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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七章 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四)

2025-03-31 03:35:08

陈县,陈郡治所所在。

这是一座极其古老的城市,坐落在鸿沟之畔。

上古时期,这里名为宛丘,据说是太昊伏羲氏的都城。

伏羲氏在此定都,创下了先天八卦和龙图腾之说。

后炎帝神农氏也在此建立都城,改宛丘为陈,而后有尝百草艺五谷的故事。

大周武王,曾封舜后妫满于陈,建立陈国。

又有说,道教的始祖老子生于陈国,使这里成为后世道教文化的源地。

天下文官之祖,历代帝王之师的孔子,曾三次来陈,为他儒家学说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总之,这小小的陈县,可谓是中华文明的源地之一。

秦二世圆年三月的一天,阳光明媚,普照大地。

位于陈县郊外,有一座占地百顷的大宅院。

庄宅的主人名叫武臣,是陈县极有名望的大豪。

一大早,武宅外来了两个人。

为的年龄偏大,另一个正是壮年。

两人在武宅门口停下了脚步,年轻的男子上前叩响门扉,不一会儿大门开了一道缝,一个家丁探出头来,警惕的看着二人道:你们是谁,有何事?请代为通禀,就说里监门陈馀,求见武老爷!里监门,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吏。

说好听一点,是管理街道栅栏的官员,说难听一点,就是打扫街道的人。

那家丁一蹙眉,道了一声:抱歉,老爷身体有恙,不接待客人。

二位,请回吧!说完。

他蓬的就把门关上。

该死的奸商!陈馀不由得一跺脚,恨恨的说:就知道这些家伙靠不住。

前些时候说的好好地,一眨眼连人都不见了。

陈馀莫要焦躁。

如今时刻,人心动荡。

官府查的也很严密,武老爷小心,也在情理之中。

那……不妨事,这许多年都等了。

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我猜想。

武臣此刻,也是在犹豫不决。

毕竟拿他身家做赌注,怎能不小心一点?不如这样。

咱们等一会儿,待到晌午后再来拜访。

陈馀苦笑一声,也只好如此了!两人说着,转身正准备离开。

却见官道上尘土飞扬,十几骑快马,风驰电掣般跑来。

马上为之人,身材高大。

体魄健壮。

相貌颇为秉异。

只见他身穿一袭黑衣,一部美髯风中飘散。

端的是气度不凡。

在他身后地骑士,一个个也都是精神抖擞。

显得非常之英武。

那马上人从两人身旁冲过,突然间又勒住了战马,拨转马头。

敢问尊驾,可是张公?语气中,带着一种惊喜之意,让老不由得一怔。

他停下脚步,扭头看过去,尊驾是……哪位?陈馀在他耳边轻声道:老师,这个人就是我早先和你提起过的,武臣的姐夫。

姓刘,名邦。

好大的口气,竟然自称为邦,看上去不一般啊!老更好奇的是,这中年人似乎认识他。

于是微微一拱手,和颜悦色地问道。

这老,名叫张耳。

本是魏国大梁人。

魏国灭亡后,秦始皇听闻张耳师徒地名声,故下令缉拿。

这师徒就躲到了陈县,还担任了里监门的小吏。

这许多年了,张耳气度更加不俗,即便是被认出,也毫不在意。

马上的中年男子,见张耳承认了自己地身份,不由得非常高他跳下马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张耳跟前,张公,您忘记了?我叫刘季,曾在您门下聆听过您的教诲。

想当年,张耳去了外黄富豪的女儿,得了万贯家财,门下食客无数。

除了那些当时已经很有名的人外,张耳那记得那许多人?看这人的年龄,当时就算是在他门下呆过,恐怕也是默默无闻之辈。

此人自称听过教诲,说穿了不过是给他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张耳人老成精,当然不会揭穿。

竟然是刘季啊!他笑呵呵的拉着对方地手,十年一别,恍若隔世。

未想到,刘季你居然还在,而且如此地精神。

若非你说起来,我怕是都记不得了。

刘季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何要改换姓名?若我早知是你,肯定来和你相见了,何必又等到今日?中年人,正是刘邦。

当日他和周勃卢绾,周苛庄不识四人在祁亭杀官之后,连夜就逃到了陈县。

在陈县,有一个他的旧识,就是那个昔年在沛县城里卖酒地武姬。

不过武姬如今可不一样了,和自家失散多年的兄弟武臣重逢之后,过着那锦衣玉食地好生活。

连刘邦也不敢肯定,武姬是否能接收他。

和武姬分别的时候,武姬曾对他说过:有一日若是过的不如意,就来陈县找我。

刘邦落难了,来投奔武姬了!最让他吃惊的莫过于,武姬非但没有忘记他,在给他安顿好了之后,还提出要嫁给刘邦。

这缘分二字,真的是很难说清楚。

武臣私下里对刘邦说:家姐自回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挂念着你。

不少本地的乡绅才俊,都颇为中意家姐,但是都被拒绝了。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家姐一直喜欢你。

如今……这是天作之缘,你来了,干脆就娶了我姐姐吧。

要不然她不快活,我一旁看着,也觉得心里难受。

刘邦是个好色之徒!当初在沛县,娶了老婆之后照样拈花惹草。

不过后来被刘阚给收拾了一下,也就收了点性子。

可这骨子里的本性,却是永远变化不得。

他如今一落难之人,不得能得一安身落脚之处。

还能得一美人,何乐而不为?武姬的年龄或许大了一点,可这些年养尊处优的。

保养很好。

白白嫩嫩,让刘邦也不禁垂涎。

武臣提出这要求,刘邦哪能不答应?不过还是扭扭捏捏,表现的颇有顾虑,半推半就的应了下来。

而后。

武臣为刘邦弄来了一个身份。

他在沛县做大哥惯了,干脆就改名为刘邦。

一晃两年过去了,刘邦也已在陈县站稳了脚跟。

他天生豪爽。

以前是没钱,如今娶了个富婆在家里,自然有变本加厉之嫌。

武姬也真是爱煞了刘邦,他要什么,给什么……总之,刘邦如今这气派,比之当年在沛县。

却强了许多。

两人寒暄几句。

张耳似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我今日本想拜访武老爷,没想到他居然有病了!有病?刘邦一怔。

旋即大笑道:张公休听那家伙地话,早上我出去的时候。

他还在那里练剑呢。

嘿嘿,张公的心意,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不如这样,张公跟我回去,若武臣再推三阻四,我就带着他姐姐离开陈县。

这小子,脾气是越来越大,怎地连张公都敢拒之门外,实在无礼。

张耳听这番话,心里面那叫一个舒坦,眼中有一抹赞赏地笑意。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这年月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

想当年,他张耳也是一方大豪,如今却要隐姓埋名的躲在陈县当一个小吏,这心里地滋味,肯定不舒服。

刘邦这一番话,真让他感觉痛快。

当年怎地就没有现,门下居然还有这等出众地人物?张耳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感叹。

刘邦也不管他如何想法,拉着张耳的手,往武臣家的方向走去。

张公,听说反贼如今地势头,很猛?张耳看了一眼刘邦,轻轻点头,不过情况也并非想像的那样……陈涉如今攻陷了谯县,下一步该如何走,却是至关重要。

若是错走一步,此前种种都将化为乌有。

刘季,你家住沛县?正是!但不知,你在沛县可有知交之人?刘邦毫不犹豫的回答:确有一两个生死之交。

那在当地声望如何?其中之一,乃沛县县尉,与我相知逾十数载;还有一人,我视若亲兄弟,也在县衙当差。

除此二人之外,沛县县丞萧何,素来以我马是瞻。

至于乡邻父老,更是再熟悉不过。

反正当事人也不在,刘季扯虎皮拉大旗,吹得云天雾地。

^^^^张耳眼睛一亮,扭头看了一眼陈馀。

而后沉思片刻后,突然又问道:刘季,你祖居沛县吗?正是!刘邦疑惑的看着张耳,不免心中奇怪,这老儿为何突然这么问我?我祖祖辈辈,都居于沛县,张公为何有此问?我在想,我门下竟曾有一位楚国王族,而我却一无所知。

有眼无珠,我可真的是有眼无珠啊!王族?刘邦懵了!他祖宗八代追上去,有没有王族他不知道,可是却知道,他老子是种田的,他老子的老子,乃至老子老子地老子,都是种田地出身。

张耳说的是他吗?他什么时候,竟成了楚国王族?张耳正色道:刘季,你也许不知吧……沛县刘姓家族,在三百年前,曾经是楚国王族地一支。

沛县刘姓,衍生自荆楚十八家。

而这荆楚十八姓,又是自芈姓所出。

芈姓,你当知是何人。

芈姓,那是楚国王族之姓。

刘邦自然知道这芈姓的来历。

可这刘姓地来历……哈,怎么一不小心,老子居然成了楚国王室?慢着,这老小子突然间和我提起这个,肯定是不安好心。

冷静,冷静……看看他到底怎么说。

刘邦故作镇定,老师您这可是说笑了。

我怎会是楚国王族后裔?按照您的说法,那岂不是姓刘的人,都成了楚国王族后裔?我认识一个人。

他可是老秦出身。

你是说泗水都尉刘阚?刘邦的眼中,掠过一抹阴霾。

怎地连这老头子都知道那刘家子的名字?他刘家子,就这么有名吗?不过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笑容,原来老师也知道刘阚兄弟啊。

哦?你认识刘阚?怎可能不认识……呵呵。

说起来。

我和他还是亲戚呢。

他地老婆,是我老婆的妹妹。

刘阚夫人是武大小姐的妹妹?这到底是哪门子地亲戚?别说陈馀想不明白,就连那老奸巨猾的张耳。

听着也有些糊涂了。

错了错了,不是我现在的夫人,而是我以前的妻室。

刘邦说着,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悲伤之色。

若说他对吕雉没有感情,那纯粹是扯淡。

这些年,吕雉可是给他了许多帮助。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却死在了自己儿子地手里。

端地是可笑。

对于刘邦身上地这笔糊涂亲事。

张耳没兴趣知道。

但不可否认的一件事情是,当他得知刘邦和刘阚还有亲戚关系的时候。

下意识地高看了刘邦几分。

无他,刘阚虽然是大秦的官员。

甚至还屠杀了不少六国后裔。

但他创泗水花雕白手起家,又与程邈造程公纸,还合力创造了隶书字体。

这两件事,足以让刘阚在读书人中,享有名望。

妹夫有如此本领,姐夫想必也不会太差……张耳沉吟片刻,耐着性子说:若说那刘泗洪,的确也姓刘,但却并非沛县之刘,而是老秦之刘。

上古时,有帝尧后裔,伊祁氏放勋,受封于刘,建立了祁姓刘国。

后裔因此以刘为姓,又有裔孙刘累,相传能驯化神龙,侍奉夏后,被夏帝孔甲赐为御龙氏,是为刘姓正宗。

后殷商时,祁姓刘国改名为刘氏唐国,在周初又被周成王,改封到了杜原,为杜国。

这也是北刘一支的形成,一般而言,河水以北,以及河水两岸地区的刘姓,都归于北刘一支。

刘季你这一支,算是南方刘氏一支,出自于楚国王族。

所以两支并无关联,而沛县除你之外,若没有其他刘氏家族的话,应该就是你了。

按道理说,张耳这一番讲解过后,刘季听了应该很高兴。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丝毫不觉得快活。

凭什么刘家子的刘,就能压过我刘季地刘?大家都是姓刘,凭什么他就是上古时期,而我却是楚国芈姓所出?还他妈地是从旁姓衍生出的旁姓?刘季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可脸上仍旧带着惊喜之色。

没想到,我居然出自王族?说着话,刘邦带着张耳就到了武臣家门前,叩响门扉,门子打开门一见是他,顿时露出阿谀之色,原来是刘老爷回来了……啊!他看见了跟在刘邦身后地张耳陈馀,不由得暗自叫苦。

刘邦说:张公乃是我的老师,你们以后可要恭敬一些。

老师,请先去客厅等候,我这就去找武臣,请他来见你。

张耳陈馀笑着点头答应,随门子进了客厅。

在客厅里,陈馀见仆人都出去了,这才压低声音问道:老师,那刘季不过一痞赖货,您何必要对他如此恭敬?张耳却一笑,陈馀,你我落魄至今,切不可轻视他人。

这刘季,有大气,他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如今陈涉势单力薄,我还需让此人,为我等分忧。

第二更,还有一章,不过要后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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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八章 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五)第一更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来。

虽然大梁早已经封城,可耐不住这消息是无孔不入,究竟是什么人散播开来?已无人知晓。

官府方面,也是焦头烂额。

连续在城中排查了三日,也捉拿了几百人。

是不是陈涉的人,说不清楚。

但凡是家里藏有兵器的,就先拿到官府大牢之中。

到了后来,甚至连一把菜刀锄头,都有可能被认作兵器。

一时间,大梁人心惶惶,躁动不安。

周市整日里早出晚归,很少见到他的人影。

刘阚心里很着急,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可是自己还被困在大梁城内。

他得到了消息,说是陈涉派出一支人马,去接应朱鸡石和秦嘉所部人马,领军的主将,是符离人葛婴……刘阚眉头紧锁,这焦躁之情,也随之日甚一日。

葛婴是谁?刘阚没有太深的印象!他所担心的问题是,一旦葛婴和秦嘉朱鸡石汇合一处,挥军南下直抵楼仓,也不过两三日光景。

楼仓现在情况如何了?刘阚非常焦虑。

虽然有灌婴钟离昧这等猛将,又有陈平贾绍和蒯彻这样的谋士在一旁辅佐。

楼仓城高墙厚,建造的时候也经过仔细的设计,防御力极其强大。

可刘阚还是不放心,毕竟自己那老娘和妻儿都在楼仓。

而楼仓,又是在楚地之上,囤积的物资。

极易招人眼红。

庭院里,李成蒙疾屠屠三人,犹在热烈的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哈无良与骊丘一左一右地在房门口坐着,一个饶有兴趣的聆听李成三人的讨论,一个心无旁骛的擦拭着手中的宝剑。

刘阚站在窗后,李成等人的讨论声,非常清晰的传入到他耳中。

在李成等人看来。

陈涉声势虽大,手下人马众多,却是乌合之众。

^^ ^^虽则对嬴壮地策略不以为然,但整体而言。

几人都还算乐观。

认为陈涉等人,支持不了多久。

似李成蒙疾这样身经百战的将领,都这么认为。

那驻守各地的官员,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态度,刘阚可想而知。

而历史上,正是这些被李成他们视作乌合之众地家伙,动摇了大秦的江山。

陈涉,不过竖子耳,纵一时得势。

却长久不得。

在这一点上,刘阚的看法和李成等人相近。

在历史上呢?陈涉好像的确没支持太久。

陈涉不足惧,所惧。

是那六国余孽。

自大秦一统天下,十年间六国余孽就不断试图推翻大秦江山。

一次又一次,他们前仆后继。

从张良的博浪沙一椎,到卢子高等人的处心积虑。

再而后三田之乱,再而后……陈涉搅混了一池的水,六国余孽浑水摸鱼。

刘阚抿着嘴,迈步走出了房间。

摆手示意哈无良骊丘不必站起来。

他径自来到李成等人的身后。

俯视地上的沙盘,目光却落在沙盘之外。

在沙盘地旁边。

有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刘阚看着那块平常无奇的石头,居然有些出神。

君侯?李成扭头看见了刘阚。

不由得一怔,何故一言不,独自出神?是啊,君侯觉得我和李成谁说地正确?蒙疾也询问道。

刘阚没有回答,走过去,弯下腰来,从地上捡起那块石头,蓬的砸在了沙盘上。

李成也好,屠屠也罢,还有蒙疾……三人辛苦摆出来的沙盘,一下子被砸的散乱,混在一处,乱七八招。

君侯,这是何意?屠屠惊奇的问道。

** ***而李成最先反应过来,脸色一变,蓦地倒吸一口凉气。

蒙疾虽然没有李成反应快,但也很快理会出刘阚这举动中的含义。

他啊的失声叫道……看着眼前散乱地沙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哈,你去传个话,就说请周先生前来一叙,我有要事和他商议。

哈无良答应了一声,起身匆匆离去。

刘阚则背着手,站在那沙盘地一旁,神色凝重,轻轻的叹了口气,你们刚才说地都没有错,可问题是,所有人都如你们这般思想。

一步错,步步错,虽然看则都无大碍,可聚在一起,却会变成一个大错。

陈涉的确不会长久,可各地官府对此并不重视,等他们重视起来,陈涉已成大祸……等消灭了陈涉,中原已乱成一团。

到时候,恐怕那趋利之人,也就出现了。

趋利之人?李成蒙疾面面相觑。

君侯之意,这小小反贼,竟能坏我大秦社稷不成?也许能,也许不能……能与不能,只看各方应对,还有那推波助澜之人,又会使出何等手段。

刘阚现在真地有点恨自己了!当年为什么不好好的读一读《史记》呢?不过,即便是读了,如今的历史,还会不会和历史上的完全一样?刘阚自己也把握不住。

站在沙盘旁边,他沉默半晌,转身又默默的回了房间。

但愿吧……但愿楼仓能安然无恙。

就在刘阚在心烦意乱的为楼仓担忧时,楼仓也乱成了一团。

已经有大半年了,刘阚音讯皆无。

早先还有喜讯传来,说他被封为广武君,位列彻侯之下。

可谁知道,这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来。

\\\\\\\\\\\\一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有在意。

甚至当扶苏被杀,蒙恬被诛的消息传来时,也只有少数人觉察到不太对劲。

大多数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大多数人当中,也包括了阚老夫人在内。

阚夫人虽然识文断字,可毕竟眼光不高。

家道没落,她随着丈夫东奔西走,寄人篱下。

到中年方得以安享太平,昔年大家闺秀的见识。

早已经荡然无存。

与小事上,她能指点一些,并且处理地井井有条。

可在大事情上面,阚夫人甚至还比不上王姬看得真切。

反倒是吕。

听闻这消息后,开始为刘阚感到担忧。

刘阚依附于大公子扶苏,吕心知肚明。

如今扶苏都死了,那刘阚……吕不敢往下去想,但是已着手开始准备。

至年末时,始皇帝驾崩的消息传诏天下,吕更感不安。

她开始着手,将之前卖掉土地的钱帛,命人暗中输送往邾县。

从那里转移至江阳。

如果刘阚真的有三长两短,她会立刻命人抛弃所有的财产,从水路往蜀郡那边撤退。

巴曼曾来信说过。

她已攻占了邛都,可为所有人寻一安身之处。

如果不是刘阚始终没有消息,吕怕早就已经下令转移了……可就是这一等,一晃两三个月过去,朝廷没有对楼仓采取任何的手段,让吕不免感到奇怪。

曾派人往相县打探,现嬴壮那边也很平静。

唯一改变的。

就是嬴壮地态度。

以前楼仓过去的人。

嬴壮都会非常热情。

可是现在,却变得冷淡了!也许是扶苏一死。

刘阚失势?也许是嬴壮真的很忙,朝廷连诏令。

下令征召第四梯次的役夫。

恐怕嬴壮也不太赞成吧,但却也无法拒绝。

\\\\\\\\\\\\短短一个月,仅泗水郡就征了两万多役夫,往北方徭役。

楼仓也得到了征令!可由于刘阚不在,无法实行。

吕呢,也多了一个心眼,押着诏令,始终不。

这就使得,楼仓成为泗洪地区,唯一一个没有征徭役地地方。

谁也没有想到,役夫居然会造反!大泽乡距离楼仓并不远,大约一天的路程就能抵达。

而且,在大泽乡还驻守有一支人马。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恰恰是这个最不可能出问题的地方,生了问题。

大泽乡的军营,竟然临阵倒戈了……想当初,刘阚设立大泽乡军营的时候,楼仓很多人都不能理解。

原本,刘阚是要吕释之出镇大泽乡。

可七月时,吕文突然病倒,病情非常严重。

他膝下四个孩子,大女儿吕雉惨死,大儿子吕泽如今不知去向。

小女儿吕虽然孝顺,可终究当不得儿子,吕释之就成了他的心头肉。

老人家病重,最想的就是让儿女守护身旁。

虽说大泽乡距离楼仓不远,可一旦出镇大泽乡的话,吕释之就无法时刻陪伴在吕文的身边。

没办法,在一番商议之后,由钟离昧推荐麾下一人,接替吕释之出镇大泽乡。

而钟离昧推荐地人,正是葛婴。

这葛婴在楼仓军中已效力了三年之久。

武艺高强,也懂得兵法,并且识文断字。

如果不是葛婴投降,说不定陈涉根本成不了气候。

可就是这个葛婴,使得刘阚早先的安排化为乌有。

大泽乡军营中,多是以楚人为主,对于打着项燕旗号的陈涉,并没有太大地抗拒。

葛婴投降之后,军营中的士卒,有半数逃离,其中又有十数人,来到楼仓。

钟离昧闻听自己推荐的人,居然临阵倒戈,顿时羞愤欲绝。

*****当时就要提兵出击,去取那葛婴的级。

反倒是吕,温言的安抚。

在和陈平蒯彻商议之后,命灌婴率三百楼仓骑军,追击那葛婴。

陈涉非常的聪明!一开始,他很想率部攻取楼仓,但是被葛婴拦住。

葛婴劝谏说:楼仓乃泗洪第一坚城,虽辎重粮草无数,但却易守难攻。

况且,楼仓地区,人员混杂,其中有自义渠迁涉而来的老秦人三五百户,也是楼仓居民地主体。

那刘阚,经营楼仓数载,素有名望。

周遭百姓对老秦地仇恨也早已经淡漠。

不但不会投靠,说不得还会反戈一击。

而楼仓军四千人马,尤以驻扎楼仓本地的兵马最为强横精锐。

钟离昧,世之虎将,非寻常人可挡;灌婴更配享老秦官大夫之爵,曾随刘阚出征北疆,身经百战。

兵法纯熟。

此外,楼仓城中还有任敖吕释之,也都是百战之士,通晓兵法。

更有曹参陈道子这等谋臣辅佐……将军手中虽有数千之众。

然则打下楼仓镇来,却是绝无半点可能。

陈涉接受了葛婴地劝说……当灌婴率部出击时,他已掉头攻打蕲县去了。

并且他还真的攻下了蕲县,并一鼓作气,连克数县,声势越地惊人起来。

如今,有朱鸡石秦嘉在符离和取虑一带作乱,葛婴回军援救。

蒯彻推断:待葛婴汇合了朱鸡石和秦嘉之后,就一定会南下攻击楼仓。

夫人。

壮郡守老成保守,过于高估了陈涉所部,乃至于陈涉得以壮大。

如今陈涉声势已起。

楼仓百姓虽心向于我等,却难免会有波动。

待葛婴和朱秦二贼联手之后,兵力定然会暴涨。

到那时候,他们一定会转向攻打楼仓……主公如今不在下落不明,我等该如何为之?吕的头都要炸了!她不过一小女子,那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昔年刘阚所说的预言,似乎在一件件的生。

一件件地变成了现实。

难不成。

就束手待毙?那先生有何妙计?蒯彻说:我们现在虽然已知晓反贼的计划,但是苦于手中兵力不足。

只两千人马,尚有三百骑军在外未归。

难以去阻止反贼的汇合。

故我有三策:其一,舍弃楼仓基业,立刻遁入蜀中。

陈贼之乱必不持久,然则这战火一旦燃起,怕是会波及整个中原,倒是将天下动荡。

我等可在蜀中静观其变,谋后而动。

吕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阿阚至今未有消息,若他还活着,定会前来楼仓。

我们现在离去,阿阚若回来了,该如何是好?面对一座空城,周遭尽是反贼,岂不是让他陷入危险中?蒯先生,此计不可取!蒯彻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轻轻点头,我知夫人不会同意,这第二个计策,就是请夫人带老夫人等人尽快离去。

择一心腹可靠之人,率部镇守楼仓。

一方面可等候君侯地消息,另一方面也能拖住贼军,保证夫人你们平安脱离危险。

不过这守城之人,需好生斟酌才是。

话音未落,一旁的钟离昧抢身而出。

夫人,都是钟离无识人之明,竟错看了那葛婴。

钟离愿意留守楼仓,与那葛贼血战到底。

钟离大哥,人无完人。

葛婴之事,当初是我们大家都同意的,怪不得你!吕摇摇头,阿阚走时,把楼仓交给我。

我不能大难来临之时,一走了之。

再说了,我若是走了,岂不是让楼仓百姓更加慌乱?所以我不能走,我要留下来,为阿阚守住这个基业。

夫人!你们莫要再说了,我意已决,绝无更改之可能。

不过我留下,母亲和秦儿、元儿却需尽早送走。

大战将起,她们留在这里着实危险。

若出了意外,将来我怕也无脸再去见阿阚了。

夫人难道不听听第三策?吕站起来,我意已决,何需再听那第三策呢?蒯先生不必再说了,灌婴大哥不在,防务尽由钟离大哥,蒯先生,道子大哥和曹大哥四人决断。

楼仓自我在内,都须听从你们调遣。

吕的绝决,让蒯彻等人大出意外。

齐刷刷的起身,插手道:我等定不负夫人所托,誓死守卫楼仓!就这样吧,我去劝说母亲他们准备行囊,撤离之时,需及早进行……说罢,吕起身离开,蒯彻等人也分头开始忙碌起来。

原本以为,阚老夫人会同意吕的安排。

哪知道,老夫人闻听之后,比吕更坚决的拒绝了。

楼仓是我儿的基业,媳妇尚要死战,我做母亲的,岂能临阵退缩?任凭吕如何劝说,老夫人就是不肯改变主意。

只说得口干舌燥,可老夫人地态度很坚决。

而王姬呢,则搂着刘元,拉着刘秦笑道:这里有阿巨保护,阿不比担心我们。

只管处理城中的事物,家里我会照应。

面对这婆媳两个,吕在无奈之际,又平空多了一分感动。

回到书房,吕正准备让人把陈平他们找来,说明情况。

还没等她找人,忽闻门外传来戚姬的声音:夫人,吕老爷派人过来,说是有非常重要地事情要和夫人商量,请夫人过去一趟。

吕闻听,不禁眉头一蹙。

吕文的病情,已好转了许多……可这个时候来找我?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商量呢?第二更十点前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