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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六章 有熊出没之青鱼门徒

2025-03-31 03:35:08

楼仓之战已持续整整三日。

第一日,楼仓先是设计诱杀了秦嘉,而后主动出击,在楼仓城下大败韩军,葛婴所部损兵折将。

不过,葛婴还是有能力的。

连夜整束兵马,虽死伤无数,但依旧占居绝对优势。

葛婴接下来变得越小心,站稳阵脚之后,才展开了对楼仓猛烈的攻击。

不可否认,葛婴的攻击的确凶悍,麾下士卒也颇不畏死。

只是这楼仓在建设之初,就考虑到了各方面的因素。

历经刘阚设计,别墨钜子苦行后来更进一步的完善之后,可谓是固若金汤。

葛婴兵马虽多,但面对楼仓,也只能扼腕长叹。

从正面攻击,就要时刻防备侧堡的偷袭。

若想先打下侧堡呢,就必须要小心楼仓正面的突击。

想要一口吞下主城和侧堡,那就什么也吃不到。

侧堡和主城之间有石甬连接,也无需担心箭矢粮草不足。

一个侧堡里,只要安排三百人轮番上阵,就可以抵御住千军万马的冲锋。

再说,就算是打下了侧堡,楼仓主城只需轰塌石甬,就可以非常轻松的断绝通路。

攻打侧堡,得不偿失。

可你不打侧堡,就好像喉咙里有一根鱼刺卡着,让你难受的想吐血。

葛婴数次想要诱使楼仓再一次出城决战,但城中却没有反应。

无奈何之下,葛婴只能用人命去填这个窟窿,和楼仓打消耗战。

楼仓,消耗的是人力,而葛婴,消耗的则是辎重和粮草。

看谁先顶不住!若非是迫不得已,葛婴可真不愿意这么去做。

只一天光景,葛婴就失去了三四千人。

十成兵马折了一成,就算是葛婴的人马再多。

也经不住如此消耗……满营的哀嚎哭泣声,回荡在楼仓上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日,楼仓怕也折损了不少兵马……有一二百人?已骑虎难下,如果这时候撤退,可以想象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兵马全都是由流民和逃亡的役夫组成,说穿了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顺利的时候,这帮家伙绝对是如狼似虎。

可一旦遭遇失利。

别说几万大军,哪怕是几十万,上百万,瞬间灰飞烟灭。

楼仓必须要打,而且一定要打下来。

从作战地第一天开始,葛婴就派人回报僮县,请求在僮县、下相、取虑三地强行征召兵员。

你楼仓不是能打吗?可你又有多少人可以参战!说实话,韩王成觉绝对算不上是一个英明的君主。

朱鸡石和葛婴虽然善战。

却非智谋之士。

正如同李左车分析的那样。

葛婴立韩王成,虽然摆脱了流寇的身份,可这泗洪位于楚地,韩王成的号召力在这个地区,并不算太强大。

有战略头脑的人,绝对不会在泗洪地区立足。

韩军的根基在故韩的领土上,也就是现如今地颍川郡。

葛婴不该打楼仓,应该迅速奔袭颍川郡。

如今,受陈涉的影响,各地义军蜂起。

毗邻颍川郡的陈郡。

已经落入陈涉的手中,正整装待,虎视眈眈。

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行动,可是对颍川泗水砀郡三地的威慑已经存在。

这种情况下,葛婴如果奔袭颍川,高举韩王成的旗号,说不得颍川百姓会立刻响应,即便是路途中有所折损,却何尝不是一次练兵?可惜。

葛婴没有看到。

朱鸡石也没有看到。

秦王政十八年,秦内史胜率部攻陷新郑。

生擒了韩王安。

当时只有十几岁大的王子成就开始了颠簸流离地生活。

二十一年地逃亡,早已经让王子成雄心尽湮。

好不容易又成了韩王。

可他哪有什么战略眼光?能安逸享乐才最重要,至于回归故里,却从未考虑。

所以,葛婴征兵的请求,韩王成和朱鸡石毫不犹豫的应下。

一时间,三处县城鸡飞狗跳,但有那青壮的,不问情由,上去就抓走。

现在僮县集中,而后准备送往楼仓。

泗洪地区,原本就不算个什么富庶之地,这一征兵,却无异于杀鸡取卵一般。

可韩王成不管!而葛婴更是顾不上管……朱鸡石是个性情暴烈之人,若有抵抗,就毫不犹豫的斩杀。

在楼仓之战进行到第四天的时候,葛婴再一次派来了使,请求僮县加快征兵,以补充兵员。

征兵征兵!朱鸡石暴怒不已,这泗洪之地,刁民无数。

闻听征召,竟举家逃逸,更甚还聚众反抗。

这两日工夫,虽征召了数千人,可是我部下也死伤颇重。

他打不下楼仓也就罢了,何苦为难与我?再这么征召下去,只怕整个泗洪都要和我们为敌了……如果他打不下楼仓,就换我过去。

韩王成三十出头,生的文文弱弱,不似强硬之主。

朱鸡石在堂上暴跳如雷,全无君臣之礼。

可韩王成却熟视无睹,笑嘻嘻的说:朱将军别火,葛将军派人来也没有怪罪,只是说让咱们加快速度,征召兵马……这样吧,明日一早,把这两日征召来的人全部送过去,也有个三四千人,至少能抵挡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朱鸡石点点头,可这三四千人,怕是派不上大用处吧。

派的上,派不上,那是葛将军地事情。

咱们已经尽力了,送一批人过去,也好封住他的嘴巴。

你这边再加把劲,征召一批新人。

如果这样子葛将军还打不下楼仓的话,那也怪不得咱们,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还有啊,征收的粮草也有一两万石了,明日一早一起送过去。

想来这样子,葛将军就算再想要人要粮,也不好意思那么快张口了。

这样一来,咱们岂不是又得了许多空闲时间。

再另想办法。

我听说,一些我韩国的老臣子,已经在筹集辎重和人马,正向我们靠拢过来。

坚持一下吧,也许过上几日,情况就会好转。

到时候咱们打下楼仓,就再也无需为此烦恼。

朱鸡石听罢,也只能这样了。

天色已晚。

韩王成正打算让人准备酒宴。

突然有人来报,启禀王上,葛婴将军派人前来,说是有要事求见!朱鸡石一听这话,刚压下去的火气顿时腾地一下子有窜了上来。

要事,要事!他葛婴除了要人要粮,还能有什么要事?娘的,日间刚派人来。

现在又派人过来催了。

朱将军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韩王成连忙劝说朱鸡石,总算是让朱鸡石闭上了嘴巴。

他想了想,让他们等着吧……就说孤与朱将军都去督促粮草了,让他们在营中待着。

对了,给他们准备一些粗鄙的饭菜足矣。

朱鸡石一怔,奇道:为何要给他们粗鄙饭食?不如此,他们怎知我僮县的困难?等他们回去之后,告之葛婴,咱们僮县如今也是粮草紧张,葛婴还好意思找我们催要?嘿嘿。

他这一不好意思,咱们这边地压力岂不是轻了许多?朱鸡石是个粗人。

原本在符离靠渔猎为生,那懂得这里面许多地弯弯绕?闻听韩王成这么一说,不由得赞道:王上果然高明……如此一来,葛婴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

我带人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再征召一些。

反正是要吐出去的,索性一次给他多一点,想必他下一次,就该不好意思再这样派人催促。

辛苦将军!韩王成笑呵呵地送走了朱鸡石。

扭头啐了一口唾沫。

一群粗鄙贱奴,居然敢在孤面前如此放肆。

若非孤现如今身边无可用之人。

定不容尔!不过,子房他们。

究竟什么时候会来呢?自言自语之后,又长叹一声。

有侍卫送来了饭菜,其中还有一瓿五年窖的泗水花雕。

自从刘阚把酒场搬到江阳,更名为泸州老窖后,这昔年地泗水花雕,可就变得越珍贵了。

有价无市!就算是有钱也买不来。

韩王成美滋滋的喝着酒,吃着菜,一晃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酒足饭饱,人也有些熏熏然。

王上,葛将军的使已等候多时,您看要不要见他一下?见个鬼了……韩王成嘟囔道:见了还不是催要兵员粮草,有什么可见……不见,不见!那亲随扭头准备离去,韩王成却突然叫住了他。

算了,还是见一见吧。

他说着,吩咐亲随过来,让人准备一些粗食,摆放在这里。

让葛婴的使看看,堂堂韩王,如今也要吃这种粗鄙地食物。

到时候看那葛婴还能说什么。

还别说,这韩王成别看没什么本事,但这种小聪明,却是说有就有。

他起身到内堂中,把华美的服饰脱下来,换上了一身粗布衣服,还罩上了一件兕甲,在脸上抹了两道黑灰,然后对着铜镜装模作样了好长时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做出一副疲惫之态,他回到正堂。

只见一个清瘦的青年,身披破旧的兕甲,单膝跪地,正等候着韩王成。

恩,看起来的确是葛婴的亲信。

要知道葛婴麾下,有六成人没有甲胄护身。

这青年的兕甲虽然破旧,却非普通人能配备。

不过,这人有点眼生,似乎没有见过……韩王成没有半点地怀疑,在主位上坐下来,颇厌恶地看了一样案子上的食物,拿起一块黑的面饼,然后对青年道:你是葛将军派来的吗?回禀王上,正是将军派我前来。

可用过饭菜?韩王成一派虚情假意,孤刚从外面回来,正好也要用饭,不若一起用吧。

说完。

他对侍从叫道:来人,再准备一些饭食。

青年并没有拒绝,沉声道:谢王上!侍从出去了,不过门外尚有两名护卫守候。

葛将军派你来,有何时禀报?启禀王上,葛将军今日在楼仓城外抓到了一个细作。

从那细作口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韩王成正拿着黑面饼觉得恶心,闻听之下。

顺手把面饼放下,是什么消息?僮县城中,有人与楼仓暗中勾结!啊!韩王成惊呼一声,可查清楚,是什么人吗?这个……青年面露为难之色,看了一眼屋外的护卫。

韩王成立刻意识到,那与楼仓勾结之人,一定是位高权重之辈。

脑海中。

浮现出朱鸡石的面孔。

韩王成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

面露紧张之色。

你上前说话。

遵命!青年上前几步,目测和韩王成地距离,不过十步之遥。

中间隔了一张食案,不过倒算不得大碍。

韩王成压低声音道:葛将军有没有说,那人是谁?那个人就是……我!青年突然间拔身而起,动若脱兔,呼的一下子扑向了韩王成。

韩王成正侧着耳朵倾听,那想到青年会扑上来。

不由得啊的惊呼一声,想要躲避,却有些来不及了。

从青年袖中滑出一抹寒光。

在韩王成地咽喉处抹过。

一蓬血雾喷出来,那韩王成捂着脖子,呜呜的却不出声音。

刺客!门外的护卫觉察到屋中的变故,抢身冲了进来。

青年却不慌不忙,眼见其中一名护卫快到跟前,突然抬手,将短剑做暗器打出,正中那护卫的胸口。

脚下轻轻一踢韩王成先前摆在食案上地宝剑,宝剑翻腾而起。

他顺手抄在手里。

另一名护卫已经到了跟前。

挺剑刺击。

青年在食案上旋身回转,顺势啪的将盘子踢出。

那盘子好像长了眼睛。

飞向了护卫。

护卫连忙回剑磕飞,却在这时侯。

青年已抽出了宝剑,纵身腾空而起,就是一招苍鹰搏兔。

韩王成的宝剑,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器,但也是一柄好剑。

好歹是个韩王嘛,虽然落魄,手里不可能有什么巨阙太阿之类的神兵,但总要找上一把削铁如泥地宝剑来比衬一下身份。

说起来,韩王成手里地这把剑也算名剑,是周朝简王所造,名为骏,已流传五代之久,更是韩王的身份象征。

韩王成身上,也就这把剑最为值钱。

青年擎剑,踏步腾空而起,自那护卫地身边掠过时,骏剑横抹,将护卫斩杀在地。

此时,远处有杂乱脚步声传来。

青年却毫无惧色,用宝剑将厅中地牛油火烛砍下来,火苗子呼地一下子窜起。

韩王成为了显示他王上的身份,从民间搜刮来了一张斑斓猛虎皮。

火烛掉在虎皮上,很快就蔓延开来。

紧跟着窗纱布帘,纷纷燃起。

泗洪地区房舍结构,多以木制为主,所以这火势一下子就起来了。

青年转过身,走到韩王成的尸体旁边,抬手一剑将韩王成的级砍下来,找了一块黑布包好,提剑冲出客厅。

有刺客,有刺客!他大声叫喊,迎着赶来的护卫大声叫喊:快救王上,王上还在屋里,快点救王上出来啊!青年这一喊叫,让赶来的护卫就懵了。

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还有一名护卫上前吼道:速去通知朱将军!青年连连点头,快步离去。

而火势,此刻也已经蔓延开来,这临时设立的王宫,瞬间烈焰熊熊。

黑烟鼓荡,好不惊人。

朱鸡石率部下刚从外面征兵回来,才一进城门,就看见那蒸腾的大火,不由得一下子呆住了。

将军,大事不好了,有刺客行刺王上,王宫着火了!救火,快他娘的救火!话音未落,只见城北方向突然间也窜起了黑烟。

朱鸡石的脑袋嗡地一下懵了,那可是粮草囤积之地啊。

救火,快点救火!可到底是救哪里的火?怕是连朱鸡石都说不清楚。

朱鸡石慌了,这下面的人更乱了……有的要去王宫那边救火,有的要往城北那边救火。

大街上,乱糟糟的好像赶集一样,所有人都好似没头苍蝇,乱成了一团。

敌袭,是敌袭!城门楼上,突然间有人大声的叫喊起来。

有士兵遥指城外方向,面带惊恐之色,快点关城。

原野上,一支骑军正风一般的扑来。

夜色朦胧,只见烟尘滚滚,好像一条黑龙,从黑夜中奔涌而来。

城里面乱了,城外面也乱了……从城北方向,有一小队骑军疾驰。

为一员大将,兕甲,头戴黑色兜鏊,手持一柄奇形兵器。

胯下马,神骏非常,希聿聿暴嘶狂吟。

朱将军何在,朱将军何在……城北遭遇敌袭,粮草全被烧光了……朱将军何在!这时候,朱鸡石总算是清醒过来。

闻听那人的叫喊,不由得勃然大怒。

你他妈地这不是添乱吗?本来一个个都慌了神儿,你再这么一喊,岂不是让大家更加慌乱?外面还有敌军呢。

我就是朱……朱鸡石催马分开了人群,朝着那支骑军迎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大喊。

心里还有些奇怪:我僮县有这么一支骑队吗?我怎么不知道……霍,这个人地块头可真吓人!还没等朱鸡石把话喊完,来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马如龙,快似闪电。

人如虎,赤旗卷风……一抹寒光在空中掠过,朱鸡石甚至没能反应过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血光崩现,人头落地。

鲜血从腔子里喷涌而出,顺着朱鸡石地身子往下流淌。

我知道,你是猪!来人冷笑一声,赤旗翻转,啪的将朱鸡石地尸体拍下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