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我答道。
张津虹再次进屋,她手上拿着一些纸片片,她说:你回家这么久,食堂餐票换了,我这里有几斤饭菜票你先拿去用吧。
说着竞把饭菜票送到我手上。
我久离单位,刚从万里归来,一切都觉得默生,张津虹就像专门在门口等我归来似的,她一系列的热情接待,使我觉得像游子回家,感到安心和温暖。
休息天,火房一天两顿饭,宿舍里其他人还没回来,于是张津虹在宿舍陪我说话:汪进凯经常在我面前夸你。
你没有上过学,靠自学学了那么多文化,真是了不起。
你勤奋刻苦的精神,令我钦讽。
你在报纸上发表的文章,我都看了,写得真好。
两个月后。
边界地区进入了长达六个月之久的冬季,张津虹见我衣衫单薄,怕我冻着了,就想着要给我买一件短皮大衣。
有一天她在商店看见有短皮大衣出售,一问,一件短皮大衣要四公尺布票,40快钱。
当时40快钱她可以拿得出来,就是拿不出四公尺布票。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想心思,这四公尺布票上哪儿去找?有了!上小家户找去。
小孩子多的人家,要上几十公分布票大概没有问题。
第二天,张津虹就串小家户讨布粟。
张津虹掌握了我每天工间小休息要回宿舍喝水的规律,这天她从商店买回了大衣,就在宿舍里等我。
她听到我的脚步声,便打开门,叫道:潘哥儿,你来一下。
我见张津虹喜笑颜开,问啥事?你这人,叫你来你就来呗。
她娇嗔地说。
我转身就进了她的宿舍。
我给你买了一件皮大衣,你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我就拿去换。
张津虹说着,从她的床铺上拿起一件斩新的短皮大衣,我看眼前的皮大衣,黄斜纹布面,雪白的羊毛,羊毛是带丝丝的那一种。
这件大衣花40块钱,四公尺布票。
布粟是我到陈仁善、柳农君家讨要的。
你穿上我看看。
张津虹说着就将大衣往我身上披。
那一份情,那一份意,就像妻子给心爱的丈夫穿衣服一般。
好温暖啊!我由心里温暖到全身。
虽然只是一件皮大衣。
它却占据了我的心。
总是那样温暖。
这一辈子,我也不会感到寒冷。
因为有津虹的关爱,我没有虚度此生。
1969年除夕,我们修造厂的人还在山上挖战备地道。
夜色将至,有家的人才一个个扑上拖拉机拖着的大爬犁回家过年。
我虽然是单身汉,但心里有个心爱的姑娘,她那儿就是我的家。
坐了8公里多路的雪爬犁,冻得够呛,当我一走进张津虹的宿舍,一股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
我顿时觉得真的回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张津虹一见到我,眼睛里就闪过一抹喜悅,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过年的。
她提起火炉上的水壶,往臉盆里倒热水,浸上毛巾,拿过香皂,端到我面前,并且极温柔、极亲切、声音极动听的说,我把你们宿舍的炉子生着了,你晚上睡觉就冻不着了。
张津虹的宿舍和我的宿舍是对门,中间隔一条走道。
她们宿舍住3个人,一个回天津探亲,一个搬出去了;我们宿舍也是3个人,一个回徐州探亲,一个在山上挖战备地道没回来。
6个男女剩下我和她两个人,皮觉宁静,颇感亲热。
我很激动,她竞然想得那么周到,人没到家,炉子就生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