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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否极泰来

2025-03-31 03:14:09

萧枫迷迷糊糊中,睁眼醒来,转头四顾,发觉自己似是躺在一间厢房之中。

只是天色已晚,一时间却亦瞧不清楚。

恍惚中只见不远处正有一年少道童横倚在一张大大的方桌上,双手蒙着头,正在乎乎大睡。

不过,他倒甚是惊醒,萧枫仅是稍作移动,他便立时回醒。

先是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继而掌起方桌上那盏昏暗的油灯,缓走到萧枫跟前关心地问道:你醒了,身子还舒服吗?萧枫打量了他一眼,瞧这小道童年约十五六岁,唇红齿白,面清目秀。

举止间虽然仍是跌跌冲冲,好似还未全醒,但目光中的关切,萧枫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已深。

当下一阵温暖在心中缓缓流淌,想自己从幼至今,记忆中用如此目光看他的除了爷爷和奶奶以外,便数长安城内的马大嫂等几人,其余之人莫不是打骂随心。

思念至此,万般委屈不由袭上心头,顿时放声大哭。

想他在长安城内受尽王大胖的欺侮凌辱,却也不曾哭过一声。

此时遇见小道童的温暖关怀,竟是心怀大放,毫不顾及,迳直哭个舒畅。

那小道童被他这么一哭,登时全然返醒,原先的惺忪已是片丝不存。

当下用手轻抚萧枫的后背,也不出言劝慰,只是脸含微笑,侧头望着他,目光中的爱怜之色此时愈益明显,待他哭了一阵,才亲切的问道:好些了吗?这般温馨感受,尤其语音慈和,萧枫一时间满怀的悲意又是涌上心头,忍不住又是哭将了起来。

那道童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他拭泪,劝慰道:小兄弟,别哭,别哭,身上还有甚痛楚,尽管说给我听便是。

他只当萧枫是由于身子疼痛难耐,方才这般痛哭流涕,谁料想,他越是劝慰,萧枫却越是哭得伤心。

忽而听得厢房外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说道:志常啊,这孩子哭个不停,究竟为了何事?萧枫泪眼模糊中抬起头来,只见从门外走进一年老道士。

那年老道士鹤发童颜,面相清矍,身着一件黑色道袍,胸前却绣着一金光耀眼的七星图案,身材雄伟,气势威严,飘飘如仙人。

尤其当他一踏进厢房,萧枫顿觉整个空间似乎都已被他填满,天地都几欲以他为中心而转。

感受到这股无穷威严,萧枫不禁心下惶惶,再则老道士的言语仿佛极为不满,故而他是脸上通红,立时收声止哭,低垂了头甚感羞愧,但由于心下好奇,随即用眼角偷看那老道士,见他也正望着自己,忙又低下头来。

这时,小道童笑了笑说道:回禀掌教,这小兄弟自醒来就一直哭至现今,想来不是感怀身世,要么便是身子尚未止痛,忍耐不住。

继而又侧头回望萧枫问道:小兄弟,我说的对不对?萧枫听了更是羞愧不已,喃喃不语。

那老道士听了道童的话后,脸含微笑,温声道:小兄弟,有甚委屈尽管说出,贫道自会替你作主。

你的事贫道打听了一下,也略知一二,你的勇气贫道甚感佩服。

只是现今切莫学那妇人,啼哭不止。

那王大胖贫道已然教训了他一顿,命他从此以后不得再出现在长安城内,想必长安城内的百姓此刻正合手相庆呢。

萧枫闻听,抬起头来,脸上布满疑云。

老道士见了不由晒然一笑道:你可是不信?那就没法了,出家人可不打诳语啊。

那叫志常的小道童此时急忙说道:是的......是的......小兄弟,那王大胖滚蛋之时,我可是亲眼所见。

说完脸上一阵泛红,似怕萧枫不信。

萧枫听了,连忙想翻身下床给老道士磕头谢恩。

只是腿上伤处尚未痊愈,方动却牵起通处,不由微哼出声,额上顿时布满大汗,双眉紧皱。

老道士见此知是萧枫想下床跪谢,心下暗赞,急说道:小兄弟切莫乱动身子,伤处尚未痊愈。

要感谢莫急,来日方长吗。

说完哈哈笑了。

笑声中,右手探出捏住萧枫脉门,微运内劲,想查知下萧枫时下的伤势到底如何?但令老道士惊诧的便是,此刻的内劲,无论趋向何处,无不畅然无阻。

心感骇异下,不禁思忖,前些时日为这孩子运气疗伤,虽感气劲滚动甚畅,但也有些许迟滞之处,终究没有今日如此通畅无滞,犹如坦荡大道无所不容。

念及此,老道士双眉紧蹙,百思不得其解,忽而脑中灵光一闪,又想,莫飞这孩子竟而是先天道体,全身八脉俱通,更且脉路开阔?志常那小道童见老道士沉吟不语,且面色闪烁,顿时惶惶,不由大急问道:掌教,小兄弟可是有甚不对?他与萧枫虽说相处时日不长,只是从萧枫醒来到现今,就那么一会儿,但他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萧枫仿佛是他多年未见的兄弟一般,不想他再受磨难,再遭苦楚。

萧枫见了,心下激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凝望着老道士。

老道士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小道童不要扰他。

过了半晌,老道向萧枫沉声问道:小兄弟,在这之前你可曾习过甚么武学?或是服过甚么天材地实?萧枫一听,心道,我都三餐不济,还天材地实?思忖间口里却是未停,急忙道:不曾,不曾,如若习过武学,我又何必被那王大胖欺侮,早就狠狠的教训他,为长安百姓除一害了。

老道士听了心下暗忖:是了,假若萧枫习过武学,又何会被那王大胖伤了身子。

就算是方习不久,但那全身脉络俱通,又如何解释。

纵是自己,也是在重阳恩师的亲力照护下花了整整二十年的光景,方达八脉俱通的境界。

而象萧枫如此,只怕就算是练了天界第一宝典也无此功效吧。

想来这孩子果是修真界千年罕遇的先天道体,今趟倒是给我丘处机为全真派拣了一块宝。

只要这孩子入我门下,假以时日,何惧我全真派不名扬天下。

何止如此,恐是威显天界都有可能。

想至此,不由哈哈大笑不止。

老道士笑到不打紧,却把萧枫与小道童吓了一大跳。

两人不禁相顾骇然,大是讶异。

不知这老道士发的甚么疯,运内劲疗治萧枫半晌之后,先是沉吟不语,不发一言,现时却又大笑不已,似是遇了天大的喜事一般。

萧枫不知老道士平常为人,倒也罢了,小道童却是清楚得紧。

本门掌教平时威严无比,不苟言笑。

派中诸人除了几个长老以外,其他弟子见了俱都畏惧不已,不敢在其面前嬉笑高声,今日不知为何如此反常。

给其他师兄弟得知必然不能想象。

那老道士笑了良久,片刻后,似也觉得有些放骸,当即收声止笑,朝着小道童淡然道:志常,你在此处好生照应萧枫,他身体已无大碍,只是需得静养,过些时日便会痊愈。

又向萧枫说道:萧枫,你自小孤苦无依,幼遭大难,今日既到这终南山重阳宫,就把此处当作自己家吧。

如你想习武,贫道自可教你。

你可愿意?说完望着萧枫,静待反应。

萧枫听了如此暖心的言语,不由胸中一热,内心实有千万个愿意,但想到长安城内还有马大嫂依门而望。

当下双目含泪的说道:道长,弟子虽然愿意列入门墙,但弟子在长安城内还有亲人,倘若她们不知我已成为重阳宫的一员,还以为我已死于非命,岂不教她们难过?老道士丘处机听完,心中的哪个高兴劲实已非同一般,尤其萧枫思虑周密,念及亲人,这般质朴之性当真令老道士喜不自胜。

当下连声说道:好,好,好啊,你先在此处静心疗伤,你的亲人处,本座自会安排人去通知,这点你尽可放心。

待你身体痊愈,我便收你为全真龙门的嫡传弟子。

说完后,已是忍不住心下得意,又是呵呵……笑了数声。

边上小道童志常听了,不由用羡慕的目光望着萧枫,内心中为这小兄弟未来景遇由衷的感到高兴万分。

志常的种种表现,老道士丘处机自然望在眼里,见他们兄弟情深,尤其今日又是大喜,心中也是大为愉畅,即说道:到时志常也可一并入门。

志常听了,先是目瞪口呆,随即欣喜若狂,在旁雀跃不止,一时间竟而忘了叩谢老道士丘处机。

老道士见此也不见怪,朗声笑着出了厢房。

萧枫望见小道童志常这样欣喜,自也被他感染,愁苦的脸上跟着也浮现笑容。

只是心下奇怪,这小道童志常不早已是老道士丘处机的弟子了吗?怎还是如此欣喜若狂。

志常听闻萧枫的疑问,呵呵笑着说道:萧师弟你有所不知,全真正宗,自重阳祖师以来,七真门下各自开派,分为龙门(丘处机)、随山(刘处玄)、南无(谭处端)、遇山(马钰)、嵛山(王处一)、清静(孙不二)、华山(郝大通)七个支派。

其中七门弟子又分为两类,其一为各门的嫡传弟子,数量及少,但每一人俱是全真的佼佼者,乃为我道宗护法显威。

其二为传教弟子,教中九成弟子俱是,每日里研习道宗经卷,空时方能修炼些道德性命之学,平日里乃为布道度人之用。

我虽在丘真人门下两年,也只是传教弟子,今日依你之福,被真人收为嫡传,一步登天,如何不喜。

说完望着萧枫,又是呵呵傻笑了起来。

过了半晌,两人相顾而笑。

这么一笑,二人竟是再亦停不下来,就这般嘻嘻哈哈的傻笑了整晚。

笑声传至旷野远处,令山上其余弟子均是大为讶异,暗忖是否有人练功太勤,练得走火入魔,伤了经脉,否则,焉会有人如此疯狂作笑。

于是,萧枫便在志常的细心照料下过了旬日,伤势也是渐渐痊愈。

身体跟着健壮了不少,脸上也丰盈了许多。

山上各门弟子见了莫不暗叹好一美俊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