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座山峰上,离山顶不远,有一个山洞,洞口被茂盛的杂草掩盖,若只是远观,不可能发现隐藏在后面的山洞。
但是对于此刻的师朗,在处于黑天血地阵法区域内的空间中,他的神念视杂草如无物。
那红色的气团每当靠近洞口,便会受到一股奇异之力的推动,或倒卷,或滑过。
这本不会引起他过多的关注,因为山洞可能刚好是一个风口,里面吹出山风,吹回红色气流。
就在他的视线欲离开之际,洞口突然出现一个女子,蓝色长裙,裙角绣着一只可爱的白色小貂,浅色的轻缕蒙面,黑丝绸般的秀发,随意的飘散着,微风轻拂,竟有一种随风而飞的感觉。
尽管半年多不见了,可师朗一眼就认出,她正是石貂。
不久前昶梦还说起,要是石貂也能沐浴红光就好了,感概何时能聚首,师朗转眼就看到了她。
难道真有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回事?师朗嘴角挂着微笑,显然石貂也明白了红色气浪的妙处,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发现这个秘密的。
只见石貂迎上一个红色气团,登时露出和昶梦类似的娇/喘,不过昶梦是沐浴在始祖金瞳凝聚的红色海洋中,她只是山峰上偶尔经过的稀薄气团,效果上却是差了不少,但这也有好处,石貂所在的地方更加隐秘,唯一的女伴,还在石洞里不敢出来,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放浪形骸,尽情释放心中的情感,再加上她出身高贵,家学渊源,天资聪颖,武功才华无不是上上之选,很快就认识到红色气流的巨大作用。
石貂主动的去迎合,利用红色气流,来改善自身,却是比昶梦只是被动的接受,要略胜一筹。
石貂正尽情从经过的红色气流中吸取养料,忽然间,无数红色气流风起云涌,积聚在一起,把石貂包围在里面。
石貂本来就灵敏,心中没来由的一凛,感觉似乎自己全身每一个角落,包括刚在的剧烈娇/喘,都落在一道无形的目光里。
但是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瞬间沉浸在红色气流中,彻底的放开了自己。
未夜青岚乱,先秋白露寒。
滚滚红浪中,石貂一身蓝衣,如同红云之巅一朵绝美的蓝色玫瑰花,黑色的秀发迎风飘扬,在那黑与红的衬托下略有苍白的面孔,正在泛起一层瑰玉般的亮色,尤其是玉脸上的一抹红颜,露出无比的妩媚。
红,蓝,白,黑四色,完美的组合在一起,显得格外的美丽。
师朗轻叹口气,移开了落在石貂身上的神念。
他操控阵法,转移过来的红色气团,应该足够她伐毛洗髓了,神念转向第二座山峰。
在一个隐秘的角落,潜伏着一名黑衣人武士,一双锐利的鹰眼,紧紧盯着前方。
他身上笼罩着一个淡黄色的光环,每当血色气流经过,黄色光环上亮起一个护罩,封闭了他的所有气息,给人的感觉,他与周围地上的石头无异,使得血色气流如平常的微风般拂过。
师朗微微一愣,心中对这种手段倒是有些好奇,同时明白了,这也是另一种破解黑天血地的方法。
不由升起了掠夺的念头,随即摇摇头,天下奇功异法多了去了,难道自己还能每一样都学会不成?目光继续前移,他发现一个正在舞刀的少年。
少年身穿黑色劲装,双眼透着灵动,大刀在手中飞舞,轻若无物。
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刀中的凌厉之意。
更为奇妙的是,他在追逐的红色气团,钻到里面练刀。
师朗忍不住暗自笑道,长汶怎么也出现在山上,不过还是长汶厉害啊,发现红色气团的妙处后,竟然想到在里面练刀。
我也助你一臂之力吧。
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一天之间,竟然连续遇到昶梦,石貂,长汶,看来这南沙盆地,是我们的宝地。
不但见到了三位伙伴,而且每人都收获不少。
师朗心中开怀,神念一动,立即把长汶包裹在红色的气海中,同时默默的祝福他。
看到伙伴无碍,忽然觉得特别的安心。
和流一刀,角青凌,角青蜓,角青云,角青松等人在一起的感觉,与师朗、石貂,昶梦,还有长汶等四人在一起相比,总是隔了一层。
此刻,在更远处的一座山顶,八人聚集在一起,其中有一名黑袍中年文士。
八人望着远处天空和地面的红网,依然完整如初,却超出了他们的控制,不,根本已经不受他们控制。
就连控制阵法的阵眼中枢——血瞳宫的镇宫之宝——血眼金瞳也不见了,不由面如土色。
中年文士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屑,神色凝重道,紫大师,血眼金瞳怎么飞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紫大师摇头苦笑,我也不知道血眼金瞳为什么自动飞走,但黑天血地大阵还在运转,只是我们丝毫无法控制它。
中年文士目光一闪,那大阵还能运转多久,里面的人呢?实际上,他不关心大阵的问题,只关心阵中人的生死。
双方都知道,如果不是有着同一个目标,他们根本就不会站在一起,他们从内心里,互相不喜欢对方。
紫大师言辞闪烁,缓缓说道,直到里面成为一片死地,大阵才会慢慢停止,天空逐渐的恢复正常,但大地则完全变样。
里面的人,不出意外的话,不会有活口。
中年文士还想再问什么,他觉得突然出现这种意外,祸福难料,自己还是早点离开微妙,朝几人拱拱手,施礼说道,紫大师,各位师父,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复命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王都了,我秦悦芸在拜访各位,送上礼物。
告辞!秦悦芸飘然下山,带着几名侍卫离开。
余下几人却面面相觑,紫大师无奈道,血眼金瞳是血瞳宫至宝,绝不能在我们手中丢掉。
秦悦芸这个混蛋,可以拍拍屁股走了,可是我们不能空手回血瞳宫。
那样的话,我们必将受到宫主的严厉惩罚。
另一人却道,那怎么办,我们又不可能到里面去寻找,从它飞走的方向看,乃是黑天血地的中心。
又有一人道,等吧,等到大阵自动消散,再去寻找,难道你还敢这样回去不成?宫主一定会生撕了我们。
难道谁敢现在进去南沙盆地?那只是找死呀。
紫大师点点头道,不错,只能等。
但是也不能在这里等,立即收拾行装,退后几个山头。
师朗的神念移开长汶后,就落到第四个人身上,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小时,心中惊讶更甚。
这是第二次看到他,第一次是在秦军上一个关卡,他那时是队长,中了自己调虎离山之计,带着四个人上山阻挡自己,分散了兵力,结果被关卡被冲破,其余人死的死,伤的伤。
现在看来,那时候,师朗等人能那般轻易的冲过来,是因为有人要让他们来南沙盆地送死。
但当时并不知道,所以厮杀还是很惨烈的,这位队长幸运的逃过一死,没想到又出现在这里。
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但师朗惊讶的不是他在这里出现的原因,而是他在阵法区域中,表现出来极强的逃命能力,令人叹为观止。
他在前面跑,红色的气团如见血的恶狼,在后面追。
最少的时候,也有三团,多的时候,达到十团以上,前后堵截,四面包抄。
他明显是青元星的人,所以红云是非常致命的病毒,他只能逃。
但他总能找到办法,及时的躲开危险。
他仿佛对前面的危险有天生的直觉,好几次,师朗认为他必死无疑。
比如有一次,前面是一座山头,他从这边跑,数团红云在后面追,同一个方向上,一团红云从山的另一面沿着山坡往这边吹,视线不可能折弯,他看不到对面山坡的情况,也没有丝毫预兆,而且,他当时所选择的那条路,看上去是最适合逃跑的路。
但是他突然毫无道理的左拐,选择一条貌似更难的道路,结果是躲过了一劫。
至少师朗认为,换了自己的话,没看出选择更难路线的任何理由,他也许会一直在原来的路线上前进,因为后面的追兵追得太紧了。
又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高强度奔跑,那人速度竟然丝毫没有下降,至于之前跑了多久,师朗不知道,但是想想从昶梦开始沐浴,到始祖金瞳异变,接着帮助石貂和长汶凝聚气团,算起来时间之和,至少也得有一两个小时了。
而且看样子,他还能跑很久。
逃命时,一两个小时的高速奔跑,并不稀罕。
师朗当初为了逃脱村长的毒手,在地穴中连续狂奔数个小时,然后行军近十个小时,但他那时是选定一个方向,全速前进。
而眼前这位,相当于是一边逃命,一边战斗。
师朗兴趣大增,开始认真的观察,慢慢发现几个特征。
他的身子如刀片一般坚挺,瘦削而有力,在奔跑的过程中,他前进、躲避、转向时,一直保持着略微前倾的姿势,如非必要,不会轻易扭动,动的只有他的四肢,但必要时,他的身躯灵活得就像蛇一般,柔若无骨。
而且,他的手臂和手指,都比一般人略长,双腿有力,大部分时候,都是四肢用力,每跨出一步,手脚协调性极好。
完成同样的动作,消耗比正常更少的能量。
而且,他的四肢在必要的时候,竟然能够变形。
在跳跃时,双手变成狼爪的模样,轻轻一钩的借力跳跃,越过比正常跳跃要远了一半的距离;在奔跑中,他背上有时会突然飞出一条绳子,然后他把自己当石头一样的甩出去,最后却能稳稳落地,并顺手收回绳子……师朗一直看不出,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
比如现在,那人脚尖轻轻一转,身子就在空中划出一个优雅的弧线,突然手指伸出如钩,重重一扣,一改刚才的轻灵,紧接着猛地几个侧翻,脑袋一缩,刚好躲过去三个红色气团的合围!脚还未落地,身子突然在空中折向飞出,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射出了一支箭,箭尾吸着一根细细的丝线。
他飞扑,仰退,钩跃,箭越!他的手时而如鹰爪,如翅~~~腿如弹簧,似风~~~身躯如灵蛇,亦如鼠~~~师朗忽然觉得,从他身上,自己也许将获得第一套青元星的功法,也将是青元星上,唯一一套对自己有用的功法。
第60章 积甸之路(第二更 求收藏,点击)手如苍鹰探爪,如白鹤掠翅~~~腿如弹簧,似疾风~~~身躯扭动如灵蛇,亦如鼠~~~如果是一个高手,能做到这一点不难,但很明显,他的修为并不高,至少比狼骑差很多,但现在,南沙盆地上的狼骑,已化作枯骨,他还活蹦乱跳。
山林如海,峰峦如涛。
师朗眯着眼睛,他突然很想认识这名秦军,向他请教一番。
他走的是体术路线!三个小时后,师朗确定,喃喃自语道,但是和联邦中的标准体术不同,联邦体术在军中盛行,侧重于手脚的训练,目的是为熟练操控复杂的武器系统;而他的体术,侧重于空手搏击之术,兼收各家所长使之更具实用性,尤其是体现了各种野兽的天性特征,更注重身体感觉、持久力和柔韧性。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蛇的灵活,鹰的敏捷,豹子的犀利,猛虎的凶恶;还有很多感觉,他不拘泥于具体的动作,而是追求一种本能的训练,对,就是本能!他追求的是一种训练出来的直觉,是他能够在具体的环境下,随机应变,及时选择最恰当的应对。
师朗想了想,认为青元星的修炼体系,便是分为两个大类,体术和异术,他们不修元力,但是有神通。
体术的最高代表,就是流家的骨道,不修元力却又走以力证道的路子,而角青族的枪法,血瞳宫的神通,估计还有东唐李家观星阁的神通,则是异术的代表。
这位正在红色气团追杀下逃命的秦军士兵,可以看出,他在体术上极有天赋,但很明显,他也没有高明的体术功法,能有现在的成就,完全是领悟各种动物的本能,加以改良后,用来锤炼自身。
所以他的修为不高,但是野外生存能力极强,换言之,很能逃命,适应各种环境。
他在山中,就如鱼在水中。
但是战斗能力并不强。
师朗突然想到,享誉联邦的九转淬脉决,其实也可以算是一部特殊的体术法决。
淬皮,淬脉,淬骨,三者都是淬体。
九转淬脉决是以淬体开始,最后达到极高的元力境界。
如果自己修炼九转淬脉决时,借鉴对方体术修炼方法,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师朗心目中,他认为提升修为境界,打造稳固的基础,才是修炼的根本所在。
他没有师承门派,也不是像石貂出身豪门,有完整的修炼体系指导修行,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九转淬脉决上。
但是,他也没有任何门户之见,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并且,他吸收宇宙中一切对他提高修为有用的因素。
没有专业的指导,他就走大杂烩的道路,应该也只有这一条路。
一想到此如此一来,宇宙星空中异兽无数,别人可以在青元星上观自然而自成体术,师朗也可以观摩异兽,摸索适合自己的修炼之路。
至少,他还有九转淬脉决的指导。
那名逃亡的秦军,在逃跑中无形的启发了师朗,展现出一条独特的修行之路。
也许这个方法,已有很多人实践过,但在联邦并没有公开,我不可能得到他们的心得。
师朗心想,那就把他抓走吧,带他离开这里,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是送他一场造化。
此刻,那名秦军已逃到黑天血地的边缘,却不由傻眼了。
边缘处,有一根红色的柱子,柱子不算高大,但是却散发出一片红光,形成一个篱笆状的光幕,把南沙盆地圈了起来。
他这才知道,里面的人,不论如何凶悍,只要无法抵抗红色气团吞噬生机,下场就是一个字,死。
毕竟,他能躲过一天两天,还能连续不停的躲过十天八天吗?答案是不能。
红色气团似乎具有一定的灵性,发现他快要离开阵法的范围,蜂拥而来,前面的红色柱子一震,红光篱笆上惊奇一层层波纹。
那人正要哀叹我命休矣,篱笆光幕忽然出现一个洞口,他想也不想,立即逃了出去。
就在这时,外面出现一个身穿红袍的血瞳宫修士,紫大师等血瞳宫高层撤走了,但还是安排一般的修士守着,见有人出来,抬手就是一道血光。
我是积甸,自己人,秦军侦察小队长,别误会啊。
积甸大声喊叫,灵巧的闪过血光,血光射入红光篱笆,瞬间消失无踪。
积甸吗?我知道,竟然能逃出黑天血地,那么杀的就是你。
红袍人说话间,射出一片血光箭头。
积甸大怒,他隐在山中,南沙盆地里发生的事,看的清清楚楚,哪里还不明白这里有阴谋,现在对方明显是要杀他灭口。
他身体灵活,感觉敏锐,修为却不甚高,侦察没人做得比他好,战斗力也有,却不是他的强项,否则也不会被师朗五人冲破关卡。
加上亡命奔逃几个小时,体力不支,抽出一把猎刀,与红袍人斗了数招,便连连遇险。
幸好反应极快,每次都是惊险万分的躲了过去。
虽然躲过去了,可是也狼狈无比。
积甸的刀法就一个字,快!快如风,如电。
可惜,对红袍人威胁太小。
积甸不敢恋战,左绕右转,如灵猴般在山间逃匿。
红袍人在后紧追不舍,他走的基本上是直线,双脚一蹬,便高高跃起,越过山石障碍,不时在半空中,射出一道道红光。
这是一场完全不对称的战斗,名震西秦的血瞳宫异术高手,追杀一名连顶尖都算不上的秦军斥候队长。
积甸暗道这样下去,必死无疑,他心中一横,极速逃亡中猛然掉头,冲向南沙盆地,暗想,红袍修士可比红色气团危险多了,在里面,我至少还能凭借灵活的身体,多熬一段时间。
红袍人嘴角冷笑,见积甸转头逃向绝地,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只是偶尔射出一道血光,惊得积甸像兔子般乱跳,心中升起一阵奇怪的快意。
突然,一只蓝色的箭头,毫无征兆的在前方出现,只听见嗖的一声,便射入红袍人的眉心,红袍修士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已经气绝身亡。
下一刻,师朗诡异出现在有些发呆的积甸身旁,微微一笑,说道,积甸,我们又见面了。
积甸微微一惊,认出了师朗这个逃犯,就是他调虎离山,带人闯过了自己把守的小山关口,只有自己侥幸活了下来,却再也不敢回到秦军。
因为秦军军律极严,他这种情况,返回秦军只有死路一条,反正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他心里断然决定,回去送死还不如拼命逃匿。
说不定还能挣出一条生路。
积甸自知不是敌手,心念电转,大叫一声,说道,我其实是来投奔你的!他说的是真的,只是,太心里的想法,却不是别人能够轻易猜到的。
不过,师朗也不需要去猜测,他深信任何人,在真正见识了这星辰飞轮的先进与华丽;接触了那超乎青元星任何人所能够想像和拥有的、奇异而神秘的宇宙文明之后,没有人再会对青元星有太多留恋。
一天以后,南沙盆地彻底变成一块死地。
师朗已经完全掌握了黑天血地后,他神念一动,一块白色圆盘,三十六杆红色阵旗,从盆地的各处纷纷飞起,陆续落入师朗手中,最后收了青纹笔。
此刻正是晚上,月光如水,南沙盆地显得格外凄凉。
积甸看在眼里,心里直发颤。
师朗看出了积甸心里的疑惑,微笑道,这些法器,原本是血瞳宫的,他们才是要杀人灭口的真凶,我福大命大,意外的夺取了黑天血地的控制权。
你说投奔我,为什么?积甸恢复了冷静,缓缓说道,你们冲破关卡的时候,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没死。
秦军法度严苛,这种情况回去肯定会被处死。
便一路跟着你们,想逃出生天。
一直跟着我们吗?师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是想暗中跟着我们,然后送出消息给大队秦军,将功赎罪吧。
积甸叹了口气,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说什么话好,老实道,开始是有这种想法,但现在,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投靠。
我本是一孤儿,被山中一个老猎户收养,学了几手粗浅的功夫,老猎户去世后,便想着投军,建功立业,但是出山了才知道,军功不是那么好捞的。
师朗饶有深意的道,但是,你是因为我,在落得今天这个悲惨的地步,心中就没有一丝怨恨吗?积甸摇摇头,无奈道,怨恨?怨恨什么啊?怨恨又有什么用呢?在那种情况下,难道我看着你们过关,而无动于衷;或者是看到我们守着关卡,你们束手就擒?战场上没有恩怨,生死各安天命。
师朗眼睛一眯,冷冷说道,你倒是看得开。
那如果我要杀秦人,你干还是不干?积甸断然道,干,为什么不干?我出身于在秦国,可是秦国何时把我当人了。
况且,积甸早就死三次了,足够偿还秦国的恩情,如果有恩情的话。
现在,怎么干能活下去,我就怎么干。
人,终归还是的为自己而活着。
师朗明白话中死三次的意思,一次是死于军法,一次是死在红袍人手中,最后一次,便是死在黑天血地的阵法中。
师朗再次观察积甸,这才发现,他其实很年轻,最多不过十八岁,但是眼角已出现细纹,脸上开始爬上一丝沧桑。
师朗点点头,好吧,先跟我去见几个人。
深夜时分,南邻城东北。
北汉军营外,出现十几道人影,黑暗中,看不清他们的脸。
来人止步!话音刚落,一只利箭唰的一声,钉在前面的地上。
意思很明白,擅自过线,后果自负。
一人上前,和哨兵嘀咕几句。
不久,营门大开,众人无声无息的进了军营。
夜幕中,还有三支人马在赶路。
其中一支约有十多的人,一律红袍法衣,师朗秒杀那名红袍人救下积甸的瞬间,紫大师变有了感应,他立即带领余人,急速返回王都。
另一人便是长汶,黑天血地消失后,他出了南沙盆地,在南邻城西北一处隐秘的地点,汇合另外三名黑衣人,匆匆离去。
还有两人,是两个女子,蓝裙白缕,正是石貂和李芝兰,她们走得很慢,似乎不是在赶路,而是在欣赏月色。
师朗貂发现,李芝兰最大的亮点是她的眼睛,而且在夜晚,比白天更明亮,就是镶嵌在眼眶里的两颗星辰。
李芝兰抬头望天,天上月光清冷,繁星点点;石貂低头沉思,她在黑天血地中获益匪浅,但现在回想起来,越发肯定,有人偷窥了她。
两人没有说话,默默走着。
该如何开口呢,打破这尴尬的局面,直接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石貂和李芝兰心里均想起了这句话。
第61章 南邻攻防战(第三更 吐血求点击收藏)时间回到十几天前。
决战前的那一夜,短暂而平静。
风雨欲来风满楼,天空星星在落泪,似乎不忍看到人间即将上演的悲剧。
地上,火把如龙,呈燎原之势。
当骄阳从东方地平线上喷薄而起时,我们看到的不是红彤彤的太阳,而是无尽的血腥,号角声此起彼伏,一队队铁甲秦兵出现在南邻城下,城外不大的空地上,立即显得异常的狭小,变得无比拥挤。
那几天惨烈的战斗中,我们作为角青角的亲卫,始终战斗在最前线。
第一天。
秦军主帅秦刀身披重甲、胯骑巨狼,在三员将军以及数百精锐的护卫下,缓缓出现在南邻城的北门外。
随着他缓缓举起右臂,往前一挥,霎时间,低沉的战鼓声震荡人心,嘹亮的号角声响彻云霄,富有节奏的号子声中,十几台投石机同时甩动长臂,将一块块磨盘大小地巨石狠狠地甩了出去。
巨石轰隆隆的越过城墙砸在了城里,平整的地面上瞬间被砸出了一个个大坑,巨石砸在城墙上,城墙上顷刻间被砸的凹凸不平。
巨石也砸在城垛上,碎石烂泥从城头哗啦啦地往下溅落,巨石呼啸而至砸中角青守军,他们像西瓜般破碎,整座城楼都在雨点般落下的巨石中颤抖,不,是整座南邻城都在战栗。
半个小时后,当最后一块巨石从空中恶狠狠地砸落,南邻城墙已被砸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实际上巨石造成的损失,没有想象中那么巨大,但是那遮天蔽日、无可抵挡的威势,却在守军的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角青勇士不怕死,但却疏于战阵,除了少数老兵,大多数族人面对这种非人力能够抵挡的攻击,他们脸色煞白、目光呆滞,而城外的秦军却士气大震。
幸好角青角统领巧施手段,激发起守军为了族人、家园而战的必死之心,挽回一点士气。
否则,这场城墙攻防战,还未交战,我角青族就已经失败了。
巨石雨刚落完,真正的战斗便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秦刀举起手中的大刀,往前一引,五千精锐步兵轰然出列,排着整齐的军阵向着南邻城汹涌而来。
角青角表情从容,长枪高举过顶,一声令下,三千卫军出现,手持长弓,极速涌到了高墙后面。
山崩海啸般的呐喊声中,五千秦军步兵轰然散开,但却快而不乱,重甲步兵奔行在最前面,组成一道移动的墙壁,承受第一波攻击。
这时,数千秦军轻步兵肩扛云梯、顶着盾牌紧随重甲步兵之后,他们是夺城地主力,而最后是一千名负责掩护、压制的狼军,手持弓箭。
角青角仿佛矗立在城头的石像,冷眼看着城下本来的秦军,一动不动,三千弓箭手地目光紧盯着他手中的青色长枪,那是一面旗帜,也是一座灯塔,旗帜不动,他们绝不会放出一箭。
当敌军的弓箭手进入百步之内,青色旗帜猛地一挥,三千张长弓早就挽满,锋利的毒箭在弦上,就等着这一刻,刺耳的锐啸声中,箭矢暴风骤雨般从城楼上倾泄而下,同时落下的,还有角青族心中的怒火。
刹那间,惨叫声绵绵不绝,响彻云霄,秦军大片大片的倒下,尤其是跟进在最后地狼弓手,更是伤亡惨重!角青角放过前面的重甲步兵和轻步兵不管,首先打击这一千名弓箭手。
但,这才是战斗的开始。
秦军在付出了惨重地伤亡之后,重甲步兵列成盾墙,将剩下的数百狼弓手保护起来,秦刀又调集一批狼弓手补充,城上、城下的弓箭手开始进入对射,秦军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攻城兵迅速越过重步兵,将云梯架到了城墙上,借着盾牌的掩护正式开始登墙。
惨烈的城墙争夺战开始了,刀光如山,枪影如林。
到处是飞舞的残肢,滴血掉落的人头,碎肉带着鲜血,铺满南临城头。
在那里,所有人都变成了一台机器,只知道杀戮的机器,不知疲倦,没有思想,因为来不及疲倦,就已经死亡,脑子里只剩一个字,杀!我的枪断了,但是地上到处是带血的长枪,随便捡起来一把,狠狠捅入敌人的身体,无数次,我一脚踢在散落地上的长刀,长刀呼啸飞起,轻易割下敌人的头颅。
不需要瞄准,因为人太多了,只要你能出刀,就必定能够杀敌。
关键时刻,角青角大喝一声,他猛的掷出长枪,锋利的长枪挟带着尖厉的锐啸,冰冷地洞穿了敌军将领的胸膛,那长枪去势不止,带着敌军将领的尸体又刺穿了另一名秦军的腹部。
那一幕的惨烈,我永远也不能忘记。
被穿在长枪上的两名秦军,他们并没有立即死亡,同时凄厉的嚎叫,表情一片狰狞,一段水桶粗的檑木横空砸来,顷刻间连人带枪,砸落城楼,一路上翻翻滚滚撞落十几名秦军。
敌军主将死后,秦军终于潮水般退去。
第一天的血战结束了!清点人数,我角青族的卫军死亡达到两千,伤者更是无数。
余下的,也是精疲力尽。
可是角青族的勇士,却没有时间休息。
他们抓紧时间加固城防,准备守城物资,还得帮助人撤退。
第二天,黎明。
轰隆隆……轰隆隆隆……依然是投石机开道,磨盘大小的巨石飞蝗般飞向南邻城强,这一次,秦军集中轰炸城墙的一角,本就薄弱地城墙在巨石下颤抖不已,随时都有垮塌的可能,但这一次,我们没有畏惧,只是冷冷的盯着城墙外集结的蚂蚁,密密麻麻的秦军精兵,在盾牌的保护向城墙的缓缓逼近。
有了昨天地经验,南邻城守军的弓箭手很难再对秦军步兵造成太大地伤害!零星地箭矢透过盾牌和铁甲的防护,只能造成有限的杀伤。
角青角命令停止放箭,将所有守军分成三部,精锐的一部顶在前面,包括伤员的一部则在后面持弓,第三队则作为预备队。
他没有向另外两名统领求援,没有援兵,也不可能去支援别人。
虽然没有详细的情报,但是另外两面城墙外,敌军的数目不会少于这里。
第二天的战斗,从清晨,从刚开始交战,就到了最高峰,一直持续到晚上。
我们都麻木了,只是机械的刺杀,躲避,再次杀。
实在累的不行了,如果侥幸没有中刀,退后稍微休息几分钟,下一刻,再次冲上最前面。
到了傍晚,惨烈的战斗终于暂时告一个段落,但我们依然稳稳额站在城墙上,尽管能够站起来的人,已经不足三千,身上无伤的更是没有。
看着城中的族人越来越少,我们觉得很值,真的很值。
身上很痛,手臂很酸,但是心里很平静。
不就是死吗?人都有一死,或重于高山,或轻于鸟毛!我们都会死在城头,但是都会永远的活在族人的心中。
第三天,黎明前的黑暗。
天还未亮,城墙已经开始摇晃。
投石机对城墙狂轰乱炸,秦军显然在白天测算好了距离和角度,集中打击,意图轰塔城墙,至少也要轰出一个缺口,天一亮就冲锋。
看不到巨石,只能听到到那一股股令人心悸的破空声,还有一片又一片的黑影。
整座南邻城都在颤抖,给人一种脆弱的感觉,仿佛下一刻,它就会解体。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决战的时刻到了!我们心中升起一股不妙,但是随即变成一股决然。
绝然赴死,决然无悔!角青角将所有还能动的卫军都集中了起来,整整四千名勇士,组成两个半圆,一前一后守在最有可能崩溃的城墙后面,长枪如林,在晨曦中寒光闪闪。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在城头,城墙出现了细小的裂缝,投石机发出更急促的吼叫,伴随着连绵不绝的撞击声,城墙在剧烈颤抖,细小的裂缝迅速蔓延,扩大,如蛛网一般布满了墙体,大块大块碎石从城墙上坠落。
城墙,垮塌在即!我们的眸子里却反而流露出神经质般兴奋,死,变得不可怕,轰轰烈烈的杀敌而已。
但是那种明知必死,却等待它来临的煎熬,让人心焦。
尽力了,死了,解脱了,一了百了。
三十余块巨石同时呼啸而起,翻翻滚滚地掠过战场上空,恶狠狠地砸落下来。
轰的一声,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一段城墙轰然垮塌,形成一个数丈大的缺口,数千秦军精兵狂暴地呐喊起来,像咆哮着的疯狼扑向缺口,像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进.而缺口处,一切都被滚滚的烟尘遮掩起来,什么也看不到了,除了刀枪反射着刺眼的寒光。
角青角左手盾,右手枪,率先冲上缺口,我们三兄弟紧随其后,还有更多的兄弟。
迷乱的烟尘中看不真切,只把长枪捅入烟尘,狠狠搅动,霎时间,惨嚎声和杀伐声响彻云霄,而迷雾里面,同样飞出无数长刀,还有锋利的手斧,冰冷的投枪,甚至有一面面沉重的巨盾撞过来。
等呼嚎的狂风来不及刮走碎屑尘土,缺口处已经变成惨烈的修罗杀场。
震耳欲聋的杀伐声中,角青族的勇士,一个个倒下,可我们,没有援兵。
秦军一片片地倒了下来,他们死的更多,可是而后继的士兵源源不绝,同样悍不畏死地往前冲杀。
缺口处,成为真正的绞肉机。
生命在这里如同风中的落叶,水中的浮萍,是如此的脆弱,每一秒钟,都有人惨嚎着倒下。
缺口处,秦军如井喷般爆发,我们不得不在厮杀中后退。
角青角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奋不顾身的冲向密如蝗虫般的秦军,每一枪刺出,都要洞穿至少三名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