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枫随着店里的小二到了客栈的后院把马御下车子径自停在院门旁牵着马儿到了院里的马槽。
小二这时说道:兄弟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可还得回去做事呢!萧枫即忙笑着说道:好好辛苦你了。
小二不置可否的掉头就走他知道在这穷车夫身上也敲不出油水有的在这噜哩噜说不如早点回到店里或许有所收获也不定。
说来这马儿亦是奇怪原先是死活不动可瞧见萧枫跟着小二时它却好象是晓得有的吃了只是轻轻一拉它便腿脚撒得欢奔;眼下见了马槽里的草料早已埋头苦干甚么主人不主人的在它心里现在委实连根草都不如。
萧枫见它那幅‘饿死马鬼投胎的吃相’也不由好生失笑等了会见它已是有些半饱便提了桶水大大的为它搓洗了一遍。
洗净之后的马匹却是甚为神俊龙背鸟颈骨挺筋健通体灰白虽有些黑色杂毛可亦并未减少它的威风。
如此一来萧枫更是喜欢加倍的细心照料在旁人瞧来他还真的是个惜马如命的爱马车夫。
又过了半晌萧枫见马已然吃完草料只因由于自己的缘故使得这马两日一晚都没吃过片草心下着实歉疚便怜惜的用手在它背上来回的抚摩。
那马本是对萧枫怨恨甚深可眼下刚刚喂饱又觉萧枫的抚摩极为舒服快畅一时间起初的怨怼已是烟消云散暗忖道:有了这般的主人到也不错饭后还有按摩服务不错是不错……渐渐的微闭马目闲然自得心爽无比。
萧枫抚摩了一阵侧眼扫顾下见它好象一幅甚是享受的模样不禁心中一动寻思:不如用灵力为它伐筋洗髓改善下它的体质一来赔赎下前两日饿坏它的罪愆;二来此马日后尚需随我行走天下寻找雪儿倘若总是与适才那般模样其不糟糕透顶。
心念及此即刻微灵力顿时一股泊泊然绵绵然的温和灵力顺着萧枫的右手直往那马的全身经脉行去。
马儿初时尚觉暖洋洋地说不出的舒服全身软瘫便如在冬日的太阳下曝晒一般只感身畅心爽乐此不疲。
直觉这主人实在是天底下最好的了竟弄的自己这般舒服日后到要好好的卖力经常的讨好他。
可过不许久又觉有无数的气流在自己的浑身奔突窜跃搔挠万分犹似万千虫蚁啃咬咀嚼着实难过之极。
如此一来马儿不禁心下着慌只道主人是要寻衅报复自己。
随即就想纵跃奔腾而去可是一股大力稳稳的压伏却是动不了丝毫心下当真是对萧枫愤恨填膺直觉此人丧心病狂之极竟为了这许小事而来惩治自己马心委屈之下眼里泪水涔涔而下瞧来确实悲伤万分。
萧枫灵力滚出犹如珠玉跳跃又如玉泉飞溅马儿身上的条条经脉竟是被他在盏茶内豁然贯通。
此刻的马儿已是受不了那种痛苦早已疼晕了过去身上布满了伐筋洗髓后分泌出的污垢杂质显得甚是脏臭。
于是萧枫趁它兀自昏迷不醒便又替它搓洗了一番随着水迹洗处马儿的毛色竟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先的灰白已然变成了洁白一片给人种极为圣洁的味道。
萧枫静静的瞧着自己的杰作心下当真是欣喜万分。
※※※ 青衣姑娘细腰扭摆着回到自己的院里她适才瞧见萧枫那么专心的喂养马儿心中已是疑虑尽去。
也不是她疑心极巨实是此事干系甚重倘若这马夫是蒙古人派来的奸细岂不触击小姐的安危。
想想小姐的恩典自己是一世也报答不了只有忠心的服伺小姐方是道理。
一路走来曲径通幽假山流水周围很是干净利落道边尚且点缀了些花草显得甚具匠心瞧得出这家客栈的老板在生意上也化了番心思能让过客有个舒心的居住环境。
片刻之后姑娘即到了一座厢房门前用手轻轻的在门上敲了两下须臾即从房里传出一个圆润清盈的声音:是小青么?进来吧!这声音倘若让男人听了包准色授魂予无法移步。
就算是听惯了的小青亦不由倏忽呆然随即晃了晃脑袋暗忖:小姐可真是厉害别说让人瞧见她的面容了就单单是那泉水叮咚般的嗓音就能让人为之甘愿赴死想来此次邀请武林群豪共赴国难必也有望。
心念及此微微的推开门扉只见屋室不大布置却是极见讲究桌椅几榻无一而非竹制墙上悬着一幅墨竹笔势纵横墨迹淋漓颇有森森郁郁之意中央且有一鼎香烟袅袅就由那鼎中升出沁人心脾甘之如饴。
这客栈的上房却是颇为风悠雅致别有情趣。
桌边斜靠着一黄衣少女正在支颐沈思神色淡愁黛眉峨扫下明眸亮唇肤色凝脂如白玉在透过窗格的余辉下晶莹通透之极;配上那雅丽高贵的动人气质更使她有种乎众生难以攀折的绝世仙姿。
桌上尚放着一具瑶琴一管洞箫瞧来此女还是个博才多艺之人。
只是眉宇间的忧愁凄恻使人不禁油然而生爱怜惜疼之心。
小青到了房里望见黄衣少女的脱俗忧姿不由大受感染双眸沁泪戚然道:小姐你还在担心少爷么?少爷有张管家照看着你就放心好了。
哦……马车已经雇了明天五更就能启程。
黄衣少女微微晗了晗臻朱唇轻启说道:辛苦你了小青。
小青听了急忙说道:小姐你对我的大恩大德今生今世我怎报答的完这许小事岂敢让小姐来谢我。
小青脸色涨红为小姐谢她的事甚是着恼觉得小姐太当她是外人了。
黄衣少女妩笑道:小青我以前对你的恩情亦不用老是挂在嘴边你不嫌烦我都嫌了。
其实我早就和你说了你我二人情同姐妹自父王罹难你就一直陪着我开导我倘若这些年没有你在我身边真不敢想象我会怎样。
小姐……小青听了黄衣的一番话后直觉心血沸腾就算是当场死了亦是愿意了。
小青那车夫可靠么?你觉得他人怎样?黄衣少女想起了雇车的事此趟去的地方可是极为隐秘之处办的事情也甚是紧要倘若车夫是个碎嘴岂不麻烦。
小青也是孩子脾性方才还是俏眸红肿可是想到了萧枫与马儿在店门口的对恃及自己寻他玩笑时萧枫那幅无可奈何的苦丧脸不由的黠笑道:他人么……还马马乎乎吧只是约莫有些傻冒人到是挺好玩的。
说完后忆起萧枫那张充满阳刚魅力的秀逸俊脸及那双清澈幽邃的眼晴暗忖道:凭那人的相貌到是与小姐甚是相配只是…哎…就他的行当和地位实在天差地远了。
翌日早早萧枫就牵着马儿在外面溜了一圈。
那马儿自昨日被萧枫伐筋洗髓后就一直昏迷到今日凌晨起初醒来对着萧枫甚是不善可在萧枫的挟制下只得乖乖的随他出去。
一路奔驰它自己都觉得今日不知是甚么时节直觉劲力充沛精神抖擞浑身好似有着用不完的力撒开四蹄犹如逐日追风倘若不是萧枫硬把它拖住或许它就此一日千里。
当它在小河边饮水时现自己的毛色变得那般柔美纯洁更是喜不自禁状若癫狂它自然晓得自己今日的涣然一新定是昨日的那番钻心痛楚所换得虽是无比难耐可有这般成效亦是值得;而其作俑者也就是这个新任的主人日后只要自己的马屁拍的到位想来这好处是逃不了的。
直到此刻这马儿方才识萧枫是它真正的且是唯一的主人。
对萧枫的谄媚实是到了极处瞅着有空就把那大大的脑袋往萧枫的身上蹭去其暧昧的表现着实令萧枫恶心不已。
萧枫抚着它的马背不由对它笑道:瞧你这缠样和撒尔、拉旦到是有些相仿;都是得了便宜就卖乖。
不如我以后就叫你‘撒旦’吧。
他可不知道随便的替马儿取的这个名却是在西方大名鼎鼎的没人敢说的称呼那是魔鬼的禁忌。
那马儿自伐筋洗髓后或许此刻神智大开听了萧枫的话大为欢奔乱跳长嘶不已就似赞成了一般。
当小青主仆二人在客栈门口为马儿的神俊而惊讶时萧枫不禁自豪不已可是随即差点被小青的一句话给气死:呦这马到怪俊的可这驾马的人么却不咋样简直不配。
萧枫本待要回她但心想好男不和女斗现在她可是自己的主顾何况与她耍嘴得罪了她岂不冤枉。
转念暗暗好笑想不到自己竟是过上了看人脸色的日子。
只是觉得奇怪为何这小丫头总是找自己的麻烦。
黄衣少女瞧见小青讥嘲萧枫也并未多话只是默默的上了马车随即轻唤了一声小青。
小青见萧枫并未理她大感无趣她也不知为甚每次瞧着马车夫吃瘪总觉甚得其乐。
如此萧枫问明去处即驾着马车恍如一道轻烟在宽畅的官道上疾驰既快又稳好似6上行舟;马儿拖着车子亦觉轻松脚下轻快犹似腾云;一路上真是春风迎面马蹄急流云扶身鬃毛飞。
至日暮夕坠由于萧枫路途不熟再加马儿跑的委实过快竟在无意里错过了宿头望着夜色渐晚这时的马儿也有些乏了四蹄也开始东倒西歪白天那般的急赶紧驰实是仗着一股新鲜劲毕竟它伐筋洗髓亦不多久潜力尚未完全挖掘这其中的好处也只能随着时日慢慢体现。
无奈之下萧枫只得把马车赶到路边的一处树林里。
车子歇好后萧枫即对车里的主仆二人道:姑娘白日马车走的急了眼下却是错过了市集只好劳烦姑娘们今夜委曲一下了。
假若不是马儿确实累了他也不想让小青有此籍口来怪罪。
果然小青听了后先是重重的‘哼’了一声继而冷声说道:你是否见我主仆两人都是妇孺想要心存不轨啊?萧枫听了小青的话不禁心下不悦沉声道:想我萧枫也是堂堂男儿难道会有此龌龊心思姑娘你瞧人瞧得太低了。
说完后径自牵着马儿寻处水源饮水去了。
其实他心里对这主仆两人亦觉得甚是怪异虽说瞧来也有些武艺可是这兵荒马乱的她们却要千里迢迢的先到襄阳后到广州。
且一路听来眼下的襄阳已然被蒙古人占领而广州城还是大宋和蒙古人的主要战场就凭她们两人再加上那黄衣少女的绝世仙姿难保不会有强人觊觎美色或是被蒙古人瞧上强抢回家。
不过他又忖道:这主仆两人亦算运气极好千百辆马车里偏偏选中自己冥冥中自有天意如此一来不把她们两人送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却也放心不下。
想到这暗自摇头不已为自己的这般性情着实叹息雪儿下落尚且未明眼下却又担此繁务。
待到萧枫走远黄衣少女忽然对着小青微笑道:小青你为何老是喜欢寻衅那车夫莫不是……咯咯?话虽未完其言却是明白无比挑明了就是小青你难道瞧上他了。
小青被黄衣少女如此一说不由脸色通红着急道:那啊小姐你到底在说甚么吗?我可听不懂。
黄衣少女见小青真有些急了便也不开她玩笑了只是正容道:小青你难道没看出些甚么吗?先单单他的气质风度及言谈举止就不是一般的马车夫能有的;再加上适才他对你的那番话听得就让人觉得有种壮志豪情气吞山河的味道。
是以我认为他绝不是一个马车夫那么简单。
小青听得黄衣少女的这番分析立时脸色突变的道:小姐你是说他难道会是蒙……?黄衣少女不等她说下去即忙捂住她嘴薄嗔道:为何这么不小心我们现在是甚么处境不能乱说的!我的意思也不是说他是坏人只是…算了…算了不说了。
这时的小青早已吓得连吐香舌忙不迭的不住点头生怕自己说漏了嘴使得小姐怪罪。
萧枫牵着马儿很快的便寻着了一条小河河里水色清澈鱼儿欢跃河边的青草到也肥嫩可马儿饮了水后却仍是象前两日一般递到嘴边的青草看也不看只是打着响鼻。
见它非要吃店家里买来的含着酒糟的草料萧枫亦是无法只是寻思:这可怎办?马儿的胃口已然被它的前一主人给养刁了眼下叫我到那去替它买草料只是如若任它饿着肚子明日又那有气力继续拉车。
正寻思着呢突然被他想起一法只是不知管不管用眼下也惟有试试了。
但见他双手轻舞恍若抽丝剥茧河边青青水草随着他的两手来回的挥摆渐渐的枯萎了大片;便听他轻叱一声忽然两手间犹如火烧升起一团熊熊烈焰燃烧了许久;当他摊开右手时手心里便多了一粒龙眼大小色泽清碧晶莹流离的丹丸那上面所散的清香阵阵诱人之极。
萧枫神色惊喜只因他想既是马儿不愿吃那青草不如用五行道术提炼出草中精华再合上《太阴悟真篇》内的炼丹术配成丹药来给它服用瞧它是否仍是那般嘴刁。
只是自己亦是初次运用《太阴悟真篇》里的炼丹术也不晓得是否能成功把握委实不大可现在竟然一蹴而就怎不兴奋。
这下还没待萧枫把丹丸递给它马儿早已闻到丹丸的异香垂着脑袋跑到萧枫身边左蹭右蹭张大了马嘴吞咽不止。
萧枫见了不禁好笑拍了拍它脑袋道:你到晓得有好东西了看来你到并不太笨么!说完便把哪粒丹药送到它嘴里。
马儿‘咕咚’一声就已服下随即双目微闭颇为回味。
萧枫瞧它服下丹药即用灵力替它加快运行药力须臾之后就见马儿四腿哆嗦连放了好几个响屁其臭无比。
萧枫心下暗笑看来这马屁也不是那么好拍的。
服下丹药的马儿精神重又振作肌腱处更见强壮马蹄跑动时那滚动不已的板状肌腱配上随风飘舞的鬃毛显得犹如天之神马一般。
显出了一股俾睨万马的气势虽说此刻周围并无它马可从它意态举动却是一览无遗当真是一匹罕世神骥。
回到马车的驻停处萧枫递了壶清水给小青。
谁知小青接过水后向着萧枫嫣然一笑道:怎么啦?生气啦?我也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既是堂堂男子汉可别跟我这小丫鬟怄气啊!气坏了可不值得。
说完对着萧枫眨了眨眼风亦似的钻进了车厢留下了一串银铃似的笑声。
萧枫苦笑不已直觉遇到这个丫头实是自己的一个劫数。
半夜时黄衣少女取出一管玉箫坐在马车上仰望明月轻轻吹响;但听箫声回旋婉转清雅亮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高到顶点之时其声震人心腑;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间高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
黄衣少女一边吹着玉箫一边想着心事直觉国事家事天下事纷纷扰扰;国将覆家已亡天下争斗何时能休美艳不可方物的玉容上不觉中悲切万分。
萧枫原先隔的老远曲臂枕头仰天而卧感着拂体凉风瞧着斜挂柳梢的一钩残月甚是适意畅怀;可是闻着那悠扬柔和的箫声不禁斜眼微睨;瞧见黄衣少女凄恻伤痛万念俱灰的模样竟是怔怔的痴了触动心事不知不觉的也是长叹一声。
将黄衣少女的那张仙姿脱俗的玉脸幻想成为雪儿清丽绝世的容貌痴痴的瞧著脸上不禁流露出了祈求、想念、爱怜……等等种种的柔情。
箫声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直到箫声停顿良久萧枫这才如梦初醒不由惭愧不已。
这时的黄衣少女却是另有一股心情适才萧枫望着自己的神色及那失魂落魄的一声叹息她已然全都看在眼内听在耳里;亦不知为何倘若是他人这般的无理自己早就斥责他了;可就是眼前这个飘逸潇洒的车夫自己却是无论如何的说不出口但觉的一切是那么自然又是那么的应该;好象自己的箫声本来就是想吹奏给他听的。
不说黄衣少女此刻的怪怪心情但说萧枫适才的表现小青却亦明了于心一时间让她紧张万分心道:待会我可不能睡需得为小姐守夜至天明才能放心。
夜晚歇息时小青确实做到了枕戈待旦由于小姐的姿容实在太过绝美她可不放心虽说小姐说过这个车夫不是坏人可是防人之心却不能失。
故而翌日出时小青仍是睡眼惺忪恹恹欲困。
萧枫自是晓得她的心意可亦并未生气相反对小青的一片忠主之心着实佩服得紧。
翌日萧枫驾着马车蹄如奔雷的就往襄阳急赶。
这黄衣少女虽为当世极尊贵之人可象‘撒旦’这般的神骏却是从未见过;瞧着萧枫竟只是用它来拉车不禁暗自咂舌心下惋惜。
对萧枫的来历她也是越加的猜测不透只感好奇外加神秘。
可马儿却是不知其时他实已晋身到马王的层次且还兴许不止但它早已习惯了这种劳碌的生活故而亦不觉其苦。
再加萧枫不断的为它炼制丹药是以它简直就是掉进了幸福的海洋。
四蹄奔驰间更是益的迅疾只盼着萧枫每日能多给它吃份灵丹。
萧枫路上的这些时日在炼丹的经验上委实增加的很多他天资本就聪颖心神钻入下这炼丹的技巧及程序当真是无师自通直臻上境。
一路上就在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妙悟中接近了目的地。
襄阳城座落於汉水中游西接川陕东连江汉南通湘粤北达宛洛;号称七省通衢之地。
自宋朝守将吕文焕坚守五年在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的情形下献城蒙古。
大宋就等失去了长江的天堑之后更是一溃千里直到偏都临安沦陷大帅张士杰拥着益王昰在广东抗元。
故而眼下的襄阳是归属于蒙古。
不一日萧枫驾着马车即到了襄阳境内经黄衣少女的指点一路到了襄阳附近的一处寺庙。
倘若不是黄衣少女带路萧枫决不会想到寺庙竟是座落于一隐秘山谷一路进山林木翳然寂无人烟竟是僻野如此却添几多尘外幽趣。
寺庙倚山而建山门南向一条蜿蜒盘曲的石蹬道直达寺门。
坡势平缓马车勉强能行道旁竹木繁茂侧身回望四周山峦绵延隔绝尘世直有深山藏古寺的幽深之感。
萧枫瞧见山门上写着‘鹿门寺’三个大字马车刚到寺门即从庙内跑出两个僧人一老一少。
老僧走至马车前先话:施主本寺因需修缮这几日恕不接待香客施主还是请回吧!萧枫瞧着两个僧人他也不知该是如何回答。
这时车里的黄衣少女忽然道:大师我们不是来烧香礼佛却是为了凭吊庞德公而来。
老僧人听了黄衣少女的一番话后立时眼里精芒四射呵呵道:既是施主有心老衲也不能阻拦请……先是小青掀起车厢门帘一跃而下继而黄衣少女随着她的搀扶也下了马车。
向着老僧人道:多谢大师那我这马车还请大师能妥为照料。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晓得。
老僧人合什行礼道。
临走前黄衣少女深深的看了一眼萧枫与小青径自行入寺内。
萧枫见她主仆走后即随着老僧人把马车驶到了寺庙的后院。
黄衣少女一路走先穿廊过厢似是极为熟悉不一会到了寺后的一座偏殿。
殿门前伫立着十数人当先一人年约四十余面如冠月气质温雅一袭青袍虽是布质但缝工精巧裁剪合身穿在身上却甚是风骨凛然。
那人瞧得黄衣少女走近纳头便拜口中道:臣右丞相兼枢密院事文天祥拜见昌平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昌平公主瞧见这大宋忠臣不由神色悲痛美目噙泪口里呜咽道:文文爱卿快快快请起赵菀落难之身这些繁礼就免了吧!文天祥也不一味迂腐霍地站起身来说道:公主一路鞍马劳顿暂先歇息有事不如明日再议。
不不行赵菀一路而来实是心急如焚文卿先把广州之事与我说来。
赵菀担忧幼弟及母后此刻遇到文天祥倘若不问个明白岂能安心。
文天祥俨然道:广州城现有张世杰张元帅率领三十万大军坚守城池元兵决不敢轻犯且微臣联络的天下豪杰不日也将6续汇集;到那时公主与皇上振臂一呼微臣与张元帅誓师北伐那就是光复我大宋河山的倾世一刻。
说到这文天祥满面跃然双目湛光大有诸侯尽西来瞧我扫六合的豪情雄怀。
赵菀听到这里心下极感欣慰要知道她虽说生于帝王之家贵为金枝玉叶在凡人眼中是前世修来的福祉可以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可是在这金碧辉煌的外表下又有谁能理解她的血泪哀怨种种辛酸经历了国破家亡目睹了盛衰成败每当深夜又感怀故国不堪回月明中。
众人见这赵宋公主不但不骄气凌人且还如此关爱忠臣和蔼可亲心里俱自欣慰无比。
这时文天祥面如闲云神采洋溢的道:公主微臣身后这几位俱都是西南武林里名头响当当的英雄人物。
说完指着一个白眉长垂神色慈祥的老僧人笑道:这位想来公主不用微臣介绍鹿门寺的方丈觉空大师。
赵菀宛然道:那是自然。
接着向觉空大师行了一礼脆声道:菀儿见过觉空师伯。
觉空大师合十慈笑道:公主三年不见令师可好。
回师伯家师近来勤习修真之术菀儿下山时她已闭关了。
赵菀恭敬的答道。
哎令师才艳武学冠绝更是冠盖天下倘若有她下山事已成半矣。
觉空听闻赵菀的师傅大悲神尼并未下山不禁大为叹息。
大悲神尼乃是峨嵋派佛宗的掌宗少时美艳人间只身单剑孤闯江湖博得大宋第一美人的外号只是不知为何或许有甚情爱纠葛佛宗规定的三年游历之期未满即已回转峨嵋并且落为尼。
在她的带领下峨嵋佛宗威名大盛一时之间大有盖过执武林之牛耳的少林寺而峨嵋道宗那更是望尘莫及;只是在五年前她忽然痴迷于峨嵋所收藏的典藉纪要非要习那长生不老之术从此以后江湖上即再也没人见过她的身影。
没了大悲神尼那也不打紧只需公主请得敝派祖师张真人下山襄助那些蒙古走狗必然挡者披靡全都变成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一个长得颇为俊秀的青年听到觉空大师那般推崇大悲神尼心下不悦即忙在赵菀面前显示下本派祖师的实力期望于这位犹如仙子的公主能够正眼的瞧他一下。
怎料赵菀听他话后虽说是瞧了他一眼可尽是不豫之色淡然道: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派的俊彦贵派的祖师张真人本宫实是未听过大名如若诚然公子所言本宫定然亲自邀他来助。
听此人如此蔑视自己的恩师赵菀心下实恼倘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她早已怒斥。
俊秀青年此时只觉腾云驾雾浑身轻飘瞧着赵菀的冰肌玉肤绝世仙姿早已魂飞冥冥。
那晓得她心里的怒气直到有人轻撞他一下他才魂魄归身吃吃的道:草草民宋愈乃是武武当真武观俗家弟子敝派祖师…张真人道号三丰。
武当张真人的威名老衲闻听已久只是缘悭一面如是真来襄助不但是我等之幸也是大宋之幸。
只是情形紧急公主也没空去邀不如请这位少侠修书一封命人送去如此一来事情也就不耽误了。
觉空大师亦是人老成精急忙在旁岔开话头顺便也将那宋愈一军。
宋愈听得觉空的说法不禁神色为难。
心道:自己是甚么身份不过是一小小的真武观三代俗家弟子有何脸面就凭一封书信召得祖师来助。
旁观众人瞧见他的为难神色心里好生失笑俱都暗忖:遇着美色就头脑昏说甚么人不好偏偏说人家公主师傅的长短况且这觉空年青时也是大悲神尼的追求者这马蜂窝可捅的大了。
文天祥见着有些冷场忙向赵菀道:公主还有几位英雄微臣一并来介绍。
指着个身形魁梧须皆白的老人道:这位是青城派硕果仅存的元老流云剑杨士杰杨老前辈。
赵菀急忙连道久仰随后介绍的既有些久负盛名的人物也有些名不经传的人其中则有点苍剑派的剑主碧海翻浪剑郑起光;襄樊卧龙山神机派的三个盟兄弟号称卧龙三英的罗秉云、罗秉文、罗秉刚三人;及峨嵋道宗长老史瑞安所率的十二青年弟子。
这些人可是西南武林的半壁江山一个个俱都有着深厚的背景;赵菀作为赵宋皇室的代言人也不能缺了礼数自是笑颜相对柔声道:各派各位前辈大哥远道而来助我大宋光复河山小女子实在万分感激。
这时那宋愈又道:我师父说道文丞相乃是当世英杰由他见招。
本当亲来只是他老人家身子不适卧病已一个多月起不了床因此遣我带领敝派四个师弟来供文丞相差遣。
此刻他又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一有机会便大献殷勤。
赵菀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
这时觉空大师忽而道:公主适才老衲听闻知客僧说你是坐着马车来这鹿门寺只是那马车夫公主可否了解?觉空昔日曾是大悲神尼的追求者之一眼下虽已出家可那爱慕这心却是未减半分眼下见着心上人的爱徒实是爱屋及乌到了极处甚怕赵菀江湖经验不足有甚不测。
况且滋事体大若是走了风声那这鹿门寺的上下一百来位僧人恐亦将死无葬身。
赵菀听得觉空疑问心下实也茫然直觉那马车夫非是凡人兴许有朝一日要其襄助;可瞧着他被小青刁难时的窘相又感不象;哎……不管了但愿自己没有看走眼倘若真是自己岂不终於寻到了梦里萦回了千百遍的……想到这不由玉颜通红耳根热暗骂自己不识羞。
她原本就冰肌玉肤亚如天仙下凡如此害羞添上一抹嫣红更是风华绝代艳色尘;旁观众人陡然间被迷得呆若木鸡心下各自暗赞:没想到这红尘俗世却也有这般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
不知是谁家儿郎日后有此福气能娶得这公主娇妻即便是少活三十年也属赚的了。
从晌午至深夜那两位姑娘就没来找过萧枫难得没有小青的嘲杂一人独坐院内望着后山院门外的竹林脆郁星夜朗月听着微风徐徐竹喧翛翛萧枫只觉心神旷怡。
想起前晚黄衣少女竟是与雪儿那般的神似不禁柔情涌动思潮起伏。
但觉这马车夫委实做的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