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完颜守绪到的皇宫,正襟端坐,没过多久;就听见喊杀声由远及近,直至皇宫附近。
百官慌乱不已,俱都瞧着高高在座的金主,只盼他再找几个老祖宗出来,亦好力挽狂澜,救的他们的身家性命。
金主望着阶下众臣,瞧着那些个惊恐骇惧的面容,不由心下叹息,要靠这些庸臣护城恐是无望了,悲痛这祖宗基业今日就此终了。
正当君臣内心各思之时,忽然宫门外有人来报,蒙古军已到禁城。
众臣一听更是无措,不由的喧哗嘈杂,人声鼎沸;金主瞧着不禁恼怒,喝道:肃静,肃静,众位爱卿,朕有一议要说,众位爱卿听了。
这时哈达出列奏道:皇上,眼下既已城破,敌兵复又到禁宫,微臣看只有召集大内兵众先护着皇上逃出城再说。
金主手一挥,叹道:朕肌体肥重,不便鞍马驰突。
承麟平日就有将略,万一得免,祚胤不绝,朕想禅位于承麟,众卿可护着承麟出城至蔡州,以图再起。
接着又道:古无不亡之国,亡国之君往往为人囚禁,或为俘献,或辱于阶庭,闭之空谷。
朕必不至于此。
卿等观之,朕志决矣,不必来劝。
众臣见无法可劝,只得应了;礼毕后即护着承麟杀出宫去。
完颜守绪一人独坐,瞧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黯然泪下,忽有一小宫奴跑进跪奏道:皇上,既已城破,可老祖宗尚未晓得,是否去通报知会?金主一听,心道:难得,现在国难当头,这宫奴尚且这般忠孝,临去前还没忘了老祖宗,朕到是惭愧。
于是说道:是了,你快跑去通报,老祖宗定然是在地宫内,事毕后,你自当随着老祖宗吧。
那宫奴一听心中大喜,急忙奔去;你道是谁?原来这宫奴就是那夜完颜允恭无心中所救的那人。
这宫奴自得救以来,一直就思着如何报答完颜允恭,现在这等危机,他自然就想起快点报知完颜允恭,好让他逃去。
可完颜允恭的修炼之所,向来隐秘,金宫中除二三人外,就没人晓得,宫奴心急之下,只得冒险来找金主,以求所愿,谁想竟是如此顺利,怎不令他欢喜。
完颜允恭在城外与萧枫决战,在使用‘禁忌之刀’第三式时,实已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原本凭他的境界,‘禁忌之刀’最多可用二式,但萧枫的顽强实在出乎他之意料,无策下只得强提丹能,使出第三式。
谁知萧枫在爱人死后,竟又提升层次,丹能大增,而且使出那般‘似佛又似道’的绝强手法,阴差阳错下竟破了他本以为十拿九稳的‘禁忌之刀’第三式,使他金身被毁,元气大伤。
倘若那时他再不逃走,或许就得任人宰割了;现在强提最后丹能,回到地宫,正在全心疗伤;忽闻宫门外脚步声响起,心下疑虑,不知是何人前来造访。
双目凝视甬道,片刻后竟走进一个小宫奴,瘦瘦小小,颤颤抖抖。
完颜允恭喝问道:你是何人,来此做甚?话音里自有一股威严。
谁知这宫奴听到完颜允恭喝问,却是没有半丝慌张,反而极为兴奋,惊喜的道:老祖宗,奴才总算找到你了,你快跑吧,蒙古兵已经进城了。
完颜允恭听到这个消息,好似晴天霹雳,不由内伤加重,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厉声喝道:小奴才,这等事可不能用来胡说。
宫奴见他不信只得详详细细的把他回到地宫后,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
完颜允恭听完不禁泪流满面,接着咬牙切齿道:萧枫,倘若没你这个修真者参与进来,我大金又怎会亡的如此之快。
我恨不得食你肉,寝你皮……小宫奴与完颜允恭如何逃出汴梁暂且不提,再说那承麟即皇帝位,百官称贺之后,既出御敌,往南面而奔;方走出不远,就见蒙古中军大帜飘扬而至。
俄顷,四面呼声震天地,蒙古大军与城中金兵正在巷战,承麟只得退保子城;忽闻金主**于幽兰轩,就又率群臣入哭,谥曰哀宗。
哭奠未毕,皇城即已溃破,蒙古大军杀进皇宫举火焚之,混战中承麟为乱兵所害,百官被拘,金遂亡。
萧枫擒住完颜呼邪后,就随着蒙古大军一起入城,途中瞧着蒙古兵滥杀无辜,举火焚屋。
不由悚然惊醒,暗道:我这般为了私人恩怨,帮着蒙古军助阵屠城,也不知是对是错。
转头四顾,瞧着汴梁百姓一个个奔逃哭叫,推拥滚扑,成千成万人的哭叫呼喊之声,震天撼地,惊心动魄;随着哭叫之声愈来愈厉,转过街尾,只见蒙古兵将乘马来回奔驰,手舞长刀,向人群砍杀。
有的欲图抵抗,当场被长刀长矛格毙。
蒙古军十几个千人队齐声呐喊,向人丛冲去,举起长刀,不分男女老幼的乱砍。
这一场暑杀当真是惨绝人寰,自白发苍苍的老翁,以至未离母亲怀抱的婴儿,无一得以幸免。
萧枫只觉的有数十万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怒目圆瞪,全都凝视着他,正在心惊胆寒时,忽然一个梳着朝天辫,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哭喊着朝他跑去,后面却有一个高大魁梧的骑士,手舞长刀,策马驰来。
萧枫心下正烦,正在思量不知如何才好之时,突觉有人向他撞来,本能的往侧避过,可待他想要打量,已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死尸。
望着那小姑娘渴望生命的眸子,慢慢合上,萧枫伸出的右手,呆呆的收回,再看看怀里的杨妙真,想到那时的她也是这般的不舍不甘。
直觉体内气息乱窜,脑中一热,顿时不醒人事,与杨妙真一起摔跌在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