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丰大厦的董事长办公室,舒缓响起轻柔的钢琴曲,悦耳、惬意。
犹如清凉的水滴,一点一滴地坠落于吴敏桦的心间。
她经常独自待在办公室里,似乎是为了保持对仇怨的警觉与深思。
一声喜极兴奋的声音,扰乱了她耳边优美的琴声。
妈,叶家已经大乱了,叶茂晟和叶梵现在都在医院,但没有见到叶莺。
柯鹤鲲兴冲冲地急步走了进来,甚至忘记了敲门。
也是,不过张行长应该坚持得住吧!什么?顺利?我要的是必须、确保!知道吗?吴敏桦惊讶地看着儿子,抛出一个猝不及防的严苛要求。
从里面传来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没?吴敏桦抬手轻轻地拉了一下办公椅,倚坐在上面。
你给我盯紧点儿,还有那个叶莺,现在是越来越不听我话了?竟然从老虎嘴里拔牙,正好这次也让她尝尝我的厉害。
嘴上说是对叶家憎恨到了极点,但总是不乖乖合作。
现在倒好,让她们一起享受吧!反正我们只要再坚持几天,一定会取得投资与收益成正比的战果啊!真是大快人心的一举。
只是,妈!你真得打要翻开他的底牌吗?柯鹤鲲努力平息不稳定的呼吸,呶呶嘴唇低声而语。
当然,做事怎能留后遗症呢?做大事最忌讳心慈手软,你必须给我放下你的善良和同情。
这世上,没人为你的善良和同情而甘愿买单,反而那个买单的人就不会是冲着你的善良和同情……怀疑吧!就让他彻底的怀疑个够,蛋糕上就写‘早日康复’四个字。
一再重复着婉转,抬手点击了一下键盘。
投了,但反贪局立案时仍然要取证核实。
柯鹤鲲沉着地应着,随手捡起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愣神凝着,健壮的身子斜靠在桌角一边。
确切吗?一声略带急切的问话,快速地过滤掉先前的淡漠。
确切,光子说是他亲自去医院核实的!考虑什么?有什么可考虑的?出弓没有回头箭。
那个检举信投出去了没有?吴敏桦犀利地反问道,摇了摇头,沧桑的双眼里隐隐约约渗出以往的愤怒。
说是下周二早上会采取行动。
这、这倒不清楚。
不过,光子说明天一早就会确定。
柯鹤鲲微微停顿,将手里的照片又放回桌面,瘫坐在黑色的皮椅上。
这个光子,现在办事总是拖泥带水,不够利落。
幸好明天一早,还好能来得及。
这样的话,叶茂晟会不会怀疑我们呢?柯鹤楠机警地试探道,身子微微前倾。
那个孩子是她现在的男朋友的吗?那就好!对了,订个蛋糕送到医院。
那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柯鹤鲲机警的眸子一再发出阻止的信号,讶异而语。
都不是小事,我们做的事情,每个环节都很重要。
只要你用心去做,一定会成功的。
即便有一点偏差,也不至于令人失望或者绝望。
都已经打点过了,现在的媒体,都是钱捧出来的,您就放心吧!一定能顺利完成我们的伟业。
柯鹤鲲耸了耸肩,手指从文件夹的边缘收了回来。
儿子带来的消息,显然这一条堪称为新闻的亮光引起了她的兴趣,将之前蜷缩在夜雾之中的忧患一并拉了回来。
吴敏桦似乎已经再提前分享喜悦,说着起身离开座椅。
团。
幻裁,团裁。
吴敏桦双手叠合在一起,拱着身子向前走了一步,抬头望了一眼墙壁上的《海上人家》,冷言道:坚持不住的话,那就让他自生自灭,下半辈子都待在里面吃牢饭!吴敏桦双手抱臂,平静地凝望着窗外,似乎没有想要转身面向儿子。
一身黑色的名牌套裙包裹着她依旧冷漠如冰的神情,慢悠悠地说:这很正常,叶莺对她继母只有恨。
或许她更希望在太平间见到她继母。
只是,这次死不了。
也就多住几天医院而已,暂时损失的仅是阔绰别墅里的安逸与舒适罢了。
吴敏桦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缓缓地转身,笑吟吟地说了一句:要花掉我那么多钱,还真是有些心疼。
吴敏桦漠然却又严肃地说着,瞄了一眼儿子手里的照片。
吴敏桦缜密的神思里时刻带着震慑的力量,始终在鼓舞着她外强内弱的心房。
振振有辞的做事理论,始终贯穿在吴敏桦漠然的神情里,她凝视着儿子,滔滔不绝。
柯鹤鲲双眼忽闪过一丝惊惧,抬手托腮,凝着神。
柯鹤鲲对照片上的叶莺有几分熟悉,可对于汪锦却一无所知。
他微微蹙眉,抬眼冷冷地说:叶莺现在每天只顾谈恋爱了,心思根本不在宏大。
昨天下午她去了妇科医院,据光子说是叶莺怀孕了。
柯鹤鲲看见母亲日渐憔悴的背影,不由得放慢了语速,低声说:这样的话,周一上午,注资的合同会顺利签约了?柯鹤鲲试图突破预先准备好的谈话程序,咧咧的说道:喔!我只是建议一下,我们应该慎重一点儿,不然会坏了大事。
可谓小不忍则乱大谋。
空气中瞬间蔓延出一丝微凉的等待,柯鹤鲲将随手携带的文件夹打开,递了过去:妈,三个报社和卫视新闻,包括财经档期的记者我都安排好了!如果我们能顺利走过这段坎儿,一定会没问题的。
跳跃性的思维带着忽闪的命令,又一次霍地响起。
妈,鹤楠说保姆往药盒里加东西的时候,双手抖动的厉害,您说她不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吧?柯鹤鲲的双眼里此时噙着一丝后怕,稚幼的反问道。
吴敏桦望着眼前看似健硕的儿子,心头不由的一怔,满腔把握地说着:她自己管不住的话,那我们替她管管。
这两天她都穿梭于医院与叶家之间,就给她一点点警告,告诉她那笔钱不是那么轻松就能赚来的。
我想,她会掂量掂量她儿子的大学学费,以及出国留学的那笔费用的。
我知道了!柯鹤鲲拍了拍衣襟,不再主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