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两个女人吹捧小新周,我就像吞了一个死苍蝇恶心。
我站在门口,望着坐在桌子的陌生小子。
我好生气,心里骂道:羊群跑骆驼。
丢人现眼!最可恶的是张秋桂的哥哥张长水,他鼓着两只白眼球,翘起一个猪嘴巴,扯开公鸭嗓子大喊大叫:潘哥儿进来呀!站在门口做什么呀!张长水这么一吆喝,便立刻有好几个人跟他起哄。
妈的!叫魂呀!叫!叫得老子心头毛毛的!被我在心里骂作臭皮的顾淑珍嚷着:进来呀!和小新周见见面。
被我心里骂做骆驼的小新周也反客为主的说:进来呀,老乡。
妈的!你狗小子想抢风光!老子就不让!我心里骂着,便一步跨进屋里。
我立在小新周面前,他坐在高高的桌子,我站在地上,比他矮了一大截子。
我觉得我更没有面子了。
我好窝火!几乎要不顾一切的爆发了。
就在这当口,张秋桂连忙让坐。
她笑着说:潘哥儿你坐这儿来。
她拉我坐下。
并且连忙倒一杯水递到我手上,声音温柔又亲热的说:潘哥儿喝水。
经她这么一周旋,我那心头的怒火便稍稍平息。
顾淑珍一张乌鸦嘴又开始呱啦起来:潘哥儿是我们连最年轻,最有前途,最受大姑娘亲睐的小伙儿。
小新周你认识一下,看他是不是你的对手?我心里骂娘,妈的!顾淑珍你这一张皮嘴!什么时候看我不把你撕了!狗日的!我恨得心里痒痒的。
我看着小新周。
心想,你会开拖拉机就了不起呀!?据说狗日的是从师直农场开拖拉机来的。
妈的!师直农场就了不起呀!?王八蛋!从几百公里外以外跑来当第三者!我越想越气,屁股如坐针毡。
我害怕再坐下去管不住自己,要出丑了。
便站起来,说声我有事,不能奉陪。
甩手而去。
我离开女子集体宿舍,一面走一面想,妈的!又是文化?那些女人们说的是什么意思?还不是嫌我潘哥儿没有文化!这时候,阿尔泰山南大戈壁农场连队职工都过着夜不闭户的太平日子。
所有集体宿舍,小家户,都没有门。
有的编个柳条门,有的挂个布帘子。
铁将军还没有光顾阿尔泰山下这个兵团农场。
我回到小地窝子,地窝子里漆黑一片。
我摸黑脱了衣服,躺倒床上,闭着眼睛想心事。
我们连识文断字的人占少数。
全连27个正付班长里头,不识字的就有22人。
可恶的小新周,隔山隔水儿的跑来插一杠子!搞得找对象也多了一条件。
胡慕乔和除其仁回来了。
两个家伙一进地窝子就斗嘴。
我躺在床上听他们斗。
你们来真的了!你们才来真的了!你们那么长时间没有动静?哪个像你们,把铺都搞垮了!顾淑珍那个娘儿们还真疯!你一定弄进她身体里了!你不要胡说!我们没有。
我听出来了。
胡慕乔和陈其仁又到东边小地窝子找女人逗乐儿去了。
前天我跟着他们去过。
那天晚上天还没有断光。
地窝子里看得见人形。
小地窝子里有两张铺。
顾淑珍躺在里边铺上,祝桂芬躺在外边铺上。
两个女人都仰面朝天躺着。
两个男人压在她们身上,手儿忙着,屁股颠着。
男人女人都嘻嘻哈哈吱吱喳喳又笑又叫。
两个女人的丈夫浇夜班水去了。
顾淑珍是来陪伴祝桂芬的,结果两个女人一块儿疯。
胡慕乔和陈其仁很快就睡着了。
鼾声如雷。
我还是不能入睡。
我想着文化,想到未婚妻,想到其他。
第二天早晨,我看小红车还停在山坡,心里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