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过完春节不久,单位就把我从山上调回来了。
我想:这一下可好了,我可以和心爱的姑娘长相厮守了。
可是刚过一夜,张津虹就奉命上山看发电机去了。
张津虹上山的第一个星期日,团后勤处袁处长跑到我的宿舍,说张津虹作风不好,他亲眼看见张津虹和江上肩膀靠肩膀,两个人眉来眼去,关系很不正常。
我和张津虹住对门3年,早晚相见,常常在一块儿吃饭、在一块儿开会,有时候,我还到她的动力车间陪她。
我了解她的为人,我不相信她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对于袁处长的话,我一笑置之。
又一日,修造厂主任秦川对我说,你在和张津虹搞恋爱?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是大城市长大的摩登女郎,你是乡下的土包子,能相配吗?我平时是很听领导话的,领导叫我往东我不往西,领导让我撵狗我决不赶鸡。
我向来把领导的话奉为圣旨。
可是这会儿我却像长了反骨,我觉得秦川的话听起来咋就那么别扭?咋就那么不顺耳?什么癞蛤蟆?什么天鹅?她有情我有意,婚姻自由你管得着吗?才!鸭棚老板。
管蛋事!想到这些,我便说道:秦主任。
张津虹不是大城市的摩登女郎。
她跟我讲了。
她不是知识青年。
她是社会青年,是跟着知识青年一块儿来的。
她父亲是老工人,已经退休。
她母爱是家庭妇女。
只有她妹妹在上高中。
嗨,嗨。
我说潘哥儿。
你听说有那么一句话吗?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
我们当领导的本不该过问工人们的婚姻大事儿。
是呀。
不错的。
婚姻自主,自由恋爱。
我是看你潘哥儿忠厚老实,和我一样,斗大字不识一升。
人家张津虹再怎么说,也是在大城市长大的。
无论是生活习惯,文化修养,都与我们有区别。
这种事情我知道的比你多。
内地团场也有农村来的找城市姑娘,有的前面结婚后面就吹灯拔蜡。
哎!我们场良繁站就有那么一对。
男的是你们老乡。
女的是天津的。
他们过得怎么样?你自己背上四两棉花。
纺纺去?再有一天,拖拉机驾驶员张叶新突然造访。
一贝面就说,我给你介绍个人。
我一听便心中窃喜:莫不是我心爱的姑娘张津虹?可是我嘴上却试探的问道:是个什么人?我注意在一旁的江进凯,这傢伙是张叶新的好朋友,我估什张叶新所说的这个人,他一定知道。
因此我要看一下这傢伙的表情。
可是汪进凯的表情不阴不阳,我难于判断。
我说的这个人,是二连殷百林的妹妹。
我好意外,好不情愿。
可是,就在此时,汪进凯说话了:那个丫头好漂亮耶!张叶新马上接道:比修造厂两个丫头漂亮多了!(指张津虹、肖添綿)。
我只是沉默。
后来,张叶新的老婆黎甜珍来了,问我什么时候去二连相亲。
再后来,姑娘的兄长殷百林来了,说哥哥可以作妹妹的主。
最使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是,政法股的小楼也来对我说:有人要把张津虹介绍给他。
于是,我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小楼是上海知青。
师政干校毕业的学生。
现任政法干事。
而我呢?我是 一介文盲,锻工间一个拉风箱、抡大锤的锻工。
张津虹和楼外楼比较般配。
楼外楼是大城市的。
张津虹也是大城市的。
他们两个结合天造地设的比翼鸟。
我和她结合就是凤凰配山鸡。
我又把秦川的话细细的琢磨了一遍。
我思前想后,折腾了几个晚上,终于想开了,想通了。
俗话说:龙配龙,凤配风,臭虫配臭虫。
我对<<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部书中的主人公保尔•柯察金的婚姻是有所了解的,冬妮娅对他那么好,那位可敬可佩可爱的女政委对他那么好,到头来他还是和一位普通女工结婚成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