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头丧气地被苏铭拉到了急诊室,医生听罢我受伤始末后,毅然决然让我脱掉鞋袜。
(www.16kbook.com)照理说这就好像夏天穿夹趾凉拖一样,并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可我总觉得在苏铭面前褪去鞋袜,如同让我脱掉上衣凶兆般难堪。
我拉了拉苏铭的手说:我真没事,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苏铭却立场坚定,不行,脱。
医生也在一旁循循善诱:就是,脱吧。
我几次眼神求助无果,只好在两个男人强有力的脱声中,羞涩地踢掉了自己的帆布鞋。
苏铭蹲下来,温柔地握住我的脚,然后用不怎么温柔的声音说:伤得这么严重,还说没事。
我低头一看,白袜子上都已经殷出血迹,于是不好意思地往后躲了躲,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男人握住脚而不是手,还不能很好地排遣这种落差感,可是苏铭非常执拗地抓着我的脚不松手。
他说:别动,一会可能有点疼,忍一下就好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苏铭一鼓作气,将我的袜子从脚上扯了下来。
凝固的血液粘连住我的脚和棉袜,这一下撕扯得力度太大,我顿时感觉自己脚底一片血肉模糊。
我说:啊啊啊,苏铭你谋杀啊你!说完觉得有些不太尊老爱幼,又补了一句疼着呢。
苏铭则十分为老不尊地说:一会上药还疼呢,如果太疼了忍不住你就咬我。
说着把袖口往上撸了一下,胳膊伸到我面前。
这时医生在一旁轻轻咳嗽了一声,我才想起他的存在,瞬间从调情的情绪当中缓解出来。
只听医生说,不好意思……二位……我们不负责上药。
苏铭有些诧异地挑起眉毛看他,老医生慌忙解释:想擦药……也得等我给你们开了药,到划价处划价交费,然后拿到药,才能擦上啊。
我在医生换气的空当抓起鞋子想要穿上,却被苏铭眼疾手快一把夺下,他一边钳制着我一边有条不紊地对老医生说:那麻烦您开药,顺便要一包医用棉签。
我就这样光着脚丫坐在来来往往人群络绎不绝的医院回廊里,对苏铭的归来翘首企盼。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苏铭拎着一个塑料袋走过来,七拆八拆将所有药水的包装盒撕掉,然后蹲下来为我上药。
我的脚被他架在膝上,他专注地取出棉签,专注地沾一些花花绿绿的药水涂在我的脚底。
果然顺着脚心传来一阵撕心的疼痛,伴随着这样的疼痛,我以十分怪异地姿势,红了脸颊。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痛并快乐着?上完药,我被苏铭架着一瘸一拐回到车上。
他十分惋惜地说,本来还想和你去看一场电影,看样子要改天了,先送你回宿舍吧。
我瞪着自己的脚尖发呆,看不成电影固然令人感到惋惜,可是如果不能尽快给我爸买个紫砂茶壶,我的人生可能会永远地变成一声叹息。