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钱一波关于幼稚的解释。
于是,我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做稳重的年轻人, 再不轻浮。
我想起小时候妈妈常教训的几句话,做人要紧开口,慢开言。
站有站像,坐有坐像。
我认为紧开口,慢开言,站得住,坐得稳,就是稳重。
于是我细心观察全连每一个我认为是稳重成熟的男人,看谁举手投足,出言吐词,做事做人受人尊敬,他就是我的榜样,我向他学习我向他看齐。
这样的人让我找到好几个,会计霍得云,司务长大湖南,三班长房志清,二排长祝明方等人,都是我学习的榜样。
其目的,就是不让自己再幼稚下去了。
真是应了那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有克己之心的我,果然整个人气质大变,讲话不再没深没浅,做事不再毛毛燥燥,行动不再轻挑飘渺。
给人的感觉潘班长稳重多了。
稳重的我更能受到青年女子的喜爱。
尤其是未婚女子,把我当作挑选夫婿的对像。
十二班班长钱秋妹积极主动的接近我,为我拆洗被褥,将她的一床红绸子被面換到我的被子上,把我的蓝色的有梅花图案的被面拿来做了一件外衣,她穿在身上。
她还每天三顿饭,和我一块儿吃。
如此寒来暑往一年多,钱秋妹成了全连公认的我的对相。
恰在此时,连里调来了一位女副指导员,这位女副指导员我认识,她就是红专学校的司务长。
当然她也知道我。
在连干会上见面之后,她对我说,潘班长,两年不见,你长大成人了。
紧接着,她就找我谈话,并明确表示,要培养我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件事儿,它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连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各班病事假条,必须在头天晚上熄灯前送到连部连领导批。
我和钱秋妹,仿佛也成了一种习惯,总是两个人一块到连部送假条子。
这天晚上熄灯前,我和钱秋妹又一块到连部送假条子。
钱秋妹是三位女班长里头唯一一个没有结婚的青年女郎。
她中等身材,饱满地脸盘,丰硕的身段,乳房高耸,臀部突出,虽然不够苗条,但是均称。
尤其是她的门面,就像一朵三月的桃花,粉红里透着白嫩。
面门上的各个部件,分配适当,就像红花绿叶,没有哪一片叶子不美丽,没有哪一瓣花朵不鲜艳。
她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就像两块强劲磁铁,几乎吸引住了全连所有男人的眼球。
可是,她对我情有独钟。
她和我一块吃饭,不仅仅是为了多看心爱的人几眼,不仅仅是向全连宣告,钱秋妹是属于我的,更重要的是为了省饭菜她心爱的人吃。
一年多来,几乎是每一顿饭,她都要辨半个馒头给我。
她总是说她吃半个馒头就够了。
我和钱秋妹来到连部办公室,办公室里巳经点亮了小马灯,女副指导员金香玉就坐在办公桌旁看文件。
我们两个人静静的立在办公桌边,等候金香玉副指导员批条子。
那些病事假条批过了,还得拿回班里,交给记工员记考勤。
金香玉副指导员是全连干部中文化程度最高的一位。
在职工群众中享有秀才之称。
但是,大伙都见她平时梳洗打扮得很讲究,齐耳短发总是梳洗得油光闪亮,瓜子脸盘粉嫩红润,文文静静。
无论走到哪里,手上总是捏着一个笔记本,笔记本里夹着一支自来水笔。
金香玉副指导员不光是形像有文化,行为显得有文化,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有文化。
有一回,我找到她,说不愿意当班长。
金香玉副指导员说:你不当班长,比所有人都捣蛋!就这一句话,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还欣赏他一句话: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觉得这话特別有文化水平。
金香玉用双手捏着假条子,伸到小马灯前认真的看,突然她两道柳叶弯眉一跳,两眼冒火,粉嫩的脸上刷地变成了猪肝色,她把手上的条子用力往桌子上一拍,厉声吼道:这条子是谁写的?!我和钱秋妹都吓得后退一步。
我们从未见过金副指导员发这么大火。
一个温文尔雅的文化人,一个温柔多情的年青姑娘发起火来,竞然五官挪位,天地变色。
我和钱秋妹都是文盲,自然不知道金副指导员发火的个中原由。
顿了一小会儿,金香玉又恢复了常态。
她重新拿起那张条子,平静的问道:钱班长,你这张条子是谁写的?金香玉知道钱秋妹不识字,她的假条子是请人代笔的。
是张金星写的。
钱秋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小心翼翼地回答。
金香玉只在她那好看的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就拿起自来水笔,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撕下来,交到钱秋妹手上,说,你把这张条子交给班里的记工员吧。
把张金星给我叫来,我有事情找他。
我和钱秋妹一同走出连部办公室。
我爱琢磨问题,我小声对钱秋妹说:我估摸着,张金星写的假条一定有什么问题,要不然金香玉副指导员不会发那么大火儿,也不会重写一张条子给你。
她问那会是什么问题呢?我说我也说不明白。
两个人很快来到一班宿舍。
张金星还没有睡。
张金星床头木箱子上亮着一盏小煤油灯,灯光很小,一灯如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