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客人不多。
围绕在光子与阿祥四周的烟气一同并着酒精而发酵,泛出阵阵令人难以揣测的气息。
一杯酒,一个人。
两杯酒,一个故事。
阿祥拿起酒瓶又为光子倒满一杯,低沉地说了一句:光子,你别太多想!搬了就搬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统统的过去吧。
我们一起向未来努力,明天一定会更好!我坚信!来,弟弟我再敬你一杯,祝我们兄弟之情永远常在!1868座,光子嘴巴里低声叽咕,站在一栋严防森的金属电子门前,抬手按了一下如夜明珠似的硕大球形门铃。
他细小的眼睛里散射出一道急切的光芒,不时地转头向四周机警地眺望着。
切!才喝了几瓶啊?你就走了!还兄弟呢?阿祥意犹未尽地举着杯子,眼睁睁地望着光子的背影,大声呼喊着。
嗯!什么事?一声阴冷的回复声。
好、好、好!院长,那您一定要等我。
光子拌着嘴唇,慌乱间走出了他在上海唯一留恋的地方,就是这条悠长、悠长的与童年记忆相仿的巷子。
背影里透着一丝眷恋,藏着一丝哀伤,露着一丝无奈……好啊!我就喜欢听你这样说!喝!兄弟之情永远常在!光子皱了皱眉头,细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几乎是闭着眼睛又喝了个尽光。
好!谢谢!等弟弟我升官发财了,请你去高档的地方,来个一醉方休,怎么样?阿祥乐呵呵地说着,举起杯子灌进嘴巴。
好,谢谢!这个我知道!光子再次抬手擦了擦从额头滑落而下的汗珠,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对着绿衣女孩点了点头,快步迈过屏障,朝一楼客厅正中间的楼梯奔跑而去。
干活去了,改天再喝!反正你喝不过我!光子停步回头,眯着眼睛嘴角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扬了扬手,转身快速消失在门口。
我期待着!走了,下午还要上班呢!光子拉起沙发上的黑色夹克,挥了挥手,朝门外走去。
朋友啊,你今天就要远走,干了这杯酒………来,我敬你一杯!哥哥祝你早日升官,当然也要发财哦!光子郑重地说着祝酒词,狠狠地同阿祥碰了碰酒杯,仰头一饮,杯子见底。
这样吧,到雅壁厅苑。
上次你送文件的那栋别墅,我在那里等你!这次的声音不再缓慢低沉,语速加快了许多。
一边晃晃悠悠地走着,一边回头张望,将手机贴在耳边急忙说道:院长,不好了!我有急事要去找您,在哪里见面方便呢?书桌中央的椭圆形空隙里,高立着一把黑色的真皮转椅,转椅背对着门厅,几乎完全匿藏住了院长大人的高贵的背影。
光子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唯唯诺诺地缩着脑袋挤了进去。
光子抬眼向四处望了望,蹑手蹑脚的朝书桌走了过去。
光子摸着额头上的汗滴,气喘吁吁地捂着手机说:院长,不好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现在出漏子了。
我必须亲自见您才可以详细告知……光子神色慌张而惊惧,不停地抬手擦着锃亮的脑袋,冷汗一把接着一把,几乎浸湿了他雪白的衬衣领口。
加快脚下的油门,朝浦东新区方向驶去。
光子终于来到了‘雅壁厅苑’,这是一个高档奢华的别墅区,是富翁与上流社会的集结点。
也是很多人向往的最佳居住地,因为这一栋一所都经过精心设计,似乎在某些程度上它象征着地位,象征着财富与权力。
光子走出酒吧后,不停地回头张望。
脸色惊恐不已,慌乱间将夹克兜里的手机失手掉在坚硬的地面上。
他回头望了望,又俯身捡起,朝幽深的巷子口走去……z光子轻步走到二楼楼梯右边的第一个房间门口,深呼一口气,抬手轻叩了两下,过了五秒钟里面传来一隐隐的声音:进来!大概过了足足五分钟之久,高立森严的深棕色门厅才缓缓地向两侧敞开。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出头身着淡绿色毛衫的女孩,她个子不高,探头对门口的光子低声说道:董事长在二楼楼梯口靠右边的第一个房间里等你!你脚步轻一点,她不喜欢响声大。
记住了!宽窄柏道,塞满了急促鸣笛的车体。
行人时而从车隙穿行而过,引来司机一声声谩骂。
房间很大,四周靠墙摆放着清一色的暗红色书柜,书柜上塞满了各种类型的书籍。
正中央放着一张大大的圆弧形红木书桌,书桌四周雕刻着镂空的龙凤图像,似乎是经过千年收藏而来的古董一般。
数十日以来,上海的天空基本上处于一种颜色---灰色。
深深的灰色。
深深的灰色天空,将外形各异的建筑染成了一片,仿佛如帷幕倾泻而下,将这座繁华的国际大都市笼罩成一座灰城。
楼梯两侧,高高悬吊而垂的是一排排莲花状的灯笼。
将大红色的暗花地毯映衬的更加火红,仿佛这里更像是一座红楼寺庙。
此时,昏暗的酒吧。
熟悉而又陈旧的环境,潺潺地响起一首超级陈旧的歌曲---《干杯,朋友》。
熟悉的歌词,熟悉的旋律。
仿佛是专为光子饯行,为他们二人而唱……面尚化和荷面和。
这栋别墅看起来装潢已久,所有的家具与装饰都是一派复古风格,仿佛回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
一楼客厅的屏障前,坐落着一尊高达三米的如来佛塑像,乍一眼望去,它浑身散发着的金灿灿光芒耀得人瞳孔发涨。
唯有佛祖标志性的微笑才稍稍令目睹它的来者姑且放下一丝警惕。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一声冷傲的音色悬空响起。
院长,不好了!那个货车司机在局子里招供了。
光子缩着锃亮的脑袋,惊慌而语。
什么?招供了?你不是说他人很可靠,是你的铁哥们儿吗?怎么搞的!事先不是告诉你让你好好考察、考察吗?转椅蓦地晃了一下,冷冷的嗓音足足提高了五分贝,一双粘满权势的手掌警觉地抓着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