想剑及其履,搞出一场暴风雨之时。
帐外忽有小兵来报,说道王爷要来探望萧先生,问道是否合适。
杨妙真听了,轻柔的道:你瞧,甚么时辰了,也不知休息,害得妾身又要给人笑话。
萧枫溺爱的道:这有甚么,要笑让他们笑去,我们老夫老妻的难道还怕他们。
杨妙真啐道:甚么老夫老妻,讲出去亦不怕被人笑。
说完轻叹一声,幽幽的道:妾身不求为妻,只求与萧郎天长地久即可。
萧枫爱怜的抚揉着,说道:一定会的,真儿,你放心,一定会的。
说罢,径自穿上衣衫,出帐去见拖雷了。
杨妙真听了他好似誓言一般的话语,在他身后禁不住流下了满足而欣喜的泪水。
萧枫可不想让拖雷来探望他,省得真儿尴尬,而且真儿那惊心动魄的美态,他也不想让别人瞧见,是以只得辛苦自己,到大帐去见拖雷了。
萧枫走在路上,一路的蒙古军士见了,一个个莫不是恭谨行礼,诚挚万分,只恐少了礼数,让‘长生天’大神怪罪,萧枫亦是点头不已,脸色可亲。
这样一来,那些个蒙古兵更是由衷的对萧枫尊敬无比,钦仰万分。
※※※到了拖雷大帐,这时速不台也在,三人见过礼后,各自端坐。
首先拖雷就关心的问道:萧先生,伤势不碍事了吧?萧枫道:托王爷洪福,属下已然无碍。
拖雷高兴的道:那就好,那就好……萧先生,七天后的汴梁决战,可有甚么需要本王相助的,先生尽管提出,本王定然全力以赴,让先生无后顾之忧也。
萧枫沉吟道:暂时尚不需要,倘若有,属下决不会客气的。
拖雷道:哦,那先生是否了解完颜允恭此人?萧枫道:属下对完颜允恭全然不知,还望王爷教我。
拖雷于是把完颜允恭的来历,及一些往事讲给萧枫听。
萧枫听了不禁讶然道:真没想到,完颜允恭还真的是金主完颜守绪的老祖宗。
他竟为了修真悟道,放弃了俗世间喏大的富贵尊华,不得不让属下钦佩。
接着又叹道:凭他这般恒心,怪不得修真境界那么高,实话说七日后的决战,属下实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只有听天由命了。
说罢,在那哎声不断。
拖雷笑笑道:萧先生的神功,本王和速不台将军,俱是见识过的,谅那完颜允恭就算再厉害,恐怕亦不过如此。
到时,本王定然让全军将士来为先生助威呐喊。
萧枫也笑道:属下只有尽力了。
※※※是夜,萧枫敛神内视,以养丹气。
只觉的体内的金丹又有了不同前些时日的变化。
倘若原先金丹的运行路线,只是有些仿佛北斗七星,那么现在就完全是一模一样,毫无分别。
那硕大的北极金丹沉浮于任督二脉的交会处,缓缓的自转,每一转都会放出自身的丹能,从任脉出,绕遍周身。
带动另七颗小金丹,以奥妙的天地至理运行,然后回督脉,滋养北极。
斗柄的任一变化,都使萧枫的丹能,以惊人的速度在增长,片刻七转之后,即归于沉寂,任萧枫再怎样的摄神运气,都已然无用。
萧枫无奈,只得收丹回气,不再强求。
虽说只要按照适才的速度,只须再炼个几日,说不定就能与完颜允恭相抗,但又不知是否每日都有这般的好机缘。
正在心烦之时,杨妙真在后用手怀抱着萧枫,低声道:萧郎,不要心烦了,只要你在这七天内,能专心修炼,妾身相信你定然会胜利的。
杨妙真瞧见萧枫脸色不豫,知道他为了决战的事心烦,不由柔言安慰,只盼他不要灰心。
其用心也算是良苦,此刻的杨妙真可以说一切都为了萧枫,可以随他笑,亦能随他哭。
萧枫见美人情重,也不由心中一热,侧身回头,反过来紧紧的搂住她那瘦细的小蛮腰,凑在她的玉颊旁,闻着诱人的芳香,低声道:真儿,你放心,我没事,我们不是说还要天长地久么?杨妙真轻‘恩’了一声,只觉萧枫口中的热气,呵在她的耳垂旁,引得自己一阵心跳,不由的娇躯发软,瘫在了萧枫的怀里。
萧枫却也知机,他亦不是笨人,经两次的身历其境,早已心领神会,俊脸一笑,低声道:真儿,我们歇了吧。
不久帐内又是一片春暖花开。
就这般,一晃眼已过了三天。
萧枫在这三天中,不是勤修丹能,就是与杨妙真卿卿我我,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在这三天里也使他了解了,她以前所过的日子是何等的难过,只觉在一个孤弱女子的肩上,放置了那么多的重担,实是苍天无眼。
※※※第四天的清晨,萧枫的静功刚刚完毕,正待梳洗。
一个熟悉的声音此时飘然而至:枫儿,出蒙古大营,然后向北五里,再转西三里的小树林里;为师有话和你说。
萧枫听了,不由惊喜,放下手中事物,即可跑了出去。
一路上,脚步飞快,赶似流星,全身丹能不觉中运到了极点。
途中士兵瞧了,只觉一股淡烟在身边掠过,就算想看清楚,亦是不及。
不多久,一个纵深不大,约有半里方圆的小树林已展现在萧枫眼前。
他边跑边喊,口中‘师傅,师傅’的喊个不停。
枫儿,为师在这里。
萧枫循声望去,只见长春真人丘处机,正站在小树林侧旁的一个小土丘上,衣袂飘飘,手捻黑须,在那点头微笑,说不出的慈蔼和祥,令人亲近。
萧枫但觉一股孺慕之情充溢心头,疾步上前,纳头便拜。
虎目含泪的道:师傅,徒儿想死你老人家了。
真人见他此刻情形,亦是内心激动,但还是神色自若的道:枫儿,不须如此多礼,起来便好。
说罢,袍袖一挥。
萧枫感到一阵泊泊然,绵绵然,圆转融合的尤似天地之气一般的灵力,向自己涌来,缓缓的就要把自己托了起来。
顺势站起,高兴的道:师傅,你好象已经到了‘合虚’境界,是不是啊?神色间像极了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儿在向大人询问。
真人莞尔道:是啊,不禁为师,还有你的另六位师伯,师叔亦都到了这一境界。
不过倘若不是你发现了‘七星奥相’的神奥,我等也不会有这般可喜的进步。
是以你那六位师伯,师叔另我此趟来也顺便谢谢你。
萧枫听了,扰扰头,谦虚的道:为师门出力,那是弟子的福气,怎敢劳师伯,师叔们来谢我,那是万万不敢当的。
何况昔日假使不是师傅搭救,又那来今日弟子的风光。
故而该感谢的,应是弟子我啊。
语声甫毕,伏下身躯,又是‘咚、咚、咚’的三个响头,神色间甚是诚恳。
真人瞧了,心下欣慰,只感到这个徒儿没白收。
要知道修真虽说极是看重资质禀赋,但重阳宫授徒却更为着重品德心性。
那时真人瞧中萧枫的先天道体,没加多虑的就收下了他,虽说在终南山经多日的观察,觉得这孩子坦诚的如一张白纸;可毕竟是在山上,接触的亦均是些清心寡欲的道士,纵然要变,那亦是瞧不出的。
是以蒙古大汗的谕令,到反而是真人严察萧枫的一个好机会,故而其余真人一提议,丘真人便应了。
顺便瞧瞧萧枫在这万丈红尘中,所遇、所看的俱是富贵荣华,或又尔虞我诈,会不会就此改了自己的赤子之性。
其实也难怪丘真人的用心良苦,实是全真派的第三代弟子中,也只有萧枫可堪大任,其余弟子莫不是有这有那的缺陷,是以丘真人对萧枫寄予了一门一派日后的兴盛荣衰。
丘真人微笑道:好了,好了…出来了这许久,都快变成个磕头虫了。
瞧着自己最为心爱的弟子站了起来,再瞧那飘然脱俗的风采,心中也不由感到高兴。
又笑咪咪的道:枫儿,此次为师破关而出,实是听闻你在汴梁城有了一个大难题。
是以赶来授你一些本门的道术,亦好用于防身自保。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纸张极黄,看似极古的书册,递给萧枫。
萧枫接过,双眼一扫,只见书册封面上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隶书‘五行神书’。
这时真人道:为师听汴梁的传教弟子所报,那金国的皇室老祖宗完颜允恭约你决战;为师颇感着急,知你道功深厚,但道术上却是半点皆无。
是以望你能在这几日里悟通这篇全真至高道术‘五行神书’,那就自保无虞了。
萧枫听闻师傅为了自己破关而出,放弃修行,心下激动,不由含泪道:师傅,是弟子不孝,没用,连累师傅了。
因为他以前在‘活死人墓’里阅遍全真的道藏丹经,知道一般闭关修炼,切不可强行破关,不然不是走火入魔,就是前面闭关所修的成果前功尽弃,好一点的亦要毁弃大半。
真人见他那般激动,微笑道:痴儿,为师不是好好的么?好了,现在趁为师在这里,先替你详解这篇‘五行神书’。
二人就在小树林里,盘膝而坐,一个循循善诱,妙口灿舌;一个如痴如醉,心领神悟。
就这般大半天后,真人欣然道:枫儿,你果然是我修真界千年罕遇的奇才,在此短短的时辰里,五行神术已有了深刻的领悟,为师真感欣慰。
为师亦不多说了,你回营后再细细体悟吧。
语声甫毕,真人飘然而去,身形间不带丝毫火气,恍如被风吹走一般,似欲乘风。
萧枫神色哀悲,跪身伏地,叩头远送,口中喃喃的道:师傅,保重。
话语里充满了对恩师的如海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