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男道:不……不……唉,不错,兰花的兰。
小鱼儿一笑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彷徨,也不知要到哪里去,也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我不说话,让你静静想一想。
铁心兰苦笑道:你究竟有多少岁?……我有时真害怕,不知道你究竟是个真正的孩子,还是个……是个……小鱼儿道:妖怪?铁心兰轻轻叹息一声,道:有时真忍不住要以为你是精灵变幻而成的,否则你为什么总是能猜中别人心里的事?小鱼儿正色道:因为我比世上所有的人都聪明得多。
铁心兰幽幽道:也许你真的是……小鱼儿道:好,现在你想通了么铁心兰道:想通什么?小鱼儿道:你可想通你究竟该怎么办?到哪里去?铁心兰又垂下了头,道:我……我……小鱼儿道:你可要快些想,我不能总是陪着你。
铁心兰霍然抬头,脸更白得像张纸,失声道:你……你不能?小鱼儿道:自然不能。
铁心兰道:但……但本来……小鱼儿道:不错本来我想和你结伴,到处去闯闯,但现在你既然是个女人,我计划就要变了,我也不能再要你做徒弟了。
铁心兰颤声道:但你……你……为什么小鱼儿道:不为什么,我和你非亲非故,两个人在一起到处跑算什么?何况,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怎么能被个女人缠着。
铁心兰像是突然挨了鞭子,整个人都呆住,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凄然一笑道:不错,我和你非亲非故,你……你走吧。
小鱼儿道:那么你……铁心兰努力挺直身子,冷笑道:我自然有我去的地方,用不着你关心。
小鱼儿道:好,你现在只怕还不能走路,这匹马,就送给你吧。
铁心兰拼命咬着嘴唇,道:谢谢,但……但我也用不着你的马,我什么都用不着你的,你……你……跃下马,立刻转过了头。
只因她死也不愿小鱼儿瞧见她泪流满面。
小鱼儿也装作没有瞧见,牵过了马,笑道:你用不着也好,我本也有些舍不得这匹马我若和它分别倒真还有些难受。
铁心兰颤声道:我……我……她本想说:我难道还不如这匹马?你和我分别难道没有一点难受?但她没有说出来,显然她心已碎了。
小鱼儿道:好,我走了,但愿你多多保重。
铁心兰没有回头,只听到他上马,打马,马蹄刚去……他竟就真的这样走了,铁心兰终于忍不住嘶声呼道:我自然会保重的,我用不着你假情假意地来关照我,我……我愿死也不要再见你!终于扑倒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小鱼儿并没有听到这哭声……无论如何,他至少装作没有听见,他只是拍马的头,喃喃道:小白菜,你瞧我可是个聪明人,这么容易就将个女人打发走了,你要知道,女人可不是好打发的。
他骑着马,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走了许久,突又喃喃道:小白菜,你猜她会到哪里去,你猜不着吧?一一告诉你,我也猜不着,咱们在这里等等,偷偷瞧瞧好么?小白菜自然不会答对的,虽然它也未必赞成,小鱼儿却已下了马,喃喃道:能瞧瞧女孩子的秘密,总不是件坏事,何况……咱们也没有什么事急着去做,等等也没关系,是么?小白菜自然也不会揭穿他,这不过是自己在替自己解释的有时候马的确要比人可爱得多,至少它不会揭破别人的秘密!也不会出卖你。
星群渐渐落下,夜已将尽。
铁心兰还没有来,难道她不走这条路但这是唯一的路呀,莫非她迷了路?莫非她又……小鱼儿突然上马,大声道:走……小白菜,咱们再瞧瞧去,瞧瞧她究竟要搞什么鬼你要知道,我可不是关心她,我是什么人都不关心的。
他话未说完,马早巳走了,走的可比来时要快得多,片刻间又到了那地方,小鱼儿远远便瞧见了铁心兰。
铁心兰竟还卧倒在那里,也不哭了,但也不动。
小鱼儿从马上就飞身掠过去,大声道:喂,这里可不是睡觉的地方。
铁心兰身子一震,挣扎着爬起,大声道:走!走!谁要你回来的,你回来干什么?夜色中,只见她苍白的面色,竟已像是红得发紫了,那娇俏的嘴唇不住颤抖着,每说一个字,都要花不少力气。
小鱼儿以失声道:你病了。
铁心兰冷笑道:我病了也用不着你管你……你和我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管我?她身子虽已站起但却摇摇欲倒,小鱼儿道:我现在就偏偏又要管你了。
突然飞快地伸出手,一探她的额角,她额角竟烫得像是火。
铁心兰拼命拦开他的手,颤声道:我不要你碰我。
小鱼儿道:我偏要碰你。
突然飞快地抱起了她。
铁心兰大叫道:你敢碰我……你放手,你滚。
她一面挣扎一面叫,但挣扎既挣不脱,叫也没力气,她拳头打在小鱼儿身上,也是软绵绵的。
小鱼儿道:你已病得要死了,再不乖乖的听话,我……我就又要脱下你的裤子打屁股了,你信不信?铁心兰嘶声叫道:你……你……。
铁心兰真的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海晏镇小鱼儿就找了家最好的客栈,最好的屋子,这屋子本已有人住着,但他拿出块金子,大声道:你搬走,金子就给你。
他一共只说了八个字,那人已走得比马都快,─金子虽然不会说话,但却比任何人说几百句都有用得多。
焦急、失望、险难、打击、伤心,再加上草原夜里的风寒,竟使得铁心兰在高热中晕迷了。
小鱼儿轻声问道:你觉得还好吗?……..小鱼儿心道,看她的样子,病得可不轻,如果是小病的话,还可以医治,大病,就。
只能找大夫。
海晏镇百草堂大夫。
小鱼儿喊道,却见大夫不在,只有一个女子在低着头选药。
那女子抬起了头,她不抬头也罢,此番抬起头来,满谷香花,却似乎顿然失去了颜色,只见她眉目如画,娇靥如玉,玲珑的嘴唇,广阔的额角,虽嫌太高了些,但那双如秋月,如明星的眼珠,却足以补救这一切。
她也许并不能算最美,但她那绝代的风华,却令人自惭形秽,不敢平视。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后,双方都回过神来,小鱼儿心道,好个人儿。
却见神秘女子轻声笑道:哟,小哥,看你风尘仆仆,两眼发直,又跑来医馆,莫不是心上人病危,但看到我那拼与你心上人的相貌,一时忘了说话。
小鱼儿心道,好厉害的丫头,可是就比你鱼爷差上那么一大截。
小鱼儿笑道:哎,其实是我家隔壁小六他七舅老爷的外孙女晕倒了,小六是我哥们,而我又心地善良,所以替他来找大夫。
神秘女子笑道:嘻嘻,这你就来对了,我就是天下第一神医。
小鱼儿道:哦,也许你很厉害,但我知道有人比你更厉害。
神秘女子笑道:你想说万春流神医吗?但他早已退出了江湖。
小鱼儿道:万神医既然厉害,但我说的人比他更厉害。
嘻嘻,笨丫头,我知道这个人,而你却不知道,我就比你更厉害。
神秘女子眯眼笑道:你是说你自己吧,因为‘你知道这个人,我却不知道,所以你比我更厉害’,对不对?小哥,这种小滑头,几百年前就不管用了。
小鱼儿大笑道:哈哈,这位姑娘,你不要瞧不起我,如果我比你厉害,我还跑来这里求医干什么,但我却知道一种法子,任何人都比你厉害。
你医术再高,能救得了死人吗?神秘女子轻声道:你是不是想说,我医术再高,也就不了死人?所以只要会杀人的都比我厉害,对不对?小鱼儿忽然心中有点着急,想他古灵精怪,在和这女子对话中,一直处于下风,女人啊,女人。
小鱼儿顿道:哈。
哈。
我还是先回去看看我家隔壁小六他六舅老爷的外孙女,我不放心她一个在家。
神秘女子笑道:应该是你家隔壁小六他七舅老爷的外孙女,而不是六舅老爷。
小鱼儿打着哈哈,道:哈。
都一样,六舅老爷和七舅老爷的外孙女是同一个人。
神秘女子笑道:嘻嘻,小哥,看你呆头呆脑的样子,有趣极了。
对了,小哥,如何称呼啊,我叫苏樱,樱花的樱。
小鱼儿心一笑,道:樱花的樱?苏姑娘,不怕告诉你,我遇到过一只别人养的马,叫樱桃,樱花的樱,我猜我怎么对付她,我看她嘴巴尖利,我就用火去烧她的屁股,烧得她跳了起来,哈哈说罢,眼睛瞧了瞧苏樱浑圆的翘臀,这丫头到发育得不错。
苏樱笑道:小哥真是有趣,不但说话耍滑头,就连行为也是一样,真不知你父母亲怎样把你养成这样的,小哥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小鱼儿道:我叫小鱼儿,你打听我的名字想要干什么?苏樱抿唇笑道:我是想知道什么样的名字才配得上你这样的小滑头,小鱼儿,这倒让我想起我家的那条小鱼,今天就回去炖了吃。
小鱼儿道:吃不得,吃不得,苏丫头,就不怕吃了不好消化,拉得屁股都瘪了,虽然你的不小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苏樱脸红道:看不出,你不仅喜欢耍滑头,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鬼,简直就是个无赖。
小鱼儿道:不是无赖是什么,你看见我‘有’赖你什么吗?不跟你说了,我还是回去看我的外孙女苏樱呼道:等等小鱼儿转过身去,苏樱道:瞧你和我说了一会儿话的份上,我给你指点一下,去海晏镇郊外的乱石岗,那边有个洞口,叫作碧蛇洞,在里面找七花青蛇胆,保证能起死回生,但是里面住着的人可不简单,你可听过十二星相’这名字?小鱼儿目光闪动,道:好橡听过,又好像没有。
苏樱道:这‘十二星相’乃是近二十年,江湖中最残酷、最狠毒的一批强盗,他们平日极少下手,但若瞧见值得下手的东西,被他们瞧中的人便再也休想跑得了,三十年来,据说‘十二星相’只有一次失手,据说就是栽在燕南天手上。
小鱼儿笑道:那碧蛇洞居住的就是蛇呢?苏樱笑道:不错,青海之灵食鹿神君,碧蛇神君,这碧蛇神君正是‘十二星相中最阴毒、最狡猾的一人,如果你真想救你心上人的话,就只能闯一闯,那时如果还有命的话。
小鱼儿道:我这人什么都怕,就是不怕蛇。
同一时间,海晏镇门口一道火红的倩影走了进来,却是那‘小仙女’张菁,此时她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看了看海晏镇的门派,跺了跺脚,怒道:可恶的臭小子,不知跑到那里去了,给我找到了定扒了你的皮,越说越气,右手一挥皮鞭,打在了门派上,吓得旁人大气都不哼一声。
突然,前方传来了两个碧蛇们人的谈话声,虽然压得很低,但对于武功了得的张菁来说,听得清清楚楚。
喽罗甲道:听说燕南天的宝藏图落在了师傅的手中。
喽罗乙道:嘘,小声点,这话可不能让魏师兄听见,现在连师傅也要敬他三分。
张菁心道,难道铁心男的宝藏图给碧蛇神君抢了去,不行,为了娘亲,还是宝藏图要紧,那个臭小子,以后再找他算账。
心中计较已定,又走出了海晏镇。
又是碧蛇洞,这下可热闹了。
碧蛇洞口在森林的尽头,有一快乱石岗,风轻轻的吹来,刮在了石头上,却发出狼狐鬼叫声,在乱石岗中却有一个小小的洞口,若不是认真看,还看不出来,此时洞口处静静的躺着两具尸体,却是碧蛇门人的尸体。
小鱼儿心道,好啊,好啊,看来有人比我还早一步。
一路向前走,在两边的墙壁微弱的烛光的照耀下,路面上橫七倒八的躺着许多具碧蛇门人的尸体。
不远处,小鱼儿看见了前方一条七色的蛇躺在了地上,却是那七花青蛇,毙命多时,捡起一看,还好蛇胆还在,小鱼儿用小刀割下蛇胆,包好放到怀中。
再向前方走,出现了两条道路,侧耳一听,右边的道路还传来打斗的声音,其中一把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张菁的声音。
小鱼儿心道,那凶婆娘也来了?还是左边安全。
从左边一直向前走,却见是一个很大的洞穴,前方看样子是个牢房,牢房前站着三人,两个白衣少女和一个白衣少年。
左面的白衣少女身材较细,长长的瓜子脸,尖尖的柳叶眉;冷漠中又带着股说不出的娇俏。
右面的少女身材娇小,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鼻尖上浅浅有几粒白麻子,却使她在冷漠中平添了几分妩媚娇憨。
灯光下,却见那少年最多也不过只有十三四岁年纪,他穿的也不过只是件普普通通的白麻衣衫,但那种华贵的气质,已非世上任何锦衣玉带的公子能及。
白衣少年道:请问玄真道人的令暖在吗?牢中响起了一把柔柔的声音,道:这位公子认识我爹爹吗?白衣少年道:谈不上认识,但玄真前辈的名字,小生却是如雷贯耳。
那声音又道:公子是来救我的吗?白衣少年道:在下在游荡江湖时,无意中碰见了几个碧蛇门人,知道姑娘被捉到这里,特意来解救。
白衣少年笑道:那就有劳姑娘退后一点。
小鱼儿把头抬起一点,想看看白衣少年是如何动手,白光一闪,好快的身手,那牢房的铁栏已倒在了地上,牢房中有走去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绿衣,若出水的芙蓉,身子柔柔的,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到的样子。
绿衣女子福了福身,道:多谢公子解救,小妹叫碧映卿,请问公子如何称呼?白衣少年笑道:碧姑娘言重了,小生叫花无缺,这只是举手之劳小鱼儿心道,好个花无缺,这样的男子,还有那个女子能不心动。
这时洞口中忽然掠入了几条身影,场地上却又多了几个人,有两个是熟人,魏无心和张菁。
另外两个却是一对老夫妇,两人同样是眼带煞气,其中老妇向四周一看,怒道:小子,你把我家姑娘藏到了那里去。
花无缺道:这位老前辈,这里就只有碧姑娘一人关着,并没有其他人。
老妇闻道:难道。
姑娘已经。
你们这些人全部得给我陪葬。
小仙女怒道:好个疯妇,我倒要看看如何个陪葬法?老妇道:黄公,动手,把他们给姑娘陪葬老妇攻向了魏无心和小仙女。
却见刚才不吭一声的老头,突得一动,右手飞快向花无缺捉去,啪的一声,却是花无缺双手交叉,才化去了那股攻势。
黄老头脸色轻变,道:小子,原来是移花宫的人。
花无缺笑道:各位可能是有点误会了,看在花某的份上,就此停手吧。
黄公停了下来,那老妇听到是移花宫,也停了下来,就连小仙女那婆娘也停了下来。
小鱼儿心道,看来移花宫的名气这么大,光是听到名字就吓到了这么多人。
却不知在场的人神色各异,老夫妇是想到既然是移花宫,那姑娘的事就不关他们的事,眼睛却盯住了魏无心。
小仙女是想不到小小的藏宝图竟然连移花宫也参了一脚,该如何的好。
魏无心的武功最弱,如果不是那双毒掌,早就毙命多时,今天刚好碧蛇神君也不在,不然就不会如此落魄。
老妇道:既然公子是移花宫的人,那这里的事就不关你的事了,那小子是碧蛇们的人,老身要杀了他,给姑娘陪葬。
魏无心大叫道:藏宝图在我手中,你们杀了我之前,我必毁了它小仙女道:死到临头了,把藏宝图交出来,我饶你个痛快的死。
却不知魏无心的话语一说,在场全变了样。
花无缺是好奇在一路上听到的有关藏宝图的事,小仙女的目标却是那藏宝图,老夫妇的目标是藏宝图和那位姑娘,现在姑娘大概是给杀了,如果不拿藏宝图交差的话,他们就只能人头落地。
小鱼儿瞧得有趣,小小的一张藏宝图,竟能勾引出人性的黑暗面,藏宝图不是在铁心兰那里吗?怎么又到了魏无心那里的?难道有两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